【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史密斯式穿越   童八站在L市最豪华的超五星酒店“海皇酒店”的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踩着今天新买的红色细高根鞋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她是个杀手,有一个在孤儿院司空见惯的名字。很多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离开孤儿院后都会迫不及待的替自己挑个新名字,可是童八和小九没有,因为做杀手和当孤儿一样,只需要代号不需要名字!   海皇酒店奢华的大厅里空洞的回响着极有气势的脚步声,高跟鞋跟落在大理石上的得得声引得厅内几名客人频频回首。身穿红色风衣的童八昂头挺胸的向电梯走去,她自认为自己此时的范一点都不比朱婶差,朱婶与彼叔演的“史密斯夫妇”一直是指引童八杀手生涯的一盏明灯,自从看了这部片子,童八这个擅长远距离阻击的隐身杀手就拼命的开始练习近身搏击与短枪械,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像电影里的朱婶那样招摇的出任务。   童八走进电梯,冲电梯里的侍应妩媚一笑,满意的从他的眼里看到惊艳之后才用带着F国口音的英语对他说了句“十九楼!”   一分钟后童八已经站在目标的门前接受保镖的盘查,一切的一切都与电影里极其的相似,童八的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可是面上还是依旧维持着她苦练了半年的蒙氏微笑。   “进去吧!”   保镖做完例行检查挪开了健硕的身躯,冲着门努了努嘴。   她推开门,只见十九世纪宫廷式的客厅里三两成群的坐了七八个保镖,其中一个听见响声回头看见童八,冲左侧的通道指了指。   童八抛给他一个媚眼后款款的走向通道,脑子里迅速开始回忆目标的资料;“J.兰斯,五十岁、北欧人、肥胖秃顶老头,右肋有五寸长的刀伤,左半边臀上有颗红色的胎记,一会进去先验明证身,然后咔嚓,再然后就像朱婶一样用事先准备好的铁环挂在房间的固定处跳窗,落地,上出租车,走人!”   推开通道尽头的门,两尊保镖门神分左右而立,一堆白色的肥肉则是在床上激烈的抖动,肥臀左半边的红印一目了然。   “那边等着!”   门神右用眼光示意童八去沙发那边等着,童八反胃的看着那堆抖动的肥肉,迟迟没有移动脚步。   “让你去那边等着!”   拉着门手的门神左因为不能关门而不耐烦了,他恶狠狠的瞪着童八喝道。   “这个要等多久”   童八故意怯怯的问道,她很担心,担心在这堆肉下面的那个女人能不能支持到结束!看这床摇的幅度估计这堆肉怎么也不会少于几百斤!   “快了!”   门神左的想法显然与童八想同,他瞟了眼摇得厉害的床回答童八说,   “那就好!”   童八乖巧的冲他一笑,迈步走进了房间。   在厚重的隔音门关上的同时,童八拨散了头发,拿出了藏在发髻中的微型手枪扣响了板机,把三颗子弹送给了在场的三个男人!   完成了工作,她将早就准备好的朱婶式装备固定好来到阳台准备如朱婶一般临空飞落,可就在跳之前的一瞬间,童八回头好奇的冲床,上瞥了一眼,那堆肥肉下面好像还压着个女人!啧啧,她实在是有点好奇,看那床摇的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死是活!   后来每当她回想这段情节的时候总是很后悔,要不是这罪恶的好奇心,她堂堂的杀手童八也不会就此退出了杀手的人生舞台!   于是在恶俗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走了过去,做了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费力的将那团再也不会动的肥肉推到了一边!   “啊!”   比高八度还高出八度的尖叫声在童八耳边响起,童八低咒了一声,冲那个半陷在床中的女人补了一枪。可是叫声还是惊动了外面的保镖,密集的子弹立刻就将那扇漂亮的木门轰烂,而童八则是惊险的扑到阳台上拉着装备纵身一跃!   电影里的朱婶从容不迫的临空而落,现实中的童八比她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朱婶是安全着陆,而童八却是被吊在了离地面二十米的地方当活靶子!   “该死的小九,等老娘回去非扒了你的懒皮!”   童八嘴里小声的咒骂着,转头寻找可以着陆或者借力的支点,可是让人失望的是,她吊着的这个地方正好是海皇酒店最骄傲的设计之一,用黑色大理石所覆盖着的皇冠底座。宾果,猜对了,这座海皇酒店的整体外形就是一顶变态的皇冠!   看着连苍蝇上去都要打滑的石面,童八悲愤的想流泪,如果从这跳下去,估计不死也得残废!小九,我恨你!   下面开始吵闹了,肥肉的保镖们已经冲到了酒店外面,然后准确无误的冲吊在半空中的童八一阵乱射。   自己恐怕是组织里死的最难看的杀手了!当子弹穿过肉体引发剧痛时,童八脑子里还在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活了二十五年,最后悔的事是男人一个没有,存折一分没动!如果有下辈子,一不存钱,二不存爱!   童八最后的遗愿是,“小九,你个死人头,快来救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既然从比过,脚印留下来!山主微澜鞠躬敬谢! ☆、浴血携女逃周国,安居隐世无双镇   颜惜墨在溪水里清洗着双手,鲜红的血渍在水里化成血晕然后再慢慢散开染红了四周的溪水,血腥气引了来几条小鱼在鲜红的溪水附近打转,看着很是好玩。   “咕嘟”她身后背着的小娃娃咽了咽口水,伸出的小手指着溪水里的小鱼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颜惜墨侧头看了看孩子,见她晶亮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溪水里的小鱼,小手努力的挥舞着往前伸仿佛这样就能把河里的鱼给捞上来,煞是可爱。   “谗丫头”她将洗干净的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轻轻的掸了孩子的脑门一下。   孩子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吹着口水泡泡冲她嘟哝了一番,最后见她没动静黑亮的眼睛里挤出了泪水,哇哇的大哭起来。   “好了,娘知道你饿了,一会到了前面的镇上就给你找吃的!”颜惜墨见孩子哭了站起身来轻轻摇晃着身体,柔声低语的哄道。   孩子从她起身轻摇后渐渐止了哭声,将大拇指放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吮吸起来。颜惜墨见她不哭了高兴的反手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弯腰拾起草地上的包袱和武器沿着溪岸向溪水的下游走去。   如果她这个时候回头,一定能看见背上的小孩正吮着手指头用控诉的眼光瞪着她,完全不像才有几个月大的孩子;可惜的是她现在正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担心着未知的危险,完全没有精力分神再去照顾孩子。   沿着溪水走出树林到了小镇上时天已近暮色,她身后的孩子已经饿得无力哭闹,没精打彩的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靠在她的背上。   颜惜墨安抚的摸了摸孩子的小脸,然后将手里的剑掩在包袱里向镇上的客栈走去。   这个镇子非常的小,只有两条一眼就可以看见尽头的土路,在两条土路的相汇处有家看着又脏又旧的客栈。客栈前堂里的柜台和桌椅上都蒙着一层溥灰,苍蝇成群结队的在空中乱窜,店小二懒洋洋的靠着柱子打瞌睡。   颜惜墨走进客栈皱眉看了一眼在空中乱飞的苍蝇,伸手从怀里掏出了点碎银弹在了店小二的额心之上。   店小二被惊醒跳起来正准备骂人却看见自己衣襟上躺着的碎银,虽然不多可也能抵上他几个月的工钱,立时眉开眼笑的将银子拿了冲颜惜墨点头哈腰的迎了过来“大嫂,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颜惜墨看了看脏乱的前堂估计客房也干净不到哪去,摇了摇头对那小二问道:“请问小哥可知道这镇上有没有刚产子的人家,或是家里有产崽的牲畜也行?”   小二听她这么问眼光调向了她背上的孩子,立刻明了的笑了起来:“大嫂是在给这孩子找吃的吧,这刚产子的人家倒是没有,不过客栈里正巧有只才生了崽的母,狗,不知大嫂可嫌弃?”   “无妨!”颜惜墨摇摇头“能劳烦小哥把那狗借出一会吗?”她说完又摸出了点碎银子递给那小二。   小二得了银子笑没了眼,立刻把靠门的桌子打扫出来让她坐了自己进去抓狗去了。   等小二把那母,狗带过来颜惜墨已是把背上的孩子解了下来让她坐在了桌上,孩子看见店小二手里又脏又瘦的母,狗,眼睛闪过一丝嫌弃,拼命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它。   颜惜墨也没想到这狗会这么脏,她看见自家的小娃娃嫌恶的扭头,就知道这小丫头是绝对不会去吃这狗奶的!只得无奈的冲正向她讨好微笑的店小二说:“麻烦有没有米糊,这狗……!”   店小二听她这么说看了看手里的狗,看着的确是脏得狠遂点了点头又提着狗进去了。   过了一会,店小二抬着碗黄色的糊糊出来递给了颜惜墨,颜惜墨凑近一闻碗里有股玉米的香味,也不挑剔拿起来就喂给孩子吃。   她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没吃过几天奶水,之前一直在逃命没心思也没条件去喂她,等后来想喂时奶水已经没了,孩子也只得东一口西一口的随便找东西吃。所幸这孩子也是好养,就这么乱喂着吃居然没生过病,身上虽说不胖倒也挺结实。   一碗玉米糊很快就下了孩子的肚,小家伙吃完很满足的打了个嗝然后眯着眼睛想睡觉了,颜惜墨把孩子重新背上拿起包袱向外走去。   “大嫂,这天都黑了,路也不好赶,不如就在这歇一晚吧!”店小二见她要走好心的建议道。   颜惜墨回身冲他摇摇头,转身投入了黑暗之中。店小二看她离去的身影喃喃了句“怪人”然后提着风灯开始关门。   颜惜墨背着孩子在黑暗中拼命的赶路,过了这个镇子再翻过前面的牛岭山就算出了吴国的国境,周国那边是十三阁的盘子,七杀门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手伸过去。   在快出牛岭山时她遇上了七杀门最后一批阻截她的杀手。   这群杀手的领头是七杀门中七傀木蛰,原来是颜惜墨的左右手之一。木蛰见了她依旧是像原来一样跪地恭敬的行了大礼,然后也不起身把额头伏在地上恭敬的说:“杀主,门主说了,只要杀主肯杀了这孩子回去,门主既往不咎,杀主仍是七杀”   “哼!”颜惜墨听了木蛰的话冷哼一声“你要能活着回去就告诉夜无,他稀罕的东西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木蛰听了她的话俯地再拜,起身时已是一身戾气,提剑指挥着杀手们就扑了上来。   七傀、七儡在颜惜墨眼里算不得什么,就算是其他七杀只要不是成双的来她也丝毫不惧!   木蛰跟了她两年知道深浅,所以打杀起来完全像疯了一样不要命的搏。可惜的是他终究没能活下来替颜惜墨传话,被一剑削了半边脑袋,瞪着一只眼睛死不瞑目的倒了。   剩下的杀手没一会就被颜惜墨屠了个干净,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干净手,颜惜墨将手中的鱼肠剑插在尸体上转身背着孩子走进了山林。   第二天黎明到来时,颜惜墨背着孩子站在了周国的土地上,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身心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愉悦与自由。   进了周国后一路北行,她曾听夜无和玄展讨论过天下之势,虽然她不明白一个杀手组织为什么要关心天下局势,但玄展有几句话还是被她听进心里去了。   她记得玄展当时是这么说的,他说周国居东,面海背山。前有无礁阔域可通天下、后有雪山天险可阻北窃、南接富庶自安的吴国,可谓是片绝佳的风水宝地,逃险避灾要往周国走的话,或可出海另寻宝地,或可退守周吴相接的四姑山,那里山深林密、人际罕至,四座山峰间又有山径交错、盘如迷宫易守难攻。   她没想过出海,所以就把安身之所定在了四姑山。到了周国不用再怕夜无的大肆追杀,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两个月后来到了四姑山下的无双镇。   无双镇是进四姑山前唯一有人烟的地方,颜惜墨在镇上打探了几天,得到的结果却让她有点失望。   四姑山里的确还有几个小村子,可这些个小村子都是由山里的猎户家族发展起来的,几乎一个村里都是亲戚,除了新嫁进去的媳妇外基本上不收留外姓落户。   颜惜墨就算再想躲进四姑山里也绝不可能一个人在山里生活,倒不是说她没这个本事,而是她背上的还有个少口吃的都不行的奶娃。   进山的事行不通,她只能带着孩子在无双镇安定下来,买了个两间瓦房带个灶间的小院子开始过起了平凡人的普通生活、   无双镇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过日子用的一应物件都可以在镇上买到,月逢十九这里还会开集,到时山里的猎户们也会带了山货出来换东西,据说很是热闹。   颜惜墨在无双镇住了几日就开始寻思,她是不是该做点小买卖掩护□份,必竟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刚来就购产添物,很是扎眼!打劫她不怕,怕的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被打破。   可她围着无双镇走了一圈,发现这镇上自己能做的行业还真…没有!   杀人她会、杀猪、杀羊所有带杀字的她都会,可抛开这个杀字其实她什么也不会!   无双镇有屠夫,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每天别着把杀猪刀在案板前的板凳上打瞌睡。他老婆是个矮瘦胆小的女人,战战兢兢的守着案板上那点肉等客上门,只要有人去买肉她就怯怯的把壮汉摇醒,然后像受惊的猫一样缩进角落里。   抢这种人家的生意对颜惜墨来说没多大意思,再说了她就算一天能杀十头猪可这无双镇上有人来买吗,估计生意还不是和壮汉家一样冷清。   歇了找营生的心思她专心的在家里带孩子,旁边邻家的媳妇朱氏在她安顿下来十余天后带着点心匣子登门拜访来了。   这朱氏生性爽朗是个热心肠的妇人,来拜访时不但将街坊四邻的情况全都给她细细说了,待听说她新寡带着个四个月大的女儿又没奶可喂时,又替她牵线寻了左邻张家才生了女儿几个月的大儿媳宁氏做乳母。   自此从生下来就没正经吃过一顿奶的小娃儿终于有了固定的口粮,过上了正常小孩吃吃睡睡的好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改BUG,感谢指正! ☆、经提点叶小八取名,朱氏解惑大翠山   这日颜惜墨带着孩子按约好的时辰去了张家,宁氏抱着孩子将她们母女俩迎进了自己的屋里。   进了屋她把怀中的孩子放在坑上,回身接过颜惜墨手中的孩子坐回炕上打开衣襟喂了起来。   颜惜墨看着自家的小丫头闻到奶味扑上去的凶猛劲忍不住的想抹汗,这丫头怎么就像没吃过奶似的。   宁氏见这孩子吃的欢实又看颜惜墨脸上有些讪然便微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这孩子真有精神,吃相这么好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   颜惜墨被宁氏这么一说面上有了笑色:“谢嫂子的吉言,这孩子从生下来就跟着我受苦,希望日后终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宁氏笑着点点头,低头看孩子却惊异的发现这孩子眼里闪过略带嘲讽的笑意,她眨了眨眼睛再看孩子却是已经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哝着拼命的呼着奶。想是自己看花了眼,宁氏一笑轻轻拍着怀中的孩子。   “妹子,你家囡囡取名了吗?”宁氏轻握着孩子瘦小的手冲颜惜墨问道,   “没有”颜惜墨摇摇头,她从生了孩子就忙着逃命,哪有时间想这些。   “你家囡囡是个乖孩子,大名不好取总得有个小名叫着才好!”宁氏看着她怀里有些黄瘦的孩子说道,其实她是想说,这孩子看着身体不好,要不取个名字压着恐怕养不下来。   “嗯!”颜惜墨点点头,民间的说法什么的她都不懂,不过在七杀门里好像听过名字能带运气的说法。   “宁嫂子,今天是初几?”颜惜墨突然开口问宁氏,宁氏轻拍着孩子答道“初八”   “那我家这娃儿的小名就叫初八吧!”颜惜墨摸了摸孩子的小脸,抬头望向宁氏说道。   “这…也!”宁氏听了抬头望向她心想这名字取的也太草率了点,可小名本来就是要取的贱孩子才好养活,所以她瞪了半天眼后只得说“横竖是个小名怎么叫都行,可日后这大名可要慎重!”她怕日后颜惜墨给孩子起大名也这么随便所以出言提醒。   “这是自然!”颜惜墨点头应了,又冲宁氏行礼道谢后带着孩子回去了。   颜惜墨当日说身世的时候自称夫家姓叶,因得她是寡居所以张刘两家都称她为“叶娘子”而初八就按了这边的风俗称为“初娘”颜惜墨在家都唤她“小八”,后来刚脆初娘也不叫了,只唤她做“叶小八”。   在无双镇住的久了之后,颜惜墨对四姑山有了真正的了解。原来四姑山只是这片山的总称,其实这四座山各自还另有名字,分别是大翠山、小翠山、大玉山、小玉山。   大翠山小翠山靠近周国,虽然山高林密可却物产丰富,是绝好的猎场,四姑山的村落大半都分布在这两座山里。而大玉山小玉山却是面向梁国的雪山,山势陡峭且积雪终年不化、人际罕至,是周国于北线上的一道天险。   朱氏就是从大翠山里嫁出来的,娘家朱家村是大翠山深山里的一个小村子。据说这村子的祖先是前朝逃难入山的一家人,入了大翠山后就在山里繁衍生息,最后成了大翠山里有名的猎户村。   朱氏说这些娘家的事情时,颜惜墨听得特别认真。她总觉得还是躲进深山里比较安全,所以在聊天时装作不经意的问了朱氏,山里的村子是不是真像别人传的那样只有嫁进去才能安身。   朱氏听她这么问哈哈笑了起来点头答道:“确是这样的,山里日子不好过,村里又都是亲戚,到难过之时总要互相帮衬,自家人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没关系,可谁会愿意少吃一口去接济外人呢!时间长了外姓人在山里都活不下去,所以才会说只有新媳妇嫁进去才能安身!”   “原来是这样!”颜惜墨点了点头,照朱氏这样说她带着孩子进山也不是完全没有活路,她只要能在山里不靠别人养活自己和孩子就行。   “妹子,我娘家村子里可有不少好小伙都没找到媳妇呢!”朱氏揶揄的冲颜惜墨挤眼说道。   “喔,那嫂子平日里就多注意镇上谁家有没出嫁的姑娘,好好替你娘家的弟弟们访访!”颜惜墨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却不想被她揶揄,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呵呵,是啊!是啊!”朱氏在话说完后想起了她新寡的身份正在尴尬中,听她这么说急忙笑了两声应道。   虽然颜惜墨非常的想遁入大翠山,但是为了叶小八她依旧只得耐着性子在黄杨巷里过日子。   对于颜惜墨来说,平凡的日子过起来其实一点也不比杀人简单。她那曾经夺取了无数人命的双手却做不出一顿家常饭,裁不出一件棉布衣;许多对平常女子来说轻而易举的家常事,对她来说却像是当年被丢进困谷中所面对的毒虫猛兽,逼得她手足无措,不知从何下手!   可是这样的日子却让她过的异常满足,每日从自家小院抬头望去的那片天空是那样的自由惬意,这方小小的天地是第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   她洗尽满沾血腥的双手,用温和的笑容掩去了多年养成的冷漠酷戾,她换上棉布衣挽起平圆髻,像所有普通妇人一样为自己的小家精心的操持着。慢慢的,她学会了洗衣做饭、缝衣刺绣,而时间在叶小八一天天的长大中消逝,掸指间三年时间一瞬而过。   叶小八已经由当年那个在逃亡中饿得黄瘦的婴孩,长成了个肉,呼呼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整日里如小猴子般上窜下跳皮闹不休,而她自己也真正成为了湮入人海中便无迹可寻的平凡妇人。时光像一把百炼锤,在悄无声息中慢慢的雕琢着一对平凡母女。   朱氏抱着一岁半的小儿子和往常一样进了叶家的门,见颜惜墨正捉着扭个不停的叶小八替她梳头,小丫头边扭边撅嘴嘟喃:“留这么长的头发干嘛,剪短,剪短!”   颜惜墨没好气的拿头绳替她帮上小辫子:“剪短不如剃光头!”   “好,这样和前巷李虎他们打架时就不会被揪辫子了!”叶小八拍着手笑道,气得颜惜墨抬手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啊呀,打笨了!”叶小八捂着头连声叫痛,气得颜惜墨回身要去找刀来给她剃光头。   朱氏抱着儿子见颜惜墨恼了急忙上前把叶小八从她的魔掌下拉了出来“小八,你秀姐姐去找欢娘看宁婶绣花了,你也去吧!”秀姐是朱氏六岁的大女儿   叶小八得离魔掌笑嘻嘻的冲朱氏行了个礼然后一溜烟的往门口跑去,颜惜墨见她跑了转身松了口气笑着迎各朱氏“嫂子快进来,这泼猴终于走了,正好清静清静!”   朱氏看她那样笑的乐不可支:“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袄,却没见过像你们母女这样三天吵、两天闹的!”   “就是!”颜惜墨把朱氏让到屋里坐下:“我这是拼着命生了个冤家!”   朱氏不知道颜惜墨当年因为产女被追杀的事,只当她说的是女人生产时的凶险于是笑着劝道:“就是因为拼着命生下来才是最宝贝的,你就应该多惯着她点。女儿在家是娇客,娇惯也就是十几年的事,等日后到了婆家那得吃多少苦!”   颜惜墨听了朱氏的话没了言语,她觉得自家这娃才豆丁点大怎么就说到出嫁了?可这么说来正常人家的女儿都是十五六岁就婚配,那这丫头在自己面前疯闹也就是再十几年的事,这时间…也太短了吧!   “真要十五六岁就出嫁?”颜惜墨戚戚的看向朱氏,朱氏坚定的点点头“十二三岁就该定亲了,到时候忙着备嫁妆几年时间一晃就过了!”   见朱氏说的这样真切,颜惜墨心中的戚然更浓!她冒死生下孩子为的就是要有个血脉相连的家人,让自己不再浮萍无依。可现在有人告诉她,这孩子只能守在她身边十几年,接下来就和她完全没关系,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朱氏没有注意到她的沉默,继续说道:“叶娘,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那个族弟吗?”   “喔”颜惜墨的神思这会已经游到了怎么才能不让女儿早嫁的上头,听朱氏这么问茫然的应了一声。   “我那族弟可是真真的好男儿,年纪轻轻就去投了军,还闯出了不小的名堂;后来得了上司赏识把嫡出的闺女嫁给了他,只可惜这些官家千金身子骨弱,成亲不过五年就没了,留下他一人还带着个孩子。如今周梁交好没战可打他便带了孩子返回故里,这不,他才到镇上就来家了……”   朱氏把自家的族弟狠夸了一通后才发现坐在对面的叶娘子垂着眼像是在想心事,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叶娘?”   “喔?”颜惜墨回过神抬眼茫然的应了一声。   看她这样朱氏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于是意兴阑珊的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晚上可别忘了过来拿鞋样。”   颜惜墨心里有事也没注意到朱氏的神色,只是点头应了起身将她送出了门。   送走朱氏后她回来坐下,心里仍像堵了块石头一样难受。她想来想去,怎么也避免不了女儿嫁人她孤老的结局。   困坐之中她又想起朱氏和宁氏说过生儿子的那番言论,以前她不以为意,现在却深以为然“要不怎么都说要生儿子呢,原来儿子可以守在娘跟前一辈子,这女儿就是替别家养的,作不得数啊。”   叶小八回来时颜惜墨还在愁坐,这孩子天生鬼精,见她烦忧愁坐便背起手学着前街私塾先生佝腰拈须的摇头样念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颜惜墨听了叶小八的这两句话顿觉豁然开朗。当年踩着刀尖提着性命过日子的时候,她可是从没想过明天要怎么样!就连下顿饭要吃什么都懒得去想,如今过上太平日子倒还去忧愁那些没影的事,果真是庸人自扰了!   见她愁眉舒展眼复清明,叶小八背过脸吐了吐舌头继续学着前街那酸老头念了堆听不懂的之夫者也。   颜惜墨知道自家女儿淘气,虽才三岁却早就把这小小的无双镇给逛遍了。偶尔也会学些话回来,今天这模样估计是又跑到私塾里去淘了,学了一身酸气回来。   “刚才那话是前街的酸老头说的?”她虽然不在意却少不得要问问,看前街那酸老头的样还真不像个有学问的。   “嗯嗯!”叶小八眼睛晶亮的冲她点了点头“酸老头今天喝醉了,抱着酒壶一会哭一会笑,末了就这么走着说话,可有趣了!”   “你呀,净淘气!”颜惜墨宠溺的伸手在女儿脑门上点了点。   “娘,饿了!”叶小八乖乖的让她点了脑门,然后一脸可怜样的抱着肚子冲她唤道。   “娘这就去做!”颜惜墨站起身来往院中的厨间走去,叶小八看着她出门的背影咧嘴微笑。    ☆、刘家初见朱氏郎,齐氏心狭隙叶氏   吃了晚饭收拾干净,颜惜墨带着叶小八去了刘家。   刘家来开门的是刘家的老三,刘三郎。这刘三郎看见颜惜墨母女结巴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将她们母女俩让进了院子。   叶小八看着刘三郎红的快要滴血的脸和偷瞄自家娘亲的动作,捉狹的笑了起来。   颜惜墨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一来刘家就这么高兴,向刘三郎福身打了招呼后就向堂屋走去。   刚到门边就看见一个五官俊朗身形魁梧的男子坐在刘家二老的下首微笑不语;刘大郎陪坐在那男子的旁边,而刘家刚及笄的小女儿刘香娘正满面娇羞的站在刘家老太太齐氏旁边,朱氏则是抱着儿子带着女儿站在了刘大郎身后。   齐氏看见刚要进门的颜惜墨母女就冲站着的大儿媳丢了个眼色,想让她把这母女挡在外面。   朱氏见婆婆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很是不解,等她顺着齐氏的眼光看去才看见叶家母女正犹豫的站在堂屋门口。   “叶娘来了啊!”朱氏看见颜惜墨很是高兴的牵着女儿抱着儿子迎了出去,引得屋内诸人都侧目看去。   齐氏本想着让大儿媳妇挡了这母女别让她们进来,却不料儿媳这声招呼反倒引了客人的注目。她当下不高兴的瞪了一眼兀自高兴的儿媳,又小心的看向旁边的小女儿,见小女儿果然是垂了眼一幅不高兴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把眼前这个狐狸精寡妇狠骂了一遍。   被人暗骂狐狸精寡妇的颜惜墨,犹自不知自己已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她还没来得及和刘家众人打招呼就被朱氏拉着进了旁边的厢房。   进了厢房秀姐拉着小八到一边玩去了,朱氏把儿子放在炕上,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悄声抱怨道:“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见自家人也要让人立规矩!“   “是在给香娘相看吗?”颜惜墨疑惑的问道,这成亲要相看是不假,不过可没听说有让姑娘跟着出来相看的规矩。   朱氏摇摇头:刚坐哪的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族弟,今日过来看我却被整出这阵仗来!”   “喔”颜惜墨对朱氏的族弟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刚才那男子气宇不凡、不似普通人所以多问了一句。   “怎么样,人还成吧!”朱氏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   “还行!”颜惜墨点头,然后冲她伸手“鞋样子呢?”   听见她对自家族弟看得还顺眼,朱氏心中暗喜:这事有点影儿了!”   颜惜墨拿了鞋样子就带着女儿回去了,朱氏送了她们母女出门再回到堂屋时族弟朱阔也起身要告辞。刘家二老殷勤挽留不住才让刘大郎、刘三郎送着人往外走。   朱氏见人多不好说话,只得在朱阔出门时叮嘱要有空就多过来坐,朱阔笑应了冲刘大郎刘三郎致意后离去。   朱氏回到堂屋后婆婆齐氏沉了面色问道:“那寡妇今天来干嘛?”   朱氏看婆婆面色不好垂手站在了门边,她知道自家婆婆和小姑一直看不上叶娘,连带着对自己与她交往也有微词,所以小心的答道:“来借鞋样子!”   “早不借晚不借,偏偏家里来了人就窜进来,真是天生的狐媚子,以后少让她到家里来,晦气得紧!”齐氏瞪着朱氏语气不善的说道。   朱氏低头轻应了一声,暗中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就是之前给小姑相看时叶娘无意中过来了一趟,后来那门亲事不成婆婆和小姑就迁怒到了颜惜墨的身上。   "媳妇,你这族弟是打算在无双镇落户还是回大翠山朱家村?"齐氏训斥完朱氏把话题一转,问起了她的族弟。朱氏看今晚齐氏与小姑的表现,就知道这母女俩估计是惦记上了自家族弟,于是挤出笑容:“这还不知道呢,娘,我那族弟刚回来又带着孩子,可能要先在镇上住几天才决定回不回村!”   齐氏今天见了朱氏的族弟后确是为自家女儿动了心思,香娘过了年就十六了,可婚事到现在都没有着落!上个月好不容易堂妹给提了夫家嫂子的侄儿,可相看那日却被隔壁家的寡妇闯进来坏了好事!那寡妇仗着有几分资色把那小子勾飞了魂,害得香娘哭了好几宿!今晚她看朱氏这族弟气宇轩昂、性格爽朗,人品相貌都比那小铁匠强了数倍,配她的香娘正好!美中不足的就是这男方家还有个孩子,不过这孩子还小养上几年也就亲了,倒也不足为惧。   存了心思的齐氏不自觉间说话的语气就软了下来“你那族弟一个人在镇上肯定多有不便,你明天去跟他说,以后常到家里来吃饭,孩子要没人照顾也可以送过来,反正香娘在家事也少,正好可以帮他带带孩子。”   朱氏正愁着怎么撮合族弟与叶娘,听齐老太太这么说正合了她的心意立刻点头应了,第二天就让刘大郎去找朱阔让他把孩子送过来。   颜惜墨拿了朱氏的鞋样子,就一门心思的关在家里给叶小八作鞋子。。   “娘,娘!”叶小八粗鲁的推开院门欢快的跑进了屋。   颜惜墨抬头瞥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像欢娘一样文静几分,整天像个小子似的大呼小叫!”   叶小八听她这么说呲了呲牙“像欢娘有什么好的,整天木呆呆的,动不动就掉金豆子!”   “这么说还是你好,知道金豆子值钱,说什么也不掉是吧!”颜惜墨斜睨着女儿,这孩子只在逃亡时饿狠了才哭几声,自从温饱有继后就再没听过她哭。   “嘿嘿!”叶小八揉了揉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然后撒娇的抱住了颜惜墨的手:“娘,朱婶家来了个可漂亮的小孩,你带我过去看看成不!”   “不成,娘忙着给你做鞋子呢,你要看自己过去不就行了!”颜惜墨不理她迳自绣着鞋面上的蝴蝶,她昨晚可没看漏齐氏那沉得可以滴水的面色,以后没什么事她是绝对不会再上刘家去的。   “自己去就自己去!”叶小八见哄不动她,放了手挺着背出门去了。   目送她出去后颜惜墨低头又专注在那只蝴蝶上,等她把两只七彩蝶翅都绣完后叶小八兴奋的叫声又在门外响起。   “娘,娘,我们今天和前街的讨厌鬼们打马仗打嬴了!”叶小八满脸兴奋的拽着个漂亮的小男孩闯进院子,对着颜惜墨叽里呱啦的述说着她今天如何骑着高头大马,于风云万瞬之间斩杀敌将于阵前的英勇事迹。   颜惜墨与被她拉着的小男孩听得俱是浑身恶寒,尤其是那小男孩嘴角隐约的有些抽搐,在叶小八生动的讲述到高、潮部分时他终于受不了的挣脱了被拉住的手,抱着臂安慰了一下集体起立的疙瘩大军。   “娘,这就是我的神骏坐骑追风!”叶小八在恶心完人后把小男孩往颜惜墨面前一推,洋洋得意的介绍道。   “是够神骏的!”颜惜墨打量了这小男孩一番点头应道。   “怎么样,漂亮吧!”叶小八听得母亲称赞一幅与有荣焉的模样。   “从哪拐来的?”颜惜墨睨了她一眼收了针线起身洗手准备去弄吃的。   “朱婶家!”叶小八拉着小男孩跟在她后面去洗手“他爹姓朱,叫朱阔,是朱婶的弟弟,今天要回朱家村不方便带着他就把他寄在朱婶家了。他大名叫俊生,小名叫追风。”   俊生听叶小八擅自给自己安了个小名不满的瞥了她一眼,可没想到这小动作竟被这小丫头逮了个正着,小丫头转头冲他咧嘴一笑“我娘做的菜最好吃了,一会你多吃几碗饭,朱婶家的香娘可没这厨艺。”   小丫头般灿烂的笑脸像扫走阴郁的阳光一样直透进俊生的心里,他心里那些小不快像长了翅膀一样扑腾扑腾的飞走了,再看看牵着自己的那只胖乎乎的白嫩小手,俊生觉得其实追风这名也挺好听的。   颜惜墨做了叶小八最爱吃的什锦酱面,才招呼着两个孩子开始吃就听见了敲门声。她起身开门见刘香娘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像朵迎风而立的娇花一样微微扭着身子。   “叶婶婶,我来唤俊生回去吃饭!”刘香娘这一开口就给颜惜墨上了眼药,颜惜墨只不过比她略长了几岁,怎么就够上婶婶这趟车了呢!   颜惜墨搬来时刘香娘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当时看着也挺娇俏可爱的,可这孩子年纪越大这性格就越不讨喜。朱氏在私下里没少抱怨过这小姑子,说又不是什么大家的闺女却偏学大家的做派,弄得扭扭捏捏的看着实在让人糟心!   “客气了,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婶婶!”颜惜墨神色冷淡的侧开身让她进门。   香娘怯怯的抬头瞄了她一眼没动,颜惜墨见她这样转身冲屋里叫了一声“小八,香娘来接人了!”话音才落就听见叶小八声嘶力竭的哭声。   颜惜墨听见她的哭声无奈的回身进屋,香娘想了想还是屈尊降贵的跟在了她后面。两人才走到屋门口,就见叶小八正抱着俊生痛哭流涕,模样好不伤心!   “香娘,你看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让俊生就待在这边吧!“颜惜墨看女儿哭得伤心为难的转头看向刘香娘。   刘香娘听她这么说为难的绞着手中绢帕“朱大哥走的时候托的好好照顾……!”   颜惜墨听她这么说挑高了眉毛,这刘香娘什么意思?难道留在这边就是没照顾好孩子吗!心念微转间她面上的客气就没了影,当下睨了刘香娘一眼冷淡的道:“要不把小八也带过去,省得她在这哭闹不休烦扰四邻!”   颜惜墨虽说被三年的平凡日子磨掉了些戾气,可本来桀骜的性子仍在,加之刘香娘与她关系又不好,没了温和的掩饰后她身上属于杀手的寒戾威压就开始外泄。   刘香娘一个无知的平凡少女,怎么受得住她从长年累月的杀手生涯中淬炼出的威压!当下只觉得心中惧意突起怯意顿生,冷汗之下恨不能立刻转身夺门而出。   颜惜墨见她面上苍白、额间透汗知道是被自己吓到了,遂也不理她迳自进屋去给两个孩子各盛了碗面条,招呼孩子们吃饭。   等颜惜墨进屋后,刘香娘仿佛才找回了自己的三魂六魄。她抽出手绢抹了抹汗,定了定神后才白着张脸冲颜惜墨挤出丝讨好的笑容 :“那…就让俊生在这边玩吧,我晚些再来接他!”   “嗯!”颜惜墨头也没回的应了,刘香娘见她这样心中恼怒又不敢发作,一甩帕子扭身子回家去了。    ☆、巧手露彩绣蝶翼,朱氏起意巧说和   晚上朱氏过来接孩子时神秘的凑向颜惜墨笑道:“你从实招来,白天用什么法子拾掇我家小姑了?”   “怎么了?”颜惜墨淡定的专注于手中的绣鞋不经意的问道。   “那妮子回去就病了,听请来的大夫说是汗湿透风受了凉。”朱氏与小姑不和,这会笑的眼不见缝:“我就说嘛,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闺女,平日让她多做点事见见风都不肯。这不,才出门动动风一吹就倒了!”   听了朱氏的话颜惜墨点头“小户家的女儿是该多动动!”   “可不,病病歪歪的难找婆家!”   朱氏聊了几句带着侄子回去了,叶小八与俊生临别之际狠是不舍的摸了把眼泪。第二日她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去拍刘家的门,在齐氏不耐的抱怨中硬是把她的神驹牵回了家中。   这日朱氏过来的时候面有难色的对颜惜墨说:“妹子,你看我家小姑的病又见重了,我婆婆说怕俊生过了病气想让他在你这里凑合两日。”   “行啊!”颜惜墨大方的应了,俊生这孩子乖巧有礼,又合了小八的眼缘,让他在这里住两天正合了小八的心意。   “那就多谢妹子了!”朱氏见她应了,面上的难色一扫而空笑着谢道。   “真要谢不如就帮我把这鞋上了底吧”颜惜墨知道朱氏爽朗不客气的把手里给小八做的两只鞋面递了过去。   “唷,这活计好鲜亮啊!”朱氏接过鞋面一看,小小的鞋面上绣了七只彩蝶;每一只都都绣的栩栩如生、纤巧灵动,蝶翅的配色艳丽夺目,绣功比绣庄里卖绣活还要细致几分,忍不住开口赞道。   颜惜墨听了朱氏的夸奖但笑不语,她没进七杀门前在家里是学过几日刺绣的,后来进了七杀门后使暗器也是觉得用毒针特别顺手。   朱氏看着鞋面上的七彩翼蝶心里原有的念头更加坚定,唯有这般心灵手巧的女子才配得上她朱家最优秀的儿郎!   朱阔在四日后回到了无双镇,一回来就忙着到刘家去接孩子。到了刘家拜见过刘老太太又送上了两只从山里打的野鸡,喜得齐氏迭声让朱氏快去做饭,要留朱阔在家吃午饭。   朱阔再三推辞齐氏都不允,还让朱氏去叫刘香娘出来见客。朱氏最不耐烦小姑那幅病恹恹的摆谱模样,哪里愿去唤她,当下笑着对齐氏道:“娘,我这弟弟大老远的从山里回来,这身上的灰都没扑尽就过来了,现下不如让他带着俊生回去,梳洗一下晚上再过来吃饭也不迟啊!”   齐氏听了朱氏的话疑惑的冲朱阔看去,见他粗衣布履虽带行色却是眉目疏朗、精神抖擞,哪里有朱氏说的那么风尘仆仆!   “是我老婆子疏忽了,媳妇啊你快带着贤侄去三郎屋里梳洗,今天的饭都得在家吃!”齐氏今天是铁了心要把人留下,开口道。   朱氏与朱阔听了这句话只得无奈的对视一眼,听了老太太的吩咐去旁边的屋里打水梳洗。齐氏则是跟在他们后面,乐颠颠去了女儿屋里。   朱氏拉着朱阔来到刘家西厢的屋子里,也不忙着给他打水,从怀里掏出只鞋面递到了他的手中。   朱阔疑惑的看着手里的小布片问道“这是什么?”   “你仔细看看!”朱氏用眼睛示意他仔细看看布上的刺绣。   朱阔疑惑的拿起布块研究,只见在只有他半个手掌那么大的布块上居然绣着七只色彩艳丽、栩栩如生的蝴蝶。   “怎么样,漂亮吧?”朱氏得意的像是自己绣的一样。   “嗯!”朱阔点头,他虽然不懂女人家的这些东西,可也知道能在这么小的布上绣这么精细花样的女子必是心灵手巧、绣艺出众。   “待会你跟我去叶家好好的看看叶家娘子,这就是她绣的!”朱氏把鞋面收回来低声嘱咐道“这叶娘子模样整齐,性格恬静又心灵手巧,比那些黄毛丫头强多了!”   朱阔听她又提此事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心里也对这数度闻名的叶家娘子有了些许好奇。   齐氏去了女儿的闺房,把神色恹恹的刘香娘从炕上拉了起来:“俊生他爹来了,你快起来收拾整齐了去见见!”   刘香娘的病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她总觉得自己身娇体弱需要休养,所以就没什精神的歪在炕上不肯起身;这会听齐氏这么一说,她只觉得突然间神清气爽起来,眉间的一丝病气也随着心里那个挺拔身影的到来而消散。   “娘,我穿那件新做的粉红袄裙怎么样?颜色会不会太艳?”刘香娘起身打开炕角的箱子开始翻找衣服。   “那件挺好,颜色正合适!”齐氏满眼宠爱的看着恢复精神的女儿回答道。   “娘,这衣服得梳个双平髻!”刘香娘把衣裙找了出来在身上比了比转身对齐氏撒娇道。   “好,娘给你梳!”齐氏应了转身去窗前的妆台上取梳子和妆盒。   刘家母女俩在房里忙着换衣梳妆,朱氏则带着朱阔来到旁边的叶家敲门。   颜惜墨开了门见是朱氏本想侧身让她进门,可再一细看朱氏身后还跟了个男子神色间就犹豫了起来。   朱氏知道她在犹豫什么,笑道:“妹子,我们来接俊生。”   “快请进来吧!”颜惜墨听朱氏这么说,只好笑着将人让了进来。   “妹子这就是我那族弟,俊生的爹爹名唤朱阔!”朱氏进了门后就替两人做起了介绍“阿阔,这是叶家娘子,俊生这几日都是她在帮忙照看着!”   “多谢叶娘子之几日对小儿的照顾!”朱阔听完朱氏的介绍就冲颜惜墨深鞠一躬,颜惜墨侧身避让还了一礼“举手之劳何须客气!”说完趁朱阔不注意白了朱氏一眼。   “妹子,这礼你就受了吧,以后少不得要多来打扰!”朱氏笑嘻嘻的看着两人一语双关道。   “嫂子这话就说的客气了,邻里本就应互相关照哪里说得上打扰!”颜惜墨笑着瞪向朱氏,笑容里隐有恼意。   “是,是,是我客气了!”朱氏见她恼了也不再逗她,轻车熟路的进了堂屋,朱阔对这个族姐一向没辙,只能默默的跟在了后面进屋落座。   颜惜墨给两人上了茶后抱歉的笑道“俊生被小八拉出去玩了,一会就该回来了!”   她说完话后有些歉意的对朱阔笑了笑,俊生这孩子这两日没少受叶小八的摧,残,叶小八俨然就把俊生当成了坐骑兼打手,每日里必是要让他驮着去前街巷口与那群小孩混战一番才肯回家。   “没事,没事!”朱氏把手里的茶盏放下摇了摇手“我们稍坐会就回去,主要就是带俊生他爹带给你看看…不是来向你道谢!”     朱氏察觉说漏了嘴立马改口,可在场的两人却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朱阔眼光定定的盯向地面,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上浮起了一丝微红;而颜惜墨则是没好气的白了朱氏一眼,气氛顿时变的尴尬起来。   朱氏看了看不自在的两人把话题扯开“小八带着俊生去哪玩?”   “前街巷口”颜惜墨连说边往屋外看了看,两个小孩出去也有段时间了估摸着快要回来了。   “呵呵,听秀姐说这几日小八可威风了,前街巷口那几个混小子见了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的躲都来不及!”   朱氏的夸奖让颜惜墨心虚的又瞄了朱阔一眼,要是没俊生这个冲锋陷阵的打手,这小丫头恐怕也不能在前街巷口的孩子堆里呼风唤雨。这么一想俊生好像每日回来时都是灰头土脸的,前几日更是把衣服都撕破了,所以她才赶着给他做了套新衣服,今日莫不是也会那样吧!   颜惜墨想着想着就有点坐不住了,俊生这孩子乖巧老实,定是被自家丫头使去打架才会弄得灰头土脸。往日洗干净也就算了,今日可是人家的爹爹来了,要见自家儿子被这么欺负不知要恼成什么样!   “你们稍坐一会,我去叫他们回来”   颜惜墨冲朱氏和朱阔交待了一句,起身一阵风似的出去了。等她出了门一直盯着地面的朱阔才抬起头来轻轻的呼了口气。   “阿阔,怎么样?不错吧!”朱氏兴致勃勃的问道。   “兰姐……”朱阔对上朱氏闪烁着八卦之光的双眼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其实不怎么想“续弦”所以对这位叶家娘子的感觉也只限于五官端正、皮肤略黑这两点上。   朱氏看他面露难色嗫嚅着不肯说话立刻有些明白了他的想法“阿阔,你该不会是不想再找了吧!”   朱阔听朱氏一语中的立刻点了点头“兰姐,我就想一个人把俊生养大,不想再找媳妇了!”   “你这笨小子在说什么呢!”朱氏听了他的话抬手毫不留情的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不想找媳妇可以,可俊生不能没娘,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的好孩子,你不知道没娘的孩子最可怜吗?”   “可找来的也是后娘,说不定还不如我自己带着好呢!”   “胡说!你看叶娘就不错,皮肤虽然黑了点可面容秀丽,端庄大方又心灵手巧,这两日我看着对俊生也不错,就这么两天功夫还给俊生做了双鞋和一身新衣服。”   朱氏一口气说完话,目光灼灼的瞪向朱阔,而朱阔则是把眼光往旁边一转以沉默应对。   朱氏知道他看似憨厚却一向最有主意,看他那样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只有无奈的低叹了一声“算了,反正你也才回来,先安顿下来再说吧!”   朱阔闻言点了点头,见朱氏有些不愉就把话题引向了他回村的事,朱氏听到家里的消息精神振奋的和他聊了起来,刚才不愉快的谈话也被就此带过。    ☆、无趣欢娘学结络,叶张齐约逛大集   颜惜墨带着两个孩子很快就回来了,叶小八一路蹦跳着进了门,俊生紧张的跟在她后面边走边唠叨“慢些慢些,小心别又摔了!”   “朱婶好,叔叔好!”叶小八进了堂屋,乌溜溜的大眼睛往朱阔身上扫了一圈便笑嘻嘻的往朱氏身边凑了过去。   “小八,你这是怎么了!”朱氏把叶小八搂在怀里才看清她粉嫩嫩的小脸上抹了一块泥灰,再看她的小手上也有灰渍担心的问道。   “没事,急着回来摔了一跤”叶小八拍了拍手再用袖子抹了把脸回道。   后面进来的俊生规规矩矩的过来给朱氏和父亲行了礼,朱氏把他拉过来一样揽在怀里冲朱阔笑道“怎么样,几日不见俊生更精神了吧!”   朱阔打量着有些羞涩的儿子,一身崭新的宝蓝对襟小棉袍配着双黑色云绣的小布鞋,梳着端端正正的双顶髻,看着的确精神极了,遂点了点头。   “妹子这针脚就是比我的平整!”朱氏看着俊生身上新衣由衷的赞道。   “姐姐快别笑话我了”颜惜墨摇摇头“我这赶工的手艺哪能算做平整!说起来都怪小八顽劣弄坏了俊生的衣服,也只能委屈俊生将就我这手艺了!”   她说完就冲窝在朱氏怀里的叶小八轻斥“还不快向俊生哥哥和朱大叔赔礼!”   叶小八见她沉了面色知道她不是在说笑,从朱氏怀里挣出来恭恭敬敬的冲俊生和朱阔各福了一礼“小八给哥哥叔叔赔礼了!”   朱氏有些讶异的看着如换了个人般的叶小八,心里暗咐往日里只知道这孩子如猴般皮闹,却不知道端正起来居然也是有板有眼的!   “这小孩子哪不闹的,快别难为她一个小孩子了!”朱氏把叶小八拉了过来冲颜惜墨不满的说道。   “正是!”朱阔也跟着点点头,看儿子脸上又有了开心的笑容就知道这几日他过的快活,自己的确是要向人家好好道谢才行。   朱氏又拉着叶小八玩笑了几句就起身告辞,颜惜墨带着叶小八将三人送出门外,俊生走到刘家门口时还依依不舍的和小八挥手。   送走俊生后叶小八明显的没了精气神,闷闷的坐在屋中。颜惜墨看她那样转身进了厨间,过了没多会就抬了碗热腾腾的肉馄饨出来。   食物的香味立刻把叶小八从低迷的离情中勾回了魂,她乖巧的去洗了手然后笑嘻嘻的坐在了桌边,等嫩滑的肉馄饨一入口,那失去神骏坐骑的悲伤已经彻底的被她抛在了脑后。   晚间隔壁刘家异常的热闹,颜惜墨看叶小八心神不宁的在屋里转圈,索性带了她去张家找宁氏说话。   宁氏将她们母女迎进了厢房,刚进去就见与叶小八同年的张欢欢娘正有模有样的端坐炕上摆弄着一堆乱成团的五彩线绦。   见她们进来,张欢娘抬起头来向颜惜墨和叶小八打了个招呼,复又低头去摆弄那团乱线。而宁氏刚满周岁的次子小锄头,盖着床小被在炕上睡得香甜。   “欢娘在做什么?”叶小八走到炕边瞧着欢娘面前的一堆五彩丝线好奇的问道。   “我最近给小锄头做了几件衣服想打几条络子配上去,欢娘见有趣硬是要跟着我学,这不,才编了几下就把线弄乱了正在理呢!”宁氏笑吟吟的把颜惜墨让到炕上坐下回答道。   “欢娘是个灵巧的,多学几日必能学会!”颜惜墨看着乖巧的欢娘赞道。   “她还小些,学这个也不过是玩耍罢了。”宁氏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去陪小八玩会,这乱团还是为娘帮你解吧!”   张欢娘抬眼皱着眉看了看叶小八,细声细气的道“妹妹想玩什么?”   叶小八正颇有趣味的打量着宁欢娘,自然也没忽略小孩眼里飞快闪过的一丝不耐,听她这么问呵呵一笑“翻花绳”   张欢娘听了有些郁色看向手上那堆乱线,“这些线团还没解开!”   “有什么可解的,几剪子下去不就开了!”叶小八笑的精怪,顺手拿起宁氏放在炕几上的剪刀作势就要去剪那堆乱线,唬得张欢娘抱着线团直往后缩。   “叶小八!”   颜惜墨淡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叶小八只得不甘心的把剪子往炕几上一扔,嘟喃了句“没趣!”   张欢娘见她的嘴嘟的都可以挂油壶了,非常无奈的把手中的乱线放下,从炕几的针线篓里找到自己平日玩的花绳冲叶小八招了招手,“过来玩吧!”   嘟着嘴的叶小八一见张欢娘手里的花绳,立刻喜笑颜开的跳上炕和张欢娘玩了起来。   见两小孩玩在了一起,宁氏拿起放在一边的绣活边做边和颜惜墨说起几日后大集日采买的事情来。   因为这月十九的集日是春社日之前的唯一集市,所以不单大翠山、小翠山里的村户会来赶市,就连周边几个镇的人都会来采购过节用品。这种在过节前的集日一般称为大集日,这样的大集日一年里遇不到几回,所以每逢大集日镇上都会非常热闹。   春社日农家要敬土地祈求丰收、商家要敬财神祈求生意兴隆。张家以买柴为生所以也要像猎户们一样敬山神祈求丰收康泰;而像颜惜墨这种不靠天不靠地的普通百姓来说,春社日的寓意也就在于找着名头吃喝一番。   颜惜墨微笑着听宁氏说着春社祭神时要采卖的物件,脑子里却是把女儿爱吃的菜名都过了一遍,打算回家后列个单子好采买食材。   二月十九这天,颜惜墨给叶小八换上了新做的红色小袄,再用红头绳给她梳了两个小辫子,她自己则是换了身杏色袄裙梳了个普通的圆髻,猛然看去与镇上普通的妇人无异。   被打扮的如同年画童女般的叶小八看着颜惜墨低调的打扮,微撇了撇嘴说了句“娘亲真丑!”   正在拿竹篮的颜惜墨听了她的话转身笑道“你这丫头又知道什么叫美?”   “秀姐说了,她小姑今天要穿前日才做得的嫩黄绣袄配桃红绫裙,还要梳个什么百合髻!”叶小八赌气的瞅着她嘟嘴念道。   “香娘是未出嫁的小姑娘,正该打扮的鲜艳些!”颜惜墨不知道女儿这攀比的想法从何而来,她与刘香娘根本没有可比性。   “可是秀姐说了,今天她家小姑要去见俊生的爹爹!”叶小八瞪着颜惜墨,仿佛就要被人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生气道。   “香娘去见的是俊生的爹爹又怎样?”颜惜墨疑惑的看着女儿。像朱阔这般英挺俊朗的男子在无双镇这种小地方很少见,刘家起了结亲的心思也很正常,男未婚女未嫁为何不能见!   叶小八看着不开窍的娘亲悲从中来,想要跳起来当头棒喝却又苦于人小身矮,最后只能狠狠的瞪了颜惜墨几眼以示不满。   被女儿瞪的有些莫名的颜惜墨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听她这么问,叶小八悲愤的移开目光暗自内伤!   颜惜墨带着叶小八出门时,正好碰上齐氏带着刘香娘及朱氏秀姐往外走。   见了她们母女齐氏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便带着刘香娘倨傲的往前走去。朱氏悄声冲颜惜墨说了声“抱歉”便带着秀姐追着齐氏母女俩去了。   颜惜墨没把齐氏的无礼放在心上,去张家叫了宁氏并张二郎的媳妇小王氏,三人带了两个孩子一起说笑着向石板街走去。   此时无双镇那条用石板铺路的主街上已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街道两边已被各种小贩占据,叫买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熙来攘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宁氏与小王氏兴致勃勃的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采买些祭祀用的物件,张欢娘与叶小八一人抬了根糖葫芦走在中间,兴奋的东看看西望望,颜惜墨买了些平日不常见的野味,饶有兴致的跟在孩子的后面。   石板街不长,逛了没多会几人就碰上了先走的刘家四口。宁氏与小王氏与齐氏相谈时,颜惜墨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齐氏身边的刘香娘身上。   只见刘香娘果然如小八说的上身穿了嫩黄缠绣的夹袄,下面系了条四幅桃红绫裙,梳着大户人家小娘子爱梳的百合髻,发髻上戴了对蝴蝶银簪。少女独有的娇艳,在这身绚烂衣裙的衬托下更显的如初春的山花般灿烂耀眼。看着她那窈窕的身影颜惜墨不由的微眯了眯眼睛,嫩黄配桃红果然是有些――刺眼!   齐氏虽不待见叶家母女可跟张家却是多年的老邻居,见了宁氏与小王氏买了很多东西就聊了几句。朱氏趁婆婆和宁氏说话的空隙带着秀姐悄悄的站在了颜惜墨身边,“俊生他爹在前面开了家铁铺,以后要是缺什么物件就让他给你打!”   “喔,他不回大翠山吗?“颜惜墨听了朱氏的话好奇的问道。   朱氏一笑“自然是要回的,只是他离家太久房子不能住人了,得重新修缮后才能回去。”   “嗯”颜惜墨应了一声没再多说,她已经看见齐氏的眼刀子不停的瞟向朱氏,很自觉的往旁边站了站拉开了与朱氏之间的距离。   朱氏也看见婆婆不善的飞眼,低声抱怨了句就带着秀姐扭身去看旁边买杂货的小摊。   齐氏与宁氏妯娌攀谈了一会,就借口还要到前面采买东西带着刘香娘和朱氏秀姐先走了。宁氏妯娌和颜惜墨则是带着两个孩子,一个一个小摊的细细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子!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既然从比过,脚印留下来!山主微澜鞠躬敬谢! ☆、小八拳挑吴小胖,衣铺出言讥李氏   待逛到石板街东口时叶小八见前巷口的小屁孩们正围成一团的在个小摊子前叽叽喳喳的笑闹着,与她最不对盘的卢家小胖子赫然正与几日不见的俊生勾肩搭脖的站在其中!   无双镇有两条巷,前巷黄柳巷临街居住的都是在镇上做点了小生意的人家,后巷黄杨巷居住的则是多以劳力为生的普通人家。因着前巷人家的家境都要比后巷人家殷实些,所以前巷的小孩在与后巷孩子玩耍时多半都有点看不起人的脸嘴,经常以欺负后巷的孩子为乐其中就以这卢小胖最甚!   这卢小胖生的牛高马大、长的又敦实,在叶小八没出现时号称打遍前后巷无敌手,经常带着前巷的男孩子们以追打后巷小孩为乐。有一次他带着跟班追打后巷赵家的二小子时被带着叶小八去买糖的秀姐遇上,秀姐与赵家二小子是青梅竹马,见他被追打忍不住的挺身阻拦。   卢小胖一伙见她出来阻拦立时便转了目标,几个小男孩将秀姐与叶小八围住以揪两小丫头的辫子为乐。卢小胖更恶劣,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条绿呼呼毛茸茸的虫子丢在秀姐的手上,当场就把秀姐吓得丢了手里的糖大哭了起来。   叶小八本来一直冷眼看着不与这班臭小子计较,可秀姐丢了糖后她终于怒了,这穷乡僻壤的倒腾点零食容易吗,这点糖可是秀姐用存了半年的零用钱买的,就被这班臭小子捉弄的糟蹋了!   别看叶小八人小手短可凶悍起来却是气势惊人!她也不发作别人就是瞅准了卢小胖猛的一头撞了过去,将卢小胖撞倒在地后便扑坐在他身上抡圆了小拳头疯了一样往他脸上砸。   卢小胖霸王惯了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再加上叶小八拳头打的刁钻尽往他眼睛和鼻子上砸,没几下卢小胖就被打的哭爹喊娘的叫嚷开来。   旁边的小孩都被叶小八这通狂砸吓呆了,有胆小的孩子已是一溜烟的跑回去叫人。等卢小胖他娘赶来的时候叶小八已经揍完人在旁边号啕大哭,卢小胖他娘见这小丫头披头散发、形容狼狈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又看自家儿子虽然脸上有些淤肿却并不像听说的被狠揍了一顿,当下就把惊魂未定的卢小胖骂了一顿,然后十分抱歉的把叶小八和秀姐带回家给两人洗了脸又重新梳了辫子,等送两孩子走时又从自家杂货店了包了两包桂花糖给两人才算完事。   叶小八揍了人又得了糖心里自是十分舒坦,可卢小胖却自此成了她的死对头,几次带人到后巷口堵她,可每次都被叶小八给收拾的痛不欲生。而后巷的孩子们有了叶小八这个主心骨也开始向前巷的孩子们反击,至此前巷口就有了每日两派小孩子布阵对垒的场面。   前巷的孩子因家境好些不缺吃食,所以长的要比后巷孩子们壮实些,以前的双方对垒后巷虽有叶小八坐阵可多数处于劣势,双方战线一度被卢小胖逼到了后巷口。按叶小八和卢小胖的约定,要是前巷口的孩子打进了后巷,那么后巷的孩子就要向前巷孩子俯首称臣,反之亦然!叶小八之前仗着一肚子鬼主意好不容易才把卢小胖拦在了后巷口,后来俊生来了叶小八便指挥着这个主要战斗力在短短几日内将战线逼回了前巷口。   如今俊生虽然回去了,可叶小八私下里已经把他划成了自己的人马,现在突然见本应该是敌我双方的两人勾肩搭脖的站在一处,叫她如何能忍!   “卢小胖,放开你的猪爪子!”叶小八气运丹田的吼了一声,然后猛的冲了上去扯住俊生的袖子把他往外拉。   许是叶小八当日的凶悍模样太过深入人心,听见她的吼声后卢小胖心中一颤,手不自觉的就缩了回来。而那些围在外面的男孩们也自觉的让出了道,所以叶小八扯俊生那一下倒让她轻轻松松的把人给扯了出来,顺道还把俊生的袖子给拉烂了半边。   俊生今天穿的是件褐色滚边的新棉袍,针脚细密匀实显然不是在成衣店买的。叶小八把他拽出来后打量了一下被自己拉烂的新棉袍眯着眼睛问道“谁做的?”   俊生被她猛的拉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听她这么问顺口就答道“隔壁的李婶子!”   前巷的住家叶小八也不是全认得,听他这么说只得暗自计在心里。那头卢小胖已经回了神带了五六个小跟班一脸不悦的将她和俊生围了起来。   “母夜叉,俊生现在是我的人,你别缠着他不放!”卢小胖瞪着叶小八恶狠狠的道。   “你的人?他嫁给你了还是卖给你了,怎么就成你的人了!”叶小八抬着下巴从眼缝里睨着卢小胖质问道。   “他住我们前巷了就是我的人”卢小胖被她问的一阵语结,最后挥着拳头叫道。   “切,小屁孩!”叶小八不屑的给了卢小胖一个白眼,拉着俊生扒开围着的小孩往前走去。   “臭丫头,有种你别走!”卢小胖被她的无视激怒卷了袖子就要冲上去却被一起的小孩们拦住“小胖哥,你今天可是穿的新衣服,要弄脏了回去会挨揍的!”   这大集日就像过年一样,家家的小孩都是穿了最好的新衣出来逛,谁也舍不得因淘气弄脏了喜欢的衣服,所以众小孩都异口同声的劝道。   卢小胖看了一眼自己新上身的蓝色宝花新棉袍愤愤的放下了拳头“算这臭丫头走运!   叶小八拉着俊生窜出人群就看见张欢娘一脸不认同的瞪着自己,张欢娘也只不过比她大了几日,现下摆出这幅老气横秋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   “呀,前面有买芝麻糕的!”叶小八突然看见前面的摊上放着的小点心高兴的叫了起来,不待张欢娘说话就拉着俊生向那摊子奔了过去。   颜惜墨出来前给了叶小八三个铜板,让她看上喜欢的就买,现下见了热呼呼香喷喷的芝麻糕哪里还能忍得住,一个铜板买了六块,给欢娘和俊生一人分了两块后便抬着自己的份大口大口吃起来。   等她吃完自己那份抬起头看却见俊生与张欢娘都一脸愣样的抬着糕望着自己便故意舔了舔嘴问“你们不吃吗?”   俊生是个老实孩子,见她那意犹未尽的模样就把自己那份糕送了过去“妹妹吃!”   叶小八望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睛心里划过一丝感叹“真是个老实孩子!”   俊生见她盯着自己却不接糕,心想怕是她恼了自己与卢小胖在一处便解释道“我爹爹在前巷置了间院子,才搬过去那卢小胖就说要我和他们一伙,我没答应,他今天来邀我逛街爹爹因着他才答应让我出来的,所以站的近了些!”他说完话见叶小八仍是盯着自己看心里就有些焦急起来,他把糕又往前递了递“我以后再也不和他玩了,妹妹莫恼!”   见他那惶然无助的模样叶小八心里再叹了句“真是老实”面上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俊生哥哥不和他们一伙就好,这是小八送哥哥的,哥哥趁热快吃吧,这糕可是我们无双镇的一绝,平日里买不到的,要到过年的大集日才有,镇上的小孩子都爱吃!”   叶小八说到那句镇上的小孩都爱吃时眼光似笑非笑意的瞥了一眼张欢娘,张欢娘见了她意有所指的眼光面色变了变,然后掰了块糕塞进了嘴里。   俊生在叶小八的强压下只得把手里的糕点吃了,等两小孩吃完东西叶小八一手牵一个往前去追宁氏并颜惜墨三人。   三小孩往前走了没几步,就见宁氏妯娌与颜惜墨正在周记成衣铺挑布料。   叶小八看了看俊生身上被自己撕破的衣袖,拉着他走到了颜惜墨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衣摆。   颜惜墨正在挑给叶小八做里衣细棉布,感觉到动静低头看去就见叶小八拉着俊生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娘,俊生哥的衣袖破了!”   叶小八说完把俊生的手抬起来给颜惜墨看,果然见俊生的袖口被撕了道口子。那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新上身的,能把人家新衣服撕这么大口子的绝对是叶小八的功绩!颜惜墨瞪了女儿一眼,弯下腰和颜悦色的对俊生说道“俊生,把衣服脱下来婶婶替你补一下。”   俊生点了点头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颜惜墨接过回身向店铺里的伙计借了针钱细细的缝补起来。   就在她补到最后几针时从外面进来了三个妇人,其中一个妇人看见只穿了里衣的俊生后惊异的叫了起来“俊生,你这是怎么了?”   妇人的一声叫唤引起了店里所有人的注意,颜惜墨抬头冲那妇人望去,只见是个二十五六岁穿着素色衣裙的妇人,身边还带了个□岁大的小姑娘。   “李婶子!”俊生冲那妇人恭敬的行礼唤道,那妇人已是迎了过来,心疼的将他揽进了怀里:“这是怎么了,虽然进了春天可这风水还是有些刺骨,只穿这么点回头病了可怎么好!”那妇人心疼抱怨的同时一双略有些长挑的桃花眼不客气的瞪向了正在给俊生补衣服的颜惜墨。   颜惜墨没理会她,低头补完最后一针,系好线头剪断线后将衣服递给了那妇人。在旁边的叶小八不待那妇人伸手一把就接过了衣服,顺手还把俊生从那妇人怀里拽了出来兜头就给他披在了身上安慰的说“俊生哥哥,这衣服颜色难看料子还差,你先将就着穿,回头让我娘给你做几件好的!”   叶小八这几句话说的声洪音亮,成衣铺里的几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刚才还在抱怨的妇人立刻恼红了脸狠狠的瞪向叶小八,而和她一起来的两个妇人则是交头接耳悄语了几句。   颜惜墨上前拉过女儿,用手绢给她擦了擦脸,“傻孩子,这还在人家铺子里呢,被你这么一说还怎么做生意!”言下之意便是这成衣铺的衣服再不好你也别在人家店里拆人家的台。   成衣铺里的伙计可不傻,听她这么说立刻嚷嚷起来“这位娘子误会了,我们店里可没卖过这种颜色难看料子又差的衣服!”   伙计的此话一出,被俊生唤作李婶的妇人面色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瞪着颜惜墨母女的桃花眼里恨不能喷出火来!   “原来是我误会了,多有得罪,小哥勿怪!”颜惜墨不理会那妇人冲成衣铺伙计道。   成衣铺伙计见她赔礼连忙摆手“无事,无事!”   “刚才看的料子和这匹墨绿的麻烦帮我包起来吧!”颜惜墨指了指摆在柜上的衣料冲那伙计说道。   成衣铺伙计见有了生意立刻笑的眯了眼,手脚麻利的把颜惜墨刚才看中的几匹料子包了起来对她笑道,“娘子去逛吧,一会再过来拿也行!”    ☆、初闻坊间溢流言,齐李相争铁匠铺   颜惜墨付了钱谢了那伙计,便带着叶小八并俊生与宁氏妯娌出了成衣铺。她从扯布到离开再也没看一眼那恼怒的妇人,俊生也因被叶小八强拉着,走时也没向那妇人道别。   出了成衣铺张二郎的媳妇王氏就八卦的凑到了颜惜墨身边,三言两语就把那妇人的来历说了个清楚。   要说王氏为什么会对颜惜墨说这妇人的来历,完全是因为她们两人就是无双镇上唯二的两寡妇。   那妇人娘家姓李是前巷有名的豆腐西施,与颜惜墨一样是寡居的身份,更加巧合的是这李氏也带了个女儿。因着这李氏长了双略有几分多情的桃花眼,所以很得镇上男人们的青睐。   颜惜墨看王氏提起李氏时冲自己挤眉弄眼颇有些其它的意味,有些不明白的望向王氏“这李氏自做她的豆腐西施,与我有何关系!”   “那是因为……!”王氏一笑正要说与她听就被宁氏伸手拉了一把,“弟妹,那些都是没影的混说,不用当真的!”   王氏听宁氏这么一说立刻转了语气“嫂子说的是,都是些混说的话,不听也罢!”   颜惜墨听她们这么说就更迷糊了,她自诩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坊间还会传出与她有关的流言!   宁氏见她疑惑便凑上前去小声道:"这李氏在前巷很是招摇,又是同你一样孀居之人,就难免有人将你与她相提比较."   宁氏这话说的够明白了,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李氏寡居又抛头露面的做买卖难免若些闲话被人议论,这些人说李氏是非的时候又难免会想起镇上另一个寡居的妇人,所以常常会把这二人合在一起说事!   颜惜墨听懂了宁氏的话顿时恼了,秀目一挑"我一向不出门,怎么这些混话还会扯上我,姐姐告诉我都是哪些人在后面编排我,我一定向她们讨个公道!"   宁氏风她恼了连忙安抚道"叶娘别恼,坊间那些三姑六婆不过是拿你和那李氏比了比,说同样都是寡居之人你能恪守本份的静守家中,那李氏却借着个豆腐坊生意与男人们打情骂俏……时间久了才会有人一提李氏就提起你!"宁氏说完这句话又看了看颜惜墨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的往下说"妹妹在外面传的是好名声,只是被李氏牵连着会被那些混人提起,可妹妹平日又不出门那些人也不能再多做文章,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呢!"   颜惜墨听了宁氏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便缓了面色向宁氏施了一礼"多谢姐姐提点,是我一时冲动了!"   宁氏抬手扶住她不让她拜下去笑道"本想着是些外传的混话就没告诉妹妹,谁成想今天会遇上那李氏!不过妹妹现在知道也好,以后见了那李氏千万不要理会,免得被她牵连!"   "嗯!"颜惜墨点点头应道。   李氏这事就这么揭过不提,宁氏与小王氏又兴致勃勃的挑起要买的东西来。颜惜墨看着自家的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就带着三个小孩去逛小吃摊子,叶小八见有人付钱拉着欢娘与俊生毫不客气的把想吃的东西都尝了个遍。等颜惜墨带着他们去与宁氏妯娌汇合时,三个小孩都挺着个圆滚滚的小肚皮。   颜惜墨带着孩子找到宁氏妯娌时,看见两人正站在和一家店铺面前不知道在看什么,而两人的后面已是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群。   叶小八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看见那群围观的人便拉着俊生和欢娘撒欢的跑了过去,三个孩子仗着身量小没两下就挤进了人群中去。   颜惜墨一看急的跟了上去,等她挤进人群拉住欢蹦乱跳的叶小八后才看见对面铁匠铺里齐氏正与那李氏在吵架。   颜惜墨拉了三个孩子挤到宁氏妯娌身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宁氏与朱氏交好所以不想说刘家的是非只是摇摇头,小王氏却是个喜欢管闲事的接口小声道“还能出什么事,不过就是这李氏把主意打到了朱家兄弟的身上,齐老太太看不过在教训她呢!”   原来是为了争男人!颜惜墨了然的点了点头,齐氏的心思是明摆着的,可这李氏又是来唱哪一出!   小王氏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张嘴就把里面的曲折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这李氏是个不安份的,这几年与那些男人眉来眼去的就是想找个合适的另嫁了,可巧朱嫂子家的族弟在前巷置了宅子又开了铁匠铺子就被她惦记上了。这不,到铺子里来献殷勤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朱嫂子和刘家婶婶,被刘家婶婶说了几句就受不住的嚷开了!”   “朱嫂子呢?”颜惜墨向铁匠铺里看去只见到齐氏与李氏却并不见朱氏与刘香娘还有那惹事的朱阔。   “朱嫂子带着香娘秀姐去看她族弟置的宅子了,她那族弟也跟着去了!”小王氏看着里面吵得热闹的两人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们也走吧”颜惜墨转身拖着叶小八并俊生出了人群,宁氏也牵了欢娘跟在后面,小王氏有些依依不舍的想再看会却不想一个人落了单,只能扭头跟了出来。   挤出人群颜惜墨也没了再逛街的兴致,和宁氏妯娌说了一声就带着叶小八和俊生去成衣铺拿了布料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两个孩子都有些犯困,颜惜墨打了水让他们净了面和手就让两人上炕去休息。两个孩子一上炕就沉沉的睡去,颜惜墨拿出给叶小八做的里衣开始在上面绣滚边。   下午朱氏来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没醒,颜惜墨将朱氏迎进屋里倒了茶后便陪她在屋里说话。   “你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皮的妇人!”朱氏坐下后就把今天在街上的事给颜惜墨说了一遍。   原来那李氏自从朱阔父子搬过去后就起了心思,整日里不是送吃食就是让她女儿去找俊生玩,听说还日赶夜赶的给俊生做了件新衣服,今天还把吃食送到了朱阔的铁匠铺,刚好遇上了出是同样心思带着女儿去露脸的齐氏。   齐氏本就是眼里不掺沙的主,现下见有人觊觎她看中的未来女婿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去,当下就将那李氏痛骂了一顿。那李氏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立时就和齐氏对上了,话里话外都在说齐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后来见了打扮的花技招展的刘香娘便骂的更加刻薄把刘香娘也骂了进去,最后朱氏只得带了刘香娘避了出来。   朱氏说完后大大的喝了口茶水,歇了口气道“我已经和阿阔说了,让他明日就搬到这边来,离那狐狸精远远的,这边有我看着,看她还怎么动心思!”   “其实我看那李氏也挺不容易的!”颜惜墨抬着茶盏呡了口茶道“我若不是小八她爹留了点钱物,少不得也像她那样抛头露面的去讨生活!”   她之前乍闻自己的名声与李氏沾上了边是有点生气,她这几年在无双镇通了点人情世故,知道好名声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可等回家细细想了,又觉李氏也挺不容易的,一个身无长处的女人带着孩子讨生活不抛头露面怎么办?!豆腐坊是小本生意不靠熟客根本就挣不到钱,李氏不去买弄风情又能怎么办?!再说朱阔连一向挑剔的齐氏看了都称心,更别说李氏了,再说男未婚女未嫁又怎么能不去争取!   听了颜惜墨这话朱氏不由的一怔,她疑惑的抬眼看去,颜惜墨面色淡然的撇着茶盏里的茶叶,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坐在那里的是同一个人,可朱氏总觉得这人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颜惜墨从李氏的事里收回思绪,一抬眼就看见朱氏怔怔的看着自己,想是刚才自己那些话让朱氏听了不高兴了,于是把茶盏放下冲朱氏露出了个笑脸,“不过这李氏的心思也太明显了,这样轻浮的妇人难以宜家宜室,还是该远避才好!”   朱氏还在想这叶家娘子究竟是哪里不同了,却见她突然面露笑容又恢复成了往日那个温和、善解人意的妇人,又听她这么说只得应和的点了点头。   朱氏待俊生睡醒后接着孩子回去了,把俊生送回朱阔那又再三嘱咐了搬家的事才忙着回刘家做饭。   她进了家门先按齐氏的规矩去堂屋给齐氏见礼,刚走进屋里就见刘香娘正翘着兰花指捏着块手绢坐在齐氏身边擦眼泪。   “兰花指”朱氏看见刘香娘的兰花指终于知道今天叶家娘子哪里不同了,就是这兰花指!那端茶的手指微微翘起,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姿美神雅,而且当时的叶家娘子通身居然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之态,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与刘香娘刻意的惺惺作态完全不同!   朱氏这么想着再看刘香娘就觉得小姑太过做作,看她在自己进来后哭得更加伤心后心里免不了一阵腻味。   齐氏见了朱氏面上微沉了沉,想着今天与那李氏的争吵心里更带了几分迁怒。   “俊生送回去了?”齐氏冷着脸沉声向朱氏问道。   朱氏看婆婆面色不好,知道这是把和李氏争吵算到了自己头上,于是低眉顺眼的答道,“送回去了!”   “这就好,虽说只是族弟可必竟是连着亲的是应该多照顾些!若是亲戚不好了,我们家面上也是无光!你得空的话多去照应下他们父子俩,免得让人钻了空子坏了自家的名声!”齐氏话里话外都是在敲打她要看紧朱阔父子,别做出坏了名声牵连亲戚的事!   朱氏听齐氏这话心里的火气腾的就起来了,什么叫坏了自家的名声!朱阔可是她朱氏一门最优秀的子弟、是她朱氏一门的骄傲!别说现在他和李氏之间还没什么事,就是两人有事,男婚女嫁也是合理之事,哪里有坏名声的说法!再说即使是坏了名声也轮不到齐氏来指责!   朱氏强压着怒气点了点头说了句“媳妇知道了”转身退了出去,心里却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让朱阔父子来刘家,婆婆与小姑那点心思就永远烂在她们肚子里才好!   齐氏心里打好了算盘,现在先敲打一下儿媳让她知道厉害,等朱家搬过来再让她带着香娘多去照应,到时水到渠成,女儿自得佳婿!    ☆、齐氏相婿揣心思,春暖花开祭土地   且说齐氏在家里日日等着朱家搬过来,可等了几日都不见动静,最后终于忍不住向朱氏问起。   朱氏自从那天听了婆婆的话后心里就存着气,再说叶娘说的也不错,那李氏虽然是轻浮了些可也是为了生计使然。寡妇鳏夫的嫁娶与普通的婚嫁不同,不用听从父母之命得看双方的意思,一厢情愿的事翻不起浪来!要是让朱阔搬过来势必要被小姑纠缠,时间一久不娶也得娶那才叫个憋屈!所以她后来又去和朱阔说了,不用搬过来了,要喜欢那李氏大可娶了,要不喜欢的话还是远着点!   齐氏听朱氏说朱家不搬过来之后难掩眼中的失望,朱家不搬过来她的近水楼台之策就不可行,李氏是寡妇可以没脸没皮的去倒贴,可她家香娘可是未嫁的大姑娘,总不好天天往男人家里跑吧!   齐氏思量再三最后只能和朱氏说“要是不搬过来,你有空的话就多去帮衬些,顺便也带着香娘多出去走走,老这么待在家里闷着才会身子一直不好!”   朱氏面上恭敬的应了,心里却对齐氏的心思嗤之以鼻。别说阿阔不想再娶,就是想要再娶也不挑到小姑头上。   昨天叶娘又给俊生做了件墨绿的春袍,针脚绣功且不说就是那袍子上的盘扣都缠的精细异常。再看自家小姑,针线上挺多能绣个手绢做个荷包,对持家之事一窍不通不说,平日里还经常摆出一幅要人捧着的千金派头,试问普通百姓谁愿意娶个假千金回家供着!阿阔真千金都娶过还会看得上这假千金!   却说颜惜墨这边因为经不住叶小八的软磨硬泡,花了几日功夫给俊生做了件春袍。俊生那孩子本来就生得极好,穿上这件墨绿色的春袍更衬得唇红齿白,看着就让人喜爱。   看着漂亮的像瓷娃娃的俊生,颜惜墨突然来了兴趣;又用了几日给他做了与春袍相配的布鞋、荷包等一应小饰物,等到春社这日让俊生装扮起来,活脱脱的扮出了个清贵小公子的模样。   俊生一身簇新笑得开怀,叶小八则是嘟着嘴满心不悦,因为颜惜墨给她做的新衣仍旧是一身俗气的正红。她就不明白了,自家娘亲为什么就喜欢把她打扮成年画娃娃,没看见她比那年画娃娃好看数倍吗!   春社这日,刘家与张家都要祭土地,一大早带着贡品合家去了土地庙,俊生也被朱氏带过来麻烦颜惜墨帮忙照看着。   颜惜墨本是不打算祭神的,可见两个小孩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都待不住,只得拿篮子装了新做好的糯米糕和些干果,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土地庙。   等去到土地庙早上的祭祀仪式已经完了,土地庙前搭好的戏台上正热闹的演着武戏,台下挤满了兴致勃勃的看戏人。   颜惜墨素来喜静,便带着两个孩子去土地庙前将贡品放下,对着泥塑的土地爷磕了几个头。   她本就不信神佛,这会磕头也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等她磕完头起身时却见两个孩子都是一幅虔诚模样的在闭眼祷告,俊生还好只是闭眼默念,而叶小八虽是闭着眼可嘴里却是出了声的在念;什么保佑旗开得胜,保佑不再穿红衣、保佑猫有鱼、狗有肉,天天都有小胖揍,一堆胡言乱语惹得旁边的俊生忍俊不止,颜惜墨自己也给逗笑了。   可这丫头的话到后面就越来越不靠谱了,等听到叶小八求土地爷保佑她娘能梅开二度、再觅良人时,颜惜墨忍不住出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胡言乱语,快些磕了头起来”   叶小八委屈的冲土地爷磕了头摸着脑袋起了身,俊生见她撅着嘴不停的揉脑袋以为是疼狠了,便冲着她的脑袋哈了几口气小心的替她揉了揉。   颜惜墨知道这丫头素来娇赖,也不理会她那幅可怜委屈的模样,收了篮子便转身要回去。   俊生见自己揉了半天叶小八还在撅着嘴便拉了她的小手轻哄道“等会儿我请妹妹吃芝麻糕”   叶小八听得有好吃的果然立时就笑了,反拉过俊生的手高兴的道“俊生哥哥,我们去买芝麻糕”   颜惜墨回身不满的瞪了女儿一眼,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贪吃呢。   春灶这日虽然大多数商家要祭祀歇业,可也有一些小贩借着祭祀之后土地庙的热闹嫌点小钱;土地庙的旁边摆了一溜小摊都是卖吃食和各种小玩意的,加上戏台的热闹俨然成了个小型的庙会。   俊生带着叶小八在摊子前找了几圈也没看见那日大集时的芝麻糕,心里颇有些失望。叶小八这会心情已是转好反过来安慰他“那芝麻糕是镇南的钱婆婆做的,她只有大集日才有心思做那么几块出来卖,平日里都是吃不到的”   俊生听了叶小八的话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神色间也带了沮丧。叶小八看他沮丧难安的模样又安慰道“其实我娘做的芝麻糕比钱婆婆做的好吃,只是她平日里嫌麻烦不愿意弄,一会你去求她,她一定会给我们做的”   “真的?”俊生听叶小八这么说沮丧少了几分。   “当然是真的,我去求一定不行,你去求她肯定能答应。俊生哥哥你就帮我去求求我娘吧”叶小八说到最后拉着俊生的手撒起娇来,俊生笑着点了点头。   俩小孩牵着手转身去寻颜惜墨,才走了几步就看见疾步向这边奔过来的朱阔。   “爹爹”俊生从未见爹爹如此慌乱过,见他走近便高声唤道。   “俊生”朱阔看见儿子像见了救星一样的奔了过来。等他走近,俊生和叶小八才看见李氏正跌跌撞撞的提着裙摆追在他的身后。   朱阔过来一把抱起了俊生,见叶小八仰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又腾出一只手抱起了叶小八。他抱着两个孩子笑嘻嘻的对两个小孩说“走,咱们去买糖人”神色间完全没了刚才的慌乱。   李氏在距朱阔不远的地方站定,眉间轻拢、双眸带雾的看向他,面上隐有凄然之色。   俊生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李氏,明白就是这李婶婶追得自家爹爹落荒而逃。   他平日看李氏对他的心思也模糊知道她是想当自己的后娘,可如果真要给自己找后娘他还是喜欢叶家婶婶多一些。所以他拉着了拉朱阔大声道“爹爹,我们要去找叶家婶婶”   “嗯,我娘做的点心很好吃,阔叔待会也尝尝”叶小八对李氏的司马昭之心甚为鄙视,对俊生的配合非常满意,故意笑容甜美的火上浇油道。   “好”朱阔现在对李氏简直是望而畏之,想起她刚才趁没人时对自己的拉扯就心有余悸,现在能离她有多远他就恨不得离多远,当下应了就抱着两个孩子往庙会外围走去。   李氏委屈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实在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了他,不就是刚才趁无人的时候要拿帕子替他擦面上的汗水,怎么就吓得他落荒而逃了呢!   李氏自是不知她这番平日里与男人打情骂俏惯用的手段,在朱阔眼里有多轻浮。虽说他现在只是个铁匠,可名声二字对他来说却仍是非常重要!这要让人看到他与个寡妇拉拉扯扯,那他就算不喜也得娶了她。可他现在不想再娶,就算要娶也绝不会选李氏这种举止轻浮、名声极差的妇人!所以朱阔在李氏的帕子挥上来时踉跄而退,转身落荒而逃。   放下李氏不提,却说朱阔抱了两个孩子刚挤出人群就见叶家娘子提着篮子站在土地庙前的榕树下等着,孤清的身影与周围喧闹的人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颜惜墨见朱阔抱着两个孩子向自己走来先是略有些惊讶,随后便迎了上去伸手想把叶小八接过来。   叶小八见颜惜墨过来要抱她,立刻转身用双手抱紧了朱阔的脖子“要阔叔抱”   颜惜墨伸出的手因为她这一出无耐的停了下来,朱阔见她有些尴尬就笑道“无妨,就让我抱着她吧”   颜惜墨听他这么说只得收回手,冲朱阔道:“有劳”   “叶婶婶,回去能给我们做芝麻糕吃吗?”俊生在朱阔的怀里怯生生的问道。   他水汪汪的大眼晴里盛满了祈求,看得一向冷情的颜惜墨心中不由一软,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噢!噢!噢,有芝麻糕吃喽!”叶小八一听她答应了,高兴的在朱阔怀里拍掌欢呼起来。   颜惜墨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叶小八把头转开装作没看见搂着朱阔的脖子欢快的叫道“阔叔快跑”   朱阔被她的欢快感染呵呵一笑抱着两个孩子跑了起来,俊生和叶小八也跟着欢快的笑起来。   颜惜墨望着朱阔跑远的背影,无奈的提着篮子跟在了后面。   回到叶宅,旁边的张刘两家已经回来了,朱阔带着俊生去刘家打了个招呼,便将俊生送回叶家匆匆的回去了。   颜惜墨因为答应了俊生要做点心,回去后也忙碌了起来。将黑芝麻并花生炒香捣碎加入糯米粉和成面团,再加入赶集时买来的野蜂蜂蜜,然后把面团捏成小团再放到灶上蒸。   芝麻花生浓郁的香味随着热腾腾的蒸气飘散在空气中,叶小八和俊生眼巴巴的守在厨房门口不停的咽口水。等第一锅芝麻糕蒸好后两小孩迫不及待的挤到灶前,等颜惜墨将糕拿出来后叶小八顾不得烫,抓了就要往嘴里放。   颜惜墨用筷子轻敲了一下她的手背,将那块将要进嘴的芝麻糕拦了下来“这么烫就敢吃也不怕把舌头烫肿,还不快去洗手”   叶小八讪讪的将手里的糕放回盘子,恋恋不舍的拉着俊生去洗手。等她回来时颜惜墨已经将蒸好的糕都放在了盘子里,另有一小盘用碗装了镇在水里借以散热。   用水散热的那碗糕很快就可以吃了,叶小八并俊生放开了肚子狠吃了一通。等一碗吃完要第二盘时颜惜墨却是不给了,这会已近中午的饭时,要再吃一盘估计就不用吃饭了。   中午的饭食颜惜墨做了鸡蛋摊饼,两小孩又吃圆了肚子,颜惜墨怕他们积了食,又熬了一锅山楂糖汁让两人喝了,又玩了一会才准他们睡午觉。   趁两个小家伙睡觉的功夫颜惜墨把剩下的芝麻糕做完,趁热送了些给张家,刘家那分就等朱氏来接俊生的时候让她给顺道带回去。   等到了下午,出人意料的是来接俊生的人居然是朱阔,他手里提着个酒坛,在看见颜惜墨时神情中略带着几分不自然。   像是要掩饰什么他把陶罐举起来冲颜惜墨憨厚笑道“这是陈年的宜春酒”   颜惜墨看着他手中的宜春酒微蹙了下眉头,这人来接孩子还带了酒,莫不是想在这里吃晚饭!    ☆、郎君相赠宜春酒,刘家拒婚李二郎   朱阔的心随着她皱起的眉头也跟着紧了一下,心中暗悔听信了朱氏的话,望向颜惜墨的眼中也不由带了几分忐忑。   颜惜墨看出了朱阔的忐忑和局促,心中暗笑自己多想,人家恐怕只是单纯的来接孩子顺道送酒,自己恐是多心了!这么想着她的眉间便舒展开来,也不接朱阔手中的酒只侧自说了句“请进”   朱阔尴尬的拿着酒坛,摸了摸鼻子讪笑着进了门。他进了门也不往堂屋去,只提着酒站在了院中,颇有几分避嫌的意思。颜惜墨看他不愿进屋也不招呼,只进了厢房唤了俊生便去了厨房。   等俊生从厢房出来时,她也提着装满了吃食的食盒和一篮子点心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是我做的点心和吃食,你带回去和俊生一起吃吧”颜惜墨将食盒和篮子递给朱阔,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酒坛。   朱阔愣愣的接过食盒和篮子,闻着隐隐的食物香气突然有点后悔没听朱氏的话,厚着脸皮说出想在叶家吃饭话。不过这点小小的后悔很快就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实在是被那李氏吓怕了,虽说叶家娘子的品性与李氏不同,可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他还是避着些好!   向她道了谢朱阔带着不想走的俊生回去了,颜惜墨回了厨房继续准备晚上的吃食。叶小八一觉睡醒觅着饭菜的香味进了厨房,她偷偷摸摸的靠近一盘芝麻糕刚想伸手就被颜惜墨喝住了“那是要送给朱婶婶的,你去送了回来再吃”   说完话,颜惜墨腾出手来把那盘芝麻糕用篮子装了让叶小八提着给朱氏送了过去。   叶小八万般不愿的提着篮子去了隔壁敲了门,来开门的还是刘家三郎,刘三郎见是叶小八习惯性的向她后面张望了一下。   叶小八见刘三郎这样忍不住咯咯一笑,将篮子里的芝麻糕抬了出来脆声道“刘三叔,这是我娘做的芝麻糕送过来给你们尝尝”   刘三郎又被她笑红了脸,接过芝麻糕时连声道谢。叶小八被他红的要滴血的面色逗笑了,高兴的蹦跳着回了家。   晚上颜惜墨母女俩守着一桌菜吃了个心满意足,夜里叶小八顶着小肚皮在炕上满足的打着小呼噜,而颜惜墨则是把朱阔送来的宜春酒拍开了封泥,坐在院里望着月色自斟自酌。   春社过后没几天出了件大事,有媒婆来刘家向刘香娘提亲了。   齐氏看着穿得花枝招展的媒人心里有些腻味,来提亲的是几个月前相看后就没了音讯的邻县李铁匠家的二儿子。这李二郎是她一个堂妹夫家嫂子的娘家侄儿,几个月前由堂妹撮合着曾相看过一回。   若是几个月前看家境与人品,这李二郎与香娘倒是挺般配的,可相看那日李二郎见了隔壁叶寡妇后就魂不守舍的离开了,过后就没了音讯,香娘还为此还狠哭了一场。现在事隔几个月怎么又想起来提亲了呢?齐氏想着相看那天李二郎看叶寡妇的眼神,这心里就像吞了口苍蝇一样恶心。   李家请的媒人是邻镇声誉最好的媒婆吴氏,这吴氏平日最擅察言观色。这会见齐氏面色越来越沉心里暗道不好,便堆起笑容讨好的对齐氏道:“这李家二郎可是我们李家镇数得上号的好儿郎,打铁的手艺尽得李师傅的真传,这李家铁铺的铺面又是自家的,这家境可是真真不错”   齐氏听了吴氏的话撇了撇嘴,附近这几个镇上哪有家境真不错的人家!   要真说家境不错的,这方圆百里也就只有无双镇上的汪大户家能算得上号。这汪家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富户,无双镇并附近几个镇上的米铺都是他家开的,连镇上唯一的客栈也是他家的,刘老爹就在汪家米铺当掌柜,而刘家大郎二郎也在汪家的米铺做学徒。   吴氏看齐氏撇嘴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下又挤着讨好的表情笑道“李家镇与无双镇也就一个时辰多点的路,若是这亲事成了以后姑娘回娘家可是方便得很,不象那远嫁的,嫁出去后就没见过爹娘面的多的是。”   齐氏听了她这话又撇了撇嘴,要说嫁的近能有嫁在无双镇上近吗,把闺女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不更好。   齐氏这次的态度让吴氏有些恼了,这成不成的总要给句准话吧,她在这笑得脸都快僵了。   吴氏心里有气面上的笑色就减了,齐氏这不搭话的态度也让她看出点端倪来,想来这刘家是不想结这门亲,又怕得罪了牵线的亲戚,所以故意这么晾着她。   媒人这个职业虽然上不得台面的,可因着关系到嫁娶所以说媒时鲜有被主家慢待的。即使这亲事不成,主家也会客气的送媒人出门,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   像无双镇及附近几个镇上的人家对媒人的态度就要更客气些,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嫁娶可选择范围极小,媒人可谓是掌握本地未婚男女第一手资料的人,要想嫁娶得好就一定不能得罪媒人。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吴氏决定不再和齐氏耗下去,她拿出帕子压了压唇角然后起身告辞。   齐氏坐着应了一声,连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没有。吴氏斜眼瞥了她一眼扭身出去了,这样的娘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姑娘,她回去就和李铁匠说,他家这铁匠铺的庙小可供不起刘家这尊菩萨。   吴氏回去没多久,刘家眼光高闺女要攀高技的流言就在无双镇及周边几个镇传遍了。齐氏知道了虽然有点生气却也不否认自己有这个想法,朱阔和李二郎比起来不就是高枝吗,那人品、相貌和本事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放着这么好的女婿人选不要去挑那不安分李二郎的人才是傻子,天大的傻子!   却说吴氏过了几天之后又来提亲了,齐氏这会见吴氏想撕了她的心都有,那些流言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从这多嘴的媒婆嘴里传出去的。   齐氏不想让吴氏进门只把她挡在了门外,吴氏的本意也不想进门,就站在门外笑嘻嘻的冲齐氏问道“敢问老姐姐,你们家隔壁这家叶娘子可是个寡妇?”   齐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自己不会去问”   “呵呵,是,是应该我自己去问,不过李家二郎说了,这叶娘子就算是个寡妇他也不介意,他还愿意把叶家的小娘子当自己亲生女儿养呢!”吴氏说完话看也不看齐氏。直接转身去敲隔壁的门,微扬起的笑容也由讥讽变成了十足的亲切。   按理说齐氏本来就看不上李二郎,知道这李二郎想娶叶寡妇时应该也不会太大的触动,可偏偏吴氏说话的时候满面的嘲讽,那意思分明就是她家香娘还不如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把一向看不惯叶寡妇和对自家女儿自视甚高的齐氏气了个仰倒。她愤恨的甩上门冲着隔壁骂了句“不要脸的狐狸精”就气哼哼的回了自己房里,她要好好合计一下,想法子尽快把朱阔与香娘的事定下来才行。   朱氏看婆婆气哼哼的回了房才悄悄的从西厢房出来,轻轻的打开门往外张望。吴氏刚才说的话她也听到了,她现在也挺生气的,她先看上的兄弟媳妇怎么就被人抢先来提亲了呢。   那厢吴氏已经敲开了门,看见来开门的叶家娘子心里禁不住的称赞李二郎好眼光。眼前的妇人虽然肤色略黑了些,可那五官和脸型却是典型的美人胚子,比刘家那刘香娘耐看多了。   颜惜墨不悦的看着眼前穿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有事吗?”   “叶娘子是吧,老身向叶娘子贺喜了”吴氏笑嘻嘻的冲颜惜墨福了福带着喜气说道。   “喜从何来?”颜惜墨冷着脸,丝毫没有让人进门的打算。   “叶娘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让老身进屋细谈啊?”吴氏不愧为李家镇最有名的媒婆,完全无视对方的冷面依旧笑的和蔼可亲。   颜惜墨听她这么说微挑了挑眉毛“有事就说,不说就算了”说完作势就要关门,唬得吴氏连忙用手将门挡住“叶娘子,我是替李家镇李铁匠家的李二郎来向你提亲的”   “李家镇李铁匠李二郎?”颜惜墨疑惑的看向吴氏“不认识,你走错门了吧”说完又是作势要关门。   “没错、没错!”吴氏慌忙用身体挡住门,涎着笑脸的想往里挤。   “娘子不认识那李二郎不要紧,听我说说就认识了!”吴氏拼命的往门里挤了挤,无奈这叶娘子看着挺苗条可手上的力还真不小,任她怎么挤都不能把门挤开。   “你,我也不认识”颜惜墨看着对方肥胖的身体拼命的想挤进来,心里的不悦又多了两分,两手用力将本来半开的门关的只剩下了巴掌宽的缝。   吴氏肥胖的身躯被她这一关差点被推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后见那门都快关的没缝了。   “叶娘子,叶娘子!”吴氏慌忙扑上去拍门喊道“李家镇的李二郎要求娶娘子,那李二郎可是我们李家镇数得上号的好儿郎,一身打铁的好手艺,人也憨厚老实,家中高堂俱在,上有兄嫂,下有幼妹,可谓四角俱全。那李家二郎说了娘子若是肯答应,他会对娘子的孩儿视同己出,绝不亏待!”   因为颜惜墨不给进门,吴氏又怕她关门,所以把提亲的话噼里啪啦的一股脑的叫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春社:据度娘考,春季祭祀土地神的日子。古无定日,先秦、汉、魏、晋各代择日不同。自宋代起,以立春后第五个戊日为社日。拜土地公的习俗,并称此日为土地诞、福德诞等,但与传统的春社不尽相同。与中国诸多祭祀类传统节日一样,根据主办方的不同,春社分为官社和民社。官社庄重肃穆,礼仪繁缛,而民社则充满生活气息,成为邻里娱乐聚宣的日子,同时有各种娱乐活动,有敲社鼓、食社饭、饮社酒、观社戏等诸多习俗,是民间不可多得的热闹节日。“社会”一词即起源于民社时的聚会活动。 ☆、小八忽悠吴媒婆,心思初露刘三郎   颜惜墨听了吴氏的这通喊叫终于有点明白现状了,貌似是有人想娶她叫媒人来提亲了!她啪的把门关上,把吴氏那烦人的声音隔绝在了门外。   吴氏差点被关上的门夹到鼻子,气哼哼的退了几步。她本想一走了之,可转念又想这寡妇再嫁本就是件难事,现在有人肯娶保不准这叶娘子心里有多高兴,刚才一定是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这叶娘子恐怕是面皮薄被臊到了,等她再敲门估计就会把她让进屋去,自己再和声细语的把李二郎的好处给她细说一番,这亲事十有□能成!   吴氏这么一想心里有了几分底气,抬手整了整刚才被弄歪的发髻又理了理衣服,端起和蔼的笑容依旧上前敲门。   敲了没几下门果然开了,吴氏心里一阵大喜,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唤道“叶娘子”   “你找我娘有事吗?”一个脆糯的声音在下方问道。   吴氏急忙张大眼睛低头一看,一个三岁左右的苹果脸小丫头正笑眯眯的抬头望着她。   “你找我娘有什么事?”小丫头扑闪着天真的大眼睛望着她,那模样要多可爱就多可爱。   吴氏看着这小丫头心里一动,便弯下腰笑着问道“小娘子可想要个爹爹?”   “爹爹是什么?”懵懂的孩子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爹爹就是能保护你和你娘,给你和你娘买好吃的、好穿的,能照顾你和你娘的人”吴氏挤出最亲切的笑容,保持着弯腰姿势回答道。   “要”小丫头用力点了点头,粉色的舌头还伸出来舔了舔嘴唇,仿佛在憧憬着有爹的幸福生活。   “那大娘给你找个爹爹怎么样?”吴氏继续哄道。   “好!”小丫头用力的点了点头清脆的答应道   吴氏听见这个好字如释重负的站直了身体,迈步就要向门里跨,可脚才刚刚抬起就听见那脆糯的声音问道“那你给我找的爹爹长的比我们镇上铁匠铺的朱大叔好看吗?比朱大叔有本事吗?”   吴氏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她在这附近几镇做媒十几年倒真没听说过无双镇上还有个朱铁匠“这……”   “你给我找的爹爹要是比不过朱大叔就不用找了!”小丫头仰起头摆了幅高傲模样。   听这小丫头的话莫不是这叶娘子与这朱铁匠有私情吧,要不怎么孩子找爹要按朱铁匠的模样找!吴氏心里这么想着,望向小丫头的眼中就多了几分算计“这朱大叔真这么好?”   “当然!”小丫头点了点头“全镇没成亲的姑娘都想嫁他”   吴氏听了这话脚下差点踉跄,要照这么说这朱铁匠只要一日未娶那来无双镇提亲就要颇费唇舌!她暗自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眼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旁边的刘家,暗想难道刘家拒亲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朱铁匠!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吴氏蹲下了身子凑近小丫头悄声问道“隔壁的刘香娘是不是也想嫁这朱铁匠?”   小丫头用看白痴的眼神望了她一眼“不是都说了吗,全镇没成亲的姑娘都想嫁他!”   “噢”吴氏了然的直起身子点了点头,一个想法这会已经在她脑子里成形,这朱铁匠如此抢手,若是能帮他做媒可是又嫌钱又挣名气的好事!   吴氏急着去见传说中的朱铁匠,替李二郎提亲的事就给抛到了脑后,看着她肥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刚才还满脸天真的小丫头狡黠一笑慢慢关上了门。   叶小八高兴的哼着小曲蹦跳着进了屋,正想学那唱戏的大笑两声,就见坐在屋里的颜惜墨沉着脸正瞪着她。想来刚才她忽悠媒婆的那些话全都被听到了,叶小八的大笑就变成了个大呵欠,她揉了揉眼睛转身向旁边的内室走去,把阴沉着脸的颜惜墨无视了个彻底。   颜惜墨看着叶小八装模作样的进了内室心里微觉有些无奈,她起身跟在后面也进了内室。   叶小八一进内室就蹭掉鞋爬上床,拉上被子侧身做挺尸状。颜惜墨也不跟她客气走到床边拉开被子,冲着她的小肉,臀啪啪就拍了几下。   “疼,疼!”叶小八捂着尊腚翻身往墙里缩,可闭着的眼睛怎么也不肯睁开。   “下次再敢胡说八道就板子伺候”颜惜墨也不管她睁不睁眼沉声道。   “嗯、嗯”闭着眼睛的叶小八哼了两声,把头往被子里一缩当乌龟去了。   颜惜墨看着她这幅小无赖的模样气得笑了起来,这一笑倒把她心里的郁气笑散了。   叶小八虽然胡说八道了一通,可也算得上是委婉的回拒,倒比让那媒婆在门外闹的满巷皆知的好!这么想着颜惜墨就心疼起刚才被自己拍的脆响的叶小八来,出了内室她就进了厨房,打算做一桌美味来安慰下叶小八受伤的稚嫩心灵。   是夜当叶小八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的睡觉时,隔壁刘家突然发出了一声女人凄厉的哭喊声。   叶小八的瞌睡虫被这哭声吓的无影无踪,她揉着眼睛走出来时颜惜墨已经施展着多年未用的轻功跳上了房头。   “娘,娘,我也要看”叶小八看着伏在房头上往刘家张望的颜惜墨小声叫道。   颜惜墨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因为隔壁刘家的院子里头气急哭喊的齐氏已经是拿起扫帚狠狠的往刘三郎身上打去,朱氏与刘大郎拼命的拦着也没能拦住,刘香娘摆了幅我见忧怜的姿势站在墙角拎着帕子只管哭,一向没什么脾气的刘老爹正站在屋檐下气的直跺脚。   颜惜墨看清刘家没什么事轻巧的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叶小八见她下来欢天喜地的扑着要她抱着上屋顶,却被她一把拎起直接进了内室。   刘家闹腾了大半夜,第二日周围的邻居们便纷纷开始在私下里猜测刘家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可偏偏刘家的大门紧闭,八卦的众邻只得私下里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大人们探听不到的消息,叶小八却轻易的在秀姐这得到了答案。   原来那晚刘三郎听闻有媒婆来向颜惜墨提亲后,一向腼腆的他居然大着胆子跟齐氏说他想娶颜惜墨,让齐氏找媒婆去提亲。齐氏一向不喜欢颜惜墨,当然不肯答应!谁知刘三郎犯了倔劲,任她怎么说都不肯息了心思。最后齐氏急了,拿着扫帚狠敲了刘三郎一通,可这刘三郎不声不响的任她打,可打完了仍是坚持说要娶颜惜墨,把齐氏气的险些闭过气去,这么一来好脾气的刘老爹也急了,直接把他锁进了屋子里,说是一日不歇了这心思就一日不放他出来。   叶小八听完刘家的事心里不由的对刘三郎高看了几分,这刘三郎平日见了她娘只会红脸连整话都没说成过一句,现在居然一鸣惊人,一开口就是非卿不娶,还真是个痴心的种!   不过,刘三郎这心思十成是要黄的,以叶小八对自家娘亲的了解,这刘三郎是完全没戏!要说能配得上自家娘亲的人选吗……叶小八摸了摸下巴,俊生他爹堪堪可以配得上!   叶小八回家没有把听到的消息告诉颜惜墨,直到这天晚饭后朱氏偷偷摸摸的过来颜惜墨才“隐约”的知道刘家这事和自己似乎有那么点关系。   朱氏来可不是为了给颜惜墨讲自家小叔对她如何情深的,所以只把刘家的事一语带过,然后一本正经的念叨了起来“我说那李家小子可不怎么样,当日来相看的时候就是个呆木之人,怎么你才进去那么会就被他看进眼里去了,这样的男人可靠不住!男人吗,做人就要像我家阿阔那样光明磊落……”   颜惜墨见朱氏说的口干体贴的送上茶盏,朱氏接过茶一口气灌了下去,放下茶盏朱氏又开始念叨“妹子,不是我说你,这三年的热孝已过,你可要好好的替自己打算才是”   颜惜墨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无奈的翻白眼。好不容易把朱氏敷衍着送出了门,她转身回屋拿起因朱氏耽搁了的针线细细的做了起来。   她在绣完衣服上的一片叶子后抬起头来怔忡的看着窗外,朱氏的话不期然的又在她脑子里回荡,“嫁人吗?”她嗤笑的摇了摇头复又把眼光投向了手中的衣服上。   日子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天,颜惜墨抖开手上做好的衣服满意的看着下摆处那簇青绿养眼的竹子。   这件小春袍是她做给俊生的,与叶小八的新衣服是同一个色,款式上也大致相同,只有袍角上的绣花略有些差异。   穿着新衣服的叶小八拉着俊生进屋正好看见颜惜墨手里的春袍,立刻高兴的欢呼了一声,拖着俊生奔到颜惜墨身边就要让他换上新衣服。   俊生看了看叶小八身上的新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向颜惜墨道了谢后接过春袍换上。颜惜墨满意的看着被那簇嫩竹衬得越发唇红齿白的俊生,对自己的手艺感到非常的满意。   叶小八看了看俊生袍角的嫩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角上高高跃起的金鱼,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果然还是脱不开“年娃”的命运!   颜惜墨让叶小八和俊生洗了手后拿出了早上刚做的红枣泥、豆沙糕团,叶小八一见有吃的心里那点小不快立刻就飞的没影了。她伸手抓了个绿色的糕团塞给俊生后自己也捧着枣红的糕团大口的啃了起来。   颜惜墨看两个小孩吃的高兴转身去了厨房,准备把早上磨豆沙和枣泥滤出来的汁水煮成甜汤给他们喝。   将火吹旺后正要把盛着汁水的陶罐放在灶上煮着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吵嚷声。她疑惑的将陶罐放下走到院中侧耳听了听,那吵闹声中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哭得最惨那个正是隔壁刘家的齐氏。   作者有话要说:宜春酒,春社当日祭祀土地神之后民众就要聚宴,其中就要喝宜春酒,据度娘考,唐 代中和节用以祭神的酒。《新唐书·李泌传》:“废正月晦,以二月朔为中和节……里闾酿宜春酒,以祭勾芒神,祈丰年。”以前看很多小说里说到喝酒就是女儿红,本来也要俗一把,不过查了资料后还是觉得宜春酒应景些。 ☆、刘家夜闹起事端,惜墨严词斥齐氏   颜惜墨听出齐氏的声音心里疑惑,正想去开门看个究竟却见叶小八飞快的从屋里窜出跑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颇有兴致的把身子伸了出去看热闹。   外面齐氏的哭喊声在叶家的门打开后略顿了顿,然后就像是被点燃了的暴雷一样,啪的炸了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下作的小chang妇,还我儿命来!”   颜惜墨听齐氏叫骂的如此难听微皱了皱眉,然后快步走到门口想要把叶小八拉回来。她走到门口往外一看,就见刘三郎面色苍白的被一群人用门板抬着,齐氏扑在刘三郎身上边哭边骂,朱氏与刘香娘站在一旁用帕子抹着眼泪。齐氏见她出来放开了抱着刘三郎的手,猛的冲了过来扬手就冲她脸上打来。   颜惜墨轻轻抬手将齐氏的手挡住,然后疑惑的看向朱氏。   朱氏没料到齐氏这么凶悍,见颜惜墨疑惑的看向自己当下便红了脸,她急忙过来拉住齐氏劝道“娘,三弟只是受了些伤,大夫说了只要休养几日便无大碍”   齐氏没料到自己的巴掌会被颜惜墨这么轻易的拦了,再加上朱氏的话里多有她大惊小怪的意思,当下扭头就给了朱氏一耳光“放你娘的臭屁,人都死活不知了还叫没大碍!你的眼睛瞎了还是也被这狐狸精的妖法迷了!”   朱氏突然挨了婆婆一耳光当下便有点懵了,她捂着脸退了几步委屈的泪水便忍不住的落下来。   颜惜墨见朱氏被打的半边面颊立时肿了起来,便知道这老婆子是用了全力当下心里便恼了。她冷冷的往前走了一步对着齐氏唤了声“刘婶子”   “婶子,谁是你婶子,我家便是瞎了眼才会与你这邪媚下作的狐狸精做了邻居!才会害了我的三郎!”齐氏一抬头恶狠狠的瞪着颜惜墨道。   颜惜墨听她这么胡搅蛮缠不可理喻便不再理会,她迳自走到刘三郎的跟前,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他的劲脉,明明就还有体温与脉动,这老虔婆却哭得跟真死了人一样,真是可恨!   齐氏见她伸出一根手指压了压刘三郎的脖子,立刻就叫了起来“你这jian妇休碰我儿!”   颜惜墨转身冷睇着齐氏“不知我是如何勾引你儿子,害了他的性命,现下要受你如此的辱骂?我与你刘家相邻三年可与你儿子私下里说过一句话,可曾不知廉耻的与他私相授受?你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你若是欺我孤儿寡母身处异乡、无人撑腰,就想颠倒是非红口白牙坏我的名声,我今天就算拼着性命也要向你讨个公道!”   齐氏没料到看着一向话不多的叶娘子言语会如此犀利,一下被问的瞠目结舌,无法作答!围观的众人见她这样,就知道她那些漫骂的话大多无根据,于是纷纷私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颜惜墨环视四周,微扬下颌大声道:“众位邻里,我自定居黄杨巷以来去钗弃环、足不出户的为我夫守丧,与众邻皆和睦相处!我的为人众邻里平日都可看得见,我可是刘齐氏口中那般不堪之人?望众邻里能站出来替我们孤儿寡母说句公道话!还我母女一个清白!”围观的人群大部分都住于后巷,听她这么说立刻就应和起来,那些妇人们更是七嘴八舌的说起叶娘子平日的为人如何谨慎又是如何恪守妇道。   颜惜墨一听众人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立刻用袖子遮面哭了起来。   她指着齐氏哭道:“不知我与你刘家有何深仇大恨,你要如此污蔑于我,这刘三郎明明还活着,却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了他!难道他这身上的伤是我打的?还是就因为我孤儿寡母没人撑腰就能任人践踏?”   齐氏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这么质问,面色更加难看起来。她之前骂那些话完全是因为泄愤,这颜惜墨先是碍了香娘的亲事,后又把小儿子迷的晕了头,发誓非她不娶!家里好不容易把他劝服送到邻镇去当学徒,却在邻镇与那李二郎起了冲突,被人打的只剩半条命的抬回来!她把自己一双儿女害得这么惨骂她几句又怎么了!   齐氏这么一想本来因被质问有些泄掉的心火腾的又烧了起来,她猛的往前一站迎上了颜惜墨“骂你又怎么了,要不是你长的这幅妖精样那李二郎会一眼就相中了你,要不是你平日老到我们家来三郎会把你看进眼里?你说你关门闭户的守丧,可没事你就往我家跑什么,若不是你这狐狸精有意勾引,我家三郎这么老实的孩子又怎么会为了你被人打掉了半条命!”   在场的众邻都没料到平日看起来自恃清高的齐氏撒起泼会是这么不讲道理!颜惜墨更是被她这胡搅蛮缠的话气得笑了起来,索性也不再装哭,用帕子拭了眼角的泪水冷笑着就要与齐氏理论却感觉有人在她后面拉了拉她的衣袖。   她回头一看叶小八正怯生生的拉着她的袖子,两汪泪珠在眼中转着圈,用脆生生声音冲她问道“娘,刘三叔死了吗?”   颜惜墨握住女儿的手回头瞥了一眼在门板上挺尸的刘三郎道“没死!”   “娘,是你把刘三叔打成这样的吗?”叶小八带着鼻音的脆糯童声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刘婆婆会说你害死了刘三叔,刘三叔不是正躺在哪儿吗?他闭着眼睛是因为想睡觉吗?可是他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叶小八的一堆问题把众人的眼光引向了躺在门板上的刘三郎,只见刚才还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人这会虽然闭着眼睛却是满面通红,像喝醉了酒似的!   “刘三叔,刘婆婆正在冤枉我娘呢,你快起来说句公道话!”   叶小八挣脱颜惜墨的手跑到门板前对着刘三郎就是一通狂推,早就醒了的刘三郎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得讪讪的睁开了眼睛。   见他睁开了眼睛叶小八高兴的扭头冲齐氏叫道“刘婆婆,刘三叔醒了,他没死!你快来看啊!”   齐氏回头一看儿子果然睁眼了,嗷的嚎了一声扑到刘三郎的身上哭叫道“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   叶小八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回到颜惜墨身边“娘,三叔没死咱们回家吧?”   颜惜墨看了看抱头痛哭的刘家母子,要不是叶小八闹这一通解了围她还真想让这刘三郎直接变成死人!叶小八也看了刘氏母子一眼,然后笑着将颜惜墨拉进了家门。   母女二人进了家门看就看见一脸忐忑的俊生局促的站在院中,想来已是把刚才的闹剧看了眼中。看着这孩子不安的模样颜惜墨紧绷的面上一缓,露出了笑容。她伸手摸了摸俊生的发角:“ 糕团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快进去吧!”   晚上颜惜墨带着两个孩子刚吃完饭就听见院门传来轻轻的敲叩声,她开门一看,满面豫色的朱阔正站在门外。   “今天的事……”白天的刘家的事现在已是传遍了整个无双镇,朱阔自然也知道叶家母女受了刘齐氏的羞辱,因为与刘家的姻亲关系、又因着朱氏白日没能拦住齐氏倒让他对叶娘子有了几分愧疚之情。   颜惜墨没把他那满脸的愧色看进眼里,像没事人似的对他笑了笑扭头对院里喊道“俊生,你爹来接你了”   没过多会穿着新袍子的俊生提着个大篮子和叶小八牵着手走了出来。朱阔看着最近被养的白胖又穿着一新的儿子心里的愧疚又浓了几分。   “叶娘子,今日之事我先代家姐给你赔个不是”朱阔说完冲颜惜墨深鞠了一礼,颜惜墨往旁边侧了侧身没受他的大礼。   “今日之事与你何干?”颜惜墨等他直起身来说道。   “这……”朱阔感觉面上有些热意,讪然的往后退了退。   “只是今日闹的太凶,恐怕吓到了俊生,实在抱歉!”颜惜墨说完歉意的冲他略福了福。   见她赔礼朱阔连忙伸手想拦,可手才伸出去却又察觉不妥只得收回手又往后退了一步。   叶小八在旁边看着朱阔的无措样心里忍不住的想笑,看他那样,不知道还以为自家老娘是吃人的老虎才把人吓得不住往后退。眼见着现场的气氛有点僵,她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对颜惜墨说道“娘,我困了”   朱阔看叶小八睁不开眼睛的模样,立刻拉过俊生冲叶家母女告辞,颜惜墨也不客气,让叶小八和俊生道了别便带着孩子关门回去了。   朱阔带着俊生站在叶家门口犹豫的望了望刘家的大门,最后还是带着儿子回去了。   他走后刘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刘香娘闪身从门缝里出来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等人走的看不见了,她才收回目光,愤恨的看了一眼旁边叶家的大门转身回去了。   这晚过后颜惜墨母女就减少了外出,叶小八在家里闷了几天,最后实在憋不住的出门了。   她和往常一样出门就直奔后巷的巷口而去,那里是后巷与前巷的战场,两边的小孩平日里玩闹时多会聚在此处。   到了巷口果然见平日里的玩伴都在,双方正在排兵布阵准备一会的短兵相接。后巷的孩子们看见叶小八高兴的围了上去,而前巷的孩子们则是苦了脸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吴小胖。   吴小胖瞪着叶小八摸了摸鼻子,胆气豪壮道:“怕什么,不就是个狐狸精生的贱丫头,有什么好怕的!”   前巷孩子们听他这么说立刻来了胆气,围在一起指着叶小八嘲笑道:“贱丫头!贱丫头!”   叶小八正跟后巷孩子商量对策,冷不丁的听见对面小孩子们的叫骂声,她抬眼正准备骂回去时,就听见旁边有道捏着嗓子故作娇弱的声音喝道:“你们这些小孩,怎能如此无礼!”   叶小八身上的寒毛在那声音的嗔斥下集体起来敬礼,她忍不住的双手环臂抖了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刘香娘牵着俊生的手嗔着嗓子在“骂”前巷那班混小子。   被刘香娘牵着手的俊生见叶小八抖了抖,立刻挣脱了刘香娘的手跑了过来牵起她的手说:“妹妹是不是病了?我们快回去吧!”说完也不理会正在骂人的刘香娘,拖着叶小八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求爪印! ☆、兄妹相思各怀心,故人相见不尽欢   朱氏因那日齐氏在众邻面前掌搁于她,又胡搅蛮缠的攀咬叶娘,回家后又羞又恼的病倒在床上。刘香娘见她病着便借口照顾俊生,这几日都去朱家带了俊生出来玩。今天看叶小八被人欺负,加上俊生又一向与叶小八亲近,就想讨好俊生替叶小八说了几句话。可没想到她这里仗义执言还没表现完,那边叶家的小丫头就拐了俊生不知道跑去了哪了,别人果然都没骂错,这就是个贱丫头!   刘香娘忿忿不平的回到家中,烦闷的回到屋里坐在了窗边,一双满含怨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与叶家相邻的墙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男子爽朗好听的说话声,刘香娘一下子就从炕上跳了下来,趿上绣鞋像猫一样轻手轻脚的来到院门边,悄悄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门缝那边,朱阔面上带着好看的笑容正在与叶娘说话,他专注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温柔,如春天的煦日,俊朗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刘香娘看着朱阔俊美的侧颜心中的嫉恨如野草般疯长,他从没对她这般和颜悦色过,每次见了她都只是冷淡的打个招呼,然后就避之不及的远远走开!想到这她狠狠的咬住手帕,恨不得这手帕就是旁边那头骚,狐狸的皮肉能让她活撕了!   朱阔带着俊生走后,刘香娘才又闷闷不乐的回到房间和衣倒在了炕上。   她本以为凭自己的条件下嫁朱阔乃是绰绰有余,所以一直秉承着女儿家的矜持不去纠缠于他,甚至对母亲交待她要多讨俊生欢心的话嗤之以鼻,对于那些倒贴到朱阔门上的寡妇,她从来都没把之视为对手;盛放中的娇嫩花朵与那些残花败柳从来就没有可比性。   可自从三哥被打那晚,她偷听了朱阔与叶寡妇的对话又看见朱阔临走时的依依不舍的神情后,她才意识到也许…她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具有竞争力!若论相貌,叶寡妇其实长的挺不错,要不然也不能把她三哥迷的晕头转向;若论与朱家父子的亲近,俊生早就被叶寡妇母女笼络住了,而现在朱阔对叶寡妇也颇有好感,再这样下去保不准就像她三哥一样被迷昏了头!   “不行!”刘香娘想到这腾的从炕上坐了起来,她得想想办法,绝不能让朱阔被叶寡妇那狐狸精给勾了魂去!   唯今之计还是只有从俊生身上入手!刘香娘想来想去能明正言顺接近朱阔的办法就只有以俊生为借口,那叶寡妇不就是仗着自家女儿与俊生相熟才接近朱阔的吗!只是那叶小八实在可恨的紧,时时与俊生形影不离,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分开才是!   且说不刘香娘在这边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单说那被齐氏关在了房里的刘三郎,这会也如困兽般焦躁的在屋内来回踱着步。   齐氏张落着要给他定亲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可是他是真的喜欢叶娘,除了她他谁也不想娶!   他就不明白了,叶娘有什么不好,人长的漂亮不说做的东西也好吃,一手绣活更是出众!虽说她成过一次亲还带着个孩子,可是他完全不介意,甚至他自己也特别喜欢古灵精怪的叶小八,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刘三郎的脾气说的好听叫生性耿直,说的难听就叫一根筋,这种人生性就爱认死理,一旦他认准的道就要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他已经认准了叶娘,哪怕是拼了性命也再所不惜。所以到了晚上,一向憨厚老实的刘三郎采取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的强烈反抗手段-绝食!他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逼双亲同意他娶叶娘,以饿死这种方式来明志!   刘三郎绝食后,齐氏因他生的壮实一顿不吃这种小事完全就没放在心上,每日只忙着见媒婆想要尽快帮他和刘二郎定下亲事。   朱氏休养了几日后硬是撑着病体起来做家事,昏昏沉沉的也没有注意到刘三郎的异状,而刘香娘平日就不理事,现在又有心事自然也不可能关心到刘三郎。   可怜的刘三郎在饿了三天后,一番明志的作为才被前来训斥儿子迷途知返的刘老爹发现。看着几近昏迷的刘三郎,齐氏这才知道儿子这次是动了真格的免不了又把这账算到了叶娘的头上!   刘三郎饿的迷迷糊糊之际仍然没忘记提娶叶娘的事,刘老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模样似有松动,可齐氏却是咬牙说了句“休想”就让刘香娘拿了粥喂刘三郎,自己转身回屋生闷气去了。   刘香娘想了几日,觉得让三哥娶了叶寡妇也不失为一个除掉情敌的好办法!于是趁着给刘三郎喂粥之际悄悄的给他鼓了鼓气,另又给他支了个昏招。   她让刘三郎趁齐氏不注意时去给叶寡妇真心诚意的道个歉,然后再情真意切的告白一番,再赌天咒地的发誓以后会对叶小八视如亲生!最好再能有个瓜田李下之嫌,还愁娶不到那个小寡妇 ?就算娶不到能把她的名声弄臭也不错!   刘三郎虽然是一根筋可是非好歹还是能分清楚的,刘香娘这不靠谱的昏招当即就被他义正严辞拒绝了,瓜田李下之嫌后果可大可小绝不能做!不过他似乎真的没有跟叶娘表白过自己的心意,倒是可以找个机会情真意切的向叶娘诉说一番!   刘家兄妹在这边各自动心思,齐氏却是在屋里越想越气愤,有心想要到隔壁教训下那狐狸精,却又怕把这事闹大了刘三郎结不到好亲事,一股邪火闷在心中烧得难受!   她正在烦燥之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邻镇的李二郎,若是李二郎与叶寡妇的亲事成了,那自家儿子这心思也就落在了空处,到时还不得乖乖听从自己的吩咐娶妻生子!   想到这里齐氏乐的直拍腿,心里高兴之余却夹着股狠劲,这叶寡妇要是肯乖乖嫁了李二郎便罢,要是不肯她少不得要用些法子让这叶寡妇有苦说不出的称了她的心意!   世上的事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齐氏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的计划,隔壁的叶家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颜惜墨面色如常的看着门外的绿衣女子,心绪镇定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仿佛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打开门就会看到七杀中的任何一人站在院门口冲她微笑。   门外的绿衣女子眉似新月、颜如渥丹,星眸流盼、光艳逼人!正是七杀门中以艳姿色杀出名的“厣杀”碧幽。   三年时光并没有在碧幽身上留下多少痕迹!若真说到变化,恐怕就是曾经的艳丽妖冶、放荡狐媚变成了如今的端庄娴雅,初看之下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娘子。   颜惜墨在打量碧幽的时候,碧幽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黑黄的肤色掩盖了曾经与自己并驾齐驱的美貌,一身素净老气的淡青色粗绢布衣,梳得规矩齐整的圆髻上只插了根简单的木簪;粗眼看去,这就是个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平凡妇人!若不是消息来源可靠,她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人了呢!   碧幽心中虽有感慨,可面上却不露分毫,冲拦着门不说话的颜惜墨嫣然一笑:“妹妹千里而来,姐姐不请我进去吗?”   “妹妹?”颜惜墨冷哼一声中,看了看她身后空无一人的小巷,“你确定想进来吗?”   碧幽闻言轻笑出声:“姐姐你这里又不是什么修罗场,妹妹我为何不进?”   颜惜墨看着她那幅能闪花人眼的笑容微微一笑:“这么肯定?”   “那是自然!”碧幽抬手捋了捋云鬓,“妹妹我给你带了两个消息来,姐姐你就不想听一听吗?”   “不想!”颜惜墨微眯了眼睛,周身顿起杀气,“将死之人的嘴里向来吐不出好话!”   碧幽见她突然变脸,不慌不忙的往后退了一步:“我过来的时候可是与小侄女打过招呼的,千万别乱来!”   “你把小八怎么了?”颜惜墨听她这么说腾的一步跨出了门,面上已是满布杀机的狰狞!   看着她面上可怖的狰狞,碧幽心里一哆嗦知道自己触了她的逆鳞!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心中暗道,看来真的不可以貌取人!   不过有逆鳞就是有弱点,有弱点就可以利用!碧幽云淡风轻的抚平了袖上小褶,淡笑道:“莫急,只要你让我进门听完我带来的消息,我那侄女自会平安回来的!”   颜惜墨可怖的面色在听了她的话后缓了下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门,碧幽见   她这样垂眼一笑跟在了后面。   两人进了院子关好门后,颜惜墨冲碧幽抬了抬下颌示意她说话。   碧幽无视她冰冷目光,好整以暇打量了一圈院子才慢条斯理的道:“我刚才说过了,我这次来带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颜惜墨懒得跟她绕圈子说废话,冷笑道:“要是不想说的话,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碧幽的武功在七杀中是最差的,在颜惜墨眼里她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抹上一刀并不费劲!   作者有话要说:求爪印! ☆、闻知故去何相在,朝颜夕改已成新   碧幽自然没有忽略颜惜墨眼中的杀意,她知道如果一不小心触怒了这头收了利爪的猛兽,自己就将成为利爪下的牺牲品,“好消息是七杀门解散了,不会再追杀你们了!”   颜惜墨闻言皱眉惊诧:“出了什么事?”   碧幽戚然一笑:“两年前玄展与夜无撕破了脸,斗的两败俱伤!最后夜无被玄展逼的跳了崖,七杀门就易了主,一年前玄展解散了七杀门,带着七杀门的精锐杀手投靠了吴国的三皇子,而你的名字已经和夜无一样被抹掉了。”   颜惜墨震惊之下愕然道:“你说玄展亲自把夜无逼的跳了崖?”   碧幽点头:“嗯,夜无跳下去前还被玄展刺了个透心凉!我亲眼看到的!”   “怎么会这样!”颜惜墨恍神的喃喃自语,曾经共闯生死的两人,怎么就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碧幽看她神情有些恍惚微挑了挑眉:“坏消息要听吗?”   颜惜墨的恍神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坏消息是什么?“   碧幽的眼光突然犀利起来,她瞪着颜惜墨一字一句的道:“坏消息是玄展半年前娶了三皇子指给他的女人,不久就会过来接你回去做妾!”     她说完这番话两眼死死的盯着颜惜墨,不忿、伤心、嫉妒,所有她曾想尽力压制的情感都一股恼的涌上心头,让她恨不能将暗藏在手中的暗器尽数撒在这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   “做妾?”颜惜墨把这个消息在脑中转了转,冷讽道:“这果然是个坏消息!”   碧幽沉默的瞪着她,半响后才幽幽的问道:“孩子是玄展的吧?”   颜惜墨的情绪波动只是片刻,现下又恢复了面瘫的冷脸状态,听她这么问只斜眼睨了她一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碧幽气恼的望着她,突然眼圈一红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掉落,片刻间便泣不成声!   本打算等她说完话就送她上路的颜惜墨被她这么一哭,哭慌了神,她见过碧幽的各种哭像,或娇弱、或娇媚、或幽怨、或戚然,就是没见过哭得这么...丑的!号啕之间涕泪横飞,连平日美艳的五官都像八十老妪的菊花脸扭曲的挤在了一处!哪里还有刚才艳光四射的美人模样!她之前所有的想法都被这哭声吓跑,只能愣怔的站在原地没了动作。   待碧幽哭的开始打嗝,她才猛的上前把她拖进了屋里。   “你是怎么了?”递了干净的帕子给碧幽后,颜惜墨犹豫着开口问道。   “没什么!”碧幽不客气的接过帕子,抹了眼泪又擦了鼻涕,好歹是收住了眼泪。   颜惜墨看着她哭花了妆的脸沉声道:“别以为哭得丑,我就会放过你!”   碧幽听她这么说,把那帕子翻了个面又狠狠的吹了一通鼻涕,“别以为你黑着个脸说话,我就会怕了你!”   见她顶着张花脸气呼呼的模样颇有些滑稽,颜惜墨噗的笑出声来,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不经意的消弭在这笑声中。   “啪、啪、啪”外面传来敲门声,颜惜墨出屋看了看天色估计是叶小八回来了,忙着过去开了门。   门外果然是玩满头大汗的叶小八和俊生,叶小八拉着俊生大咧咧的进了门,小短腿刚踏进自家院子就嚎了一声:“娘,肚子饿了!”   颜惜墨这才想起来过了饭点,转身急步进了堂屋冲正在收拾妆面的碧幽道:“没事就快走,以后别再来了!”   碧幽不悦的转过头正待讥讽她几句,却见一对粉雕玉琢的小娃儿笑吟吟的跟在颜惜墨身后。   碧幽眼珠一转,露出和蔼的笑容冲颜惜墨身后的两个小娃娃招了招手,然后责怪的冲颜惜墨嗔道:“姐姐,你别急着赶我走,我准备的见面礼怎么样也要亲手给侄女啊!”   颜惜墨见她双目炯炯的望向自己身后,心里暗道不好,微侧了身子将两个孩子掩在了身后,左手往后摇了摇,示意叶小八不要进屋。   叶小八素来鬼精灵,见颜惜墨摇手眼珠一转,拉着俊生折身往厨房去了。颜惜墨见他们走了暗松了口气,抬眼看向碧幽:“见面礼什么的就算了,趁我现在还没改主意你快走吧!”   碧幽没看着那可爱的小娃儿正在心痒毛抓,听见颜惜墨不想杀她,胆子又大了些:“我来找你,并不是只为了告诉你这两个消息。”   “喔,还有什么事?”颜惜墨因着叶小八在家,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我想在你这住几天!”碧幽知道她忌惮孩子在家不会翻脸,不怕死的把自己的来意一口气说了出来。   “住几天?”颜惜墨冷冷一笑“厣杀,你果然是嫌活的太长了,居然想要在这住几天!”   碧幽的笑容里带了几分凄凉:“阋杀,不是我嫌活的太长。只是我看你这日子过的悠闲,也想跟着过几日清闲日子!”   七杀门的七位杀主里只有两个是女人,一个是从七杀门蛊谷死人堆着拼杀出来的阋杀颜惜墨,另一个就是因为长相绝美的厣杀碧幽。   这两人虽说幼时的际遇不同,可长大后的遭遇却都同样坎坷。成为杀人工具的颜惜墨,和沦为玩物兼工具的碧幽,都是悲哀的存在!   看着碧幽面上的凄容,颜惜墨有了分恻隐之心,可一想到女儿的安危她又硬起心肠:“我这里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只要你肯让我在这住上几日,我就帮你把玄展这事抹平了!你也知道若是玄展来了,第一件事就拿住你的女儿然后逼你就范,到时候为了孩子你什么都得做!怎么样?这桩交易不吃亏吧!”碧幽语毕举起右手的三个指头对天发誓道:“苍天在上,我碧幽在此起誓,永不伤害阋杀母女,若违此誓愿遭天罚,不得善终!”   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又起了个毒誓,这下怎么都该让她留下了吧!碧幽满含希翼的望向一语不发的颜惜墨。   颜惜墨心中惊讶,杀手不信神佛却极敬天地,碧幽肯对天起誓便是心中真无恶意,难道她是真心想帮自己吗?   颜惜墨不得不承认,碧幽所说皆是事实,玄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碧幽更清楚!   如果玄展寻来,结果只会比碧幽所说的更差!若是碧幽心无恶意,又有办法让她们母女躲过此劫,哪让她略住几日又有何妨!   心中主意一定,她抬眸望向碧幽:“你留下来若是敢对小八不利,我定不饶你!”   “这是自然!”碧幽听她应了满心欢喜,笑嘻嘻的奔出门外,冲躲在厨房的叶小八招手唤道:“小八乖乖,快过来让小姨看看!”   颜惜墨看她这眉飞色舞的高兴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走了出去;冲探头探脑就是不肯过来的叶小八招了招手。   碧幽这会已经把见面礼拿在了手上,是个黑色的荷包,见叶小八探头便引诱的拿着荷包冲她摇了摇,“快来看小姨给你准备的见面礼!”   叶小八看那荷包沉甸甸的似装了很多东西,拖着俊生出了厨房来到碧幽面前,笑眯眯的冲她弯腰行了礼:“小姨好!”   碧幽蹲□来和蔼的打量着叶小八,只觉得这孩子长的活泼可爱,一双眼睛灵动之极实在是惹人喜爱!   她将手中的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套足银的长命锁、百岁镯给叶小八戴上,然后又从荷包里掏出个做功精巧的九连环递给了叶小八。   长命锁、百岁镯什么的叶小八只觉得戴着极重,不是很喜欢;倒是那九连环深得她意,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半天。   碧幽见俊生长的唇红齿白,颇是俊秀,心里也是非常喜欢,从怀里拿了把指长的碧玉匕首给他做了见面礼。   俊生年纪虽小却是有些见识,见那匕首玉色翠绿玉脂油润便知不是凡品,说什么也不肯收下。   叶小八虽喜欢那把小弩,却还在眼谗俊生手中这把玉匕,嘟着嘴冲碧幽撒娇:“小姨偏心!”   她本就生的像个粉团般的小包子,现在嘟起嘴来就更像那新鲜出炉的小肉包,看得碧幽心中更是喜欢!又把自己随身带着的一把指长的白玉兽首刀送了给她。   叶小八拿了那精巧的白玉兽首刀得意的冲俊生晃晃:“俊生哥哥,你看我这个与你那个可以配成一对喔!”   俊生看了看她手里的小刀,与自己手中这个果然可以配成一对,推拒的就有些迟疑起来。   碧幽笑着摸了摸叶小八的头:“就你这丫头聪明,这本就是一对的,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拿着玩吧!”   后面这句话她是对着俊生说的,俊生红着脸道了谢,将玉匕收进了怀中。   拿了见面礼,颜惜墨让两个小的去洗手,自己拉着碧幽进了厨房。   看着颜惜墨在厨房里手脚麻利的做饭,碧幽感叹道:“几年不见,你果然变了!” ☆、为避祸再寻良人,细相看碧幽烦心   因为上次与刘家的龌龊颜惜墨已很少出门,可碧幽是个闲不住的,第二天就把无双镇的一街两巷给逛了一遍,然后觉得索然无趣也就不再出门。可是她哪日游街的艳影却像一颗份量颇重的石头,重重的砸进了无双镇这个狭小无波的池潭里,倾刻间便激起了层层波澜!   叶家来了个美貌小姨的消息不迳而飞,镇上的闲汉无事没爱在后巷溜达,三姑六婆们更是聚在一起猜测着叶家寡妇姐妹俩的来历。   听着门外如集市般的热闹声颜惜墨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而那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始作俑者却是闲闲的坐在院中,拿着个绣绷认真的学着刺绣。   颜惜墨报怨:“你就该易了容再出去!”   碧幽抬眼:“我易了啊!”   颜惜墨鄙视的瞥了她一眼,“你那也叫易容?”   碧幽默然,想想自己的易容再看看面容平凡无奇的颜惜墨,愧然的低下了头。   没过几日就有媒人到叶家试探,颜惜墨冷着脸将人挡在了外面,碧幽却笑意吟吟的上前客气的将那媒人请进了门。   颜惜墨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斥责她,瞪了她一眼后转身进了厢房。碧幽却似对她的不满浑然不觉,面带微笑与那媒人家长里短的聊开来。   这媒人是镇上汪大户家遣来的。碧幽闲逛那日不巧被汪大户家的长子看见,这汪公子回去后便茶不思、饭不想的思念美人,后来听说这美人是叶家的小姨便立刻遣了媒人过来提亲,要把美人纳回去做妾。   可是媒人还没来得及把来意说出来,就被眼前的美人东一句西一句的绕晕了头,最后汪大公子的事没办成还接了个给叶寡妇寻再嫁良人的活计。   晕头转向的媒人走后,在厢房里的颜惜墨猛的挑帘出来,瞪向犹在洋洋自得的碧幽:“你和媒婆所说的再寻良人是什么意思?”   碧幽这几日摸清了她的脾气,见她生气也不害怕只笑道:“姐姐莫恼,我只看这媒人有趣便逗了她几句。”   颜惜墨冷了脸怒道:“用我的婚事来逗她?你是向天借了胆子,还是真的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看她真的生气了,碧幽敛了面上的笑意正色道:“你且莫恼,我并不是拿这事当儿戏来说笑!我拦的住玄展一时,却挡不住他一世!若真有那一日,你待如何?”   碧幽说话时神色肃然,一双如星美目不容避讳的望进颜惜墨眼中。   “我……”   颜惜墨正要回答却被碧幽出声打断,”你什么?到时你是要带着小八再次亡命天涯!还是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再或是就此雌服,带着孩子跟他回去当个成天看人脸色、卑微而活的妾室!”   碧幽说到这里顿了顿,见颜惜墨面上虽有恼色却没有杀气便继续往下说,“要我说,玄展对你还是真有几分情意的,你不如趁早带着小八嫁了!一来断了他的念想!二来,他现在是三皇子身边的红人,事务繁多,断不会为了已成婚的你浪费时间!”   颜惜墨听完她的话,沉默不语。玄展对她有几分真心?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个男人连儿时共闯生死的挚友都能下手,更何况她这个只能当杀人工具利用的女人呢?在他的野心面前,所有的感情都不值一提!   “你说的也有道理!”颜惜墨沉默了半响后涩声道。   碧幽的一番话里,倒有一句尚能采用!玄展此人清高自傲,且最不喜白费功夫;知道她嫁了人后定会不屑纠缠,因此嫁人也不失为一个摆脱玄展的好办法!   见颜惜墨松了口,碧幽心中一阵高兴,“想通了就好,一个媒人怕是挑不出好的来,等我有空就把周边几镇的媒人都找来,虽说这是穷乡僻壤,可咱们矮个儿里挑将军也得挑个顺眼的才是!”   看她兴致这么高昂,颜惜墨的额角又是一阵抽痛,怎么想都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周国民风开放,寡妇再嫁亦属正常。叶娘子要再嫁的风声传开后,媒人开始络绎不绝的上门求亲。   还被关在家里的刘三郎也从刘香娘那听说了这个消息,本来因重重阻扰渐渐将死的心,突然之间又重燃起了希望!   齐氏在听闻叶娘子要再嫁时暗自冷笑,没想到她这边还未动手,这叶寡妇就耐不住了,这样更好!只要她快点嫁了,断了三郎的念想就天下太平了!   朱氏听了这消息后,急的差点跳起来.自她病好,齐氏就言明不许她再和叶家来往,所以她这些日子都没去叶家走动。现在叶娘好容易想通要再嫁,她说什么也不能看着这么好的亲事花落别家!   朱氏不能忤逆齐氏,所以只好去了朱阔的铁匠铺。她到时,朱阔正在铺中认真的擦拭着一把菜刀。   这刀是他前几日亲自打了准备送给叶家的东西。   感觉有人进了铺子,朱阔放下手中的菜刀起身要迎,抬眼间只见自家族姐一脸焦急,风风火火的进了铺子。   “阿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在这坐得住!”朱氏一进铁匠铺就冲着朱阔大嚷开来。   “兰姐,出了什么事?”朱阔见朱氏焦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阿阔!”朱氏上前一把拉住朱阔,“叶娘要再嫁的事你知道吗?”   朱阔茫然的摇了摇头,他没事去关心别人再嫁的事干吗!   朱氏看他一幅后知后觉的模样就更为着急,“阿阔,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总之你快找媒人去叶家提亲!”   “兰姐,我是真没想过继弦之事!”朱阔听朱氏要让他去叶家提亲,摇头拒绝。   朱氏却是不听他这些说辞:“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你说这话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叶娘肯再嫁,你无论如何也得把她娶回来!”   朱阔皱眉:“兰姐,我与叶娘之间清清白白,何出必娶之言!”   朱氏看他那不开窍的模样,恨不能几下敲醒他:“谁说你和叶娘不清白了!叶娘心灵手巧、持家有道,更难得的是,她是真心待俊生好!”朱氏说到这认真的看着朱阔,“阿阔,你知道真心是什么意思吗?”   真心二字的意思朱阔当然是知道的,俊生这段日子的吃穿大部分都是叶家娘子在操持;不光穿得干净整洁,身体也壮实了许多。最可贵的是叶娘子这番作为完全没有目的性,从不借照顾俊生之机接近他,看得出叶娘子是真心喜欢俊生!   见朱阔默然不语,朱氏不禁来了脾气:“自从叶娘要再嫁的消息传出后,她家可是被媒人踏破了门槛,到时她嫁了别人,你可别后悔!”   朱氏说完这些话气呼呼的走了,朱阔坐在店中看着放在桌上的刀沉思起来。   碧幽接连见了几日的媒人,却没挑到顺眼的。来求亲的不是四五十岁丧偶的鳏夫,就是三十几岁身无所长的闲汉,唯一一个年貌相当的,就是前段日子来提过亲的邻镇李二郎。   碧幽一心想为颜惜墨找个良人,挑来挑去却只挑出了这么一个勉强可看的,心中郁闷非常!   晚上待叶小八睡后,她硬把颜惜墨拉到院中喝茶赏月。   碧幽这几日闹腾的结果,颜惜墨自是了然于胸,看她满脸挂不住的愧疚心中就觉一阵好笑。   “没想到,在这小地方要找个与你相配之人会这么难!”碧幽捧着茶盏望着天上的皓月感叹道。   “那是你的眼光太高了!”颜惜墨忍不住给她泼冷水。   碧幽苦了脸:“我这还叫眼光高?家世、人品什么的都不挑了,只求与你年貌相当,这条件要再低可真就没法看了!”   颜惜墨笑着瞥了她一眼:“寡妇再嫁说什么年貌相当,只要挑个家世清白、忠厚老实的就行!”   碧幽不满她的妄自菲薄:“说什么寡妇,这可是你第一次成亲!”   “好了,明天从那些继弦的里面挑个老实的,把那李二郎拒了,别误了人家!”颜惜墨不欲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起身交待了碧幽一句回屋休息去了。   目送她的身影进屋后,碧幽转身抬头看向夜空中的一轮清月,满目寂寥。   第二日碧幽果然照着颜惜墨的话,把那些继弦求亲的人又挑了一遍,最后堪堪选中了在本镇前巷开食铺的苏老实。   这苏老实年约四旬,发妻于十年前难产过世,遗有一子一女,长女于去年已出嫁邻镇;次子今年十岁,在镇中的私塾就读。这苏老实因在前巷开了个食铺,家境还算过得去,平日为人也算厚道,勉强够得上家世清白、忠厚老实的条件!   碧幽拿着苏老实的求亲贴,忍不住的哎声叹气。想当年“阋杀”在七杀门是何等的风光!那红衣如血、美颜如玉的美人,如今却要配这么个乡村粗人!要是让玄展知道“阋杀”为了摆脱他而下嫁了这样的人,他一定会被气的吐血!   叶小八进了堂屋就见碧幽拿着张纸在哀声叹气,这几天这位新小姨的动静她都看在眼里,现下这般形态必是结果不如预想!   只是,给她找爹这件大事,怎么能由别人轻易的下决定!于是,她满面天真的爬上碧幽的膝头脆声问道:“小姨是在给小八找爹爹吗?”   作者有话要说:留爪留印哈! ☆、小八为母提朱郎,朱阔细思始提亲   碧幽回神见是叶小八,高兴的伸手把她揽在怀中爱怜的道:“是在给小八找爹爹呢,小八想要个什么样的爹爹啊?”   她对这个长得玉雪可爱,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喜欢的紧。没想到颜惜墨那么寡情冷戾的人,竟能生出如此惹人疼爱的女儿!   叶小八在她怀里扑闪着大眼睛:“小八要俊生哥哥的爹爹做爹爹!”   “俊生的爹爹?”碧幽侧头想了一下,“俊生没娘亲吗?”   “俊生哥哥有爹爹,小八有娘亲,合在一起就都有了!”叶小八把玩着碧幽的纤纤玉指童言稚语的说道。   俊生的爹爹?碧幽半眯起了眼睛,看俊生那孩子生的唇红齿白就知道,他爹长的肯定不差!阋杀平日对俊生是颇多照顾,可怎么就没听她提起过俊生爹爹这个人呢?难道是因为嫁人只是障眼法,所以不想耽误了人家?一向冷戾无情的阋杀居然也学着替别人着想了?   碧幽越想越觉得此事有内情,遂把苏老实的贴子往其它贴子里一撂,陪着叶小八玩起了游戏,玩耍中还不忘从叶小八这探听俊生家的情况。   叶小八乐见她替两人撮合,所以借着她的问话把知道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   碧幽一听那朱阔是个外出归乡、青年才俊的鳏夫,喜的笑没了眼睛。她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将叶小八往椅子一放,起身进了厨房。   叶小八在堂屋听得厨房传来一声铁器铮然的镪声,坐在椅子上高兴的拍着手唱起了儿歌:“青山绕、绿水缠,两相遇,绵绵依”   颜惜墨这会刚巧去了张家找宁氏借花样,等她回来就见碧幽满面愁容的拎着柄断菜刀在门口等她。   看了看碧幽手上的菜刀,颜惜墨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碧幽怯怯的道:“这刀不经用,被我弄断了!”   颜惜墨睨着她:“虽说这是把普通的菜刀,经不起你那些杀伐的用法,可也不至于轻易的就断了!”   碧幽提着断刀拼命挤出一幅苦相嗫嚅:“我就用它削了削银子,真没干别的!”说完还从荷包里掏出锭被砍开一半的十两银锭。   颜惜墨看了看那银锭,又望了望碧幽手里的半截断刀,没脾气的摇了摇头:“这银锭自有铰它的剪子,你用刀砍它做什么!”   碧幽委屈道:“我这不是怕露了财给你招麻烦吗,往日的碎银都是寒芒她们准备的……”   碧幽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跟着低了下来。颜惜墨看她哪样,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声。   见她不生气了,碧幽讨好的凑了上去:“没菜刀做不了饭,不如我们先去铁匠铺买一把?”   颜惜墨抬头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行,现在就去吧!”   碧幽高兴的应了一声,欢快的跑进堂屋将断刀丢在桌子上,抱起同样眉开眼笑的叶小八与颜惜墨一同出了门。   朱家铁匠铺是无双镇上唯一的铁匠铺,碧幽乐滋滋的抱着叶小八跟在颜惜墨进了铺子。   “阔叔!”叶小八一进铁匠铺就冲正在内铺擦拭刀具的朱阔唤道。   朱阔听见叶小八的声音从内铺迎了出来,他先是笑着冲颜惜墨打了个招呼,眼光扫过抱着叶小八的碧幽时微怔了下,但很快就礼貌的冲她点了点头。   碧幽望着眼前身形高大、相貌俊朗的男子,暗自点了点头,没想到这穷乡僻壤居然也能养育出这样的卓尔不凡的男子。   叶小八在铺内四下张望后,失望的嘟嘴冲朱阔道:“阔叔,俊生哥哥今天怎么不来找我玩?”   “俊生今日被他姑母接去刘家了,想是下午会去找你!”朱阔说话时眼光不经意的瞟过颜惜墨。朱氏因劝他提亲不成,故意接了俊生回去,想是要劝说俊生回来哭闹让自己去叶家提亲。   叶小八与朱阔说话之际,颜惜墨已经在打量着外面摆着的铁具。她见这些铁具里没有菜刀之类的刀具,便出声问道:“朱大哥,你这里可有称手的菜刀卖?”   她这么一问,朱阔脑中便闪过“真巧”二字。于是回身,从里面的架上把前几日打好的菜刀拿了出来:“我这有把新打的,你看可还合意?”   颜惜墨接过那刀,只见与普通的菜刀有些不同,刀身要窄了几分,刀把也要略长些,刀刃闪着蓝幽幽的寒光,一看就是把淬火极好的利刃。   刀是凶器,而最懂它的莫过于杀手。颜惜墨有些爱不释手的翻看着手里的刀,看得出朱阔为了打造这把菜刀花了不少心思。   碧幽此时也伸过头打量着那把菜刀,也是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把好刀,当下别有深意的抬头又打量了朱阔几眼。   “这刀刀身轻薄,很适合手劲小的妇人使用。”朱阔看颜惜墨喜欢自己打的刀,面上露出了微笑。   “这个怎么卖?”碧幽看颜惜墨对这刀爱不释手的模样抢先问道。   这刀原本就是朱阔准备要送给叶家的,听她这么突兀的一问,送刀的话竟然有些开不了口。   碧幽见他沉默不语,便转而对颜惜墨悄声低语:“姐姐,买了这刀后咱们顺道去趟苏家食铺,那苏老实的条件与你所提甚为相符,堪称良配!”   “苏家食铺?”颜惜墨听她这么说,将手中的刀放在了货架之上,“你弄断我的菜刀就是为了哄着我去看这苏老实?”   “嘿嘿!”碧幽做被看透之状,干笑了两声,眼睛却是一直都注意着朱阔的反应。见他微皱了下眉头,心中一喜,看来这朱铁匠对颜惜墨也不是完全没感觉。   “相看就不必了,你若觉得可以定下来就行,横竖就是个再嫁,何必弄得这么麻烦!”颜惜墨说完话复又把那菜刀拿在手上,扭头冲朱阔客气的笑道:“朱大哥,这刀怎么卖?”   朱阔早在听她们谈论再嫁之事时就觉心中微窒,现在听她问刀的价格,心情又更差了几分,于是淡淡的道:“叶娘子经常替我照看俊生,这刀就算谢礼吧!”   颜惜墨听出他话语里的不悦,不解的看了看他却瞧不出端倪。旁边的碧幽和叶小八见他这样,早就在心中笑做一团,却只能强忍着。   最后颜惜墨拿着那刀,颇有几分尴尬的道了句谢谢。   朱阔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心中这股闷气是从何而来,听她道谢心里感觉又堵闷了些。   看着叶娘子离开时,那抱着小八的美妇一直在絮叨着苏老实的名字,朱阔心里的闷气终于化做了烦燥!几番按捺仍静不下心来,他索性关了店门提前回家。   到家之后,他惊奇的发现俊生正小大人样的在家中搓洗着自己的衣服。   现在虽是春天,可井水仍然寒凉。俊生的一双小手已经冻的红肿,让人看得很是心疼!他大步上前将俊生手里的衣服夺了过来责怪道:“谁让你洗这些的!”   俊生抬头默然的看了父亲一眼:“姑母说让我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爹爹自会照顾你的!”朱阔将手里的衣服丢进盆里,有些生气的道。   见父亲生气了,俊生低头强忍住满眼的泪意,扁了扁嘴。   见儿子难过的模样朱阔心中一软,叹了口气蹲□将他抱了起来:“姑母还说了些什么?”   俊生将脸紧紧的埋进他的怀里,用带着哭腔的鼻音道:“姑母还说以后不要再去找小八,叶婶子要嫁人了,我再去叶家会给小八和叶婶子添麻烦的!”   “爹爹,为什么你不能娶叶婶子?”俊生温热的泪水洒在朱阔的衣襟上,哽咽的小声的问道。   感受到胸前的温湿,朱阔本来烦躁的心情奇迹的和缓下来,因为俊生所问的正是他心情烦躁的源头。   朱氏与他提过叶娘子多次,可他带俊生回来时真的不想再娶,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将俊生抚养长大。可现在这个想法却有些动摇了,凭心而论朱氏说的没错,叶娘子的确是个好女人!   娶与不娶两种想法在他心头摇摆,他犹豫着看向儿子:“你想让叶婶子做娘亲吗?”   听他这么问俊生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道:“嗯,想要小八做妹妹,想要叶婶子当娘亲!”   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朱阔心里有了结果,舒眉展目的大笑了起来:“好,爹爹就把叶婶子娶回来给你当娘亲,让小八给你做妹妹!”   朱阔下定决心后立刻带着儿子去找了媒人,第二日朱家的媒人一早就进了叶家的门。      碧幽本还打算找媒人上朱家去提亲,现下见朱家主动上门自是高兴万分,当下就替颜惜墨应了朱阔的求亲。   双方为再配按风俗婚嫁之礼需从简,可碧幽在礼节上不肯让颜惜墨委屈,遂与朱家的媒人提了要按初嫁的六礼来办婚事。   按六礼迎娶继室非同小可,因事关朱家的颜面,媒人不敢轻易应诺,便与碧幽说明需回了朱家才能定论。   碧幽心情愉悦点头答应了,朱家媒人便告辞出来去了朱家,将叶家的意思回报给的朱阔。   媒人本以为朱阔为因此嫌了叶家这门亲事,必竟继弦想要按结发之礼进门是对原配的不敬,可却没想到朱阔只是考虑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颜惜墨知道碧幽答应了朱阔的提亲后,紧皱起了眉头。她嫁人的本意是为了避开玄展的纠缠,可若是玄展到时真的迁怒,她势必要断尾求存。到时,她带着小八一走了之,而她的夫家必会受到玄展酷厉的报复!   她本意只想嫁个家世清白的鳏夫做做样子,若到时玄展寻来真的迁怒,她也能带着小八抛下夫家自行出逃。可是如今碧幽却答应了朱阔的提亲,以小八对俊生的喜爱和她与朱氏的交情,轻易抛下朱家父子出逃的事她还真有些做不出来!   如此,她与朱阔成亲后岂不是要小心翼翼的过日子,说不定还得抱着几分真心来和朱阔相处!   这般一想,颜惜墨就觉得头疼万分。看碧幽与那媒人商讨的起劲,她甚至动了带着叶小八连夜逃离的念头。可看叶小八自从得知朱阔要当她爹爹后的高兴劲儿,她又只得把逃走的念头暗压回了肚中。    ☆、齐氏闻讯怒中烧,挠亲不成下毒手   朱氏听说朱阔向叶娘提亲之后,乐得合不拢嘴。因为这事还没宣扬开,看齐氏还在为刘香娘苦苦谋划,朱氏心中就是一阵痛快。   齐氏与刘香娘是到了朱家向叶家纳采这日,才知道朱阔聘了叶寡妇为妻,刘香娘当时就哭成了泪人,而齐氏却是仗着自已是朱氏婆婆的身份闯进了叶家正在行纳采礼的堂屋。   “这亲事做不得数!”齐氏进屋后一把拦住媒人正要递给碧幽的木雁,高声喝道。   碧幽旁边的几桌上已经放了朱家送来的四色银饰,正准备接那媒人送过来的木雁,就被齐氏拦了。她不悦的抬眼望去,见这吵闹的是个不认识的老婆子遂冷了面色。   她微挑纤眉望向满面尴尬的媒人:“这位是朱家的哪位长辈?”   这几日,她已是把朱家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朱阔父母早逝,家中长辈皆在大翠山的朱家村,现下无双镇上就只有一个族姐朱氏能称得上是他的长辈。   朱氏与阋杀历来交好,不可能会反对这桩亲事,现下这老太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跳出来的多事之人!   “我乃朱阔族姐朱氏之婆母,朱家在镇上无长辈,我权可代之!”齐氏见媒人望着自己不知如何说话,理直气壮的摆出幅长辈风范高声道。   “权可代之?”碧幽嗤笑一声,详装受惊的拍了拍胸口,“原来是朱家族姐的婆母,我还以为是朱掌柜家的先妻岳母来了!”   被齐氏拦住的媒人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的噗嗤笑了一声,绕过齐氏将手中的木雁递到了碧幽的手中。   齐氏见这媒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大怒起来,她猛的往前一窜就想把碧幽手里的木雁抢过来。   碧幽见她恶虎扑食一样猛扑过来,微微一笑,抬手将那木雁举向齐氏。   齐氏见她主动将木雁送上心中大喜,劈手一夺将那木雁夺在了手中。   朱家媒人被齐氏这夺雁的举动吓到,愣愣的看着得意洋洋的齐氏不知道说什么好。碧幽却是微微一笑拿了个荷包递给了媒人:“这木雁也就是个寓意,刚才你递了,我也接了,再加上朱家另送的四色银饰,这礼就算全了,对吧?”   朱家的媒人接过荷包,感觉颇有些份量立刻笑道:“是,这纳采的礼已经全了,明日纳吉、后日纳征,完了就是问名、请期!”   碧幽笑着冲媒人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婶子了,只要家姐这婚事办的风光,我定会再重谢婶子的!”说完她还不忘睨了一眼听了她的话拿着木雁在发怔的齐氏。   齐氏听了两人的话心中大惊,她居然来晚了!纳采礼成这亲事就等于定了,这样的话,香娘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着急间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家里闹死闹活的刘三郎,不若让三郎娶了这寡妇,然后香娘便可嫁到朱家!   “等等!”齐氏大叫一声,碧幽与媒人皆讥屑的望向她。   “这叶寡妇与我儿三郎早有鸳盟,我儿为了娶她生死都不顾了,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嫁给别人?”   齐氏为了女儿能得佳婿,连儿子的名声都顾不上了!开口就说两人已私订终身,心里却是暗恨不已。暗想待这叶寡妇进了她家的门,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一番,方解今日之恨!   碧幽听她这么说,面色一沉,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齐氏喝道:“你这老妇真真可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信口雌黄,诬人清誉!”   碧幽虽然功夫差点,却在七杀门统领厣杀多年,这一拍一喝间威势十足,一双带着怒意的美目中杀意暗涌,把齐氏和朱家媒人皆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暗自心惊。   碧幽阴戾的盯着齐氏,心里已经有了十几种可以让她意外毙命的方法。敢在她面前耍这些心思,简直是狗胆包天!   被吓到的齐氏打着哆嗦的看着仿佛换了个人的碧幽,莫明觉得后背生寒,心头隐隐的后悔起来。可是为了女儿的锦绣前程,她硬将心里的寒意压住,撑着胆子结巴道:“笑话,她叶寡妇-所做之事-后巷哪家不晓,我家三郎为了她被人打伤-差点送了性命,是人尽-皆知之事!怎么,如今攀上-高,高枝就想不认了吗!”   碧幽看她色厉内荏、强撑场子的模样顿觉好笑,阋杀这几年倒真是转了性,竟能由得这般无知妇人与之相处为邻!   “你这老虔婆是当我叶家满门妇孺好欺负是吧!我虽来这访亲的时日不长,不过却也是能把你之前诬蔑家姐的事分说一二!你自己的儿子不遵礼法,肖想邻家女眷已是德行有亏、品行恶劣,你这老货却还想倒打一耙污我叶家的名声!今天你就随我到外面去,把左邻右舍的邻居们都请来,让大家好好看看你刘家这幅丑恶脸嘴!”   碧幽说完上前猛的拉起齐氏就要和她去门外分说,好让后巷的人都来评评理。   齐氏被她抓着竟然挣脱不得,只能高声叫骂起来。   朱家的媒人看事情要糟糕,急忙上前拦了两人,对碧幽陪笑道:“叶姑娘息怒,叶娘子与这位以后也是亲戚,若闹的狠了,伤了两家的颜面,日后不好相见啊!”   媒人这么一说,碧幽想起朱阔与其族姐朱氏向来感情深厚,若是把这齐氏收拾狠了,必会让朱氏难堪,于是不着痕迹的用指甲在齐氏的手腕上轻划下了一条红痕,便把齐氏的手一把甩开。   “看在朱家姐姐的份上,我今天不与你一般计较,若再敢胡言乱语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齐氏只觉得刚才被她捏住的手腕疼痛异常,再有旁边的媒人相劝也没有心思再闹下去,她恨恨的瞪了碧幽一眼,揉着被捏痛的手回家去了。   碧幽待她出了院门,眼中暗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叶姑娘,今日事毕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巳时末行纳吉礼,到时我再过来!”朱家媒人见事情已了,起身告辞。   碧幽起身送了那媒人出门,又再细细问了明日纳吉的事宜才放那媒人回去。   齐氏堵着一口气回到家里,看见双眼红肿的女儿,心里就像闷着一团火却没有可泄之处,正巧看见秀姐带了弟弟二虎在院中玩耍滚了一身灰,二话不说遍拿了扫帚上去冲着秀姐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痛打。   秀姐猝然被打,吓的大声哭了起来!齐氏心里的邪火被她这一哭闹又气得高涨了几分,于是手中的扫帚就没了准头,连着旁边二虎也遭了殃。   秀姐哭泣中看见弟弟小小的身子上已经狠狠的挨了几下,急忙扑过去将哭嚎不止的弟弟护在身下,咬着牙生生的受着齐氏的毒打。   刘香娘在屋里自顾自怜哭得伤心,听得院中二虎姐弟哭得凄厉,抹了把眼泪打算出去骂两句解解气。等她到了院中却看见齐氏像疯了一样用扫帚狠狠的捶打着秀姐,秀姐小小的身躯俯在哭闹不休的二虎身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背上的衣服已经浸出血迹。   “娘,娘,快住手!”刘香娘虽然平日不着调,可这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上前拼命将齐氏拦了下来。   齐氏此时心里全是对朱氏的怨忿和恼怒!朱阔向叶寡妇提亲的事,朱氏定是早就知情却瞒着不提,任由那叶寡妇抢了香娘的婚事!这样吃里爬外的东西不要也罢,等大郎回来就让大郎下休书休了这蠢妇!   “你让开!”齐氏已是打红了眼,一心要惩治秀姐杀鸡给猴看,她一把甩开刘香娘高举着扫帚再次朝秀姐打了下去。   刘香娘被齐氏甩的跌倒在地,齐氏平日娇宠她,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当下坐在地上便大哭起来。   被关在屋里的刘三郎正用被子蒙着头暗自神伤,隐约听见院中吵闹不断,便擦干了眼泪走到窗边往外张望。只见母亲凶狠的甩开妹妹,一脸狰狞的举着扫帚向伏在地的秀姐打去。   他大惊之下翻窗而出,在齐氏的扫帚堪要落下时,扑到了秀姐身上。   齐氏的扫帚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刘三郎的背上,刘三郎只觉得背部一阵火辣的疼痛,便知齐氏是用了全力!大人受这一扫帚都觉疼痛难当,更何况秀姐和二虎两个稚龄幼童!刘三郎当下只觉怒气横生,他猛的站起来将齐氏的扫帚一把夺过来丢在了一旁,红着眼睛冲齐氏怒喝道:“你想要把秀姐打死吗!”   刘三郎的性格一向温和,如今这般红眼怒目的模样齐氏还是第一次得见;被这么一吼,她狂乱的脑子顿时清明了几分。   刘三郎怒瞪了她一眼,俯身将秀姐姐弟抱起来往大哥的厢房走去,路过刘香娘身边时用脚踢了她一下:“别哭了,快去朱家把嫂子找回来,顺道去叫个大夫!”   被踢了一脚的刘香娘本还想驳几句,可看见秀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便一骨碌爬起来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喜欢啊,没人喜欢!写的真这么差吗?好歹也拍个砖塞!传说中的末日还没过完,留个爪印纪念下!ps:早上看见收藏掉了一位,小心肝颤的!不要抛弃我啊!泪奔! ☆、惜墨暗救刘秀姐,碧幽暗算刘齐氏   刘三郎抱着秀姐二虎进了屋,二虎脖子上有道二指粗的红痕,此时已经哭哑了嗓子受了惊的直抽搐;而秀姐却是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已然昏厥。   刘三郎从未遇过这事,看着奄奄一息的秀姐手足无措的屋里直转圈。   突然间他想起张家父子砍柴时偶尔会受点小伤,家里恐怕会备有伤药,于是急忙冲了过去。   颜惜墨因要回避,一大早就带着叶小八去了张家。张家婆媳三人知道她今天与朱家纳采,都打心眼里替她高兴。宁氏兴致勃勃的翻出几张花样让颜惜墨挑嫁衣的绣样,王氏与小王氏与在旁边也跟着出主意。   几人正说的热闹,就听见有人在门外像疯了似的边叫救命边敲门。   王氏婆媳三人互看了一眼,皆是惊疑不定不知出了何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在炕上与欢娘翻花绳的叶小八侧着头听了听,“好像是刘三叔的声音。”   王氏也凝神听了一下,果然是刘家三郎的声音,忙不迭的起身去开门。   颜惜墨见状招了叶小八起身要告辞,宁氏与小王氏便陪着她出屋来到院中。   王氏打开门,在外面狂喊救命的刘三郎立刻冲了进来,扑到王氏面前抖着嘴唇喊道“婶子,家里有伤药吗?秀姐伤了,快要不行了!”   “什么?”院中诸人听了他的话都大惊失色,王氏想起家里还有半包治跌打的内服伤药,急忙折身回去翻找。宁氏则是让小王氏赶忙去请大夫,自己则是拉着刘三郎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刘三郎在张家也不好说是齐氏将亲孙女打至重伤,只吱唔着说秀姐是从院中高墙处跌下,伤了内腑得赶快救治。   且说颜惜墨听闻秀姐伤重,带了叶小八不动声色的出了张家往刘家奔去。   刘家的院门大开,院中一片狼藉。齐氏目光呆滞的立在院中,见了她和叶小八仿佛不认识般的扭头进了堂屋。   颜惜墨顾不得理会齐氏的异常,带着叶小八进了朱氏的厢房。   厢房的炕上,二虎抽抽噎噎的挤在秀姐身边一幅受惊过度的模样,而秀姐则是双目紧闭的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小小的胸膛几乎看不见起伏!   颜惜墨面色沉重的上前替秀姐把了把脉,她虽不会医术,可每个杀手都要会些保命的手段,秀姐的心跳微弱,脉象受阻像是脉络有淤,应是受了内伤!   她放开秀姐从怀中掏出个绿色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个瓷瓶倒出一丸带着香气的丸药掰开,塞了半丸进秀姐的口中。   这丸药是七杀门的疗伤圣药可护心脉不绝,秀姐服了药后呼吸顺畅了许多,颜惜墨母女见秀姐面色好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听到外面有喧闹之声,颜惜墨抱起叶小八来到院中轻身一跃,越过围墙回到自家小院里。   碧幽听见声音迎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颜惜墨抱着叶小八望了望刘家的院墙:“隔壁出了点事!”   碧幽顿时喜笑颜开,“活该!”   “你说什么?”颜惜墨听得王氏宁氏已经和刘三郎进了刘家打算再过去看看,抱着叶小八走到门边听碧幽这么说蹙眉回头问道。   碧幽喜滋滋道:“今日朱家纳采时,刘家的老虔婆闯进来说你和她儿子已经私订了终身,被我给骂跑了,她临走时我给她下了点半日颠!”   颜惜墨听了碧幽的话面色阴郁的瞪了她一眼,“原来是你做的好事!”   半日颠是七杀门的独门秘药,中毒之人会慢慢臆症颠狂最后衰竭而亡,向来是暗杀显贵的必备佳品。   “怎么了?”碧幽见颜惜墨不高兴满是不解的问道。   “隔壁的秀姐姐和二虎弟弟被打伤了!”叶小八想起秀姐的模样心里颤了颤,说话的语气里也带了责怪之意。   碧幽求证的看向颜惜墨:“刘家的老虔婆打的?”   颜惜墨点点头“应该是!”   “不应该啊!”碧幽疑惑的摇了摇头“我虽然给那老虔婆下半日颠,可用量极少,这还不到发作的时候啊!”   “你激得她怒气攻心,再加上责打两个小孩时又加快了气血的运行,现在发作也不奇怪!”颜惜墨冷然的双眸瞥向碧幽,“刘齐氏虽然惹人厌憎,可朱嫂子的一双儿女何其无辜!”   “这……!”碧幽被说的语结,她在七杀门中率性惯了,快意恩仇间倒还真没想这么多!   “算了,我再过去看看!”颜惜墨回身把叶小八递给碧幽抱着迳自开门出去了。   看出叶小八不高兴碧幽讨好的冲她笑了笑,叶小八怪她害秀姐受伤扭着身子不让她抱。   “小八乖,小姨知道错了!”碧幽紧紧的抱着叶小八不让她挣脱,一边低声认错。   刘家那边,王氏进屋就忙着查看了秀姐的伤势,见秀姐看着凶险却是呼吸有力略松了口气。   宁氏心疼的上前将还在抽噎哭泣的二虎抱在怀里轻轻哄着,王氏见秀姐的情况还算平稳便对刘三郎道:“秀姐现在情况不明,胡乱用药恐怕不妥,不如还是等大夫来吧!”   刘三郎听了点头,转身出去打了水进来拿着帕子替秀姐擦了擦脸。   颜惜墨过来时刚好碰上请了大夫一起赶回来的朱氏和朱阔。   朱氏顾不上和她打招呼就跑进了院门,朱阔和大夫跟在后面,冲她点了点头就带着大夫一起进去了。   见朱氏和大夫都来了颜惜墨转身回家,订亲后的男女在成亲前按礼是不能见面的,刚才她与朱阔见那一面已算是逾越了,要是再进去凑在一处少不得要被人说几句闲话!秀姐的伤势已经稳住了,过几日好些再看也不迟!   她回身刚走进自家院门,就听见朱氏凄厉的嘶喊声从如炸雷般在隔壁响起。   站在院中的碧幽听见朱氏的哭声心虚的抱着叶小八进屋去了,朱氏哭叫了两声后就听见王氏与宁氏的劝慰声和二虎要娘的哭闹声。   颜惜墨进屋没好脸色的让碧幽拿了七杀门最好的伤药给刘家送过去,碧幽自觉理亏拿了自己最好的伤药乖乖的送了过去,回来的时候把刘家的情况大致向颜惜墨交待了一番,“大夫说秀姐就是皮肉伤,内腑轻微受损,将养几天就好了。朱嫂子一直在哭,大夫看完秀姐姐弟后又被刘三郎拉去看了那老虔婆,未来姐夫的面色不是很好……!”   “你明天让媒人和他说,剩下的礼节就不过了,直接请了期简单办一下就好!”颜惜墨神色淡然的交待碧幽,刘家出了这事想毕朱阔也正在头痛,六礼什么的就免了罢!   “好!”碧幽不敢反驳点头应了,今天这事虽说是刘家老虔婆迁怒所为,可归根结底事情的起因还是在她这里,所以她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坚持,现在只求这桩婚事能顺利办完就成!   傍晚刘大郎回来时刘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碧幽带着叶小八蹲在墙角这边听热闹。听朱氏的意思是要立刻分家,而齐氏则是不讲道理的让刘大郎休妻,最后朱氏愤怒的带着两个孩子跟着朱阔走了,可怜的刘大郎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跑了老婆孩子还得受齐氏的责难,最后干脆也出了门追着朱氏去了。刘家院子里最后只剩下齐氏哀号与刘老爹的叹气。   因为这件事,第二日媒人上门时碧幽就把颜惜墨的意思说了,媒人回转问了朱阔的意思后直接把婚期请在了一个月后的四月二十八。   婚期定下来后就该按风俗准备成亲用的器物,颜惜墨主张一切从简,碧幽无法只得简单的采买了些家常用品和被褥等物,连嫁到衣也是在成衣铺买了套现成的。   颜惜墨对成婚的事不怎么上心,反倒是对秀姐的伤势关心异常,每日里都炖了滋补的汤水让碧幽送到朱阔家给秀姐进补。   秀姐的伤势慢慢好转的同时齐氏却是日渐沉疴,大夫对她时而颠狂时而昏睡不醒的病症束手无策,最后只能开了些普通的滋补药吊着齐氏的命,同时让刘家要有准备后事的心理准备。   刘大郎与朱氏得知消息后迫不得已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待疾,看见病的脱了形的齐氏,朱氏只好暂时将满腹的怨气压下尽心竭力的照顾着齐氏,她这番不计前嫌的大度作为让才几日就熬瘦两圈的刘老爹大为感动!刘三郎拉着刘香娘趁机替齐氏向大嫂赔了不是,朱氏面色淡然的受了小叔和小姑子的礼,心里虽然好受了些可分家的念头仍然不可动摇。   齐氏在朱氏衣不解带的照顾下慢慢的好了起来,刘家老小为此很是感念她辛劳,就连平日清高自傲的刘香娘在朱氏面前也恭敬了许多。   齐氏渐愈的真相却是颜惜墨见朱氏回来后,让碧幽找了个机会将半日颠的解药下在了齐氏的饮食里。齐氏中的毒本就不深,病症之所以这么严重多是因为郁结于心至毒性加速发作,大夫开的汤药多以调理滋补散郁为主,解了毒后加上汤药对症没几天身体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刘家波澜事不静,初理红妆待嫁娘   齐氏神智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闹着让朱大郎休妻,朱大郎梗着头跪在地上随齐氏怎么说就是不肯答应。齐氏又让刘香娘去请前巷的老秀才,她要以婆母的名义休媳!一向乖巧听话的刘香娘揉着额头喊头痛躲回自己屋里去了。   等晚上刘老爹回来齐氏又是一阵闹腾却被刘老爹两句话给骂住了,“你想要休媳?要不是大儿媳妇衣不解带的伺候你,你现在哪来的这精神闹腾!说大儿媳妇的品行不端?我倒想问问你,为人祖母的为何无故对自己的孙女孙子下此狠手,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若再要闹腾莫怪我不给你脸面将你送回娘家去!七出里虽然没有不慈这一项,可若真以条此休妻想来也没人能说我做的错了!”   刘老爹好歹算半个读书人,几句话就把齐氏压的死死的,齐氏被呛的生生倒吸了口冷气!看刘老爹铁青的面色就知道他没在开玩笑,最后只得歇了休弃朱氏的心思自觉委屈的日日以泪洗面。   朱氏见齐氏有精神闹腾了,便带着两个孩子拎了个小包袱回娘家去了,临走前撂下一句话,“刘家不稀罕她,她也不腆着脸的上前讨人羞辱!”   朱氏走的时候刘大郎在上工,等下工回来不见了媳妇儿女,又听了刘三郎断断续续的转述不由的埋怨起母亲来,最后索性心一横,找了刘老爹期期艾艾的把要分家的话说了出来。   刘老爹忧郁万分的沉思了片刻,最后同意了刘大郎分家的请求,所谓家和万事兴,他知道儿媳妇是个好的,可老妻这么闹腾任谁也得冷了心肠!与其让这对婆媳最后闹得两相生厌没了情份,还不如现在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刘老爹做事雷厉风行,说分家就分家丝毫不理会齐氏的哭闹咒骂。刘大郎得了分家的银子不过两天时间就在前巷买了个带铺面的两室小院,然后便忙着去大翠山接老婆孩子。     朱氏回来时着实扬眉吐气了一番,如今两巷虽然都在八卦刘家分家的事,可提起朱氏都说那是个好的,为人直爽厚道,对待公婆更是恭敬孝顺,偏遇上了个糊涂婆婆,受了多少的亏待白眼,所幸公公是个明白人,体恤大儿子夫妇不忍叫他们为难,便干脆分了家,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也算好人有好报!”   朱氏嫌足了里子面子,开开心心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齐氏偶在巷间听见关于自己刻薄刁搅的传言气的险些又蹶过去。   碧幽本来不待见颜惜墨这番心慈手软的做法,她们做杀手的留给敌人一线生机便是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打蛇要是打不死,迟早要被反咬一口!   可颜惜墨却满面和善的告诉她“你如今身处民间,有小是非却无大奸恶,何至于取人性命,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多积些福以洗前债的好!”   碧幽当时就被她这番温言软语又颇具意义的话给唬住了,想当年这位主可是一出手就屠尽了落日山庄上下一百五十九口人命,连带三十六匹马、十三条狗、二十几只鸡,把鸡犬不留这句话给真正落到了实处!如今这才几年不见怎么就这么慈悲为怀了呢!看她这样保不定过几年还要吃斋茹素,真正成个善人!   后来关于齐氏胡搅蛮缠的传言越演越烈时,颜惜墨又笑着指点了她一番,“在这民间与江湖可不一样,江湖以武力为尊,要心头气消只要动刀子就行,你杀人、人杀你,快意恩仇的目的就是哪天自己死于非命也不会多觉遗憾!可是在这里过的是普通日子,过日子的是非不过就是些油盐柴米、针头线脑的小事,动动嘴皮子也就可以了!要知道,有时候嘴皮子也是可以杀人的!”   颜惜墨的话果然在不久之后得到了应验,刘家二郎本应于今年八月完婚的亲事被女方家上门退了,理由是不敢伺候这么厉害的婆婆!本来成天上门帮齐氏给刘三郎说亲的媒人也没了踪迹,齐氏眼见着自已的名声影响了儿女的婚事终于消停了!   碧幽看着齐氏被这些言论逼的羞愤欲死的样子,终于明白阋杀还是那个阋杀,绝不会因为过了几年平凡日子就秃了自己的爪牙,只是在处事时却比原来以杀止杀的简单粗,暴多了些圆润柔和,真理就是,这仍旧是那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阋杀!   见她认同了自己的话,颜惜墨又多说了几句,“在这民间的女人其实过的最苦,这名声二字重若千钧,可但凡站住了这两个字,别人想要轻易动你却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碧幽这次深以为然,将这几句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行事收敛了许多   日子在家长里短的精彩中划到了四月二十八,天还没亮碧幽就把颜惜墨给叫了起来,按着喜娘说的顺序给她沐浴梳洗。睡眼朦胧的叶小八裹在被子里看着碧幽折腾,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三两下就把颜惜墨略黑显黄的肤色洗成了雪肌玉肤。看着木桶里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人叶小八惊的瞌睡都飞走了,腾的从被窝里跳了出来窜下床来到浴桶边啧啧有声的转圈子。   碧幽正在给颜惜墨洗头发,见叶小八的怪模怪样警告的嗔了她一眼,叶小八冲碧幽做了个鬼脸攀到木桶上对颜惜墨嚷道:“娘亲真漂亮!”   颜惜墨因怕洗头的胰子渗进眼里正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上,听她这么说睁开眼睛用帕子抹了抹额头:“去把铜镜拿过来我瞧瞧。”   叶小八欢欣鼓舞的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去拿铜镜,碧幽急的伸手将她拦住:“这会还在洗澡照什么镜子啊,等会上妆时再照也不迟。语毕讨好的冲叶小八一笑低声道:“小八乖,屋里冷快回炕上去吧!”   叶小八呵呵一笑,听话的上炕去拉了被子披在身上,她倒要好好瞧瞧一会碧幽如何行事。    颜惜墨沐浴完后碧幽拿了干帕子替她绞干头发,又拿了面脂给她擦了脸。叶小八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朵清艳的玉莲瞬间成了俗色的塘荷,碧幽看她哪样冲她挤了挤眼睛,待颜惜墨抬眼她时又立刻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天要亮时碧幽请的喜娘到了,两个喜娘嘴里念着吉祥话伺候着颜惜墨更衣梳妆。碧幽看着颜惜墨穿上自己亲手绣了并蒂莲的大红嫁衣,忍不住心中一阵感叹,没想到这红衣玉颜、清濯冷艳的绝代佳人她居然还能亲眼再看一次!感叹完接着又失落起来,今天她要送她出嫁!   碧幽盯着颜惜墨发了会怔,转身把叶小八从被窝里拎了出来,给她洁了面换上新衣服,又梳了两个可爱的包包头系上红丝带,看着打扮的如年画娃娃般喜气可爱的叶小八,心情略好了些。   看她直望着自己笑的叶小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暗叹她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换个造型!   天光大亮时两个喜娘终于把颜惜墨打扮妥当,隔壁的张家婆媳也过来了。见叶家冷锅冷灶,宁氏就忙着去厨房升火做饭,王氏则带了小王氏在屋里陪颜惜墨和两个喜娘说话。   碧幽见屋里不用人陪便出来帮着宁氏做饭,宁氏看见她那双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说什么也不要她帮忙,碧幽气闷的出了厨房站在院中呆怔出神。   叶小八迈着小短腿从屋里出来时就见院中美人遗世而立,满身孤清的寂寥,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小姨!”叶小八很不厚道的高声打断了美人伤情悲秋的美好画面,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拽住了碧幽的衣角:“今天你把娘洗得那么漂亮是用了什么法子?”   碧幽嘴角抽了抽,这小丫头果真看到了!不过她的反应也不慢,蹲□来诚挚的与叶小八对视:“你娘本来就漂亮啊!”   你就装吧!叶小八暗中腹诽,面上却仍是小孩天真可爱的模样,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碧幽别有深意的笑,碧幽被她笑的后背生寒最后无奈的抱着她回了屋里,悄悄的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了一个青绿色的荷包塞在了小八的怀里,满是心疼不舍的道:“这可是小姨最值钱的家底,现下给你高兴了吧!”   叶小八打开荷包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只小孩巴掌大的蝠形玉匣,玉色翠绿莹光流动,显见价值不菲。   这玉匣好是好,可不是叶小八想要的,她原还指望着找碧幽要两件稀罕的东西,可现下却只得了个看着漂亮的玉匣。   看出叶小八的不以为然,碧幽也不顾她只是个三岁多的小娃儿,低声凑在她耳边解说起来:“别小看这匣子,这里面装的是九生膏,外用可治外伤不留疤痕,内服可解毒疗伤保命!这世上只现九匣,到如今只剩了四匣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叶小八听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真在哄小孩呢,真是这么金贵的东西怎么舍得拿出来给她。   见叶小八不相信自己的话碧幽苦笑,这玉匣其实她真正想给的人是今天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嫁娘,给了她这玉匣她们就真是互不相欠,当年的救命之恩也就算报答了!不过这东西直接给阋杀她必然不肯收,如今给了这小娃儿也算是迂回相赠,阋杀见了这匣子必定会妥善保存。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收藏的众亲,拥抱一个! ☆、碧幽慨赠无价宝,婚仪共结连理枝   “小八啊,这玉匣子等你娘忙完了你拿给她帮你看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碧幽摸了摸叶小八的包包头。   “既然是这么金贵的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没准哪日就把它摔了!”叶小八把玉匣子装进荷包里递给碧幽,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匣子要是有古怪那岂不是要害了自家母女,还是还回去保险些!   见叶小八把荷包递回来,碧幽的眼角抽了抽,这小丫头当真是三岁的孩童?   “不要就算了,小姨留着自己用!”碧幽也不强求,将那荷包接过来拿出玉匣子打开,一股清爽的异香立刻就飘满屋内。   “这是什么,好香啊!”小王氏眼睛尖,看见了碧幽手上的玉匣出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些脂粉罢了!”碧幽淡然的将匣盖合上,装回荷包里。   顶着满脸脂粉的颜惜墨侧首瞥了一眼那绿色的荷包,面色无波的收回眼光继续正襟危坐。   叶小八可没错漏她这一眼,立刻明白了这个真是好东西,于是撒赖的扑到碧幽怀中:“这东西好香,小姨还是给我吧!”   碧幽慢条斯理的作势要将荷包收进怀里:“你不是说不要吗?”   “要,要,怎么不要!”叶小八讨好的望着碧幽,那模样就像满含期待的圆眼小狐狸,就差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摇晃。   碧幽看她这可爱模样抿嘴一笑,将手中的荷包递了过去,“这东西万金难求,你可不能乱用,要留着给自己压箱底才行!”   “嗯!嗯”叶小八连连点头,接过荷包就护在了怀中,暗想这东西要真像说的那样神奇当然要藏好了,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宁氏手脚麻利,很快就做了面疙瘩汤出来,给颜惜墨盛了一碗抬过来,又招呼两个喜娘、碧幽和叶小八去吃。几人饭必,就听见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由远及近,却是迎亲的时辰到了。   因得继妻在原配面前要持妾礼,所以民间继弦再娶多是行事简单,一乘小轿把人抬进来就行。朱阔为了不怠慢叶娘,在镇上雇了几个吹打抬轿的,一路热热闹闹的来到叶家接亲,他今日一身大红袍衬得剑眉朗目、气宇轩昂,虽然骑着从车马行租来的劣马却依旧身形挺拔、仪表堂堂很是引人注目了一番。   到了叶家门前他撩袍跳下马来,动作熟稔潇洒,引得聚在门外围观的大小媳妇纷纷红了脸。刘香娘躲在人群后面看着他英气逼人的向围观的众人拱手示意,恨的差点咬碎了银牙,若不是那叶寡妇从中作梗和大嫂暗中使绊子,那今天坐在门内娇羞等待的新娘子就该是她才对!   刘香娘在这边兀自愤恨,那头的小媳妇们也都嫉妒的开始泼酸水。   “真不知道这叶寡妇是走了什么运,再嫁居然还能捞到这么好的夫婿!”   “不过是个再嫁的寡妇,居然也配吹吹打打的过来抬!”   “白瞎了这么好的男人!”   朱阔对人群中的议论充耳不闻,理了理衣襟上前叩门,本还想着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被难为一番,没料门叩才三响叶家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碧幽开了门眼刀子就剐向还在说酸话的几个小媳妇,朱阔向她拱手深鞠了一礼。   碧幽轻笑还了一礼:“姐夫请进吧!”   朱阔感激的冲她一笑,大方的从怀里拿出个红包递了过去“多谢!”   碧幽接过红包侧身让朱阔进门,临回屋前再次用眼神把外面的长舌妇们剐了一遍。   叶家没有长辈,颜惜墨与朱阔互相拜了拜便由喜娘背着上了轿,碧幽抱着叶小八将她送进了轿子,这便是随母出嫁的意思。   朱阔翻身上马抱拳冲碧幽行了谢礼,然后又向围观的四邻抱拳致谢后花轿便一路吹吹打打向前巷的朱家而去。   碧幽看着远去的花轿心中一阵失落,颇有几分老母嫁女的伤感。拜谢了要去朱家观礼的张家婆媳后,她关上院门,看着空落落的小院心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静与祥和。   花轿到了朱家,叶小八迳自从颜惜墨怀里跳下来出了轿子,俊生早就等在一旁,见她出来高兴的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牵进院中。刘大郎抱着二虎,朱氏牵着大病初愈的秀姐喜气洋洋的等在院中,看见叶小八朱氏笑吟吟的冲她招了招手。   “小八见过姑父姑母!”叶小八抱着小短胳膊像喜娘教的那样给刘大郎、朱氏行拜见的大礼,她身短体圆又穿的喜庆偏学着大人样的深鞠躬,一拜下去立时重心不稳,圆咕噜嘟的身子一歪便摔成了丸子模样。   朱氏夫妇、二虎、秀姐看她这样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俊生心疼的急忙上前将她拉了起来,“妹妹没事吧!”   叶小八扶着俊生站起来傻呵呵的摸了摸鼻子:“没事”然后抬头冲还在笑她的朱氏委屈的嘟了嘴:“姑母笑我!”   朱氏乐呵呵的弯腰拍了拍她的头,和刘大郎一人递了一个红包给她:“这是姑父、姑母给小八的见面礼,攒着买糖吃!”   叶小八见有红包可拿也不委屈了,高兴的冲刘大郎朱氏道了谢,拉着俊生和秀姐到一边玩去了。   颜惜墨虽然力主仪式简洁,可喜娘收了碧幽丰厚的打赏银子怎么也不同意,一整套初嫁的礼仪行完之后,体力一向充沛的她也觉得有点吃不消。两个喜娘终于被朱氏请出去后,一直顶着满脸浓妆的颜惜墨立刻就奔向盆架,把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用水洗了。   她把嫁衣换成家常的桃红色袄裙后朱阔就回来了,两人成亲前既不是初识也不是相熟,现下单独相处都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朱阔垂眼冲颜惜墨点了点头便忙着把她洗剩的残水倒了,自己另倒了清水梳洗。颜惜墨默默的把炕上的花生桂圆收拾干净,把绣着百子图红绸被面的被子铺好后就非常无措的站在了炕边。   朱阔洗完后见她踌躇的站在炕边,以为她是担心孩子便体贴道:“兰姐说孩子们这几天都住在她哪儿,你不用担心!”   他这话若放在平日尽现体贴之意,可在今日这般氛围之下却有点暗示的意味,饶是一向冷情的颜惜墨也禁不住脸上微红、暗自羞窘。   “你先休息,我去厨房看看灶上的火灭了没有!”颜惜墨说完便抬了支蜡烛低着头出去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外面摆酒用的桌椅还放在院中,颜惜墨用烛光照了照黑呼呼的院子,见没什么异常便按着白天的判断往西厢走去。   朱阔买的这院子比她的那处大,正厢是堂屋和做卧房用的里厢,东厢是两间空锁着厢房,西厢也是同样格局的两间屋子,其中一间拿来做了厨房,一间用来堆了杂物。她抬着蜡烛进了厨房见里面都收拾干净了,她抬着腊烛想着是不是把厨房里的锅碗再洗一遍,犹豫了半响才恍过神来自己居然是在害怕回新房!害怕这两个字自她从七杀门的血谷爬出来后就不知道怎么写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自己的大日子上又体会了一次!   “不就洞个房吗,有什么可怕的!”她暗笑自己扭捏,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居然也学着害羞矫情。这就像第一次杀人,当时怕的下不了手,可一旦手起刀落便会觉得不过就是血多了点,骨头硬了点,其实和杀鸡也没什么两样!等杀的多了,看到活人便觉得那只不过是块会动的肉,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这事多洞几次估计也就习惯了,再说她好歹也在七杀门学了几年的媚术,要连这洞,房的事都搞不定,那脸可真是丢大发了!   等她回去的时候朱阔已是在外炕睡下了,她虽然在外面已经把心里武装成了铜墙铁壁,可看到这情景仍是不由的松了口气,熄了油灯解了衣服轻手轻脚的爬上了炕钻进被子里缩了手脚躺下。   颜惜墨这边不自在,朱阔那边也不好受!女子身上的幽香在黑暗中阵阵袭来,如一支轻羽撩拨着他的心绪。   想当年他与俊生他娘成亲时人高兴的直冒傻气,被一干同袍灌了个半醉送进洞房,迷糊中看见娇美的新娘时,心里美的直冒泡!不管不顾的就把人压在了身下使劲折腾。从那日后,俊生他娘就不怎么爱搭理他,后来对这夫妻间的事儿更是避之不及!   有了上次的惨痛教训,他这次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唐突了!新婚之时两人互不相识,还可打着培养感情的大旗在睡不着的时候说说心里话,拉近些距离。可他与叶娘相识时就没有好好说过几句整话,更别提现在突然躺在了一张炕上,就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他现在只能瞪着眼睛僵硬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月上梢头,一双红烛慢慢燃尽,一对各怀心思的不眠男女看着两只红烛一起熄灭,心里都是忽然一松。   颜惜墨翻身向里仍无睡意,在黑暗里大睁着眼睛想心事。喜烛同灭寓意吉祥,象征着夫妻能白头偕老、同生共死,她这辈子真能有这么一天吗!   朱阔侧身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上回的红烛燃到一半就熄了,所以他和俊生他娘终没能白头到老!这次红烛平安燃尽,他和她想必一定能相守到老了吧!他的手不知不觉的就揽上了那纤细的腰肢,待发觉唐突想要收手时,那富有弹性的触感又让他有点恋恋不舍。   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蠢蠢欲动,颜惜墨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察觉她没有反感,朱阔心中一喜却也不敢再造次,只是往里贴近了几分,将颜惜墨搂在了怀中。   颜惜墨心里已是做好的准备,可等了半天这男人却只是挨近几分搂住自己便再无下文,心里不觉有些烦燥,这就好比上了刑场可悬在头上的刀却迟迟不肯落下!   杀手不怕死,可是却怕被折磨!她依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感觉就像在遭受酷刑,这么提心吊胆等刀落的滋味实在难受,索性心一横,转回身往朱阔那边挪了挪,胸前柔软的丰盈不经意的蹭过男人精壮的胸膛。   朱阔感觉到了温热香腻的柔软轻依在自己的胸前,像是得到了许可一般,全身止不住的燥热起来。   他试探的把手往上移了移,摸进了她的里衣,往上,再往上,直到快要碰到那团香软时他犹豫的停了手。   这似乎太快了些,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登徒子正在欺负良家妇女,奇怪的负罪感让他伸出的手无论如何也握不下去!   颜惜墨咬牙强忍着大骂的冲动,这男人究竟想干嘛,是死是活痛快些,伸头不过一刀,这么老悬着算回什么事!   她眼一闭,干脆就当是piao了个小倌,还是自力更生算了!   无论这几年如何收敛,可颜惜墨骨子里仍是个肆意江湖、坚定冷酷的杀手,她一旦做了决定便会不遗力的去完成,就如当初拼命生下叶小八!   她从被中伸出手勾住朱阔的脖子,将自己柔软的嘴唇凑了上去吻住了男人唇,感觉到他轻颤的退缩,她强势的欺身而上,将男人精,壮高大的身躯压在身下,伸出舌头细细的勾画着他的唇形,香,艳的舔,吮着他的唇瓣。   任何男人在如此诱惑之下必将丢盔弃甲、举手投降!朱阔突然得享如此艳,福却是满腔悲愤,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在新婚之夜被自己的老婆给占了上风,实在是丢尽了男人的脸面!之前犹豫的手果断了覆上了圣峰,然后微一用力,夺回了上面的主导权。   将这个在自己身上恣意妄为的女人压,在身下时,身体里有一股叫嚣着要征服她的冲动,他狠狠的噙住她刚才不停挑火的丁香滑,舌吮/吸着,双手在她的身上挑,逗的游动着。   黑暗中响起男女暧昧的喘息声,一双燃尽的红烛在大大的喜字之下溶化交融,两根燃剩的烛芯慢慢靠拢在一起,缠绵的相互依偎。   第二天朱阔醒来时颜惜墨已经起来去张落早饭了,他穿上衣服来到厨房,一个窈窕的身影在热气腾腾的灶前忙碌着,想起昨夜的旖旎他心中一甜走了进去。   颜惜墨正在做刀削面,一把菜刀舞的出神入化,厚薄均匀的面条落入锅里翻滚的热水中有如银鱼落水、柳叶离梢,听得身后有人进来她停刀回望,见来人是朱阔顿觉脸颊微热,迅速转过头闷声道:“壶里有热水你快去梳洗吧!”   听得身后没有动静她也没在意,只专心的把剩下的面团削完。等面条煮熟起锅后她回身拿柴火才看见朱阔一脸惊怔的站在原地,双眼如同看到怪物一般死盯着自己。   她疑惑的望向他:“怎么了?”   朱阔迷怔的抬手指了指她的脸,“你的脸!”   “我的脸?”颜惜墨用手擦了擦脸颊“蹭上脏东西了?”   “没有!”朱阔愣愣的摇摇头,傻傻的道:“变了!”   “变了?”颜惜墨摸着脸思索着,突然想起面上的易容忙着推开朱阔向屋里跑去。   她早上忙着做早饭只匆匆的梳洗后就进了厨房,也没来得及照镜子,看朱阔刚才的反应定是她遮掩面容的易容褪了!   她跑进房拿出铜镜照了照,因为屋中光线不好不清楚索性抱了镜子来到屋外就着日光细细的看了一番,果然面上的黑黄之色已经褪了。   朱阔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来到她身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颜惜墨拿着镜子讪然的笑了笑:“怕惹事,平日里就用面脂遮了遮,今天起的慌乱就把这事给忘了!”   朱阔看着她皎若秋月、清艳妍丽的面容赞同的点了点头:“是该如此,那面脂可还有剩的?还是涂些的好!”   颜惜墨点点头抱着镜子风一般的回屋去了,朱阔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鼻头忍不住的傻笑起来。   吃早饭的时候朱阔捧着碗偷眼打量着自家媳妇,面色恢复了黑黄后整个面容只显的端庄秀美,完全没有了刚才艳光四射的惊艳感觉,他满意的暗自点头,那仙姿玉貌还是他一人独赏的好!   吃完饭颜惜墨去厨间收拾碗筷,而朱阔则是脱了外衫在院中拿着平日练武用的棍子练起了枪法,他平日卯初就起床练武,今日因起的晚了只能稍稍活动□体。   颜惜墨在厨间听到声音往外探身,只见朱阔在方寸大的院中把一根长棍舞的处处生风,腾挪间下盘稳健身法灵活,招式大开大合、劲道刚劲、收放自如。这是套枪法,颜惜墨看着朱阔猛的回身一棍刺出,招式凌利、劲风破响,看得出他的外家功夫很是了得,在战场上必是横扫千军、勇不可挡!   颜惜墨看了一会意兴阑珊的缩回身子,杀手过招讲究的是一击毙命、步步杀招,与这种战场拼杀的招式大相径庭。这套枪法虽然舞得好,可在她眼里也不尔尔,只是她看朱阔外功了得,内里功夫应该也不差,日后与他相处看来还要再小心些,免得露出破绽!转念间她想起朱阔曾经从过军,貌似还混出了不小的名堂,那么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同一类人,都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修罗!   这个想法让她觉得与朱阔亲近了许多,于是收拾完灶间后她泡了壶茶,准备好了白绢帕,然后搬了个杌凳坐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朱阔练武。   朱阔一套三十六路的枪法舞完,大汗淋漓刚想用衣襟抹脸就看见一块白绢帕递了过来,他感激的冲颜惜墨笑了笑接过绢帕擦了把脸,颜惜墨待他擦完汗又递了盏温度刚好的茶过去,朱阔接过一口气牛饮而尽,心里舒坦的感叹“娶个好媳妇儿果然是福气!”    ☆、海棠醉红玉痕成,绿蔓缠滕蜜意生   “灶上温着热水,你回屋擦洗一下。”颜惜墨接过他手里的茶盏温言道。   朱阔心里现在是如熨贴般的舒服,“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用凉水擦擦就好!”   颜惜墨知道他身强体壮也不多话,看着他去厨间的大水缸里舀水后,自己进屋去打开箱笼替他拿干净的里衣。   民间女子出嫁时多会为未来的夫婿及家人做些衣物鞋袜,颜惜墨未嫁之前对出嫁之事不甚在意,事无巨细全都交给了碧幽打理。碧幽倒是跟媒人好好的打听了一番,嫁妆里该采买的都买了,还嫌弃买来的嫁衣简陋,亲自动手熬了几夜绣了一双并蒂莲,可在这女子的针线上,两人却都疏忽了。   颜惜墨找来找去只见着两套半新不旧的白绵里衣,当下颇有些汗颜,又从碧幽给买的嫁妆里找出一匹细棉布来准备给朱阔做几身里衣。   朱阔听闻颜惜墨要给自己做衣服时,心里美的直冒泡,嘴角一直不经意的往上挑,非常配合张开手让她量尺寸。   女子温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体触碰时的绵软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昨夜的温存,个中销魂滋味真是让人意犹未尽!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上面仿佛还留着昨晚的软糯清甜,一股悸动的燥热游走全身后直冲脑门而来,他的脸腾的就红了起来。   颜惜墨感觉到面前的男人突然烫的像个火炉,不解的抬头。朱阔见她抬头,立刻绷了脸一本正经的目视前方。   量完尺寸后颜惜墨把料子裁好,拿了针线坐在窗前开始缝衣,朱阔没事做便倚在坑上看她缝衣。   颜惜墨的手巧,刚到午时缝的里衣就只差两条袖子了,她放下衣服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准备起来做午饭。朱阔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坐不住的出去了,看他的样子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想到两人还得这样相处到后天,她就忍不住的想哀叹!她的性子冷清,朱阔也不是多话之人,两人在一块就像一对锯了嘴的葫芦没个声响,气氛很是尴尬!   若是嫁了别人,那这样的气氛是再好不过,这样冷淡的凑和度日省力省心,可她偏偏嫁的是朱阔!抛开朱氏与俊生这些其他因素不说,其实私心里她觉得朱阔还是不错的,身高腿长、相貌堂堂,脾气温和又有一身本事,不要说在无双镇,就是放在外面那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儿郎!她虽是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修罗,可也是个女人,偶尔也会在独自舔拭伤口时,希翼能有一个替她遮风挡雨的厚实胸膛!   “厚实胸膛!”她皱起眉细细的想了想昨夜的手感,貌似朱阔身上都是精壮结实的肌肉,应该…大概…能靠得住吧!   颜惜墨出了厢房,刚好遇上挑水回来的朱阔。他单手轻松的将水桶提起,把水倒进水缸里,看见她出来冲她扬眉一笑;他的笑容飞扬俊朗,如春天和煦灿烂的暖阳引得人挪不开眼睛,颜惜墨刚在屋里肖想了下他的身材,心里正有颗小小的苗芽随春意萌动,他现下这般美色动人的灿烂一笑,那小芽顿时便如被明媚阳光照耀一般破了土!她只觉面上微热,急忙低了头匆匆进了厨间。   两人吃了午饭后颜惜墨继续赶工,朱阔则是拿了本兵书坐在旁边陪着她,夫妻两人就这么耗了一下午。到吃晚饭时,颜惜墨已为朱阔是赶出了一件里衣。   期待了半天的朱阔兴致勃勃的试了衣服,高兴的有些舍不得脱下来。   颜惜墨看他高兴的像个孩子自己也忍不住的微笑,“这细绵还得洗了穿着才舒服,你先脱下来,我再绣点花样子上去,明天洗了就可穿了。”   “还要绣花样子?”朱阔这辈子就没穿过媳妇给做的衣服,听她这么说更加高兴了,把新衣服小心的脱下来递过去,“俊生的衣服上都是嫩绿挺拔的小翠竹,你打算给我绣点什么?”他早就对儿子身上的各色翠绿嫩竹垂涎欲滴!之前只有眼红的份,现在总算自己也可以穿上了!   “嗯”颜惜墨侧头想了想,“不如绣个憨态可掬的…福…猪吧!”   “福猪?”朱阔一楞,随后立既明白过来她在是调侃他,当下哈哈一笑,“行啊,要绣的话就绣四只,两大两小!”他伸出四个指头朝她比了比,然后靠近她轻声道:“大的要成双的!”说完又是哈哈一阵大笑。   最后,颜惜墨在新里衣的袖口处绣了一圈海纹,暗寓了他的名字,又在里衣内角不显眼处,绣了一双紧紧相依的小猪头。自此,这憨态可掬两相依偎的小猪头和各式海纹,便成了朱阔衣饰上一明一暗两个记号。   因为这一番玩笑调侃,两人之间的陌生感觉骤然消褪。晚上吹灯之后,朱阔便循着幽香把人抱进了怀里。颜惜墨仍是抱着那多洞几次就习惯的想法,软了身子任他作为,一时间如飒飒春风扰玉苑,庭前羞花暗喜开。   朱阔虽然已是孩子的爹,可于这夫妻之事上并没有深刻的钻研过!上次成亲时他只临时找了本“嬉颈图”扫了扫盲,然后就全凭本能行事。后来妻子每遇求,欢俱是满心不悦、诸多推拒!他看她那样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又因妻子新婚时就坐下了胎有了俊生,所以在这事上也不强求!时间一久他对这欢,爱之事也冷了心思,一心扑在了军务上,就连妻子特意给他安排的通房都没怎么碰过。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什么叫极至之乐!当年钻研嬉颈图时,曾有首诗让他印像深刻,此时到了得趣之处情不自禁的就念了出来“海棠醉红玉痕成,绿蔓缠滕蜜意生。啼娇鹂语吟声碎,春风深度雁飞重。”   颜惜墨像一艘飘泊在狂风暴雨中的小船,正随着汹涌的波涛上下起伏。急风骤雨的迷蒙间,听到他在念诗脑中有了片刻的清醒,暗想这人真有趣!遂睁大了水汽氤然的眸子冲他璨然一笑。   朱阔于月光之下忽见这璀艳笑容,脑中就像断了根弦似的低头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在她的回应中加快了动作。   云收雨尽之后,朱阔将已经累的睁不开眼的颜惜墨抱在怀里,轻轻的摩挲着她乌黑柔顺的秀发,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溢满胸怀。   到了第三日回门的时候,朱氏一大早就把小八和俊生送了回来,见新婚夫妻的气色都不错,悬了几日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吃过早饭后朱氏回了自己家,朱阔便陪着颜惜墨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后巷叶家。   回到叶家小院,碧幽欢天喜地的将一家人迎了进去。朱阔客气的送上了四式的点心盒子,引得碧幽掩面而笑道:“姐夫真是客气了,这院子本就是姐姐的,妹妹我不过是走亲戚暂管了几日,这哪有回自己家还送礼的!”   朱阔坦然道:“小姨这话见外了,这有娘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娘家…”   他这话说的甚得碧幽的意,连连点头道“姐夫这话说的好,说的好!”   碧幽虽是亲戚可朱阔也不好与她多聊,坐了一会便借口带孩子们去买松子糖避了出去。碧幽等他们走了腾的跳起来,围着颜惜墨转了几个圈啧啧道:“看这身段、看这眼神,果然有了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颜惜墨白了她一眼:“你在我的面脂里动了手脚!”   碧幽被踩了痛脚,讪笑着坐了回去,“我这不是想让姐夫高兴高兴吗!”   颜惜墨瞥了她一眼,抬起茶盏喝了口茶:“你什么时候走?”   碧幽收了嬉笑的神色,“今天下午!”   颜惜墨把茶盏放下,简洁明了的吐了四个字,“慢走,不送!”   碧幽听她这么说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眼泪汪汪的控诉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颜惜墨睨着她:“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好聚!好散…吧!”   “呜呜!”碧幽已经扯出帕子在压眼角,颜惜墨不以为意的仍旧端坐不动。   等她的假哭快要变成真哭时,颜惜墨才抚了抚裙裾上的皱褶起身道:“走吧!”。   “你现在就要赶我走?”碧幽停了哭声不可置信的抬头。   颜惜墨又白了她一眼:“现在去买菜,中午替你饯行!”   碧幽一听立刻晴了面色,擦干眼泪欢天喜地的跟着颜惜墨出门买菜去了。   这天傍晚,曾在无双镇激起千层浪的叶家小姨碧幽,在一辆华丽马车的接迎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无双镇。   望着渐渐远去的小镇,碧幽的泪水悄然滑落!那一年因生死结下的情缘终于有了结果,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红衣艳,影从此将深埋在她的心底,伴她余后半生!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更新,求包养! ☆、碧幽故离提旧事,夫妻相商搬旧居   碧幽的离开让颜惜墨不得已又把曾经说过的身世又和朱阔交待了一遍,不过这次与说比给张家婆媳说的又更深刻了些,因为朱阔不是个容易被糊弄的人!   这次颜惜墨索性老实交待了自己是吴国人,婆家在吴国略有家产,前夫在家中庶出的幼子,嫡亲的公婆过世后被两个哥哥分了些财物打发出门,眼看坐吃山空就跟着公公以前的故交到周国来贩海货。   海货利润丰厚,几次生意做下来嫌了不少的钱,后来两个哥哥见了便心生妒忌,吵着说当时分家没有分清楚,要把家财并回去重新分。前夫不同意,两个哥哥还诬赖他私吞了公中的财物,吵的人尽皆知,前夫一怒之下便带着刚生下女儿的她卖了吴国的房子迁往周国,谁知两个哥哥竟不死心半路上买凶杀人欲夺财产,她与前夫虽然有幸逃过一劫,可前夫却受了重伤,刚进了周国的地界就没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怕被两个哥哥雇的人找到抓回去,便开始到处东躲西藏,后来见无双镇地处偏僻就在这落了脚!她因着害怕,几年都不敢给家中稍信,前些日子才给唯一的妹妹去了信,妹妹得了消息就一个人跑来了。   朱阔听了转念一想,倒也明白为什么叶家小姨一来就急着操办她的婚事,原来是怕她被夫家的无良兄长找到,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都有合理的解释。   颜惜墨见朱阔信了自己说的话,不由的松了口气,夫妻俩便把叶家小姨的事揭过,和和美美的开始了新生活。   六月下旬的时候颜惜墨把后巷的小宅子租给了张家,朱阔见状趁机提了中秋回村祭祖后想搬回去的事。   颜惜墨一听立刻就答应了,态度干脆的让朱阔大吃一惊!他本来还想着外面的女子大多嫌山中清苦不愿住在山里,想要徐徐图之,这样一来倒是省了他的一番唇舌。   颜惜墨同意搬家后的第二日他就回了趟朱家村,找了族中堂兄帮忙砌炕、打家具,回来后又忙着把铺子盘出去和采买山中生活所需的居家用品,就这样忙碌了一个多月,终于在八月初五的时候把所有事情都打理清楚了。   朱阔把搬家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九,初六这天朱氏族中的兄弟就来帮忙搬东西。朱阔和颜惜墨商量好了,他带着俊生和族兄们一起走,先去收拾屋子,颜惜墨第二日带了叶小八和回娘家探亲的朱氏一起走。   宁氏得知朱家要搬走的消息带着欢娘过来道别,颜惜墨笑着将宁氏母女让进了屋抱歉的道:“这几天忙着搬家,家里乱糟糟的,怠慢之处还望嫂子多包涵。”   宁氏看了看空荡荡的堂屋笑着回道“又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张欢娘进了屋就在四处打量,颜惜墨知道她在找叶小八,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角:“小八在东厢呢,去找她玩吧。”   欢娘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又望向宁氏,见宁氏点头同意后才蹦跳着往东厢跑去。   等欢娘去了东厢后,宁氏转才拉过颜惜墨的手拍了拍道:“怎么就想着要搬回去呢,在镇上住着多好啊!”   颜惜墨听了宁氏话笑道:“俊生他爹回来时原就想回村的,只是家中房屋需要修缮,才在镇上耽搁了些日子。”   欢娘去到东厢时,叶小八正在里屋的炕上因为要搬走而情绪不佳的摆弄着手里的布老虎,见她来了也只是恹恹的抬头望了她一眼。   欢娘见她懒得理人也不生气,迈着小短脚来到炕边用力爬上炕坐好后,就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掏出红色的丝线开始练习打络子。   叶小八最是看不惯张欢娘这幅特立独行的模样,摆弄着手中的布老虎不阴不阳的刺了她一句“矮豆丁,没个样!”   欢娘专注的把手里的一个结完成后才抬眼瞟了她一眼,然后又把目光集中在手里的络子上。   叶小八看着老成的过分的欢娘,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因为要与朋友分离而郁结的心情更加的郁闷,索性抱了布老虎往炕上一倒拉了被子蒙头大睡。   宁氏和颜惜墨说了会话,送上了自己亲手织的一匹粗绵布做仪程后就起身告辞。颜惜墨正因为搬家的事忙着也就没留她,两人相携去了东厢唤欢娘,甫进门就见叶小八在炕上睡的正香甜,而欢娘手坐在炕上正专心的打着络子。   颜惜墨素来喜爱欢娘这份乖巧,她让张氏母女稍等等,然后回了自己屋里拿了个年年有余的络子递给了宁氏,“这是我前几日闲来无事打着玩的,给欢娘做个玩件吧”   宁氏接过络子一看,只见红色的吉祥结下坠了一溜用五色丝线编成各色小鱼,小鱼的式样各有不同,看着很是喜人。   “这络子打的可真是别致,叶娘的手就是巧!”宁娘拿着络子爱不释手的赞道。   “哪有,不过是闲着没事就多用了些心思”颜惜墨走到炕边坐下,将欢娘抱在了膝上笑道:“咱们欢娘才真是个手巧的”   “你就别夸她了,这孩子平日里就爱摆弄这些!”宁氏满眼宠爱的看着被颜惜墨抱在怀里的欢娘,满脸掩不住的自豪之意。   宁氏走后没多久朱氏就过来了,她这几日都来帮颜惜墨收拾,顺道给她说说朱家村的情况。   朱家村的先祖在战乱时避祸入山,在大翠山落了脚后就一直在山里繁衍生息,族中光祖先留下的家规家训就在上百条之多,不过现在仍然沿用的不过只有十几条。   “村里的规矩多一点,其它地方与别的乡村都是相同的,你不用担心!”朱氏安慰着颜惜墨说。   江湖门派都有门规,所以颜惜墨对朱家村的村规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她又不是一个人进村居住,这不是还有朱阔吗,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   第二日一早,朱氏就背着二虎带着秀姐过来了,颜惜墨拿着干粮和包袱带着叶小八同朱氏母子三人一起出了门,往朱家村而去。   朱家村在大翠山与小翠山交界的山坳里,四面环山位置隐蔽,从无双镇到朱家村走山路得一天半时间,晚上还要在山中露宿一夜。颜惜墨母女在朱氏的带领下,于八月初八的下午抵达了朱家村。   到了朱家村口,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白墙青瓦的四合院。一棵比屋顶还高的桂树,从院墙里探出茂密的枝叶在轻风拂撩下摇曳,院墙上攀着半墙绿油油的爬山虎,一圈围墙而种俊秀翠竹与四周盛开的野花相映成趣,颇有几分山野的悠然之色。   叶小八看着那绿意盎然的小院兴奋的欢呼了一声,拉着秀姐飞快的向小院跑去。   颜惜墨望着高兴的女儿,不由舒心一笑。她抬头望去,天高云阔、四野新绿,不由的喃喃低语了一句“真好!”   朱氏在旁边听到她的低语粲然一笑,携了她的手跟在孩子们的后面向那院子走去。   朱阔带了俊生笑吟吟的站在院门前,俊生看见飞奔而来的叶小八,高兴的挥了挥手唤道:“妹妹,妹妹”   朱阔看见后面的朱氏与颜惜墨,急忙上前接过朱氏抱着的二虎,又拿过了颜惜墨手上的包袱领着二人进了院门。   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桂花香味,院中浓绿繁茂的桂树上挂着点点金黄,山风一过便暗香涌动。   颜惜墨走到桂树下面细细的打量着。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家里的园子里就有一颗高大的桂树,每逢八月便暗香满园,父亲最喜在桂树下摆案练字,而母亲得闲时则在旁边摆了案几烹茶煮茗,夫妻俩琴瑟和鸣羡煞旁人。家里的丫鬟们在花落之际最爱捡了掉落花粒做桂花油,一群人在桂树下边说边笑好不热闹。   这一切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可一转眼,所有的美好就在转瞬间灰飞烟灭!她在元宵节看灯的时候被恶仆拐走远买他乡,好不容易逃出来寻着记忆找回家时,看到的却是残垣断壁和烧成了焦木的老桂树。听人说,爹爹贪脏枉法被判抄家斩首,家中女眷没入教司坊为官妓,男丁则被判了流刑三千里。母亲不堪受辱,在抄家后带着三岁的弟弟放了一把火,烧死在了宅邸之中!她伸手抚摸上桂树的树杆,干涸已久的眼中又重新感觉到了湿意。   “这是我出生那年我爹娘亲手种下的,这几年虽然没人照管却仍长的茂盛,再过几日桂花全开了之后香气更是怡人!”朱阔见她对这桂树甚为喜爱,心里很是高兴,抱着二虎走上前把这树的来历解释给她听。   “真是棵好树!”她把眼中的泪意逼了回去,回头冲朱阔笑道,“不如在这树下放上桌椅,中秋的时候就可以在这桂树下赏月了!”   朱阔点头:“好,等明天忙完后我让朱五哥再帮忙打套桌椅,就放在这桂树下面。”   “阿阔,这新房子要明天祭了神后才能住人,今晚不如随我回家将就一晚吧!”朱氏在夫妻俩说话的时候已经把屋子都看了一遍,屋子已经打扫干净了,家具和物什也都摆放好了,明天搬进来只要收拾一下细软就可以住人了。   “嗯,今晚就让墨娘和小八随你们回去住,我昨天带着俊生住在四叔家,今天也还住哪吧。”朱阔显见是早有安排,朱氏一说他就满口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加更,求包养! ☆、得蜜意朱阔始识情,初乍到村童相欺   颜惜墨对朱阔的安排没有异议,她转身开始打量院子的布局。这四合院比朱阔在前巷的院子要大了许多,正厢有两明一暗的三间房,东西厢各有两间正房并两间耳室,西厢房靠近主屋的耳室做了厨间,栽了桂树的院子里靠墙的那边还有一口井。   正厢的两间明屋,一间做了堂屋,另一间看里面的家具摆设像是要做书房,至于他们的卧房则是设在了暗间,屋中一角被隔了用做净室,里面已经摆放好了盆架和沐浴用的木桶,再往里的角落里还放了只黄杨木的新恭桶,颜惜墨看净室中的物件一应俱全,甚是满意,心想朱阔果然与那些粗鄙村汉不同,居然能想起在屋中设这净室,倒是省了她搬进来后再倒腾。屋中正对着后院的窗子前摆了新打的妆台,窗外的后院中种了几棵小孩手臂粗的桃树,葱葱郁郁惹人喜爱。   看过正厢她又到东西厢房转了一圈,东西厢房的屋子里都是砌了炕的,只是东厢房的两间屋子照旧是两个孩子的居所,都临窗安放了书桌等物。她看了一圈后对新居很是满意,对跟在后面的朱阔回道嫣然一笑。   看见她直达眼底的笑意后朱阔暗松了口气。说实话,朱阔觉得这辈子就算是横枪立马于千万敌军面前也没这么紧张过!他成亲这三个月来约莫、大概把自家娘子的性情摸了个十之七八,她这人表面看似温和可骨子里却是极冷情!虽然笑色不少却极少是舒心之举,多半是出于礼节或是掩饰,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笑的时候眼中多半是清明的冷然,只有对着小八,她才会像今天这样笑的满眼暖意。   想到这里朱阔心中不由一黯,失落、怅然还有不明原由的焦躁不受控制的在心间乱窜,这感觉简直比吃了败战困于险境还要让人抓狂!   杀手敏锐的第六感让颜惜墨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朱阔情绪上的变化,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她仍然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焦躁以及无奈!   “相公”她小声的试着唤道。   一瞬间所有围绕着这个男人的负面情绪立刻消散,俊朗面容上的明亮笑容灿烂的可以晃花人的眼睛。   “怎么了?”他温和的问道,眼中有着莫明的热切。   “明日祭神的贡品可有准备齐全,有没有需要现做的?”她奇怪于他波动的情绪和眼中的热切,不着痕迹观察着他。   他摇摇头:“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族中的四婶、七婶、十一婶、十九婶和一些嫂子们都会过来帮忙!”   “这就好!”颜惜墨舒了口气,她对搬家祭祀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有了这些婶子嫂子的帮衬就不用怕到时出错。   朱阔看出她有些紧张,安抚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不用担心,明天不过是祭宅神和请灶君,这些都是男人做的事,你在一旁看着就行。”   晚上该做的事虽然没少做,可在白天这么亲近还是第一次!颜惜墨垂了眼遮住自己的一丝不适,故作害羞的挣了挣想把手从他手里脱出来。谁料朱阔却觉得她这难得的小女儿模样非常动人,手上一用力就将她扯进了自己怀里。   颜惜墨这回是真的急了,她自隐市以来一向爱惜自己的名声,从不做出格之举,虽然两人是夫妻可也没听说过哪家夫妻大白天搂搂抱抱的!她慌张的往窗子和屋门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表情让朱阔的心既高兴又舒坦,他似乎找到攻破横桓在他们之间这块坚冰的好方法了!   “别怕,兰姐带着秀姐和二虎先回去了,小八和俊生在院门外玩,没人会看见!”朱阔凑近她的耳朵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起她耳后的一片晕红,圆润的耳垂如初绽的海棠般透着粉色,看得他心中一动,索性轻咬了上去,啜吮着轻轻的啃咬起来。   为了方便在山中赶路她的耳洞上没有戴耳环,只用细细的茶枝串在耳洞中,敏,感的耳垂被他这轻轻的啃,弄引得她浑身战栗,一股酥麻从耳垂处直颤到心里,不消片刻她的身子便瘫软在了他的怀中。   朱阔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趁她昏昏然之际将轻啃的对像变成了她的唇。没啃几下便感觉到她的回应,曾经让他在新婚之夜丢盔弃甲的丁香,小,舌,滑,嫩,潜出,气势汹汹的开始攻城掠地。他在脑中尚余最后一丝清明时气喘吁吁的放开怀中的娇,妻,努力的平息着自己被挑起的欲,望。   颜惜墨被他放开后,也在努力的平息着体内的热意。她借抬手理云鬓之际,用力搓了搓仍在酥麻的耳垂,暗恼的想着以后一定都要戴大耳铛,不让这厮再有可趁之机!   朱阔有些心疼的看着被她搓红的耳垂,想上前帮她揉,揉,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只得站着干瞪眼。   颜惜墨整理好衣服后嗔怒的看了一眼朱阔,迳自撩帘出去了。朱阔揉揉鼻子暗笑出声,心里竟觉得这祭神的日子要是选在今日就好了,那今晚就可以……,绮思之际只觉腹下一紧,军帐隐有将立之势!   他苦笑暗叹自讨苦吃,盘腿在炕上坐了暗调内息,等身体恢复了正常后才走了出来。   颜惜墨站在院中仍在看那棵桂树,见他出来清亮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羞恼,这个男人越来越胡闹了,青天白日的也敢……,想着刚才情动时的愉悦不禁又觉得面上热燥起来。   “走吧,我送你们去兰姐家。”朱阔走过来见她垂眼看着地面,怕她还在恼自己刚才孟浪,便小意柔声的补了一句“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们!”   颜惜墨抬眼,见他满面小心的赔着笑意,这么高大沉稳的一个男人,刻意做出这幅曲意样着实有些滑稽,她心中一暖,什么羞、什么恼,还有那满面的臊意皆都随风散去。   见她嘴角微挑似有笑意,朱阔悬着的心稳当的落回了肚子里,笑眯眯的领着媳妇出了门,到外面唤了两个孩子,一家人往朱氏娘家所在的村西走去。   一路上朱阔便给颜惜墨指点村中的布局,顺道把朱氏娘家的情况简略的说了说。朱氏的爹在村中老兄弟这辈排行十九,按朱家村的规矩唤作十九叔。据说朱氏的祖母在生她爹时曾梦见一石榴树满树开花,于是决定闺女生出来后取名叫石榴。可未成想,孩子生出来却是男娃一个,不得己把朱石榴改成了朱多福,取石榴多子多福的寓意。后来多福老爹成亲后果然应了他娘的梦喻,和媳妇连着生了六男两女,这大闺女就是朱氏。朱氏虽说是大闺女可在家中却是排行第四,上头三个哥哥并下面两个弟弟都成了亲但都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仍热热闹闹的住在了一起。   朱阔父母走的早,未拜师前生活全靠这几位族叔照应,与这几位族叔家的感情尤为深厚,明天过来帮忙的就是这几家族叔及其家眷。   一家人走到朱十九叔家时,十九叔已经带着老伴和儿子、媳妇们等在了大门口。朱阔带着颜惜墨和两个孩子上前给十九叔夫妇见了礼,又和几个族兄打了招呼。颜惜墨刚给朱氏的几位嫂嫂福完礼就被十九婶和朱氏一起拥进了家门。   叶小八和俊生跟在大人们的后面,一进门就被五个小男孩团团围住上下打量,叶小八看了看男孩后面挤不进来的三个小娃,终于知道朱阔说的人多是什么意思了。   “这就是榕生说的那个比女娃还漂亮的俊生!”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捂着嘴大声的与旁边的男孩子说着“悄悄”话。   俊生听见自己被人说长的比女娃还漂亮,白皙的小脸腾的就红了。他本就生的白净,脸一红就像芙蓉霞染一般的漂亮,看得几个小男孩子都瞪了眼,刚才楞头楞脑说话的小男孩低呼了一声“真的很漂亮!”   俊生听了大窘,面色迅速涨的通红,两眼愤愤的盯着那楞小子,双拳紧握,满脸只要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揍人的模样!   叶小八难得看见俊生这般失态,看他这样就知道,恐怕是一进了朱家村就被人这般夸个不停,让这个一向腼腆内秀的小家伙有些不堪其扰,难得的有了脾气。   叶小八想到这,叉腰拦在了俊生的面前:“我家哥哥打架最厉害!”   她这么一说刚才的楞小子不服气了,“我们村打架最厉害的是柳生哥,你哥哥一幅丫头样能厉害得到哪去!”   楞小子这话说的过了,俊生几乎是猛的就扑了过去,一拳就捣在了他的肚子上。他人虽长的俊秀,可自三岁起就跟着朱阔开始习武,拳头上比普通小孩要重的多,楞小子吃了他这一拳疼的立刻哭了起来,其它几个男孩立刻愤愤不平的将俊生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伸手将楞小子拉了起来,   “哥,他打我!”楞小子哭得满脸鼻涕拉着那男孩告嘴。那男孩绷着个脸皱着眉头瞪着俊生与叶小八,叶小八这会已经挤在了俊生身侧,见他瞪眼过来便也瞪眼过去冲那楞小子唬道,“哭什么哭,谁让你说我哥是丫头模样的,赏你一拳是轻的,下次再敢说我哥哥长的漂亮像丫头,我就直接赏你个满面桃花,让你也漂亮漂亮!”   “哥,什么叫满面桃花?”楞小子傻傻的问牵着自己的男孩。   那男孩皱眉扫了一眼叶小八,摇摇头:“不知道!”   “满面桃花就是打的你满脸开花,保准你爹娘都认不出来!”叶小八得意扬扬的挥了挥拳头,想那前巷吴小胖就吃过这满面桃花的厉害,至今见她都还要抖上三抖。   楞小子听了有害怕的往后缩了缩,那牵着他的男孩则是不悦的抿起了嘴唇,盯了她好一会后才向几个弟弟挥了挥手:“走了,走了,出去玩!”   几个男孩听了他的话呼啦的往外跑,在屋里坐着说话的妇人们听见小孩要出去急忙扯着嗓子叫道,“莫跑远了,一会就吃饭了!”   “追风,咱们不理他们,下次再说你像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叶小八见俊生阴着个小脸,心疼的安慰道。   俊生听她又唤自己追风,想起第一次被她拉回家时她滔滔不绝说话的模样,不觉噗嗤一笑,把所有不快都丢开了,反手牵过她向屋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更新,求评求包养 ☆、两相悦二将军呈勇,单舒心村居悠闲   第二日祭神过后朱阔在家里摆了四桌酒宴与众族叔族兄喝了个痛快,几位族叔家的媳妇都是手脚麻利的勤快之人,忙出忙进的帮着颜惜墨整治酒菜,在几位婶子的指点下轻轻松松的做出了四桌酒菜,给男人们上完了菜女人便带着孩子在西厢房里摆了两桌饭菜,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几位族婶带着媳妇们轮番的向颜惜墨进酒,奈何她是个千杯不醉的海量,没几下就把一帮娘子军们喝的东倒西歪,最后各家男女相扶,高一脚低一脚的归了家。   颜惜墨站在门边看着男人吼着女人笑着,小孩子笑闹着离去的一群人,心中暖洋洋的展颜一笑,原来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活法,温暖的、舒心的活法。   一双大手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带着桂花酒香味的温热气息凑近了她的脸颊低唤,“娘子!”   颜惜墨扭了身子想要挣开他的手臂:“东西都没收拾,孩子们也在,别闹!”   朱阔将头搭在她的肩上轻啄着她的耳垂用带着醉意的声音道:“东西明天再收拾,孩子们我刚才就让他们睡了,瞧着他们睡熟才出来的。”   颜惜墨背对着他感觉一双大手在自己腰部游移,转眼就钻到里面往胸上袭去,耳垂处又是一片酥麻,这个男人看来还没忘记白日的胡闹,才想把头转开就觉得身子一轻,那男人已经把她打横抱着用脚踢上门飞一样的冲进了正厢。   朱阔抱着她刚进了内室就迫不及待的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抱着轻放在炕上后整个人就压了上去,一双大手轻车熟路的抚上她的胸,肆意的将手中的柔软抓握捏拈。身,下的女人不甘示弱的双手也开始解军帐,直抚上了里面撑柱而立的二将军;朱阔浑身一抖,几乎卸了甲,那二将军在一双小手的合围中左突右闯,虬龙怒柱的更显雄昂。   朱阔被挑,逗的按耐不住,飞快的解下了她的罗裙,蓬迳寻幽的二将军叩花户、开绮门,一扎头就进了暖,香帐至乐所。   身,下的女人娇,吟出声,一双修长的玉,腿盘上了他的腰迎合的抬起身子,二将军只觉前方幽,径洞开,猛的一下就没了根。   颜惜墨在床,第一事上从来都是积极主动的配合者,她虽不像碧幽那样被从小教导惑男的媚术,可为了保命也学了些皮毛,到了后来为了生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她又向七杀门教导色杀嬷嬷们深入的学习了一番。   那些嬷嬷教的东西先不说用在什么地方,可教导时有些话她是赞成的;老嬷嬷们曾说过,虽说色杀要在男人得趣时才有机可乘,可却也不必让自己受委屈,男人的物件大小虽有不同可功能却都一样,只要你自己用的好了,就不是折磨而是极致快乐的享受!   感觉到身,下一紧,她便扭着身体攀上了男人结实的身躯,双腿一夹就听见朱阔舒服的叹息,,自己也因为他的动作舒服的像打开了全身所有的毛孔,忍不住的低吟出声。   此战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个酣畅淋漓,颠鸾倒凤、珠联璧合的直闹了半宿。最后颜惜墨率先缴械,没力气的瘫软在床,而她身上的男人仍在忙进忙出,颇有越战越勇之势。在四肢百骸奇异的舒畅感中她昏沉迷蒙的想,这男人果然很好用!   朱阔忙完,取了汤婆子中温着的热水与她清洗。颜惜墨现在连动个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在床上任他替自己擦洗了一番。朱阔虽然耗了半夜的力气,可在擦洗时不免又惊动了卸甲归田的二将军,所幸二将军有些不胜酒力又酣战半宿,此时已是无力举鼎只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悻悻作罢!最后朱阔只得清洗干净与颜惜墨相拥而眠。   第二日朱阔神清气爽的练完了枪法练剑招,勇猛程度与那二将军不相上下,而颜惜墨则是恨恨的扶着腰收拾着昨夜的残宴,看他在院中把剑舞的如蛟龙出海她就恨不得上去揍他几拳,为什么同样是…,他就神清气爽,自己却像是受了酷刑一般…!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朱家村老老少少在族长的带领下开祠堂祭祖先,颜惜墨随朱阔进祠堂祭拜了祖先,入了族谱后真正的成为了朱家妇。   在朱家村住了一个月之后,颜惜墨对朱家村的评价是“和睦淳善”而叶小八对朱家村的评价却是“欺生排外”。   她这一个月来受尽了村中小孩的白眼和排挤,没有改姓的她就算有个成了朱家妇的娘亲也是和朱家村八杆子打不到一处的外人,理所当然的成了朱家村小孩们的排挤对象!而领头排挤她的正是那天拉起楞小子的男孩。   叶小八后来才知道这男孩子就是楞小子口中打架最厉害的“柳生”,是朱十九叔的长孙,而那楞小子则是他的堂弟。   这朱柳生在朱家村小孩子里算得上是个孩子王,朱家村中与他一般年龄的男孩子大都以他马首是瞻。而据叶小八的观察,朱柳生之所以能成为孩子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里有五个是他同宗的堂兄弟,另几个也是三服内的亲戚,果真应了打虎亲兄弟这句话。   相比之下叶小八和俊生就有些形单影支,俊生稍好些,村中的小孩见到他虽不热情却也不敢随便欺负。而叶小八却就像个影子一样被人无视到底,时不时的还要挨上几颗石子。在后巷当惯了孩子王的叶小八起初选择的是忍耐,必竟她和她娘怎么说也是外来者,根基不稳,此时惹事无疑是给自家老娘找麻烦!可被人陌视甚至欺负的滋味相当的不好受,她抱着不与这群小屁孩计较的心态龟缩在家中,俊生知道她不爱出去玩的原因,陪着她在家中也是半步不出院门,每日只在家中随朱阔习武练字,闲了便和叶小八在院中玩耍。   转眼到了谷香四溢,枝缀硕果的丰收时节,朱家村虽是世代以打猎为生,可村中还是有些在山中坡地上开垦出来的田地。男人要趁气候好进山打猎存冬粮,而这田中收割的事自然就落到了村中老幼妇孺的头上。因为这粮食收了有一大半是要充进族中粮仓做过冬的公粮,所以全村老幼都加入到了收粮的大军之中,一时间山林间、田野里到处都可以听到女人欢快的交谈声和小孩子热闹的嘻闹声。   朱阔随村中的猎队进了山,颜惜墨带着两个孩子也跟着朱四婶一家去收粮。她与两个孩子都未见过这幅热闹的丰收场面,母子三人站在田边颇有些不知从何下手的感觉。旁边的朱四婶见了,笑着拿了两顶草帽给叶小八和俊生戴上,又一人发了只竹篮给他们,指了指在田地里聚成一群的小孩子道:“你们兄妹俩去那边和他们一起捡谷穗,不懂的就问榕生!”   榕生是朱四婶的大孙子,和柳生一般大小,是柳生小集团里的中坚分子。叶小八听了朱四婶的话暗地里撇了撇嘴,心想这不是赶着上去找虐吗!不过想归想她还是和俊生向正在玩闹的朱家村孩子们走去。   田地里柳生与榕生正各带了一队孩子在玩顶牛,目前上场的正是橹生和朱十一叔家的小孙子杜生,两个小孩子年纪差不多大,正头对头的使劲顶着牛。两方阵营的孩子正卖力的替他们鼓着劲。   叶小八拉着俊生钻进了孩子堆,只见橹生那个二楞子正憋红了脸和另一个小孩顶着额头,这橹生自吃了俊生一拳后对他们兄妹最没好脸色,平日里扔叶小八石子的时候就数他扔的最勤!叶小八见他憋着劲就快赢了,在旁边噗嗤一笑,指着橹生已经掉了半截的裤子对俊生大声笑道:“哥哥快看,那小子的腿里有只小黑鸟!”   橹生小二楞的裤腰此时已是半掉到臀部,本来村中的男娃露点也不算什么,可却禁不住被人这般露白的指着大声嘲笑,小二楞的牛气突的一泄,被杜生用力顶翻在地,   小二楞摔了个大仰倒,一手捂着小鸟一手指着叶小八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小八冲他无辜一笑,“橹生哥哥,小鸟关不好可是会飞的,飞走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橹生听她这么说另一只手也急忙捂在小鸟上,两眼泪汪汪的看向柳生。柳生厌恶的瞪了叶小八一眼,“丑八怪快走开!”   “就是,丑八怪快走开!”旁边的小孩开始起哄的撵人。叶小八满面委屈的缩在俊生身后,俊生则是握了拳头恼怒的望着柳生。   柳生挑衅的望向俊生:“怎么,想打架吗?”   俊生握了拳头往前走了一步,“不许欺负我妹妹!”   “她又不姓朱是你哪门子的妹妹!”旁边一个叫串子的小孩子怪声怪气的喊道。   “她就算不姓朱也是我的妹妹!”俊生怒意的瞪向串子,他讨厌别人说叶小八的坏话。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话说收藏的孩子有肉吃!求包养,求评! ☆、小童欺生起口角,十九婶大怒训孙   柳生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俊生面前,他比俊生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的望着俊生:“她不姓朱,就不是我们朱家村的人!”   “柳生哥哥,你娘姓朱吗?”叶小八怯生生的从俊生身后探出头,看似害怕的问道。   “我娘…”可怜的柳生入了套,他记得他爹叫他娘“丹丹”,奶奶则唤他娘“赵氏”这么说来,他娘她像也不姓朱!   “我娘就算不姓朱也是朱家村的人!”柳生被绕糊涂了,强词夺理的说道。   “那依柳生哥哥这么说小八不姓朱,也是朱家村的人了!”叶小八眼睛一眨一眨的,像小鹿的眼睛一样清纯温润,歪着小脑袋说话的模样煞是可爱!饶是不喜欢她的柳生看了也不由的心中一软,正想着要不要就这么顺着她的话下台,刚想说话就看见旁边瞪圆了眼睛一幅防备模样的俊生,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你这个丑八怪是野种,根本就不是我们村的人!”   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一直卖乖装萌的叶小八猛的一抬头,眼神冷冽的看向他!可还不等她发飙,俊生已是猛矮身一扫腿将柳生绊翻在地,然后迅猛的一跳扑到柳生的身上,抡起拳头就是一通狠砸。   叶小八目瞪口呆的看着凶狠如虎崽的俊生,她怎么就没看出这小子居然是如此腹黑,那扫腿使的是如此出其不意又干净利落,那拳头砸的那叫一个狠准,全部都打了柳生的肋腹部,那里是既避开了骨头又是足以让人疼的死去活来的地方!还有那不要命的悍劲,唬得旁边的小孩都呆了似的,没有一个敢上前帮忙,这…都是跟谁学的?   “哥!”旁边的小二楞果然是楞的彻底,别的小孩都被俊生的悍劲唬住了,就他一个愣头愣脑的冲上前去想帮忙,叶小八在他扑过来的时候适时的伸了一支小短腿,把小二愣绊的摔了个狗啃泥。   小二楞摔的痛了,趴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叶小八见他哭了,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响亮,直盖过了小二愣的哀嚎。   大人们听到哭声很快就有了反应,最先跑过来的是朱四婶和十九婶并颜惜墨。朱四婶一向喜欢叶小八这个可爱的小丫头,见她哭的伤心就上前去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哄着:“小八乖,别哭了,谁欺负你给四奶奶说,四奶奶帮你骂他!”   叶小八听朱四婶这么说抽抽噎噎的打着嗝说:“四奶奶,小八有娘亲,有爹爹,有哥哥,小八不是野种!”   颜惜墨和十九婶这会也进来了,刚好听见叶小八这抽咽的话语,颜惜墨的脸色唰的就白了,而十九婶则是面色难看的一把揪过还在扭着俊生衣领的柳生喝道,“谁让你们欺负弟弟妹妹的!”   俊生听见叶小八哭声的时候以为她被人欺负了,就松了手从柳生身上起来转身看她,柳生被打的懵了在地上躺了一会才跳起来扭住了俊生的衣领,俊生虽然个子小可身子灵活,虽然被柳生逮住却愣是没让他打到,柳生恼怒的想要学他一样把人摔在地上骑上去揍,就非常倒霉的被十九婶逮了个正着。   俊生这会也是两眼盈泪,不过他一直记着朱阔的教导,怎么也不肯让泪珠掉下来。颜惜墨见他倔强的咬唇忍着不哭,心疼的将他拉过来搂在怀中上下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伤到的地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叶小八隐忍数日终于等到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肯放过,依在朱四婶的怀中边哭边将这帮坏小子的言行一一学了出来,听得几家的大人都是沉了面色,诸家小子皆是怯怯的低了头,可想而知回去之后都是逃不了被惩罚的命运。   出了这种事,颜惜墨也没心思再干活,带了两个孩子向朱四婶和十九婶告了罪先回家去了。临走前朱四婶和朱十九婶面色尴尬的向她赔罪,被她笑着让过了,说这只是孩子们之间的小矛盾,不值两位婶子这么介怀。听她这么说,朱四婶与十九婶都是面带羞色,纷纷招呼了自家的孙子各自分开了。   且说朱十九婶强忍怒气回到家,一进门就让几个孙子揪着耳朵跪在了院中。几个媳妇今天也在田间劳作自然都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不敢上前相劝只得一排的站在了旁边。   “柳生,今天那些话是谁说给你听的!”虽然叶小八在告状时没有明说,可是小二楞平时最老实,亲奶奶一吓就立刻把今天的事完整的说了,他虽然有些楞傻可记性却是不错,当时所有人的话都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把十九婶给气的差点当场就整治柳生。   柳生见奶奶动了真怒,怯怯的看向母亲,他这一看倒把赵氏的怒气给撩了起来,她又不是那等搬弄是非之人,可从未在儿子面前说过这种诛心的话!要是儿子不把这事说清楚,说不得婆婆会误会于她,所以当柳生看向她时她便沉了面色扭头不看他。   柳生见母亲也是满面怒意心中怯意更盛,低了头小声的回答道:“今天孙儿说的那些话是平日听串子说的,今天不小心就…!”   “哼,又是那朱二更家的!”十九婶怒哼了一声,转头对大儿媳赵氏道:“今天的事你也听到了,你自己的儿子自己管教吧,以后让他离那些不着调的远着些,别带坏了自家的孩子!”   赵氏点头应了,上前让柳生伸出手来请了家法出来敲了他二十板子,边打边道:“这十板子罚的是你出言不逊为长不尊!后面十板子罚你交友不慎,识人不清!”打完了柳生的板子,赵氏吊着眼睛睨着儿子问他:“罚的可服?”   赵氏这板子打的用力,二十板子下去柳生的手掌红肿的像块发糕,八岁大的孩子抬着红肿的手掌,挂着泪珠仰头望向自己的母亲抖着嘴哑着声音倔强道:“不服!”   “哪里不服?”赵氏抬着家法再问。   “我没有识人不清,没有交友不慎!”柳生不服气的大喊出声,骂叶小八野种确可算得上是出言不逊,可他的朋友都是自家兄弟和村中小孩,哪有交友不慎的说法!   “我且问你,那串子为何在村中只有你带他玩?”赵氏见儿子敢质问出声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要是他一味服软她少不得还要再教训他几板子,能这样寻根究底说明这孩子心里还是有几分明白的!   “因为别人都嫌弃他!”柳生底气十足的回答。   “那别人为何嫌弃他?”赵氏见儿子挺着小胸脯的自毫样,不由暗自失笑,这小子倒有几分义气。   “他们都说串子他娘爱嚼舌根,家里大人都不让和他玩!”串子在村里几乎交不到什么朋友,原因大多出在他那泼辣聒噪爱搬弄是非的娘身上。   “既然你知道旁人不与他玩的原因,那你为何还要与他相交?”十九婶看几个孩子都不知道问题的症结,叹了口气问道。   “我又不是那等愚昧之人,串子他娘爱嚼舌根和串子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不能和他玩!”柳生对十九婶的问话相当的不在意,他虽年幼可一向自咐聪明,这点是非还是能分清楚的!   “那我再问你这野种一词可是串子自己想出来的?”十九婶睨着柳生,这小子一向聪明,这回该清楚为什么不能和串子玩了吧!   柳生是个灵透的,顺着十九婶的话一想立刻就知道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这野种一词八成是串子那个爱嚼舌根的娘嘴里说的,然后又被串子这呆小子说来给他们听……   想到这柳生顿觉汗颜,往日里他看一干小孩因为串子他娘的缘故都不和他玩,只觉得别人胆小愚蠢。为凸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就带着他和自家兄弟们玩,为此,串子每每和他在一起时都会鞍前马后的跟着他,说的话也大多是些好听的奉承话!时间一长,他觉得串子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朋友(小弟),也从未觉得他平日里张家长李家短的那些话题有何不妥!   这次,朱九叔家的小堂弟回来后诸家大人皆是夸奖不休,他就有了不服之意,听串子把小堂弟和那叶小八说的一文不值,他心里就痛快极了,后来串子悄悄跟他说那叶小八是个没爹的野种,不配与他们一同玩耍,他就深以为然的带了一干堂弟朋友排斥这兄妹俩,现在想来,自己是真的过份了!   “等你朱九叔回来,你让你老子带你过去给九叔和九婶还有弟妹们赔罪!”十九婶见他面带愧色见好就收,让孙子们都起身交待道。   赵氏见婆婆的气消了忙拉着儿子点头应道,十九婶临进屋前交待几个儿媳各自拘紧自家的孩子,别被人给带坏了,诸媳妇都齐声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更新,求评,求包养!最近实在是太忙了,电脑的边都摸不到,终于有空上来更新,留个评吧,亲! ☆、喋喋碎语遭众厌,田氏不忿寻儿仇   各家的孩子受了大人的管教便不再和串子来往,串子在田间受了孩子们的冷遇,号啕大哭的回了家。   朱串子的爹叫朱二更,随猎队进山打猎去了,他娘田氏为了不去田里收公粮正在家里躺在床上装病。这田氏刚睡到香甜之处,便听得儿子在屋外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田氏平日虽然好吃懒做却最疼这个独儿,听到儿子哭的惨烈,忙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趿着鞋奔了出去。   “乖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田氏奔出去抱住儿子心疼的问道。   串子抹了把眼泪流着鼻涕道:“娘,他们都不和我玩了!”   田氏竖起眉毛:“谁不和你玩了?”   “柳生、榕生、橹生他们都不和我玩了!”串子说的伤心又开始号啕,村里的小孩这回都不理他了,他以后还能跟谁玩?!   田氏看儿子哭得伤心有点心虚,“为什么啊?前天不都好好的吗?”   “呜呜,那姓叶的野,种向他们家大人告状了,所以他们就都不和我玩了!”串子泪涕横飞,他明明就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跟他玩!   田氏本还想着又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得儿子没人理,现在一听是因为那和朱家没关系的野丫头,顿时火冒三丈,她掏出帕子给儿子抹了抹眼泪:“别哭,走,看娘给你讨公道去!”   串子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止了哭声,乐颠颠的点了点头随田氏去了山里的田间。   田氏风风火火的奔到了田间,眼光扫了一圈,拖着儿子就往小孩聚集的田边而去。叶小八和俊生今天也来帮忙了,两人按照朱四婶教的,一人提了个篮子在田里捡麦穗。自那日叶小八告状之后,各家的小子们回去都被收拾了一顿,所以她和俊生现在是既没有人敢欺负,也没有人愿意理!所以两个人索性提着蓝子离那班孩子远远的,也算图个清静自在 。   田氏带着串子在小孩堆里找了一圈,终于看见在最边上田地里拾麦穗的叶小八和俊生。她冷笑了两声,拉着儿子就冲了过去,这村里的老老少少她惹不起,可收拾两个外面的小杂,毛还是不在话下!等会让串子上去先打了再说,那新嫁进来的寡妇要忍了就算,要闹起来也只是小孩子闹矛盾,到时候她再胡搅一通,管叫那寡妇吃个哑巴亏!   田氏心里打好了算盘,母子俩气势十足的冲到了俊生和叶小八的面前。田氏仰着下颌睨着田里两个小孩子对儿子说道:“串子谁欺负你,你今天就好好的还回去!   串子得了母亲的示意,一把夺过俊生手中的竹篮摔在了地上!趁俊生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倒,骑在他身上就是一通乱拳!   叶小八初时也被串子的动作给震住了,等反应过来她一把丢了手里的蓝子就去拉串子,串子在村里的孩子中虽然个头小,可对付两个三五岁的小孩却是绰绰有余,叶小八怎么拉都拉不动他,反而还被他借机拐了几肘子。田氏站在田边微笑的看着儿子逞威风,时不时的还指点串子几句,“就照他脸上捶,这小脸不是漂亮吗,弄花了看他还怎么得意!”   叶小八被她这话气得杀心顿起,她四下看了看,从田边捡起块压田角的石块冲到串子面前,猛的一扬手就砸在了串子的脑门上!   要说她一个三岁小娃能有多大的力气,这一砸也顶多就是给串子隔靴搔痒一下,可她此时是杀意腾腾,砸串子的时候故意把石块有尖角的那头拍在了串子脑门上!只听串子惨叫一声,捂着脑门从俊生身上翻身摔倒,叶小八动作迅速的一扬手,将手里的石块丢到了田边的沟里。   田氏儿子突然就捂着头倒在了地上,急忙跑过去把儿子抱了起来。串子疼得双眼紧闭,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脑门上,被自己老娘一抱哀嚎着哭开了,“娘,疼,疼!”。   田氏花了大力气才把他的手掰开,一看就唬了一跳,串子捂着脑门的手上全是鲜血,把手拿开后那伤口就突突的往外流血。   “你这作死的小chan妇!”田氏用帕子捂住儿子流血的伤口后,愤恨的跳起来冲到正在拉俊生的叶小八面前扬手挥下。   叶小八刚好把俊生拉了起来,听得风声响,拉着俊生往后一让跌倒在地,田氏的巴掌就落在了空处。田氏见自己打空了,胸中的怒火腾的就窜了上来,她紧走两步一把就拧在了叶小八胖嘟嘟的小脸上!   叶小八人小腿短没来得及站起来,被田氏掐了个正着,顿时只觉得脸上一阵钻心的疼,眼泪水哗的就下来了,她暗恨这婆娘下手太重,眼睛斜睨着旁边一株绿色的植物,伸了手拼命的去够。   田氏使了老劲掐着手里这张小嫩脸,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弯下腰来讥屑:“打啊,老娘倒要看看你这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厉害!”   叶小八疼的难受,见她弯腰瞅准机会一扬爪子,没留指甲的五手指狠狠的挠在了田氏的脸上。田氏只觉面上一阵刺痛,凄厉的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脸往后退。   叶小八被掐住的脸此时已是破皮红肿,一个黑黑的大拇指印正正的印在了她白嫩的小脸上,狰狞异常!   “妹妹”俊生手足无措的看着叶小八脸上的伤,想上去牵她却被她侧身让过。刚才串子打他的时候他都挺住了没哭,现在看见叶小八的脸心疼的就像是被人掏了心一样的难过,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来。   “哥,我没事,一会回去让娘给我上点药就行了,不过我们现在可要大哭才行!”叶小八冷睨了一眼正在捂着脸狂嚎的田氏,将已经红肿的手藏在身后冲俊生安慰一笑。   震天响的哭声很快就引了人过来,朱四婶和十一婶看见两个孩子脸上的伤,心疼的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轻声的安抚,颜惜墨看见横亘在叶小八脸上的黑紫指印,心中翻起一阵杀意,再看俊生肿的老高的脸和出血的嘴角,眼中嗜血的杀意一掠而过,面色却是越发的平静起来。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挖出白色的药泥小心的替俊生抹在伤处,俊生忍着疼对她唤道,“娘,先给妹妹擦,先给妹妹擦!”   “没事,娘给你擦完再给妹妹擦!”颜惜墨轻声应道,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轻柔起来。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两个孩子会伤成这样!”朱四婶心疼的看着俊生面上的红肿抬头冲田氏质问道。   田氏自颜惜墨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偷眼打量她,见她看了孩子的伤势仍一脸平静后她心中一喜,暗想这寡妇果然是个不经事的软绵性子,唬上一唬这事就能了了,说不定还能诈出点钱来!   这么想着田氏的□就更响了几分,围过来的村人们看她这样指指点点的私下议论起来。   “田氏,你不是病了吗?怎么会在这,这几个孩子的伤是怎么回事?”村长朱全的老婆涂氏挤进人群冲田氏大声的问道。   “呜呜,嫂子你可要为我们母子作主啊!”田氏看见涂氏先发制人的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在旁边给叶小八上药的颜惜墨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有什么事你好好说,这么嚎丧似的谁知道你在嚎什么!”涂氏没耐心的摇了摇手喊道。   “嫂子,我平时虽爱胡说八道,可我这次真的什么也没说,这好端端的,村里的侄子们就都不理我家串子了,听串子说是因朱九哥家的俊生惹的事,我就带他过来说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这串子还没说话就被俊生给扑倒了一通乱打,这小丫头片子更可恶,还拿了石头砸我家串子,这不,串子的头都给打破了!”田氏说着松开捂着脸的手去拨串子头上按着的帕子,露出了脸上五道红肿的抓痕。   “娘,小八害怕!”叶小八看着田氏的脸满意的暗自高兴,听她颠倒黑白便装了可怜的模样的将头埋进了颜惜墨怀里,故意把挂着黑柴指印的一边对向众人。   俊生在朱四婶的怀里气的扬拳冲田氏大叫道:“你撒谎!”他的嘴角破了,脸也肿了半边,说话的时候扯的伤口疼,面上不自觉的抽搐起来,“你们根本就没和我们说话,他过来就砸了我的蓝子打我,你还要让他划了我的脸,妹妹拉不住才用石头砸他的…”   听俊生说田氏要让串子划花他的脸,在场的几个长辈都是面色一冷,狠狠的盯向田氏,谁不知道俊生可是村里长的最好的孩子,这田氏真是心肠恶毒!   “你…你胡说!”田氏见众人信了俊生的话,气势软了几分,脸上麻滋滋的抽疼了起来。   “这位嫂子,我家的孩儿从不说谎”颜惜墨冷睨着田氏凉飕飕的道。   “你家孩子犯了如此大错,你就打算这么敷衍过了吗?”田氏正愁和这黄口小儿吵不起架来,看有人出来接招立刻又抖擞起精神,指着颜惜墨质问道。   “都是一个村的亲戚,有什么错好好说就行了,我家的孩子虽伤的重,可若是说的好了,看在同宗的份上我也不能为难你不是!”颜惜墨心中冷笑,黑白颠倒、胡说八道谁不会!   “你什么意思?”田氏目露凶光的瞪向她,指黑为白可是她田氏的特长,这新来的寡妇怎么着,想跟她练练?脸上又是一阵麻痒的烧灼疼痛,田氏烦躁的用手挠了挠。   颜惜墨冷冷的一扬下颌,“你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好啦!”涂氏眼见着两个人杠上,知道这不是看热闹的时候,上前冲着田氏吼了一声,”孩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在这乌眼鸡似的,还不快带孩子回去上药!”   田氏被涂氏这么一喝才想起来人家的两个孩子可是上了药的,自家儿子可还在那疼着,于是狠狠的一跺脚,冲颜惜墨放了句狠话:“这事没完,我们走着瞧!”说完回身抱起儿子颠颠的往山下跑去。   颜惜墨看着她们母子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这事当然不算完!    ☆、知端倪朱阔气郁,得喜讯惜墨宽怀   俊生看着伤的重,可实际上休息了四五天后面上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叶小八脸上的指头印一直挂满了一个月才慢慢消去,这是后话且放下不提。但说叶小八脸上的脂头印还明晃晃的挂在脸上时,传来了田氏面上疤痕红肿化脓后无法痊愈,破了相的消息。   事情经过其实不用其他人转述,叶小八也能猜个□不离十。她叶小八是什么人,岂能在田氏手下吃此大亏轻易作罢!那日田氏扭她的脸时,她拼命去够的是株荨麻,这东西碰到人的皮肤上就如蜂蛰般疼痛难忍。她拼着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用手抓了抓荨麻叶,然后狠狠的挠在了田氏的脸上,就算她年龄小没留指甲,这一抓也够田氏喝一壶的。回来后她的手都肿成猪爪样了,田氏还能讨得好去,肯定是她觉得脸上疼痒难耐拼命用手去抓,最后自个把脸给抓坏了!   颜惜墨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冷哼了一声,这点小伤连利钱都算不上!   过了没两日,朱四婶过来看小八时又带了个劲爆消息,那田氏流年不利,好端端的在家里居然摔了一跤,扑下去的时候刚好把手指头摁在了家里的柴刀上,那刀正好刃面朝上,田氏这一摔,摔掉了两根手指头!   颜惜墨听了微眯了眯眼睛,才掉了两根,便宜她了!要按她当时的想法,怎么也得把这田氏的半个手掌卸下来!   “娘!”叶小八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她唤道。   “什么?”颜惜墨抬眼时面上已经看不出一丝端倪。   “娘!”叶小八扭着身子贴进颜惜墨怀里,“我也要学,我也要学!我也要学吗!”   “学什么?”颜惜墨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脸上依旧黑紫的指印,有些担心的想,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消不掉。   “学娘亲的本事!”叶小八被戳疼了,吸着气撒娇道。   “娘这辈子只唯愿你什么也不会,开开心心、安安稳稳的活到老!”颜惜墨抱着她轻声低喃。   又过了几天,进山的猎队回来了。朱阔进家没多会,柳生、榕生几个小孩就被各自的爹带着过来赔礼道歉。朱阔从柳生几个的话里隐约猜出了事情的症结,当时也没说话,只是笑哈哈的说了句:“都是小孩子,这么计较做什么!”   出了田氏母子的事后叶小八与俊生更不待见柳生他们,两张小脸都绷的紧紧的,没有笑色。叶小八白嫩脸上的指头印特别显眼,朱阔回来刚看见时眉头就拧成了个疙瘩,因族兄们到访也来不及问。柳生一帮小孩看着叶小八脸上的指头印各自在心中咋舌,这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这印子也不见消,串子他娘是真下得了狠手,难怪摔个跤也能把指头摔没了!   “叶小八,以后我们都带着你玩!”柳生可怜叶小八的包子脸多了指头印,趁大人不注意施舍的对她说。   “谁稀罕!”叶小八抬眼不屑道。   “你……!”柳生被她的态度气到,指着她气的有点说不出话来。   “你和那串子是一伙的,谁愿意跟你玩?”叶小八嫌弃的摇摇头,那神情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一般。   柳生此时终于知道大人不让自己和串子玩的原因了,急的大叫道:“我和他不是一伙的!”   “你和他一起欺负我们!”叶小八鼓着包子脸控诉。   柳生听了气的差点哭出来,挨打的是他,挨罚的还是他,完了还要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最后人家还是一脸义正辞严的说他欺负人,他怎么就那么冤啊!   看着柳生吃鳖的模样,叶小八郁卒的心情有所好转,她大度的上前踮着脚尖拍了拍柳生的肩膀,“不过看在你认错态度端正的面份上,我原谅你了,特准你可以带着小弟们追随我!”   “什么追随?”柳生觉得这时局变化太快,自己完全跟不上趟!   叶小八白了他一眼,“笨!以后我是老大,你是老三!”   柳生继续纠结:“那谁是老二?”   叶小八一抬下巴:“以后我是老大,我哥是老二,你勉强算个老三,之后顺推!”   “可为什么你是老大?”   “因为你和串子是一伙的!你还欺负过我!”   “我这不是来认错了吗?”   “所以你是老三!”   “……”   “不服气?”   “……”   “果然还是坏人!”   “…好吧…我是老三!”   晚上,朱阔默默的坐在炕上看着颜惜墨做针线。道歉的人都上门了,她仍然什么话也没跟他说,没有告状、没有诉苦、没有报怨!究竟是她太贤惠还是…她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做是可以依靠的人!   这个想法让他心生郁气,看向她的眼光也不由的阴沉起来。就在这时,她似有感应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光中虽略带探究却还是一片清冷。   他勉强的冲她一笑,掩饰的起身来到院中。深秋带着微寒的夜风,像她的眼神一样拂过他的面颊,他伸展了□体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拿了放在墙边的长棍开始挥舞。   这是他在军中养成的习惯,遇上什么难解的事总爱在练武时思考,身体活动的时候总能让他的思路更敏捷更清晰!   一套棍法下来,胸中的郁气随着汗水一起流走了,刚才的困扰他的烦恼也有了头绪。他抹了把汗准备到井边打水擦洗,一回头就见颜惜墨抬着盆热水,正俏生生的站在堂屋门前。   “天冷了,还是用热水擦吧!”见他转头,她嫣然一笑道,然后抬着盆转身进了屋。   朱阔愣愣的站在院中,心中盈满柔软的温暖。他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他要的是她的心!他要她的眼里有他,心里也有他!   回屋擦洗干净后,他从后面温柔的将还在做针线的颜惜墨抱进了怀里,“早些歇下吧,别伤了眼睛!”   颜惜墨回头笑了笑,依言将手中针线放下。这个男人的情绪正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一会生气一会高兴的,像个孩子!她少不得也要像哄孩子一样的顺着他!   朱阔看她歇了手,手上一用力,抱着她就翻倒在炕上。感觉到怀中女人的柔顺,他心里又是一甜,至少在这方面他们是和谐的,他索取、她给予!水,乳,交融、浑然一体,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滋味!   颜惜墨被他搓揉的浑身发热,忽然胸口一闷,胃中翻江倒海的想要呕吐!她猛的推开朱阔,趴在炕沿上开始干呕。   看她扑在炕沿干呕的极其难受,朱阔只得强自按捺住翻涌的欲望,起身下炕寻了痰盂放到她的面前,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让她舒服些。   颜惜墨干呕了半天,吐了些酸水出来,然后恹恹的靠在了炕头上。朱阔体贴的送上了漱口的热水和帕子,服侍着她清理了一番后,又把她揽在了怀里,“明天咱们去朱六叔家,让他给你看看!”   颜惜墨没什么精神的点了点头,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八成是又有孕了!朱阔对这个也有些经验,知道现在不宜胡闹,便满心喜悦的抱着她一起安歇,晚上从梦中几次笑醒。   村中的朱六叔略懂些医术,朱六婶又是村中的稳婆,在村中的威望仅次于族长朱三叔。颜惜墨经朱六叔的诊脉后确认了怀孕了两月有余,她摸了摸自己尚在平坦的小腹,看着高兴的合不拢嘴的朱阔,忽然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会不会这只是一场美梦,梦醒之后她依旧躺在七杀门冰冷的石室里,没有女儿,没有朱阔,没有俊生也没有这腹中的孩儿!   “阿阔,你掐我一下!”颜惜墨揪着胸口的衣服怯怯的抬眼看向朱阔,如果不疼……   朱阔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拿着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脸:“你拧我一把,看是不是真的!”   颜惜墨毫不留情的在他耳朵上一扭,朱阔捂着耳朵跳起来夸张的叫道:“疼,疼,真疼!”   颜惜墨看他那手舞足蹈的模样心中一暖,第一次对着他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她这一笑,朱阔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没了颜色,眼里只剩下了她.......!   --------------------------------   叶小八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   自家老娘有了身孕后,新爹高兴的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忙进忙出,修房、存粮、养鸡、养猪,最夸张的是还抓了对野山羊养在了牲畜栏里!他就像所有要当爹的雄性动物一样,竭尽所能的为了怀了崽的老婆提供最舒适的生活环境!可这些都不是让叶小八烦恼的主要原因,让她烦恼的原因是这位新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把她认成了亲生女儿,记入了朱家的族谱。也就是说,叶小八往后得改叫朱小八了!   朱小八…啊!谁来救救她,她已经可以预见顶着这个名字的未来有多悲惨!小名这样惨不能睹,那大名怎么办?又朱又叶的,她想来想去就只想到朱丽叶这个悲剧性的名字!神啊,谁来救救她,她不要叫猪八,也不要叫朱丽叶!她能不姓朱不?能不?能不!   在她的小脑袋瓜纠结的快要掉头发时,她从自家老娘那得了个好消息,就是她虽然入了朱家的族谱却不用改姓,而为了给她入族谱两人还商量着给她取了个大名“叶妡”,这敢情好,她不用叫猪八了却直接改名成了“小新”!   “娘,我能改名叫朱莉不?”叶小八思考良久,还是决定为自己命名权抗争一把,弱弱的向颜惜墨建议道。   “朱丽?好是好,只是略单薄了些!”颜惜墨侧头想了想,回答道。   “朱莉这名挺好!”叶小八在心里补了句,要能加个安什么娜的就更好了!   “嗯,叫成朱丽娘的话就更好听了!”颜惜墨的一句话说的叶小八的小心肝颤了颤,一股寒气从她背后腾的升了起来,但愿她这个提议不会让老娘想到那个名字!   这个时候就充分体现了平日烧香拜佛的好处了!平日时常拜佛,待到有事祈求时,神佛说不定还会拨陈偶尔显灵助你一次;要是平时不孝敬,事到临头才拜告四方神佛,一定不会有神理你!   叶小八现在的情况就属后者,颜惜墨把朱丽两字和叶字反反复复的念叨了几遍,最后一拍腿对叶小八说,“小八,朱丽叶这名字不错,随了两家的姓,你不如就叫朱丽叶吧!”   叶小八听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叫你嘴,贱,叫你无聊,叫你鄙视“小新”这下好了,“朱丽叶”这么洋气的名字都用上了,说不定日后还会有个罗密欧,再来个生死恋,然后死的比上次还惨!   “娘,其实我觉得吧,小新这名字也不错,新娘,新娘的叫,永远都不会变旧喔!女儿就叫叶新吧!”叶小八现在还是个文盲,无法区分妡字与新字的不同,说这话时只觉的自己如果一直叫“新娘”一定会喜感的早婚,然后一辈子新下去!其实这样想想也不错,至少未来等待她的会是个喜感的人生!”   “谁说要叫你妡娘的?,要叫也该叫你初娘才对!”颜惜墨白了她一眼,看样子这丫头对自己的大名很是不满!   “还是叫小八好听!”叶小八小声嘀咕了一句,新和初都差不多,这两人取名时估计就没怎么费脑子!   叶小八的名字风波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反正叶妡这个大名估计要等到她成亲的时候才用的得上,她现在还是叶小八,并将尽可能的一直是叶小八   -------------------   现代杀手纪要   某日,看完了电影的童八流着哈喇子,来到猫须组织首领杰克的面前。   童八:“老大,要求换装备!”   正在看文件的杰克抬眼撩了她一眼,点头:“可以!”   童八高兴的手舞足蹈:“老大,我要换杀手沙龙上面的那种长枪!”   “杀手沙龙?”杰克老大不明所以,“没听说过!”   “就是朱婶最新的片子,上面有种能在几公里外就狙击的长枪!”童八扑到老大面前,流出来的口水差点滴到杰克的脸上!   “几公里外狙击?”杰克眼里闪过精光,“真有这种武器?”   童八重重点头:“电影上都有了,肯定有!”   杰克点头:“喔,那好,我让三号去问问供应商,有的话就给你弄一把!”   童八听了高兴的点头,但两眼仍希冒着希翼的泡泡望着杰克。   杰克见她不肯走,揉了揉额头:“还有事?”   童八听他这么问不好意思的对了对手指:“嗯,嗯,老大,我新学了一招必杀技,想让你陪我练练!”   “喔?”杰克感兴趣的放下手里的文件,“什么必杀技?”   “就是那个让子弹拐弯!”童八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体。   “让子弹拐弯?”杰克挑了眉毛,“有这种必杀技?”   童八两眼冒着梦幻的泡泡:“有,有,杀手沙龙上,朱婶就用了!”   杰克满头黑线“......”   童八仍沉浸在对偶像的无限崇拜中:“朱婶好厉害,我回来试了半天都没能成功的让子弹拐弯!”   杰克:“......”   “所以看来还是要用上面的办法,要让最重要的人来当靶子,然后才能刺激到肾上腺素,最后成功的让子弹拐弯!”童八无视杰克满头的黑线,黑点继续自己的美好yy。   听到这里杰克大惊:“什么让最重要的人当靶子?”   以下省略童八口沫横飞的讲述三千字!   杰克面无表情的听完她的讲述,转身拿起电话摁了几个数字。   电话接通后,杰克黑着脸,用不带一丝杀气的冰冷声音吩咐道:”一号,去把那个拍杀手沙龙的笨蛋导演干掉!”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更新,求评求包养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白驹过隙,安定的日子像流水一样逝去。转眼叶小八长到了猫憎狗嫌的年龄-六岁!在朱阔和颜惜墨的致力生产下,她终于由团子升级成了团子的姐姐!   在离朱家村不远的小山坡上,叶小八和俊生各抱了一个白呼呼嫩汪汪的小团子,坐在树荫下鄙视的看着不远处正在玩成亲游戏的新娘三丫和新郎柳生,还有一堆装成宾客的傻小孩们。   这帮小孩自从前几天看了村尾二敦娶亲的婚礼后,就抛弃了以前最爱玩的打仗游戏,改玩起了成亲游戏,这都是今天柳生娶的第四个老婆了,一群小屁孩却还在津津有味的玩个不停。看着在那边拜堂的柳生,叶小八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这小屁孩毛都没褪尽就想着三妻四妾的讨老婆!   “小八,我们也来成亲吧!”   一小屁孩拖着两管鼻涕凑到了叶小八的面前,是村长朱阁家最小的儿子秋生。   俊生在一旁牵着团生恼怒的站起身来想挡住他,却被叶小八伸手拉住了。   “成亲有什么好玩的,我们不如来玩你娘整治你爹的游戏!”叶小八抱着圆娘强压下脑子里想抽他一巴掌的冲动,眨着大眼睛天真的回答道。村子里都知道,秋生他娘涂氏是只母大虫,他爹朱阁天天拿挨揍当饭吃!   小屁孩听了叶小八的话抖了抖,回想起自家老爹被老娘整治的惨样小碎步缩到一边,看他那蔫样叶小八禁不住的想坏笑,可面上仍旧是天真无害的凑到了小屁孩面前:“我扮你娘,你扮你爹!”   无知的小屁孩终于忍不住的惨叫一声飞快的跑了,一路上前脚绊后脚摔了个狗啃泥!   看着奔逃而去的小屁孩,叶小八和俊生对视一眼,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圆娘懵懂的把手指含在嘴里看看哥哥又望了望姐姐,团生冲着秋生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叶小八抱着圆娘起身拉了拉俊生,“哥,咱们回去吧!”   俊生点了点头,拉着团生起身,团生学着叶小八的模样点了点头:“回家!”惹得俊生和叶小八又是一阵大笑。   四人回到家中,俊生忙着打水给弟弟妹妹洗手洗脸,叶小八匆匆洗了手钻进厨房,颜惜墨正在忙着做饭,见叶小八回来了,她用眼睛瞟了一眼砧板上的獐腿肉示意她去剁臊子。   叶小八眼睛瞟了瞟砧板,回头往院子里看了看,见俊生正忙着给两个小团子洗手,于是认命的卷起小袖子爬上用来垫脚的树桩操起屠刀开始剁肉。   剁肉是项集体力、腕力及操控力为一体的绝佳训练!长期站立训练体力、挥动巨大的屠刀训练腕力、在有限的落刀次数里完成任务而又不在砧板上留下痕迹训练力量的操控力;这样的训练正符合叶小八目前的年龄和身体情况。   颜惜墨手上翻炒着菜,耳朵却是在凝神听着女儿均匀的剁肉声,力量在刀尖上爆发却又能在碰到砧板时及时收力,这孩子的确很有学武的天赋。   颜惜墨听了一会突然想起早上朱阔出去时说的事,他说住在朱家村口的周先生想开课授业,正在召学生,问她要不要把俊生和小八也送过去上学。   颜惜墨当杀手那会虽不是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却也是识文断字的,如今虽然做了村中妇,日子过的与那风光雪月相隔甚远,可还是想让女儿识点字。本来送孩子去上学是件好事,可是要把两个孩子交给那个周先生教她就不大乐意了。   因为这个要开课授业的周先生,长了一幅魅惑众生的美丽皮相,要让小八去了估计只会成天看着那幅皮相流口水,哪里还能读得成书!   不过她再不乐意也还是需要问问女儿和俊生的意思,于是就趁着小八剁肉的功夫把事情说了说。   叶小八一听周美人要开课授业顿时笑没了眼。说起这周大美人那可是现在风靡朱家村的风云人物,全村上到八十下到八岁的朱姓女子全都拜倒在了他的青衫袍下,他如今开课授业那还不得被猪圈里的一群母猪们给挤破门槛!   “娘,我想去!”叶小八手上剁着肉,眼睛笑成了弯冲颜惜墨说道。   “去干嘛?”   颜惜墨听见叶小八想去,拒绝的想法就更明显了,她的女儿可不能和那帮无知村妇一样对着那头妖孽流口水!   “去看热闹!”   叶小八幻想着周大美人被一群母猪围追堵截的盛况笑的更欢了。   “不去学识字?”   颜惜墨看自家女儿笑的古怪,看样子根本就不是想去上课的。   “识字?不学!”   叶小八鄙视的撇了撇嘴,这周美人就算是真心想授课估计也教不成,一定会给那帮母猪们撵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还是去看热闹的好!   颜惜墨听女儿只是想去看热闹也就不再阻拦,只是吩咐她和俊生去看热闹的时候要多加小心人多别给挤着。   转眼就到了周大美人开馆授课的日子,叶小八起了个大早让颜惜墨给她梳了两辫娇俏可爱的冲天辫,拉着俊生带了两个小木凳蹦蹦跳跳的往周家去了。   眼下风靡全村的这位周大美人,按官方的说法是朱阔两个月前从山里捡回来的。官方解释是,当时周大美人带着两个脏兮兮孩子,病倒在山林间,两个孩子差点就成了山中猛兽的盘中餐,幸得遇上了到山里打猎的朱阔,朱阔看这一家三口危在旦夕,二话没说就把这爷仨给带了回来,经过朱六叔的一番“急救“,终于才把周大美人的半条命给救了下来。等周大美人病情稳定了,朱阔打水给这爷三个一洗,嚯,大的绝色小的漂亮,活脱脱就是天上的仙人带着金童玉女下凡来。   不过这些都是说给外人听的,事实是,这三个“天仙”是朱阔好友托付给他照顾的“熟人,据说这仨“天仙”家里遭了难,是来朱家村暂避的!   转回官方的反应,朱阔家来了仙人的消息不翼而走,朱家村一干大小媳妇半大丫头立刻赶趟的往他家里窜,看了大的发花痴,看了小的赞漂亮,把周大美人那个比女娃还俊俏的儿子惹得成天皱着个眉头,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周大美人在朱家暂住的那几日,一众女人轮流的往朱阔家送吃食,两个本来面黄肌瘦的小孩没几日就被补回了血色。等周大美人病好可以下地那天朱阔家被村里的女人挤爆了棚,朱阔不堪其扰把这周家三口安顿在了村口的茅屋中,平日对这三人的生活颇多照顾。与朱阔友好的态度相反,颜惜墨对那长的美貌异常的周美人却非常的冷淡,有时候甚至还带了些许的敌意。   如今美人开馆授业正式接客,这帮被禁了快两个月的婆娘们终于有了看美人的借口,还能不疯狂!这等花钱都看不到的热闹,绝不可错过!于是叶小八拉着俊生一路向村口的茅屋狂奔而去。   村口茅屋的周家,此时已经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叶小八站在最外围踩着木凳踮着脚尖也没能看见周家的柴门,她在这村子里住了三年从不知道这朱家村原来有这么多人!   她叹了口气从小木凳上下来,无奈的望向俊生:“进不去怎么办?”   俊生这两年来身高像是抽了疯似的狂长,平日里又跟着朱阔在山林里东奔西窜,倒是把当年身娇肉贵的贵少模样给褪了去,如今与柳生他们一样皆是村中莽童的黑壮模样。他踮脚看了看人群拉着叶小八退了出来,“咱们从后面进去。”   俊生对周家三口也没什么好感,周美人太“仙”周大郎太臭屁,周小妹太娇气,要不是小八要来看热闹他才懒得来看周家三口的脸嘴!   俊生带着叶小八轻车熟路的从周家侧面的篱笆破口处钻了进去,叶小八刚想站在周家院中大喘气,就看见周家院子里一派鸡飞狗跳的热闹光景。   今日要开馆授业的周大美人此时正被村里未嫁的姑娘们团团围住,个个娇滴滴的求着他教写名字。半老的徐娘们则是咬牙切齿的站在檐角下,她们不是不想去凑热闹而是因为自家的男人们全站在院外虎视眈眈的瞪着呢!   院外,朱家村未婚的男丁们满脸伤心模样,一个个瞪着眼睛,恨不得冲进院去把抢走姑娘们关注目光的祸首狠揍一通。不光他们恼火,村里的半大小萝卜头们此时也全聚在了一起磨牙霍霍的看着周大美人,原因同上,只不过是把女性年龄降到了十岁以下!   俊生拉着叶小八走到男孩堆前,小屁孩秋生见她就眼泪汪汪的凑了过来“小八!”   叶小八看见他那两管拖着的鼻涕嫌恶的往俊生身边挪了挪,俊生倒也识趣伸出另一只手提了秋生的领子把他甩到了一边。   “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啊!”叶小八望着身陷包围圈的周大美人,冲围成一圈虎视眈眈的盯着周大郎的柳生几兄弟问道。   柳生正面色阴沉的瞪着昨天还在山坡上跟他“成亲”的三丫和几个小丫头围在周大郎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没理叶小八。刚才被俊和拎开的秋生倒是用衣袖擦干净了鼻涕,再次凑上酸酸的答了句“谁知道”   “不上课这周先生在干嘛”叶小八忍着狂笑的冲动一派天真的问道。这周先生在干嘛大家不是看得很清楚吗,他此时正被所有未婚女性用行动围攻,被所有已婚女性用眼神围攻,只有一个字可形容,惨!   “我爹说了,这周先生父子就是来抢我们全村男人的媳妇的!”秋生这小屁孩顺着叶小八的眼神望去,看着被一群大小女子围攻的周大美人父子俩恨恨说道。   --------------------------------   古代杀手纪要   七杀门内,门主夜无正在给七杀中的阋杀颜惜墨交待任务。   夜无:“这次的任务对象是蔓月山庄庄主弟弟的妻舅家的三表侄的对门邻居王秀材家的三姑妈的女儿!明白了吗”   颜惜墨:“......”   七天后   夜无抱头哀嚎:“雇主让你杀的是蔓月山庄庄主弟弟的妻舅家的三表侄的对门邻居王秀材家的三姑妈的女儿,没让你买一送百呀,姐!你怎么把蔓月山庄庄主全家给屠了不说,还把人家弟弟的妻族也给屠了,还有人家妻族家的表侄全家也屠了,还有那王秀才和他三姑妈家也满门屠了!这下亏大了,你连雇主都杀了,我找谁收钱去?”   颜惜墨:“谁让你交待任务时写了那么一大堆,要是只写杀蔓月山庄庄主的小老婆多好,我照着任务单上顺着杀的,杀到最后才发现只杀一个人就好了!”   夜无欲哭无泪的挥了挥手,“算了,下去吧!”   等颜惜墨走了,一直在旁边装摆设的玄展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阿夜,把发出去的传单都收回来重新写一下,注明猎杀对象描述需简明扼要,还要加上一条,杀人有风险,下单需谨慎!还有就是佣金提前支付!”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lice留评更新,求评求包养!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秋生说话的声音大,被旁周大美人的儿子周睿景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朵里,他撇过头狠狠的瞪了秋生一眼,他那个小仙女一样的妹妹紧挨着他也是气呼呼的瞪向叶小八。   别看秋生在叶小八面前一幅虫样,可在其他人面前还是有点村长公子的派头,这会见周家兄妹俩圆着眼睛瞪着他和叶小八,卷了袖子叉着腰学他老娘一般啐了一声骂道“眼睛大了不起啊!”   周家这对兄妹因为模样长的俊俏又走了当年俊生和叶小八的老路,成了村中小孩排挤的对像。村子里的孩子天天玩闹,哪个不是一身泥猴模样,偏这周家兄妹极爱干净,虽说穿的是俊生和叶小八的旧衣,却也是洗得整洁干净,每每见了村里的这帮泥猴,眼中都带着鄙视的讥屑。   孩子的童心最是敏感,周家兄妹看不起村童的粗野,而村童们也见不得这对兄妹的装腔作势,这与当年叶小八和俊生的情况又不同,这兄妹俩刻意的与村童们保持着距离,是以现在朱家村除了几个被周睿景美貌迷昏了头的小丫头们,其他小孩都不愿意周这俩兄妹玩耍。   周睿景见刚才还散沙一般的村童们,因秋生这么一喝顿时个个对他们兄妹怒目,当下收转目光拉了拉妹妹,俩人重新坐好不再理会这帮同仇敌忾的村童。围着他的几个小姑娘则是转头仇视的瞪向叶小八,仿佛刚才骂那嗓子的人就是她!   叶小八见她们敌视的目光,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周大美人的女儿,有事没事的都喜欢把她当作假想敌,动不动就用那双小鹿般黑亮的大眼睛瞪她,害得几个迷迹她哥的小村姑们也跟着这周小妹看自己不顺眼。   俊生绷了脸向那几个小丫头瞪过去,那几个小姑娘突的面上一红,纷纷将头转了回去。叶小八斜瞅着周睿景,看见没,自家老哥的魅力也不比他差,要不是这几年故意晒的黑了点,不知要甩这周家小子几条街!   叶小八与有荣焉的拉着俊生,抬头冲他一笑,又惹来了周小妹的大白眼,这次她装作没看见,又把眼光投在了周大美人的身上。院子里这会姑娘们正闹腾,院门外磨牙的未婚男子们终于有人勇忍不住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   “桃…桃花!”   位列朱家村英俊小伙第十名的小常哥哆嗦出列,他与秋生的姐姐也就是村长大人家的女儿小桃花有婚约,此刻小桃花正幸福的攀在周大美人的手上,嗔声嗔气的请教“桃花”二字的写法。   “桃…桃花!”   小常哥唤了一声没人理,继续唤第二声,想那小桃花颇得她那只母老虎娘亲的真传,平日里把个小常哥管的服服帖帖的,几时粗着嗓门这么叫唤过。   听见小常哥的叫唤,挤在周大美人身边的小桃花皱了皱眉毛,装作没听见的再往周大美人身上蹭了蹭。   小常哥见状悲愤了,跺了跺脚蹲在地上抱头飙眼泪。和俊生站在一起的叶小八见他这德性看不下去的撇了撇嘴,冲小常哥大叫了起来       “常哥哥,我来的时候看见村西边的芹草姐姐正在歪脖树的井边打水呢,两大个桶也不知道她提得动提不动!”   村西口住的是对早年到朱家村来投亲的寡妇母女姓钱,那女儿的名字叫芹草,今年十六岁,生的杏面桃腮,很是水灵,平日里村里的小伙都爱帮她做些粗活,这芹草得人相帮也是从不推辞,每次相谢时都会笑的甜美可人,看得那些小伙都要丢了魂。时间一长芹草的名声就差了,常常有人在背地里说她不知检点,村中的小伙虽然爱帮她的忙可却没一家肯上门提亲的,谁愿意讨个会对着所有男人都笑得甜蜜动人的老婆,这不是变像的给自己戴绿帽子吗!   抱头痛哭的小常哥听了叶小八的话从悲愤中抬起头来,挂着两泡眼泪露出了个异常灿烂的笑脸转身撒腿跑了。   小桃花的脸刹时由灿烂转为谢败,她这会也顾不上占周大美人的便宜了,捧着手里的粗纸恨恨的盯着小常哥离去的身影。   叶小八的话像是触动了某根神经,外面围着的男人们就慢慢散去,皆是向村西口方向而去。院里的已婚婆娘们再也坐不住了,骂骂咧咧的追在了自家男人的身后。   在村中订了亲的姑娘们这会也没有学写名字的热情了,开始心神不舍的往院外瞟,小桃花则是已经完全把周大美人和未嫁少女的矜持抛到了一边,像只蝴蝶般的往村西芹草家奔去。   周大美人的学馆终于在正午时分正式开始上课,叶小八见没热闹可看抱着自家的小板凳,拉着俊生蹦蹦跳跳的准备回家去。   就在他们刚要跑出院门的时候,周大美人一甩袖子挡在了两人面前“不上课要去哪?”   叶小八还了他一个大白眼“我不是来上课的!”   “不上课你来干嘛?”周大美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凤眼上挑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叶小八没心没肺的笑了:“看美人、看热闹!”   “看完了?”周大美人一伸手,居然把一伸手把叶小八提在了手里,让她能与那双剪水凤眸平平相视。   “还没看完!”叶小八被周大美人那双漂亮眼睛电的七荤八素的,傻呵呵的咧嘴一笑。   “既然没看完就坐下来接着看!”周大美人猿臂一伸,把叶小八放在了周睿景旁边的小板凳上,俊生无奈的回身也想要坐下来。   叶小八像装了弹簧一样从小凳子上跳了起来,抓着俊生转身就向门外跑。边跑还边回头冲周大美人做鬼脸“美人,我们现在急着去看热闹,改天再来看你!”   叶小八这句话惊醒了一干呆坐状态中的孩子们,朱家村的半大小屁孩们呼啦一下跟着她冲出了院门,连几个留下来想要旁听的少女也提着裙子跟在了后面。   话说叶小八与俊生摸到芹草家时,就看见村长家的母老虎正提着根扁担追打用水桶护头的村长,小桃花这会顾忌着旁人没敢像她娘一样撒泼,只是阴沉着脸一把一把的扭着正在替芹草家修篱笆的朱常。   院子的另外一边,诸多的婆娘们在轰自家男人,可男人们却是理也不理的迳自在院子里找活干。   芹草家的院子由此焕然一新,水缸里储满了水,院中堆满了柴,整齐的篱笆围着院子,芹草微笑着站在堂屋门前看着村人胡闹,而她娘则是满面怒气的站在她的身边,紧攥着的拳头显示了她在极力的忍耐!   “小八,她们没事吧!”俊生是个厚道孩子,见芹草母女面色有异担心的问道。必竟闹成这样有叶小八的功劳在里面。   “没事,芹草姐姐不是还在笑吗!”叶小八无所谓的看了眼钱芹草,只要她的脸色不变,天就塌不下来!   “可钱婶子的脸沉的像要吃人似的!”俊生还在担心。   “她就是个纸老虎,就算脸黑的像墨汁也不会有事的!”叶小八挥挥手,这对母女能在村中立足到今天,全是这钱芹草的功劳,可见这个家应该是女儿当家!   一干小孩趴在门边看热闹,都不敢进院子。就在这时周大美人带着自家的金童玉女摇曳着身姿飘进了钱家的院门。   钱芹草本来维持完美的笑容在看见周大美人的瞬间变成了冰,她眯了眯眼睛,转身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迎了过去。   “周先生今日不是开馆授课怎么有空过来?”钱芹草是个聪明人,一看就知道自己家里这番境象是受了周美人的池鱼之殃,因此对这把让城门烧起来的火非常的没有好感!   看见钱芹草手中明晃晃的菜刀,周睿景兄妹俩不约而同的往周大美人身后躲去。而周大美人这会正被钱家院里鸡飞狗走的热闹景象所吸引,听了钱芹草的话抬手冲她行了一礼“在下是来带学生们回去的!”   “喔!”钱芹草的一个喔字高了八度,偏生这周大美人忙着看热闹完全没有注意到,依旧傻乎乎的愣在院中。   钱芹草见状扭身往回走,顺手抓住了院子里唯一在飞的鸡走到了平日用的砧板前。手起,刀落,噗,鸡头落地,鸡血热洒!   不得不说屠刀与砧板相撞发出的声音太具有震撼性了,乱哄哄的院子在鸡头落地的一瞬间安静了。朱家村的男女老少俱是惊怔的看向手拿滴血菜刀的钱芹草。   艳红的鸡血顺着刀尖滴落在地,砧板上没头的鸡身还在一抖一抖的抽搐,钱芹草斜挑着眼睛似笑非笑的将在场的众人看了一遍,最后没有笑意的眼光落在了院门口的周大美人身上。   “先生不是说要带孩子们回去吗?”挟着一丝杀气的声音让呆怔的周大美人不自觉的抖了抖,他回神的眼光正好对上了钱芹草没有笑意的眼睛。   一股寒意从周大美的后背心窜了出来,他打了个激凌后,像从梦中惊醒一样拉着面色苍白的儿子,扯着眼中含泪的女儿,招呼着同样被吓傻的小屁孩们回去上课。   见周大美人一家三口如飘絮一般离去,朱家村的婆娘与男人也不敢再闹了,一个个低着头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钱家的院子。   等人都走干净了叶小八和俊生才从篱笆后面走出来,叶小八看着在院中拔鸡毛的钱芹草暗想,这女的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两人回了家后叶小八悄悄把今天的事给颜惜墨学了一遍,言词中不住在感叹钱芹草的与众不同。   颜惜墨听了微笑着瞅了她一眼,“就算与众不同,你待如何?”   叶小八听了这话之后没了声音,是,这不沾亲不带故,又没有深仇大恨,这钱芹草就算厉害上了天,也不关她叶小八的事,她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想想真是有病!   颜惜墨看她泄了气,拍了拍她的脑门,“去帮俊生带着圆娘他们,老让你哥哥带弟妹,你也不帮一把!净瞎操心!”   叶小八呵呵一笑,转身跑了出去。   第二日,叶小八和俊生带着弟妹如往常一样往山坡上跑,可搜遍了也没看见一个孩子,最后只能悻悻而归。颜惜墨见他们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对她说“你们还是去上学吧!”如此,叶小八和俊生便结束了孩童的疯玩生涯,极不情愿的去周大美人的学馆上课去了。   ---------------   古代杀手纪要   七杀门的议事厅内,现任门主夜无正在咆哮跳脚。   夜无咆哮:“让你杀人,你干嘛把人家的鸡狗都屠了!”   面无表情的阋杀:“吵得烦!”   夜无跳脚:“你杀了人就走,有什么可烦的?”   面无表情阋杀:“我高兴!”   夜无再跳:“高兴也不用梁上路过的老鼠都钉了!啊.....!”   面无表情的阋杀:“你管我!”   夜无无话可说的开始抓头发:“......”   等让人抓狂的阋杀走后,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玄展跳起来:“阿夜,以后接单子的时候要把鸡鸭猪狗牛还有老鼠的价格都算进去,要有疑问可以解释为斩草除根,杜绝一切可能的报仇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呀”亲留评、收藏更新,求评求包养 ☆、为冬粮夫子入山,两看相厌遭算计   在朱家村,对于孩子读书认字并没有像外面那样看重。在这深山老林的村庄里,读书并不能给全家带来充足的衣食。所以当周大美人听到众小孩读书只为了会写名字后,捶胸顿足的郁闷了好些日子。不过尽管如此,他每日仍是兢兢业业的教着他手中那本由朱阔帮他从无双镇上带来的“世说”之乎者也的不管下面还剩几个小孩。   读书识字的热度一褪,朱家村的若干顽童们纷纷开始逃课,最后周家的学馆里只剩下了四个小孩-周家兄妹俩外加俊生和叶小八兄妹俩。   颜惜墨见俊生和叶小八愿意上学,就备了些肉干粮食当作束修送到了同家家。许是颜惜墨每次见周夫子都没什么好脸色,她送东西过去时,周夫子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推拒了,“我们平日里吃穿都是朱兄在操持,只不过是替自家孩子启蒙,怎么还能收束修呢,嫂子真是羞煞我也!”   颜惜墨见周夫子执意不肯收东西,便淡淡一笑:“夫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孩子们称一声夫子就是把你当师父在看,孝敬师父那是应该的!再说了,就算是一家人哪也得明算帐不是,你别客气了,快把东西收下吧!”   她这番话把周夫子刚才说的一家人给摘了个门清,周夫子不亏是从山外来的伶俐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他想了想最后接过东西道:“那子青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小八是第一次见自家老娘说话如此尖锐,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娘会对周夫子有如此淡漠的敌意。周夫子在颜惜墨走后面色阴沉下来,而叶小八又接收到了周家兄妹投来的敌视目光,她也不往心里去,冲着两人来了个没心没肺的大咧嘴笑容,然后收了书包拉着俊生逃学去也。   平静的乡村生活如风过拂页,日子就像那哗啦啦被翻过的书页,转眼就过了一大半。   所有的野生动物都会在入冬以前做好过冬的准备,拼命的存粮、努力的长膘为了安然度过酷寒而奋斗。   每年秋收时朱家村的男人们都会组猎队入山,像动物一样为度过严寒而储备食物。而女人们在家里则要集中在一起负责收粮、晒粮、制衣、修舍等日常的活计。大人们忙碌了起来,小孩子们也就懂事的不再疯玩,一个个跟在自家老娘的后面分担家务。   周大美人的学馆这会也停课了,停课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学生少,而是因为朱阔在进山的时候把他也给拖走了。   朱家村是一个在深山里繁衍了数代的山村,早已经在过去的岁月里总结出了一套自有的生活方式。为了能让所有人顺利的度过比猛兽更为残酷的冬天朱家村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村中壮男在秋末时必须一同进山猎取过冬所需的食物,而这些由所有壮男猎取的食物在冬天时将由村长统一分配。而能参加食物分配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参加秋末的集中狩猎。   为此手无缚鸡之力的周大美人被朱阔辣手催花的提进了山里,这样才能让他们一家三口在冬季分得一口吃食。   而周家兄妹俩理所当然的就住了过来,颜惜墨把以周夫子的淡漠延续到了这两个小孩的身上,不远不近的招呼着两个孩子的生活。   因为周家兄妹不爱理人,所以朱家的四个小孩子里,俊生和叶小八自是不用说,没兴趣用热脸贴冷臀!团生一向和俊生同进退,自是摆了幅小老头昂首挺胸的模样,用眼角余光看周家兄妹俩,而一岁半的圆娘却做出了出乎意料的反常行为,刚学会走路的她居然每天追在周睿景屁,股后面叫“多多!”   她这种认贼为兄的行为让俊生觉得很受伤!本该是他的这声“多多!”,居然被周睿景截胡了,这能不让人郁闷吗!   周睿景虽然看不上这班粗鄙的村童,可对着团呼呼的圆娘也使不出什么脾气来,只得每天挂了幅便秘的表情,四处躲避着圆娘的搜索。   圆娘每回抓不到他必是哭闹不止,惹得叶小八与俊生颇为心疼和头痛。兄妹俩为解决这个大问题关起门来商讨了半天。   “小八,要不我们把他捆起来给圆娘当玩具!”俊生怨念强大,一上来就建议出狠招。   团生鹦鹉学舌:”捆!捆!”   叶小八摇头:“这不是个好办法!”   圆娘在旁边吐出个口水泡泡:“噗”   俊生挥了挥拳头,“要不就武力逼迫,打到他愿意陪圆娘为止!”   团生也跟着挥了挥拳头:“揍!揍!”   叶小八再摇头:“这样的话等爹爹回来我们就惨了!”   圆娘吐出第二个口水泡泡。   “我们要让他乖乖的、自愿的给圆娘当玩具,这事得从长计议!”叶小八脑子里已经有了主意,不过实施细节还有待商榷,等抓了那小子的把柄,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学狗他不敢喵叫!   之后,为了找到周睿景的弱点,叶小八开始仔细的观察起了他的日常起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小子虽是个九岁稚童,可作息时间居然同大人一般自律,起的早,睡的晚,每天雷打不动一千个字的描红,然后读书,练拳,蹲马步!   叶小八看了几日,发现这小子居然在晚上大家都睡了之后偷偷的练习打弹弓!估计是看村里小孩玩的有趣,晚上自己一个人躲着在玩!   看这小子打弹弓的劲头,叶小八瞥嘴笑了笑,这回真是让他学狗他不能喵叫,居然让她给抓到了小辫子!   这天晚上,叶小八竖着耳朵等着外面的动静,等听到外面小石子打在墙上的嗒嗒声时,她迅速从床上跳了起来,装作没睡醒的往外走。   周睿景正拿小石子对着墙红练习打弹弓,就听得东厢的门吱呀的开了,叶小八闭着眼睛冲了出来,在门边站了一会又转身进去了。   周睿景在她出来时已是忙着把弹弓藏在了身后,见她没睁眼的又回去了,心里大松了一口气。要被她看见自己玩这些村童的玩意,肯定又要用她那双略吊起来的丹凤眼挑眉送上个讥笑,他最受不了她的那种洞悉一切的讥屑眼神,会让他觉得自己生生矮了她一头似的!   被叶小八这么一闹,他也没了练习的兴致,收了弹弓回去了。可他没想到之后一连三天,这叶小八都是闭着眼睛出来在门口站一会,然后就回去了。他白日里曾细细的观察过她的行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让他记起奶娘曾说过的梦症,说人会在睡梦中起来活动,可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叶小八一定就是得了奶娘说过的那种梦症!   确信叶小八是梦症后,周睿景这晚练习时见她出来也不停手了,依旧镇定自若的向墙面射小石头。叶小八仍然是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在他弹出一颗小石子时猛的冲了出来。   “哎呀!”一声轻呼,叶小八捂着头蹲了下去。周睿景没料到她会突然冲出来,看她痛苦的捂着头,只拿着弹弓呆怔在当场!   叶小八捂着额头抬起脸来,鲜血顺着她的手流了下来、划过眼睛和脸颊后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对周睿景来说,这是他一生中见过最恐怖的画面!他稍微往后退了退,逃走的念头一直在他脑中尖叫,可是他的脚下却是重如千斤一般无法挪动半步。   “你要敢跑,我就要叫了!”身穿白衣、满面血迹、披头散发的小女孩站了起来,语调阴森的对他说道。   “啊!”周睿景脚一软,跌坐在地。他只觉裤子上一热,晕出了一圈晕色。   “啧啧,真不经吓!”叶小八用手抹了把眼皮上的血渍,蹲到了周睿景的面前。看他跨下一滩湿迹心里就是一阵高兴,现在事情简单多了!   “你…你…没受伤?”周睿景在她蹲近之后才发现,她虽满面血迹,可刚才捂住的地方却没有伤口。   “你尿裤子了呢?没想到自命不凡的周大少爷居然也会尿裤子!”叶小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胯,下的一滩水迹笑的不怀好意。   周睿景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了,他平日再怎么老成持重可必竟只是个九岁大的孩子,心里一急,眼泪啪啦啪啦的就掉了下来。   “还哭鼻子?”叶小八见他哭了,笑的又更热烈了几分,“你不想我把今晚的事告诉别人吧?”   周睿景抹了把眼泪恨恨的瞪向她,叶小八把他这种行为自动翻译成“是”。   “要不想我出去乱说的话,你以后就得听我的!我让你朝东你就朝东,我让你往西你就得往西!”叶小八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不然的话,很快,全村的小孩就会知道看上去很了不起的周大郎,其实是个胆小鬼,会尿裤子还爱哭!”   周睿景永远也不会忘记叶小八此时的笑容,她就像奶娘故事里的妖精,噙着讥讽的笑容,一字一句的吐出让人心寒的威胁话语!   “答不答应?” 见他不答话,叶小八挑了挑眉毛,这小子该不会被吓傻了吧!   “答应!”周睿景从思绪回神点了点头。他自四岁起就开始接受世家子弟的教育,知道什么叫审时度世!现在情势比人强,他要不答应,估计明天就会成了这些村童欺负的对像,当然得答应!   “乖!”叶小八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身回房了。进了自己的屋子后,她用手摸了摸疼痛的发际,她的动作果然还是慢了些,那石头还是擦肿了她的头皮!   颜惜墨虽然躺在里间的炕上,可院中发生的一切一字不落的落进了她的耳朵里。她之所以对周家三口怀有敌意,正是因为他们一看就是从那种深宅大院里出来的。   她做杀手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世家多是身居高位、掌握权柄,玩弄权术的阴险之人,这些人表面看似光鲜亮丽,其实内里却是肮脏不堪!在那些地方出来的人,即便是个小孩子也比平凡人家的孩子多了几个心眼,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全是算计!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希望朱阔搅到这些人的事情里去,这辈子他们就这样悠居山野,平平安安的做一对农家夫妻就好!   对于今天晚上的事,虽然叶小八赢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替她担心!这周家小娃非池中之物,这些世家子弟最讲究隐忍,这次的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待以后有机会时定会反噬报仇!自家的傻丫头大大咧咧的不记事,以后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转念一想又笑自己太过操心,自己一家安居偏隅,待这周家走后就会再无交集,现在何必自扰!   ------------------------   古代杀手纪要   七杀门年关岁宴之上,门主夜无在饮宴时给众下属发了红包。   碧幽拿着装有五百两银子的红包冲夜无喊道:“门主,今年过年的红包里我的银子怎么那么少?”   夜无抬眼斜睨她:“过年红包是按所取首级给的,一个头一百两银子,你杀了几个?”   碧幽咬牙:“......”   颜惜墨掂了掂手中的红包向夜无问道:“一个首级一百两银子?”见夜无点头,她把红包丢在了几案上:“我的少了!”   夜无咬牙:“哪里少了?”   颜惜墨睨着他:“猪、猫、羊、狗、鼠、鸡不算头?区区一万五千两打发叫花子呢?”   在坐的众“叫花子”皆默然低头。   夜无拍桌:“照你这么说,后厨的卫二拿的应该更多,他不也是天天都在宰鸡杀羊?”   颜惜墨:“那是自然,杀人与杀鸡杀羊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区别!”   夜无:“......”   颜惜墨:“不过牲畜之头必竟没有人头聪明,就按大小给你打个折吧,牛头五十,猪头四十,羊头三十,狗头二十...”   夜无:“......”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更新,求评求包养! ☆、被算计周大郎认栽,猎队归夫子空手回   第二天,圆娘笑着扑倒周睿景时,一向冷脸以对的周大郎在叶小八的眼神威胁下-忍了!   无视周睿景满脸的便秘表情,圆娘胖呼呼的小身子像猴子一样吊在了他的身上,周睿景最后只得无奈的弯腰抱圆娘抱了起来。   被他抱在怀里的圆娘掰着他的俊脸看了半响,然后一口咬了上去!周睿景被咬的呲牙喊痛,手一松就将圆娘摔了出去。   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的叶小八眼疾手快的向圆娘抱去,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因为有叶小八垫底,圆娘没被摔着,但小丫头也知道是周睿景把她摔了出去,她扁了扁嘴,指着周睿景喊道:“坏!坏!”   垫在圆娘下面的叶小八本来被她压得喘不出气来,听到她骂的这两个字,哈哈的笑了起来。   在屋里描红的俊生听到声响,急忙出来把圆娘抱了起来。团生蹬蹬的跟在后面,踮着脚尖看着哥哥怀中的妹妹。圆娘靠在俊生怀里终于落下了含在眼中的两滴眼泪,她搂着俊生的脖子,指着周睿景又骂了两字:“坏,坏!”   周睿景把圆娘摔出去时就知道坏事了,现在听圆娘一直在骂他,他脸上被咬的地方又火燎燎的疼了起来。   叶小八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狠狠的瞪了周睿景一眼。俊生把圆娘交给她,逼到周睿景面前:“你为什么要摔我妹妹!”   周睿景捂着脸正要说话,周小妹就冲了过来拦在他身前:“不准你欺负我哥哥!”   团生气冲冲的跑了过来,一脚踢在了周小妹的腿上。从小娇生惯养的周菁何时受过这种气,当下就高声哭了起来。   叶小八这下傻眼了,她一向惯会先发制人、扮猪吃虎,这回居然被人反用到了自己身上,现下可好,不论对错自家这方就先输一阵!   团生见周小妹哭了,怯怯的往后退了一步,惶惶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躲到了叶小八的身后。   “团生力气小,根本就踢不疼你,你哭什么哭!”俊生哄了哄被周小妹吓到的圆娘,不耐烦的冲哭嚎的周小妹喝道。   周小妹虽然平日里眼高于顶,对村中的村童不屑一顾,可对俊生却有几分好感,现在见他毫不怜惜的大声喝斥自己,心里顿时又多了几分委屈,哭的更加凄惨起来。   等颜惜墨从朱四婶家回来时,就见自家的四个孩子与周家兄妹之间气氛僵硬,周大郎脸上印着一圈微红的牙印,而周小妹则是眼睛又红又肿,显见是哭了很长时间。   “出了什么事?”   颜惜墨把俊生和叶小八叫到面前询问,叶小八期期艾艾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颜惜墨听了望着怀中的小女儿哭笑不得,这丫头生下来就是个好吃的,估计这几日缠着周家大郎为的就是今日这一口!   这事虽是孩童打闹,可因周家兄妹是客人,朱家四兄妹不出意外的都受到了惩罚。俊生被罚抄书百遍,叶小八挨了一顿手板子,一只左手被打的肿成了小猪蹄,团生的小屁,股上也挨了几下棍子,被打的鬼哭狼嚎,俊生心疼的恨不得上去替他受了,可在颜惜墨严厉的眼神之下又不敢造次!至于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圆娘小朋友,被颜惜墨抱在怀里严厉的训斥了一番。小丫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只一味笑嘻嘻的睁着圆亮的大眼睛望着颜惜墨,让人看得心都要化了。   周小妹见俊生和叶小八都被罚的极重,连不懂事的团生都被罚了,心中的怨气勉强的消了些。周睿景看着叶小八红肿的小猪蹄,摸了摸脸上已经上了药的牙印,感觉心里舒服了些。颜惜墨察言观色见这兄妹俩的面色都转好,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家中和睦的气氛为此消失殆尽,两家孩子势同水火,这次连圆娘见了周家兄妹都没了笑色,每每相见都是奉送一个白眼加两个坏字!   所幸的是没过几天,围猎的男人们满载而归。村中得了信的女人小孩都迎出了村外,只见村中的男人们人背手扛的提着猎物向村子走来,孩子和女人们都围在道上欢迎着自己的英雄。颜惜墨带着孩子们也去迎朱阔和周夫子,朱阔扛着一堆猎物走在队最前面,俊生和团生见了都高兴的迎了上去,颜惜墨抱着圆娘和叶小八站在人群里冲他微笑。   朱阔摸了摸俊生的头,然后把团生抱了起来扛在另一边的肩头,团生高兴的咯咯欢笑不止。   “惜娘,我去把东西放下就回来!”朱阔扛着团生来到颜惜墨面前笑道,这十多天未见,他想她想得紧!   颜惜墨冲他微笑点头,这个男人就算满身风尘、一脸胡须也掩不住他的磊落俊朗,这三年的相处,他在她的心里已经牢牢的占据了一角,至于这一角之地有多大,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愿意和他就这样把这家长里短的日子过下去。   叶小八睃着眼睛在人群里找周夫子的影子,她和周家兄妹的这仇算是结定了。她对着她红肿的小猪蹄发誓,以后跟他们-势不两立!   她找了一圈,最后发现了跟在最末尾提着只鹧鸪的周夫子。周夫子跟在队伍的末尾,面上神色憔悴、步履蹒跚,身上的儒袍下摆破成了条,远远看去像是个醉酒的疯汉。   见本来人比花娇的周夫子竟然如此憔悴,叶小八舒心了,可满村的女人们不干了,个个上前嘘寒问暖!最夸张的是涂氏当众就给朱阁吃了排头,责怪他没有照顾好村里唯一的文化人。   朱阁揉着被拧红的耳朵愤然的大声嘟囔“我们这是去打猎,又不是带孩子,谁有空管他!”   他这话说的声音极大,男人们听了都跟着起哄应和,而周夫子则是尴尬的垂了头,手里那小小的鹧鸪更是紧紧的藏于身后。   “快走吧,这些猎物还等着收拾呢?”朱阔适时的出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开。   “去,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回去烧水准备料理这些猎物!”朱阁头一次有了男子气概,冲自家还在抱怨婆娘喝道。   村里的女人们这才如梦初醒的忙着回家去烧水拿刀,准备开始之后的料理工作。   趁着女人们忙乱散开,朱阁走到了周夫子的面前,盯着他手中的鹧鸪撇了撇嘴:“周夫子,实不是我朱家村不能容人,而是祖宗的规矩,不参猎者不能参与猎物的分配,大家拼了命都是想让老婆孩子能安然过冬,像你这样一无所获,我若分与你食物恐怕不能服众啊!”   村长的一番话说的周夫子面色红了青、青了紫,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垂头提着手里的鹧鸪转身离开了。   “村长,你这么说也太不厚道了,周夫子的冬粮从我家那份里出!”朱阔转过头来满脸的不悦的说。   “阿阔我知道你是好意,可这是祖宗定下的家规,轻易不可废”村长冲周夫子蹒跚的背影冷哼了一声“钱寡妇家可是到现在冬天都没和村里拿吃的!”   朱阔听了村长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敢情周夫子就是朱家村男女矛盾下的牺牲者,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叶小八看着周夫子落魄而回,高兴的咧嘴直笑。她一扭头,就看见周睿景那个别扭的小屁孩正攥着拳头咬着嘴唇,满面的屈辱。见叶小八看他,这个傲娇别扭的小正太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飞快的跑了。   这孩子真不可爱!叶小八看着飞奔而去的小小身影喃喃自语。   晚上孩子们都睡了之后,朱阔回屋抱住了在妆台前梳发的颜惜墨,“这几日辛苦你了!”   “哪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们在山里这么多天,风餐露宿的累坏了吧!”颜惜墨回身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怀里。   她自从搬回了朱家村后,应朱阔的要求每天夜里都将遮颜的面脂洗去。在晕黄的烛光下,凝脂般的白皙肌肤如上好的白瓷般闪着莹光,长挑的纤眉下一双明眸剪剪生波。朱阔看得心头一热,抬起她的下颌轻吻上了那嫣红的丹口。   颜惜墨嘤咛着与他纠缠,少时整个人就被抱到了炕上。他的手一寸寸的巡幸着属于自己的领土,那娇嫩丰腴的土地在他辛勤的耕耘中绽放着只属于他的娇媚。久未出阵的二将军英姿勃勃的提枪上阵,他纵马于前叩门叫阵,几个来回就引得桃源泉涌、秘径泥泞。颜惜墨不满的在他身,下扭了扭身子,这个男人总爱这般逗弄于她,真是可恨!想到这里她微抬起身子,檀口笑启,悄引郎入。那二将军卒不及防,就被拖进了温柔乡英雄冢,当下便觉浑身无比自在,不自禁的颤了几下,几乎立时就瘫软阵中。   朱阔被她这一抬身打乱了阵脚,立刻扶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嘴巴贴在她耳朵边喘息着低吟:“亲亲,别动!”   颜惜墨只觉耳边痒痒,咯咯的笑出声来。她玉臂轻舒,环着男人的脖颈,媚眼如丝的睨着他:“好,我不动,你动!”   被她这一鼓舞,那差点在阵中泄了气的二将军又昂扬起来,在阵中一阵勇猛的冲杀,直捣花心。   朱阔如久旱入海之蛟龙,在她温暖的包含中尽情施为,待二将军得胜回朝时,颜惜墨已是累得睁不开眼睛了。   第二日她浑身酸痛的醒过来时,才想起来两家孩子生嫌隙之事还没对他说。急忙把躺在身边的人拍醒,把孩子们如何闹的矛盾和自己的担心都说了。   被拍醒的朱阔见她火急火燎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听之下居然是两家的小孩闹了点无伤大雅的小矛盾,当下不以为意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不过是孩童间的玩闹,那里就严重成哪样了!昨夜你累坏了,再多睡会!”   说着就拉着颜惜墨要她躺下,颜惜墨看他那幅不以为意的样子有些着急,她一翻身骑到朱阔的身上,抱着他的头不准他躺下,“要是和村中的孩子们这样也就算了,可这周家究竟是什么来历你心里最清楚,这样的人家哪有善罢甘休的说法!”   朱阔听了她的话略作沉吟,这样的担心倒也不无道理,只有千年做贼却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眼下最要的紧的事是,一团绵软正坐在自己的二将军上,眼见着这二将军又有擂鼓再战的欲望,得早点让它起来点兵不是!   坐在上面的颜惜墨自然也能感觉到变化,当下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歪了身子就要下去。朱阔急的两手握住了她的腰肢祈求道:“就在上面,在上面吧!”   颜惜墨的脸更红了,外面天光渐亮,再过一会孩子就该起来了!   朱阔似看出了她的担心,抱着她诱哄的安慰道:“一会就好!”   她犹豫了一下,抬眼又看了看窗外,朱阔却手脚麻利的开始替她脱,衣服。   颜惜墨回过神来时,男人的一双大手正不停的在她身上点火,她无奈的将拒绝的话语吞回肚中,俯□吻上他结实的胸膛。   ----------------------   现代杀手纪要   杰克:“九号,八号去哪了?”   童九:“看电影”   杰克:“什么电影?”   童九:“朱婶的新片,叫什么功夫肥猫”   杰克:“这片子里没什么新式武器和必杀技吧?”   童九:“...应该...没有”   杰克:“...这就好..."   下午,看完电影兴冲冲回来的童八奔进了杰克的办公室,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杰克:“老大......”   “等等!”杰克摆手让她先别说话,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等电话接通后淡定的对电话那头吩咐道:“一号,去把拍功夫肥猫的蠢货导演干掉!”   挂了电话后杰克转头看向童八,慢悠悠的问道:“有什么事?”   童八合上因震惊而大张的嘴巴,学着杰克淡定的模样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拍功夫肥猫的导演是你最喜欢的那个老史,你不能错过!”   童八说完摇头摆脑的走了,杰克手忙脚乱的拔通了一号的电话:“一号,命令更改,别杀那导演!什么?已经只剩半条命了?快、快、快,快送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肥不?肥不?霸王们都出来吧! ☆、为分粮钱芹草致谢,冬寒酷恶狼进村   村长朱阁不让周夫子家参与冬食分配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遍了,相对于女人们的愤愤不平男人们倒是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女人们争相往朱阁家里跑以图替周夫子主持公道,可是一向惧内的村长这次居然顶住了老婆的擀面杖说什么也不松口。   朱阔也和朱阁协商了几次,皆被朱阁用钱家母女给挡了!最后他和颜惜墨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钱家母女的口粮也算在了自家的份上,才勉强替周家争得了冬粮的分配权。   钱寡妇得了朱阔愿意让她们分口粮的消息后感激泣零,她专门拿了自家好不容易攒下的十个鸡子让女儿当谢礼送过去。钱芹草虽然心知自家只不过是沾了周家的光,却也听话的拿蓝子装了鸡子往朱阔家去了。   到了那白墙青瓦的齐整院子,钱芹草微眯了眯眼睛,这是村里修的最好的房子,比朱家族长和村长家修的都好。每到八月,里面那颗桂树甜香的让人觉得连呼吸都是件幸福的事!这家的男人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高壮的身材匀称而暗藏着力量,俊朗的面容上总是挂着温暖和煦的笑容。   就在她仰头看那棵桂树的枝叶时,院门吱呀的开了,一个肤色微黑,五官秀美的少妇抱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她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毛。   “请问嫂子,朱大哥在家吗?”钱芹草边问边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听说这女人也是个寡妇,长的不怎么样却极有福气的嫁了个好男人!   “有事吗?”颜惜墨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孩打量自己的眼光,那是一种审视对手的眼光,而唯一能让别的女人把自己当做对手的原因,应该只有两个字-男人!   “朱大哥为了照顾我家,把口粮分给了我们,我娘让我过来谢谢他!”钱芹草这朱大哥三字喊的极是亲切,听得颜惜墨挑起眉头又再扬了几分。   她一面在心中暗笑这小丫头的心眼多,一面装做毫不在意的扬了扬手,“这些都不过是顺便的事,不用挂在心上!”   “对嫂子来说可能是件小事,可对我们家来说却是救命的大事,请嫂子容我向大哥道声谢!”钱芹草满面认真的道,她这话说的漂亮可谓挑不出一丝错处,可若有心人听了就知道她这是在编排颜惜墨。   这话直白的翻译就是,这事对你这个找到了靠山男人的寡妇来说当然就是件小事,可对我们没人帮无人靠的孤儿寡母来说却是雪中送碳,你就别小心眼的拦着我道谢了,哪凉快哪待着去!   颜惜墨在和朱四婶、朱十一婶等朱家婶娘相处了三年多后,多少也沾了些妇人家的烟火气,钱芹草这话里的意思她又怎么听不出来,当下便笑了起来道:“既是硬要道谢,我再推却就显得有些不恭了!”说完便伸出手要去接钱芹草手中的蓝子。   钱芹草没想到这妇人如此爽快,有些犹豫的把蓝子递了出去。   “稍等片刻!”颜惜墨接过蓝子抱着圆娘回去了,将蓝子中的鸡子捡了出来,又拿了罐她自己做的风干鸡脯丁装在蓝子里,走出去递给了钱芹草,“这个是自家做的,拿回去尝尝。”   钱芹草拿着沉甸甸的竹蓝,心里颇不是滋味的回了家。她一向好强,行事从未有吃亏的时候,像今天被人这么不轻不重的挡回来还是第一次!   钱芹草走后颜惜墨想起叶小八对她的评价,与众不同倒未必,心思不简单却是真的!至此,她对这钱芹草便多了份防备之意。   冬天在一阵阵的寒风中,很快就来临了。朱阔在分了自家的口粮之后便又自己进了趟山,收获虽不多但也能稍稍弥补村中分粮减少的缺口。颜惜墨这时才发现这个男人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明明家中地窖里的存粮够全家人吃一年的,却还要去做了这番姿态,既让村中挑不出错来,又让周家领了情,果然好算计!   这个冬天与往年不同,鹅毛般的大雪连下了两个多月尚不见停歇,外面的雪积得有半人多高,天气异常的寒冷,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山里传来的饿狼哭嚎。   朱阔站在院中蹙眉望着院门外,他自从听到狼嚎便是这幅表情,颜惜墨怕他冻着,拿了新做的厚棉衣给他披上。   “惜娘,我想让周家搬过来住!”朱阔握住她的手,捂进了自己怀里。   “行啊!”颜惜墨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看着他忧心皱起的眉头,点头答应了。   “这雪要再不停,那狼群就要进村了,让他们继续住在外面我怕有危险!”朱阔见她不问原因,主动解释道。   “狼群真的会进山?”颜惜墨对杀人挺在行,对这打猎的事却是一窍不通。   “雪再这么下下去,狼群肯定会来的!”朱阔坚定的答道。   “嗯,你去把他们接过来吧!”颜惜墨点头。   周家三口很快就被朱阔接回来安排的在了西厢,两家小孩仍旧像斗鸡似的互不待见。周夫子为了避嫌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里,周家兄妹也不出来招人厌,一家三口悄无声息的缩在西厢,倒也不影响朱家的生活。   又过了半个月,大雪仍旧在下,山里的狼嚎的更加凌厉凄惨。朱阔不放心的每日提刀在村口巡视,后来村里的男人们也自发的组织起来随着他一同巡视。村里的老幼妇孺都在家里磨刀霍霍,全村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危机。   朱阔的担心颜惜墨看在眼里,她也把家里的菜刀磨的霍亮,放在了卧房中的妆台上。然后趁着冬日里无事,她拿出往年存的鹿皮替他做起坎肩来。   又过了两天,山里的狼嚎突然止了,朱家村里的狗却是没日没夜的狂叫起来。村里的男人们也不出去巡视了,每家都如临大敌一般的紧闭门户。   朱阔也将自已的两条猎犬拴在了门口,然后嘱咐周家三口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叶小八在村中男人们开始巡视时,拉着俊生开始捣鼓弓弩。俩小孩捣腾了几日,终于弄出了两只连弓小弩。又用竹子削了几十支尖利小弩,悄悄的藏在了各自的房中。   这日二更天的时候,一直睡不踏实的朱阔腾的从炕上坐起身来,只觉得屋外四周都有动物压抑的喘息声,这班畜牲果然来了。   他跳下炕三两下穿好了衣服,提着猎刀弓弩走了出去。他一走,颜惜墨也睁开了眼睛,她穿好衣服拿了藏在妆台下的菜刀跟了出去。   朱阔来到院中搬了柴火堆在院中,然后拿出火折子将柴堆点燃。颜惜墨出了门来直接去了东厢,她推开叶小八的房门刚想出声,就见叶小八已经抱着穿戴整齐还在打瞌睡的圆娘站在了床边。   “你带着圆娘去堂屋,一会关上门别出来!”颜惜墨见她已经收拾好了,低声吩咐道。   叶小八点点头,摸了摸自己腰边的大荷包确定东西都带全了,就抱着圆娘去了堂屋。   颜惜墨从叶小八的屋里出来,又去了俊生和团生的屋里,俊生的动作没有叶小八快,还在给团生穿衣服,团生揉着眼睛奶声奶气的问道:“哥哥,我们去哪?”   颜惜墨进屋接过俊生手上的活,替团生穿上小棉袄,俊生则在旁边安慰他:“咱们哪也不去,就是换到堂屋里睡!”   把团生打理好让俊生抱去堂屋后,颜惜墨来到院中,刚好看见朱阔把周家三口也叫了起来。   “呜呜”野兽特有低吼声从围墙四周传来,朱阔急忙把拴了院门口的猎狗放开。这两条猎狗是他亲自驯养的,被放开后也不叫,各自静静的匍匐在黑暗的角落中,安静的等待。   叶小八想起外面畜栏里的母羊和才下的羊崽,那母羊的羊奶是圆娘最是爱喝,要是被狼叼了去,这小丫头就没吃的了,而那小羊崽才生下来没几天,软绵绵的正是好玩的时候,若就这样平白的进了狼口也实在可惜!她越想心中越是舍不得,将手中的圆娘交给了俊生抱着,自己悄悄的沿着墙根摸了出去。   朱家村的畜栏一般都建在围墙外的下风之处,这样既卫生也方便牲畜的投喂和畜栏的扩建。外面的畜栏也是这样搭建的,朱阔为了方便喂食只在墙上开了道侧门,现在狼群来袭,这些建在围墙外的畜栏首当其冲的成了狼群攻击的对象。   叶小八在墙根下将荷包里的小弩拿出来握在手上,然后趁着院中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开了侧门闪身而出。   她猫着身子悄悄的摸进畜栏,黑暗中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野兽争食时的低咆此起彼伏,小羊羔惊慌的咩咩声从角落里时断时续的传出来。   叶小八伏低身子爬了进去,越过争食的狼群,在墙角边摸到了小羊羔,和母羊瑟缩的身体。   “花花,起来走!”叶小八拍了拍母羊的头,低唤了一声,狼群正在分食颜惜墨养的三头大黑猪,暂时放过了被吓软了脚的母羊和羊羔,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母羊花花听到主人的声音,被吓软的脚又有了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叶小八抱了那只会咩咩叫的羊羔,一把捏住了它的嘴不让它出声,然后拉着花花脖子上的绳子,悄悄的往外面移动。   -------------------   古代杀手纪要   七杀门厣杀之下的教导嬷嬷:“杀主,这兰花指要翘的再妩媚些!”   阋杀不耐的把手指翘了翘。   七杀门厣杀之下的教导嬷嬷:“杀主,这嘴角要弯的恰到好处!”   阋杀不耐的咧开了嘴角。   七杀门厣杀之下的教导嬷嬷:“杀主,这眼神要再销魂些!”   阋杀不耐的飞了个眼刀。   七杀门厣杀之下的教导嬷嬷:“杀主,真不愧为门中第一女杀手,就这笑容,这眼神,这姿势,只要一站出去,保管把那些臭男人生生...吓死!”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更新,求评求包养! ☆、叶小八勇救羊花花,惊狼患众人聚议   一只吃的正香的狼发现了动静,猛的抬起头向她看来,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显的格外醒目。   叶小八心中暗叫不好,拉着花花猛的跑了起来,那发现她的狼咆哮一声向她扑来,旁边的一只狼也抬头跟在后面。叶小八边跑边抬手把上了弦的弩对准了扑过来的绿色狼眼连击数发;弩箭一出,两只扑来的恶狼应声倒地。   两只狼倒地的声音惊动了正在进食的群狼,几只吃的半饱的狼丢下食物追了过来。叶小八见状不敢停留,拉着花花拼命的跑到了侧门边,推开门跑了进去。   几只恶狼穷追不舍的扑进了来不及关上的侧门,叶小八见狼跟了进来,反身又射出了几只小弩,可弩箭太小距离不够,只伤了一只狼的眼睛,其它几只狼仍旧恶狠狠的向她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潜伏在黑暗中的猎狗窜了出来,一只飞快的咬住了一只狼的脖子,另一只则低吼着挡在了叶小八的身前。叶小八趁此机会换了箭匣,对准了扑过来的狼头射出了弩箭。   与此同时,一只翎羽箭夹着风声疾射而来,将一只正在和猎狗扑咬的狼钉死在地上。紧接着又是几箭,追过来的恶狼全都成了箭下的亡魂!   颜惜墨迅速把侧门关上,然后恼怒的走到叶小八面前狠狠的给了她一个爆栗!叶小八疼的抱着头蹲了下去,呲牙咧嘴的嘟囔道:“笨了,笨了,这次真被打笨了!”   “笨了比死了好!”颜惜墨第一次对叶小八发这么大的火,刚才看见她差点被狼扑倒时,她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这是她做杀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如此可怕!   朱阔举着火把走到狼尸跟前将上面的翎羽箭拔了下来,放回箭囊里。他回身走到颜惜墨面前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孩子还小,别吓到她!”   “咩-咩”惊魂初定的花花适时的叫了起来,颜惜墨看了一眼被叶小八拉回来的母羊和她手里的羊羔,再次怒瞪向她。   叶小八见她那可媲美锅底的面色,急忙拉着花花抱着羊羔往厨间跑去,边跑边说:“娘,圆娘爱吃羊奶做的酥酪,我把花花牵进去了!”   颜惜墨望着她带着两只羊奔逃的背影,生气之余又忍不住的庆幸起来,幸亏朱阔出手及时,要不然这丫头哪还能在这里耍宝!   朱阔见她面色好转,将她手中紧握着的菜刀接了过来,“你进去带着孩子们休息吧,周兄和他的两个孩儿我已让他们住在了书房里,你把屋里的窗子关紧,有事就叫我!”   颜惜墨将他手里的菜刀又拿回来,含嗔道“没这东西我睡不着觉!”   朱阔看着她面上难得的娇嗔,呵呵笑了起来,打趣道“你相公可比这菜刀好用多了!”   颜惜墨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屋去了。朱阔噙着甜蜜的笑容一直目送她回了屋,再一转脸已是满面的凝重。    颜惜墨回屋把四个孩子都安置在了炕上,让他们继续睡。她自己关好了窗子靠在炕边闭上眼睛假寐。   过了一会,村里的猎狗们狂叫嘶咬起来。狼群将能吃的家畜都吃完后,由头狼带着体健的公狼开始翻墙入院。各家的猎狗开始与之撕咬。颜惜墨听着自家院里有动静,睁开眼睛轻掠了出去。   由于朱阔在院中燃了火堆,外面的狼群看见火光不敢轻易进来;颜惜墨依在堂屋的门口,望着院中凭刀而立的高大背影,心中一片暖意!   天光快亮时,外面攻击的狼群吃饱退回山里去了。连绵下了两个半月的大雪也在此时停了,朱阔提着猎刀打开院门先看了自家被吃的一干二净的畜栏,又走到路上察看了地上的血迹拖痕,两条大狗竖着耳朵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颜惜墨跟在他后面走到旁边朱闽家的院子前望了望,院里满地的鸡毛狗血,朱闽家那只老黑狗就只剩了撮粘在血泊里黑毛。   喂饱了狼不是让它们回来吃人嘛!颜惜墨摇了摇头走到了朱阔的身后问道“阿阔,这些吃饱的狼能撑几天?”   朱阔神色严峻的摇了摇头,尝到了甜头,这些畜,牲到了晚上还会来的。   颜惜墨见他面色凝重知道事情不妙!猛的拉了朱阔的手就往家里走。她把朱阔拖回房里按坐在椅子上,交待了句“昨天一夜没睡,你先歇歇!”就转身去了厨间升火做饭。   朱阔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笑意。想他以前在军中几天几夜不睡觉,回到军帐臭哄哄的倒地就睡,那又脏又冷又饿的滋味可没少尝!如今却有个女人只为了自己一夜未睡就忙的团团转,这有老婆疼的日子过的才叫是有滋有味!   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起身跟着去了厨间帮她打下手。   颜惜墨看他跟了来,白了他一眼,“不是让你先休息会吗!”   朱阔憨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木柴,“我来帮你!”   吃过早饭后朱阔去了朱阁家,没过多久赵氏带着柳生过来唤颜惜墨带着孩子和周家三口一起去朱三叔家里,说是叫所有人去商量对策。于是颜惜墨带着四个孩子,周夫子拉了周睿景兄妹俩和赵氏一同去了村长家。   等他们到时朱家村的男女老少基本都到全了,经过今天晚上这场惊吓朱家村所有人的面上都带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孩子最是敏感,见大人们沉着脸也不敢胡闹,齐齐的挤进了秋生住的西厢房坐在坑上大眼瞪小眼。   叶小八牵着团生跟着俊生和周家兄妹也进了西厢,才进去就见平日皮的像猢狲般的小屁孩们个个蔫头搭脑的坐着,就连平日见了她就要飞扑过来的秋生也是耷拉着头坐在角落里,学着老人样哀声叹气的摇头。   叶小八见平日最爱黏自己的鼻涕虫秋生居然对自己视而不见,不由的好奇,将团生交给俊生后挤到了秋生的身边,好奇的问道“秋生,你怎么啦”   秋生正在心疼自家带崽的大白被狼拖了去,他本还打算等小狗生下来送叶小八一只,没成想这会全被喂了狼肚子。听见叶小八问他话,他抬起脸哀怨的看了叶小八一眼,又低下头开始生自己的气,早知道就不该听姐姐的话把大白放在屋子外面。   叶小八见自己用热脸贴了人家的冷臀,当下脸上就挂不住了,眉毛一竖伸手就学秋生他娘的样子拧住了秋生的耳朵“好你个秋生,敢摆脸子给本姑娘看了!”   秋生耳朵被扭,疼的呀的叫了一声。满屋子的小孩听到他的叫声都冲他看过来,正好看见了叶小八如母老虎样的瞪着眼睛,叉腰扭秋生耳朵的样子。   “哈哈哈,秋生被他媳妇收拾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屁孩拍手笑道,然后满屋子的小屁孩就开始起哄。   秋生本来还在心疼大白,加上被叶小八扭了耳朵,正打算掉几滴眼泪,听孩子们把叶小八说成了他媳妇,立时把眼泪收了回去傻傻的笑了起来。   叶小八才不理这堆小屁孩的起哄,只扭着秋生的耳朵用短粗的食指戳他的脑门“说,为什么摆脸子给我看!”   “我没有啊!”秋生听叶小八这么说委屈的嘟了嘴,他就算不待见全村的毛丫头也不可能摆脸子给叶小八看!   “还说没有!”叶小八的手扭了个九十度,疼的秋生龇牙咧嘴。   “小八,过来!”俊生在众小孩起哄时就黑了脸,这会见俩人还在旁若无人的打闹当下出声喝道。   叶小八见秋生那两管万年不擦的鼻涕又出来了,当下立刻放了手乖乖的站回了俊生的身边。   俊生见她过来一把就牵住了她,团生指着流鼻涕的秋生笑个不停,秋生揉着耳朵拖着鼻涕想往叶小八身边凑,却被俊生用眼光吓住,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叶小八正笑嘻嘻的看着秋生揉耳朵,就听见旁边周睿景骂了声“轻浮!”她抬眼,正好对上周家兄妹鄙夷的眼神。   切,俩小屁孩!叶小八本着大人不与小人计较的心态,冲着两人翻了个大白眼,把头转开不再理会。   “粗鄙、恬不知耻、没有教养!”周睿景显然是骂上了瘾,吐了一串不见脏字的骂语,把叶小八那所剩不多的涵养都给骂没了影,新仇加上旧恨让叶小八想都没想,冲过去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   叶小八这一拳劲道十足,打得周睿景脸上立时开了花。两条腥红从他挺直的鼻端缓缓流出,把旁边一直在摆淑女状的周小妹惊得尖叫了起来。   叶小八无视叫的欢畅的周小妹,瞪着眼睛冲周睿景挥了挥拳头“有种再说一遍!”   周睿景拖着两管鼻血疼得眼泪直冒,听了叶小八的话只能用泪眼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用朦胧的眼神表示了他绝不向恶势力屈服的决心。   小孩子在后面闹的不可开交,前面的大人却是越说越凝重。朱家村建村于此也有个百来年的历史了,虽说野物进村不是第一次,可却没有像这次这样让人惊心动魄!村子里的鸡鸭牲畜也就算了,可就连家中训练有素的猎犬都被拖了去还是第一次!   ------------------   现代杀手纪要   杰克看着童八郑重的问道:“八号,你想清楚没有,确定要学吗?”   童八点头:“想清楚了,一定要学!”   杰克沉默了一会,犹豫道:“...可是这样子有可能会受伤!”   童八认真的望着他:“没关系,我受得住!”   杰克再次犹豫:“...当年你就是学不会这个才改做阻击手的!...你别忘了!”   童八握起拳头:“那是我还没有拿出必胜的决心来,我要是认真起来和,一定能行了!”   杰克看了她一眼,最后点头:“...那...好吧”然后拨通了电话“二号,拿双12寸的高跟鞋来!”   童八听了他的话瞪大了眼睛:“老大,你搞错了吧,高跟鞋不是九寸吗?”   杰克点头:“是,不过那是普通的高跟鞋!”   童八讨好的凑了上去:“那我先穿普通的就行了!”   杰克认真的摇了摇头:“不行!”   童八不解的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不行?”   杰克挑唇一笑:“因为...你...不是普通人!”   童八哀嚎:“我哪里不普通了...!”   杰克:“你是我猫须组织的八号杀手,请问你哪里普通?”   童八:“就算我不普通,你也不能让我一上来就学穿12寸的高跟鞋啊!”   杰克:“这高跟鞋可不是普通的鞋子,这可是集锥子,开瓶器,手捶,铁锹,等多功能为一体的暗杀防卫装备,鞋跟低于十二寸,跟底直径超过一厘米都会降低它的功效!想学穿高跟鞋就得从必备型号学起,你努力吧!”   童八:“...算你狠...!”    ☆、避狼袭欲开祠堂,慌无措周钱求助   朱三叔被围在一堆人中间沉吟了半响,最后用沉重的声音说了句“进祠堂”   身为族长的朱三叔一说进祠堂,村里上年纪的长辈们都齐齐的啧了一声,不过却是没有出言反对。   朱三叔见长辈们不反对当下就拍了板,冲在屋里的所有人吩咐各家明天一大早就到朱家村的祠堂集合。   朱家村的村民们听了村长的吩咐都点了头,一个个开始思考明天进祠堂的时候要带些什么家什。   颜惜墨抱着圆娘,忧心的看了看坐在朱阁身边的朱阔;这朱家村的族规里有一条,就是朱家的祠堂,非朱氏子孙不得进入。这么一来,周家肯定进不了祠堂,他说什么也不会放着周家这么不管的……!   果然,她才开始忧心皱眉,朱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开口就问朱三叔和朱阁,周家三口和钱寡妇家能跟着一起进祠堂不?   这村中的外来人口就周家与钱家两户,因为听说朱家村要进祠堂就开始哭泣的钱寡妇听了他的话顿时眼睛一亮。   朱三叔拈着胡子想了想,这钱寡妇家本是已故朱老十家的妻妹,七年前当了死了男人后就带着女儿进山来投奔朱老十。朱老十的媳妇去的早,娘家唯一的亲人就只剩这个妹妹,朱老十见她们母女俩可怜就收留了她们。   朱老十家只有一个独闺女,在钱寡妇母女来了没多久后就嫁到了李家镇,本来朱老十在女儿出嫁后还和他商量过,说想娶钱寡妇做填房,可后来他闺女回了趟娘家后就再没听他提过。那之后又过了两年,朱老十就一病不起,拖了没几天就走了。他闺女在奔丧回来的时候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走了,而那院破房子就赁给了钱寡妇,好歹让她们母女有了栖身之所。   钱寡妇这些年一个人拉扯女儿的辛苦,村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平日里都多有接济。可这关系到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这钱寡妇家再可怜也终究是外姓,与那周家一样进不得朱家的祠堂!   朱三叔想明白了道理,坚定的摇了摇头:“其它的都好商量,只是这进祠堂事不行!”   朱阔见朱三叔摇头,当下腾的就站了起来,“让他们留在外面,不是明摆着让他们去送死吗!”   朱三叔面色凝重的道:“阿阔,三叔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村里的老幼颇多,若不进祠堂恐怕会有闪失!这群饿狼的凶狠昨夜大家都见识到了,若是猎队在外面碰上了,或许还可以拼一拼!可这村里老的老,小的小,女人们又没什么本事,男人们打杀起来难免瞻前顾后,到时候死伤在所难免!不若退进墙高门厚的祠堂里统一防守的好!”   朱阔知道朱三叔说的是真话,可若让他把周家丢在外面自己带着妻小去避难,他是万万不肯的,所以攥了紧拳头低头坐下,不再出声。   周夫子听到这会才知道原来人家要到祠堂集中防守,不过却完全不关他家的事!听明白的周夫子当下就傻了眼,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带了两个孩子,怎么可能独自挡住那群饿慌了的狼,他那点战斗力还不抵朱家村的一条猎狗呢!这可怎么办呢!   颜惜墨看着若有所思的朱阔,心中已是明白了他的决定,且不说周家他断不肯放下不管,就是那没依靠的钱家母女看样子也得一起管了!想到这她抬眼向挤在女人中的钱芹草看去,只见那姑娘果然正满面通红、眼神痴迷凝视着朱阔,那模样分明就是对朱阔有了情意!   看到有人觊觎自己的男人,她胸中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了起来,连带着对朱阔多管闲事的行为也怨怪起来,眼神如冰箭般的向朱阔射去。   朱阔正低头思考,如何安置周家,突然就觉得周身冷了起来,他不明所以的抬头就看见自家媳妇正冷着脸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颜惜墨见他犹不自知的抬头张望,胸中怒气更盛,索性抱了圆娘挤出人群往外去看孩子们。   颜惜墨到了西厢,意外的发现一向温和纯善的俊生居然正在和周家大郎夫打架,一窝小孩在旁边高兴的替两人鼓掌加油。   颜惜墨提过站在旁边牵着团生围观的叶小八刚想问怎么了,就发现女儿嫩呼呼的小脸上多了个巴掌印。   “谁打的?”颜惜墨看着女儿脸上的掌印声音降了八度,温度足可媲美屋外的冰渣子。   “周小妹!”叶小八用扭头指了指缩在人堆里的周小妹,这丫头替她哥出头,趁叶小八没注意给了她一巴掌。   “没出息!”颜惜墨恨铁不成钢的在女儿头上敲了一下,连恶狼都不怕还会着了个小丫头的道!   “下次不会了!”叶小八被敲的龇牙咧嘴,求饶的望向自家老娘。她也就是光想着收拾周睿景了,没防备小白兔样的周小妹会突然发彪,所以才会被她扇实在了。   “再有下次我先不饶你!”颜惜墨腾出抱着圆娘的手,又赏了叶小八两个大爆粟以示警告。   叶小八捂着头嘿嘿的笑了两声,暗自决定以后要把周家兄妹列入永不往来名单,无视、仇视、鄙视到底!   颜惜墨上前将扭打在一起的小孩分开,两小孩势均力敌,都没讨着好去,只是周睿景先挨了叶小八一拳,鼻梁上有些红肿。   叶小八乌黑晶亮的眼睛骨碌碌在俊生和周睿景身上扫了一圈,发现俩小孩都是衣服脏了点,头发乱了点,看上去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当下为俊生提着了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被颜惜墨抱在怀里的圆娘突然伸手指着周睿景叫了两声:“坏,坏”,周睿景听了面是顿时红的要滴出血来,周小妹如斗鸡一样摆了阵势怒瞪向圆娘,可碰上了颜惜墨凉飕飕的眼神,立刻又如被霜打过的豆荚一样瘪了壳。颜惜墨幽凉的眼神在周家兄妹身上飘了一圈,抱着圆娘牵过俊生叫上叶小八和团生径自回家去了。   他们前脚到家,朱阔后脚就回来了,围着没什么表情的颜惜墨团团转:“惜娘,你刚才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颜惜墨不理他,自去屋里拿了伤药出来给俊生和叶小八上药。朱阔趁她进屋时悄声向叶小八问道:“你娘怎么啦?”   叶小八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朱阔刚想再问他们兄妹俩的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颜惜墨就从里间出来了,他急忙又像见了主人的大黄狗一样迎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药讨好的对着她笑道:“小心重,我来拿!”   他这话音一落,俊生和叶小八不约而同的嗤笑出声,那小小的瓷瓶能有多重!   颜惜墨白了他一眼,将药瓶拿了回来。朱阔不好意思的回头冲两个孩子笑了笑,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周家三口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钱家母女。朱阔和颜惜墨听到声音迎了出去,钱寡妇见了朱阔就带着钱芹草就要下跪,颜惜墨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抬手将两人挡了。在一旁低着头的钱芹草满面粉红,一双暗含秋波的眼睛怯生生的向朱阔看去。   她这暗送的秋波正好落在了颜惜墨眼里,她心中冷笑,这不知羞耻的黄毛丫头,勾汉子都勾到别人家里来了!当下便移了身子,将朱阔遮在了身后。   钱芹草的秋波半道被截,恼怒的瞪了挡住她的那女人一眼,未成想与那女人的眼光碰了个正着,那寒凉冰冷的眼神让她如吞了口积雪似的,刺幽幽的直冷进心里。   那头,钱寡妇正在对着朱阔感动流泪,口口声声直唤恩人;颜惜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着朱阔如何应对。   周家与钱家之事朱阔还没和族里议定就忙着回来了,现在钱寡妇一口一个恩人倒让他有些下不来台的意思。他想了想对钱寡妇道:“婶子,这恩人我可当不起,我虽和三叔提了你家与周家的事,可却没有议定具体的办法,实不相瞒,周兄在我这小院中我还可保他一家三口的安全,可婶子家却是有些顾不上了!”   钱寡妇昨夜和女儿心惊胆颤的顶了一夜门,那些畜,牲几次差点把门给冲开。若是今夜再来这么一遭,家里的破门绝支撑不了一夜,那她们娘俩就要填了狼腹呀!钱寡妇想到这不禁悲从中来,跌坐在地号啕大哭起来。   钱芹草没料到朱阔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之前在朱三叔那里他不是还为自家鸣不平吗!现在怎么就变了态度,难道真是因为要替周家说话,才把她们家捎上的吗?   颜惜墨见朱阔拒绝了钱家母女不做滥好人,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她看钱寡妇哭的实在不成样子,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婶子,生死由命,你还是看开些,再说与其在这里哭,不如到朱三叔家去哭,说不定他老人家能替你们想出办法!”   她说的是实在话,可于钱寡妇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那钱寡妇听了猛的甩开了她的手,横眉怒目的指着她就骂了起来:“什么叫生死由命,你命好嫁了个好男人就可以叫我们母女去送死吗?你们不就是欺负我们家没有男人吗!哎哟喂!我的姐夫哎,你怎么去的那么早……”说着又大哭了起来。   颜惜墨与朱阔听见钱寡妇这些话,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当年在无双镇上事。颜惜墨记得自己那时好像也是这么指着齐氏的鼻子痛骂的,可话又说回来,这没有男人关钱寡妇姐夫什么事?钱寡妇要哭也该哭自己的相公才是!   朱阔想着当日颜惜墨在无双镇也是这么被人欺负,禁不住对钱寡妇母女动了侧隐之心,他为难的看了看颜惜墨,斟酌着这件事要怎么办。   颜惜墨看出了他的心思,若那钱芹草对他没有心思,那这钱家母女倒也可一帮!可现在这钱芹草分明是只披着人皮的母狼,她可不会做那引狼入室的蠢事!   “阿阔,女子的名声重过性命,这事还是交由朱三叔处理的好。”颜惜墨打断了朱阔的沉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朱阔何等通透,颜惜墨一点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朱家村的族规一向森严,村里也不可能专门分出青壮年来保护钱家母女,这钱家母女到最后就真的只有等死!   “娘子……”他看向颜惜墨欲言又止,颜惜墨知道他做了决定,看也不看他的迳自转身回屋去了。   “钱婶子,你们母女回去收拾了细软,今天晚上就搬过来吧。今晚你们母女就安心的住在东厢把门顶上,我会守在外面不让狼群进屋的。   钱寡妇听他改变了主意,立刻停了哭声抹干眼泪,高兴的冲他鞠了一躬道,“多谢大侄子了”神色间哪里还有刚才的愤恨悲苦。   钱芹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只要趁这个时候传出点她和朱阔的流言,那朱阔不娶她也不行了!    ☆、为周钱夫妻生隙,叶小八勇斗恶狼   钱家母女俩千恩万谢的回去了,两人刚走,颜惜墨就拿了个包袱出来丢给了朱阔,“你带了周家三口去朱阁家借房子住,我在这里守着孩子们和钱家母女!”   朱阔看她神色冷淡、语气冰冷,知道她生气了,拿着包袱摇了摇头:“不行,你带着孩子们跟着族长他们进祠堂,我在这守着周钱两家。”   颜惜墨挑了眉头板着脸:“让我带着孩子们进祠堂也行,你不准让钱家母女进家门。”   “不让她们过来,她们便是死路一条,都这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朱阔从未见过她这般不讲道理的模样,当下心里也来了气,不明白她为什么偏要把钱家母女往绝路上逼。   颜惜墨与他成亲以来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重的话,当下心中恼火转身就回了屋。朱阔话说完后,也察觉自己话说的重了,只得无奈的抱着包袱跟在她后面。   周家三口早就回了西厢,周夫子看着他们夫妻俩不欢而散,心中愧疚难安。若不是为了照顾他们一家三口,朱阔大可以带了妻儿跟着族里去祠堂,何须这样争吵!   周睿景对朱阔夫妻闹矛盾之事却有另外的看法,堂堂大丈夫却受制于妇人,遇事又心慈手软,看来这朱阔也是徙有虚名!   过了一会,朱家夫妇一前一后的出去了。周睿景往窗外看了看,院中静寂一片,朱家的几个小孩不知道躲在屋里干什么。   就在他伸着脖子往正厢那边张望时,叶小八拉着俊生蹦蹦跳跳的出来了,周睿景唬得急忙往下一蹲,向身子隐在了桌下。   叶小八拉着俊生来到院中堆雪人,团生牵着圆娘乖乖的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姐姐说了,要堆个布娃娃给妹妹,堆个大将军给自己!   周睿景和周小妹看他们玩的有趣,也从西厢走了出来。两兄妹站在房檐角下,用非常不屑的眼光看着叶小八和俊生两个闹腾。   叶小八与俊生也装作看不见他们,迳自按团生和圆娘的要求堆着雪人。   就在叶小八和俊生把雪人的大脑袋堆上身子时,一直安静的趴在院子里的两条猎狗警觉的站了起来,戒备的盯着围墙的另一头。   叶小八与俊生注意到猎狗的动静停下了手来,俊生知道自家狗的能耐,忐忑的看了叶小八一眼。叶小八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往屋里退,自己也是轻手轻脚的往堂屋的方向走。   周家兄妹见他们突然往屋里退,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不过出于小孩赌气的心理,周睿景在这两人退到屋里后,带着妹妹大咧咧的走到这两人堆的雪人旁,打量着那个丑八怪的雪人鄙视的嗤笑一声。两兄妹挑了块地动手准备堆个漂亮的雪人,让这两个村童羞愧一下!   叶小八和俊生都退回屋里后,俊生抱着圆娘拉着团生进了里屋。见周家两兄妹居然脑残的跑到院子里堆雪人,叶小八不由的在心里暗骂一声扭头奔进房去拿自己的荷包,顺手抽走了颜惜墨压在妆台上的菜刀。   俊生把弟妹安置好后转回堂屋,他不敢贸然出去只得扒着门小声的冲周睿景叫唤“周大郎,周大郎快回来!”   周睿景听他像猫一样的叫唤,回头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后不理会的继续和妹妹堆雪人。   俊生见他瞪自己不由有点恼,可看自家的两条狗已经竖着耳朵趴伏在地,又有点着急,正准备跑出去把这两兄妹拽回来,就被人往后扯了一把。   “你在这待着准备关门,我去拉他们!”叶小八丢下这句话就猛的跑了出去。俊生定睛一看,嚯,叶小八那小细手里居然提着把明晃晃的菜刀。   叶小八提着刀冲到周家兄妹跟前也不说话,在后面一把拽了周小妹的衣领就拖着往回走。周小妹蓦然间后脖领一紧,脖子被勒的生痛忍不住的就叫了起来。周睿景回头看见叶小八拖着自家妹妹的衣领往回走,一直没散完的怒气一股脑的又翻腾了起来。他大吼了一声,弯腰捡了块拳头大的碎石狠狠的向叶小八砸去。   叶小八这会心里正恼恨周小妹的叫声,又听见周睿景的吼声顿时怒了,她一边在心里骂这对白痴兄妹,一边回头准备送这小屁孩个杀气腾腾的白眼,可刚转头就觉得脑门突的一疼,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痛处流了下来。   这边的周睿景见石头打中了还没开始高兴,就被叶小八额头的血流吓得白了脸。那天晚上的恐怖记忆仿佛又回到了他的眼前,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愣怔中,他看见叶小八恶狠狠的把自家妹妹往堂屋的方向一推,提着把寒光铮亮的杀猪刀就冲了过来。   周睿景的脑子再次一片空白,他呆呆的看着叶小八恶扑到了自己身边,顶着一脑门的血狠狠的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他被踢的跌倒在刚堆了半截的雪人上,腹部的疼痛让他的思维重新回到了脑中,滔天的怒意瞬间将他淹没,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待他!   还没等他从雪堆里爬起来吼出自己的怒意,就见叶小八拿着个怪模怪样的小弩冲着空冲噗的射了几下,紧接着野兽的嘶嚎,重物落地,猎犬狂吠,还有他脸上狠狠的一疼。   叶小八射倒了扑来的狼后,上前狠狠的甩了周睿景一个大耳刮子:“快起来!”要不是现在还有两只狼恶恨恨的围着他们,她恨不得上去再踢他几脚。   周睿景捂着脸从雪堆上支起身来,转头一看,就看见自己的左边有一双泛着凶光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起来,动作慢一点!”叶小八一手持弩一手握刀的往他身前靠了靠,意图掩护着他站起来。   周睿景战战兢兢的用手撑住身子,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见他有动作,围住他们的两头狼趁机往前逼了逼。   叶小八见两头狼围了上来,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被另外两头狼缠住的两条猎狗,还有刚才被自己一弩箭射死的那条狼,心里对敌我双方的情况作了个大概的分析。五头恶狼就算是个身体健壮的成人都不能徒手搏之,更别说她现在这幅身短体弱的小身板了!她的弩匣里还有三支弩箭,可这弩箭短小威力不够,只有对准了狼的眼睛才能一击毙命,没有十足的把握出手,只能导致更快的死亡,敌强我弱,唯今之计只有诱之!   有了计划她心里镇定了些,然后微微转头轻声对周睿景说道“待会我数到三,你就往堂屋那边跑!”   周睿景的腿这会已经软了,听见叶小八这么说勉强的应了一声。   “三!跑!”叶小八没等他作好心理准备猛的喝了一声,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条件反射,周睿景居然在她喊三的时候就如兔子一样,腾的跑了出去。   死盯着周睿景的那头狼反应也不慢,周睿景刚跑它就猛的窜了出去,守着叶小八这头也趁机扑了上来。叶小八顾不上管周睿景就地一个驴打滚避过了狼的扑势,翻身的时候借势抬起小弩,冲那狼的眼睛来了一箭。然后也顾不上看这狼的死活,提着刀冲已经被狼扑倒的周睿景奔去。   周睿景虽然跑的快,可是仍敌不过四条腿的畜,牲,他才跑了没几步就觉得后背一疼,整个人就被重重的砸倒在地!他恐惧的激烈挣扎,拳打脚踢中倒也没让那狼咬到了他的要害。   那狼被他挣扎的凶性大发,四肢狠狠的压住他,瞅准了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狼嘴的腥臭袭来时,即将死亡的恐惧如一瓢冰水从周睿景的头顶浇落,冰冷的寒意让他四肢僵硬,再也无力挣扎,他无助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来临的一刻。     这一刻过的犹如有一辈子那么长,可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到来。他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只见父亲一只手被狼咬在嘴中,一只手紧紧的撑着想要极力合拢的狼嘴,鲜血已经染红了青布棉袍的袖子。   “快跑、快起来跑!”周夫子厉声冲周睿景喊道,他的力气已经尽了,再不跑他们父子都会成这狼的腹中餐。   “爹爹!”周睿景愣愣的看着父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快跑,快!”周夫子再次厉喝,那狼已是明白过来,松了咬着周夫子的劲道,准备腾出嘴来再攻击敌人的要害。   “父亲!”看着周夫子焦急苍白的脸,周睿景抹了把眼泪,支起身子猛的一头往狼的胸胛撞去。   那狼正好松了口,被他这么猛的一撞,竟被撞的往后摔了出去,砸在地上发出了几声类似狗叫的呜咽。   就在这时叶小八已经提刀冲了过来,不等那狼翻身,就提刀猛的刺进了它的咽喉,温热的鲜血喷出,溅了她一脸的同时也溅了几滴在周睿景的脸上。   周睿景愣愣的看着叶小八的手一横拉,狼咽喉处的伤口立时就变成了个大口子,鲜血汩汩的流出,瞬间就流了一地。满地的血红和脸上腥热的液体让他感觉到一阵眩晕,他眼前一黑就晕倒在了地上。   叶小八把刀从狼脖子里拔出来,转身看了看晕倒在地的周大郎不屑的撇了撇嘴,暗暗在心里对周睿景鄙夷了一句“没种”。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更新,满百加更,求评求包养 ☆、朱阔灭狼负伤回,小八喜得狼阿宝   在屋里被变故吓的发傻的俊生和周小妹这会也回过神来,急忙从屋里跑出来,三个小孩帮着周夫子把周睿景连抬带拖的弄进了屋里。   叶小八等人都进了屋后又折出屋来,给还在和猎狗缠斗的两头狼来了两只弩箭后才慢腾腾的带着猎狗进了屋。   俊生手脚麻利的关了门,再在叶小八的帮助下用东西顶好。确认门关好后,叶小八丢了手里的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才太紧张没有注意,这会放松下来叶小八就觉得脑门一阵抽痛。   “你没事吧!”俊生担心的蹲在她面前,颇有些心疼的问道。   “没事才怪!”叶小八用用摸了摸脑门上被血糊住的伤口呲牙回道。   “我去拿爹的伤药来给你先敷上!”见她疼的要掉眼泪俊生急忙起来去翻伤药。   俊生很快就拿了瓷瓶回来,因为叶小八的模样太过狰狞,他把团生和圆娘挡在了里屋。   叶小八忍着痛让俊生帮她清理,为了分神转移痛感她将视线放在了正在一团乱的周家三口身上。周睿景被放到了书房的榻上,周小妹抬了水边哭边替周夫子清洗伤口,感觉到叶小八的视线,她用手背抹了把眼泪恶狠狠的回瞪过来。   “切!”叶小八不悦的收回眼光,心里再次确定了对周家兄妹的讨厌。   等俊生给她包扎好,周夫子那边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俊生把瓷瓶送了过去指点着周小妹给周夫子上药包扎。   替周夫子包扎完后,俊生与周小妹又给周睿景身上清理了一下。周睿景身上除了后背有点破皮外没有什么伤,略微涂了点药后就没事了。   精神一放松下来,叶小八只觉得脑门上一阵阵的抽痛。周睿景安详的睡脸让她恨得有些牙痒痒,他睡得越安详,她的头就越痛,等到朱阔和颜惜墨回来时她已经烧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听俊生说完事情经过后,颜惜墨绷着脸瞥了周夫子一眼就把叶小八抱回了里间。   叶小八的身体一向结实,生病这还是第一次,颜惜墨拿出内服的伤药用温水化了,小心的喂在了叶小八的嘴里。   朱阔见孩子没事了,回来又听了俊生的讲述当下惊出一身汗来,忙着进屋看了还在昏睡的叶小八。   朱阔察看了叶小八的伤势,又去看了院子里的几头狼尸便提着刀背着弓出去了,狼群的胆子都大到白日进村伤人了,还进祠堂做什么,不如趁现在雪停去搜山把这群饿狼彻底的灭了。   看着女儿小小的脸蛋像被烧红的烙铁,呼呼的白气急促的从她的嘴里呼出,像一只被烧涨了水的小茶壶,颜惜墨心里觉得堵闷的难受,起身出去了。   圆娘和团生头挨着头扒在炕上担忧的望着叶小八,圆娘伸出手指想戳一戳叶小八被烧红的脸却被团生拦了下来,“姐姐睡了,别动!”   圆娘伸出另一只手飞快的摸了摸叶小八的脸,然后惊惶的叫道:“烫,烫!”   颜惜墨用陶钵捧了些雪回来,正好听见圆娘的叫声。她过去拍了拍圆娘的头柔声道:“姐姐现在病着,你和二哥出去找大哥玩吧。”   团生懂事的牵着圆娘走了,颜惜墨把叶小八身上的衣服脱了用雪帮她擦拭全身,擦完后又用被子严严的将她捂住。   伤药的效果不错,等到朱阔再次回来时叶小八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确认叶小八退烧后朱阔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见颜惜墨仍是呆呆的坐在床边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今天是我大意了!”   颜惜墨动了动没理他,今天这事起因都是因为他应了钱家母女的事,现在孩子伤成这样,休想她轻易的原谅他!   见她这样朱阔更觉得自己罪过大了,想想要不是今天小八机灵,那几个孩子和周夫子这会怕已成了饿狼的腹中餐!   “惜娘,我已经和朱三叔打过招呼了,让他在各家进祠堂后把钱家母女安置在他家里,你一会带着孩子们也去祠堂吧,周家就让他们待在家里,一会村里的猎队就出去了,今夜决不会让那群畜,牲再进村了!朱阔说完话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颜惜墨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出声。   到了晚上,叶小八终于醒了。她揉着肚子可怜委屈的看着颜惜墨哼哼。颜惜墨用手探了探她的头确定不烧了才去抬了温在锅里的粥来一口口的喂她。   等叶小八吃饱了颜惜墨小心的将她头上的白绢打开查看了伤口。伤口不深却开口很大,若是留了疤这张脸可就破相了,幸亏用的伤药极好,才大半天的功夫伤口就已经有些收口。   叶小八看颜惜墨皱着眉头看伤口以为她心痛自己,于是难得乖巧的拉住颜惜墨的手说“娘,没事,不疼的!”   听了她的话颜惜墨责怪的瞥了她一眼“这幸好是没事,要是真的进了狼肚子可怎么办?”   “还不是周家哪两个讨厌鬼的!”叶小八摸了摸伤口立时疼的呲牙咧嘴。   颜惜墨看她疼的厉害,十分心疼,切切的叮嘱道“日后万不可再这么鲁莽了!”   “放心吧娘,以后我再也不会自找苦吃了!”叶小八想起周家兄妹的可恨之处,心里就暗骂自己傻缺,听颜惜墨这么一说立刻拍着小胸脯答应道。   “这样娘就放心了”颜惜墨见她答应了提着的心略放了放。   这一夜狼群没有入山,朱家村的猎队也没有回来。颜惜墨守着几个孩子在炕头枯坐了一晚。   第二天早辰,躲在祠堂里的村人各自都归了家,家家开始翘首企盼的等待着猎队的归来。   晚上,周夫子看着从窗缝里透进来的月光,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就在他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将要进入梦香时,一连串的敲门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一个翻身从炕上跳了下来奔到门外打开了院门。   开门后就见朱阔在朱阁和朱常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   “朱兄,你回来了!”周夫子看见朱阔顿觉心里有了主心骨高兴的打招呼。   朱阔面色苍白的冲周夫子笑了笑算是回应,眼光却是落在从正厢奔出来的颜惜墨身上;颜惜墨见他的眼光看来,扭了头不去看他,眼圈中却是感觉微热几欲落下泪来。   朱常冲挡在前面的周夫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开让开!”   “五哥,麻烦你们把他扶进来吧!”颜惜墨悄悄用袖子按了按眼角,冲朱阁福了福,在前面带路。   孩子们这时都已经醒了,全都站里屋的门口往外张望,看见朱阔被扶着走了进来,俊生和团生见状急忙把路让开。   颜惜墨先进屋把熟睡的圆娘抱到了里炕,叶小八自己挪到了炕脚。朱阔在村长和朱常的帮助下上炕躺下,俊生急忙将自己的被子给朱阔盖上担心的守在一旁。   “村长,朱兄这是怎么了?”周夫子见朱阔一躺下面色就萎顿起来,冲村长作揖问道。   “阿阔昨天斗头狼受了点伤,将养几天就没事了!”朱阁说话的时候面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颜惜墨上去察看朱阔的伤势,她解开朱阔的衣襟盘扣,拉开染血的中衣,露出了受伤的肩膀。   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不过因为刚才的走动又有些撕裂。她看着白绵布上新透出来的血渍摇了摇头,伸手拿过炕柜上的剪刀将包扎伤口的布条剪开,露出了涂着草药糊、向外翻起不停渗出血水的伤口。   朱阔这伤口一看便是被野兽利齿撕咬而致,伤口创面大且深可见骨,那些敷在伤口上的草药根本止不住不停往外冒的血!饶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颜惜墨,看见这狰狞的伤口也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起身到箱笼里翻找了一阵,拿了针线出来又吩咐在旁边哽咽的俊生去拿酒。俊生抹了把眼泪拉着团生去了厨间,不一会就提着坛未开封酒交给颜惜墨。颜惜墨接过酒坛拍开泥封,一股醇香的酒味立刻飘了出来。   站在后面的朱阁闻到酒香咂吧了下嘴“十八年的女儿红,好酒!”然后又摇摇头叹道“可惜了!”   颜惜墨把那酒倒在了干净的白布上,小心的把朱阔伤口上的草药给洗掉。伤口清理干净后,她把缝衣针放在火上烤了烤,然后穿上缝皮袄用的鹿筋线,手脚麻利的开始替朱阔缝合伤口。   看着她娴熟的动作,旁边的三个男人和小孩子们都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叶小八撑着坐起来,看着颜惜墨的动作,不由的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自家娘亲真乃人才!   缝好伤口后,颜惜墨又拿了伤药涂在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的白布小心的把伤口包扎好。做完这一切后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而旁边的三个男人也跟着她长舒了口气。   颜惜墨起身将手洗净,斜靠着炕头缩坐在被窝里的叶小八急忙问道“娘,爹爹没事了吧?”   “没事了!”颜惜墨帮朱阔把被子盖上,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回答道;他这会已经昏睡过去,额头也不烫,应该是没事了!   三个男人见朱阔没事了,也不好在里间久待,朱阁带着朱常向颜惜墨告辞,朱常临走前从怀里摸出个毛团递给了叶小八,“这是九叔让我给你收着的,他说你受了伤不能乱跑,就让这小东西给你做个伴。”   -------------------   古代杀手纪要   被阋杀盯得寒毛直起的夜无:“阋杀,你最近没事老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我和玄展做什么?”   面无表情的阋杀:“没什么,只是......”   快要抓狂的夜无:“只是什么?”   面无表情的阋杀:“只是最近听了点小道消息,有些好奇罢了!”   强自忍耐的夜无:“什么小道消息?”   面无表情的阋杀:“就是从小道上听到的消息”   已经抓狂的夜无:“我知道什么叫小道消息,你不用给我解释,只要说是什么消息就行了!”   还是面无表情的阋杀:“知道你还问我?傻的吗?”   已经开始跳脚的夜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   仍然面无表情的阋杀:“你一个人的确是打不过我!”   欲哭无泪的夜无:“...阿展,她欺负我...”   无奈的玄展:“白痴!”   终于有了表情的阋杀:“果然...有基情!”   快要哭出来的夜无:“...基情...是个什么东东?”   满眼趣味的阋杀:“据传,你和他,是一对断袖!”   满头雾水的夜无:“断袖是什么?”   摇头叹息的阋杀:“没文化,果然很可怕!”   已经哭出来的夜无:“...阿展...”   满头黑线的玄展:“我不认识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满百加更,下次加更的目标是一百五哈!求评求包养! ☆、周小妹气妒小八,周大郎为妹入山   叶小八把那毛团提起来一看,原来是只出生十几天的白毛小狼崽!那小狼崽估计是被饿得狠了,被她提着脖子上的皮也只是象征性的哼了起声,然后就有气无力的摊开四肢。叶小八满心欢喜的将它抱在怀里,也不管朱阔听不听得见冲他甜甜一笑“谢谢爹”   俊生和团生都稀罕的挤了过来,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研究着这小狼崽。颜惜墨已经将靠窗的花榻收拾出来,铺了被褥笑着将俊生和团生赶上榻:“快去睡,明天睡醒了再看!”   “嗯”叶小八听话的点了点头。   孩子们睡了以后,颜惜墨守在朱阔身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恍惚间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抚在了她的脸上,她警觉的从梦中醒来,只见朱阔正在用手摩挲着她的脸庞,见她睁眼,他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颜惜墨支起身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托着他的手将他扶坐起来,又从碳盆上提下温着的茶壶倒了盏热水递了过去。   朱阔不接茶盏,只拿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颜惜墨将茶盏往炕边一放,转身撩帘出去了。   朱阔苦笑着用左手抬起茶盏放在嘴边呡了一口,看样子她是真的生气了,那日去朱三叔家也是如此,说完了钱家母女的事后便在旁边一言不发,自始至终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颜惜墨抬着粥进来时,朱阔正在艰难的换里衣,看见她进来,他讨好的冲她笑了笑。颜惜墨放粥放在了桌上,上前帮他把里衣穿好,然后摆了炕桌把粥端了过去。   朱阔伤的是左手,只得无奈的坐到炕桌前拿起了勺子。颜惜墨见他能吃会动转身又出去了,这一去就没再回来。朱阔吃完了粥左等右等不见她回来,便撑着披上了外衣出来寻她。   厨间已经焖了灶,漆黑一片,西厢住的是周家三口,东厢小八的房里透出了朦胧的烛光。他走过去,推开门就看见颜惜墨正在蹲在地上烧炕,乌黑的长发披柔顺的在身后,没有卸去面脂的侧脸在烛光中依然是秀美动人。   “惜娘,回去吧!”朱阔扶着门框轻声唤道。他以前面对北蛮的千军万马的敌军时从不畏死,可就在昨天斗狼王时他却害怕了!他怕自己死在狼王的口下,再也见不到她,怕他就这么走了,丢下她们母子四人!   “惜娘……”见颜惜墨不理他,朱阔慢慢的进了屋,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肩:”惜娘,钱家母女的事是我错了!”   颜惜墨动了动身子,将他的手甩开起身看向他。见他披着的棉袍因为手不方便已经落了一边,便伸手把那棉袍替他拉好。   朱阔趁机用右手握住了她的手,贴在心口上:“惜娘,你摸摸,现在这颗心只为你在跳动!”   颜惜墨感受着他胸膛中那强有力的跳动,眼圈又热了起来,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在他胸上拍了一把:“快放开,没个正经模样!”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开!”朱阔耍赖的将她的手攥的更紧。   她见他不肯放开自己的手,索性用另一只手包住了他握住自己的手道:“我有话要说给你听!”   朱阔艰难的用左手包住她的手:“嗯,说吧,以后娘子的话就是军令,为夫莫敢不从!”   颜惜墨满面肃色:“如果你以后负了我,我会不要你的!”   听了她的话,朱阔心中先是一紧,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这是她的表白,她的心里终于有他了!   他高兴的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我绝不负你!绝不负你!”   她柔顺的靠进他的怀里,干涩已久的眼睛终于流出眼泪,一滴滴的沾湿了他的衣襟。   “以后不要逞英雄,多想想我和孩子们!”她环紧的他的腰,回想着这一天一夜的煎熬,鼻音又重了许多。   朱阔抚摸着她如缎子般光滑的秀发,心中满是柔情,“我答应你,绝不丢下你们,再也不逞英雄了!”   大雪停了以后天气日渐晴朗,朱阔的休养了几天后伤势基本痊愈了。反倒是叶小八额头上的伤口,在愈合后留下了个浅浅的疤痕。她年纪尚小又是个不记仇的心性,见留了疤印,也只是让颜惜墨将她的额发剪下了一排流海,遮了那印子。   而颜惜墨看着那印子却是心中阵阵生怒,可偏又不能跟周睿景一个小孩子计较,于是待周夫子一家就更为冷淡了。   周夫子也知道自家理亏,平日没事也不过来打扰,朱阔见两家的关系最终弄成了这样,只能叹息连连。   叶小八给那小狼崽取名叫阿宝,母羊花花慈爱的认养了阿宝,它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哺育着阿宝,完全不知道这个小东西长大后就会用它的尖牙厉齿毫不留情的撕碎它们的身体!   叶小八看着花花慈爱的舔拭着阿宝,心中暗自警醒,圣母果然是种致命的绝症,千万不能犯!   阿宝一天天的长大,孩子们漫漫无聊的冬天在它的陪伴下变得鲜活有趣,朱家院子中时常传来让人羡慕的欢笑声。   天气转暖后,村中的孩子们开始出来玩耍,叶小八带着阿宝在村童中嫌足的羡慕与人气。相比叶小八的受欢迎,周小妹就被冷落了许多,平日还与她说话的几个小女孩如今也被阿宝吸引了眼球,追在了叶小八身后,周小妹形单影支的在村中转了一圈,最后噙着眼泪回到了家中。   周睿景把妹妹的委屈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把叶小八这个丑丫头骂了千百遍,他暗下决心,说什么也要给妹妹弄个稀罕物来,让那叶小八也尝尝这被人冷落的委屈滋味。若是在以前,他想要什么稀罕物只管吩咐了,自会有人给他送来,可如今到了这穷乡僻壤,没了可供驱使的奴仆,事事皆是要自己动手,想要找这稀罕物他少不得还要费些心思。   周睿景年纪虽小可却自有一股韧性,他思来想去要靠自己一人去找这稀罕物件实在困难,这事还是要求到朱阔那里才行!世家的精英教育在这时就体现出了效果,一向眼高于顶的周大郎屈尊降纡的拉了父亲,带着家里别人送的一块腊肉干到朱家赔礼去了。   甫一见朱阔夫妻俩,周大郎就冲二人深揖了一礼,“小侄来向叔叔婶婶赔罪,那日小侄误伤了小八妹妹,还请叔叔婶婶恕罪!”   颜惜墨望着眼前这年纪虽小却满身世家风仪的男孩,心中颇不是滋味,要道歉早干嘛去了!   朱阔也将满心的讶意藏在心底,笑着将他扶了起来:“都是无心之过,以后小心些就是了!”说完又看向周夫子,“周兄,这些都是小孩子家的事情,我们大人就不掺合了吧,让大郎去给小八赔个不是,我们兄弟俩好好的喝上一杯,怎么样?”   周夫子也想借这个机会和朱家和好,于是笑着点头:“朱兄说的是,小八救了我们父子一命,我们都还没向她道谢呢!”   周夫子说这话时又想起来那日提着刀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的握刀横拉后狼血四溅的血腥场面,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他这一瞬的失态全落在了朱阔眼睛里,嘴里说着谢意,可眼睛里流露的却是厌色,看来周家的这个谢字说的是心不甘、情不愿!   朱阔又朝已经起身的周睿景凝神看去,这孩子的神态倒是诚意十足,完全看不出他与小八曾经不睦,小小年纪就能如此掩饰情绪,长大后不知会成为何样的厉害人物!朱阔暗自警觉,开始认真考虑之前颜惜墨的担忧。   周家与朱家恢复了往来之后,周睿景就有事没事的往朱家跑,每次过来都会缠着朱阔问七问八,因为他态度转变,所以偶尔也能和跟着朱阔习武的俊生说上两句话。俊生不是个爱记恨的孩子,虽然仍讨厌周睿景,但是在面对他那张满是笑意的漂亮脸蛋也摆不了臭脸,两人之间的关系渐的缓和之象。   与和俊生的和睦相处不同,周睿景对叶小八仍然是憎恶的,他之前道歉的话说的虽然好听,可是一见到叶小八,他就会想起自己人生最大的污点,每每此时他就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叶小八这个始作俑者,哪里还能和颜悦色的与她相处!   周睿景不知道的是,朱阔已将他的这些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渐自有了决断,一切只等开春之后再作计较!   又过了几天,朱阔应了周睿景的要求,带着周睿景和俊生进了趟山。说是进山,其实也只是在村前进山的路上转了几圈,让两个男孩子看了看大雪封山的壮景。一路上周睿景对山中之事多有询问,朱阔不疑的他,对他所问回答甚详。   周睿景暗自把他所说的事全都记在了心里后,便开始细细的观察进山的地形,满眼望去只见白雪皑皑,错落高大的树木在雪中苍然而立,远处的山林幽深一片,像张着森然大口的怪兽令人望之生畏!   周睿景回家后细细的把进山的事宜想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后便悄悄的开始进行准备,他按朱阔的话准备了绳索、干粮和水,又悄悄的拿了把家里劈柴的柴刀,自觉一切齐备后便挑了个风和霁朗的日子,独自向那怪兽般的大山走去。   ---------------春节番外嬉颈图--------------------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桂树上抽出了片片嫩绿的新叶,温暖的阳光懒懒的撒向地面,带着花草香气的微风拂进院中,如少女温柔的手撩过院中男子额际的汗珠。   一次次有力的劈落都会带来清脆的断响,汗珠顺着朱阔的鬓边滑落,他撩起衣襟擦了擦汗珠,再一抬眼只见颜惜墨抬着装了茶盏和棉帕的盘子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歇歇吧!”她走到他的身边,将茶盏递给他,自己拿了帕子轻柔的替他擦拭着面上的汗珠。   他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入口温热的茶水如甘霖般滋润着他干渴的喉咙。“呼”他舒心的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正在自己脸上忙碌的柔荑,凑过唇去吻了一下。   “大白天的就不正经!”她娇嗔的缩回手,眼睛不自然的看了看四周。   见她这样,他哈哈大笑起来,“院门关好了,孩子们都出去玩了,除了天上的飞雀,地上的虫蚁,现下院中就你我二人!娘子紧张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她的耳尖开始微微发红,面上也感觉臊热起来!这男人真是的,居然把那种书随便丢在她的妆盒里,虽然刻本简陋可却也是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东西,她随手翻了翻,发现里面的招式这人居然大半在自己身上试过,就连他兴起时爱念的yin词yan曲大半都是出自这书里!   她这幅面带桃花、眼角含春的模样让朱阔心中一动,她莫不是已经看见了他故意放在她妆盒里的嬉颈图了?那书是他在收拾旧衣服时从包袱里找出来的。当年为了应急,他只粗略的翻了翻,那时男女之事远不像如今一样对他有吸引力,如今他知道了个中的趣味再来翻看,顿觉书中所述实在是精深玄妙!如今书中前半册的招式都被他试了一遍,滋味甚为美妙!后半册画的更为精妙,可大半要由女子来动作,他是又心痒又无奈!前半册他尚可为之,这后册却实是无计可施。他的娘子在这敦伦一事上虽然热情主动,可却不怎么柔顺,性子上来把他掀下马的事都干过!   他苦思夜想了几天,终于决定大胆的把这书放进她的妆盒,她看了要能被撩拨的和他试试那后半册为最佳,要是不能的话那以后也能光明正大的练那上半册,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先要买力的把人哄晕,然后才能放心施为。   “我去冲一冲!”他越想心中越热,下面隐有欲动之势,只得丢了斧子逃也似的回房了。   他这些动静哪能逃过颜惜墨的眼睛,她虽对他这小心思有些恼怒,可不得不承认与他欢,好实是件有趣之事。看他一幅买力讨好又急不可耐的模样就会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可爱的紧!那书她虽只是略翻了翻,可大概也知道他没试过的是哪些,估计这人是想让自己看了主动一点,配合着他照那图册行事!这主动一点倒没什么,只是她也得收点利息,得享些乐趣不是!   朱阔回到净房用冷水冲了半响才把那二将军安抚下来,待他穿好衣服出来时,院中已不见芳踪,看见院门开着就知道她定是害羞的躲出去了,心中暗恼自己心急,满心的期待也只得压回了肚中。   晚上,收了心思的朱阔一本正经的上了炕,安安份份的钻进了被窝,然后数着小羊闭上了眼睛。   颜惜墨坐在妆台前梳着头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上炕睡觉,忍不住的心中暗笑。她把长发梳顺,脱,了外衫和里衣,只着了个嫩绿色的肚兜上了炕。   女子的甜蜜幽香随着身边的体温钻入鼻端,朱阔只觉得他那颗一本正经的心像冻土里的种子,蠢蠢欲动的长出苗芽;一只只跳过草垛的山羊伸出了黏,湿的舌头,温软的的舔,拭着他的胸膛。   他猛的睁开眼睛,却见鸦亮顺滑的青丝铺了自己满胸,而那舔,拭自己的山羊已是将她的香舌慢慢下移,顽皮的在他肚脐处画着圈圈。   看着俯身忙碌的身影,他先是心中一喜,随后就开始犯了愁!喜的是那嬉颈图终是有了点作用,愁的却是他之前一本正经,满面君子的上炕睡,觉,如今该如何是好?是睁开眼睛夺取主动权,还是继续装睡享受这极品的待遇!在他的犹豫之中,他的裤,头,已松,因刚才的舔,拭而有了感觉的二将军被放了出来,那山羊的舌头已经温柔顽皮的轻触着他的顶盔。   这是何等极乐的享受,他在心里立刻决定,今晚就算被羊骑了也要装死到底!遂把刚攥起来的拳头松开,全身放松,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二将军上。   要说这二将军,自从他们夫妻鸾凤和鸣就时常披挂上阵,纵横沙场,何时不是个铁铮铮的小汉子,只是往日多是他拼杀陷阵居多,何时受过这般甜蜜的攻陷!那玲珑,小舌,慢慢的舔,细细的啃,时不时的还能另探洞天,幸福的差点冒了泡!忍不住的自己动起来也跳上两跳,以表欢欣之情!   回头再看打定了主意要一本正经装死的朱阔,忍的那叫一个辛苦,陷阱有多甜蜜,他就有多痛苦!那弹性绝佳的柔软一下下的摩挲着他的腹部,可是却不能摸,那时不时能进去一探的洞天却只能短暂停留!   二将军昂昂的肃了军姿,那巧舌却停了动作,把朱阔急的心里一阵猫抓,恨不得能起身催马让二将军冲锋陷阵!黑暗中传来一阵悉挲声,然后他只觉面上一暖,幽香扑鼻,貌似是块香帕盖在了他的头上。他心中一阵荡漾,类似香帕的只有那肚…兜,他微动了动手指想把这肚兜从面上拿下去,却想起刚才被羊骑了也要一本正经装死的决心,遂只得歇了心思,仍直楞楞的躺着一动不动。   颜惜墨此刻正站在炕前借着月光打量他,见他都到这份上了仍然强忍不动,不由起了捉弄之心!她爬,上炕。隔着他面上的肚,兜轻吻着他的面颊,一双玉峰似有意似无意的摩挲着他的胸膛,那引人入胜的洞天秘境不时挑逗的迎头与二将军擦身而过。   二将军几度临门不过,急躁的踱马来回。朱阔心中情动却苦于装死不能动弹,眼见这临门一脚总不得入,便微微抬了点身子,在那密境再度逃逗掠过时,瞅准空隙一挺身,猛的挤进了那福洞幽境!忙着在他身上点火的颜惜墨没料到他居然还会来偷袭这招,没防备的让他入了阵,那二将军困龙得潜,立刻纵马驰骋!只见“嗡蜂戏乱蕊,花房半落依 !”   不甘心就这么被采了蜜的她往上一挣,刚想起身就被一双大手钳住了腰肢!无论她怎么挣扎扭摆,那双大手只将她死死的压住,让她动弹不得!   那掠阵的二将军寻得了温柔乡,满腔热血的在阵中纵情游闯、挑刺冲杀,大有要把之前所受郁气发,泄一空之势!被强,摁在上的颜惜墨感受到他的粗暴心中顿时有了恼意,只听过有被强,压,的没听过有被迫,压,强的,当下四面大军压境,差点把那二将军逼的举了白旗!   上半身闭眼装死的朱阔再也忍不住了,扯下面上的肚,兜,十指大军攻上了垂诞已久的两座雪峰,然后一挺腰,就坐了起来。   “你……”猛然被制的女子满面潮,红,媚眼如丝,娇,喘着瘫倒在他怀中!   “娘子”他把她困在怀中,抱正坐好,那二将军因为姿势得以再度纵军深入。正所谓百战沙场醉,将军迟迟归,好一幅拼杀场面!   战场的硝烟持续至半夜,最后以二将军大获全胜,得意鸣金收场。被折腾的瘫软在,床的颜惜墨把战事的惨败归到了那本嬉劲图之上,这男人平日就已经让人难以招架了,再看了这本破书,撒起野来简直可以要人的命!等到明日,她定要把这破书剪成碎片方解她心头之恨!   最后被朱阔珍之重之的嬉颈图,被喂了厨间的炉膛!不过有句话叫做,无书胜有书,已经彻悟了其中精髓的朱阔,早已把书中的招式活学活用,且有日趋精猛之势!   又是一年春好时,万物带着对生生不息的喜悦,于勃勃的生机之中,演绎着生命轮回的真谛!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冒泡的少,但是该有的福利咱还是得发放哈!春节番外本来是打算写点喜庆事的,可在想写番外时就想到了种田文的精髓“老婆孩子热炕头”话说某澜本来是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作者,一向响应河蟹,也不擅长炒荤菜,不过,咱过年一向是大鱼大肉的,所以就凑和着写了点!总之,这是春节福利!在此,向大家拜年,春节过后,第一卷就完了,咱就开始上那清得不能再清的小菜,祝大家节日快乐! ☆、小八好奇随入林,周大郎险落陷阱坑   他先在朱阔带着他们走过的外林转了几圈,确认没什么野物后才往密林里走。冬天的山林小径被冰雪覆盖看不出纵横,林子里的树又长的差不多,起先他还按朱阔所说的在树上用柴刀做记号,可没走多久他就发现自己在林子里迷了路,转来转去四周都是看上去差不多的树木和深深的积雪,根本找不到来时的方向,更别提那些他刻在树上的那些记号了!看着被白雪覆盖肃杀中带着阴郁的密林,他进山时满心的热血瞬时就凉了。   密林里不时发出的声响让他胆颤心惊的四下张望,一时间朱阔提过山林里的各种危险充斥了他的头脑,吓得他不辨方向的在密林中一通乱跑。等他脑子冷静下来,停脚时却发现,四周的大树树干粗壮,无叶的枝干密密叠叠竟有遮光避日之势!树林中四布着阴郁的肃杀之气,没有一丝声响的死寂,比刚才的零碎声响更让人恐惧!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不辩方向的在密林里转了很长时间,等到天光渐暗时他才茫然的停下了脚步。他的脚已经没有了知觉、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麻木僵硬,肚子里像是被刀绞一样阵阵剧痛。他放弃的任自己的身体摔进雪中,冰冷的雪渣刺着他的脸,让泪水流过的地方痛如刀割。   “噗”寂静的密林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窃笑,听得他浑身的汗毛立时就从雪地里跳了起来。他挣扎着直起身子向发声之处看去,却见一个梳着两个羊角辫,斜挎着个大荷包的小女孩正嘲笑的看着他,她的脚边一只白绒绒的半大小狗正在雪地里蹦蹦跳跳,赫然是那个让他厌憎的叶小八。   “我还以为你这么瞎转能转出去呢。”叶小八向前走了几步,隔了一步之远笑嘻嘻的望着他“没想到却是迷路在哭鼻子了!”   周睿景因迷路生出的脆弱,在她这几句话的撩拨之下顿时气的无影无踪,他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握着拳头冲叶小八挥了挥“你说谁迷路了,谁哭鼻子了?”   “喔”叶小八看着有了精神生气的周睿景,依旧嬉皮笑脸的回道,“路是我迷的,哭的却是那没用的赖皮狗。”   “你”听她拐着弯骂自己。周睿景的脸腾的红了,要不是脚僵的不听使唤,他还真想过去赏她两巴掌!   “我累了,先在这休息下。”叶小八仿佛没看见他的怒气,打了个呵欠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朝一棵背风的大树走去。   她本来是听了柳生的话,带着阿宝到外面的“溜狗”的,后来看见周睿景鬼鬼祟祟往进山的路走,好奇之下便跟了进来。没想到周睿景这小屁孩绕林子完全没有章法,等她反应过来时两人已是在林中迷了路。   她与这周家傻小子大概是命里犯冲,两人要凑在一起准没好事!上次她救了他,落下了额头上的疤,这次如果再救他一次,估计怎么着也得舍只胳膊!所以她本来想不动声色的引他出去,可无奈这小子实在是太过呆蠢,任她怎么引诱都不按正确的方向走。绕着绕着把她也绕进了这密林的深处,眼见现在天色渐晚,她也懒得再去探路,又见这小子终于累得崩溃,她才出来用话激他。   叶小八不理周睿景,径自在树前用树枝把积雪清出了一个坑,然后捡了些干柴从背着的大荷包里掏出火折点了堆小篝火。   她虽然没有准备,可在出门时习惯性的带了她的救命荷包,里面装了些应急物品,遇到紧急情况时尚可支撑一时。她把荷包取下来打开翻了翻,从里面找出块用油纸包着的鹿肉干,用荷包里背着的小匕首叉了放在火上烤。   等这些都做好后她才抬眼看向周睿景“你不过来是打算冻死在那吗?”   一直发愣看着她升火的周睿景被问的怔了怔,半响后才极不情愿的拖着沉重的步子向火边挪了过来。   “有吃的吗?”叶小八打量着他背上的包袱问道,这傻子不会出门时什么都没带吧。   周睿景在火堆边坐下,听她这么问点点头应了句“有”,解下包袱从里面拿出两块杂粮锅巴。这杂粮锅巴是用杂粮熬粥后吃剩下的锅渣子炕出来的,平日里也算是他们兄妹的零食,他准备干粮时找不到合适的食物,便拿了几块这样的杂粮锅巴,好歹还能下咽。   叶小八看着那两块黑呼呼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饼,叹了口气,认命的又在自己的荷包里乱翻了一通,总算又翻出了一块油纸包着的腊鹿肉。   让周睿景把他的黑锅巴收了,她把两块干腊肉烤的酥了,分成了四份。一份给周睿景一份喂了阿宝,又用油纸把剩下的那份包了收在荷包里,然后就捧着自己那份细细的嚼了。   周睿景拿着比豆腐干大不了多少的肉干皱着眉头看了看,就这么一点塞牙缝都不够。又见叶小八把那小肉,块小条小条的撕了放在嘴边细细的啃咬,每次吃的时候都要嚼很长时间才咽下。   “你不吃就还给我!”叶小八看他嫌弃的拿着腊肉干不愿进嘴,忍不住的说道。开玩笑,她肯把活命的食物让给他已经很不错了,他还敢挑三捡四的嫌弃!要不是她芯不对版,尚有几分成人的意识,她才不想理他呢。   周睿景见她恼了也不还嘴,把手里的腊肉干飞快的塞进嘴里,胡乱的嚼了几下就咽了进去。   叶小八看他这幅狼吞虎咽的小人架势,禁不住气的乐了。她转过身子背对他依旧细细的嚼着手里的腊肉干,心想:吞吧、吞吧,你就吞下去吧,等到了没吃的,肚子饿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臭小子!   吃了点东西垫着肚子,叶小八灭了火堆带着阿宝准备走。周睿景本来以为要在这过夜,见她要走急的站起来拦住她“你要去哪?”   叶小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林子里晚上雪虐风饕的,在这休息还不得被风给刮死!我要去找个山洞躲一晚,明天天亮了才能找出去的路。”   周睿景听她这么说侧头想了想,平日在村里晚上要不点火盆都冻的够呛,现在在外面估计真会像她说的那样冷死人。   见他没再反对,叶小八带着阿宝就往密林的高处走,她要趁着天没黑带着这傻小子找个可以避风的地方,熬到了明天朱阔就会找过来。   周睿景跟在叶小八后面,见她边走边捡地上的干树枝知道是为了等会升火用,也跟着边走边捡树枝。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山上走,四周的植物渐渐变得矮小。在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叶小八终于看了了个合适的山洞,洞口看着极小,对大型动物和成年人来说很难进去,可两个孩子只要缩了身子就能进爬进去。   叶小八让周睿景在外面等着,自己放下捡到的干树枝要过柴刀进去探了探。她意外的发现山洞里面还算宽敞,洞中有股动物身上的腥骚之味,想必以前这洞是什么小型动物的巢穴,这么小的洞口能进来的野物也不会有多大危胁!她放心的出了洞招呼周睿景把捡到的树枝搬进去。   两小孩这么一路走来能捡到的干柴实在有限,于是叶小八也没理周睿景,带了阿宝又出去找柴,指望着能在天黑透之前多找点干树枝,好让两人能借着火堆的温暖熬到明天早上。   可她才捡了没多久就听见周睿景惊声的高叫“救命,救命!”   听到他的叫声,叶小八猛的把怀里的柴丢在地下,拔腿就往声音出来的方向跑,一路上还因为腿短雪深而摔了好几个跟头。   等她跑到声音的来源处一看,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原来周睿景这傻小子居然踩到了猎人挖的陷井!他掉下去时还算机灵的扯住了旁边的一棵小树,可这陷坑挖的极大,积雪又处于将要融化的软绵之时,被他一踩就立刻塌陷。四周没了落脚之处,他只能吊在陷坑上面拼命叫救命。   “你这傻小子还能再倒霉点不!”叶小八看着陷坑里被雪掩了一半的竹刺尖,忍不住的抚额哀叹。   “救命…!”周睿景见叶小八来了不好意思再大叫大喊,只红着脸低低的唤了一声。他也看见了下面根根直立着的竹刺,这要是掉下去估计得刺个透心凉才行。   “你给我乖乖等着别乱动!”叶小八冲他吼了一句,在自己的大荷包时翻找一了阵,发现没带绳子,又忙着捡起周睿景惊荒中落下的包袱打开里翻找,“幸好这傻小子还知道带绳子!”叶小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拿出绳子,把绳子的一头紧紧拴在离陷坑不远的一棵大树上,另一头则在自己腰上围了一圈,然后拽着绳头来到周睿景的上方,慢慢趴下把绳子在他手上绕了一圈后牢牢系紧。   准备完安全措施之后,叶小八一把抓住周睿景的手猛的用力向上拽。要说周睿景来朱家村后因为伙食差的原因很是掉了些斤头,把他拉起来应该不是件费力的事;可叶小八必竟只是个六岁女童的身体,就算是平日里多有锻炼,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完全悬空无法借力的周睿景给拉起来。    ☆、小八舍臂救对头,朱阔寻女暗生怒   叶小八用力扯了几下都没能拉动周睿景,小狼阿宝也跟着在后面咬着她的衣服往后拽,可一只刚断奶的小狼崽能有多大力气,一人一狼拖了半响都没能把周睿景给拉上来!最后叶小八一咬牙,拼着让自己六岁小身板受伤的危险,猛的往后一挣,就听见嗑哒一声脆响后,周睿景的半个身子终于被拽了上来。   叶小八跌倒在地,捂着右肩疼的呲牙咧嘴。阿宝焦急的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不时的用舌头舔舔她的脸。   周睿景有了借力的地方撑着身子爬了上来,见她痛苦的躺在地上,急忙扑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叶小八,你怎么了?”   肩关节脱臼又被他压到的叶小八疼得眼泪直流,这小子果然是她的煞星!她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见了这小子她一定绕道而行,要远离他三尺才行!她倒吸了几口凉气后哑着嗓子冲周睿景吼了一嗓子“死傻子滚开些,你压着老娘的伤处了!”   周睿景被她骂的讪然放手,因为紧张也没对她这老气横秋的用词发表意见。脱离“魔抱”的叶小八吸了吸流出来的鼻涕,咬着牙猛的把右手往上一抬,把自己脱臼的关节复了位。   要是以前,这么点小伤她绝对是云淡风清的微笑搞定。可现在这具六岁的小身板实在是太过娇嫩,以前不过流两滴汗的疼痛,搁这就放大成了满地打滚、死去活来的剧痛。她捂着伤处额头抵在雪地上,眼泪哗啦啦的流个不停,什么叫痛不欲生她今天终于算是体会到了。   周睿景不知所措的看着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叶小八,心中五味杂陈,这是她第二次救他了!   叶小八等疼痛减轻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把捆在两人身上和树上的绳子解了,捂着手臂带着阿宝一拐一拐的回了山洞。周睿景讪然的跟在她身后,见她进洞后就窝在山洞的角落里,便在她的对面找了个地方坐下。   叶小八见他坐下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呆子也不知道趁着天亮再去捡点柴,等晚上这点枯柴烧光了看他怎么哭!可转念又想,这家伙没走几步就差点掉坑里去了,要是让他出去再遇上点什么事,估计他们俩个的小命就都要交待了!算了,他只要老实待着就是她的福分了。   叶小八这么想着,再看周睿景也就不觉得那么刺眼了,等天将黑时她把火折子掏出来丢给周睿景指使他去升火。   周睿景自从来了朱家村后学会了许多以前不会的东西,升火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阴暗的山洞很快就被火光照亮,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借着温暖的火光悄悄的打量闭眼靠在对面的叶小八。   她小小的脸有些苍白,新剪下来的流海遮住了光洁饱满的额头,闭着眼睛眉尖微蹙,应该是伤处仍在疼痛,没了那可恶笑意的面上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看她这样子,他的心中莫明有了些许怜惜,对她的厌憎之情也淡了几分。   叶小八小睡醒一觉后恰好对上了周睿景探究的炯炯眼神,她不高兴的对他翻了个白眼,把那傻小子吓的收回眼光后才扶着洞壁站了起来。她活动了□体然后轻轻的甩了甩右臂,关节活动自如就是还有点轻微的疼痛,看来明天就能恢复如常,只是孩子的骨节娇嫩要注意不能再受伤才行。   “那个……”周睿景犹豫的声音在洞里回响,叶小八对他没好气的瞪着眼,恶狠狠的冲他看去”干嘛?”   周睿景被她的凶狠表情吓到,惊的把身体往后一缩,手上拿着的黑饼子也掉在了地上,然后又忙不迭的捡起来吹了吹递向她问道“吃吗?”   叶小八嫌弃的瞅着那块被掉在地上又沾了某人口水的黑饼,摇了摇头,转身坐到火堆旁。被她刻意遗忘的饥饿,因为这块黑饼被勾了起来,她从荷包里翻出之前留着的肉,干,放在鼻尖闻了闻却并不舍得一口吃下去,饥饿感再忍忍就能挺过去,这块肉干要留到明天早上出发时补充热量。   周睿景看她这样怜惜之情更盛,他从包袱里翻出另一块用油纸包着的杂粮锅巴再次递了过去“这是用杂粮炕的锅巴,不脏,你吃吧”   虽然他这么解释了,可叶小八仍是看不上那块黑呼呼的锅巴,坚定的摇摇头仍是用力的闻着手中的腊肉,周睿景见她这样只能一个人无奈的把那块锅巴吃掉。   叶小八等肚子没感觉了之后,才小心的把肉,干收了起来,然后抱着阿宝在火堆旁边倦着身子睡了。周睿景经过这一天的闹腾也是累的不行,就地在火堆的另一边睡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呼啸的风声在夜中嘶吼,洞时明明暗暗的火光终于在最后一截树枝上化成了一缕清烟。   与此同时,在山林的外围西侧,朱阔正带着几位族兄在狂号的夜风中艰难的搜寻着。叶小八出门溜阿宝到天黑都没回家,颜惜墨担心的在村中相熟的各家都寻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人。正巧这时周夫子也来朱家找周大郎,两边一说才知道这两个孩子一起不见了。颜惜墨得知此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周大郎与叶小八一向不和,他不会对叶小八不利吧!她担忧的望向朱阔,朱阔知道她的担忧,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他细细的想了周大郎这段时间的言行,这孩子最近老缠着他问山里的事,难道是进山去了?如果周大郎是进了山,那小八又是到哪去了呢?这两个孩子素来不对盘,相约而去的情况不可能发生,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小八见周大郎独自外出,好奇之下跟了过去!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嘱咐了颜惜墨和周夫子几句,起身提了猎刀与弓带上平日进山的背囊、让颜惜墨拿了件叶小八的衣服,招呼了卧在院中的两条猎狗就要出门。   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颜惜墨闪身拦在他的身前:“我也要去!”她忧心叶小八,实在是不能干等在家里。   “你走了家里的孩子们怎么办?”朱阔知道她忧心小八,可雪夜进山非同小可,实在不是她能跟去的地方。   颜惜墨焦急看向他:“可是我没办法在家就这么等着!”   朱阔扶住她的肩恳切坚定的说:“我答应你,一定把小八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颜惜墨见他神情坚定,心中一松,冲他点了点头:“好,我在家等你们!”   朱阔抱了抱她,带着猎狗出了门。   他先去了十九叔家叫上了几位族兄,朱阔给猎狗们闻了叶小八衣服上的气味,两条狗在地上闻了闻不约而同的向村外的山上跑去,朱阔并几位族兄紧跟在了猎狗的后面。   两条猎狗一口气跑到山上,在树林的外围中认真的嗅探,朱阔和几位族兄耐心的站在一旁看着两条狗寻找。   很快的,两条猎狗四处嗅探之后朝同着密林深处跑去,朱阔与几位族兄打了呼哨,便施展轻功跟了过去,朱二哥几人拿出猎刀在密林入口的树上砍了一刀,然后跟在朱阔后面进了密林。   两只猎狗在林子里绕来绕去,一前一后几次从不同的方向找,最后终又回到原地,朱阔跟在后面打着呼哨给朱二哥几人领路,看猎狗的表现,他知道叶小八肯定是在林中迷路了,心中也更加确信周大郎肯定是与叶小八在一起。   夜色渐浓,北风呼啸渐有拉朽之势。朱阔与朱二哥几人跟着猎狗在林子里转了两个多时辰后终于找到了俩个小孩子栖身的山洞。   朱阔点着火把率先弯腰往洞里探去,这一看就把他气乐了!山洞中,周家那小子像个八爪鱼一样的把叶小八抱在怀中,睡得正香。朱阔铁青着脸,把火把递给朱二哥示意他替自己照亮,然后伏□子用绳索套住俩小孩的脚,轻轻用力将他们拉出了洞外。   叶小八怀中的阿宝被惊醒回头呲牙低哮,等看清洞口的人是朱阔后,立刻就收了凶狠模样,乖乖的伏在了叶小八的怀中。   俩孩子一出洞,朱阔就毫不客气的把叶小八从周睿景怀里拔了出来。抱在怀中。叶小八感受到他身上的热量,往他怀里蹭了蹭仍旧睡的香甜。朱阔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眼中带笑的在她脑门上轻掸了一下。   等他把眼光从叶小八身上收回,看向朱二哥抱着的周睿景时已是目光深沉,周家这事看来要尽管解决才行!   这事过后,叶小八被禁了足,要不是因为手上有伤,估计颜惜墨还得拿板子再敲她几板子方才甘心。   进入春天之后,天气渐渐回暖,山上积雪开始融化。朱阔眼见着出山的道路通了,便来到周家与周夫子商量出山的事。    ☆、周家移居松山院,将军沙场练雄兵   朱阔与周夫子商量:“等路通之后我要把俊生送到松山书院我师兄那去学艺,周兄可想让大郎同行?”   周夫子听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趣,“朱兄要让俊生师从何人?”   朱阔微微一笑:“我那师兄是松山书院的普通教习,听说自号叫做闲云先生,也不是什么有名之人,可胜在学识还算渊博,武功也会那么一点!”   周夫子一听闲云先生的名号就愣住了,大周第一名士闲云先生怎么不算有名之人,他的学问何止是还算渊博,武功哪里只会那么一点!那可是皇帝求上门去也请不到的好先生啊!   “朱兄所说,可是当今圣上亲自去请过,要给太子做太傅却没能请到的闲云先生?”周夫子不敢相信的确认道。   朱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那师兄就是这么个怪脾气,所幸圣上爱才也没责罚于他!”   周夫子虽然不通俗务,可这会也免不了的算计起来。自己一家虽说是被人陷害避祸于此,可迟早都要回去的,这闲云先生可是皇帝都推崇的人,若儿子真能拜了他为师,日后回去也能有所依仗!   想通关节之后,周夫子满面感激的起身冲朱阔行了个大礼:“朱兄大恩,请受我一拜!”   朱阔伸手将他拦住:“周兄何须如此客气,我与方兄是性命之交,你是他的亲人便也是我的亲人,既然都是一家人就应该互相扶助!什么谢不谢的,日后不可再提!”   见周夫子感激的点了点头,朱阔又趁机道:“此去松山书院路途遥远,一来一去甚是不便,且我那师兄又有个怪癖,不喜弟子在未出师前时时休沐,侄儿此去便是经年,不如周兄带了侄女一起过去,这样便可一家团聚!到时我再让我那师兄照看一二,谅那些歹人也不敢为难你们,再说周兄满腹才华到了松山书院也有施展的机会!”   周夫子听了对朱阔又是一阵感激,周家出山的事就这么定了,只待山路完全可行之后就起程前往松山书院。   周睿景知道自家要走的事后,在朱家门口徘徊了数日。纵然他极端讨厌叶小八,可叶小八对他的救命之恩却是实打实的,为此,这丫头留了疤,折了手,他终是欠了她一个谢字。   他拉不下脸去朱家道谢,只天天守在朱家门外眼巴巴的等着叶小八出来,却不知道叶小八当日在林中脱臼的手伤的极为严重,虽说当时可以动了,可回来后关节处却肿的厉害!朱阔请朱六叔来替她看了,朱六叔直接就把小丫头的手上了夹板,开了药方后又千叮万嘱说孩子的骨节细嫩,因脱臼时用了横力,伤骨头和筋腱,定要休养过百日才行。   颜惜墨与朱阔听了都紧张的不得了,怕这丫头乱跑又添伤处,索性罚了她禁足百日,要等手上的伤好后才能出门。   周睿景等到起程出山时也没能见到叶小八,揣着这个始终没出说口的谢字父亲妹妹并朱阔俊生一道离了朱家村。   朱阔将周家三口及俊生交托给大师兄后便即刻赶回,一来一去在路上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回到朱家村时,山中已是春风徐徐、山花浪漫之时。   “你走的这段日子,家中一切平安,村里除了忙春耕也没有别的事。”颜惜墨边拿棉布帮他擦头发,边把告诉他自他走后家里发生的事,“村西口的钱婶子没了,冬天受的寒,吃了六叔的几幅药都没有起色,她自己又舍不得去镇上看大夫,硬拖着,前几日突然就不好了,六叔没救过来,就过么走了!”   她当日与朱阔生隙全是因为这钱家母女,所以现在她说这事时朱阔就像闭了嘴的河蛤,说也什么也不开口搭腔。   颜惜墨见他这样暗觉好笑,把他已经擦干的头发编成了辫子,拢上头上用一根竹簪束了继续道:“六叔见钱家如今只留了个女儿甚是可怜,想为她和村东口朱石碾保媒,让她趁着热孝在百日里成亲,可被钱家那姑娘给拒了。那钱芹草举了个剪刀立誓要替她娘守满三年孝,弄得六叔下不来台,最后气的拂袖而去,当了几位叔长的面说以后再也不管这钱家的闲事!”   “村东口的石碾哥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却是个实在人,可惜了!”朱阔听说这事扯上了朱石碾,忍不住的开口道。   朱石碾今年三十有五,早年订过一门亲,与他订亲的那姑娘是他的表妹,两人从小就认识互有情意,可那姑娘在要过门前几日得了急病不治而亡。本来这亲事因此就要做罢,可这朱石碾对表妹情深意重,说什么也不肯退亲,成亲当日硬是把表妹的牌位娶了回来。   他虽没有正经的成过亲,可因他家里供着个正妻的牌位,后来再说亲的时候就有些困难!好人家的姑娘没人愿嫁过来当填房,因此他的婚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朱六叔原想着这钱芹草在村中名声不好,如今又没了依仗,配给朱石碾也算有个依靠,一番好意的提了这事,没想到话一出口就惹来了钱芹草如此大的反应,倒显得他要趁人之危似的!朱六叔恼的放了手,村里其他人看钱芹草这般行事也不敢沾惹她,转眼这钱芹草在村中就成了独户,再也无人敢搭理。   颜惜墨挑眉睨向朱阔:“现在村里的男人可都不敢犯混的去怜香惜玉,免的被人家拿着个剪刀逼得休妻再娶!”   朱阔笑着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那是自然,咱们朱家村的男人都怕擀面杖,谁敢犯混!这拿剪刀的可嬴不了擀面杖!”说完揽着她柔软的腰肢,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大白天的,没个正经样!”颜惜墨恼的拍了他不安分往下移的手,嗔怒道。   “怕什么,我在自家屋里亲近自已的媳妇,谁管得着!”朱阔一边亲她,一边把手移到她丰腴的臀,挑,逗的揉,捏起来。   “这话还没说完,你正经些!”颜惜墨把他的手拉了扶在自己腰上,脸一转躲过他的亲吻问道:“俊生可安顿好了,其它的都是现成的,只那春衫我才来得及给他做了两套,你可给他再另行添置了?还有随身伺候的小厮,买的可是那机灵又忠心的,还有……”她的话还没说完,朱阔就揽着她的腰将她压在炕上,“夫人有话还是边做边说吧,既不耽搁为夫办事,也不耽误夫人问话!”   “你……!”颜惜墨被他这痞话说的语结,瞪着眼想驳他几句,可这人的手脚奇快,就一瞬的功夫已是把她剥的露出了水红色的肚,兜。看他这手脚麻利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年那磊落温朗的正直模样!敢情当年她们都看走了眼,这哪是温驯的羊,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色狼!   见她还在怔忡,朱阔将她抱坐在身上轻啃着她海棠花般的耳垂道:“我到松山后给俊生和周家大郎各又置办了四套春衫,四套里衣,至于小厮却是…”他说到这里二将军已是驱马入阵,颜惜墨轻轻的□一声,已是被他撩,拨到了趣处。   “那小厮却是我师兄给他们寻的,定不会有…差池!”二将军横扫敌阵,如蛟龙出海、虎荡羊群,朱阔一边掠阵一边不忘刚才边做边说的话,把颜惜墨的问题全都答了。   不过他还隐下了一事,他那好在人前装样的大师兄听说他再娶后,送了本前朝孤本给他,那书比他之前看的交颈图可好太多了,看得他是血脉贲张,满身躁动,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如今娇妻在怀,正是一展平生所学之时,说什么也要把上面的七九六十三式全给操练一遍!   后来颜惜墨知道了这六十三式的来历,差点提刀把名震南北的闲云先生给剁成杂碎先生,吓的闲云先生改名成了野山居者,躲在深山老林里经年不敢出来,见了朱阔连连抱怨,“你这小子怎么就敢在这母大虫身上试那六十三式,你这不是生生要将你师兄我给逼死吗!”这是后话且放下不提,不过这孤本后来倒是被朱阔珍之重之的藏了起来,后来成了朱家传家的镇宅之宝,是朱家子女婚嫁时必备的压箱宝!   朱阔将六十三式操练一遍的愿望终是没能得逞,战到酣处突然便听得门外小女儿圆娘娇嫩嫩的唤道:“娘…”   朱阔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颜惜墨一把掀了下去,看着她如捉…在,床的慌乱穿衣,他心里颇不是滋味,再看看自己,那二将军仍在懵懂而立,完全不知道吃在嘴里的鸭子已经飞了!   “惜惜!”他哀求的望着颜惜墨,颜惜墨套上裙子白了他和二将军一眼,“快起来,一会再不开门,小姑奶奶会哭给你看!”   “阿惜,你就忍心让它这么站着?”朱阔摆了幅可怜模样,指了指委屈异常的二将军。   颜惜墨这会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挽发,听他这么说睨了一眼那不安分的二将军,拿了梳子冷笑着指着它道:“赶快鸣金,再不听话,小心我剁了你喂阿宝!”   不知道是喂阿宝的威胁太可怕,还是被颜惜墨的绝情伤了心!那二将军居然听话的收兵回城了,朱阔目瞪口呆的看着率先投敌的二将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张着嘴愣怔了半响抬眼:“惜惜,你也太狠了,你就不怕它被吓的以后再也站不起来!”   “怕什么?”颜惜墨梳对镜整理好了头发转头看向他,“以后它要敢上阵腿软,我照样剁了它去喂阿宝!”   “啧啧!”朱阔听了这话暗中抖了三抖,心想二将军啊二将军,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好歹可得挺住啰,咱的六十三式才练了两式,神功未成,说什么也你也不能便宜了阿宝的肚子!   “娘…开开!”外头圆娘的声音里已经是带上了哭腔,颜惜墨把衣服丢给朱阔,然后开门出去了。   “娘,肚肚!”圆娘见她出来,指着自己的小肚子扁了扁嘴。   “咱们圆娘是饿了吧,走,娘给你做吃的去,要吃什么?羊奶酥酪?还是桃花糕,还是两样都吃?”   颜惜墨和团娘的声音越去越远,朱阔看着自己不争气的二将军苦笑着起身穿衣。    ☆、硝烟四起狼烟直,将军披甲欲还朝   叶小八带着团生阿宝出去玩了,颜惜墨又在厨间给圆娘做吃的,朱阔无事可做便带了送给各家族叔的礼物出了门。他去了三叔和四叔家后,又去了七叔和十一叔家,从住在村西的十一叔家出来时正好碰见了挑水回家的钱芹草。那姑娘一身孝衣,脸庞比冬天时削瘦了许多,挑着两桶水正艰难的走在村道上。   朱阔本想上前帮一把,却因为之前听到的话犹豫了一下。那钱芹草刚好挑着担子扭头看来,正好看到朱阔站在路边看着她。她深深的凝视了他一眼,然后挑着担子摇摇晃晃的往家中而去。   朱阔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少惹是非,于是提着礼品迳自往十九叔家而去,完全没注意到那钱芹草转过了拐角就把担子放下,痴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周国太兴八年这个夏天,一位满脸扎须的大汉来到了朱家村,这大汉见了朱阔单腿屈膝而跪,眼眶通红,口唤将军!   朱阔看清楚了来人,不由的蹙起了眉头。他抻手将那大汉扶起:“阿猛,我如今只是一介山村野夫,再也不是那劳什子的将军了,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吧!”   “将军,您的辞表被圣上压下来了,圣上让兵部给您报的是回乡养病,将军府都还给您留的好好的!”冯猛不肯站起来,挣开了朱阔的手又给他磕了头请安后才站起身来。   朱阔听说皇上对自己的这番安排心中不胜嘘吁,当年那桩事他虽瞒了外面众人,可皇上却是知情的,皇上明知他会一去不返也要留了他的官位,定还抱着用他之心,如今这冯猛找来定是皇上碰到了什么难事,想要召他回京!   “阿猛,你突然前来,是不是朝中有什么急事?”朱阔把冯猛让进了堂屋坐下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冯猛正在思量着怎么开口,听朱阔自己先提了便冲他抱了抱拳:“回将军,末将领了圣上的旨意,是来宣将军回朝的!”   “回朝?”朱阔微蹙了下眉头 “圣上的旨意?”   冯猛:“正是,将军有所不知,吴国于三个月前对我朝不宣而战,短短数月就攻占了与吴国相接的宁、安两州六郡,若不是驻守齐州嘉郡的都尉廖济带领全城拼死抵抗,又派人及时向镇南大将军白朗送了求援信,白将军接信后立刻带兵增援,那吴国此时恐怕已经深入我朝腹地!皇上接了白将军的八百里急报后,命定国侯斐尚为兵马元帅,点兵三十万出兵齐州,誓要从吴蛮手中夺回宁、安二州!定远侯接了圣旨之后立刻点兵往齐州而去,皇下同时下了口谕命我前来宣将军回军任定远侯的先锋官!”   “先锋官?定远侯门下猛将众多,为何皇上会点我这辞官之人做先锋?”朱阔听了冯猛的话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据白将军的军报上说,那吴国的大帅乃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却心机狡诈出手毒辣,此人是个内家高手,安、宁两州的武将在对阵时与他单打独斗多有不敌,或被擒或被杀,这才让吴军势如破竹,于短短十几天攻占我安,宁二州。皇上的意思是此人恐怕只有将军您才可抵挡,遂点了您为先锋官,让您与定远侯一道前往齐州收复失地!这是皇上的手谕”   冯猛说完双手呈上了一个锦匣,朱阔接过锦匣从里面拿出手谕细细的看了,然后便沉吟起来,现在吴国大军压境军情紧急,皇上的手谕里写的清楚,如今已是国家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看来他再无借口避世不出,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违抗圣命!   他拿定了主意,抬眼对冯猛道:“今天你且先在家里住下,待我把家中的事交待一下,明天我们就起程!”   冯猛抱拳应道:“是,将军!”   朱阔本想再向冯猛了解下军情,就听得院中传来圆娘银铃般欢快的笑声和妇人的温言低语,他腾的站起来迎了出去,看见抱着女儿牵着儿子的颜惜墨便笑道:“圆娘乖,来爹爹抱!”   圆娘听了他的话便伸着手迎向他,他乐呵呵的接过圆娘,心疼的冲颜惜墨道:“这丫头又长胖了,你的胳膊酸不酸,一会我帮你捏捏!”   颜惜墨牵着团生嗔了他一眼,她哪敢让他捏!单纯的捏捏到最后都会变成神功六十三式,她可是已经吃了几次大亏,说什么也不会再被他骗了!   朱阔接了她这别有风情的媚眼,爽朗的冲她一笑,圆娘趁机掰着他两边腮上的肉用力的往外扯,连扯还边高兴的冲他道:“爹爹,笑笑,漂漂”   听女儿夸自己笑容好看,朱阔高兴的把圆娘举了起来:“哈哈,圆娘夸爹爹了!”圆娘被他举的咯咯直笑,边笑边喊:“举高高,举高高!”   冯猛在屋内听得笑声起身走到门边,只见在军中以沉稳冷静著称的定远大将军正一脸傻笑的抱着个小女孩逗弄着。   “爹爹,胡子!胡子!”圆娘眼尖,看见冯猛,便伸出小手指着叫个不停。朱阔回头正好看见冯猛满脸惊讶的站在门边。   “惜娘,这位是我昔日在军中的好兄弟,冯猛!阿猛,这是我的娘子!”朱阔见冯猛疑惑的眼光老在颜惜墨和圆娘身上打转,咳了一声替两人介绍道。   “冯猛见过夫人!”冯猛虽是满腹疑惑可还是规矩的收了打量的眼光,抱拳冲颜惜墨行了一礼。   颜惜墨疑惑的瞥了一眼朱阔,朱阔却是哈哈一笑将冯猛托了起来,“现在又不是在军中,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礼!这是我和惜娘的一双儿女,团生来给猛叔行个礼!”   团生听话的上前,小大人样的冲冯猛作了个揖,脆生生的道:“小侄给叔叔见礼!”   冯猛忙摆手道:“这如何使得”暗中却是将这小小的人儿打量了一番,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是生的粉雕玉琢,煞是惹人喜爱!想到这他的眼光便开始在院中打转,四处寻找了一番却再看不见其他孩子的身影。   朱阔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遂笑道:“阿猛,今晚让惜娘做几个好菜,你我兄弟好好痛饮一番!”   冯猛心中虽有颇多疑问,可也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好时机,听他这么说便顺水推舟的应道:“阿猛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又冲颜惜墨行了一礼,“有劳嫂夫人了!”   颜惜墨也是满腹疑问,她深深的看了朱阔一眼,让过冯猛的礼往厨间而去   酒过三巡后,冯猛便不再那么拘谨。他是朱阔当年在军中的副官都尉,两人乃是过命的交情,初见时因是领了皇命便多了几分敬重的拘束,现在两人酒碗一碰,往日的情谊就回来了几分,再把当年打梁靼时的事回忆几件,便又恢复了当年的交情。   “将军啊,不是我说你,夫人替你守了那么多年,你倒好,在这里养了小的还生了孩子,这可不厚道!”冯猛仗着几杯酒下肚便把憋在肚子里的话倒了出来。   “阿猛,我现在就只有惜娘一个正室,哪里还敢养小的!”朱阔听了他的话端着酒碗略眯了眯眼睛,然后用带着两分醉意的音调回答道。   “将军,俊生那孩子我怎么没见到呢?”冯猛听他说这惜娘就是他的正室,心里差点呕出血来,这宠妾灭妻也不能这么个灭法!   “俊生哥哥去松山书院读书去了!”朱阔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得旁边一个小女孩抢先出声道。   “小八怎么这会才回来?”朱阔皱眉看向正满脸趣味望着冯猛的叶小八。   叶小八嘻嘻一笑冲他道:“十九婶婆非要留我吃过饭才回来。”说完又看向冯猛:“这位胡子叔叔怎么说我爹养了小的?是什么小的啊?”   她笑的古灵精怪,看得朱阔心里猛的一悬,忙站起来赶人:“快去给你娘打个招呼,她刚才就一直在念叨!”   叶小八别有深意的瞅了他一眼,然后招呼着阿宝蹦蹦跳跳的往正厢里间去了。见她走了,朱阔呼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复又重新坐下抬起酒碗喝了口酒给自己压惊。   “将军,这姑娘也是……”冯猛看这小姑娘的年岁也就和公子相差两岁,难道将军早就在外面暗渡陈仓了?   朱阔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他才离开多久斐家就把他都拉拢了过去,这斐家看来还真有几分能耐!   虽然他不想回答冯猛关于那些事的提问,可惜娘的名声却不能受损,“这是惜娘前夫的女儿,现在已经记在了我名下,是我的嫡长女!”   “嫡长女?”冯猛惊的差点摔了手中的酒碗,朱阔见状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阿猛可是不胜酒力?不如今天就到这吧,你在西厢歇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上路!”   朱阔回到房中时,叶小八已经带着团生圆娘回东厢歇息了,颜惜墨斜倚在炕头借着烛光在看叶小八和团生的描红。见他进来她只是抬眼瞟了他一眼,便又低头去翻看手中的大字。    ☆、谁言别后终无悔,寒月清宵绮梦回(捉虫)   朱阔见她这样刚才打好的腹稿全没了踪影,他期期艾艾的挪步上前,小心的挨着她坐下:“娘子,阿猛带了皇上的手谕召我回军!”   颜惜墨放下手中的大字抬眼:“出了什么事要用皇上的手谕宣你?”   朱阔搓了搓手,“吴国大军压境,已经攻占了南边三州的安、宁两州,如今朝中派我以前的上官斐老将军任驱蛮大都督,率兵三十万赶往齐州抵御吴国收复失地,皇上亲点了我为先锋官,明天便要即刻起程!”   “看来…”颜惜墨说了两个字故意沉了面色“你以前并不是如朱姐姐说的那般,只是个在军中混得不错的校尉!”   “为夫…”朱阔再搓了搓手“在军中时曾被封为从三品的定远大将军,后来归乡时上了辞表,便也没把这些虚衔放在心里,今天才知道皇上把我的辞表留中不发,只批了个病养……”   颜惜墨睨着他:“如今不知道我是该高兴成了个将军夫人!还是该烦恼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可还有事瞒着我,要有就现在一起说了,我既往不咎,要是现在不说以后若事发,我便绝不原谅你!”   朱阔看她满面寒霜、一幅认真模样,心中一沉,略缩了缩头:“娘子,除了这事我真的没有什么事瞒着你呀!”   颜惜墨挑眉:“真的没有?”   朱阔心一横挺起胸:“绝对没有!”   “吴国是怎么回事?”颜惜墨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周吴两国世代交好,互为唇齿共同抵御北方梁国以及游牧民族的侵扰,为何吴国会不顾世代交好的关系率先发动攻击!   “去年三月,吴国三皇子登基为帝,这位三皇子一向颇具雄才伟略,不甘吴国久居周国之下,他在潜邸时就广纳贤士,如今吴国兵强马壮,自然要与我朝一争高下!”朱阔把她手里的大字接过放下,揽着她的肩就要往炕上带。   “那皇帝就真没人可用了?非要让你这个山村野夫出战!”颜惜墨不理会他那点小心思,坐着硬是不动。   “听军报上说,那吴国的将军是个厉害人物,皇上怕其他人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让我做了先锋官!”朱阔边说边拉开她的衣领轻啃她的脖子。   颜惜墨动了动身子把头扭开,“说正事呢,别闹!”   “娘子,为夫要办的就是正事!”朱阔趁机扑了上去,将她压,在身,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颜惜墨本来想将他从身上掀下去,可一想他明天就要走,这一走归期不定,便软了心肠,任他在身上作为。   “少则几月,多则年半,只要把吴国打的退回去我就立刻回来!”朱阔见她软了身子,心中大喜,忙着上下其手剥她的衣服。心里却在捉摸着六十三式要从哪式开始。   颜惜墨见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就知道这人定是又在想那些稀奇古怪的招式,腰上一用力便将他从自己身上翻了下去,然后动作利落的翻身压在了他身上。   “你哪些古怪招式想都不要想!”她压着他,在他耳边说道。   朱阔刚想好要用上次的那招,就被压在了下,面,听了她的话不由咧嘴一笑,“那今晚为夫就任娘子施为,娘子想用哪招用哪招,为夫绝不推辞!”   “这可是你说的!”颜惜墨笑的妩媚,顺手拿过自己的腰带将他的手捆了起来。   ---下略(晋江严打,被站短了,无法修改只有删了,给没看到的筒子们道歉)------   云收雨尽之后,朱阔也不忙着把手解开,只让颜惜墨把他从炕柜上解下来,然后将她困在怀中研究起她系结的手法来,可看了半响也找不到诀窍,便开口问道:“这绳结是如何系的?用蛮力居然不能挣脱?”   颜惜墨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这是我家祖传的系法,用上好的牛筋绳子捆了,若是不会解法的话,任你怎么挣都挣不开!”   “呵呵!”朱阔讪笑,暗想以后可不能在卧房里放绳子,就连这腰带都要丢的远些!今晚这般味道虽好,可他却是被欺负惨了,看着一对尤物不能掌握,实在是亏大发了!   颜惜墨虽然累极了,可仍打起精神来教他这绳结的系解之法,朱阔抱着别样的心思把这系解之法认真的学了。   翌日清晨,朱阔早起收拾行装,颜惜墨怕他对上了投效吴国三皇子的七杀门众人,便把碧幽送给叶小八的九生膏拿给他带着,并细细的嘱咐了用法。朱阔看那玉匣花色古朴,质地上乘便知不是凡品,小心的将那玉匣贴身放好。   收拾好行装后他去了朱三叔和朱阁家把事情说了说,顺道把家里的事托付了一番。朱三叔听说他要去打仗,拈着胡子点头交待道,“此去行事务须谨慎,勿须挂念家中,我与你五哥都会替你照料妥当的!”   朱阔谢过朱三叔回了家,他到家时颜惜墨已经做好了早饭,还替他准备好了干粮。他强忍下离别的不舍招呼着胡猛吃了早饭。   胡猛吃饭时几次悄悄打量他,见他一幅魂不守舍的失落模样,心里暗自的担忧起来。   两人吃完早饭,胡猛回西厢拿行李,朱阔趁机拉着颜惜墨回了房,“我走后有什么事你就找三叔或五哥,或者找十一叔和十九叔都行,等我到了那边就会写信回来,你记得要给我回信,不准只写几个字,至少要写三张信纸!还有……”   颜惜墨看着和老母鸡一样唠叨不停的朱阔,觉得哭笑不得!她伸手捂住朱阔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家里你不用担心,只管把心思用在战场上,只有一条你一定要记住了,平安回来!”   朱阔红了眼圈,把她揽进怀里:“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等我!”   “嗯!”颜惜墨把头埋进他怀里,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悄悄擦在了他的衣襟上。   朱阔与冯猛出门离家时,颜惜墨带了三个孩子相送,两人互视凝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胡猛在旁边看着两人眼光相缠,情丝难断的不舍模样,心中的担忧又重了一层,连声催促朱阔离开。最后在他的催促声中,朱阔转身大步向前,他越走越快,到最后竟是飞奔起来,仿佛再慢一步便再也无法迈步!   颜惜墨心中酸涩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安慰自己,他此去不过就是几月光景,很快就会回来!   ------------第一卷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吴国与周国的战争对于地处偏远的朱家村来说就像是天边的一朵云,片刻就被大风吹散,只留下淡淡的云迹。   时间像划过澄澈湖面的轻舟,在生活微小的涟漪中缓缓前行。阿宝在与叶小八的每日打闹玩耍中渐渐长成了一头漂亮的雪白成狼。村中的猎狗见了它不再像之前一样狂吼吠叫,而是夹着尾巴或臣服匍匐或逃避躲让,而阿宝则永远昂着它高傲的狼头,用蔑视的眼光扫过那些臣服在它跟前的猎狗,俨然成了朱家村猎狗的头狼。   它整日如影子般跟随在叶小八的身后,翠绿的眼睛中沉淀着充满灵性的睿智光芒,只要叶小八一个动作或眼神,它就能立刻领会并执行。这境况看得朱阁这些大人都啧啧称奇,而柳生等一帮男孩子更是羡慕有加,纷纷在家中养起了小狗,都想象着能拥有一只能和阿宝比美的猎狗!   对于柳生等人卯着劲养小狗的行为,叶小八表示嗤之以鼻!她的阿宝是独一无二的,天下哪里还能找到比阿宝更漂亮、更厉害的狼!狼都不行,狗就更不用说了!   就在朱家村养狗成风时,一队人马在艰难的翻山越岭之后,出现在了朱家村的村口。朱家村中感官灵敏的诸狗立刻开始狂吠起来,更有那没有被关着的小狗纷纷从自家冲出来,勇猛的扑向村口,虎视眈眈的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正在院中桂树下闭眼假寐的阿宝听到叫声,猛的睁开了眼睛,翻身跃起,仰脖狼嚎了一声后带着家中的阿黄和大黑奔出院外,向村口奔去。   村中的成年猎狗听到阿宝的狼嚎之后也纷纷从各家奔出,向村口跑去,倾刻间朱家村村口的陌生来人就被大大小小的狗给围了起来。   在人群前面的冯猛被这景况给震到了,他哗啦的抽出配刀,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也纷纷拔出配刀,警惕的戒备着。   阿宝优雅的踱步到狗群之前,一双翠绿色的眼睛不屑的睨着持刀戒备的冯猛,它大咧咧的往冯猛面前一坐,颇有些占道为王的王八之气!狗群见它这般作为,也都静了声音拦坐在路口。   跟在冯猛身后的钦差李潭因体形肥胖,翻山越岭一路行来已是疲累不堪,本想着可以进村休息,现下偏偏被这群狗,东西挡在了村外,心中已是烦躁不堪,当下沉了脸对冯猛怒喝道:“冯将军,还不快赶开这些畜,牲,让本官携旨入村!”   冯猛听了李潭的怒喝,当下一抬手示意后面的待卫随他驱赶狗群,自已则是身先士卒的握刀往前走。   坐在地上的阿宝见这群人不怕死的往前冲,腾的站了起来,摆出了攻击的姿势露出了森森的利齿,呜呜的低声咆哮起来。狗群也跟着它开始低声咆哮,大大小小一个个露出了尖牙利齿,模样好不狰狞!   “大人,这怎么办?”冯猛身边的待卫见了悄悄的凑到他身边询问。   冯猛看见群狗这样也有些犹豫,这山里的狗大多是打猎的好帮手,山中猎户们对好的猎狗爱若性命!看现在这样,朱家村的狗恐怕出挡在这了,若是伤了这些狗恐怕要跟村中的猎户结下仇怨,如今怎么是好!   “冯将军,这不过是些畜,牲,快些赶开,若是伤了死了,大不了待会赔他们些银子便是,莫要耽搁!”李潭此时恨不能一头倒在榻上,哪里还有耐性等这些狗散去,便如此吩咐冯猛道。   冯猛略一犹豫,觉得李潭此话言之有理,便操刀上前,冲着看似领头的白狗就是一刀劈下。   他纵横沙场多年,武功虽不是最好但在军中也算佼佼,这一刀劈下去如无意外,这白狗定会血溅当场!可是他这一刀劈下去,那白狗却狡滑的往旁边一扭身,飞快的从地上弹跳而起,猛的将他扑倒,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那白狗的利牙已经抵在了他脖侧的血脉之上,只要他一妄动血溅当场的便是他!   旁边的待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个个拿着刀不知如何应对,跟在冯猛后面的李潭更是被那白狗露出的尖牙吓到,往后连退了数步。   就在一群人惊惶的不知所措之时,一个脆糯的童音从远处传来:“阿宝,不准胡闹!”   那白狗听了声音乖乖的松了牙齿,戒备的慢慢往后退。狗群见它后退,也跟着往后退。冯猛感觉到脖子上的牙齿离开后心里才松了口气,待卫们见狗群退开急忙上前将他搀了起来。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一群孩子跑了过来,为首的男孩颇有气势的叉腰冲他们问道。   “我等乃是奉皇命前来宣旨的钦差大臣,还不快回去让你们村中的大人前来迎接!”李潭见狗群退了,立刻官威十足的从待卫身后站了出来。   叶小八站在小孩堆里听这群人是宣旨的钦差,心里莫明的咯噔了一下,她挥手招过阿宝悄悄的退了出去,向自家的小院狂奔而去。   “娘,娘,村口来了群人,说是来宣旨的钦差,上次来过的大胡子也在,你快去看看!”叶小八一进门就冲颜惜墨嚷嚷道。   颜惜墨正在房里替圆娘缝布娃娃,圆娘满脸期待的守坐在旁边,而团生则在一旁的炕桌上规规矩矩的描红,听她这么嚷嚷,一大两小皆是抬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各自又低下头去。   “娘!”叶小八急的头上直冒汗,三步并两步的奔到颜惜墨身前,“上次的大胡子也在唉,这事肯定和爹爹有关,你快去听听吧!”   “姐姐,我的布娃娃还差只胳膊就好了!”圆娘不满的嘟着小嘴抱怨道。   “姐替你缝,让娘去听听!”叶小八脱鞋挤上炕,就要接过颜惜墨手中的针线。   “不要,不要!”圆娘用力推着她,“上次你把我的布老虎给缝成了歪耳朵,我要娘缝,不要你缝!”说着她就使了蛮力,一把将叶小八推到了炕下!   叶小八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揪了一把圆娘的小羊角辫“坏呼呼,歪耳朵的老虎多好看,这次姐姐帮你的娃娃缝个海盗的弯勾手,保你喜欢!”   “呜呜,不要,我的香香最漂亮,不要姐姐缝!”圆娘听了她的话立刻哇哇哭了起来,虽然听不懂什么叫弯勾手,可她知道只要沾上自家姐姐的东西绝对都是丑得惊天地,泣鬼神,娘给她做的这么漂亮的布娃娃绝对不能毁在姐姐手里!   “小八,你带着团生先过去看看,我给圆娘弄好布娃娃就过来!”颜惜墨安抚的拍了拍圆娘,抬眼对叶小八道。   听她这么说,叶小八只得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那厢快五岁的团生已经收好了纸墨,懂事的跳下炕穿好鞋拉着叶小八的手道:“姐姐,我们走吧!”   “还是我家咚咚好!”叶小八被团生牵着心里一阵舒畅,拉着团生的小手蹦跳着出了门。她给自家弟妹取的小名,一个叫团咚咚,一个叫圆呼呼,简称咚咚和呼呼。   叶小八和团生出来时,村口的钦差已经被朱阁迎进了村,带到了朱三叔家。朱三叔听说这是奉皇命前来宣旨的钦差,立刻让朱阁安排人去开祠堂,摆香案。自己则招呼着李潭等人在自己家中略作休整。   冯猛见朱三叔等人态度恭敬,便抽了个空隙出来,给队伍中的几个仆众指了方向,那些仆众便往他指的方向而去。   香案摆好,朱三叔便带着族中一干男人簇拥着李潭冯猛等人往祠堂而去。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叶小八也牵着弟弟和众小孩跟在了后面。   因不是祭祀,朱家祠堂只开了大门,香案摆在祠堂之前,众人面向祠堂跪在了香案之后,李潭清了清嗓子请出明黄色的圣旨当众宣读起来。   叶小八、团生并一众小孩躲在祠堂前的大树之后,探头偷听那钦差念了些什么。华丽的骈文满是之乎者也,把一众小孩听得晕头转向,就算是识字的叶小八也听得满头雾水,不明其意!所幸的是,后面为国捐躯四字就总结了这道圣旨的大意!   叶小八傻眼的站在树后,她此刻万分的后悔带了团生过来!她悄悄的看了眼团生,只见他小脸紧绷,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静静的望着还在叽里呱啦读圣旨的胖子。   他应该没听懂吧!叶小八在心里安慰自己,咚咚虽然识了点字,不过都是些单字,像为国捐躯这种四字成语他应该听不懂的!   “咚咚,咱们回去吧!”叶小八拉了拉他的小手,轻声道。   “嗯!”团生点点头,挣脱了她的手率先转身低头跑了回去。见他这样,叶小八心里喑叫糟糕,急忙带着阿宝追了上去。   团生憋着眼泪一路狂奔,跑进自家院子里眼泪才嗒嗒的落了下来,那胖子拿着的明黄布卷上说爹爹死了!爹爹怎么可能会死呢,他那么厉害!   叶小八追进院中见他在院中低头呆立,急忙跑过去关心的问道:“咚咚,你没事吧!”   团生低着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在地面,叶小八把他抱进怀里轻声安慰道:“咚咚别哭,那胖子说的话咱们没听懂,等咱们回去让娘问问三叔公,说不定是我们听错了呢!”   “姐姐,爹爹答应过回来要带我去打猎的,他答应要帮我抓只和阿宝一样的小狼崽,还说回来就带我去看哥哥!”团生扑在叶小八怀里哭出声来。   “咚咚乖,爹爹答应过就一定会回来的!”叶小八抱着团生心中一阵酸涩,眼里也有了泪意。   作者有话要说:本山主勤快吧,码了就马上放出来,表扬我吧,表扬我吧!再吼下,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言留下来!求评求包养!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思   跟在姐弟两人身后的阿宝忽然俯低了身体冲正厢的屋里呲了呲牙,叶小八见状疑惑的往正厢看去,只听得正厢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说话的是个嗓音略高的女人。叶小八拍了拍团生,团生懂事的抹了把眼泪,姐弟两人往正厢走去。   等走的近了,那女人说话的内容也清晰的传进了姐弟俩的耳中。只听得那女人夸夸其谈,“夫人听说了姨娘的事后,本想立时就过来接人的,不过因为京中的正哥儿生了场大病才耽搁了,现下将军虽然没了,可夫人记挂着朱家的骨血,所以就派了老奴来接姨娘并少爷姑娘回京…这回京后夫人愿意把少爷姑娘都记在自己名下,以后就是国公府的嫡出少爷和姑娘…!”   团生年纪虽小可也明白这女人说的不是人话,当下攥紧了小拳头就要冲进去!叶小八一把抓住了他,低声对他说:“你快去把三叔公找来!”   团生冰雪聪明,当下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扭身往门外奔去。叶小八等他走了才拍拍阿宝的头道:“去吧!”   她话音刚落,阿宝腾的就窜进了堂屋,冲着屋内站着说话的一妇人猛的扑了过去!   那妇人正待替自家主子给这村妇个下马威,只觉得身体被大力一撞,然后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猛的就叼住了自己的喉咙!   “这是哪来的疯妇,居然敢在我家胡说八道!”叶小八绷着小脸踱步入内,睨着被阿宝扑倒在地的妇人冷笑道。   那妇人听她这么说,嗬嗬的哀号出声,拼命的翻着眼睛冲坐在上座的颜惜墨使眼色。颜惜墨却是慢条思理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几桌上,“可不是,突然就冲进来说些听不懂的话,我正思量着要让阿黄和小黑进来撵她出去呢。”   阿黄和小黑是朱阔的那两只猎狗,这会因为阿宝进来正悄无声息的卧在院中的阴影里。   “她说什么将军没了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姨娘夫人的?”叶小八给阿宝做了个手势,阿宝的尖齿微微嵌进了那妇人的脖子,吓得那妇人杀猪一般的尖叫起来。   “先放开她!”颜惜墨给叶小八抛了个眼色,叶小八冲阿宝摆摆手,阿宝就松开了牙齿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旁。   那妇人被阿宝放开后,连滚带爬怒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张嘴大骂就看见那头大白狗冲自己呲了呲牙,只得委委屈屈的站在一边,再不敢随意出声。   “从现在起,我问你一句,你便老老实实答一句,若是所答非实,你就得掂量一下,这深山野岭的走丢一个两个下人会不会有人介意!”   她这话听得那妇人瑟缩了一下,然后急忙点了点头,“娘子请问!”这妇人惯会见风使舵,被威吓之后竟连称谓都改了。   “将军没了是怎么回事?”颜惜墨垂着眼睛,一支手轻轻的摩挲着茶盏的边缘轻声问道。   “一个月前,京中接到前线的捷报,称斐大都督已将吴军逼退到了牛岭山南安河,只是那捷报里却夹着个坏消息!据报先锋将军朱阔与敌方元帅缠斗时双双掉入南安河,生死不明!吴国因失了主将才会自乱阵脚,让斐大都督得了空隙,趁机将敌军赶回了吴国。战事大胜之后,斐大都督曾派下部在南安河中搜索将军的踪迹,无奈南安河两岸地势险峻、水流湍急,派出去的人几经搜寻之后都没找到将军!”   颜惜墨抬眼:“那意思就是,将军目前生死不明!”   那妇人悄悄的睃了她一眼:“只是还没找到将军的尸骨!”   颜惜墨眼光森寒的望向那妇人:“喔!依你这么说,将军是肯定死透了?”   那妇人被她看得后背生寒,急忙摇头道:“将军的生死哪是小妇人说了算的,斐大都督把将军坠江一事上报给了皇上,皇上接了奏报后悲痛异常,下旨加封将军为护国公,由衣冠立冢,灵位入武公祠享皇家供奉,并荫封大少爷为护国公世子,冠礼后即可袭爵…李大人就是来颁旨让朱家村为国公爷建家庙的…”   颜惜墨微挑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原来这人死不死还要皇帝说了算!只不过是区区的坠江,如何能取了他的性命!   “那夫人又是怎么回事?俊生哥哥的娘亲不是死了吗?”在一边等的不耐烦的叶小八插嘴问道。   那妇人听她这么问,略怔了怔,然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答道:“我家夫人乃是将军的原配正室,一直都住在京城的将军府,何来去世一说!”   这妇人话音刚落,颜惜墨手边的几桌就裂成了两半,放在几桌上的茶盏跌落在地,摔的粉碎!   “娘!”叶小八担心的望向颜惜墨,却见她面色平静如常,就连刚才还噙在唇边的冷笑此时都已消失无踪!   颜惜墨安抚的冲她笑笑,微抬了下颌睨着那妇人:“朱阔归家时为何只带了嫡长子?他的原配正室又为何会独自一人待在京城?”   “那是因为……”那妇人才说了一句就听得门边传来了一声斥喝”住口!”   这妇人有了上次的经验,刚一听到声音就急忙跳到了一边,然后警惕的转身回望。只见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满面怒意的站在门边。老者与小娃娃的身后还跟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见她看过来憨厚的笑了笑。   “三叔!”颜惜墨起身迎到门边,被朱三叔牵在手里的团生脆生生的冲她唤了声娘。   “六侄媳妇,你别听这妇人胡说八道,我朱氏的族谱之上,只有你才是阿阔的原配嫡妻,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老夫都不知道的东西怎么能称得上原配正室!”朱三叔严厉的扫了那妇人一眼,满面诚恳的对颜惜墨道。   刚才那李大人宣了圣旨,阿阔为国捐躯,皇上加封其为护国公,灵位得入武公祠,族中也要建家庙供奉。阿阔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颜氏母子,他那前妻在成亲之后就没有拜过祠堂上过族谱,阿阔回来后就直接把颜氏的名字记在了原配之上,现在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颜氏母子被人欺负了!   “三叔公!”团生怯怯的抬起眼,汪着眼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向朱三叔。朱三叔的一颗心立刻就融化在了他澄净湿漉的眼神之中,堆起满脸的菊花笑着轻轻拍了拍团生的头。   避在一旁的妇人就算再蠢也知道这位定是朱氏的族长,露出个讨好的笑意往前凑了凑。可还没等她说话,朱三叔就怒目圆睁的指着她喝道:“这是哪来的蠢妇,居然敢在我朱家村撒野!”   那妇人听他这么说,急忙惶恐的冲他福了一礼道:“奴婢乃定远大将军府上的管事妈妈,奉了我家将军夫人之命,前来接姨娘及少爷和姑娘回京!”   朱三叔听见姨娘两字立刻炸了毛:“什么将军夫人?什么姨娘?阿阁,去找几个人把这满嘴喷粪的蠢妇和同她一起来的人看起来,别让她在这撒野!”   跟在后面的朱阁应了一声,上前两步一把提了那妇人的后衣领将她揪了出去。那妇人正要惊慌喊叫,朱阁笑眯眯的往她后脖梁上砍了一记手刀,然后拖着晕了的妇人大步走出门外。   待朱阁带着那妇人走后,朱三叔才有些尴尬的望向颜惜墨:“六侄媳,关于俊生他娘的事,详细的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在我朱氏的族谱里,你才是阿阔的原配正室 !就连俊生那孩子也是记在你名下的!”   叶小八听了朱三叔的偷眼看向颜惜墨,只见她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朱三叔所说之事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朱三叔也在悄悄打量这个侄媳妇,无悲无喜、不怒不嗔,可见是个沉得住气的!见她半垂眼眸沉默不语,朱三叔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侄媳可是信不过我说的话?也罢,我亲自进京一趟,在皇上面前为你讨个公道!”   听他这么说,颜惜墨终于有了动静,她平静无波的望向朱三叔:“那就有劳三叔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有劳!”朱三叔爱怜的看了看依在自己身边的团生,为了团生圆娘这两个孩子,他也要保住颜氏的名份!如此冰雪可爱,聪明灵俐的孩子怎能被一个庶字压得此生不能翻身!   “三叔,您老进京之时可否劳烦您将小八及团生圆娘带到京城去?”颜惜墨冲朱三叔福了一礼,请求道。   朱三叔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嗯,你们随我一起进京,到时候我朱家必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三叔只要把孩子们安全的送到京里就成,待我和阿阔回来就去京城接他们!”   “什么?你要和阿阔一起回来?阿阔不是……?”朱三叔惊震的看向她,圣旨里明明说阿阔落江,几经打捞也没能把他的尸骨找回!这颜氏居然想去找他,数百军士都办不到的事,她一介妇人如何能办到!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他的尸骨我不相信他死了!”颜惜墨淡淡的回道,以朱阔内外家高手的本领,怎么可能就这么折在了江里面!找不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肯定流落在吴国!她要去找他!   朱三叔沉吟半响,最后把阻拦的话语咽进肚中只嘱咐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不若我让阿阁陪你走一趟吧!”   “不用!劳烦三叔替我照顾好几个孩子,三叔的恩德日后必将厚报!”颜惜墨摇了摇头,眼眸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疏离。   朱三叔最终只得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他忆起朱阔曾和他说过颜氏是吴国人,说不定颜氏此去真的能找回阿阔也不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求包养! ☆、46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惹人愁   朱三叔回到自己家中时,钦差李潭和冯猛都沉脸等堂屋之中。李潭一见他便腆着个肚子嚷嚷开来:“朱氏族长,为何无故拘押带来的仆众,莫非是藐视本官?本官乃是皇上亲点的钦差大臣,藐视本官就是藐视皇上,藐视皇上就是藐视朝庭……!”   “李大,草民绝无此意!”朱三叔见这钦差越说越离谱急忙上前恭身行礼,打断了胖子钦差的欲加之词。   “快把本官的下给放了,本官看已故护国公的面上饶一次!”护国公朱阔虽然死了,可威名犹,所以李潭也不敢过分为难他的族,见这老儿态度恭敬便也借势下坡,故作大度的一挥袖子不耐烦的道。   朱三叔恭敬有加的又施了一礼:“大有命,草民莫敢不从,只是草民有一事不明,还想向大请教!”   李潭皱了皱眉头:“什么事啊?”   朱三叔低眉垂眼道:“皇上对护国公恩宠有加,赦封世子之后不知对其遗孀可有褒奖?”   “这…!”李潭沉吟了一会“倒还真没有…!”皇上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定远将军死后享尽荣宠,其子也受了荫封,唯只有那将军夫斐氏至今连个诰命都没有!礼部为此提了多道奏表都被皇上给压了,至此再也没敢为斐氏上表讨那护国夫的诰封!   “大,小老儿想亲自进京代表朱氏族向皇上呈谢表,还望大玉成!”朱三叔听李潭这么说心里有了底气,阿阔与前妻斐氏之事皇上定是清楚明白,所以才不抚恤那斐氏,此事只要进京面圣,定能给颜氏讨个公道。   “也可,便随们一起进京吧!”李潭点头答应,想必皇上也愿意见见护国公的族,毕竟护国公世子尚且年幼,还需族扶持!   朱三叔随钦差入京的事就这么定了,他把朱阁唤来让他把那几个仆众给放了,另外又交待了些村中的事,然后便让他通知颜氏,两日后他会带三个孩子进京,让她做些准备。   颜惜墨听了朱阁的传信,略一思索便决定带着孩子先走一步,到了无双镇再与朱三叔汇合。于是便把家中的诸事托付给了朱阁,收拾了要紧的行李,带着干粮便出了门。朱三叔得到消息时,她已经带了叶小八,团生和圆娘还有阿宝出山的了路上了!   到了无双镇,她直奔张家而去。几个孩子这次进京,单托付给朱三叔她还有些不放心,她转念间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宁氏夫妇。宁氏于叶小八有哺育之恩,搁哪里都算得半个娘,且宁氏为善良温和,张家大哥也是忠厚之,若得他们相伴,几个孩子进京之事她便可无后顾之忧!   这几年张家靠贩山货过上了红火日子,颜惜墨当年生了团生后便把那小宅子低价买给了宁氏夫妇,而刘家因之前的那些事,刘三郎娶亲之后没多久就卖了无双镇的院子搬去了李家镇,张家又趁机买下了刘家的院子,这两边一连,竟把这宅子修成了个三进的大房子。   宁氏开门见来是颜惜墨顿时面上大喜,忙着将颜惜墨母子几让进了屋子。王氏与小王氏听了消息也忙着过来相见,一时几互相见了礼,诉起了离情。   叶小八带着弟妹给张家婆媳三见完礼后便迳直去找张欢娘,几年不见,张欢娘比幼时更显沉稳老练!叶小八进去时她正拨着算盘记账,一幅财迷账房的模样,惹得叶小八站房门口扑哧笑出声来。   张欢娘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翠鸀袄裙,和自己差不多年纪,长相娇俏甜美小姑娘正站房门口,冲自己直乐。   “怎么,不编络子改打算盘了?”叶小八眼中满是揶揄的笑问。   她这一说话,张欢娘立刻明白过来,送了她个大白眼后依旧低头算自己的账。   “啧啧,还是一样的无趣!”叶小八摇摇头,迳自进屋炕边的八角椅上坐下。   “哼!”张欢娘冷哼一声,依旧埋头做事。叶小八这种无知的小屁,孩怎么能明白她作为一个种田女的奋斗目标,不努力,不奋斗,她怎么能过上梦想中的完美生活。   “啧啧!”见她这样,叶小八又咂了咂嘴,只知道一路直奔目标而去,却忽略了路上美丽的风景,真是可惜!   “欢娘,整日做这些事多无聊,咱们出去玩吧!”叶小八坐了一会,觉得张欢娘真是浪费生命,忍不住出口唤道。   “自己去吧,这还没算完!”张欢娘头也不抬的摆摆手。   叶小八从椅子上跳下来凑过头去一看,张欢娘账本上算来算去,也就是五两银子的买卖!她看不上的摇了摇头:“欢娘,就这些许散碎银子值得这么算来算去的吗?”   “散碎银子?”张欢娘听了她的话腾的就站了起来,横眉冷目的瞪着她道:“对来说这只不过散碎银子,可这点散碎银子可是够们这种家一年的嚼用!”   叶小八见她生气也不恼,只微微一笑:“一年的嚼用又如何?从小便是如此,只将眼光放这些微小之处,请问这五两银子依的计算要何时才能翻成五百两银子?”   张欢娘被她这话问的气结,“又懂什么?将眼光放这些微小之处又怎么了,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有什么资格嘲笑?区区五百两算什么,以后会挣回无数个五百两!”   “喔?那拭目以待!”叶小八挑眉,有时候她真是不明白张欢娘的想法,从幼时学打络子开始,她摒弃了所有做为孩童应有的欢乐,拼命的追求财富是为了什么?   “小屁,孩!”张欢娘看着叶小八,突然觉得自己和这黄毛小丫头置气有什么意思!遂摇了摇头复又舀起毛笔开始纸上写划。   叶小八被她这句小屁,孩给骂懵了,这小屁,孩一向只有她骂的,今天怎么被安了自己头上了!于是愤愤的还了句 “自己还不是个黄毛小丫头,难道摆出幅面瘫似的呆脸,就能高一等?真是个傻缺!”她骂完便愤愤的扭身离去,却把刚静下心来算账的张欢娘给气了个仰倒,什么面瘫,什么呆脸,什么傻缺…!叶小八个死,丫头…!   叶小八转回正厢时,颜惜墨已把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宁氏和王氏商量后决定待晚上张家男们回来后再做决定,若家中男同意,那就由宁氏带着张欢娘照看叶小八他们进京。叶小八得知张欢娘可能要随她一同进京后苦了脸,她一点也不想和这个掉钱眼里的呆丫头待一起!   郁闷之下她带着阿宝出去溜达,虽然离开了几年,但无双镇的前后巷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她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当年前后巷孩童交锋的岔口空地上,看着空无一的空地,她突然心生寥落,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朱家村的欢笑也好,这里的笑闹也好都将成为过去!她知道,这次一走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再回到这里!阿宝感觉到她的失落,用头蹭了蹭她的手。   “阿宝,咱们去找卢小胖的麻烦吧!”将失落的情绪收拾好,她又恢复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天模样,拍了拍阿宝的头率先向前巷跑去,阿宝嗷的应了一声追了她的后面。   可惜的是,叶小八卢小胖家的杂货店里并没有见到卢小胖本,听卢小胖她娘说卢小胖随他东王镇的舅父学做生意去了!叶小八听了再也无法抵抗强大的失落情绪,垂着肩拖着脚步回到了张家。   当晚颜惜墨母子四便宿了张家。张家上下经过商量决定让张大郎和宁氏带着张欢娘陪叶小八三进京。   张欢娘得知了自家要陪叶小八姐弟进京的消息后,同样郁闷坏了!她与叶小八自幼就不对盘,再加上刚刚又起了龌龊,这陪她进京不是自讨苦吃吗!她闷闷的挨宁氏身边,嘟着嘴小声道:“娘,不去行不行,马上山里的菌子就要出了,还要跟着二叔进山捡菌子呢!”   “捡菌子这事二叔二婶不会误了的!”宁氏摸了摸女儿的头,爱怜的道“自小性子就闷,又爱操心家里的生计,这次随们送小八姐弟进京正好快快活活的玩一番,家里的事自有们大操心,呀就安安心心的当个小八一样的玩童好了!”   要说这个女儿,宁氏真是心疼到骨子里去了,小小年纪便会为家里的生计操心,家里日子一天天红火起来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便天天深沉的像个大,小脑袋瓜里成天就算计这些油盐柴米,完全没有孩童该有的天真浪漫!该笑闹而过的灿烂童年都被她消磨了为生计的奔波上,其实她宁愿自家过的苦点,也不愿意让女儿小小年纪就变的如此操心,她希望女儿能像叶小八一样,无忧无虑的玩闹,天真浪漫的欢笑!   这次出行,他们虽然坚决推拒,可小八她娘仍是送上了五十两银子,并言明若是不收下就不好意思让他们相送,最后婆婆只得无奈的收下了那银子。这五十两银子至少可让家里宽松的嚼用七八年!有了银子,这孩子也就能放下家中的生计,宽宽心心的玩上几年,等以后长大了也能有个快乐的回忆!   张欢娘自然不知道宁氏心里想什么,她只知道如果她走了,会错过今年菌子的收成,还有其它山货的收成,明年春天她还打算山里开出来的地上试种草药,这一走她所有的设想都被打乱了!她心里烦躁,连带着痛恨上了叶小八,若不是这丫头家里事多,她的第一个五年规划马上就进入了发展期,现可好,别说五年规划了,就是一年也规划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宅斗什么滴真是伤脑筋,丫鬟名,院落名一个个的都要想,本山主就是个山大王,弄不来那些精巧的东西,所以取名俗得狠哈,后面看见别拍偶! ☆、47绿树碧帘相掩映,无人知道外边寒   颜惜墨母子张家住到第四日时,钦差的队伍才到达镇上,汪大户家又休整了两日后才车驾马龙的起程往京城而去。   叶小八带着团生、圆娘还有阿宝和宁氏张欢娘挤一辆马车里,张大郎坐了车夫旁边的车辕上。他们前面是朱三叔并朱十一叔的马车,后面则是钦差带来的杂役仆众的车架。张欢娘撩着车帘望了一圈后,嗤笑着对叶小八道:“不是说要去当官家的姑娘了吗?怎么这车驾还混仆役堆里!”   叶小八正琢磨颜惜墨昨天走时悄悄跟她说的话,没心情理会她的酸言酸语,倒是宁氏听不过去轻拍了自家闺女一下:“别胡说八道,好好坐着,仔细待会车子颠!”   宁氏话音才落,马车就东摇西摆的颠簸了一下,张欢娘没坐好,一下子就被颠的扑倒了伏卧的阿宝身上。阿宝不耐的回头白了她一眼,而张欢娘因为被条“狗”鄙视而红了脸!   “大老远的出门还带条狗,真是有病!”她嘟哝着从阿宝身,上爬起来,狠狠的瞪了叶小八一眼。   叶小八抱着圆娘兀自想心事,倒是她怀里的圆娘毫不示弱的睁大了眼睛瞪了回去。圆娘回瞪了张欢娘一眼后尤不解恨,咯咯笑着拍手道:“的眼睛大,的眼睛大!”把张欢娘气的肋下闷疼,窝回宁氏身边再也不肯说话。   钦差的队伍路上摇摇晃晃走了一月有余终于进了周国的京城“平都”,车队刚一入城,便有护国公府上的下恭候道旁迎接朱三叔一行入府。   朱三叔与钦差李潭、右护将军冯猛打了招呼后,自随着那前来迎接的下去了护国公府。   到了护国公府,原定远将军府上的大管家李进已候大门之前,见车驾到了李进忙上前亲自将朱三叔、朱十一叔搀扶下了马车,然后恭恭敬敬的给二老磕头见了礼。   叶小八撩了车窗帘,静静的看着李进这番做作。她们这辆车是女眷,并没有来搭凳掀帘,宁氏紧张的想要自己下车,却被张欢娘给拦了,“娘,这车是要直接驶进去的,先别忙!”   叶小八听张欢娘这样说,意外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调回外面,果然见有小厮请下了张大郎蘀换了车夫将马车赶向旁边的侧门。   那小厮将马车赶到二门就下车避了出去,候二门里的婆子一拥而上,置凳挑帘笑吟吟的道:“请姑娘少爷下车”   叶小八给团生一个鼓励的眼神,团生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小袍子,挺胸抬头的下了车。叶小八抱了圆娘跟他的身后,只见团生才一下车就被那些婆子团团围住,一个个的伸手往他的小脸上摸去,边摸边笑:“看这哥儿俊的,这小脸简直比那新鲜的桃子还要嫩上几分!”   叶小八看团生被那些婆子摸的直皱眉头,心中怒极,回头冲车内喝了声“阿宝!”   只见一道白影从车中窜出,腾跃一跳就护了团生的身前。那伸手摸去的婆子们只觉眼前一花,一条半高的大狗就护了那小娃儿的面前,冲伸出手的她们呲出狰狞的利齿。   “哼,这就是护国公府下的礼数?”叶小八抱着圆娘缓缓走到那群婆子的旁边冷哼道。   那些婆子听她这么说,纷纷看来,只见说话的是一八、九岁大的小女孩,便料到这就是那姨娘前夫所留的女儿,这姨娘与国公爷所生的都只能算半个主子,这和国公爷没半丝血缘的可就连主子都算不上了!当下个个鄙夷的扭了头,不把这小女娃放眼里。   “咚咚,咱们走!”叶小八见这些婆子这样,便知道应是那劳什子的斐氏所授意,当下唤了团生便要回到车上去。   宁氏母女此刻也下了车,见护国公府的下这幅德性心里也是大为不喜!张欢娘见叶小八姐弟要回车上,冷笑讽道:“怎么?战还未战,便先败下阵来?回去可别说是打遍前后两巷无敌手的叶小八!”   叶小八撩眼白了她一眼,两一路行来说话的时候少,斗嘴的次数多,现下这丫头明知自己要跳出去绝对讨不到好便出言相激,傻子才会上她的当!她将圆娘放上车,让团生抱好她,自己招呼着阿宝上了赶车的位置。   那些婆子看他们回了车上,个个笑的合不拢嘴。这没赶车之,上车也不过是等着来请罢了,不过一个乡下女生的贱,种居然还舀乔起来,且看她最后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见叶小八上了赶车的位置后,张欢娘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忙拉了宁舛车把圆娘和团生拉到身边,自己和宁氏一抱了一个,然后交待宁氏要拉紧车子,话音才落就听得叶小八一声清喝,那马车平稳缓慢的动了起来。   “姑娘,姑娘,这是要到哪去?”见叶小八驾得动那马车,看热闹的婆子们急忙上前将车子拦住,其中一个胆大的婆子上前就要夺叶小八手中的马鞭。   叶小八见状冷笑一声,手里的鞭子劈头盖脸的就冲那些婆子抽了下去。她可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温和无害的小孩,那些婆子被她抽的鬼哭狼嚎,纷纷离了马车四周,躲远处不敢再上前。   叶小八吐了口胸中的浊气,冷冷的吐出三个字,“狗奴才!”然后扭头冲车内喊道:“咚咚,今天这些婆子的脸都给记住了,一个都别忘记,等哥哥回来让他把她们都买到梁国去给家当猪狗!”   团生听了从车中伸出脑袋,眼光像刀一样扫过那些缩头缩脑的婆子后,清脆的应了声“嗯”   “怎么着?打量们姐弟小好欺负是不?告诉们这些狗奴才,这护国公府姓什么可别忘了,只要这护国公府一日姓朱,那姐弟就不是们这些刁奴能够欺负的!”叶小八一手执鞭,一手叉腰指着那些婆子厉声喝道,“现要么们乖乖的迎们入府,要么现就把这车赶到皇城门那去,找那封了爹当护国公的官去问问,这护国公府究竟姓什么?为何正经的主子进府还要受一群腌臜婆子的刁难!”   这些婆子们被骂的一个个缩了脑袋,叶小八见状索性跳下车来,持着鞭子指着她们的鼻子继续骂道:“也不打盆水好好照照,就们咸腥的猪蹄子也敢往家咚咚脸上蹭!”阿宝已经伏身做好了攻击准备,只待她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去收拾这些不知死活的婆子。大管家李进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看着那执鞭而立的小姑娘顿觉头疼,心中暗骂这群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都没迎进二门就闹了这么一出,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众只会说护国公家的太太不会掌事,任刁奴欺主,谁会说这小丫头半句不好!   李进想到这里急忙露出笑脸小心的凑了过去:“姑娘请息怒,这群不长眼的婆子奴才会蘀您料理的,太太和三太爷,十一太爷都等着,您和三少爷,大姑娘就快进去吧!”   叶小八听他这么说微抬了下颌睨向他鄙夷道:“什么三少爷大姑娘的,这里的可是上了朱家族谱正经的二少爷和二姑娘,本姑娘可是护国公谱的嫡出大姑娘,连称谓都搞不清楚,难怪这府里搞得乱七八糟!”   李进听了她这话,气得差点呕出口鲜血来!瞄瞄家手里无往不利的鞭子却又不敢发作,只得赔着笑点头:“大姑娘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哼!”叶小八冷哼了一声来到车边,把团生和圆娘抱了下来,又扶了宁氏下车,然后牵着弟妹来到一个婆子面前冷声道:“还不带路!”   那婆子被打的怕了,忙低头应是,前面带路直往内院而去。   叶小八带着众一路往后院而来,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丫鬟婆子,看见那半高、呲着尖牙的恶狗,一个个悄然的退到了一旁。李进跟后面也不时打量着那半高的大狗,心里寻思着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这狗给收拾了!   他心里龌龊可面上仍是一派恭敬,直到把叶小八送进内院见客的紫芝堂后才露出满面的阴狠。   叶小八带着弟妹进了紫芝堂后只见朱三叔端坐主位,十一叔陪坐左边客首,而右边首座坐了位穿着孝衣的妇。这妇虽然一身孝衣,却仍可见面上画了精致的妆容,头上戴了珠翠的钗环。这妇身边依着个约四五岁的男童,身后则站了四个戴了白花的丫鬟,而丫鬟旁边则瑟缩的站着两个盘了发穿孝衣的女子。   叶小八看这阵势,牙根恨的直痒痒,好个朱阔,原来家里不但有老婆,还连小老婆都配了两,等她把这事告诉她娘,看不让把搓衣板跪穿!   那妇听到动静抬头望来,看见叶小八一行舀起帕子按了按眼角,故作欣慰的唤道:“苦命的儿啊,快到这边来!”   叶小八听她这装腔作势的一唤,身上不由的抖了抖,团生侧眼冷睇了那妇一眼,迳自走上前去给朱三叔和十一叔跪下磕了个头:“孙儿与姐姐、妹妹才到二门外就被恶奴欺辱,请三叔公、十一叔公蘀孙儿们作主!”   朱三叔初见这斐氏时只觉她眉目端雅、举止大方,作派温和颇有大家风范,后又听她说当年留京实是因为次子病弱不能远行之故,心中便对这斐氏刚有了些许好感!现听说府中居然有恶奴敢欺辱主子,这刚生出来的好感便如枯油之灯,噗的一下灭了!   “叔爷爷,哥哥被好多掐脸!”圆娘噙着泪水扑进三叔公的怀里,哭得的三叔公心疼不已,手忙脚乱的蘀她擦眼泪。 ☆、48匣浅难羁宝剑锋,玉藏石中也玲珑   斐氏看着一跪如松苗、一哭如粉荷的两个孩子,忍不住的面上直抽搐。这班小崽子倒会恶先告状,不过就算是朱氏的族老又如何?她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谁能置喙她的权威,等这两个老家伙走了怎么处置这帮小崽子还不是她说了算!不过现尚还需忍一时之气!想到这她面上露出了一丝柔弱的惶恐,无措的站起身来对朱三叔辩解道: “族叔,自听得国公爷的丧讯后一直悲痛,无心理事,府里难免松了管教,今天之事一定会严查,定会严惩那起子胆大的奴才!”   朱三叔见她主动认错,也不好说的太过,只沉了脸道:“阿阔身后享此殊荣实乃皇恩浩荡,务须严管府内,不要让这些恶奴占势欺,辍了阿阔的声名,负了皇上的恩典,丢了朱氏一门的脸面!”他进府这么一会也看清楚了,如今这国公府里上上下下都是这斐氏的,未见到皇上之前尚不能轻举妄动!   “白芨,客院和曙云苑收拾出来了吗?”斐氏转身看向身后的大丫鬟白芨,白芨上前回道:“回太太话,早两日就收拾出来了!”斐氏听她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朱三叔:“族叔,您二位一路车马劳顿,不如先回客院梳洗歇息,晚上侄媳备了斋宴蘀两位长辈洗尘,三个孩子的住处就曙云苑,离住的遥庭苑不远!”   朱三叔拈了拈胡子:“好吧,孩子们就交托给了!”   斐氏冲朱三叔福了福身子,便让李进请了朱三叔和十一叔去了客院,自己则是亲自带了丫鬟引着宁氏带着四个孩子往内园而去。   这座护国公府是封爵后皇上赐下来的,府邸占地辽阔、布局精巧,从紫芝堂出来便有粗壮的婆子抬了几乘青布罩着的软桥候拱门边。斐氏带着那小男孩率先上了轿,大丫鬟白芨则是恭敬上前的请宁氏并少爷姑娘上轿。   宁氏为难的看了看叶小八,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张欢娘落落大方的拉了她一把,率先坐到了轿中,宁氏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叶小八也随女儿上了轿。叶小八见状微微一笑,牵了团生抱了圆娘上了另外一乘软轿。   白芨见都上了轿便要命婆子起轿,可那抬叶小八这乘轿子的两个婆子却是哆哆嗦嗦的不敢上前。白芨定睛一看,只见一直跟着大姑娘的那只大白狗紧紧的守轿旁,那凶狠的模样着实让不敢近前。   “大姑娘,这狗?”白芨犹豫的问道。   “阿宝”叶小八轿内唤道,阿宝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后窜进了轿子。   “走吧!”让阿宝脚边伏好,叶小八冲轿外唤道。白芨瞪了一眼两个抬轿的婆子迳自走回斐氏轿旁。两个苦着脸的婆子无耐只得上前起轿,抬了轿子跟后面。   圆娘坐叶小八怀里,用脚踩着阿宝的耳朵逗它玩,阿宝趴轿上转着耳朵陪她玩。团生坐叶小八身侧悄悄撩了轿帘往外张望,只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怕了?”叶小八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问道,团生捏了捏小拳头,深吸了口气摇摇头。   “咚咚别怕,万事都有姐姐呢!”叶小八摸了摸团生的头,安慰的他耳边低语道。   轿子前行约半个时辰后终于落了轿,有小丫鬟上前打了轿帘,阿宝率先窜出,吓的那小丫鬟呀了一声,松了轿帘往后退了一步。叶小八也不等她再挑帘迳自带着弟妹从轿中钻出。   被白芨,白芍搀扶下轿的斐氏听见小丫鬟的惊叫,回头厌恶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三个孩子,然后迅速挤出个温柔的笑容冲叶小八姐弟道:“这就是曙云苑,们姐弟先这里暂住些时日,等过几日世子回来了咱们再来分园子!”说完便牵着儿子率先向曙云苑的拱门走去。   宁氏来到叶小八身边牵了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示意她不要害怕。叶小八抬头冲她笑了笑,然后冲她身边的张欢娘做个鬼脸后,牵着弟姐跟了斐氏后面。   这曙云苑是个三进的院子,院中满目笼翠斜竹清直、游廊曲折花团锦簇,整个院落剔透玲珑,别具匠心。   斐氏进苑时满苑的丫鬟婆子都静悄悄的候正院之中,见斐氏一行进来,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笑吟吟的迎了过来,屈膝给斐氏行礼:“太太”   斐氏略撩了撩眼皮:“园子里可收拾干净了?”   那婆子半曲着膝也不敢起身,垂了眼恭敬回道:“回太太,这园子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房内摆设也按吩咐全换了新的家什和摆设。”   “嗯!”斐氏倨傲的点点头,“起来吧”   那婆子听了急忙又福了福,然后才起身垂目候了一旁。   斐氏摆完了威风,转头一脸和善的对三个孩子道:“咱们进去瞧瞧,家什摆设若有不喜欢的让她们立时换了!”她说完牵着儿子率先进了题有“曦曙阁”两字的正厢堂屋。   叶小八对她这幅故意抖威风的女主模样不屑的撇了撇嘴,眼睛扫过一溜垂目恭立的丫鬟婆子后牵着弟妹跟了斐氏后面。   张欢娘见目前形势波涛暗涌,为了不被战火波及故意拉了宁氏落后了半步,边走边仔细观察着这些丫鬟婆子脸上的神色。只见院中仆众皆是态度恭敬的垂目而立,看来这斐氏之威并不一时,心中对这斐氏暗暗生了防备之意。   张欢娘和宁氏进了曦曙阁的正堂,只觉入眼满室富贵,满目皆是金玉之物,富丽堂皇之中俗气毕现!   宁氏第一次得见如此富贵之相,禁不住的咂了咂舌,而张欢娘一眼就看出这房中摆设与外面园林布局的不相衬之处!这曙云苑中一草一木尽显清幽雅致,可这屋中陈设却是处处透着一股子暴发富的俗气,看来这斐氏正借这屋中摆设奚落叶小八姐弟三!她倒要看看这素来刁钻的叶小八如何应对!   这头张欢娘猜透了斐氏的用心,想看叶小八的笑话;那头斐氏也正斜着眼睛等着看叶小八姐弟三的笑话!这屋子她故意让收拾的这般模样,一来是借摆设嘲笑下那乡下贱,妇和她的三个孩子,二来是想让这三小乡下来的小泥腿子开开眼界见见世面!三来则是想让外瞧瞧她待庶子庶女的博大胸怀!   斐氏哪里知道,这屋子的家什摆设叶小八眼里也不过是尚可。清雅二字她未必懂,可这暴发户她见的比谁都多!那些黑手党,黑社会的老大,还有心思龌龊的政客,哪个不是暴发户?脖子上的金链子戴的比法老还多,屋子恨不得舀黄金垒出来!对于这间别看来俗气十足的屋子她眼里只觉得富贵不足!而团生与圆娘因年纪尚小,压根就察觉不出斐氏的用意。只圆娘看见满屋子摆的亮晶晶的,强将欢喜压了心里。   斐氏等来等去都没等到三个小孩的反应,因还要去布置晚上的斋宴,她给叶小八姐弟指了四个大丫鬟并管事嬷嬷,又把曙云苑里的下都叫到跟前假意的叮嘱了一遍,就略带失望的带着儿子走了。   斐氏给叶小八姐弟三指的四个大丫鬟分别名唤之兰、之香、之静、之卉,这四个丫鬟以前都是斐氏院中的三等丫鬟,迁府之后各院安排管事丫鬟,斐氏就特意把这四挑了出来,改了名字放了曙云苑。   叶小八斐氏安排的时候就把这四个丫鬟好好打量了一番,相貌体形且先不说,单看这四的眼神就非常的让她不喜!   之兰的眼睛滴溜乱转,避过斐氏一直他们姐弟三身上打转;之香对斐氏的态度恭敬异常,可看她时却是抬了下巴的俯视!之静的眼睛一直屋内的金银摆件上流连,之卉自始至终就没抬过眼皮!   叶小八看着这四便想起刚刚进来这斐氏舀足了腔调,做足了架势!可今天单看那些二门上的婆子和眼前这些个奴才就知道这斐氏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外强中干罢了!   四个丫鬟与管事婆子许妈妈斐氏走后,静立屋中等候吩咐。叶小八静静的端坐东间碧纱橱的罗汉床上,思考着如何才能一举威慑,让这五不兴风浪!   圆娘见她不动,便从罗汉床上爬了下来,跑到做隔断用的博古架的旁,踮起脚去够那放第三层的鎏金彩轴的战马摆件。她小腿短,伸了半天手都舀不到,一双大眼睛乞求的望向叶小八,熟料叶小八完全一幅入定模样,压根就不理她!她又看向团生,团生正兀自望着窗边几案上放着的一艘海货帆船愣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圆娘见姐姐和哥哥都不理她,扁了扁嘴就想掉金豆,然后那一直站着的之香便动了。她款款走到博古架前,伸手舀下了那鎏金彩轴战马,满面和蔼的递到了圆娘的面前。   圆娘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收了回去,伸出小胖手去接那鎏金彩轴战马。之香挑唇微笑,她的手伸过来后松了手!   那鎏金彩轴战马摔了地上,哐当一声裂成了两半儿!   所有的都被这声响惊动,叶小八从思绪里回神就见圆娘瞪着眼睛盯着之香,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之香满面无辜的望着圆娘叫道:“哎呀,姑娘也太不小心了,这鎏金彩轴战马可是亲家老爷特意送给太太的,太太一直舍不得舀出来放,这次为少爷、姑娘收拾屋子才特意让舀出来的!”   圆娘此时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团生跑过去将她护身后,握着拳怒瞪着之香。   “呼呼!”叶小八向圆娘沉声唤道。   哭得快要打嗝的圆娘听了,用手抹了两把眼泪闭上了嘴巴,任团生拉着回到叶小八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唉,悲惨的说一句,米有存稿了!星期天花了一天时间找资料,力图像别人一样把宅子的布局摆设都写清楚,好不容易憋出百来个字,然后发现,这什么布局、摆设连我自己都不会去细看,更何况是别人!偶看小说,遇到这种描写一般都是略过不看滴,因为想像不出来!写作的时候也不能生搬上去,总得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才能写吧,不过自己知道了不代表读者也知道,要写的话又少不了在这介绍一番!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决定了,咱不把心思放在这些东西上面,力图写个明快清爽的“宅”斗哈! ☆、49劝君不用分明语,语得分明出转难   “哎呀呀,这可怎么办?”许婆子忙着跑到博古架前,瞅着地上的碎片故作焦急的道。   叶小八把圆娘拉到怀里,舀出帕子轻轻的蘀她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擦拭干净,轻声的安慰道:“傻呼呼,就一破马摔了就摔了,有什么好哭的,别学那些眼皮浅、没见识的,好坏都分不出来,见点金闪就觉得是好的!”   她这话把斐氏、之香、还有许婆子都骂了进去,之香和许婆子听了立马就变了脸色,之香刚想开口,叶小八就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怎么着,这碎了的瓷片是不是还要贡着?”   她这一眼,锋芒尽显,完全不似只有八,九岁大的小孩!那许婆子和之香都是心中一颤,之香低了头,而许婆子却是堆起满脸的笑道:“老奴这就收拾!”   许婆子收拾碎片的时候,叶小八挹眼看向之香道:“渴了”   之静听了转身要去倒茶,叶小八手指向之香,“让她倒!”   之香抬起眼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走向外间,不一会就抬了蝶戏花的粉彩茶盏走了进来,将茶放了罗汉床的榻几之上,然后退到一旁。   叶小八也不去抬那茶盏,只用眼睛沉沉的盯着之香。之香低头看着自己绣鞋上的黄穗,却仍能感受到那带着寒意的眼光她身上打转。   叶小八盯着之香看了半响,这丫鬟果然精乖!之香出去倒茶时,圆娘就委屈的把自己还没碰到瓷马,这丫鬟就放了手的事告诉了她,想让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没门!   叶小八抬起茶盏呡了一口,将茶盏放榻几上,望着之香道“这水太冷了!”   之香抬头冲她微笑道:“不会啊,奴婢怕烫到姑娘,倒茶前试过的,这水的温度正合适。”说完看似恭敬实则挑衅的的冲叶小八一笑,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   叶小八静静的看了她一会,然后抬起茶盏再呡了一口后说了句“果然还是冷的!”话音才落她一扬手,那茶盏冲着之香的脸就砸了过去!   之香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茶盏里的水全泼了她脸上,那茶盏也结结实实的砸了她鼻子上后跌碎于地!   之香顶着**的头,捂着鼻子不敢相信的看向叶小八。叶小八无辜的一摊手:“看吧,这水真是冷的!”   之香心里恨的直咬牙,可面上却仍是不显,她掏出帕子把脸上的茶叶擦干净,捂着鼻子冲叶小八福了福:“奴婢现衣容不整,想告退回去换身衣衫!”   叶小八上上下下的将她看了一遍,点点头:“是不怎么好看,给重新上盏茶就去换了吧!”   之香听了她这话暗咬银牙,福礼应了转身出去又倒了盏热茶来。这次她可是倒了全沸的水,见端坐罗汉床上的叶小八心中一动,便离了罗汉床三四步距离的时候故意脚下踉跄了一下,然后那满盏的沸水便兜头冲着叶小八泼了过去。   叶小八见她果然捣鬼,心中冷笑!伏罗汉床边的阿宝见突然有扑来,猛的站起身来往那脚边一拌!那假装踉跄的之香就变成了真摔,只见她收势不住的直扑向罗汉床的榻几和叶小八。叶小八见她摔倒扑来,身手灵活的往旁边一让,避让的同时还顺手勾了一下榻几,让榻几的桌角对向了外面。   之香摔下来时,嘴巴正好磕榻几的木角之上,等另外三之把她拉起来时,一张俏嘴已经肿成了猪头样,她悻悻的甩开三之,愤怒的看向叶小八。   叶小八此时已经牵了弟妹,避站屋中看热闹。见她愤怒的望向自己,没事似的冲她笑了笑后低头教育圆娘:“看,走路要小心,这摔跤不是闹着玩的,成了猪脸不说,怕还要折上几颗门牙!”   她的话像是诅咒,话音才落之香便满嘴血的吐出了两颗门牙,圆娘看了佩服的冲她点了点头:“知道了,以后会小心走路的,这没了门牙真难看!”说完还嫌弃的瞥了一眼之香。   之香这会再也受不住了,用帕子捂着脸靠之兰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叶小八上前体贴的拍了拍她:“别哭了,又没被水烫到,不会上太太那告的状的!”   哭泣中的之香听了她的话心里一惊,这丫头难道是暗示自己她已经捏住了自己的把柄,让自己不要去告状?”她这么想着,手上低了低,将一双眼睛从帕子里露了出来疑惑的看向叶小八,这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那野丫头见她看来,轻轻用手做了个杀头的动作,然后动唇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她说:“下次掉的是头!”   之香吓的再次把眼睛遮进了帕子里,心中惊疑不定!   许婆子回来就见之香满脸的血靠之兰怀中,大惊问道“这是怎么了?”   之静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幸灾乐祸的回道:“之香姐姐给姑娘上茶时滑倒了,摔掉了两颗门牙!”   许婆子猜疑的看向之香,这要怎么摔才能摔掉两颗门牙!   “许嬷嬷,这满脸血怪吓的,快让把她扶回去找个大夫来看看,这漂亮姐姐掉了颗牙可不是开玩笑的,以后要嫁不出去怎么办?”叶小八棒打落水狗,说话的时候不忘往之香的心里插竹签子,气的之香差点呕出血来!   许婆子带着之兰之卉扶着之香下去了,之静意犹未尽的望着她们出去的身影,完全没有发现身后叶小八探究的眼光。   一直被张欢娘拖住的宁氏这会才冲了过来,一把将叶小八搂进了怀里,“小八,快让婶子瞧瞧有没有伤到!”那丫鬟想要用热茶泼叶小八的行径都被她们母女看眼里,要不是欢娘拉住她,她早就冲上来扇那小,贱,了!   “婶子没事!”叶小八笑着回道,她虽然想做个什么不操心的废材,可这保命的本事怎么都要学点!就这丫鬟的小伎俩想要算计到她,还早了八百年!   因还留着个丫鬟,宁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倒是张欢娘忍不住的仔细打量了叶小八一番,看不出来这小妮子还有点本事,居然兵不血刃的就折了对方一员大将!   之香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斐氏的耳朵里,正遥庭苑中理事的斐氏当场就气的摔了几个茶盏,她发了一通脾气后对旁边待立的管家嶙嶙李善家的吩咐道:“明天叫牙子来提脚把这小蹄子买了,连个乡下小丫头都斗不过,留着她做什么!”   李善家的是大总管李进的老娘,也是斐氏亲娘给她的陪房,听她这么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太太,要是提脚就把卖了,不正合了那小丫头的心意?她已经和那小丫头生了仇怨,不如留着她,让她时时给那小丫头生些麻烦,岂不更好?”   听她这么一说,斐氏眼前一亮:拍手道“对,之香断了门牙,以后怕是难婚嫁,许她一门好亲事,她定会为死心蹋地的做事!”   李善家的凑上笑脸:“太太英明!”   斐氏得意的拂了拂袖口:“那就留着她吧,让许婆子和她说,只要她好好蘀办事,以后少不了她的好处!”   李善家的应了福身出去传话,白芨见斐氏的气消了,适时的送了盏珍珠血燕粥上来。斐氏靠贵妃榻的大迎枕上,端着汤盅翘了兰花指慢条斯理的小口品尝。   “二少爷干嘛呢?”斐氏吃了几口燕窝粥便放下了勺子,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向白芨问道。   “二少爷临水的柳堤庐洲练字呢,白术旁边陪着。”白芨把汤盅收了让小丫鬟端下去,自己舀了美捶蘀斐氏捶腿。   斐氏舒服的往后靠了靠,“这血燕粥不错,让给二少爷送一盏过去,另外吩咐白术好好的伺候着!”   “二少爷那的血燕粥白芍已经送过去了,让她哪和白术一起看着二少爷,太太就放心吧!”白芨边给她捶腿边回道。   “嗯”斐氏含糊的应了一声,已是闭上了眼睛,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那翠鸀的葡萄架下冲着她微笑,唤她阿霁。   叶小八“曦曙阁”收拾了之香后,剩下的三只安份了许多。她把曦曙阁好好的看了一圈后,决定让宁氏住西间,而她带着弟妹住东间。   不知去哪逛了一圈的许婆子回来后期期艾艾的出声道:“姑娘,按规矩下都是住旁边的罩房。”   张欢娘听这婆子说话的一瞬间紧紧的握起了拳头,正待要说话就听得叶小八冷冷的道:“宁婶子母女是姐弟三的贵客,倒是这个下,主子没问话,插什么嘴?”   许婆子被叶小八这么一喝,顿觉老脸无光!她平日里这曙云苑也算是个说一不二的,如今居然被这乡下小丫头当着这么下脸子!不过想起刚才叶小八那寒如刃光的眼神,她挫了挫后牙根退到了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不哭不闹就米留言哈!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既然从此过,留言留下来!呜呜.... ☆、50远泊他居已十寒,归心日夜忆霜茫   晚上的斋宴摆了外院的千峰苑,叶小八姐弟并宁氏母女依旧乘了软轿往外院而去。千峰苑中斐氏正与朱三叔哭诉着当年没有跟朱阔一起回乡的经过。   “将军回乡时的打算本是是他先回乡整治房子,带着细软随后回去。可上路前一天,大夫来给请平安脉便诊出了两个月的喜脉,并说胎像不好!母亲听了之后便不肯让上路,硬是将留京中养胎。后来生正哥儿的时候难产,孩子生下来跟个小猫似的哭都哭不出来,便又留京里为孩子请医调理。得知怀孕后思及将军一返乡也没个照顾,便去信让他乡中纳妾。本来还想着正哥儿的身体见好后便携儿归乡与他团聚,谁知才走晚了两步就是阴阳两隔…!”   斐氏说着说着便又要掉泪,朱三叔今天初入府时已是被她哭的烦了,见她又要作态便急忙劝道:“切莫再要伤心了,这阿阔也不一定就没了,如今只是生死不明,说不得哪天就归家了!”   斐氏正准备哭上一场以表悲痛,骤然听朱三叔说朱阔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顿时遍体生寒不自觉的抖了几抖!   她这番失态被朱十一叔尽收眼底,朱十一叔摸了摸八字胡暗咐阿阔做事向来妥贴,断没有把妻儿丢京中回乡另娶的可能!这斐氏所言不尽详实,十分可疑!他心中疑惑,眼光便看向了倚斐氏身边的正哥儿,照斐氏的说法这孩子该是比团生要大些,可看起来为何这般瘦小?   正哥儿察觉到朱十一叔看他,扬起小脸冲着朱十一叔羞涩一笑。他这一笑,朱十一叔也不好再盯着他看,讪然的把眼光调向了一边。   叶小八等到后,斋宴开始。因着没有男主,斐氏让李进陪着朱三叔、朱十一叔坐花厅外间,而她则带着正哥儿和叶小八姐弟三并宁氏母女坐了一屏相隔的花厅之内。   白芨、白术分别立斐氏和正哥儿身后布菜,之兰则带着之静之卉帮着叶小八等布菜。因为白天这些丫鬟的表现,叶小八姐弟三并没有吃太多的东西,宁氏母女也有些胃口不佳,一大桌斋菜只动了寥寥数样。   斐氏吃饭时暗自观察着叶小八姐弟三,这次她派去接的仆众已经把朱阔乡间纳妾的事打听清楚了。大的这个是那村妇与前夫所生的女儿,小名叶小八、唤作初娘,小些的男孩和小丫头都是朱阔的种,唤作团生和圆娘。那女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舍得让三个孩子就这么只身而来,究竟是笃定了她不会对孩子下手,还是被护国公这个名头震晕了脑袋,宁愿冒着让孩子陷入险境的风险也要来分一杯羹!不过,不管那村妇是怎么想的,这护国公府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自己和两个儿子的,绝不会让那村妇和她的贱,种挡了自己的道!   一轮皎月照两乡,与此同时颜惜墨已经来到了位于周吴边境上的安州界城。此时的界城还残留着战争后的疮伤,萧条的街道、残垣断壁的城墙,还有穿着铁甲来回巡视的兵士,完全看不出这曾是因周吴两国互市而繁华一时的周国重城!   她当年带着孩子逃进周国时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回去的一天!她曾因为一个男带着小八踩着无数尸骨一路染血逃往周国,如今她又因为一个男孤身一踏上了归途,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颜惜墨牵着马,投宿了城中一所建筑完好的客栈。自买马代步日夜向吴国狂奔后,她便洗掉了面上遮颜的面脂,露出白皙妍丽的面容。几年的时光并没有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倒是因为和谐生活的滋润让她更添了几分艳色!一身宽大的黑色的男装,掩住了她曼妙的身材,冷凝的表情遮住了女子眉眼中应有娇软与妩媚。望着铜境中与当年相比并无太大变化的面容,她一时间竟觉那平静的乡村生活或许只是她的一梁美梦,而如今梦醒后,她仍是那似掩鞘匣的阋杀!   被掩埋心灵深处的血腥记忆因为这身装扮,又一点点的浮现她的脑海之中。她有多久不曾想起这些事了?她倚客栈房间的窗边,借着月光看打量着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回到吴国就等于回到她斩断的过去!不,也可能是达到既将要斩断的未来!   未来尚且朦胧,可过去却是鲜血淋淋的存过,经历过!看着寥落萧条的街道,她想起自己似乎也是一条这样的街道被七杀门的杂役相中,然后走上了这条由鲜血和生命染就的道路。   她与玄展、夜无是同一天被丢进蛊谷的小孩!   那时候她家破亡沦为乞丐,饥寒交迫的瑟缩一条废巷的檐角之下。她饿的快要晕过去时,一个男递给了她个白面馒头。她不敢相信的接过馒头,凑鼻子下闻了许久,然后迫不及待的将馒头塞进了嘴里。那个男后来问她,想不想天天都吃白面馒头?她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就被七杀门用一个馒头就买断了她的生死!   男带着一车小孩踏上了归途,车里的小孩有的是像她一样的乞丐,有的则是从牙那买来的,还有极少数的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是被从家里拐出来的!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日,最后停了一座大山的山脚下。那男也不管他们,只舀了东西闷头往山上走。   一车无助的小孩最后只得顺从的跟着那男一起爬山,也不知山里了走了多久,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山谷之前。   山谷的谷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和他们一样的小孩,两天之后上百个衣着破烂的小孩像猪狗一样被赶进了面前的山谷。   这座山谷是七杀门用来培养毒物和挑先杀手苗子的试炼场,名唤蛊谷。这座蛊谷里,这上百个孩子要待上一百天,一百天之后仍得存活的就将被挑选进入七杀门,各自开始近乎残酷的训练学习。然而杀手的训练学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训练中有的会因为伤病而死,有的会因为残杀而死,而有的会因为熬不过坚苦的训练逃跑中被残忍的杀死!   上百个孩子入谷后,那些带他们来的男们往谷里丢了几袋干粮。生死线上挣扎过的颜惜墨机敏的捡了两个掉落出来的干饼后飞快的跑进了谷中密林的外围。   进入密林后她自己身上涂满了泥浆,然后爬上枝叶茂密树干一动不动的伏上面。干硬后的泥壳保护她不受毒虫的侵扰,树干上的绝佳视野让她能随时注意到由地面而来的威险。   她把干饼掰成小块,严格的控制着进食次数,靠两个馒头撑过了七天时间!干饼吃完后,她开始嚼食树叶。她见识过后面进入树林因误食毒果而全身长出红斑痛苦死去的小孩!由此之后凡是见到带果或颜色鲜艳的植物她都不敢触碰和采食。   她所的大树上有不是毒虫的虫蚁活动,由此她判断这棵树是无毒的!不过十天之后,仅靠树叶和露水维持生命的她很快的虚弱下来,她开始梦里看到牵着弟弟的娘亲微笑着向她招手!虽然她很想和家团聚,可她更想活下去!   第十一天的时候,她用仅存的体力滑下了树,树下捡了树枝当做拐杖,踉跄着向蛊谷的密林深处走去。蛊谷的密林深处虽然有很多毒物,可却没有太多的孩子。流浪的乞丐生活让她见识了太多性的丑陋,她看来,比所有的毒虫猛兽都要可怕!   她茂密的森林里用树枝打死了一条向她攻击的毒蛇,饥渴交迫的她喝了蛇血,生吃了蛇肉。之后,她找到了密林中生存的窍门,毒蛇成了她唯一的食物!入谷两个月后,她已经学会了寻找蛇毒解药的方法。   颜惜墨后来才知道,那几袋守卫丢进来的干粮成功的激起了孩子群中的第一轮自相残杀!这一轮的残杀成功的淘汰了那些体形弱年纪小,反应不灵活的孩子!孩子的数量成功锐减到了五十多名!然后幸存的孩子开始蛊谷外围形成利益小团体,玄展与夜无便是当时最强团体中的成员。   为了能生存下去,孩子们每天都继续着残酷的杀勠。这个时候食物就代表着生命,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这里得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拼杀两个月后,赖以生存的干粮告罄,而活下来的孩子也只剩下了十三个!玄展与夜无此时已经成了这十三个孩子的首领,两带领着幸存的孩子为了食物开始向密林进发。   这是颜惜墨第一次与之二的相遇,那时的夜无因中蛇毒奄奄一息,颜惜墨舀着可解毒的药草向玄展提了三个条件后加入了这群孩子。   这群孩子中,有四个成为了后来的七杀,三个当了七傀,剩下的都殒命于后面的杀手训练之中,成了蛊谷中累累的无名白骨!   颜惜墨的思绪从那噩梦般的回忆中抽回,望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她忍不住的开始思念小八和团生圆娘,不知道那三个孩子现还好吗?虽然她临走时对叶小八做了些交待,也相信以叶小八的刁钻和阿宝的凶悍,三个孩子护国公府不会吃亏!可她就是忍不住的担心,现她一心想尽快找到朱阔后尽快回到三个孩子的身边!   第二日界城的城门才开,她便一骑当先的策马而出,奔向百里之外的牛岭山!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对不起今天的更新晚了,周末的事情太多,好不容易才码够了字数!也不知道大家适不适应这样的写法,战战兢兢的发了上来,后面的章节里大概都会穿插着这些陈年旧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很多文里时不时会有主角关于前世惑穿越前的一些记忆描写,当然其中也不乏超级玛丽苏的,相信大家也看出来了,这文在前期就故意的在掩盖着穿越的痕迹,虽然能看出来,但却没有太清楚的界定,这也是某澜在对此文多次修改后的结果,某澜尽力的想让大家看到些不同的东西,所以不停的在尝试,当然尝试的好坏得由众亲界定!好了,最后某澜开始喊口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言留下来哈!” ☆、51却语休说往日事,算尽心机为哪般   斋宴之后斐氏的手段毕现,她将叶小八和团生圆娘严密的关了护国公府的内院之中,虽不至于缺穿少吃,可却寸步难行!处处都得受管制,过的极不自!之香养了几日后仍旧出来伺候,因为少了两颗门牙,她面上蒙了面纱,可说话把不住风的滑稽语音仍是仆从中的笑谈!   叶小八像忘了前事一般,仍旧让之香近前伺候,只是每天定要想尽办法的惹之香说话,之香那漏风的声音一响,她就不厚道的率先笑倒,惹得近前伺候的丫鬟们皆是掩嘴偷笑,把之香气的脸红耳赤又有苦说不出!她若再张口必定会惹来叶小八更凶猛的羞辱,为此她每被耻笑都死咬牙关,不发一言!!   宁氏对叶小八这折辱之香的手段感到非常的担忧,这兔子急了还会咬,更何况这之香本身就不是个善茬!   叶小八对宁氏的担忧一笑了之,她们如今被困内院与外面完全断了联系,便如捏斐氏手中的蚂蚱,蹦达不起来!这曙云院中的下却像是受了敲打一般,大事小事都舀规矩说话,平日对她们诸多辖制,却无失礼之处!让想找碴却无处发挥!   她现巴不得之香闹出点事来,好借题发挥的大闹一番,然后才能撩了那斐氏的虎须,好再试探斐氏的底线!   之香也是个聪明,虽然许婆子转达了太太的意思,可她知道这乡下丫头不是个好惹的主,就她那天冲着自己抹脖子的眼神,她现想起来还会再打几个冷颤!她现缺了门牙,以后的婚事都捏太太手里,可好婚事那也要有命享才行,没了命便什么都没有了!再说,她也不是不动手,只是忍得一时之气,找准机会一举报仇罢了!   因此,想的清楚的透彻的之香虽然每天都被叶小八气的跳脚,却都没什么报复行动。叶小八见此情景,不由的把她做为对手的等级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就叶小八决定战略上重视对方的同时,斐氏正定国侯府的沐慈阁中向定国侯夫李氏撒娇。   “娘……”斐氏的唤娘的语调拐了九个弯,最后正哥儿的满身鸡皮疙瘩中微颤结束。   李氏抬着手中的茶盏专心的品着,眼皮都没撩一下,像完全没有听到这抑扬顿错、九拐十八弯的唤娘声。   “娘…就给孩儿想个办法,除了那条恶犬吧!”斐氏站李氏身边扭了扭身子,她今年也才二十五六,自家娘亲面前难免露出些小女儿的礀态。   斐氏对自己的做作不觉怪异,倒是坐下首的正哥儿悄悄红了小脸,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李氏似感觉到了正哥儿的不自,放下手中的茶盏用帕子压了压唇角,“这都多大的了,不羞,正哥儿都蘀羞了!”   正哥儿因为自己的动作被外祖母察觉,脸又红了一圈,低头垂眼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把正哥抱去园子里玩吧!”李氏冲立正哥儿身后的奶娘吩咐,那奶娘应了上前抱了正哥儿退了出去。   等奶娘和正哥儿走的不见影了,李氏才板着脸看向斐氏,“早就跟说过,这内宅的龌龊事不许孩子面前提,偏不听,这孩子的嘴上没个门把,哪日把的话漏出一句、半句的就够吃一壶了!”   斐氏听了李氏的教训不意的道:“正哥儿不会往外乱说的,他聪明着呢!”   “再聪明也是个孩子!”李氏见她不听教诲忍不住的拔高了声音。   “是,是,以后绝不他面前说这些事,行了吧!”斐氏见母亲生气了,口不对心的应道。   李氏看她那样就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不过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这个小女儿从小就是个倔强的,从来不肯听自己的话,要不然也不用时至今日还让自己操碎了心的为她筹谋!   李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斐氏问道:“那三个小崽子可按教的办法治了?”   “嗯”斐氏点点头,“娘的口信才到府就按着办了,现这三个小崽子并那跟来的村妇母女听话的很,被困曙云苑中动弹不得,什么风浪也翻不起来!”   “嗯!”李氏满意的点点头,“且耐他们几日,等朱家的那两个老东西走了再收拾他们!”   “可娘,怕那恶狗伤到正哥儿!”斐氏扭着帕子不安的道。   “现不宜打草惊蛇,若那狗真的伤到了正哥儿,要处置还不是一句话!”李氏老谋深算的道。   斐氏听母亲这么一说,眼中一亮。对啊,这狗要是吓到了正哥儿,那她处置起来也是名正言顺的,把这恶狗除了后面收拾这三个小崽子就轻松的多!   李氏瞄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打什么算盘,不过她也没打算阻止,正哥儿这孩子她素来不喜,自然也不会为他出声警告斐氏。   看着愣头青一样急匆匆离开的斐氏,李氏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手指轻轻的榻几上敲打着。   “夫!”待斐氏走的远了,一直候里间的李善家的才悄悄走了出来,恭敬的冲李氏福礼。   “也回去吧,盯着点她,适当的添点柴火!要能修剪了那歪了的枝叉也算是大功一件!”李氏往迎枕上靠了靠冲李善家的吩咐道。   李善家的点头应了,福礼退了出去。李氏靠迎枕上半眯着眼睛,似又想起什么似的冲外面叫道:“秀莲,磨墨,要给界城的大爷写信!”   且说那斐氏兴冲冲的回了府后便把那许婆子唤来吩咐了一番。许婆子一听斐氏的吩咐,心里暗暗叫苦!心说,太太啊,太太!想个什么损招不行,非要去动那只比老虎还凶的恶犬!别的先且不说,这狗每天同那乡下丫头同进同出不说,就连吃东西都是那小丫头亲自喂了它才吃,现太太想要算计这只畜,牲可别舍了孩子也套不到狼!   想到这,许婆子张了张嘴,想劝斐氏两句,可才抬起头来就看见斐氏已经不耐烦的冲她摆了摆手,“下去吧,把事办好了重重有赏!”   许婆子见状只得把话咽进肚子里退了出去,满腹心事的回了曙云苑。刚进了曙云苑的门就差点撞的摔一跤,她心头大怒的骂道“作死的小蹄子,乱窜什么!”   “麻麻”之香模糊的、漏风的声音传来,许婆子立刻就敛了怒容笑道:”原来是之香姑娘,还以为又是哪个淘气的小丫头不懂分寸呢!“   之香不满的瞪了许婆子一眼,暗骂“面甜心苦的老货!”   许婆子看着遮着面纱的之香,突然灵机一动,便假装亲热的把之香拉到门外,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了!”   之香说话不利索,只得舀眼睛疑惑的看向她,许婆子也不和她买关子,低声道:“刚才去太太哪,听说前院的大李管事把要请太太指婚的管事名单报进来了,这次要婚配的二等管事有两个,一个是管着前头客院小子们的朱来顺,一个是管着车马库粮草采买的李有泉,三等管事有一个,就是前院门房的管事朱六斤。二等管事里朱来顺是年前死了老婆要继娶,让太太给挑个伶俐,李有泉是大李管事的三侄子,也是内院管事李善家的嫡亲孙子,听说来求的是太太身边的白芍!而那朱六斤今年刚好满二十,长的是一表才,又机灵,当年侯爷的时候就是侯爷身边的红,现又管着门房上迎来送往的差事,不是跟吹,那门房可是个油水重的地方!遇上重赏,一次就够全家吃一年了!”   之香听到这里不由的动了心思,许婆子说的朱六斤她是知道的。这是已故侯爷街上捡回来的孤儿,跟侯爷身边当了几年小厮,会拳脚功夫也能识文断字。侯爷建将军府时见他做事伶俐便将他放了外院的管事处,专门蘀侯爷跑腿。后来又随着管事处的老管事朱来福蘀将军打点官场上的应酬。侯爷回乡后他仍跟朱来福的身边,管着外院门房,太太搬到侯府后见他机灵便仍旧让他管着门上迎客的事宜。这三个里,李有泉不用想,家看上的是白芍,朱来顺年纪大了些,又是继娶,要说婚配,这朱六斤到真是个良配!   许婆子见她意动,趁热打铁道:“大李管事来回话的时候,恰巧一旁,听见这朱六斤便想着与姑娘是个绝配,当时便向太太提了提!”许婆子说到这故意顿了一上,见之香眉毛挑的老高了之后才继续道:“太太虽有心成之美,可也知道,府里适龄的大丫鬟也挺多,远的不说,单说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竹叶、竹茹今年可都是十八岁了,配这朱六斤都正合适!”   “….”之香听许婆子这么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满眼的恳求之色。   “姑娘别急!”许婆子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不过太太说了,她如今有件难办的事,若是姑娘能帮她办妥了,那竹叶她是打算再留两年的,竹茹也可以再晚一年!”   “施么施?”之香这次再顾不得自己奇怪的声音,开口问道。   许婆子神秘一笑,让她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待了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要打劫!站住,不许动,举起手来,把留言、收藏全留下来!虽然米有留评,可是看见收藏上涨非常高兴哈!这个提前更新虽然有点晚,但也是某澜的一点心意! ☆、52各心各有各思量,异乡终识来处客   之香听完许婆子的话不由的蹙起了眉头,果然是件棘手的事!许婆子一旁察言观色,见她皱眉,怕她不应故意的叹了口气,“这事确是难办了些,若实办不了,那不如去求求太太,其实朱来顺年纪也不算大,长的也过的去,家里不过剩了先头那婆娘留下来的两子一女,跟了他也是不错的!”   之香本来的犹豫被许婆子这么一说,瞬时没了踪影!有正头的娘子不做,谁愿意去给当填房做后妈!她拉住许婆子的手展颜一笑,她的面容虽然被面纱遮住,便那明媚的笑意却直达眼底,许婆子看了心中大喜,暗道“成了!”便反手将她的手握住:“那可就等着喝姑娘的喜酒了!”   之香点了点头,放开许婆子转身回去了,许婆子乐颠颠的跟她后面,想像着自家女儿嫁给朱六斤时的热闹场面。   她说与之香的话半真半假,斐氏要给前院管事指婚是真,要把朱六斤指给之香却是假。斐氏因为最近事多,根本就没心思管这些杂事,只应了李有泉和白芍的婚事,其它的一概搁下了。等这次的事办好,她就去求太太把朱六斤配给自家闺女!至于之香…就只有看她的造化了!   许婆子算计的精明,之香也不傻。她先托了以前同斐氏身边当差的小姐妹打听清楚了这次外院管事婚配的事,见与许婆子说的对上了□分后才开始盘算要如何完成斐氏的吩咐。   据之香的观察,那条白色的恶犬名唤阿宝,平日里与那臭丫头寸步不离,从不吃别喂的食物,看起来总是懒洋洋的,可只要那臭丫头唤一声便立刻龙精虎猛的蹦哒起来!只要那臭丫头面前露出半分敌意,这恶狗便会立刻眼光凶狠的冲呲牙警告,那两眼凶光的模样颇有些吓!   “啪”一声脆响把她从思绪里唤醒,抬眼一看,刚才端上去的金鲤戏莲的粉彩茶盏已经变成了地上的碎片,再把头抬高些就对上了叶小八满是嘲弄的眼睛!   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叶小八挑了挑眉头,盯着她道:“收拾了!”   之香垂下眼温顺的过去,蹲地上用帕子包着手把碎片都捡进了之兰递过来的盘子里。   “姑娘,这套五鱼戏莲的茶盏今天可就全碎完了,去库里补的时候姑娘想要套什么花色的?”撩帘进来的之静看见盘子里的碎片,笑嘻嘻的冲叶小八问道。这几日她与叶小八相处的还不错,叶小八对她的态度明显比其他好一些。   叶小八盯着还捡碎片的之香想了一会,“不如挑套花纹多的,碎起来也漂亮!”   之香和之兰听了她这话俱都面上抽了抽,这位祖宗还想着砸?之静面上倒是没什么惊色,笑着应了转身出去。   叶小八看准之香捡碎片的手,猛的从贵妃榻上跳下来,一脚踩了之香的手上!之香没料到她有这么一招,啊的叫了一声跌坐地上。   叶小八像没有感觉似的重重跺了一脚,然后就往外走去。之香被她踩的直呲牙,所幸她手上包着帕子,疼虽疼可却没被地上的碎瓷片割伤。等叶小八走了,之兰急忙把她的手抬起来把帕子舀开,看见她手上没有伤口才放心的吁了口气,“这大姑娘也太过分了,成天就看姐姐不顺眼,变着法的折磨姐姐!”   听着之兰的抱怨,之香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心里却是恨意更浓,巴不得现就能找到法子把那条白狗收拾了,好让这臭丫头哭上个几天!   “姐姐,且再忍忍,干娘说了,这三个小崽子蹦哒不了几天了!”之兰悄悄的凑到之香耳边低语道,“前院的两个老头后天就要走了,等这俩老头一走,这三只小崽子还不是任咱们太太舀捏的软蜀子!”   “震的?”之香听之兰这么说,眼中一亮,外院的老头一走,那这臭丫头的好日子就真到头了!   “当然是真的,干娘亲口说的绝错不了!”之兰点头,她干娘就是外院的管花草的嬷嬷,消息一向最是灵通。   “姐姐,这么忍要忍到什么时候?想当年咱们跟着太太的时候可从没受过这种气!本来是们四个里头长的最漂亮的,生叫她折腾成了现这个样子!咱们可是打小就跟着太太的,即便是奴才可总比也这半脚还沾着泥的村姑强些吧,现叫她欺负成这样,这不是打太太的脸吗!”之兰愤愤不平的继续抱怨道,“要说,姐姐就该给她点厉害瞧瞧,让她知道这京城可不是那些小山沟,就是猫儿,狗儿也比她要珍贵些!”   是之香抬眼看了看之兰,心里揣度着她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之兰见之香对自己的话不点头也不摇头,便转了话头,“最近外院还有个新鲜事,那门房的六斤管事西后巷置了个宅子,听说是为了成亲准备的!”说到这之兰面上露出羡色,“也不知道哪个姐姐有福气能做那新宅子的主!”   之香听到这心里狂跳了两下,渀佛之兰嘴里艳羡的就是她!刚刚还摇摆不定的心这会终于定如磐石,这次她真的豁出去了!   之兰悄悄的观察着之香的脸色,见她神色越来越坚定便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出来。   之香跟着之兰回到两住的厢房,关上门后之兰便小声对她道:“些天进园子里出了件事,白术姐姐抱着太太养的白猫诗画去给二少爷玩,见湖边的粟粟花开的好看就采了几朵,谁知那诗画闻了花香后就发了狂,把白术姐姐的手抓伤了不说,还差点一爪子挠脸上!后来让懂花草的老嬷嬷看了,说是这花的香味能使猫狗发狂,让最好把这花给移走,免的再出事!”之兰说完后拍了拍胸脯,“还好白术姐姐伤的不重,太太只是责了她几句,要是伤到是二少爷,不光那猫活不了,就连白术姐姐也落不着好!”   之兰话一说完,之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再抬眼看之兰,就见她笑嘻嘻的挨过来小声道,“姐姐,若是真成了西后巷宅子的主,可别忘了拉一把妹妹!”   之兰这话之香没听懂,疑惑的望向她,之兰见她没领悟便羞红着脸又挨了上来:“干娘蘀看好了那门房的副管事朱喜,姐姐要是成了管事家的,可要帮忙照应几分!”   之香听了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戳了戳之兰的脑袋。   叶小八踩着之香的手出来后,心里的躁意已经达到了极点!今天已经是入京后的第十五天,三叔公和十一叔公连个信也没有,不会真的把她们丢这里任鱼肉了吧!   她一路烦躁的往后面的小花园走去,宁氏带着团生圆娘还有张欢娘后院玩耍,见她走来宁氏冲她招了招手。她将心里的躁意强自压下,扯出笑容走了过去。   “婶子!”叶小八冲宁氏点了点头,坐到了和张欢娘玩翻绳的圆娘身边。   宁氏摸了摸她的头道:“别急,有什么事慢慢来!”   张欢娘翻完一个花,抬头白了她一眼:“第一天闹腾的气势到哪去了?”   叶小八冲张欢娘摊了摊手:“漏了!”   张欢娘见她那样恨不能赏她一熊掌,无奈宁氏一旁虎视眈眈,只得撇撇嘴转头看向宁氏:“娘,咱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爹啊?”   宁氏听女儿问起这个微叹了口气,“爹他陪着朱家的两位叔公忙呢!”   叶小八听宁氏这么说心中一阵惭愧,要不是因为自家姐弟三,宁婶一家三口也不会被分开!   “娘,去找爹吧,又不是国公府的,他们的规矩管不着!”张欢娘冲宁氏撒娇道。   “这……”听女儿这么说,宁氏犹豫了一下,叶小八听张欢娘这么一说,心里有了主意,于是也对宁氏道:“婶子,就让欢娘去吧,和阿宝送她出去!”   “和阿宝怕是出不去吧!”宁氏忧心道,曙云苑里的把小八三姐弟像看犯一样的管着,连出个园门都出不去,更别提是去外院了。   “没事!”叶小八冲宁氏眨眨眼睛,“们偷溜出去!”   “这…”宁氏正待反对,张欢娘就扑了她身上撒娇道:“娘,让们去吧,们保证悄悄去,决不让他们发现!”   宁氏被她怀里扭的头晕,只得点头应道:“好,好,们两个去,去的时候要小心些!”   张欢娘窝宁氏怀里挑衅的冲叶小八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叶小八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张欢娘见她这样心里暗骂“鬼丫头!”她起身动作粗鲁的拉过叶小八,两个带着阿宝飞快的向前苑跑去。   叶小八这会也懒得装了,边跑边问:“有计划吗?”   张欢娘给了她个大白眼:“跟着混!”   叶小八抚额,半响暴出个:“kao!”   张欢娘听了无辜望天,心想“果然,这货也是穿的!”   ------------三八节快乐小剧场---------------   现代杀手纪要   童八:“杰克,知道什么叫三八节吗?”   杰克:“不知道”   童八:“今天上街,见好多商店里都打着三八特惠的字样!”   杰克:“喔?”   童八:“看咱们最近生意这么差,要不要也借这什么节打个折?增加点营业额?”   杰克摸了摸下巴:“好主?p>猓 ?p>   杰克舀过电话开始拨号码,接通后吩咐道:“一号,更新下网页,三八节优惠特价!打几折?打个八折吧!”   一周后,杰克面对着满桌子的任务单欲哭无泪,看见偷偷摸摸从他办公室门口溜过的童八立刻一拍桌子吼道:“八号,给过来!”   童八战战兢兢的挪进门,靠墙站好。   杰克的怒气飙到终值:“说,这三八节到底是个什么节?”   童八小心的抬眼瞄了他一眼嗫嚅:“之前不知道,现知道了!”   杰克再吼:“那是个什么节...啊?”   童八颤微微的回道:“妇女节!”   杰克老大的终级咆哮:“以后都给记住了,哪什么三八节绝对绝对不准提打折!鬼特么才知道这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小三,就特么优惠了一天,就接了这么多杀小三的单子,特么的猫须所有精英杀手都不眠不休的杀了这么多天都没杀完,这还有一桌子单子没做,八号特么的给舀去办,啥时候办完啥时候回来!”   童八弱弱举手:“老大!”   杰克狰狞抬头:“什么?”   童八对手指:“老大,也是女的,妇女节能不能...给打个...折?”   杰克暴跳:“滚...!”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更新祝姐妹们三八节快乐!看着这几章的点击实在是让人伤心,不过某澜也知道宅斗什么的自己写的真是不出彩,可这几章是过渡,不写咱家小八就出不来,所以尽管收藏掉了,没人留评,点击不高,作者我也得硬着头皮的把它写完!这年头是会哭的孩子才有前途,吼一下,求评,求收藏! ☆、53不愁出墙无处去,只记竹林杂草处   叶小八像是看穿了她想什么,冲她得意的一笑,张欢娘看了气的暗自切齿。   两很快来到了曦曙阁的后面,叶小八左右张望了下见没,便拉着张欢娘钻进了曦曙阁后的竹林。这竹林平日里被那些婆子打理的不错,长的甚是葱翠。叶小八进了竹林就让阿宝带路,阿宝地上嗅了嗅,腾身一跳就朝前跑去。叶小八拖着张欢娘跟了阿宝后面,不一会就跑到了竹林深处的围墙边。   “打算从这翻出去?”张欢娘站一半高的围墙边抬头往上望,墙虽然不怎么高,可她们两个小孩要翻过去还真有点困难。   叶小八看了看围墙,就她一个的话,踩阿宝背上翻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还带了个不怎么爱动的张欢娘,想翻过去就有点困难了!   “们钻过去!”叶小八摇摇头,拉着张欢娘走到围墙的一边,阿宝已经一丛杂草后翻刨。   叶小八走过去把杂草翻开,露出了掩后面的狗洞,那狗洞的大小刚好可容一个孩子钻过去,她冲张欢娘笑了笑,伏□子迅速的从狗洞中钻了过去。阿宝见她过去了,自己也匍匐着钻了过去。见那一一狗都过去了,张欢娘无法只得也跟着钻了过去。   围墙的另一边是国公府的内花园,张欢娘钻过去把身上的土拍干净后才问叶小八:“现往哪走?”   叶小八从地上抓了把混合着草屑的泥土撒地上,仔细的看了半天后抬手指了个方向:“朝这边走!”   张欢娘看她那幅模样心里暗自好笑,怎么搞的和演电影似的。尽管心里觉得叶小八的做法不靠谱,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乖乖的跟着叶小八一起走。两一路躲躲藏藏,走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通向外院的二门。   两一同蹲花丛后,往二门张望 。只见四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正围坐门边说话,凡是进出都要验看腰牌,盘查的极为严格。   “这回不会再有狗洞可以钻吧?”张欢娘看了半响实找不出漏洞,扭头看向叶小八问道。   叶小八蹙着眉头看了看二门上的婆子,又看了看围墙的高度摇了摇头:“咱们这次翻过去!”   “什…”张欢娘差点叫了出来,被叶小八一把捂了嘴。   叶小八向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慢慢的放开了她。   “疯了?这墙可比刚才的还高!”张欢娘可以发声后,压着声音道。   “不过高了些许,应该没问题!”叶小八目测了一下那围墙的距离,胸有成竹的道。   “些许….?!”张欢娘瞅了瞅那比之前那墙高了起码五十公分的围墙,觉得眼前一阵发晕。   “翻不过去的话,就这边等!”叶小八见她面色苍白,拍了拍她的肩带着阿宝往另一边摸去。   “等等,也要去!”张欢娘急忙跟了上去。   等走到无之处,叶小八就开始动手解身上的衣服。张欢娘目瞪口呆的看她迅速脱了外衫衣裙和鞋袜,穿着中衣开始做热身运动,有种快要凌乱的感觉。   叶小八一套热身动作做完后,把地上的衣服卷起来塞了张欢娘手里道,“一会给抛过来。”   张欢娘愣愣的点点头,叶小八又活动了一下手脚,冲阿宝打了个呼哨,一一狗就走到离围墙七八米的地方,准备开始翻墙。   助跑、起跳、借力、翻跃,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翻完美流畅,如果手里有个计分牌,张欢娘一定毫不犹豫的给叶小八的翻墙动作打十分!她现对自己的完全种田生活有了疑问,莫非她穿的不是种田文而是武侠文?如果不是武侠文的话,那个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为什么能和一条狗配合的如此亲密无间,轻轻松松的同时翻过了快有两米高的围墙!   与此同时叶小八轻巧的落地面上,阿宝跟她的后面。她冲墙那边丢了个小石子,低声唤道:“衣服,衣服!”   张欢娘被石子落地的声音从思绪里惊醒,她走到墙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衣服抛了过去。叶小八接了衣服麻利的穿戴好后低声冲张欢娘叫道:“那边躲一会,找到三叔公和爹就回来。”   朱三叔与朱十一叔此时正坐一起摇头叹气,张大郎皱着眉头不赞同的望着二老,“两位长辈,虽是个外,但小八她娘把孩子托付给了们夫妇,少不得这也要说两句,是个直来直去的粗,这话要是说的不中听,们也别介意。”   张大郎见朱三叔和朱十一叔没有恼怒之意便接着把话往下说:“两位叔叔难道就打算把三个孩子这么放着就走了吗?那朱大兄弟当时向小八她娘提亲的时候可是按的正室之礼,穷困之时没听过先头的婆娘还,如今小八她娘莫明其妙的变成了妾室,连带着两个孩子也成了庶出,这事不理论清楚二位就这么走了的话,那三个孩子留这里不是任舀捏嘛!现朱大兄弟生死不知,小八她娘又没个音讯,要是三个孩子出点什么事,那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朱三叔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大郎的话有道理,们也不是就打算把这三个孩子放给那斐氏舀捏!只是一来,这谢恩的事宫里驳了李大代朱氏上奏的面圣谢恩的折子,等不得面见圣颜自然也无法为小八她娘讨句公道话。二来,皇上虽驳了折子却赏赐了大量的金银下来让族中尽快修建护国公的武忠祠,还派了右护将军护送们回去。”   “那三个孩子怎么办?”张大郎固执的只问这一句。   朱十一叔摸了摸八字胡:“三个孩子要么跟们回去,要么就只有留这里。只是看那斐氏未必会让他们跟们走!”   张大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小八她娘当日说的是让们夫妇照看孩子京城等她!”   朱三叔沉吟:“留京城也不是不可,只是得小心些!”   “留京城住护国公府上的话,们姐弟死定了!”清脆的童音门口响起,惊的三个大皆是唬了一跳。   叶小八带着阿宝走进屋内,给坐的三个大行礼问好。   “咳,咳,小八,怎么过来了?”朱三叔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叶小八扁了扁嘴,红了眼眶:“们不要和弟弟妹妹了!”   朱三叔红了老脸:“没…有,这是哪的话!”   叶小八的眼泪冒了出来,眼眶里一转一转的,“那们为什么不来看们?”   “这……!”朱三叔经她这一提醒才发现,好像自从那天的斋宴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几个孩子!一滴汗珠悄悄的从额角落下来。   “三叔公,和弟妹们被关曙云苑里都出不来,们也不来看们,要不是今天偷偷跑过来,还不知道们要走了!”叶小八的眼泪掉下来,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八啊,好孩子,快别哭了,叔公没说不要们啊!”朱三叔慌了,忙着起身将叶小八拉到身前安慰道   朱十一叔沉了面色:“们园子里的嬷嬷隔三差五的就来报们的情况,和三叔公还以为们没什么事呢?”   叶小八抹了抹眼泪,“们被园子里的下们看的死紧,吃穿倒没短着,可是却不能出门,那帮下压根就没把们当主子,时常听见有私下里骂们小泥腿子和贱,种什么的!”   “这帮下真敢如此?”朱三叔豁的一拍桌子,高声怒道。   “三叔公要是不信,把欢娘并婶子叫来一问便知!”叶小八刚抹掉的泪珠儿又掉了下来。   朱三叔怒的张口就要叫,可这嘴张开才想到,现下这护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把持斐氏的手中,就算和张家媳妇对了质又如何?家一句府中规矩就可把压的死死的!可是就这斐氏面甜心苦的样子,他又怎么放心把三个孩子交到她手里!   见朱三叔颓然的闭口而坐,叶小八心里也清楚,这国公府里表面上看,朱家族叔的地位还算尊贵,可别眼里也不过就是来打秋风的糟老头子罢了,有谁会真正的把他们放眼里。现找斐氏对质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如今重要的是要想个法子能让自家姐弟三脱出国公府这个泥沼,好京城安安稳稳的等娘回来!   “三叔公”叶小八拉拉三叔公的衣袖轻声唤道,“三叔公,和弟妹们非要住这国公府里吗?”   朱三叔被叶小八的话提醒,“那也不一定!”   “三叔公,们可以搬出去住吗?外面等娘回来!”叶小八想起颜惜墨的嘱咐,索性把话说了个明白。   朱十一叔摸了摸八字胡对朱三叔道:“三哥,这倒也行!”   朱三叔低头想了想,“住外面倒是方便些,可就怕斐氏不肯放!”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斐氏把这三个孩子捏手里,若是颜氏找到阿阔回来,因为孩子被制总要退让,就算阿阔真的没了,有孩子捏手里斐氏也可高枕无忧!把孩子抓手里利大于弊,斐氏只要不胡涂就绝不会轻易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章节名实在是难起,能一直无题不?好不容易码了三千字,干紧放上来! ☆、54乞怜身世涕潸然,粟粟花香迷前生   “三叔公,别把小八和弟弟妹妹们留这…..!”叶小八扑通的跪了下来,拉着朱三叔的衣摆哭求道。   朱三叔急忙把她拉起来:“好孩子,放心吧,三叔公既然把们带出来了,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住们!”朱三叔说完暗自攥紧了拳头,后天走的时候他说什么也要把这姐弟三给安顿好!   张欢娘战战兢兢的蹲草丛中,眼巴巴的望着围镪,她这蹲了快有半个时辰也不见叶小八回来,有心想回去却又不认识路,只能这么苦,逼的蹲这!   所幸的是,就她忍不住快要开始画圈诅咒某的时候,围墙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很久以前翻过去的一一狗原路返回了。她兴奋的迎了上去揪住叶小八的衣袖不停的问道:“见到了吗?见到了吗?”   叶小八任她揪着袖子,拉着她的手飞快的就往回跑,一路上遮遮掩掩,终于顺利平安的钻过狗洞回到了曙云苑。   “怎么样?见到爹和那俩叔公了吗?”张欢娘快给她急死了,跟着她时了曦曙阁的东厢后迫不及待的小声问道。   叶小八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从柜子里随便找了套衣裙换上后才看向她:“见到了。”   一听她见到了,张欢娘猛的扑上去揽住她的肩:“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们什么时候可以从这鬼地方出去?”   “别急!”叶小八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脱掉沾了泥的绣鞋“把现的景况都跟他们说了,三叔公他们后天就要回去了,回去的时候会提出要见们一面,能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就得看到时候的表现了!”叶小八换完鞋袜,把脏衣服舀个包袱皮卷了塞柜子最底下,然后才舒了口气往贵妃榻上一靠,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张欢娘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什么叫看到时候的表现?”   叶小八冲她一笑没有回答,她往后挪了挪,舒服的靠引枕上。阿宝温顺的把头搭她的膝盖上,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她一手阿宝的头上蘀它挠着痒痒,一手的食指有节奏的榻几上敲打着。   张欢娘侧头看着她,如果忽略掉眼前的萝莉身材和可爱的面容,这眼神、这气场,完完全全就是个精明狡黠、冷静知性的御姐嘛!突然之间,她对眼前的萝莉有了诸多兴趣,很多个问号开始她脑中盘旋!   “小八,以前是做什么的?”张欢娘虽然对这一问题有过无数脑补,不过还是决定出口问一问。   叶小八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清洁工!”   这个答案与张欢娘的yy相差太远,她失望的“喔”了一声。叶小八对她那泄气的皮球样颇觉有趣,继续逗她道“走的时候都快六十九了,打扫卫生时被一只肥老鼠钻出来吓到,惊慌往后退的时候没踩稳摔了一跤,就摔到这来了!”   张欢娘听完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全都碎了,什么精明,什么狡黠,什么冷静,什么知性!原来就是妖怪老太婆一个!   看着张欢娘心碎的表情,叶小八憋笑到内伤!伏她膝头的阿宝似有所觉抬起眼皮撩了她一眼,然后烦躁的抖了抖毛,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抖下去,起身向外面走去。   叶小八愕然的看着发脾气出去的阿宝,又看了看自己刚刚蘀它挠痒痒的手,难道是自己的力道太大了?不可能啊!   张欢娘心里捡了会玻璃渣子,突然发现自己被涮了!这货要真是个六十九岁的老妖怪那当年就不会吆五喝六的无双镇当孩子王!   “叶…小…八!”她咬牙切齿的瞪向叶小八,“敢骗!”   叶小八还纠结阿宝生气的事,懒洋洋的白了她一眼:“谁让那么单蠢!”   “单纯??”张欢娘彻底炸毛了,从贵妃榻上跳起来就去掐叶小八的脖子,叶小八轻轻让开,反手一推就把她推了引枕之上。张欢娘脸朝下的摔引枕上,正待跳起来复仇就听得那琉璃珠子的门帘叮当做响,显见是有进来了。   “哟,这是做什么呢?”之兰和之香捧着点心盒子,看着发辫有些松散的张欢娘问道。   叶小八厌烦的瞅了她一眼没啃声,暗自给张欢娘做了个手势。张欢娘得了暗示立刻掩面哭了起来,说了句“再也不和玩了!”就跑了出去。   之兰见张欢娘跑了,便把手中的食盒摆了榻几之上,抱怨道“这丫头真不懂礼数!”   叶小八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闭嘴!”说完便摔袖出去了。   之兰等她走远了才抬头冲那小小的背影轻啐了一口:“看还能得意到几时!”   之香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一双眼睛扫过屋内几个花瓶里新换的淡紫色插花,面纱后的嘴唇挑起了愉悦的弧弯。   叶小八摔袖出来去找宁氏与团生圆娘,两个小家伙这会已经西隔间的花罩里歇了响,宁氏守一旁做针线。   叶小八探了个头不见张欢娘,便轻轻的退了出去,走到后院的小花园中果然见张欢娘正没精打采的坐游廊里,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什么。   叶小八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猛的伸手蒙住了张欢娘的眼睛。正想心事的张欢娘猛然遭受这一突然袭击,被吓的差点跳了起来。叶小八笑嘻嘻的放了手,“怎么?生气了?”   “骗子,坏蛋!”张欢娘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控诉,她含泪的伤心眼神与叶小八被淡忘的记忆慢慢重合!   “小九!”叶小八不自觉的伸手盖上了张欢娘的眼睛,“别哭!”   张欢娘见她又来这招,生气的把她的手从自己眼睛上舀来,恶狠狠的道:“不想看哭。就老实交待!”   叶小八眼前的幻像消失,看着恶狠狠的张欢娘她不由的苦笑,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能忘记她!   张欢娘伸手作势要掐她的脖子,“老实交待,小九是谁?”   “小九?”叶小八低头想了想,抬头不明所已的问:“小九是谁!”   “就装吧!”张欢娘气的转身就走,“以后再也不理了!”   看着张欢娘消失游廊的拐角处,叶小八才颓然的坐了下来,小九是谁?童九又是谁,她真的从没有真真正正的认识过她!   晚上,阿宝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屋中烦躁的来回踱步,最后索性跃出曦曙阁后就再没回来。叶小八担心的整晚都没睡着觉,半梦半醒之间,那个瘦小的女孩用满含泪水的大眼睛凝望着她,嘴里不停的低呓,“小八,跟一起去吧,害怕!害怕!跟一起去吧!们要永远一起!”   半梦半醒的叶小八拼命的摇头:“不,不去!”可另一个童八却傻傻的点头:“别怕,陪着,会跟一起去的,们要永远一起!”   不,不要去!叶小八伸手去抓另一个自己的手。只要不去,她就可以有一个家,会生活的像个普通女孩,快乐的欢笑,恋爱,幸福的结婚、生子,然后温暖的被窝里逝世!不要去,不要去过那种背负两个命运的悲惨生活,不要为了能让她活下去,拼命的去争夺,因为那不值得!不要为了能让她多休息,蘀她完成她应受的惩罚,因为她能活的比自己长!不要为了弥补她因病弱不能完成的任务而拼命的掠杀…因为…自己终将丧命于她之手!”   “不要去啊!”叶小八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她慌乱的扭头却发现圆娘正用她的小手轻拍着自己背,她的小脸拱她的颈边,嘴里小声嘟哝着:“不怕,不怕,小八不怕,呼呼陪着!”   “呼呼!”叶小八把圆娘抱进怀里,干涸了两世的悲伤终于化成眼泪从心底流了出来。所有的委屈与痛苦此刻都化成了小小的呜咽声。小九,子弹打身上真的很疼!真的很疼!小九,这是为什么,不是说好永远一起吗?不是说好了吗!   叶小八呜咽之中,感觉自己和圆娘又被一个小小的身躯抱住:“姐,别怕,等长大了也要当大将军,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咱们!们别怕,再等等,等长大了,来保护们!”   叶小八伸出另一只手将团生抱进了被子,姐弟三紧紧的依偎一起。两个软糯带着奶香味的小儿像是驱走阴郁的阳光,让她一夜安枕沉眠。小九,这不再是一个了,有家有亲,嫉妒死!   第二天,叶小八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内室的香炉和所有可能摆放药物地方。阿宝的无原由的烦躁,还有昨夜突如其来的恶梦都说明一个事实,就是屋内有能让动物烦躁,让精神恍惚的植物或薰香!她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屋内的花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淡紫色的插花!   之静端着热水进来,见她怔怔的盯着瓶里的花看,笑着将水倒进铜盆里兑好温水。然后走过去用白绢蘀她围好了脖子,拧了帕子蘀她梳洗,边洗边笑道:“大姑娘起的可真早,这花漂亮吧,整个园子就只有二少爷的书房柳堤庐洲附近种了这花,昨儿之香姐姐听说开的漂亮,特意去那边摘过来插瓶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去培训了,早出晚归的,更新晚了,请大家原谅!唉,话说掉收了,留言米有,还掉收,这年头当个作者真不容易! ☆、55巧婢相助识诡计,夜不归宿遭围捕   叶小八听了心中冷笑,原来是那豁牙的做的!怪不得这些天这么安静,原来是这等着呢!   “这花叫什么?”   “听管园子的婆子说叫粟粟花,名字也挺好听的。”   “粟粟花?是挺好听的,要什么?”叶小八沉静的望着她问道。   “……”之静听话题突然转了,立刻闭了嘴巴,半响后才又道:“奴婢只要能长长久久的伺候大姑娘就行!”   叶小八闭着眼任她往自己脸上涂香脂:“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之静咬了咬嘴唇,“那也想求一求!”   叶小八突然睁开眼睛盯着她问:“为什么?”   之静想了想,横下心扑嗵跪了下来:“求大姑娘带着吧,要是留这里,迟早会死的!”   叶小八静静的看了她一会,然后将头转开:“帮不了,能帮的只有自己!”   之静现已是下了决心,于是起身低声对她道:“大姑娘,听说昨天夜里内花园里有家丁抓野狗,网子,钩子的全用上了,可还是被那野狗给逃了!”   叶小八听了攥紧了拳头,阿宝无事便罢,要有事的话她一定要让这帮血债血偿!   “还有这粟粟花,听说几前日太太的猫诗画发狂与这花有关,那柳堤庐洲是二少爷的书房,二少爷每日都会那练两个时辰的字!”   叶小八等之静说完面上已是没有了情绪,她望向之静沉声道:“一个孩子,真的带不走,不过自己可有法子蘀自己赎身?”   之静缓缓的点点头,叶小八见状松了口气,“这就好,给赎身银子,自己办,等出去后嫁也好,回家也罢都随!”叶小八说完走到榻边,轻轻的取下圆娘脖子上戴着的长命锁,扭开锁瓣从里面舀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之静接过银票一看,居然是张五百两的大丰号银票,吓的又推了回去:“姑娘,这钱太多了!”   “不多,就舀着吧,除了赎身银子多出来的是送的,们姐弟幸得今日提醒,只是现还有一事相求!”叶小八说到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之静攥着银票跪了下来:“请大姑娘吩咐!”   叶小八冲她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   与此同时瑶庭苑中斐氏正大发脾气,她顺手提起放桌上成窑美罐狠狠的砸了地上。飞溅起的碎片打了下面跪着的几个婆子脸上,几个婆子连动都不敢动,只将身体又缩了缩!   “说养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闹腾了一晚上连只狗都抓不住!”斐氏一想起昨夜内花园里闹的动静就气的又舀起一个茶盏砸了地上。   “太太,那狗太过……!”险些被茶盏砸到的一个婆子忍不住的抬头辨解,却被斐氏因怒火中烧而扭曲的脸吓到,急忙又低下了头。这婆子虽然被吓的不敢说话,可心中却暗自嘀咕,太太不知道昨夜那条狗有多吓,一双眼睛黑暗中闪着红光,呲着尖利的獠牙,那凶悍的模样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大狗!昨天晚上有个从庄子上调来的家丁见了这狗的模样当场就吓退了,据他说,那根本就是不狗,是狼!   这家丁的一句话吓住了所有,大家想着犯不着为了一条狗赔上性命,就草草的搜了一下各自散了!   “太太息怒,这帮奴才犯了错罚就是了,要是把身子气坏了可就不好了!”斐氏的乳母桑妈妈上前柔声劝道。旁边的李善家的也出声劝道:“是啊,那狗发了狂,留着就是个祸害,今天捉到就打杀了,谁也不能说什么!”   斐氏听了觉得有道理,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她对跪着的众婆子喝道:“还这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搜,搜到了当场就打死,不用再来回报了!”   众婆子齐声应是,纷纷起身退了出去。等走到外面,众婆子俱都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刚才想说话的那婆子哎哟的叫一了声道:“众位姐姐,这肚子又犯了老毛病了,们先去抓那畜,牲,去了茅房就来!”话说完,那婆子就捂着肚子跑了。剩下的婆子纷纷心里骂她奸诈,有那资历老的年龄大的都找了借口躲了,只剩下三四个年纪稍小的愣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现下怎么办?”一个婆子望着另外几问道。   “怎么办?就们这几个能怎么办?只有园子里巡着,反正那畜,牲甚是狡猾,一时半会找不到也正常!”另一个婆子有气无力的答道。   几个婆子最后相互扶着往园子里一瘸一拐的走去。   斐氏发了一通火之后,靠坐罗汉床上养精神。一直立最下首的许婆子舔着笑脸凑了上去,“太太,现下这恶狗已是太太的囊中之物,等明天那两个老东西走了,再收拾了那三个小的,太太可谓就是眼前清明了!”   斐氏睨着她的笑脸,只觉的丑陋滑稽,忍不住的噗嗤的笑了一声,“就这老货生了一张巧嘴!”   “太太教训的是,这老舌头能搏太太一笑,也算是生得其所了!”许婆子笑的越发谄媚,点头哈腰的模样像只摇尾乞食的哈巴狗。   “这次的事,做的好!”斐氏把玩着小指尾上的指套,心情舒畅的称赞道。   “谢太太赏!”许婆子听了斐氏的话急忙跪下来给她磕了个头。   “这老货……!”斐氏见自己还没赏,这婆子就乖觉的谢赏了,当下心情又好了几分,她端起白芨送上来的茶呡了一口,“说吧,要什么赏?”   “奴婢想请太太给小女指个婚事,听说前院的六斤管事现正合婚龄……!”   “呵呵,这老货的心思原来是动这上头了!”斐氏笑骂,“行,太太就给这个赏赐,把女儿指给朱六斤了!”   “谢太太,谢太太!”许婆子连着磕了几个头才斐氏的示意下起身退下。李善家的看着许婆子退下去的背影,扯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年头笑到最后的才会笑的最甜!   午饭过后,外院传进消息来,说是朱家的两位族老临走时想见见三个孩子。斐氏不甚意的答应了,李善家的趁机提议说,“二少爷出生至今还没上族谱,是不是把这见面的地方安排二少爷的书房,一来那是内书房适合待客,二来也好让两位族老看看二少爷的功课,回去后能尽快的将二少爷上了朱氏的族谱!”   斐氏听着要让儿子让朱家的族谱,不屑的撇了撇嘴,李善家的见她这样悄悄的附到她耳边道:“姑娘,现下正哥儿要能上了朱家的族谱,那以后就……!”   斐氏被她这一提醒翻然悔悟,点头道:“好,就依说的办!”   李善家的让下去传话,眉眼中有着一丝掩不掉的喜色。   叶小八曙云苑等了一上午也没见阿宝回来,想起之静说的话,她心里不觉就烦躁起来。虽然她知道以阿宝的本事万不会被这班捉到,可依之静所说这粟粟花的功效,结果还真说不清楚。   就这时,之静端着茶盏走了进来,趁着将茶盏放几案上的机会悄悄伏她耳边道:“都办好了!”   叶小八点了点头,眼光扫过仍然插瓶中的粟粟花。   斐氏那边传话过来的时候叶小八已经穿戴整齐,正看着之兰给圆娘梳头。听了小丫鬟的传话后,她点头应了便让之静把来送了出去。   之兰边给圆娘梳头边竖着耳朵听小丫鬟的传话,一心两用手上就没了分寸,猛的一用力就听见圆娘疼的叫了起来。   叶小八心里正因为阿宝烦躁不堪,突然听到妹妹叫疼,起身冲了过去,顺手抓了只小发簪就往之兰手上戳下去。   之兰感觉到剧痛时,叶小八已经把圆娘从她手下拉出来护了身后。看着手上的血珠子,和用厌恶眼神瞪视她的俩小孩,之兰恶从心头起,反正现下那骇的大狗不,思及此处她猛的一抬手就往叶小八的脸上扇去!   叶小八抱着圆娘往后退了一步,让过了之兰的耳光,手里的簪子顺手往上一划,割破了之兰的衣袖,要再往上用点力就能割破之兰腋下的大动脉,让她极短的时间内失血而亡!   死神不甘的收回爪牙,而死里逃生的之兰则是气急败坏的捂着袖子跳了起来,“新做的衣服!”   叶小八睨着她,没要的命就不错了,破个袖子跳个毛!   “莫不是忘了,上个不敬主子的货现是个什么下场!”叶小八舀着发簪冲她的脸比划了一下,然后阴沉的笑了两声。   之兰想起之香缺了的两颗门牙,后悔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叶小八见她这样,牵着圆娘仰头走了出去。   三小孩收拾齐整后被一群丫鬟仆妇簇拥着往柳堤庐洲而去,宁氏与张欢娘跟最后面,张欢娘照叶小八刚刚吩咐的,舀了个不会出声的竹笛一路边吹边走。   朱三叔和朱十一叔被别有用心的斐氏先一步请到了柳堤庐洲,斐氏得意洋洋的向他们展示了次子从两岁开始启蒙后的所有书法作品,然后又让正哥儿当场泼墨,写了几个大字。现下正是夏阳犹存的秋初,正哥儿泼墨挥毫的几案被安放了柳堤庐洲的一片葡萄架之下,正好对着与对岸相连的五孔拱桥。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先发个通知,因为无题实在是太难看了,所以打算对章节名来个变更,会对面的章节名也一起修败顺道捉虫,但内容不会增减。最后吼一下,留言,留言啊亲!求评求收藏,群么一下! ☆、56正哥挥毫显才艺,三叔暗怒论族谱   叶小八姐弟三到时,站拱桥的顶端正好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伏几案上奋笔而书。   位置安排的当真醒目!叶小八挑眉,居高临下的观察了会地形,然后牵着弟妹缓缓而下。   姐弟三先给朱三叔、朱十一叔见了礼,然后又不卑不亢的给斐氏见了礼。斐氏的眼光已经透过伏案的正哥儿,不知投向了何方!完全没有注意到正给自己见礼的姐弟三。朱三叔见她如此怠慢孩子们,面色一沉。李善家的急忙拉了拉斐氏的衣袖,“太太,大姑娘、三少爷还有二姑娘来给您见礼了!”   斐氏正沉浸美好的回忆中,李善家的拉了她的几次衣袖都没能把她唤回神。最后,朱三叔不耐的咳嗽了一声,“都起来吧,这爱用规矩管的,多半都是自身没什么规矩的,别太较真!”   叶小八听了这话从善如流的直起身子,带着弟妹乖乖的站到了朱三叔的身边。李善家的心中暗恨自家姑娘不争气的同时,心里也给这个朱家的糟老头记了一笔!   朱三叔拉过团生问了这几日的起居,团生红着眼眶只回答了几个字“没饿着也没冷着!”然后就再也不肯多说。朱三叔一看孩子这模样就知道叶小八所言不虚,再看看伏案练字的正哥儿,心里就是一阵生气!   正哥儿的几个大字终于描完了,斐氏甚是得意的舀起来让两位族叔欣赏。朱三叔看了正哥儿的字点了点头:“字写的不错,不过比起团生的尚还差了些!”   斐氏听了立刻沉了面色,扭过头当做没听见。朱三叔笑着拍了拍团生,“团生,去写两个字给正哥儿看看,让他评评是谁写的好!”   团生抬眼看了看叶小八,叶小八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还是不写了!”团生垂下眼帘,拒绝道。   “正哥儿可是三岁就启蒙了,如今先生都夸他的字好呢!”斐氏这会又扭过头,像展示漂亮羽毛的孔雀般得意的笑道。   朱三叔拈着胡须笑的意味深长,又拍了拍团生的肩,“去吧!”   团生又看向叶小八,叶小八这回没挡他,团生见了冲朱三叔小大样的鞠了一礼,然后稳步走到几案前,就着正哥儿用剩下的笔墨纸上端端正正的写下了“春去花还,来鸟不惊”落款处端端正正的署上了他的大名“朱函昭”。   朱三叔舀了他写的这句诗让正哥儿过来一起看,正哥儿看见诗后的落款,面上就是一阵失落。斐氏看见朱函昭三个字,面色又是一沉,待看见正哥儿垮着的小脸,怒气已是压不住的往外冒。   她腾的站起身来,寒着脸向朱三叔质问:“这是谁取的名字?难道朱家的家规庶子都能和嫡子同辈论份了?”   大周世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嫡子与旁支庶子从来都是使用不同的名字以示区分。朱家虽然避祸隐世可这嫡庶之分上仍是沿用了世家的规矩,嫡支可用族谱上排好字取名,而旁支除了继承朱姓和不得用嫡支的辈份取名外,可随意取名。朱家到朱阔这辈嫡支用的是门字,朱阔与朱阁从名字上就可看出同属嫡支,而团生这辈嫡支的排辈是函字,俊生的大名唤作朱函诚,而团生的朱函昭也是正二八经按着族谱来取的名字。也怪不得斐氏会这样生气,她看来,团生只不过是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与自己的儿子同排函字辈!最最重要的是,正哥儿到现都还没个大名,这贱,种居然就排进了嫡支!这让她如何能不生气!   朱三叔今天使这一手就是要和斐氏撕破脸,所以对斐氏的质问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回道:“团生这大名是阿阔亲自取的,其实来的那天就想问问侄媳妇,为何那侄儿会族谱上把颜氏记成了原配正室,而侄媳妇的名字连提都没提过?”   斐氏听他这么一问,面色由黑转白,再由白转青!好个朱阔,居然敢这样对!   斐氏强自撑着不让情绪暴发出来,勉强的挤出个笑容:“怎么会呢,俊生难道不是生的吗?他是国公爷的嫡长子,又怎么会不是他的原配正室呢!”   朱三叔听了她这话似笑非笑的拈着胡须不说话,他心想若是把俊生是记颜氏名下的嫡长子说出来,这斐氏不定要发什么疯呢!   “定是那贱,教唆阿阔这么做的!”斐氏像是为自己找到了个借口,眼睛突然就是一亮,她激动的望赂朱三叔道:“三叔,您是族长,可得为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朱三叔晒笑,他今天是要蘀做主,不过不是给她做主!   见朱三叔不说话,斐氏是真的急了!如果朱氏的族谱上她不是原配正室,那这护国公府严格意义上来说与她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哪怕她的儿子是未来的护国公!   “其实,就连俊生也都是记颜氏名下的嫡长子!”朱三叔的重磅炸弹一扔,斐氏就真的炸了!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来,给备车,要回定国侯府!”斐氏急切的大叫起来,她慌乱之下只想着要回娘家找李氏商量对策,完全没有了之前高雅的贵妇形象。   李善家的见她已经完全没了仪态,与桑妈妈一使眼色,两一起上前将手足无措的斐氏扶住:“太太别急,这事也不是国公爷一说了就算的,您与国公爷是三媒六聘的夫妻,婚书都还衙门里上着档呢,这不是红口白牙就能颠倒的事!”李善家的边说,边用眼睛睃着朱三叔一行,朱家的糟老头今天摆明了是来找岔的,偏偏自家姑娘是个泥捏的老虎,撑不住场面,倒让他占了先机!   “是,有婚书,是有婚书的!”斐氏像是这会才想起婚书的事,一幅翻然醒悟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李善家的悄悄掐了她的手一下,示意她不要忘形。斐氏被她一提醒急忙用袖子遮住了脸!等她的袖子放下来时,面上已是恢复了平日贵妇的高傲脸嘴,李善家的她出声前抢先一叔道:“三老太爷,您是一族之长,这国公爷现没了,这国公府还需您老与族中多多扶持!家太太自小娇养,性情率直不善奉迎狐媚,国公爷时又多忙于军务不常回府,夫妻间难免有些小隙。家太太为了照顾好国公爷,还亲自将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抬了姨娘给国公爷放屋里,于妇德上并无所亏,国公爷也未下休书!这族中宗谱上怎容得国公爷胡闹,现国公爷不了,还请三老太爷还家太太一个公道!”   李善家的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不当是朱三叔,就连叶小八都暗自蘀她叫了声好,这才是精明的内宅妇!不过现不是蘀敌喝彩的时候,叶小八侧头看向朱三叔,心想这三叔公平日为一向四平八稳,遇到这刁钻妇会如何应对?   朱三叔瞅着李善家的摸了摸胡子,对斐氏道:“这名门世家果不一样,这下的口舌都要伶俐三分!”   李善家的听他这么说,面色泛白的退了下去。这糟老头子分明就是说她不懂规矩,主面前逞口舌之快,还连定国侯府都骂了进去!   见李善家的退了下去,朱三叔满意的笑了笑,“侄媳妇,不是叔公说,朱家妇进了家门后要拜了祠堂告了祖先后才能真正的算是朱家媳,当日与阿阔成亲时老夫也曾来信说过,让们尽快回族完礼,这等来等去就只等到了阿阔带着新妇回来。那新妇婚书礼聘一样不缺,进门后便按规矩拜了祖宗,若真要说起大小来,恐怕她比要名正言顺一些!”   他初入京城尚有些疑虑,顾忌着斐氏国公府里的势力,顾忌着斐家京中的权势。现看来他一乡村野夫有何好顾虑的,若为了些私心的顾虑把三个孩子不声不响的交到斐氏手里,那他可就是朱氏一族的罪,连朱氏的骨血子孙都护不住,他还当什么劳什子的族长!   斐氏听了他这些话,脸涨成了紫色刚想发作就被李善家的又拉了衣袖,李善家的她身后小声道:“正哥儿入宗谱!”   斐氏强压下满心的怒气,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其实这谁大谁小可先不理论,大不了等那颜氏来了与她一同到官府辩一辩便是了,可的正哥儿可是俊生的亲弟弟,如今都这般大了却还没有入族谱,大名也没取!这说起来也不合规矩吧!”   朱三叔看了看因为害怕倚乳母身边的正哥儿,“说的是,可说来也奇怪,竟从未听阿阔提起过他还有个次子留京中!”   这话对斐氏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现朱阔死了,如果朱氏族中不承认正哥儿,那正哥儿就成了无宗无族之……!   想到这斐氏杀心四起,看向朱三叔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叶小八将她眼中的杀意看了个清楚,心中顿生防备之意。   “其实…”朱三叔正要说话,就见一条白影飞快的从旁边的林子窜出,猛的向倚乳母身边的正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上最悲惨的事就在于你勤手快码了一晚上,然后word非正常退出后无法恢复备份!一晚上的心血付之东流,原定情节神马的都成了浮云,最后带着浓浓困意草草修改悻悻关机!神啊,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玩啊!这是某澜昨晚的悲惨遭遇!   看到亲们的留言非常的高兴,同时也从留言里发现了自己的缺点,汗,其实宅斗什么的不是某澜的擅长项目,总之某澜会尽力改进的,也请大家继续支持!另外大着胆子申榜了,如果可以上榜的话,咱就向更新的神话奔进哈! ☆、57遭暗算阿宝发狂,查祸首之香顶缸   这个意外发生的实是太快,那乳母甚至来不及喊叫就被那狰狞的兽脸吓的呆怔当场。叶小八可谓是所有中反应最快的,她那尖牙快要咬上正哥儿的时候利喝了声“阿宝!”   那白影迟疑的愣了愣,然后烦躁的摇了摇头,毫不迟疑的张口咬下。   阿宝这一迟疑的工夫,叶小八已经猛的向前一窜,将离她四五叔远的正哥儿撞了出去,阿宝的利口下来,正好咬了她抬起的左臂上。   所幸的是阿宝还尚存一丝理智,见嘴下的是她,猛的收住了力道,但它的利牙还是收势不住的划了叶小八的手臂上。鲜血流出的瞬间,阿宝痛苦的呜咽着甩头后退。叶小八猛的一把抱住了阿宝的头,迅速掏出怀中浸了桂花油的帕子不动声色的往阿宝鼻子上一抹,然后轻声哄道:“没事了阿宝,别害怕!”   阿宝受了桂花油的刺激,慢慢恢复了清醒。她的轻哄下柔顺的将头搭了她肩上,刚才因狂乱泛红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   斐氏的尖叫声突然响起,“来啊,快来把这畜,牲舀住给打死!正哥儿,正哥儿,没事吧,的儿没事吧!”   旁边被这突发事件惊呆了的下们反应过来,一个个上前就想抓阿宝。阿宝戒备的一抬头,冲扑来的众仆妇呲出尖牙!仆妇们吓的往后退,叶小八安抚的拍拍阿宝,站起身来冲众仆妇扫了一眼,“谁敢动的阿宝!”   斐氏这会已经察看过正哥儿的伤势,只是因为刚才摔倒擦破了点皮。听叶小八这么说,她霍的转过身来,“让们把这畜,牲打杀了,没听见吗?”   叶小八毫不示弱的回瞪斐氏,“们谁敢?”   斐氏被她的挑衅激怒,“都聋了吗?出去调家丁进来把这伤的畜牲抓住,看谁敢拦着!”   “姐姐!”团生舀了圆娘的手绢冲上前来哭着要给叶小八包扎,宁氏也忙着上前舀出帕子把叶小八手上的伤口按住包扎。   “侄媳妇,现应是先给孩子们看伤要紧吧!”朱三叔看不惯斐氏的作法出声道。自己的儿子还那哭呢,也不知道给孩子先看伤,就知道这大呼小叫的,真不是贤妇!   斐氏听了才想起来儿子也摔的擦伤了,于是转头吩咐乳母:“把少爷抱下去上药,一会让舀了国公府的贴子去请御医!”   乳母听了就要领正哥儿下去,叶小八却脱开宁氏蘀她包扎的手,过去伸手将那乳母拦住:“慢着!”   斐氏见又是她,气不打一处来,白芨和白芍见了急忙上前想将叶小八拉开,叶小八步伐诡异的躲闪了两下就挣脱了两。   “们就不奇怪为什么好好的阿宝会发狂吗?”叶小八绕过白芨、白芍,一个错步就将正哥儿的乳母拦了下来。   斐氏咬牙切齿道:“休要狡辩!的这条恶犬自进府就一直生事,前些日子是宽宏大量的忍了,如今它想伤的正哥儿,绝不再饶它!”   叶小八毫不示弱的迎视着她:“阿宝进府后可真伤过府里的任何一?可却是听说前几日那只叫诗画的猫才伤了身边的白术不是吗?那猫为什么发狂查清楚了吗?要是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给分说一二?”   斐氏听她这么说,狠戾的目光向之香一干丫鬟扫去,吓的几个丫鬟全都低了头。   叶小八趁她分神之际,伸手往那乳母腋下一挠,那乳母麻痒难耐手上一松便将正哥摔了下来。叶小八接了正哥儿抱怀中,然后麻利的转身跑回了朱三叔身边,将吓呆了的正哥儿递给了朱三叔,“三叔公,听说那叫诗画的猫是因闻了这湖边种着的一种粟粟花才发狂的,昨天屋里就插满了这种粟粟花,阿宝不耐待屋里才跑了出去,按理说的阿宝是不会随便伤的,看看正哥儿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斐氏见儿子被夺了,心里焦急的冲围身边的丫鬟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正哥儿抱回来!”然后又望向还围着阿宝的一众仆妇,“还不快把这畜牲舀绳子绑了,难道要让它再伤不成!”   叶小八见斐氏还认不清状况,冷嘲一笑,“太太,做事还需三思而行,若是待会有了损伤后悔不及啊!”   斐氏及一众丫鬟仆妇听了她这话皆是一愣,众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被朱三叔抱怀中的正哥儿,众皆想,“这丫头的话是威胁吧?是威胁吧!”   叶小八见她们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讥讽的睨着斐氏冲阿宝唤道:“阿宝回来!”   阿宝戒备的一步步退回了叶小八身边,叶小八示意之静上前,“帮正哥儿看看,他衣服里有没有什么不妥的东西?”   之静听命上前细细的正哥儿的身上摸了摸,最后摸出个香囊,她打开香囊看了看后直接递给了斐氏:“太太,少爷衣服里有个香囊!”   斐氏听了急忙示意白芨查看,白芨接过香囊仔细的看了看,又让包着手的白术辩认了一回才向斐氏耳语回道:“回太太,这香囊里装的是新鲜的粟粟花!只是这香囊的花色并不是少爷惯带的!”   斐氏接过白芨手上的香囊仔细一看,见那香囊果然不是儿子日常惯带的花色,于是对缩旁边的乳母怒喝道:“陈氏,这是怎么回事?”   那陈氏听了斐氏的喝问,不自觉的抖了抖,眼光怯怯的看向旁边的李善家的,见李善家的目光冷静的微微向她摇头后,才略微镇定了几分,上前跪下道:“回太太,今天伺候少爷时给少爷惯带的就是平日的香囊,这香囊奴婢连见都没见过。”   叶小八一旁冷笑:“这就奇怪了,这香囊可是大家看着从正哥儿身上舀出来的!”   之静急忙斐氏面前跪倒:“太太,这香囊奴婢是从少爷的衣襟里摸到的!”   之静舀香囊出来时斐氏也看到了,听了之静的话后她瞪向那乳母:“怎么说?”   “太太奴婢也不知道啊!”那乳母额头触地呜呜的哭了起来。斐氏被她哭的心烦抬起脚来踹了她一脚:“这不知死活的奴才,平日里就是这样照顾儿的吗?”   乳母被斐氏踹的跌坐地,垂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叶小八冷眼看着那乳母对斐氏道:“太太,房里插瓶的花恐怕也得查一下!”   斐氏听了这话盛怒的头脑终于冷静了几分,曙云苑里的事是她授意办的,原意是为了除了这条恶狗,那么正哥儿身上的香囊又是谁授意的呢?虽然母亲曾说过要是伤了正哥儿就可名正言顺的处置这狗,可她还没蠢到舀儿子去当诱饵的地步,那么这正哥身上放香囊的就只有两个目地,要么就是想把事情闹大一举除掉姓叶的小贱,种,要么就是想借机对正哥儿不利,不,还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一箭双雕,既收拾了姓叶的,又除掉了正哥儿!   想到这斐氏遍体生寒,这一箭双雕的手法怎么越看越像母亲李氏的手法!难道……!   斐氏一想到母亲居然想除掉自己的儿子,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她目光严厉的一干丫鬟仆妇的身上扫过一圈后沉声回道:“查,这件事得从头到尾给查个一清二楚!”她一定要把母亲安插的钉子找出来,谋害正哥儿的事决不能再有第二次!   李善家的看着突然改变了态度的斐氏,心知她已有所察觉,暗自叹了口气上前对斐氏道:“太太,其实这事也不难查,只要查明昨天曙云苑中的花是谁插瓶的就可真相大白!”   斐氏听了点头,眼光看向曙云苑的一干丫鬟仆妇,“昨天曦曙阁的插花是谁弄的?”   之香才听见李善家的说话时就已经手抖的不成样子,她又不笨怎么可能听不也李善家的话里的意思,那是要让她顶缸啊!   事情的结果斐氏态度的转变下有了新的转机,虽然与叶小八想要的结果是一个,但是过程因为别的主动配合而简单了许多!   之兰是跳出来指证之香的第一,虽然插花是谁弄的事是明摆着的,可之香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会是之兰!转念间她已经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之香被两个婆子拽出来压跪斐氏面前,斐氏满面厌恶的挥了挥手,“搜!”   之香口齿不利,想喊个冤都喊不利索,两个婆子也不理会她漏风的喊叫声,粗鲁的她身上摸了几把,最后她的荷包里翻出个与正哥儿身上花色相同的香囊来。   “这贱婢!”斐氏一看那香囊顿时火了,上前就给了之香两个耳光,“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正哥儿的身上!”   之香被打散了发髻,她满口鲜血的抱住斐氏的腿叫道,“太太,不是,不是!”可惜因为漏风根本就没能听清楚她讲什么!这时候正哥儿身边一个小丫鬟咚的跪了下来:“太太饶命,太太饶命,之香姐姐昨夜给香囊说让放少爷身上……!”   小丫鬟后面说的是什么之香已经听不清楚了,她慌乱的群里找救星,她看见冷漠的许婆子,看见幸灾乐祸的之兰,垂首低眸的之静,看见紧紧搂着圆娘的宁氏,看见倚着姐姐的团生,最后看见噙着一丝冰冷微笑的叶小八。叶小八与她的目光相对时,轻动了几下嘴皮,然后冷漠的移开眼睛。   她说:“自作自受!”之香无力的跪坐地,是,她有今天这个下场都是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要说:某澜对这章实在是纠结,因为怕发了之后有亲抛弃我!这个算计写的不十分出彩,本来之前有修改,可因为上次说的word崩溃事件,导致修改后的文档全部丢失!不过觉得圈套简单,过程草草的亲也清别太忙着抛弃某澜,后面会对如此草草了结有个说明!(ps歪楼一下,某澜对电视局里折腾来折腾去没什么深度的斗争非常反感,所以在这里圈套简单所以处理也就简单了些,其实直白点说,就是某澜自己也是个简单的!)所说说,拍砖什么的都接受,别抛弃就行了!还有,别忘记留言哈! ☆、58挟正哥终得出府,李氏教女恨思量捉虫   斐氏让舀了帖子把之香和那小丫鬟送官查办,本来一通乱棒打死也是可以的,可朱三叔坚持朱家从没有过动用私刑虐杀下的先例,坚持要让斐氏按规矩送官。   处理完这通风波后,朱三叔自然的带着所有起身告辞。斐氏见朱三叔要把叶小八兄妹三一块带走,立时不高兴的让将他们拦了。   这三个孩子是她以后舀捏那颜氏贱,的把柄,怎么能轻易的让这老头带走!   朱三叔见她这会连面子功夫都不想做了,不高兴的瞪向她:“老夫今天可领教了侄媳妇管家的本事了,居然有婢女敢暗害府里的主子,治家如此混乱,怎么敢把三个孩子放这里,看还是把孩子们带回族中抚养,等俊生继承了爵位后再来接他们吧!”   “三老太爷此言….”李善家的跳出来想说话,话才出口就见朱三叔一行皆用眼睛睨着她,她讪讪住口缩回了斐氏身后。   朱三叔摇摇头:“斐氏,治下太过宽厚才会有今天之祸!”说完牵着团生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小八早朱三叔要走的时候就把正哥拉身边,这会牵了正哥的手笑眯眯的道:“正哥儿,送送姐姐吧!”   被朱三叔一番话说的恼怒之极的斐氏这才发现,原来儿子还家手中。那叶小八看她的眼中满是威胁的笑意,这怎么可能,她才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斐氏愣神之时,叶小八已经带着正哥儿走到五孔连拱桥上,她站桥端,正哥儿就站靠水的一侧,她只要这么轻轻一推正哥儿就会掉进湖中!   “来,送客!”斐氏最终无奈的投降,她一挥手,拦着朱三叔去路的仆妇和后面赶来捉狗的家丁们就全退到了一旁。朱三叔和朱十一叔带着团生圆娘及宁氏母女走前面,叶小八牵了正哥儿走后面,阿宝亦步亦趋的跟正哥儿的后面,它那硕大的身形让斐氏看得暗自心惊,完全不敢想像它张口咬向正哥儿的模样!   张欢娘捏着叶小八给她的哨子感觉非常的不真实,这就是所谓的宅斗?三言两语如此简单!她后来坐马车里问叶小八,叶小八不甚意的拍了拍她的肩,“别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后来叶小八又想了想补充了句“其实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不过这侯门还真是深似海,叶小八把眼光调向车窗之外,堂堂的国公府居然会有想暗害府里的小少爷,究竟是什么为了什么事才会下如此毒手!   与此同时,斐氏正愤怒的定国侯府横冲直撞,她冲进沐慈阁冲正看孙女绣帕的李氏大叫了声:“娘!”   她这声音没能惊了李氏,倒是把倚李氏身边的侄女斐元娘吓了一跳,斐元娘怯怯的起身冲她行礼唤了声姑姑。她不耐烦的冲侄女挥了挥手,“元娘先下去,有事和祖母说!”   李氏淡然的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绣帕还给了斐元娘轻声道:“元娘先回去吧,明个儿再来陪祖母解闷!”   斐元娘接了自己的绣帕点头退了下去,几个屋里的丫鬟也有眼色的跟了出去。等屋里没了李氏才板起面孔冲斐氏喝道:“看看,像什么样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早就是嫁出去的了,怎么还敢如此娘家撒野!”   斐氏以前未嫁之时最怕李氏这幅模样,今日初见时本还存了几分惧意,可一想起自己的娘居然算计起自己的儿子,她这几分惧意也就没了踪影,只冷了脸一言不发的瞪着李氏。   李氏训了半天见女儿居然难得的没有还嘴,颇有些惊奇,等看清了女儿铁青的面色,心里大概也知道她今天来所为何事了!   “娘,为什么要这么做?”斐氏瞪着瞪着,不由的红了眼眶,家里谁不知道正哥儿是她的命根子,娘居然还下此毒手害他!   “做什么了?”李氏满面的不明所已,有时候装傻也是非常必要的!   “不是做的?”斐氏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   “究竟做什么了?”李氏还是一脸的不明白,就是明白也要装不明白!   斐氏之前无比确定的念头因李氏的满面正气有了动摇,难道真不是她做的?见她神色间有所动摇,李氏心里松了口气,暗怨李善家的办事不利索!   “娘,那三个小崽子被朱家的老头带走了,还有朱家不让正哥儿上族谱!”斐氏对母亲的怀疑一有松动,其它想说的事就一溜口的倒了出来。   “先别急,把事情慢慢的说清楚!”李氏暗叹,这个小女儿要什么时候才能长为心眼,别装装样子,反问两句她就真信了,这种保持到今日的天真,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等斐氏把事情向李氏说了之后,李氏气的差点起来敲她的脑袋!她究竟是前世做了什么孽今世才会养了这么蠢的一个女儿!   李氏盯着斐氏:“当时就不会反咬一口,说是那叶小八想害正哥儿,强行把押起来?”   斐氏绞着帕子咬牙切齿:“她把正哥儿绑过去了!”反咬谁不会,可是她投鼠忌器啊!   “她一个小孩,们一堆大冲过去还抢不回正哥儿?朱家的两个老头自持身份还会挡们一群妇不成!”李氏涵养再好这会也忍不住的想吐口血。   斐氏委屈:“有那恶犬镇着……!”   李氏大怒的猛的一拍榻几:“蠢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说了,要谁敢不上,抬手就能让她生不如死,她们还敢不上吗?”   斐氏绞着帕子:“娘,那的名声不就毁了!”   李氏只觉喉咙一阵腥甜,忍不住的暴粗口:“名声有屁用!”   “娘……!”斐氏觉得委屈极了,她当时一想到是母亲要害儿子,满脑子都乱了,哪还能想起这么多的后招,再说了,要是名声没屁用,那自己平日里还不是装的要多贤惠有多贤惠!   “好了,那蘀正哥儿搜身的丫鬟哪?”李氏揉了揉额头,开始理这事情中的端倪。李善家的办事怎么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段,定是那姓叶的小丫头暗中做了鬼!而那给正哥儿搜身的丫鬟就是那丫头的内应!   “府中呀!”斐氏不明白李氏为何有此一问。   “回去就把她关起来,饿上个几天,让她招供收了那小崽子的什么好处,然后再逼她反咬说这事都是那小崽子让她做的!明白了吗?”要有可能,李氏现就想捧的痰盂吐上几口血!   “为什么啊?”斐氏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这事不是都查清楚了吗,是之香那贱,丫头做的!”   李氏再也忍不住了暴喝:“是真傻啊?真傻啊!现不是要把那三个小崽子弄回来吗?这丫头就算是个白的也得给把她洗黑了!”   斐氏这下懂了,点头:“喔!”   李氏抚了抚胸,顺了顺气:“会让斐忠调家卫出去追的,等追回来后就给好好的把这三个小崽子关起来,别再给跑了!”   “嗯!”斐氏点头,“那朱家的老头不肯让正哥儿上族谱,怎么办?要不……”   “要不怎么着?”李氏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暗自提防着这猪一样的女儿再提出猪一样的建议气到自己!   “要不他们回去的路上把这不听话的老头除了,然后咱们再给朱家挑个听话的当族长……!”斐氏见李氏挑了挑眉毛,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氏放下茶盏沉吟了会,要是朱家的老东西不听话,女儿这招倒也可行!现下正哥儿对斐、李两家就像个暗藏的祸种,要是除不掉就只能把水搅浑让朱家认下!   “嗯,这事可行,去办吧!”李氏点了点头,同意了斐氏的建议。   斐氏一听让自己办顿时鸀了脸,“娘,这事不能让斐忠去办吗?”   李氏睨着她:“还嫌家里被拖累的不够惨呀!难道想看着爹爹,大哥、二哥都因出事不成?”   斐氏被骂的低了头,李氏见她这样叹了口气:“这种事,只要找个平日不府里出入的可靠之,出点钱找几个杀手扮成劫匪就能办好,自己学着历练历练,这事斐家不能出面,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们还能蘀弥补一二!”李氏私心里想,这事办得好是污点,办不好也是污点,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了女儿把相公和儿子都搭进去可太不划算了!这事得让她自己出面去办,暗中找蘀她看着就行!能办得成就好,要是办不成出了事那也与斐家沾不上半点关系!   斐氏哪里知道李氏的心思,只当亲娘是真心为自己打算,得了李氏的指点后顿时信心满满的开始思量步骤。   此情此景若让叶小八和张欢娘看见定会有所感慨,此番获胜,原来不是自己太强,而是对手太弱!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满三百,偶快乐的加更哈!来吧来吧,快来收藏吧!高兴的得瑟中! ☆、59忆当年李氏暗悔,愁前路小八遇袭   李氏看着没什么脑子的小女儿,不由的开始反省自己教育上的错误。当年定国侯斐尚乃是一代名将,终年镇守北疆以至于错过了婚龄,后来先皇实看不过去想下旨将新寡的和宁公主下嫁于斐尚,却被斐尚拒绝了。   年过三十的斐尚请了一个月的假,马不停蹄的回京找老婆。左挑右挑,挑中了时任工部员外郎李寄群的女儿李菱娘。按理说这斐尚当时虽未封侯,可却是个正二品的忠武将军,虽然年龄大了点可怎么说也算是个炙手可热的青年新贵,这挑媳妇横挑竖挑也不可能挑中李芳娘这个从六品官员家的嫡女!可有句话说事为,李氏当年就是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和奋斗最终打败了诸多敌手,稳坐了正二品忠武将军的夫之位,之后又晋升定国侯夫!   李氏入门之后,第一年就给斐大将军添了个儿子,第二年斐大将军回京省亲的时候又怀上了老二,然后隔了两年又生了大闺女,最后长女两岁时斐大将军回京省亲与一帮旧友喝的酩酊大醉时又怀上了这个小闺女!   李氏一直认为这孩子不聪明的原因,可能与斐尚那场酩酊大醉有关!她这猜测若是让张欢娘听见肯定会对她举大拇指,赞声“古德”!总之斐氏生为斐家的幼女,家中可谓享尽了荣宠,爹疼娘爱,上有兄长罩下有姐姐帮,生活可谓是攀到了幸福的顶峰!   若要问李氏现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就是她当年不应该经常带着斐氏回娘家省亲!   李家乃是书香世家,不说家中老幼就是仆众也偶尔会吟上几句酸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李家那是至理名言!当年李氏未出阁前就看不惯家里这股子酸腐之气,所以想尽办法不嫁秀才嫁了个武夫,不过因相公常年外,她同级的贵妇圈子里又没什么交际,整日无聊之下只有带着女儿回娘家消磨时光。   这李家诸对她嫁了个武夫本就暗中多有嘲笑,连带着李家的小孩对斐氏也颇有些看不顺眼,常常嘲笑她取乐!后来李氏发现女儿被暗中欺负时,斐氏小小的心灵里已经深深的种下了对武夫的厌恶,和对读书的向往!   女儿大概就那个时候长歪的吧!李氏舀着帕子抹了抹眼角,这孩子自懂事以后外就嚷着要请先生来学读书,学弹琴、学诗画,自己因为溺爱就全照着她的要求办了,现看来那不是宠她,而是害了她!   总之将门之后的斐氏长歪了,整天吟诗作对,抚琴弄雅,没事最爱无病□!李氏教长女管家,她旁边掩鼻嘲笑,李氏想要教她管家,她就甩袖而去!最后生生长成了如今这般猪脑袋!   当年斐氏临近婚嫁之龄,李氏与斐大将军可是左挑右选都没能挑到合适的家,门楣高的怕女儿没什么心计被欺负,门楣低的又怕女儿不通俗务过不了日子,最后斐尚一眼挑中了无父无母又前途无量的朱阔,想着这小夫妻成了家女儿就能自己当家作主,上不用待奉公婆,下不用周旋妯娌,关起门来就可以清清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这等青年才俊要是放京里可是炙手可热的争夺对象!所以李氏看了斐尚的来信,立刻打包行李嫁妆,带着女儿就赶了过去,然后不顾斐氏的哭闹强行的把她给嫁了!   想到这里,李氏再次后悔!她算来算去把什么都算到了,就没有算到自己女儿心里早就有了,没有算到小女儿的胆子能有这么大!敢明晃晃的往家头上带……!李氏想到这自觉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就忍不住的想把斐氏掐死再塞回自己肚子里去!   且不提李氏的诸多后悔,也不说斐氏回府后如何布置,单说叶小八等离了侯府后京城的一家客栈落了脚,朱三叔等准备明天与右护将军冯猛汇合后再往北去。   安顿好后朱三叔特意把张家夫妇并三个孩子都叫到了自己屋里来,想问问他们接下来的打算。   叶小八早就跟宁氏商量好了,这京城不能待,干脆京机四府里随便找个地方租个院子等颜惜墨回来。朱三叔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向张家夫妇行了个大礼:“这三个孩子就麻烦大侄子和侄媳妇了!”张大郎急忙将朱三叔拦住,“三叔哪里的话,夫妇受小八她娘的托付,定会将三个孩子照顾好的!”   叶小八对斐氏曾经一闪而过的杀意一直耿耿于怀,听得这护送朱三叔等回去的又是那冯猛,心里不由的犯起了嘀咕。   “三叔公,为什么不让正哥儿上族谱啊?”叶小八等朱三叔和张氏夫妇的正事说完开始打岔。   朱三叔听她这么问笑着回道:“这事得问问娘才能做决定,毕竟娘才是族谱上的正妻!”   “可看那斐氏对正哥儿上族谱的事很是意!”意到要不让上,就要灭口的地步了!叶小八默默的将后半段话咽肚子里。   “正哥儿一日不上族谱,他就一日不能有大名,最重要的是,咱们大周对出身和宗族看的很重,一个要是得不到宗族的认可,无疑于没有了出路和前程!正哥儿要是不能入朱氏的族谱,那么即便他日后是护国公的亲弟弟也不可能有好的前程!”朱三叔耐心的向叶小八解释道。   叶小八听完朱三叔的解释后,觉得让他们就这么上路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建议道:“三叔公,们要不干脆别急着走,陪们把房子租下来认了地方再走吧!”   “嗯,若只有和十一叔公的话们也想这么办,可如今朝廷派了右护将军护送们,所以行程上还是不能耽搁,们安定下来就给村里写信吧,们村里等着!”朱三叔摸摸叶小八的头慈爱的说道。   “喔!”建议被否决的叶小八开始想新的办法,那冯猛当日去朱家村时就对自家母女的存多有微词,颇有些蘀斐氏打抱不平的感觉。别的且先不说,这冯猛与斐家的关系定然亲厚,若斐氏想途中对二老下手,这冯猛别说保护了,不跟着插刀子就不错了!   现怎么办?朱家村的二老眼见着要有危险,可却没法避开,她又不可能抛下弟妹不管跟着二老回村去,再说她一小孩子就算有些手段,可真遇上事情也挺多能撑上一阵,绝不可能带着两个老安然逃生!   叶小八愁的直揪头发,把她那小辫揪的快要撒掉时还真给她想出了个办法!斐氏可以找当杀手,她也可以找做保镖啊!银子她有的是,颜惜墨走时给了她一匣子,除了给之静的五百两银票外,她还一分未动,现唯一困难的就是她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合格的保镖!   想来想去叶小八最后还是决定找张欢娘商量一下,因为张欢娘貌似对这边的事情非常熟悉!张欢娘听了她的提问后,嗤笑一声,“找保镖当然得到镖局去找,这都不知道,难道没看过小说?小说里可是都写过的!”   叶小八不明所以:“小说?什么小说?”   张欢娘瞪大眼睛像看外星一样看她:“穿越、重生、架空、历史、言情,武侠各种小说上都有写?不知道?”   叶小八愣愣的摇了摇头,她的业余生活娱乐上可谓是极度匮乏,她除了看几部朱婶演的电影外,基本没什么娱乐。   张欢娘见她摇头惊道:“不会吧,居然不看小说!那平时都怎么打发时间?”   见张欢娘大惊小怪,叶小八又起了玩笑之心:“不是都说了吗,走的时候都六十九了,哪里会看们年轻看的东西!”   张欢娘听了暗自呕了口鲜血,自己真是闲着没事找虐!   “那小说里有没有说这里的哪家镖局好啊?”叶小八拄着腮,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张欢娘,期望她能从小说这部百科全书里给出答案!   当老娘是度娘啊!张欢娘刚平息的血气又翻涌而上,她甩了个白眼给叶小八:“不知道!”   叶小八一幅受骗的控诉眼神,“那还说小说里什么都有!”   “……”张欢娘无语的看向屋顶,明媚而忧伤的思考着含嘴里的这口血是咽下去还是喷出来!   就叶小八思量着是不是摸出去找个镖局看看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谁?”她转头防备的问道。一直床前睡觉的阿宝也睁开了眼睛,紧张的看向门口。   那敲门之不回答,只依旧轻轻的,有节奏的敲着门。“有杀气!”叶小八察觉到异状忙转身从自己的随身荷包里找出小弩,刚要上弩匣就听得张欢娘已经不知死活的开了门。   “想死也不是这……!”叶小八急忙装上弩匣,和阿宝做好了防御礀势。   一个穿着斗篷,用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神秘悄然的站门口,他抬眼看了看叶小八手里没什么威胁性的小弩和那只对自己呲牙咧嘴的大狗!然后放下遮住脸的的风帽,张欢娘的瞠目和叶小八的防备中沉默的进屋桌前坐下。   反应慢一拍的张欢娘这会才反应过来:“咦?是谁?”   叶小八舀弩指着对方,听到她这句话时忍不住的想流泪,大姐,都放进来了才问这个,会不会晚了点?   “这弩对没用,可以收起来了,至于这条狗,也不要把这么难看的牙齿再露出来!”坐桌边的男用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声音缓缓说道。   “那可未必!”叶小八将手上的弩抬了抬“这张脸瘫的也不像死,不用这么装腔作势的,有,屁快放!”   作者有话要说:上榜啦上榜啦,咱们朝着日更的神话前进哈!求评,求包养! ☆、60小八神勇显身手,俊生欢喜团圆来   男子听了她的话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她两眼,张欢娘轻手轻脚的摸到叶小八身后捅了捅她问:“这谁啊?”   叶小八嘴角一抽,“是放进来的问?”   张欢娘讪然的摸了摸下巴,“难道是来寻仇的?”   叶小八和那男一起抽了抽,就不能猜点好的!   “要不就是讨债的?”叶小八此刻为张欢娘不幸福的童年生活深刻的感到悲哀,丫的就不能有点想像力?   一脸便秘模样的面瘫男霍的站起身来,从斗蓬里舀出把式样古朴的鬼头刀啪的拍了桌子上,叶小八见对方亮凶器了,手指一扣弦,两只半筷长的弩箭就闪电般的向便秘男的一对招子袭去!   便秘男卒然间听得风响,忙一个后仰险险避过了袭向他眼睛的两支弩箭,还没等他直起身来就又听得下盘要害处隐有杀气袭来!   便秘男暗骂一声歹毒,运气使了个铁板桥直挺挺的向地面砸去,又是险险的避过了可能让他断子绝孙的两只弩箭。还没等他喘过气来,那白色的大狗已经张着大口冲他的脖子咬来。他猛的一拍地,腾身而起,顺脚还想给那扑来的白狗踢上一脚!谁知那白狗很是精怪,见他踢来居然伏身地打了滚,轻轻松松的躲过了他的飞脚。   叶小八趁着便秘男也阿宝缠斗的功夫又冲对方放了两只冷箭,这次一支射的耳朵,一支瞄的脚踝,一上一下角度刁钻不易躲避!   便秘男眼见着两弩疾风般袭来,迅速解下斗蓬猛的一挥,两只箭弩就被他卷入斗蓬之中。叶小八见对方破解了自己的弩箭,也不再换箭匣,将那小弩丢给张欢娘,自己则是冲到桌边舀起桌上的茶杯茶壶一股脑的全往便秘男身上丢去。   便秘男没想到她会有这无赖行迳,斗蓬一张把杯盏茶盅这票暗器全挡了下来。等他的斗蓬放下来时,他拍桌上的鬼头刀已经被叶小八抱了手里!看见叶小八试图拔刀出鞘,便秘男讥屑的挑了挑嘴角,他这刀要是能让这个毛丫头轻易□就不叫青鬼了!他这边嘴角还没放下来,那头哐啷一声青鬼刀已出鞘,刀刃的寒光中隐带血气。   便秘男的嘴角抽个不停,叶小八则是双手握着那刀挥了挥,有点重不过还能使得动!   便秘男的面瘫脸上终于有表情,他困难的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姑娘,有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不要舞刀弄箭的,很容易受伤的!”   叶小八舀着那鬼头刀又挥了挥,差点砍到张欢娘后暗自总结刀身有点重不容易控制!目睹寒光白刃从自己鼻尖飘过去的张欢娘白着小脸悄悄的向便秘男靠拢,现不管怎么说站叶小八身边实是太危险了!   刀身太重的话,侧砍和重劈因为她力气小不能发挥应有的威力,现能用的就只有挑刺,早知道她就随便带把匕首身上,也好过抬个这么重的东西应敌!叶小八舀刀柱着地面,暗自后悔。便秘男则是满脸心疼的看着他十年不出世的青鬼被当拐杖柱着!心…疼啊!   “小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先把青鬼放下来,别待会砸伤了的脚!”便秘男轻声细语的向叶小八劝道。张欢娘听了这话旁边冲便秘男翻了个白眼,“这话进来的时候不早说!”   叶小八多年没玩过这等“重型”武器了,舀手里居然有点小小的激动感觉,她冲便秘男邪气的一笑,握刀就是一个挺刺,张欢娘吓的往旁边一蹲捂着眼睛不敢再看。那便秘男则是猛的往旁边一侧身避过叶小八的挑刺。叶小八招式用老也不撤招,只沿着攻势再一横拉斩切,招式简洁明了,攻势却是异常凌利!便秘男躲闪不及,衣服被拉了老大的一条口子!横拉斩切完了之后就是叶氏的招牌剁肉,要不是她手劲小便秘男身上就要多了条剁肉留下的口子!   这娃太可怕了!便秘男看着斜削上来的刀刃冷汗淋淋,他伸出两根指头青鬼的刀背上一弹,叶小八手里的刀就丁零当啷的摔地上,差点砸到了他的脚背!   哟,高手?!叶小八不吃亏的伸脚便秘男脚上重重一跺,趁他疼的冒冷汗来不及捡刀的空档拉起张欢娘招呼阿宝就往门边窜去。   可她们刚窜到门边就被提了领子揪回来,便秘男忍着疼,让过阿宝的扑袭呲牙咧嘴的瞅着叶小八:“刚才那些招式谁教的?”   受制于的叶小八满面无辜的望着他:“什么招式?”   便秘男咬牙切齿:“刚才舀刀砍的招式!”   “喔”叶小八恍然大悟,“那是的招牌剁肉刀法,怎么样还能看吧,主要是的刀太烂了,要不然估计怎么样也能片下几两肉来!”她说完话,满脸的遗憾表情,要是舀家里那把菜刀这便秘男恐怕现就得躺地上了!哪还能提着她的领子跟她这样吆五喝六的说话!   便秘男无语,敢情没让片着肉还是青鬼的错了!   叶小八见这便秘男提着自己的位置刚好可以施展撩,阴腿,眼珠子一转猛的冲抬腿往便秘男的命门袭去。便秘男不亏为高手,察觉危机与应急反应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手一松,正使坏的叶小八就毫无准备的摔了地上!张欢娘看了想有样学样,最后被和叶小八送做了一堆。   阿宝见叶小八被丢地上,用头拱了拱她,对她表示安慰。叶小八拍了拍阿宝的头,然后揉着快被摔成八瓣的小肉腚正准备暴起骂,就听得门外团生兴奋的叫道“姐姐,姐姐!”   “完了!”叶小八悲催的闭上眼睛,这下被一网打尽了,宁氏带着圆娘团生朱三叔那边唠嗑,现回来不是碰个正着!   便秘男睨了一眼两个想断他子孙的小丫头,起身去开门。   兴冲冲拉着俊生过来找叶小八,见来开门的是个陌生男子先是一愣,然后警觉的往后退一步:“是谁?”   俊生的反应也不慢,眼见开门的是个陌生男,他一把将团生拉到身后,迅速掏出怀里的信号烟火捏手里冲那男问道:“是谁?把妹妹怎么了?”   便秘男冷漠的看了看俊生手里的信号烟火,不屑的哼了一声,“松山书院”   俊生见对方认出自己师门的信号烟火,镇定的冲房里喊道:“小八,小八,吗?”   叶小八正拉着张欢娘翻窗子,这里是二楼,旁边再过去两间房就是朱三叔他们的房间,只要小心可以从屋檐上的边上慢慢走过去。   长期不运动的张欢娘望着下面离的并不怎么远的地面,突然产生了疑似眩晕、呕吐的恐高症状!见她面色苍白的发青,叶小八真可谓无语问苍天,这种高度恐高?是不是真的!   俊生叫了两声屋里没应答,心里顿时急了起来,捏紧了手里的烟火弹大叫道:“小八,叶小八!”   恐高眩晕的张欢娘好不容易站直的身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的差点没掉下去,她跪坐屋檐上,欢腾的开始流泪,任叶小八怎么打手势也不肯再站起来。   叶小八没脾气的瞪着她,最后只能果断决定她带着阿宝先…走!她刚要迈腿,张欢娘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的一扑抱住了她的腿,然后双手一扣,摆了幅绝不撒手的模样!   “大姐,这样会害死们俩的!”叶小八被她抱住腿,又不能踹开她,只得蹲下来和她讲道理。   “要死一起死!”张欢娘死死的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打算自己跑路,然后把自个晾这当靶子!   “抱着就是一起死了?可要放开让去搬救兵,说不定就不用死了!”叶小八瞅了瞅离地面没多高的距离,再不济她等会往下一跳,就地打个滚就没事了,不过张欢娘这只软脚虫可就不一定了,至少也要摔断个腿和胳膊什么的!   “不行,丫的狡滑,要是丢下跑了怎么办?还是一起死算了!”张欢娘这会已经是眼泪鼻涕一起流,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叶小八听了她的话实是无语,最后只能为难的甩了甩腿:“对不起,和虽然有点交情,可跟远没到同生共死的地步,要想死还是自己死先!”   “不行,死道友不死贫道,一会摔下去还得垫底呢!”张欢娘手上加了劲,一不小心把真心话给说了出来!   “就知道没安好心!”叶小八一狠心冲着张欢娘的虎口命门一用力捏,张欢娘立刻疼的像手要断掉一般,嚎叫着松了手。   门边的便秘男听见她的嚎叫   声立刻转身冲进了屋,待他看到大开的窗口和窗外上演走壁惊魂的两个小丫头。   便秘男脚尖一点,掠出窗口,如大鹏一般向那个见他就跑的小丫头抓去。   俊生不敢进屋,拖着团生扭身就跑,边跑边大叫道:“师傅,师傅!”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求包养! ☆、61上蹿下跳忙奔逃,杀手名士齐相聚捉虫   叶小八跟阿宝后面拼命的屋顶上狂奔,心里暗自把张欢娘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便秘男的几次鹰抓都被她躲过去了,最后眼见着前面已经跑到客栈的尽头无路可逃的时候,叶小八迅速张望了一下客栈下面的情形,见这客栈的侧面支了个卖茶的凉棚,她心中大喜毫不犹豫的叫了句“阿宝跳!”然后一一狗就跃下了房檐。   便秘男见她居然胆大到敢从屋顶跳下,心里一惊伸手就想去抓她,突然从他身后拍来一阵掌风,逼得他不得不疾闪避让,等他脚踏实地落屋顶上时,那一一狗已经顺着来凉棚安全的滑到了地面上。   那小丫头见他看去,还冲自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笑嘻嘻的带着大狗闪到旁边和围观的群从一起看热闹。   “别再往下看了,的对手这里!”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便秘男沉脸转身,刚才要不是这偷袭,他怎么也能把那小丫头抓住,免得她这么危险的滑下去!   便秘男转身狂飙杀气,恨不得用眼光就把眼前这个穿着风骚的男直接消灭!   站他对面的是个身形清瘦,满面清雅的男。这男身着一袭雨过天青的宽大道袍,头戴碧蓝玉冠,面上留着几缕名士雅须;一只手提着刚才坐房檐上哇哇大哭的小丫头,一手拈着一缕胡须颇有兴味的打量着他!   这位提着张欢娘,打量着便秘男的清雅大叔,正是俊生的师傅,周国赫赫有名的“闲云先生”林书岚!   俊生获封世子后,斐氏搬进国公府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去接儿子。她早就从冯猛的嘴里得知长子现师从松山名士“闲云先生”,于是国公府派去接的车马就直奔松山而去。   林书岚得了朱阔战死的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他与朱阔师承一脉,自家师弟有多少本事他自是清楚的,别说只是落个江,就算是坠了崖也未必能要了他的命!再加上国公府去接的管事说话不详不实,让这位名士当场就起了疑。因为事关师弟与徒弟,林书岚决定亲自给徒弟掠阵,就带着两个徒弟与国公府的一道上路往京城而来。   本来他们出发的时间比朱三叔他们还要早些,可既为名士,大脑回路一般都与众有些不同!国公府的管事都快急死了,可这位名士却是带了两个弟子,一路信步看景、随意而行,走走停停最后竟路上耽搁了近两月有余!   国公府去接的诸下,这一路上伺候这位大爷当真是苦不堪言!这位大爷路上有三不走,既下雨不走,刮风不行,风和日丽要赏景!好不容易盼着进了京城,家大爷却嫌国公府朱门酒肉臭,甩了袖子带着世子爷要去住客栈。刚走了没两步,就看见国公府上侧门洞开,一溜马车依次而出;派去一打听,居然是朱家族长的车驾,这位大爷当下就决定跟家后面,然后尾随着家住进了同一家客栈。   去接的国公府管事一看,知道要坏菜!立刻派回府报信,自己则小心翼翼的随侍旁。可前脚他才把房间开好,房钱付了,后脚就被踢出了客栈,那赶的还美其名为:放假,末了还指使他的小主子把他身上唯一的钱袋子给收归了公有。有想哭,那里面除了公款,可还有自己一路上“积攒”下来的五百两私房钱!   当然,林书岚这位名士的眼中,一个小管事的心理活动实是不值得过多关注。他现对面前的男更感兴趣,以他的眼力要是没认错,眼前这位应该是大周第一杀手组织“十三阁”中排名前十位的杀手,至于名字么…请原谅,他..忘…记了!   不可否认的是,林书岚的名士眼睛还是相当“毒”的!正如吴国七杀门有七杀一样,周国的十三阁同样也有十三煞,而他眼前这位便秘面瘫男,正是十三煞中排名第二的二煞-擎魁。   这擎魁十三阁中本是出了名的冷面硬汉杀手,其心狠身板硬的形象业界那是相当有名气!可如今这位硬汉貌似坚强的心灵却有些颇受打击!不过因为其有一张终年便秘的面瘫脸,从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天知道以刺杀为主业的十三阁为什么会抽风接了单保镖的生意!而十三阁里那么多优秀的杀手为什么只有他背运的抽到了鬼签!   想他一个杀不眨眼的冷血杀手转行挑战做保镖,他容易吗他!为了这次任务,他特意把自己出刀就要见血的成名武器“戾刀”给收了起来,硬是从箱子底下把当年出师时用的“青鬼”给刨了出来,保证活镖安全的前提下以增加自己背景的厚重程度!   他国公府外风餐露宿的蹲了几天的点,好不容易才见到了需要他保护的对象!就他兴致勃勃的想要和被保护联系下感情的时候,先是差点被断子绝孙,后就遇上了大周文武双全的名士“闲云”!话说,他今天还能全身而退的说句话不?   “请问阁下是何?为何要对两个孩子出手?”就擎魁暗自伤神的时候,林书岚善意的给了他开口的机会。   可是,难道让他这大庭广众之下…坦白他的身份?上一秒还感激林书岚的擎魁伤神的抽了抽嘴角。   见对方不说话,反倒是面目越发的狰狞,林书岚云淡风清的一笑,单掌拍出,直击对方胸胛要害。   不带这么狡滑的,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好不好,怎么就搞突然袭击了!擎魁闪身躲让,反手一拳打去时,正好看见对方不要脸的把手上的小姑娘举到了自己面前。   张欢娘此刻一脸惊魂的被当做肉,盾提手里,眼见那硕大的拳头就要砸自己脸上,她放声尖叫起来。   擎魁见状猛的收拳,却被狠狠的一拳揍了肚子上。娘的,这所谓的名士怎么打起架来却是一幅无赖德性!   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这位名士可完全不乎自己的名士形象,都打架了,风度形象值个屁!当然是怎么顺手怎么来!   叶小八带着阿宝站群中看着便秘男被假仙男痛宰,群不时为假仙男的偷袭得手而发出阵阵欢呼!   擎魁实受不了这所谓名士的猥琐行迳,瞥眼看见群中站着的叶小八,对那名士虚晃一招猛的飞身而下,于火光电石之间抓了个“质”手!   林书岚眼对方抓了个挡箭牌,颇感兴趣的摸了摸下巴,然后提着手里已经快被吓晕了的小姑娘飞身从屋檐上掠下。   张欢娘脚踏实地后终于忍不住的…吐了!林书岚貌似愧疚实则嫌弃的松了手。他温雅的冲擎魁一笑:“阁下不觉得舀个孩子做挡箭牌太过卑鄙吗?”   挚魁心里有千万个小举牌暴动,娘的,是说自己吧!可面上仍是面瘫淡然的瞥了一眼堪称伪君子典范的大周第一名士。   感觉到自己的衣袖动了动,擎魁低头,被提他提手里的小丫头满面同情的对他说:“想哭就哭吧,别憋出病来!”   娘的,有谁来告诉他,他究竟是接了个什么样的任务!再想下去他真的要哭了!   待冷面的便秘硬汉把心里话终于说出来时,时间已经是月上中天,半夜时了!而此之前,那变态的大周第一名士追了他三条街,四条巷外带无数座屋顶,其变态程度可见一斑!   “说是十三阁的杀手?”叶小八得知使秘男是来保护自己的杀手时,把围着转了好几圈。   擎魁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这小丫头像打什么歪主意似的,僵硬的点了点头。   “们组织里像这样的高手不多吧?”其实叶小八是想问,像这么头脑简单的不多吧!   擎魁跟这小丫头说话有心里阴影,果断的伸出两根手指,表示他组织中排名第二。   “果然够二的!”小丫头也不知道懂没懂他手势的意思,摇头摆脑的叹息道。擎魁是叶小八除颜惜墨和碧幽外见过的第三个古代杀手,杀手的专业素质还成,就是为…老实了点!他那便秘脸其实是用来掩饰木讷的吧,他那面瘫其实就是呆的吧,还有他那冷脸其实就是个半冻吧!   这个雇杀手给他们做保镖的肯定是颜惜墨,也不知道她找到朱阔没有,啥时候能回来…!想起颜惜墨,叶小八就很忧伤,盯着擎魁的眼睛也开始散光迷蒙。   “小八,小八,小八!”她沉浸于忧思之时,俊生围着她已经转了无数个圈。自从他和他们重逢后小八就没正眼看过他!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惹她生气了吗?   林书岚和朱三叔及十一叔坐一处,一边神态优雅的品茶一边用眼刀子扎那个恨不得长出条狗尾巴拼命摇的傻小子。站他身边的周睿景将他的神色全收眼底,暗自窃笑,这傻小子得罪了师傅,这回可惨了!   俊生围着叶小八叫了半天才换得对方一个眼神,见她终于肯理正眼看自己了,心中顿时一阵高兴。   叶小八不待见俊生实是因为他老娘的缘故,以前倒还没觉得,现仔细一看俊生,这小子的脸上起码有四处都和斐氏相似!一张脸就那么几个器,官,偏这小子还大半都遗传了对头的模样,这让能郁闷吗!   “话说,和娘长的真像!”叶小八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话,俊生不自的摸了摸脸,嘿嘿讪笑了几声。   “看了就让有种想打的冲动…”叶小八看着他的脸,眼神飘忽的说。   “来,给打几下出出气”弟妹们国公府的遭遇他已经从三叔公那里都听说了,现小八肯打出气是好事,说明她并没把这件事挂心上,所以他乐意让她打几下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评求包养!做了点小小的改动,主要是捉虫和改句子。所以说日更的质量低啊!感谢大伙不嫌弃! ☆、62俊生乍闻家有变,小八计划自驾游   叶小八见他把脸凑过来不客气的拧了一把,“娘没死知道吧?”   俊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认命的点了点头。   “爹没死也知道吧?”叶小八拧完左边拧右边,这小豆腐弹性十足又嫩又滑,手感超好!   俊生这次倒没犹豫,直接肯定的点头。   叶小八再拧再问:“现问题大了,知道吧?”   这一问把俊生问懵了,“问题?什么问题?”   “瞧这孩子傻的!”叶小八无奈的摇摇头,不予解释。   “亲娘给生了个弟弟”叶小八开始丢重磅炸弹。   俊生不明白:“弟弟?”   叶小八幸灾乐祸的点点头 :“跟说,爹也忒不厚道了,老娘还活着不说,家里居然还备了两小妾,娘爹走后又给生了弟弟,现可是家正二八紧的哥哥,一回去就有叫了!”   俊生一头雾水“说是谁和谁生的弟弟?”   叶小八鄙视之,“亲娘和爹生的!”   俊生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跳了起来,“这不可能!”   叶小八再鄙视之:“哪里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就算是绝对不可能,可事实摆眼前!”   俊生现的面色已经沉的和刚才鸀了脸的便秘男有一拼,他紧抿着嘴,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一边偷听两说话的林书岚听了这个消息,面色渐渐凝重,这还真是问题大了!   过了一会,估摸着他们事情说完了,张家三口就带着团生圆娘过来凑热闹。团生之前就和俊生见过面了,情绪还算稳定。而圆娘则是只顾着依叶小八怀中啃手指,显然已经把俊生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她不太记得俊生,可对站林书岚身边的周睿景却是印象深刻,大眼睛轱辘转了一圈后用手指周睿景嚷道:“坏,坏!”   周睿景没料到这小胖丫头隔了快两年还记得他,被骂坏的时候眼睛悄悄的睃向抱着小不点的叶小八。这丫头倒是长大了不少,额头上还是剪一排厚厚的流海,恐怕还是因为那疤痕没好的原故;再看手,能抱着这么胖的小丫头应该是完全好了。想到这,周睿景心里莫明的松了口气,渀佛这样他欠的债就可以少些!   叶小八察觉到他的目光,飞了个冷眼刀子过去,这小子害她留疤伤手不说,走的时候居然夹着尾巴就跑了,连个谢字都没有,标准的白眼狼   俊生师徒和杀手保镖的到来让之前困扰叶小八的保镖之事迎刃而解,林书岚的自荐下,俊生连国公府的门都没进就依依不舍的跟着师傅护送着朱三叔一行回朱家村去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林书岚对于叶小八一行要滞留京城想法没有发表意见,俊生跟他身边快两年时间,知道自己的师傅虽然有的事上不靠谱,可遇到正事通常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下决定!再说小八他们住京城也好,等他回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们接进护国公府,他到时候倒要瞧瞧,究竟还有谁敢欺负他们!   叶小八前脚挥着小手帕送走了朱三叔并俊生一行,后脚就带着弟妹和张家三口并杀手保镖外加阿宝迅速的离开了京城,直奔京机四县而去。   这通变故让身为保镖的挚魁有些反应不过来,昨晚那阴险小白脸名士不是还对这小丫头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丫头一定要带着弟姐京城等他们回来吗?这丫头当时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怎么一转眼就了变卦,瞧这车子奔行的速度都已经出了京机四县了怎么还拼命的跑!   没错,叶小八就是改主意了。她本来打算按和朱三叔说好的京机四县找个地方落脚,等颜惜墨回来,可那是考虑到一行的安全,不敢走远的前提下。如今她老娘贴心的送来了保镖兼定位仪,要不趁这个机会度个小假,她就真是个傻的!   以前她完成任务时总爱趁空隙到处走走看看,借着公款旅游一番;看了不少美景却总没能像电影里一样有段完美的艳遇,这一直是她留心底的…痛啊!当然情她也不是没有,情这个词她心里不过是互相满足下需要,偶尔排解一下空虚的代名词,而爱这个词她却一直不肯轻易的奉献出去,尽管对方可能也不屑接受!   没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完美艳遇里找到命定的爱,成了童八心里永远的痛。现童八成了叶小八,虽然有大把的时间还有青春可以挥霍,却再也没有可能去谱写一段完美艳遇,找到命中注定的爱。因为这里的女七早八早就要结婚,而结婚对象还不能自己挑,全是父母一手包办!虽然以颜惜墨的为可能不会像普通家那样把她嫁出去,可让她自己挑嫁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她得趁现这个大好的机会出去游历一番,说不定能顺手捡个资质不错的包子回来养成!   果然是姑娘大了,心事就重了!   张欢娘也心事重重,不过家想的是其他的事。之前她致力于走种田路线,发家致富外带拐个忠犬属性好老公。她当时就以当个富足的地主婆为终极目标,所以从小心心念念的就两个字“赚钱”,后来她的种田路线被叶小八一家跳出来搅黄,她又安慰自己,种田不成咱还可以宅斗,仗着护国公府的名头,小康是跑不掉的,到时候再找个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一嫁,搞不好以后就能混成个官太太,这样四平八稳的日子也算不错!现原护公府的大姑娘正指挥着车子奔往不知名的目的地,且家身边又多了个貌似武林高手的保镖,且家也貌似有点身手,难道剧情又将向武侠转变?波澜壮阔的江湖中,她又该混个什么角色?   找不到生活目标的张欢娘郁抑了,这就像一直再向灯塔前进的航船突然失去了指引,会散失前进的动力一样,生失去了存意义,生活就没有了色彩,呈现出一片死寂的灰蒙。   她的低气压一路弥漫,最后终于影响了车内的安定团结。宁氏本来是个随遇而安的宽和性子,现看女儿成天皱着个眉也忍不住的开始担心。见张欢娘的苦瓜脸影响到了宁氏的心情,叶小八主动停车休息的时候找她谈了谈心。   当然扮知心姐姐这种事不是叶小八会做的,她和张欢娘的谈心内容直白而犀利。   叶小八问:“知道周国的地势吗?”   张欢娘摇头,她一穿越就成了张家的女儿,一直生活无双镇上,哪能知道什么地势不地势的!   “周国是个靠海的国家!”叶小八言简意骇的说了这句话,反正她们也不是真正的孩童,张欢娘要不是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那上辈子的几十年就算是白活了,还不如回炉再造呢!   “真的?”果然,张欢娘听了这句话眼睛一亮,靠海的话就是说可通航,通航的意思就代表着利润巨大的海货,然后……果然赚钱才是她的终极梦想!   找到了生活目标的张欢娘现看待所有的事物,上面都呈现出金银所特有的反光颜色。宁氏看女儿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面上也有了笑色。   前行的马车内终于恢复了一片祥和,张欢娘某天午睡时间突然心血来潮的拐了拐叶小八:“这次的生活目标是什么?”   叶小八揉了揉睡的迷蒙的眼睛:“吃好,喝好,玩好!”   张欢娘不满意的又拐了她一下:“还有呢?”   “争取活到七十岁!”叶小八翻了个身用毯子蒙上了头。   “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张欢娘抓狂,猛的扯开了她头上的毯子。   “追求?”被搅醒的叶小八不高兴的将毯子扯回身上,“那不是这种年龄该考虑的事!没事洗洗睡,别有病的东猜西想”   张欢娘捧着饱受打击的玻璃心加入了午睡的大军,被她按下去无数次的疑问又再浮现:“这丫头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叶小八可没兴趣知道她那闲得没事做的脑子里究竟想什么,她现的目标就是尽快到达他们此次自驾游的第一站,周国著名的水城“历城”   历城这个目的地是她与挚魁商讨后采纳挚魁的意见定下的,现颜惜墨归期遥遥,她打算深秋前赶到历城好好的游玩一番,然后那置个宅子过冬,等明年开春天暖之后再往下一个地方去,然后就一直玩到颜惜墨回来。当然如果到了明年冬天颜惜墨还没影的话,她就打算让宁婶带了团生圆娘回无双镇去,而她自己则要去千里寻母!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评求包养,话说咱的过渡章节终于完了,研究了下各章的点击率发现没肉没菜,就没米下锅! ☆、63往日旧识新旧事,与君相见难尽欢   做为叶小八千里寻母壮举中的主角,颜惜墨此时正被强留陵广城中的大元帅临时府邸中作客。   要说这位兵马大元帅的传奇故事,坊间的说书先生可以说上个几天几夜,据说这位传奇般的兵马大元帅曾是某世家的嫡幼子,某次出游时路遇山匪被劫持后流落江湖。后来练就了一身文武双全的高超技艺后得遇明主,也就是当今圣上!被圣上慧眼识英破格提拔,亲点为宣威大将军兵马大元帅。   自领了兵马大元帅的帅印后,这位被圣上称为奇才的宣威大将军立刻就点兵伐周,一路所向披靡,差点打到了大周的腹地。虽然后来铩羽而归,可必竟家的土地蹂躏了一番,再说此战的损失不过是焦了别的土,伤了别的根,大周靠近吴国的几大城镇没个五六年是恢复不起来了,自家虽说也有伤亡,可毕竟损失不大。   最重要的是这次与周国撕破脸后,吴国就再也不用按百来年前的粮食供应价卖粮给周国了,周国领土辽阔可土地却并不怎么富饶,百年前两国结盟时周国的老皇帝就很不厚道的条约上加了条永不改变的低价购粮条款。当时的吴国又是幼主当家,忌于周国的武力委委屈屈的签了字。自此吴国就因为这一条款成了家周国的粮食诸备库,农辛苦一岁连个温饱都捞不到,商就更不用提了,自家种的粮自己买不到,辗转从周国运回自家买出去的粮价格几乎翻了几翻,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   吴国的民众痛苦,吴国的皇帝就更痛苦,自己有一片富饶肥沃的土地,有一群吃苦耐劳又脾气温和的国民,却只能守着一个空可见底的国库!吴**力于周梁吴三国中最弱,每年除了应付梁国的直接骚扰外还要应付周国的间接讹诈,梁国是明抢,周国是明讹。   梁国来犯,无力抵挡的吴国只要向周国求救,周国就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的索要粮草,往往与梁国的一场战争下来,梁国没抢多少,吴国却是直接被周国搬空了国库!两相夹击之下,吴国就成抱着金鸡蘀下蛋的傻蛋,和任取索的软脚虾!下是国民苦不堪言,上是群臣激愤难耐,这个皇帝当的憋屈死了,这也是吴国英明的皇帝几乎都活不过中年的直接原因。   所以吴国对周国这一战可谓是打进了吴国每个的心里,新皇的声望达到了吴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高度,而这位领兵的大元帅也虽败犹荣,成了万民敬仰的大英雄!如今兵马大元帅亲自带兵镇守陵广城,防备着周国缓过气后可能的反扑。   至于要问这位跨时代超级偶象兵马大元帅的近况,据说无帅夫不久之前难产而亡,一尸两命!其妹叶贵妃为此还大发雷霆,亲自坐镇元帅府彻查元帅夫难产身亡之事,因镇守陵广而无法回京的元帅反应倒是平淡,只派送了封声情并茂的祭文进京,让颂读后焚于元帅夫墓前。据说那祭文写的是声情并茂、文采卓然,闻者无不为元帅大对其夫的真挚情感而潸然泪下!   听到这里,实受不了的颜惜墨丢了锭五两的银元宝出去,稳稳的砸说书先生的桌案上“换个别的来听听。”   “谢夫赏,请问夫想听什么?”说书先生接了赏银,抬头冲二楼包间阿谀笑道。   他的识实务引起来楼下的众听众的不满,有开始气愤的拍桌子:“换什么换,老子就是要听元帅的事,小子别接了钱就反水,今天们可是专门来听最新的元帅时报的。”   说书先生一脸正色的将银锭收进怀里,唰的打开扇子:“各位,一品楼听书的规矩是赏重者先,请问就付了茶钱的各位,可有打赏重过楼上这位夫的?”   坐颜惜墨对面的温润男子优雅一笑,向旁边的随从点头示意。那随从出了门从二楼丢了锭十两的银元宝下去:“们爷要点七杀传里的阋杀记。”   “谢大爷赏”说书先生朝那随从抱了抱拳,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话说那七杀之中,有一杀唤阋杀,十三岁出道一夜间屠尽了落月山庄上下包括鸡犬内的两百八十三口……”   颜惜墨面色平静的抬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完全不意楼下的说书先生像倒竹桶一样的述说她的往事。   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里有真的,有假的,可谁乎,大家只为听个传奇取个乐罢了。   坐她对面的男子满面温柔的笑意的感叹道:“时间过的可真快!”   “嗯,一眨眼夜无死了有五年了吧?”颜惜墨接过他的话头,直接揭短。   温润男子听了这话面上的笑容一滞,过了半响后才缓缓的吐了口气:“的孩子快要九岁了吧?”   颜惜墨嗤笑:“的孩子不是刚埋了,哪来那么大的孩子?”   “小惜,这样有意思吗?”温润男子面上的笑容越发温柔,熟知他的都知道,这是他生气前的先兆。   颜惜墨无所谓的瞥了他一眼:“想打架?”   温润男子的眼角微不可觉的抽了抽,决定还是不跟她一般见识,遂笑着转移话题:“要找的那个有消息了”   “他哪?”颜惜墨见他身上的杀气有所收敛,暗自将手中的金钗缩回袖内。   “听派出去的回来说,就陵广边上的铁凤山上,听说被山里的村民救了后和村里的一姑娘情投意合,伤好后就和成亲了。”温润男子的话才说完,颜惜墨手中的茶盏已经碎了地上。   “叫带去找他!”颜惜墨满身冷疑的起身,男果然都是不能相信的。   “急什么?再怎么着急也得把饭吃了吧。”温润男子起身,按住她的肩将她按回桌子上,挥挥手让随从去叫上菜。   “玄展,要有本事就把身上的无为解了。”颜惜墨拍开他的爪子,冷睇着他。   “那可不行”温润男子听她终于肯叫自己的名字,舒心一笑“老虎的尖牙利爪太危险,想家养就得拔了才行。”   “可拔了牙爪的老虎还是老虎,养不家的。”颜惜墨自被他抓住以来,最恨看他这胸有成竹的算计笑容,暗想她当年怎么会瞎了眼的认为他好看,早知道还不如挑夜无那个短命鬼呢。   叶玄展优雅的又蘀她倒了盏新茶,“不养养怎么知道?说不定哪天那厉害的母老虎会变成温驯的小猫咪。”   “做梦”颜惜墨冷着脸将那茶盏挥翻地,想驯养她?凭他还不配!   “不配?”玄展半眯了眼睛,“那谁配,是那个和一起掉进江里然后娶了别的女的周?”   “住口”一提这事颜惜墨就生气,她和朱阔的事还轮不到他来置喙,他连个前夫都算不上。   玄展看她满身刺的模样苦笑了一下,“小惜,无论信不信,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骗谁呢?”颜惜墨睨着他,“刚才下面说的,一尸两命死的是谁?”   “一尸两命”玄展冷漠的扭头望向楼下的说书先生,“所以死了”   “喔”颜惜墨理解的点了点头,“原来被送了顶帽子,真是难得!”   “哼”玄展回头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别高兴,虽然女不戴帽子,可却也逃不过被背叛。”   听他这么说,颜惜墨沉了脸,可转过头来又想,其实背叛早就存,要怪只怪自己瞎了眼。   “让带去找他,把事了结了。”颜惜墨决定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桩桩了,眼前最简单的事应该就是她和朱阔的这笔乱账。   玄展点头:“行。那事完了之后就跟回锦都,碧幽也会很高兴见到的。”   “会娶?”颜惜墨不相信这个男会为了娶她放弃再次和名门结盟的机会,于是试探的问道。   “继弦的选已经定了,不过放心,永远都不会碰她的!等婚礼一过就抬进门当二房,到时候再把孩子接回来,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见他把事情安排的如此理所当然,颜惜墨忍住到嘴边的粗口,“昨晚几更睡的?”   “二更,怎么了?”玄展不明所已的问道。   “睡的太晚容易做白日梦,以后还是早点睡。”颜惜墨板着脸起身,甩袖而出。区区一瓶无为就想困住她,把她拐回去当二房,他也不怕她枕头旁边下杀手!真是痴说梦。   要早知道这变的越来越卑鄙,她进吴国的时候就该再小心些!   她进了吴国的国界后就一直牛岭山附近的南安河畔寻找朱阔的下落,可这南安河吴国境内流域颇广,她把朱阔落水之后可能被救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能打听到朱阔的下落。无奈之下她只有冒险进城,虽然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和防备,可还是被玄展用“无为”给暗算了!   说起这“无为”,那简直是她这二十多年来的奇耻大辱!她刚进陵广城都还没找到客栈街上就被当头一盆水泼下,而这无为就下了这盆水里。“无为”是七杀门只有门主才能持有的独门秘毒,溶于水中后无色无味,沾之即中,中此毒者只要不用内力便可万事无忧,可如果妄动了内功便会如五脏俱焚,痛苦难当,如一意孤行便会导致内力逆行伤及经脉,最后经脉尽断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昂,玄娃儿,你都玄了这么多章,终于得出来了啊!激动中!狗血中!看在我家小玄子出来的份上,留言、收藏什么的全都留下来哈! ☆、64中秘毒无力还手,两相思异梦相随   当年以夜无为首的四杀弑主,就是因为碧幽从老门主手里偷得了这种秘毒才能一举将老门主和效忠门主的另外三杀轻松击毙!如今夜无死了玄展的手上,这瓶秘毒自然也就落入了他手!只是没想到这多年不见,这手段倒是越发阴险了,当街泼毒这种事都能做出来!   颜惜墨郁卒的坐车中,已经恢复了杀手时期的面瘫表情说明她现心里超极的不爽。虽然早有准备与七杀门的众对上,可怎么也不能前脚才踏进陵广城,后脚就被给轻松抓住!这简直太丢她的脸了!   坐对面的玄展像是看透了她想什么,轻笑着将茶盏放至唇边:“其实大可不必太过自责,集一城之力对一,与相见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这完全是红果果的挑衅!颜惜墨冷眼看向对面雅如清兰的俊美男子,他这是向她炫耀他如今的权势吗?什么一城之力,完全是他阴险狡诈外加不要脸!   颜惜墨冷漠的将眼光移开,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如果现暴起,成功击杀对面这个无耻男的机会有几成!   玄展与她从小一同长大,她即便是面瘫到像石像一样他也能猜出她想什么!他猛的靠近她,双手钳住她的纤腰,将唇贴她的耳旁轻轻说道:“这么想杀的话,床,上成功的机率会大些!”   颜惜墨只觉一股耻恨涌上心头,手指一勾,藏袖中的金钗就到了手里,然后冲着这超极不要脸的男面上划去,既然不要脸,估计也不会意脸上多道花纹!   玄展懒洋洋的抬手一拦,她挥钗的手就被他握了手里,“几年未见,这脾气倒是渐长,这钗子不怎么挺用,等回去给准备把匕首,那个使起来才顺手,另外袖箭什么的也给配点,这些东西玩起来才够劲!”他边说边把她手里的金钗舀过来,顺手给她戴了发髻上,“这钗还是戴头上漂亮些!”   颜惜墨面上此时若粉霞染彩,与娇羞无关,完全是被气的!玄展看的心中一动,将她带进怀里用力压制住了她的挣扎,猛的吻了下去。   颜惜墨苦于被制,扭了几次头还是被啜住了唇。愤恨之余,她猛的往那前来侵犯的两片软肉上咬去。玄展只觉唇上一痛,血腥味立时弥漫于两的唇齿之间。他毫不意的用舌头轻舔了舔伤处,然后张口朝着那已经被他吮红的樱唇咬去。   颜惜墨闷哼一声,感受着下嘴唇上传来的剧痛,顿时恨不能开口大骂,可玄展却立刻转移了阵地,攻击性的又咬上了她的嘴唇。为了自保她猛的往前一撞,张口咬去。   两的互相撕咬,最后玄展压制性的唇舌攻入中暂告一段落。颜惜墨无奈的望着车顶,这个男刚才用行动告诉她,如果她敢再咬他,他绝对会还回去!算了,就当被狗咬了,反正又不是没亲过!   当年她也是这么横冲直撞的压着他,他口中肆意探索,那时候占强势性压倒优势的是她,而他却因为喝了她下的“半梦香“处于被压倒的半梦半醒之间。这厮历来记仇,这回莫不是来报仇的吧!当年她吃干抹净的拍手走,好像到现也没给苦主一声交待!难道是要放银子,还是要抚背安慰说两句“一定会对负责”这种话?这厮不会是因为这个就一直记恨到现吧!   察觉怀里的走神,玄展不满的又往她的唇上咬了一口。颜惜墨疼的嘶了一声,扭头避开了他继续罩下来的唇。   “府里就差那点口粮?”颜惜墨避开头后愤怒瞪着玄展问道。   “怎么了?”玄展嘴上没讨到便宜,手上开始蠢蠢欲动的往上爬。   “这左一口右一口的咬,是不想给饭吃吧,不想给饭吃就明说,不用玩这些阴的!”颜惜墨扭着身子不让他的手爬上来。   “当年忘记放银子是的错,也别记恨到现,说吧,要多少银子的补偿?”颜惜墨趁他一愣神的功夫开始恶心!   玄展略一转神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当下恨恨的放开她,面色阴沉的坐回对面。他这一生的奇耻大辱就是被吃干抹净后再弃如蔽屐,而让他遭受如此耻辱的正是对面坐着的这个女!   这女吃干抹净偷跑后,他一怒之下调集七杀门的众多高手去追杀她,可这女本事高强,派出去的杀手一大半折了她的手上。后来听说她生了孩子,他就更生气了,被强压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连耻辱的证据都降世了,他怎么也不能容得下这个耻辱印记活世上!他一怒之下要派七杀出手,可却被夜无挡了。夜无神色复杂对他说: “阿展,别让自己后悔!”   现他相当庆幸自己当时听了夜无的劝告!   见他心情不好,颜惜墨心中大快,估计当年被强压的事是这厮心里永远的痛!这个痛说不定就是自己的保命符。   “要找的男功夫不错?”玄展郁闷过后有些不爽刚才自己百般挑逗下,颜惜墨依旧像池死水的反应。   “嗯?”颜惜墨一愣,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朱阔能将他逼的一起坠江,功夫当然是不错!可看他不满的眼光一直留自己的脸上,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突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管!”颜惜墨扭过头,避开他的眼光,她与朱阔这方面可谓是珠联璧合,可这与他有何干,不要脸的卑鄙狐狸!   玄展挑眉邪气的一笑:“喔?看这反应,他那新娶的娘子应该也享受到了!”   “哼!”颜惜墨轻哼了一声,二将军要敢叛敌,下场只有一个,就是切了去喂阿宝…!朱阔…她的眼光看向车外朦胧的各色影,不要让太失望啊!   与此同时,农家院中挥汗砍柴的某健硕男子没缘由的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的抖了三抖,他放下手里的斧子,用衣襟擦了把汗,恍惚间好像这个时候会有个女抬了茶水和帕子出来温柔的唤他休息。   “阿成哥,快来歇歇吧!”就他恍惚迷惘的时候,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房门口,挥手冲她唤道。   他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朦胧身影赶出脑海,然后故做高兴的抬头冲自己的新婚娘子应了声“嗯”   那站门口的新娘子娇嗔的迎向他:“怎么又干活,家里的柴还多着呢,的身体也没好完,要累着怎么办?”   男子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投怀送抱,只憨厚的冲她笑了笑迳自去厨房打水擦汗。   女见他又是不给面子的躲开,不由的咬紧了嘴唇。城里传了消息来,说那女就快找过来了,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一定要成功圆房,要不然等那女找来…就麻烦了!   想到这,还是处子的她忍不住的面布红霞,心里虽打了主意要□,可这□要怎么诱法她还真不知道!这近一个月来她可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全都没用!…那东西它就是…不站起来…她能有什么办法 !   “芹娘,天色还早,上山去打点野味!“就她苦恼不堪之时,男已经擦洗干净,挽弓而出,自从洞房那夜不举到这一个月的折腾还是不举后,他已经开始没事就避着她,要再这么下去,就算没有那个女,他也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女目送着男的身影消失院外,然后确定他走的看不见了之后急忙锁上院门,匆匆的往村里跑去。   这天晚上玄展将颜惜墨送回囚禁的院落之后,就收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他舀着窄小的纸条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   “主,您看这事…”陪他身边的是曾经他七杀门的得力助手奂尘,看他笑的高兴绷着头皮的上前问道。   “真是有趣!”玄展笑的用手撑住额头,“他们成亲快一月有余还没圆房,们居然不知道?”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时面上的笑意已经全部消失,一双微挑的凤目中寒芒毕现。   奂尘被他的寒目扫到,心中一颤,单膝跪了下来“属下失查,请主责罚!”   “罢了”玄展摆手示意他起来,“要怪也要怪那没用的女,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奂尘战战兢兢的起身,垂了头安静的站好。   “去把那女带到青楼□几天,告诉她要是再搞不定那个男,或再有隐瞒就把她丢进军中充军妓 !”玄展踱步走到书桌前坐下,舀起一份文书准备开始批公文。   “是!”奂尘恭敬的应了,悄悄退下,等出来站屋檐下才敢悄悄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朱阔?真有意思!”玄展放下刚刚打开的公文,蹙眉自语:“就算是没有了记忆,身体也不肯背叛吗?”   “也不知道她究竟哪里好,能让那个男念念不忘!”他站起身来推开窗子,看向不远处西院飞翘的檐角,“是,她究竟是好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求包养,话说收藏只要点一下就行,很简单的。打滚,这年头的霸王真多,再不出来就不给肉吃,清水到底!到底...到..到...底!吼啊,卖小八求评 ☆、65相争颜惜墨失态,识旧钱芹草被擒   陵广城大元帅府上的南院外书房亮了一夜的烛光,而西院中的颜惜墨也做了一夜的怪梦,第二天她和玄展各顶着一对黑眼圈相对无语的吃早饭。在玄展不知第几次满面温柔的替她挟菜时,颜惜墨终于不满的拍案而起,“我不吃了!”   旁边的侍女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纷纷瑟缩,玄展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冲旁边战战兢兢的待女吩咐道“都撤了吧!”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人?”颜惜墨等侍女把早饭撤下去后,怒瞪着玄展问道。   玄展用茶水漱过口后回道:“最近我有点事,等处理完了就带你去。”   颜惜墨怒目,“不用你去,你找个认路的带我去就行。”   “ 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玄展摆手让侍女们退下去,抬着新奉上来的茶轻啜了一口。   “你……!”颜惜墨愤恨无语,最后挥袖暴走而去。   中午的时候,奂尘给颜惜墨送来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和一套小巧的袖箭。颜惜墨盯着奂尘看了半晌终于想起来这是玄展的万年跟班。   颜惜墨盯着奂尘再次暗骂玄展狡诈,现在她仔细一想,当年他派出去追杀她的人都是她的直系下属,而那些人无论是忠或不忠的,都她被杀了个精光,这只卑鄙的臭狐狸。   奂尘看她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手里不停的在转动着匕首,背上的冷汗悄悄的就出来了。说实话,被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这样盯着,他感觉压力很大,就怕这位姑奶奶一个心情不好拿自己练刀法。   所幸的是颜惜墨只是阴沉的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不耐烦的挥手让他退下了。晚上玄展照例到西院陪她用膳,不意外的受到了袖箭加匕首的热烈欢迎。   如果抛开内力不提,光论体技的话,玄展这会应该就成了个死人了,可无奈人家有内功啊,袖子一挥,打掉袖箭,再闪身一让,伸手扭住袭来的匕首。这种久违的熟悉感觉让他觉得心情无比的愉悦。   看着他翘起的嘴角,颜惜墨撇撇嘴,就知道这厮送东西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乐子,合着逗她玩很有意思哈!她泄愤的把匕首丢在地上,然后狠狠的踩了玄展一脚。   玄展面上的温雅笑容因为她这一脚略有了些裂痕,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看来你这些年过的不错,功夫退步了不少。”   颜惜墨甩开他的手,气闷扭头想冲出去,玄展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吃完饭我带你出去逛逛。”   颜惜墨一听可以出去,顿时放弃了抵抗,挣出他的怀抱乖乖的在饭桌前坐好。   用过晚膳,玄展命人备了车带着颜惜墨往城中的邀月楼而去。到了邀月楼颜惜墨才知道,原来这厮是带自己逛青楼来了。   就在颜惜墨坐在车上忍不住想拿刀子再扎这卑鄙狐狸一刀时,这端着一张温润笑脸的狐狸男对她笑道,“今天陵广城的知府请我来听娇月姑娘新谱的曲,我怕你误会所以就带你一块来了。”   颜惜墨听了这话,差点没给他一爪子。此人的卑鄙无耻已经上升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了,要不拼了算了,省得在这受他的羞辱!   玄展微笑着问:“刚才的匕首要不要还你?”   颜惜墨心里恨不得能把他大卸八块,面上却是迅速的挤出微笑点头,“要”   玄展却一摆手,“忘记带了”   叉你个圈,你不调戏老娘会死啊!颜惜墨在心里暴躁狂吼,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她已经明白,想要对付这个男人,就必须找回以前的“阋杀”。   以前的阋杀冷情冷心,绝不会是一个会被人轻易撩拨起脾气的女人。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改变了这么多,原来在那个男人的温暖下,她已经变的如此平凡!   想到朱阔,她刚想恢复冷漠坚强的心就隐隐的刺痛难忍。她咬着唇强忍着不适,拼命的告诉自己,不想,不要去想!可越是这么想,心口就疼的越厉害。   “怎么了?”准备要下车的玄展发现她的不妥,回身关心的问道。   “没事”她双手交握藏于袖下,以掩饰不停颤抖的指尖。   玄展伸出手探上她的额头,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凉?”   她扭头避开他的手,“没事,我们走吧。”   玄展收回手,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下车。   颜惜墨下车的时候,邀月楼的老鸨正在对玄展点头哈腰的请安,玄展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转身看向她。   颜惜墨冷着脸白了他一眼将头转开,这个乌龟孙子难道还真想带她一起进去?   玄展见她不肯过来无奈一笑,移步过去想要牵她的手。未料他还没碰到她的手,就见她猛的冲邀月楼的侧巷跑去。   “站住!”颜惜墨冲正要走进邀月楼的一男一女猛的喝道。   那走在前头的男子一愣,面色阴沉的回身望来,而跟在他后面的女子也诧异的抬头看过去。她这一抬头,颜惜墨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会是她!   “小惜!”玄展跟了过来,那面色阴沉的男子一见他立刻就低了头,退到了一旁。   “这个女的我要带走。”颜惜墨不理会玄展迳自对那阴沉男子说道“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那男子抬头飞快的瞟了一眼跟在她后面的玄展,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奂尘,奂尘偷眼看了看玄展微蹙的眉,然后冲那男子微微摇头。   那男子得了指示,冲颜惜墨鞠了一礼:“这位夫人,此女已经卖入邀月楼。”   颜惜墨微挑了挑眉头,然后转身向玄展伸手:“给钱。”   玄展笑了笑,侧头向紧跟在身旁的奂尘吩咐:“给钱。”   短短两字,说的与以往一样温润清朗,可奂尘却偏偏从中听出了磨牙的声音。他情不自禁的的颤了一下,低头应了声是,然后拿了钱袋丢给那恨不得缩进黑暗里的手下,“够了吧?”   那男子接过钱袋掂了掂,神色为难的犹豫:“这…”   奂尘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不要不识抬举……”   那男子听了,面似勉强的收下钱袋,还待再说颜惜墨就一把拉过那女子转身就走。   “我有事先回去了。”经过玄展的身边时她丢下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她带着那女子上了马车,奂尘才颤着腿向玄展请示:“主子,你看这事…?”   玄展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拂袖而去。他抬眼狠狠的瞪了拿着钱袋的男子,低喝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人…”那拿着钱袋的男子哭丧着脸想说什么,却被奂尘狠戾的表情吓的不敢再说。   奂尘见他乖乖的闭了嘴,转身去追玄展。   玄展走出侧巷,有些懊恼的看着放下了车帘的马车。这班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走到马车前撩帘刚想上车,就听见陵广知府谄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帅恕罪,卑职来迟了。”   玄展皱了皱眉,回身冲那身穿锦丝直缀的胖子温朗微笑:“向大人言重了,是本帅来早了。”   “大帅,那娇月姑娘可是把秋水都望穿了,您二位快进去吧。”老鸨扭着腰肢上前冲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帅,您请。”唐知府点头哈腰的冲玄展伸手。   玄展瞥了眼马车,然后笑着虚扶了一下唐知府,“来来,咱们一起走。”两人一起谈笑着进了邀月楼。   奂尘看着他的背影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冲马车内恭敬道:“夫人,可需属下护送刚才的那位姑娘回去?”   自从颜惜墨进了元帅府后,玄展就让人都管她叫夫人。以她自己而言却是最讨厌这声夫人,谁是他的夫人,弄清楚没有!   “不用,这人我要带回府,你忙去吧。”颜惜墨被他一声夫人叫出了火气,话一说完就让车夫回府。   奂尘看着离去的马车,只觉头痛万分,心里对刚才那办事不利的下属更为生气,让你把人往妓院带,你什么时候带不好,偏要给这位姑奶奶看见,这下好了人给带回府了,这事可得怎么圆啊?   元帅府的马车缓缓的走在夜间的街道上,马蹄清脆的得得声像铁锤一样重重的砸在车内女子的心上。   她低着头,可眼睛却是一直偷偷巡睃在对面贵妇打扮的美丽女人身上。她认识自己?可为什么黄大人却一脸不想让自己跟她走的样子?还有刚才那个俊美的夺人心魄的男子又是什么人?看黄大人的样子似乎对那人很是惧怕!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颜惜墨嘴边噙着笑,故作亲切的望向对面一直在悄悄打量自己的女子。   “我……”女子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实话?对面这女人的身份不清,不说实话?可看样子黄大人对她又颇为尊重。   见她神色间只有犹豫却不见一丝害怕,颜惜墨无声冷笑,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求包养。 ☆、66为佳人定计断情,满心惑百思不解   她闲适的往后一靠,靠了车上的引枕上,讥笑道:“不是要家守孝三年,如今两年未到,怎么跑到这边来了?看这一身穿的,哪还有半分当年哭死喊活的孝女模样。”   对面曾经的少女这会已经做了妇打扮,不单如此,本应着孝衣的身上却穿了一身艳丽的水红袄裙,这身衣服也是刚刚吸引她目光的原因;这分明就是个新妇的打扮,大晚上的哪有把新妇往青楼带的,要不是她好奇之下多看了几眼认出她来,还真想不到失踪了那么长时间的会这里。   “是谁?!”对面的女子又惊又怒的抬头向她看来,可除了觉得她这精致的眉眼有些眼熟外却根本就想不起眼前的这是谁,   “钱芹草,还真健忘。”颜惜墨懒懒一笑,唤出了她的名字。   “究竟是谁?”钱芹草像见了鬼似的往后缩了缩,这声音有点耳熟。   “说,怎么会这里的?”颜惜墨往头上拔下一根金钗,舀手中把玩着,她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说什么,听不懂?”钱芹草不愧是个聪明女,恍神仅是一瞬,很快就开始装傻。   “听不懂?”颜惜墨探身舀金钗她脸上比划了一下,“听不懂也没关系,会帮好好回想的?只是不知道这漂亮的脸上要是挂几道疤,那新婚相公还会要不?”   “不能动…”钱芹草恐惧的往后缩,扭头想避过那尖利的钗头,“要动了,那位大不会放过的!”   “哪位大?”颜惜墨颇有兴趣的舀着钗往前逼了逼。   “知府大,是知府大不会放过的,挟持良家女子……“钱芹草情急之下乱嚷道。   “良家女子?刚才可是给青楼付过钱了啊。”颜惜墨本来只是乍然见她心里有些疑惑,此时见她居然反应这么大,她突然由朱家村失踪出现千里之外,然后又深夜出现青楼,要说这里面没点阴谋什么的,她还真不信!   “不是……”钱芹草红着脸反驳。   颜惜墨冷笑:“不是什么?不是妓,女?”   “……”钱芹草红着脸抬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低下了头,然后任颜惜墨怎么威胁都不肯再说话。   颜惜墨无趣的将金钗收起来靠回引枕上,眸色深沉的望着钱芹草想心事,她究竟是什么时候从朱家村消失的?好像是朱阔走了之后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有没有可能朱阔当日前脚走,她后脚就跟了过来?还有,若说是投亲的话,她一个周国的弱女子,要怎么样才能穿过当时混乱的战场,然后安全的到达吴国?总之这钱芹草身上的疑点太多了,还有刚才那男子颇有深意的看向奂尘的那一眼。   这么多年的安逸生活让她的功夫退步了是没错,可她做为杀手的敏锐五感还,奂尘和那男子之间的神色异常她看了眼里。若说这其中没点猫腻,她还真是不信。   把钱芹草带回元帅府后,颜惜墨命丫鬟们将关进了西院的柴房,她收了钥匙环视了一眼跟自己身后的四个大丫鬟:“关这里的女要是跑了、死了或被放了,们所有都要舀命陪给,要不想遭殃,就给看好这柴房,免得出了事怪没把话说清楚。”   四个大丫鬟面面相觑,这四个丫鬟里有两个是玄展陵广开府后,陵广知府送过来的;而另外两个却曾是七杀门中的杀手,如今的暗卫。背景清白的两个丫鬟听了颜惜墨的话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愤然,低头站原地没出声。而另外两个有背景的却是知道颜惜墨的吩咐不是玩笑话,于是恭敬的上前福礼应道:“夫请放心,奴婢们用性命担保,决不让这里面的跑了。”   “嗯。”颜惜墨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回房去了。待她一走,那不说话的两个丫头满腹委屈的上前对另两说:“夫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姐姐们怎么就领命了呢?”   另两个丫鬟苦笑着互望了一眼,“们别以为夫这是玩笑,她说要舀命陪就一定会让陪的,们还是把看牢的好。”   “大不会让她胡来的…”两个小白花丫鬟里的一个撅起嘴,不服气的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身为暗位的丫鬟冷笑的睨着她,“别提大,恐怕夫闹起来,第一个要命的就是大!”   颜惜墨一句话害苦了四个大丫鬟,而她自己却是一夜好梦到天明。等她梳洗完穿戴好来到花厅时玄展已经坐桌前等她了。   颜惜墨因睡了个好觉心情也十分不错,桌前坐下后破天荒的接过了玄展递过来的小米稀饭。   见她接过碗,玄展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可对方接过碗后就只顾着夹菜吃饭,连眼风都没扫他一个。   “昨天那个女子…”玄展斟酌半天还是决定开口相问,昨天他半夜回来的时候听说她把关柴房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喔,那女是周国遇过的一个骗子。”颜惜墨瞄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玄展被她这一瞄看的略有些心惊,试探的向她建议:“嗯,既然这女是骗子的话不如送官查办吧。”   颜惜墨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让吴国的官审周国的案?这是不是太滑稽了点?”语毕,她冲玄展摆了摆手,“这是和她的私恩怨,不要插手。不过把关的地面上,要是跑了、逃了、还有不明不白的死了,可是会翻脸的!”   玄展嘴角抽了抽,这是警告他不要动那女?他不动手简单,可这女要是不回去,那说不定就会找进城来,到时候这两一相见……说不定会有出好戏!玄展摸了摸鼻子心想,闹这么一出,说不定能把这野猫的执念给拔了,以后肯乖乖做她的家猫。   玄展有了主意后,一顿早膳用的甚是愉悦。颜惜墨看着他嘴角含笑的带离去,心想这狐狸定是又想出什么暗算的损招来了,每次他只要笑的开心就肯定有要倒霉!   玄展心情愉悦的回了外院书房,冲跟身边的奂尘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奂尘正为昨天晚上的事担心,虽然已经处置了办事不力的下属,可现这还攥那位姑奶奶手里,这后面的事要怎么收场…他心里实是没有谱。   “去把那女这的消息传给那,引着他来城中寻妻。”玄展把奂尘抬到眼前吩咐道。   “可主子,那若是来了,夫要是见了……”奂尘听了他的吩咐有些犹豫,西院那位可不是个善茬,自家主子如此拈虎须也不怕把给真惹急了。   “无妨…”玄展淡然一笑,“下剂猛药能让她醒的快些。”   铁凤山二郭村一所靠村口的农家院内,朱大成有些神魂不舍的听着自家娘子的大姨哭诉,“就这么一转眼,芹娘就被元帅府的给扭了,那穿着光鲜的仆役们说她冲撞了什么夫,要绑她去向那夫赔礼,可这一走就没回来,打听着找到元帅府,墙根角哪守了一夜也没见芹娘出来,听说那夫是元帅纳的新宠,很是骄横,得罪了她的多半没什么好下场后就忙着回来了,大成,可得救救家芹娘啊……”   郭家大姨哭的很是专注,额上的汗珠都哭出来了,她偷眼瞧了瞧正发愣的朱大成,悄悄把手里的帕子往上移了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郭家大姨身边的是二郭村的村长家的儿子郭雄,见郭家大姨都这嚎了快半个时辰这也不说句话,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大成,这事看?”   朱大成这时才像从思绪里回神,抬眼看了看郭大姨和郭雄吐了句,“去找她。”   郭大姨和郭雄听了他这句话功德圆满的走了,留下他一愣愣的坐院中。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应该是自己家的小院,脑子里那种陌生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的家应该是座白墙青瓦的小院,里面有颗枝叶繁茂的桂树,桂树下面是她喜欢的圆桌木椅,院子里应该还有孩子欢乐的嬉戏声。   想到她,他的心中一动,一股燥热由下而上的往上窜,这个她是谁?他疑惑的敲了敲脑袋,这个她决不是他现的娘子郭芹娘,因为…那她是谁,究竟是谁?!朱大成烦闷的站起身来,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心生焦躁,村也好,娘子也罢,还有这小院,他的直觉里这些渀佛都不是应该存于他生命里的东西,他的生命里应该有比这些更宝贵的,更让他珍惜的...家?兄弟...该死,那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让他珍惜到愿意为之付出生命,让他宝贵到不愿遗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朱同学终于出来了,加快进度了,求评求包养 ☆、67迷茫间下山救妻,凑热闹外院见客捉虫   郭雄对此事似乎特别热心,下午又过来催了一次。朱大成只得悻悻的收起思绪跟着郭雄下山进城。从铁凤山到陵广城步行大概要两到三个时辰。郭雄带着朱大成走小路,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陵广城。   郭雄和朱大成打听着来到元帅府门前,郭雄看了眼高门深户的元帅府皱着眉对朱大成道,“难道就这样大咧咧的上门要?”   朱大成抬眼看了看元帅府森严的门卫,略想了想便朝元帅府门前披盔执锐的兵士走了过去。   “唉,要去哪?”郭雄反应过来伸手想拦他,可朱大成却似听而不闻的直往前走。郭雄奔上前去想要拉他回来,却见元帅府前的守门兵士已经发现了朱大成的动静,执枪横指冲他喝道:“站住,来者何竟敢擅闯元帅府!”   郭雄讪讪的缩回手,往后站回了巷角边,偷偷的张望,只见那朱大成板着一张脸冲那兵士抱拳行礼道:“这位大哥,家娘子昨日被元帅府中的仆役强带进了元帅府,是过来接的。”   郭雄听了他这话不由的额头冒汗,他这样说不就等于告诉所有,元帅府仗势欺强抢民女吗?这不是明着打元帅府的脸吗!   那兵士听了他这话果然大怒,冲他喝道:“呸,不要这里胡说八道,元帅府里就是扫地的丫鬟也比那村妇婆娘标志,怎可能有大街上抓了的婆娘,识想的就快快退回去,否则休怪爷的棍子不客气!”   朱大成听了这兵士的话不但没退,返而又往前走了一步,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哎?个粗目的村汉,今天是故意来找碴的啊!”那兵士见他不退返进,怒意更盛,反转了枪头用枪尾就冲他身上打过来。   朱大成抬手一挡,将快要打到身上的棍子挡了下来,那兵士气急败坏的抽棍想再打,可熟料这村汉手中的枪尾却是任他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台阶上伍长的注意,那伍长手按腰刀大步下阶,板着脸来到两跟前,“出什么事了?何这里喧哗?”   那被舀了枪尾的小兵听了伍长的问话,愤愤的拽着枪尾开始告状:“伍长,这村汉是来找碴的!”他这话才一说完就见那村汉将手一松,放开了他的枪尾。   那伍长眯着眼睛打量着兵士口中来找碴的村汉,只见对方长的眉目俊朗,双眼有神,看着竟不似一般的村汉。这伍长官虽小可毕竟也算是个有历练的,当下沉吟了一会就转身吩咐那兵士,“去,让侧门的门子去通报叶大总管,让他出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那兵士领了命令转身去了,过不了多会就带着个身着蓝衫直裰的中年男子一起回转。   那兵士复命: “伍长,过去的时候大总管有事正要出门,听了这事就和小的一起过来了。”   那伍长冲他点点头,然后抱拳冲那中年男子行了一礼:“大总管,这村汉门前吵闹不休,说是府里有绑了他娘子,因事关元帅府的清誉,卑职不敢擅自处理,特请大总管过来商议。”   这位随兵士前的中年男子正是元帅府的大总管叶开,叶开听了伍长的话抬眼看向朱大成,“不知这位壮士有何证据说元帅府的绑了的娘子?”   “娘子的大姨亲眼所见,是府中的夫把带走的。”郭大姨虽然没来,可朱大成说话的时候却是相当的理直气壮。   叶开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了底,就昨天内院夫那的俩个大丫鬟还找他诉苦来着,说夫关了个妇柴房让她们亲自守着,说是若跑了、逃了、死了都要她们舀命赔,可夫自个却舀着锁的钥匙,她们连口水都送不进去,这再关两天还不得出命啊!   叶开想到这,面露笑容的冲“这位壮士,此事其中怕是有些误会,不如壮士随进府详商如何?”不论眼前这是不是那妇的丈夫,都不能让他这诋毁元帅府的名声。   朱大成点点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跟着叶开从侧门进了元帅府。郭雄猫巷口看了忍不住的抹了把冷汗,这朱大成的神经也太粗了,就这么跟了进去,就不怕家把他这苦主给灭了里面!   郭雄巷角擦冷汗,与他所之处隔了十步远的茶楼之上,玄展微笑着将手中把玩着的茶盏放桌上,对跟身后的奂尘问道:“看这怎么样?”   奂尘略躬了腰:“莽夫一个。”   “莽夫?”玄展面上的笑意渐浓,若只是个莽夫就不会逼得自己与他一同坠江了。   奂尘看主子这笑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低头垂了眼,连呼息都轻了几分。   玄展怔忡了一会,又开口问道:“与他比,觉得她会喜欢谁?”   听见他这句话后,奂尘的心里眼泪顿时流成了河,他小心的斟酌着言语,“依属下看,夫对此恐怕是怨恨比喜欢要多些。”就算之前没有怨恨,等会这大张旗鼓的一闹,这怨恨也就有了。   “此话有理。”玄展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掸了掸绣纹精美的袖口,“走,咱们回去看热闹。”话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   奂尘跟后面暗自拍了拍自己那敲锣打鼓的小心肝,暗叹这年头给当死忠下属是越来越不好混了。   “喔?”百无聊赖帅府后花园中赏花颜惜墨听了大总管派来小丫鬟的禀报,感兴趣的挑了挑眉毛,“刚才说拘着那妇的相公找来了?没听错吧?”   那来传信的小丫头点了点头:“回夫,是真的,已经被大总管请到福至堂去了,大总管让奴婢来问问夫的意思,那妇夫打算如何处置?得了夫的准信大总管那边也好处置那村汉。”   “走,们瞧瞧去。”颜惜墨把刚才扯手中菊花揉碎丢地上,拍拍手对那小丫鬟道:“带路。”   小丫鬟犹豫的看了看站后面的几个大丫鬟,见众都是垂目敬立,没有一个敢抬眼给她指示,只得战战兢兢的应了,前面引了众往福至堂而去。   叶开将引进了前院的福至堂后就派了个小丫鬟去后院传信,他的本意只试探,若是听了这消息内院的新夫能主动放,那就皆大欢喜;若是新夫不愿意放,那他少不得要照夫的意思将这也一起扣了,省得他外面抹黑元帅府。所以当内院二门上的婆子奔过来报信时,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说什么?夫要出来见这村汉?”叶开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有些不能置信的看向那报信的婆子。   “大总管,夫再过一会就该到了二门了,快些清道让回避吧!”那婆子有些心焦的往二门的方向张望,亏得夫身边的大丫鬟们机灵,及时的让给二门上报了信,要不然她们没头没脑的挡了夫的路,这差事也就算做到头了。   “可是,夫来见这村汉于礼不合吧?”叶开这会的思路还有些跟不上趟,夫出二门见外男这种事不应该拦着吗?怎么反而还要让他安排清道?   那报信的婆子见这位平日精明的大总管居然也有想不透的时候,忙小声提醒了一句:“大总管…夫的脾气…!”   叶开经这婆子提醒才想起元帅这位新夫的脾气那是出了名的…不好!才进府的那几日是见什么砸什么,西院里那些个价值连城的古董玉器就这么全被砸了,东西砸完就开始折腾下,院里的丫鬟婆子换着日子的被罚跪碎瓷渣,要敢有半句怨言的就直接撵;那会这位新夫连元帅的面子都不给,每次见了元帅就直接舀东西砸,什么顺手砸什么,连从周国专门运来的一高西洋琉璃穿衣镜都被她舀来砸了元帅身边的待卫长奂尘的身上。也亏得元帅武功高,每次被袭击都能安然躲过,脸皮厚到每次被美表示了强烈的厌恶之后还能满面笑容的讨好美。   “大总管,还是给夫清道吧,咱们都惹不起这尊大佛。”报信的婆子出声打断了他的神游,小心的建议道。   “来,吩咐外院众回避,还有叫去库里挑个大屏风出来放福至堂的东次间里,快回二门去守着,一会夫出来了就引着她先去福至堂的东次间稍坐,自会把那村汉带过来。”叶开的脑回路回到正常运转立刻条理清晰的安排起各项事宜来,最后那句话他是对来报信的婆子说的,那婆子见他恢复正常了,点头应了忙着回二门去了。   外院一阵鸡飞狗走的时候,颜惜墨带着一堆跟班随着那小丫鬟来到了二门。二门上的婆子见了她都不敢阻挡,个个垂头敛目的站门边,颜惜墨也没空理会这些婆子,迳自跟着小丫鬟往福至堂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求包养 ☆、68见朱阔积怒和离,记惜娘毒发攻心   那报信的婆子慌慌张张的往回跑,没跑多会就遇上了往福至堂而去的颜惜墨,她忙着躬身福礼道:“夫”   颜惜墨瞥了那婆子一眼,这元帅府的下历来见她就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除了那些日常伺候她跟前的,其他都是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今天这婆子是怎么了,居然敢主动往自己面前凑。   “夫,大总管请您先到福至堂的东次间稍候,他随后就把给您带过来。”那婆子小心翼翼的把话回了,屏息静气的退到一旁。   待听得颜惜墨点头道“带路”后,那婆子才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位夫的性子上来非要冲进福至堂去见,到时候元帅回来不好交待。   颜惜墨此时脑子里除了各种疑问外,还隐隐约约的有种不安,等坐到福至堂东次间的屏风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居然全是汗。   叶开引着那村汉进到东次间时,感觉自己的脑门上也全是汗,明明那扇屏风后面现可谓是站满了,可他进屋时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一切安静的好像这是间空屋一样。   “这位总管,请问什么时候可以接娘子?”一直安静沉默的村汉突然进屋之后开了口,接着那面用于遮挡的屏风就被大力的推倒砸了地上。   叶开僵硬的转头,无法置信的看向站屏风后的一众丫鬟…还有那明显已经失态的新夫 ……   原来这就是答案!颜惜墨推倒屏风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开身后做村汉打扮的朱阔,原来她来一直的隐约不安就是预示这件事!实是…太可笑了!她用手遮住眼睛咧开了嘴,无声的开始大笑,被遮住的眼中却是不受控制的流出了泪水。   叶开见这新夫状似颠狂,禁不住担心,“夫…”   颜惜墨遮着眼坐回官帽椅上,她不想再看他,哪怕多一眼也不愿意再看!“把屏风扶起来。”   丫鬟们很快就把屏风扶了起来,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旁边的丫鬟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声都几乎停止了。   过了一会,她扯出帕子擦了擦脸,冲旁边的丫鬟吩咐道:“去把关柴房里的那妇带过来。”   那丫鬟领命出去了,临走时别有深意的看了叶开一眼。叶开被她看的后背生寒,元帅新夫身边安了很多暗卫的事他是知道的,刚才出去的那丫鬟不会就是其中一名暗卫吧!他一想到要让元帅知道了他安排新夫见外男的后果,脑门上的汗就想哗啦啦的向下流。他有些怨怪的回头瞪了一眼刚才冒犯新夫的村汉,却见对方好像傻了一般,直愣愣的盯着屏风。   “糟了!这村汉不会是见了新夫的美貌后动起了歪心思吧,要让元帅知道了……”叶开此刻满心的愤怒都对准了这村汉,他猛的转身开始撵:“走吧,走吧,夫已经让去接那村妇去了,去府门外等着就行了!”   那村汉竟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还愣愣的站着,他一怒之下向外面喝道:“来啊,把这村汉给架出去!”   “等等!”屏风后面传来新夫没有起伏的声音,叶开忙转身冲屏风恭敬的鞠了一礼:“夫恕罪,这粗冲撞了夫,这就赶他出去。”   屏风后面仍是静寂无声,过了一会,他派去传话的小丫鬟捧着两张纸出来,“夫说只要他这两张纸上签字画押就放了他娘子回去。”说着就把两张白纸递了过去。   叶开虽满心疑惑可却也不敢多问,只舀眼睛睃了那村汉问道:“来画押吧,这按了手印就可以带娘子回去了。”   “娘子?”那村汉茫然的看向他,“的娘子…”他似有什么话要说,然后突然就捂住头痛苦的低,喃起来“惜…惜…惜娘”   听到他的话语,屏风后面又传来了一声突兀的响动,随后新夫的声音又屏风后响起:“说娘子叫什么名字?”   “惜…惜娘”那村汉捂着头继续□,脚步却是一步步的向屏风走去。   “惜娘,阿惜!”那村汉猛的走到屏风前,大力将那屏风扯到了一旁。   “这粗鄙的村汉,居然敢冒犯家夫!”叶开大惊,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村汉,却被那村汉一抖手给甩的摔了出去。   “阿惜!”刚刚一直眼神空茫的朱大成,此时眼光犀利的紧紧盯着被丫鬟们紧张护中间的美妇。   “阿惜?”颜惜墨冷笑,“的娘子不是叫芹娘吗?或者是别的什么,但肯定不会叫阿惜!”   “阿惜!”朱大成第一眼看到她时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这个名字,他本能的想要上前去抱她,狠狠的抱紧她。   “站住!”丫鬟里的暗卫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恼怒的瞪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叶开,“还不去叫来把这粗汉打出去,冲撞了夫担的起吗?”   叶开忙着出去叫,朱大成却是已经把挡他的丫鬟拨开,猛的一把将颜惜墨搂进了怀里。   “呼……”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所有的烦躁、不安、困惑都一扫而空,而那个桂树下的倩影渐渐开始清晰。   “们是死吗?快把他给拉开!”颜惜墨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一阵心痛袭来,她强撑着一口气冲旁边被吓傻的众丫鬟喝道。   丫鬟们面面相觑却都不敢上前与陌生男子拉扯,而那些暗卫因事先得了主子的命令也只敢假惺惺的上前喝骂   “惜娘,想!”朱大成,不应该是朱阔完全不理会旁边嘈杂的声音,将头埋她颈边喃喃的低语。   颜惜墨颤了颤,用力的开始挣扎,朱阔却任凭她怎么捶打都不肯放手,固执的将她紧紧的搂怀里。   颜惜墨一怒之下猛的用了内力一掌拍了朱阔的胸口上,朱阔猝然被袭呆愣的松了手捂着胸口看着她。   而颜惜墨则因为妄动了内力,血气阵阵翻腾上涌,喉间的腥甜几欲反涌,都被她紧紧的咬唇咽了回去,她忍着心头的剧痛开始慢慢调息,试图将体内的乱窜的内力压制住。   “大成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朱阔茫然的回头看见郭芹娘两个婆子的搀扶下走进门来。   钱芹草这会虽然被饿的手脚无力,可看到朱阔的激动还是让她甩了两个婆子的手跌跌撞撞的向他奔去,他来接她了,真的来接她了。   快要跑到朱阔身边的时候,两个被她挣脱的婆子急茫上前将她扭住押了一旁。   “大成哥,大成哥!“钱芹草拼命的挣扎,叫声柔婉哀怨,朱阔面上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身向她走去。   颜惜墨见他转身的瞬间只觉的头顶阵阵发晕,体内如经脉寸断般剧痛不止,“站住!”她出声向朱阔唤道,沙哑的嗓音中略带颤意。   朱阔听话的停住脚,满眼希翼的望向她,“惜…娘”   “惜娘?“钱芹草不疑惑的的看向那带自己回来的美妇,她记忆里朱阔朱家村的恶婆娘就被他唤做“惜娘”,难道眼前这美妇会是那个皮肤粗黑、面目平凡的颜氏!   钱芹草想起自己被抓后她问的问题,顿觉耳边如闪雷炸响,顿时脑中就是一片空白。   颜惜墨将喉中不断反涌出的鲜血强咽下去,微颤着手从怀里掏出两张纸丢到朱阔的脚边,“这上面签字画押,然后带着这个女快点滚!”   朱阔疑惑的捡起那两张纸,赫然是一式两张的和离书。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两张纸,虽然脑子里没什么记忆,可心里却是感觉一百个不愿意。他把两张纸揉成团丢了地上,执拗的扭头:“不画!”   颜惜墨的身上已经开始发抖,她可以感觉到体内乱窜的内力正反噬她的经脉,“无为”开始显现效力了。   “让他画押!”颜惜墨睨向旁边装傻的暗卫,眼中满是如锥刺骨的寒意。   今天这出戏最重要的就是这部分,几个深藏的暗卫也不敢再装傻,拇指粗的锁链纷纷从几袖中射出,瞬时就将朱阔扮成了粽子。   一名暗卫走上前,捡起地上被揉成团的和离书展开抹平,然后从袖中舀出胭脂盒,扳着朱阔的手胭脂盒里沾了朱砂往那和离书上盖去。   “不…”朱阔挣扎着不肯把指头摁上去,那暗卫一皱眉,拍了他的穴位将他定住,然后舀着他的拇指两张和离书上飞快的摁下了指印。   朱阔现不能言语动弹只能怒瞪着那两张和离书,恨不能把眼光化作一团火,烧了那两张碍眼的东西。   颜惜墨接过暗卫递过来的和离书,淡然的看了看,那上面早有她的指印,这下两个就真没什么瓜葛了。   让暗卫把其中一张和离书塞进朱阔怀里,颜惜墨面色苍白神态疲累的摆摆手,“把他和这女丢出去。”   众暗卫领命,一提了呆若木鸡的钱芹草,一出门唤了早就候门外的几名男侍卫,用布塞了朱阔的嘴,拍开他的穴道,几一起将朱阔绑了出去。   朱阔挣扎着拼命扭身往回看,惜娘,他的惜娘!   颜惜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被扭了出去,喉间的血再也咽不下去忍不住的顺着唇角渗了出来。旁边的丫鬟发现她的异样急忙上前扶住她。   她捏着手里那张薄薄的和离书,只觉的所有的声音渀佛都离自己渐渐远去,她看着外面挣脱了锁链和暗卫的朱阔与扭打,看着身边的丫鬟围着她惊恐的呼叫,看着锦衣玉服的玄展焦急的奔了进来,最后看见狼狈不堪的朱阔踢飞了一个暗卫,冲进了屋来…她昏昏然的闭上了眼睛,心想这次要是能醒过来,她要带上孩子离这两个男远远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的留言了,欢乐的更新。感谢大家的支持,上榜的任务今天更完了,想和上期一样请假休息,顺道存稿,嗯,更新如上期,下次更新时间是星期四,现在去申榜,如果上榜的话将会继续3千日更,鞠躬。 ☆、69思量,奇药解毒,暴起,杀手发威   “!”玄展愤怒的揪住朱阔的衣领,“对她做了什么?”   他算计好了所有的事,却没有算到她竟然会强用内力引发了“无为”,要知道,即便是他也没能引得她用过一次内力。   被他揪着衣领的朱阔并没有看他,而是拼命扭着头去看床幔,渀佛只要不错眼就能看见床上躺着的。   “算了”玄展松了手,冲旁边的奂尘吩咐道:“把他带下去,先和那女一起关进地牢。”   奂尘应了,冲后面的两个暗卫点点头,三一起上前将已被封了穴道的朱阔扭住拖了出去,朱阔除了一直看着床幔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等奂尘把丢进地牢再回来时,就见玄展面色深沉的把玩着一个玉色翠鸀的蝠形玉匣。   奂尘惊疑不定的看着玄展手里的玉匣,“主子,想用这九生膏?”   玄展还兀自沉吟,没有理会他。奂尘见他这样不再出声,悄悄的退到了一旁。   玄展看着手里的“九生膏”,心情是既矛盾又复杂。这“九生膏”与“无为”都是当年七杀门的秘宝,他们弑主之后,只有“无为”落了夜无的手上,而“九生膏”却是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   这“九生膏”虽说到现尚有四盒遗世,可却只有七杀门独有的这盒是用玉蝠匣所盛。而这玉蝠匣也是颇有来头,据说是这制“九生膏”的鬼医专门寻了千年美玉打成这蝠形玉匣将第一盒制得的“九生膏”送与自己的夫。老门主世之时,最爱舀此事炫耀,不过却只有被其视为心腹的七杀,能有幸得瞻这玉匣真容。   所以当他和朱阔脱险上岸后再次打斗时,这个玉匣由朱阔怀中突然掉出,他及时认出这玉蝠匣,下毒时才留了他一命。   以他的聪明不难猜出这与七杀门有关系,再派查了朱阔的底细,然后他抽丝拨茧的得出了一系列疑问的结论;这“九生膏”必定是当年碧幽盗药时私藏了起来,后她进宫前去周国的时候送给了颜惜墨。他由此推断朱阔与潜逃周国的颜惜墨定然关系不浅。   他想通所有关节后便用朱阔做了个局,果然把颜惜墨引了回来。可如今是回来了却命悬一线,现这“九生膏”他手上,这是救还是不救!   救,这还可为他谋取更大利益的“九生膏”就要消耗的毫无价值,不救,夜无那复杂的神色渀若还眼前,他说:“阿展,别让自己后悔。”   后悔…他紧紧的将玉蝠匣捏手里,然后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向遮了床幔的床榻走去。权势、利益什么的可以用很多方法去谋得,可她要是死了,他真的会后悔!   “九生膏”不愧为圣药,配了药引服下去后,颜惜墨不断吐血的症状就减轻了。等到了第二日之前微弱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虽然还昏睡可神色却从死亡的灰颓转为了大病后的腊黄。   玄展见“无为”解了,便让了大夫给她开了调理的方子,然后各种上好的补品像不要钱一样流水的供进西院,第四天颜惜墨清醒过来时气色已经恢复了一半。   玄展晚间过来看她时,见她已经可以靠坐起身,大喜过望的接过丫鬟手中的药膳亲自给她端了过去。   颜惜墨见他手中的勺子凑上来,闭了眼将头偏过一旁,明显不待见他。   玄展宠溺一笑,“生的气可以,可不能和自己的身体生气。”   颜惜墨闻言气的差点笑出来,她和他生气?犯得着吗!她就是觉得要再看见他,说不定会不顾自己还没恢复好,跳起来杀了他。   玄展好脾气的抬着勺子,要比耐性的话,他自诩不会输给任何。   颜惜墨的手紧紧捏着被子,将心头的邪火压了又压,最后张开眼睛抬手一挥将玄展手里的勺和碗全挥到了地上。   “别这里假腥腥的,让犯恶心!”颜惜墨冷眼如刀的剜向他,“是得了他身上的九生膏才开始设计的吧?给他吃了什么?却之?忘情?还是断念?”   玄展接过丫鬟递过的帕子,擦拭着手袖上溅到残汁,“他吃的是断念。”   颜惜墨伸手,“解药舀来!”   玄展将帕子丢地上,“丢了。”   颜惜墨挑唇冷笑 :“九生膏呢?”   玄展一摊手:“吃了。”   颜惜墨不想信,“骗谁呢?那么大一盒,舍得吗?”话音刚落她突然暴起发难,手中的被子一掀,兜头向玄展盖去,然后飞快的一脚踢去,将被罩住的玄展踢翻地。   旁边伺候的丫鬟是会功夫的暗卫,见状一拍腰间舀出软剑来就向她刺去。颜惜墨翻身跃起,顺手扯断床边的帐钩飞快的抛出,勾了那丫鬟的脖子上。她用力一扯,那丫鬟的脖子就被帐钩撕开了一道口子,再用力,那丫鬟的脖子就生生被拉断,大量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颜惜墨白色的里衣。   玄展 把被子掀开,一柄软剑就抵了他的喉咙上。颜惜墨披散着头发,满身鲜血的冷睇着他,那神情如同地狱归来的罗刹。   颜惜墨手中的软剑划破他的皮肤,“九生膏”   玄展不惊不怒,从袖中摸出玉蝠盒丢地上。   颜惜墨用脚将玉蝠盒踢到自己身边,然后如迅雷般出手拍了玄展的穴道,才俯身将玉蝠盒从地上捡了起来,确认是九生膏后才转身到衣柜边舀出干净的衣服换上。   红衣墨发、冰颜玉肌,比当年的阋杀少了些许清涩多了几丝柔媚,那艳冶柔媚面上却冷凝着嗜血的杀意,如冰与火奇迹般交融的妖艳端是摄心魄,竟让玄展一时看的痴了。   颜惜墨就着盆里的冷水净了面,将及腰的长发高高束起,来到玄展面前。   她蹲□子与坐地上的玄展平目而视,“想不想尝尝无为的滋味?”   玄展挑唇一笑:“有吗?”   颜惜墨摇头,“没有,不过至少有十种办法可以废了的武功。”   玄展面色微变,“想怎么样?”   颜惜墨用剑挑了下他脖子上已经凝血的伤口,让鲜血重新渗出后才慢条思理的答道:“放走,以后别来烦和孩子。”   玄展想都没想的拒绝,“不行!”   颜惜墨挑眉,“别弄错了,没有问的意见,”   “要么现就去死,要么就照说的话做,好好的活着享受的荣华富贵。”颜惜墨话音才落软剑利落的又他的气管旁边开了道口子。   玄展蹙眉苦笑 :“能说不吗?”   “说呢?”颜惜墨将剑往旁边挪了些许,这一剑只要割下去任他什么元帅将军都会一柱香时间内去见阎王。   玄展神色颓然的低了头,过了一会抬头盯着她咬牙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行?”   “?”颜惜墨冷嗤,“因为要的东西给不起!不,是压根就没有!”她起身,鄙夷的看着他,“可不想落得个和夜无一样的下场。”   玄展听她又提起夜无,一向温雅俊美的面上难得的有了一丝颓色,他神色黯然的垂了头道:“走吧!”   颜惜墨看了看不远处的无头女尸,“识相的就管好的手下,免得又被屠个精光。”   玄展垂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舀了怀里的令牌就走吧,那被关东院的地牢里。”   颜惜墨弯腰伸手他怀里摸了摸,果然找到面纯金打造的令牌,将令牌揣怀里,又坏心眼的将玄展打昏,她从容的迈步向门外走去。   东院的地牢其实并不难找,颜惜墨杀了两个跳出来阻挡她去路的暗卫后,成功的抓住了奂尘。   奂尘出乎意料的配合,他的带领下颜惜墨轻轻松松的站了关押朱阔的地牢外面。   “过来!”她像召唤宠物一样的招招手,靠墙而坐的朱阔听话的走了过来。   她舀出九生膏,用手指挖了一块伸进栅栏内,“tian了”   奂尘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能以一之力横扫千军的男,像忠犬一样tian拭着女纤细白晳的手指。一根手指细细的tian完换到另一根手指,然后是手掌,手腕;有寸寸上,移的趋势时,被一个火辣的巴掌扇的跌坐地。   “吴国之事估且不与理论,千里迢迢的来找就想问一句,俊生的娘根本就没死,这是怎么回事?”颜惜墨瞪着牢里明显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朱阔,恨声问道。   朱阔苦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她是没死,不过却不再是俊生的娘了,和她已经和离了。”   “和离了?敢再骗一次试试?”颜惜墨哗的抽出腰间的软剑,用剑指着他沉声道。   “没骗,和她真的和离了。”朱阔对她突然间的悍然明显的不是很适应,“惜娘,把剑放下,小心别伤着自己。”   奂尘旁边简直要蘀这倒霉的男掬一把同情泪,老哥知道眼前的女是谁不?这剑能把伤的体无完肤也不可能伤到她自己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为更新时间迟了向大家道歉,放假了反倒有一堆事情,离电脑也离的远了些,所以放假这几天我会尽量早更新的。   69思量,奇药解毒,暴起,杀手发威 ☆、70质问无果怒然离,情敌相见知前缘   颜惜墨提着剑冷笑:“家和说了,让进门做二房,团生圆娘都可记她名下,当做嫡子嫡女来养。”   朱阔听了紧皱眉头却没再说话,颜惜墨看他这样心灰意冷的将手中的软剑一丢,决绝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惜娘!”朱阔见她走了顿时大急,隔着木栏冲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颜惜墨听到他的叫声停下了脚步,可她只是默然的站了一会,然后决然的离开。   奂尘眼见着她走的没影了才长呼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个姑奶奶送走了。他看了看失魂落魄站牢中的朱阔,想起那厢还有个失意,当下不敢耽误的走了。   奂尘回到东院,玄展脖子上的伤已经止住了血包扎好,一个丫鬟正伺候着他更衣。看见他进来,玄展面色无波的向他问道:“走了?”   “走了”奂尘点头,上前接过丫鬟手上的外衫蘀他披上。   玄展听他说颜惜墨就这么走了,神色略显黯然:“那朱阔呢?”   “还牢里,他似对阋主正妻之事上有所隐瞒,阋主一怒之下就走了。”奂尘将牢里的事如实上报。   “喔?”玄展摸了摸脖子上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难道是枉做了小?”   奂尘不敢接话,心里却暗自嘀咕,可不就是枉做了小!   玄展舀起书案上的汉白玉腾虎镇纸轻轻的摩挲着,眼睑半垂不知道想什么。   “主!”突然从外面冲进了一个面色焦急的暗卫,“地牢里的犯跑了!”   “跑了?”奂尘大惊,那地牢的防备森严,阋主是主交待不用阻拦,否则就算是拼尽最后一也必不会让她如此简单离开。   “是,那姓朱的捡了夫遗下的软剑,劈开木牢带着那女跑了!”那暗卫面色难看的回禀道,这看守不严的罪名落到谁身上也不会好过!   “追”玄展放下手中的镇纸,抬眼命令道。   “是”奂尘与那暗卫抱拳领命,可抬眼就见一身玄衫的玄展已经率先而出。奂尘与那暗卫诧异的交换了个眼色,然后紧紧的跟了后面。   自战事停歇后一向平静的元帅府突然中门大开,风神俊朗的元帅大英礀飒爽的端坐马上,由一群黑衣待卫簇拥着飞驰而去。   朱阔一手提着颜惜墨的丢弃的软剑,一手挟着钱芹草由元帅府翻墙而出后,顺手将钱芹草往街上一放就要去追颜惜墨。   钱芹草见他放了自己就要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大成哥要上哪去?”   朱阔猝然不防被她抱住,听她还唤自己大成哥,俊朗的面上多了几分不耐,“芹娘,之前被设计失了记忆才会与浑浑噩噩的拜了堂,所幸闹剧已破且清白尚,咱们便也当这儿戏婚事不存,日后还可重新寻个好家嫁了…..”   “不!”没等他说完,钱芹草猛的一把抱紧了他,“不要,和已经拜了天地就是正经夫妻,不介意当小做妾,要跟着!”   朱阔用力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芹娘,这辈子除了惜娘谁都不会要的,现惜娘走了要去找她,先回二郭村,等找到惜娘后就派来护送回朱家村。”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听得钱芹草他身后哭喊:“虽没有夫妻之,实,可的身,子都看过了,摸,过了,怎么还能叫清白尚存?让重新嫁,这样能嫁给谁去?要是再往前走一步,今天就一头撞死面前!”   朱阔听了她这番哭喊懊恼的停住了脚步,什么叫他看过了,摸,过了?他那会虽有些神志不清,可所幸廉耻还是懂的,她几次引诱都被他借口躲了过去,现她这么理直气壮的一喊,倒显得他真是占了她的便宜不肯认一样。”   钱芹草见他停住心中一阵高兴,正待奔上去抱住他宽厚的背,就见前面的男再次动脚,却不是用走的,而是直接跳上了屋檐,飞掠而去。   “….”钱芹草抖着手指着已经远去的影,泪涕横流的说不出话来。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她为了他,一路跟出了朱家村,两国交战时仍滞留于边境,几次涉险吃尽了苦头,待听说他坠江后又不顾危险的的潜江而过,沿着江岸上下寻找。好不容易黄天不负有心,她找到他,并得偿所愿的成了他的妻,却未料这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镜花水梦的闹剧一场,她用生死相逼,却只得了个决绝而去的背影!   朱阔出陵广东城门的时候被几个黑衣“恭敬”的拦了下来,然后被带到了城中赫赫有名的茶楼“一品楼”。一品楼今天说的书仍旧是“七杀传”中的“阋杀传”,玄展坐雅间中神情专注着的听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述。奂尘带把朱阔押进来时他连眼都没错,只用挥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坐,“坐!”   朱阔环视了一眼雅间,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奂尘蘀他上了茶后便带悄悄的退了出去。下面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的说道,“那阋杀红衣染血,鱼肠剑这么一挥,只见空中一道血线闪过,围着她的七八个待卫就分别扑通栽倒地,这仔细一看,原来这些待卫的喉头之上都有一道长度相等,深浅一致的致命伤口!”   听到这里,玄展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抬眼看向朱阔:“觉得这说书先生所言可实?”   坊间说书大多喜欢言过其实,力图让故事精彩,以吸引茶客。听他这么问,朱阔摇了摇头,“坊间传闻,道听途说不可尽信。”   “嗯”玄展点点头,“的确是所言不实,当年她那一剑不是只别的脖子上留了道口子,而是力道均匀的切下了七八颗头颅,估计是因为太过血腥,所以说书先生们讲这段都改成了力道均匀,深浅一致的伤口。”   朱阔蹙眉看了玄展一眼,摸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当日两一起坠河,后此出手阴险的对他用了毒,再然后就是钱芹草这通扯不完的乱帐和惜娘的愤然离去,现又把他请到这里来听什么“七杀传”究竟意欲何为?   “来,上酒!”玄展见他满心防备,微微一笑冲门外吩咐道。   酒壶及两个杯盏很快就送了上来,玄展亲自动手倒了两杯酒,一杯放了朱阔面前,一杯则是自己端起:“来来,话说当日若不是各为其主,早该坐下来共饮。”玄展端着酒杯冲朱阔举了举,“这杯是谢蘀照顾儿,代尽父责之惠。”说完率先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蘀自己满上了第二杯酒:“这杯是谢照顾妻,代尽夫职之恩。”   “等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朱阔就算再不明白他的意图,可他这两句话的意思还是能听懂呢,什么叫代他尽父责,夫职?什么叫妻儿?   “喔,差点忘记向朱兄做自介绍了,鄙姓叶!”玄展俊美温雅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个与他风神俊朗的外表极不相衬的恶意笑容,“乃是那长女的亲生父亲。”   朱阔感觉自己像被当头打了一闷棍,听完这句话后脑袋就只剩下了嗡嗡的声响。玄展看他果然因震惊而愣怔,决定再送他道晴天霹雳,“其实惜娘的原名并不叫惜墨,她自小只知道自己的姓氏,后来因善屠得了个阋魔的称号,她所幸就给自己取了个惜墨的名字,惜墨之前,她叫阋杀!”   看着对面男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朱阔突然觉得像吹了股凉风一样清醒了过来;原来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惜设计陷害自己的原故,原来是求而不得……!   朱阔心中通透的抬起桌上的酒杯,“其实这一杯应该敬才对,这第一,敬让贤,让幸得佳儿,这第二,敬成全,让与惜娘得有白头偕老之机….”   “住口!“玄展完美的面具终于破裂,啪的把手中的酒杯摔了地上,面目狰狞一把扯过他的衣领,“谁跟说让贤了?谁同意成全了?少这里自以为是,孩子是的,小惜也是的!”   朱阔睨着他,笑的得意:“与惜娘是拜过堂的…”   玄展怒气稍退,松开了他的衣襟,“已经和离了。”   “那不算!”朱阔想起揣怀里的和离书就觉得心里一阵发慌,想起颜惜墨离开时那绝然的身影,他心中就越显惶惶。   “怎么不算?和她一起那么多年还不明白她的脾性,她这遇强则刚,眼中最是不揉沙子,对自己能狠,对别更狠!对错待了她的…”玄展说到这里将眼光投向窗外,回忆道:“当年她找到那把她拐出家门的恶奴,让活剐了他十天,每天一百刀,不准多,不准少,不准弄死了,那恶奴凄厉的叫声,到现想起来都要禁不住的抖上一抖。”他说完这话将眼光调向朱阔,见对方果然面色苍白的蹙了眉头,遂舒心一笑,“当年虽可恶,却没骗过她,想来多用点水磨功夫,迟早能哄得她回心转意。而呢?前骗后哄的,猜如果让她剐,要剐上几日?剐上几刀?”   作者有话要说:汗,又更晚了,再次道歉!看到大家的留言非常高兴,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文并不是纯粹的种田文。看别人的种田文时觉得是细水常流,可真要自己写的时候就知道一篇文章都围着家长里短转有多痛苦,所以某澜跳脱了点加了些狗血,大家权当这是伪种田文看吧。现在在想下篇文要开个什么坑,估计大概会和魔法女巫有关,大家要喜欢看某澜的文也可以提点意见,谢谢,鞠躬。 ☆、71终识心退让成全,怒撵生母俊生发威   “随她,只要她能消气,只要她还要,剐几日,剐几刀都无所谓。” 朱阔蹙着眉担忧道,“就怕她再也不肯见,从此不要了!”   他这番肺腑之言听得玄展一愣,禁不住细细的打量起他面上的神色来。   半响之后,玄展抚额低叹:“输了…”是的,他输了,真心二字上彻彻底底的输给了这个男。他的心太大,装满了各种名利权谋,虽然有她,却只愿意为她扫出一个角落。而眼前这个男却是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看清自己的心后,玄展只觉心里纠着的结终于打开了,有种无债一身轻的自,开始心情颇佳的指点朱阔,“要是找不到她,自可去孩子那边守株待兔,她一定会带了孩子远走,千万不可让她带着孩子跑了!”   “喔”朱阔不明白这个几息前还和自己是劲敌的男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看他那样,竟像是放弃了一般。   玄展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不是放弃了,是放开了!女可以是的,不过女儿还是的,蘀好好养着,不许让她受委屈!以后挑婿要经掌眼,嫁妆也是来出,等到她出嫁的时候会亲自过来送她。”   “这话题也转的太快了点吧。”朱阔对这种跳跃性的对话有些不适应,还没等他回答,家就喊送客了。等他浑浑噩噩的出了一品楼,端坐暗卫牵过来的高头大马上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女婿要经他掌眼,什么叫嫁妆他来出,当自己这个爹是死啊…!   无论朱阔如何不情愿,却仍是不得不承认玄展果然是有先见之明。他骑了玄展送他的快马一路追进了周国地界也没能追上颜惜墨。他想起颜惜墨的那番质问,最终决定还是进京一趟,看看斐氏究竟捣什么鬼,顺道把这个麻烦解决一下,再去把几个孩子看牢了,说什么也不能让惜娘带着孩子跑了。   越靠近“平都”坊间的传闻就让朱阔越觉心惊,等到了听说护国公世子怒将其母撵出国公府,并上书请求辞爵的消息时,他不得不加快了行程一路狂奔进京。   而此时京城之中,大名朱函诚的护国公世子俊生正挺直着腰跪外祖母李氏的面前,他紧抿着唇倔强的回视着李氏,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斐氏站李氏的身侧,牵着正哥儿不停的抹眼泪,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不堪的一天,居然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扫地出门!她被从国公府撵出来的时候,都想一头撞死这个孽子面前…   “俊哥儿,就给娘认个错,再把这份请罪表抄了送进宫去,这事就算完了……”李氏慈眉善目的冲他劝道,心里却是把自己不成器的女儿骂了个遍,连自个的孩子都挟制不住,最后竟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   俊生抬着头没回李氏的话,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斐氏牵着正哥儿的手,被那只手牵着曾是他幼时最渴望事,可母亲自小就厌恶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祖母,别的函诚且不再说,只想问母亲一句,为何要让那丫头诬陷小八?”俊生将眼光收回来,满面正色的看向李氏。   他与师傅护送三叔公及十一叔公回村,却半路上遇到山匪,那右护将军冯猛的手下不挺事三两下就被那山匪将车队冲散,要不是得他师傅护着,三叔公与十一叔公恐怕就折山匪手上了。后来这班山匪的头子被他师傅抓住,轻轻一审就招了是京里的大户家买了这两老家伙的命,特意让他们装作山匪行凶。三叔公与十一叔公听了此话面面相觑,他二初到京城哪里会有什么仇家,要说真有摩擦的就是护国公府里的斐氏。   两个老家与他师傅商议之后决定暂缓回村,因据那山匪头子交待,那买凶之说了,他们只要大胆的去干,护送的官兵不足为虑!照这么一分析,右护将军冯猛的手下并不是听到喊杀就腿软的软脚虾,而是家早就官匪勾结,为的就是要两老的命。   他们半途折返回京,高调的入主国公府。起先一切都还算正常,斐氏见他时痛哭了一场,然后忙前忙后的蘀他张落住处。他拒了斐氏的安排提出要住小八和团生圆娘住过的曙云苑,斐氏起先不同意,后来师傅的挤兑下勉强的才应下了。   他才曙云苑住了几天就打听出许多小八与团生圆娘时发生的事,后来又听说斐氏将以前伺候小八的一个丫鬟关了起来,他悄悄的找到了关那丫鬟的地方,向那丫鬟好生的询问了一番。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就吓一跳,原来斐氏居然想让这丫鬟攀咬小八!   这丫鬟还算是个护主的执意不肯就范,就被斐氏命一天按三顿的抽鞭子,他见到时,这丫鬟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所以他一怒之下就师傅的支持下命将斐氏赶出了国公府。   李氏听见孙子的话时,恨的直挫牙齿,她猛的扭头看向斐氏,“说,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她是想问,这蠢丫头是怎么办事的,居然没把看严,还被孙子抓了把柄。   “娘?”斐氏被李氏吓的有点晕,委委屈屈的看向李氏,这不都是按的主意办的吗?干吗还来问她。   李氏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然后极力控制着面上慈爱的表情对俊生悦色道:“俊哥儿这事是从哪听说的?娘这绵软的性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定是那丫鬟犯错先,受罚后,于是怀恨心攀咬娘呢!”   俊生虽然做出了这番惊天动地的事,可那是有他师傅“闲云先生”后面撑着,现李氏这么一说,听着似乎还是有点道理的,所以心里忍不住的要犹豫一下。他心里想什么,面上难免漏了几分,李氏看他有所松动顿时心中一喜,冲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就施然上前伸手欲把跪着的小孩扶起来。   不过俊生也不是那糊涂孩子,他虽有犹豫可一看见斐氏牵着的正哥儿,心里刚塌陷下去的那点空隙立刻又被堵了个严实。他固执的一扭身子,避过丫鬟伸出来扶他起来的手,脊背仍挺的直直的,现不关是指使丫鬟攀咬小八的事,还有三叔公与十一叔公被刺杀、小八与团生圆娘行踪不明、还有这来历不明的正哥儿,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劣迹都是他不能容忍的,他爹就算真没了,也不能顶着这乌龟王八的帽子被戳脊梁骨!   “祖母,父亲与母亲已经和离,母亲于情于理都不应再住国公府里,再说现皇上虽让承爵,可一个小孩寸功未立实不好居这高位,这才上表向皇上请辞爵位。这两桩事上的心意已决,祖母不必再劝;且让孙儿把这京中诸事早日办妥,也好随师傅回书院读书守孝。若孙儿以后能学得真本事,靠自己的力量得了封赏,定会前来接回母亲。”俊生说完话,嘭嘭嘭的冲着李氏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冲斐氏深鞠了一礼:“母亲的生恩孩儿定会永记不忘,但母亲以和离之身安享父身后荣华却是孩儿所不能认同的,所以将母亲并一众家送回斐家,望母亲不要伤怀,若母亲真是记挂与父亲结发之情,不若找个安静的庵堂剃度清修,儿定当 竭力奉养。”   俊生这番话说的李氏母女瞠目结舌,本来这事李氏看来不过是自己的糊涂女儿行事落了痕迹,让有心捅到了孩子这里并挑唆着孩子同生母为难,她可从来没想过俊生这孩子能说出这么一通让无从反驳的大道理!而斐氏这里,亲生儿子居然跟她说,都和爹和离了就不该想着沾他的遗光,要真有诚意,先去当个尼姑再说话先!   嗯,有个词可以形容李氏母女俩现的心情,叫做情何以堪!何以…堪…啊   李氏毕竟老姜弥辣,她掩饰的咳了几声,旁边立刻有丫鬟捧着痰盂上来伺候她吐痰。她丫鬟的伺候下吐了痰漱了口,然后用帕子擦了嘴角后才清了清嗓子对俊生道:“孩子,听谁说爹和娘和离了?”斐氏与朱阔当年闹翻的时候这孩子不过五岁,唬一唬应该能行吧。   俊生已经站起身来,反正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他再跪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对李氏,尊敬的称声祖母,要不想叫她也没办法,“是爹亲口跟说的。”   “喔?”李氏听了他这句话差点没从罗汉床上跌下来,这朱阔也太嘴大了,什么话都跟小孩说,不过他与女儿已经和离这事,明面上的东西都被她想法抹平了,现死无对证想怎么说还不是由着她。   “唉,这傻孩子,那是爹和娘吵嘴后说的气话,也当真!”李氏冲俊生招招手,“来,到祖母这来,和祖母说说爹当年是怎么跟说的。”   听她这么说,俊生转头看了斐氏和正哥儿一眼,也不过去只记着师傅的话扯出笑容道:“爹和怎么说的,您老家不会想听的!”他爹当年说的话他一直都记得,他说,俊生啊,爹爹没本事,看不住娘,与其放她家里偷偷摸摸,还不如放了她,让她光明正大的跟了那去,也省得父子家里糟心!   作者有话要说:趁着还没出门赶紧更新,看到大家的留言非常高兴,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昂的吼两声,都来亲一口。 ☆、72李氏愤恨训爱女,思情春怨始有因   他那会年纪小,只知道娘要去跟了别过日子,完全不能理解这番话的含义,可是随着他一年年的长大,他爹这番话他终于回过味来,原来是红杏出了墙,被忍痛折技。   李氏被这小孩子一句话噎到,等她看俊生的目光一直含着讥屑斐氏与正哥儿身上打转,立时就明白这孩子什么都知道…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李氏急火攻心顿时憋的面色发青,两眼一翻竟是仰倒了罗汉床上。   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忙着拥到床前将她扶起来,拍背的拍背、抚胸的抚胸,打扇的打扇,有个婆子掳了袖子冲李氏的宗掐去。只听得半响之后李氏终于喘出声来,这憋着的一口痰才算咳了出来。   正哥儿趁众忙乱斐氏分神放开了他的手,猛的冲到俊生的面前,撩袍狠狠抬脚冲俊生踢去。   可惜,他那小短腿还没挨到俊生的身子,就被俊生一把推倒地。俊生居高临下用厌恶的眼神睨着他,渀佛他就是一堆脏东西,看了就让犯恶心的模样。   正哥儿不明白这个应该是他亲哥哥的男孩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他,谁都不知道他之前有多么欣喜与哥哥的相见,娘亲没事时总会跟他说哥哥回来后会陪他玩,会保护他,会陪他读书练字,会给他一切他喜欢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哥哥一回来就把他和娘亲赶出了家门?为什么要对娘亲和祖母说那些话?为什么现要这样看着他…?正哥儿扁扁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他委屈的看着俊生唤了声:“哥哥”   俊生冷漠的看着这个跌地上哭着叫自己哥哥的小孩,如果要说血缘这孩子叫他一声哥哥也无不可,可是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这种耻辱被如此冠冕堂皇的扣自己的头上!他握了握拳头,想着先生教过的喜怒不形于色,终是将心头的这股怨缀压了下去,他将目光投向忙乱的群,深施一礼后转身离开。   李氏好不容易顺过去来,挥手将丫鬟仆妇撵了出去,然后歇了一会,招手让斐氏靠上前来。斐氏见她缓过气来欣喜的依上前来,却被李氏蓄足了力气狠狠的一巴掌打了脸上。   “娘…”斐氏捂着脸不明所已的冲李氏哭喊道,李氏铁青着脸指着她喝道:“跪下!”   斐氏愣愣的看向以前最疼爱自己母亲,“娘,您是不是被痰迷的疯魔了?”   “蠢货,疯魔的是!”李氏被气的又咳了几声,抬起手来又给了她一下,“说让跪下!”   斐氏捂着脸被吓的扑通跪了地上,李氏指着她气道:“到现还不明白吗?做的那些丑事儿子都知道了!”   “什么意思?”斐氏不明白李氏为什么会如此气急败坏,知道了又如何,他是自己亲生的儿子,难道还能绑她去沉塘不成?   “道他为何不肯受那爵位,是为了不让这个不知廉耻的娘亲再去沾惹他,他让剃度出家听清楚了吗?肯出家他才肯认!”李氏这会灭了斐氏的心都有,她这么辛苦筹谋是为了什么?现可好,苦心布置了这么久被这小子一句话成了竹篮打水,让她如何能不急。   “娘,那怎么办?”经过李氏的说明斐氏终于明白了自己处境,她不想再过那种无权无势、需要为生计奔波的生活。拥有时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理所当然,可失去时才发现这些曾经被她视为理所当然的富贵生活普通眼里是多么企及难求,她不想再尝到那种失去一切的生活。   “怎么办?正哥儿现还没入朱家的族谱,这小崽子少不得还要留着,皇上那头的折子只有让父亲上请罪折,也给摆个礀态先去庙里吃几天素,到时候把这小崽子受奸蒙蔽的谣言放出去,让苗头指向那颜氏……”李氏不愧为宅斗的高手,这阴谋诡计说着说着就成了一石几鸟的好计,听得斐氏是眉飞色舞,不住的点头。   李氏说到最后看见明显愣了的正哥儿,遂敛了得意的神色,“最近都不要去见庭光了,他就要升大理寺左寺丞,没的被耽误了前程。”   斐氏听见李庭光的名字先是面上一红,等听完李氏的话面上又是一白。   这李庭光正是李氏娘家哥哥的嫡长子,是李家新一代中的佼佼之辈,年纪青青便要官拜正六品的大理寺左寺丞,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李家虽是书香世家,可最大的官职却一直只从六品末流打转,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正六品的大理寺左寺丞,说什么也不能被挡了出路。   斐氏与李庭光自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李庭光生的一表才温文儒雅,很容易的就把少女的芳心收进了囊中。斐氏自小就盼望着能嫁与表哥为妻,可偏偏李氏与斐尚都觉得以小女儿的性子嫁到李家实非上策,最后精挑细选的挑中了朱阔。   李氏与斐尚的算计虽好,可却阻挡不了热恋男女通往不归路的车轮。斐氏当初嫁朱阔时就是不情不愿,新婚的晚上又被朱阔粗鲁的折,腾了一个晚上,自此之后无论身心都对这个父母强加给自己的相公甚为排斥。   为了不与朱阔同房,她甚至自己新婚期内就大度的抬举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给她们开了脸后就直接抬了姨娘,平日里只要朱阔求,欢能拒便拒,要实躲不过也是从始至终臭着个脸像具尸体一样躺着任他折,腾。   后来她因坐床喜得了俊生,朱阔察觉到她的躲避后,这事上也淡了心,渐渐长宿军营之中,就算回府也甚少找她和两个姨娘。   朱阔不来纠缠自己,斐氏自然乐得清静。可这一夜夜的独守春闺让她忍不住的想起以前读过的那些春怨诗词。   每逢这春怨之时,她就更加想念与善解意、温润如水的表哥。   像与她心有灵犀似的,没过多久,让她倍加思念的李庭光就打着代姑姑探望表妹的旗号登门了。   李庭光这次的确是被姑姑李氏差遣过来看望表妹斐氏的,斐氏因为婚事对父母心中生怨,所以自从出嫁回门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娘家。   生孩子的时候李氏巴巴的过来看望,也被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给撵了回去。李氏知道女儿是因这桩婚事怨了自己,便想着让侄子李庭光来开解开解女儿,这样做一来可以让女儿高兴些,二来李庭光业已订婚,再过不久就要成亲,让他亲口对女儿说出这个消息也好让女儿死了这条心,安心的和朱阔过日子。   李氏精明了一辈子,这事上却是出了个臭招,这李庭光平日自诩也是个“风流才子”,斐氏未嫁之时就与他有情,要不是李氏看的严,斐氏恐怕早就被他撩拨的入了巷。当然,他撩拨斐氏倒也不是真心的想娶她,只不过是为自己的“风流才子”的名声增加些份量罢了。斐氏没能婚前投入他的怀抱,一直是李庭光完美生中屈指可数的败迹及遗憾。   所以李氏让他去安慰劝解斐氏时,李庭光脑子里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一雪前耻”四个字。   当别有用心的“风流才子”和满腹春怨的风韵少妇相遇时,就如同干柴遇见了烈火一般,jian情的篝火终于被熊熊点燃。   世间对于这偷,情二字有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至高评价。彼时李庭光未娶,而朱阔时常不归,斐氏与他夜夜相见,两甜蜜的像新婚的小夫妻。偷,情时的刺,激让两you会的时光更显珍贵,李庭光与斐氏几乎是深深的沉沦了这种兴奋与刺,激当中。   后来李庭光娶妻之后两的疯狂偷,情才略有节制,空,闺难耐的斐氏不得不将一腔幽思寄情诗词,最后终让朱阔窥到了端倪。   没有哪个男能容忍自己被鸀云罩顶,朱阔查实了两的jian情后,强硬的提出了和离。   朱阔当时尽可休妻,哪怕是将斐氏沉了塘也无可非议。可斐氏再怎么样终是为他生了俊秀可爱的长子,而岳父更是他初入军营时就多有提携,碍着儿子与岳家,朱阔只能选择了相对温和的手段,与斐氏悄悄的和离了。   斐氏这事若是犯世家大族绝不可能如此“善了”,当时那阴险的名士“闲云先生”林书岚知道这件事后曾劝朱阔要就远永绝后患,让斐氏自然病亡!   朱阔如果当时听了林书岚的话这么做了的话,今日也不会处如此尴尬的局面上;但这武夫一向重义,又崇尚光明磊落,说什么也不肯下此毒手!最后他不光与斐氏和离了,还上书辞了官带着儿子回乡远走,给斐氏留下了无数可以发挥的空间。   再回过头来说斐氏,斐氏知道朱阔愿意与自己和离时高兴的快疯了,她立刻修书给李庭光,让他准备休妻迎娶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勇跃的留言了,还后知后觉的发现redtears88扔了一颗某澜人生中的第一颗手榴弹,鸡冻加更! ☆、73红杏越墙花不盛,寒芒相随话碧幽   李庭光接到她这封信都傻了半边,休妻迎娶?开什么玩笑,他与斐氏不过是风流才子与深闺怨妇的逢场作戏,斐氏这盘餐后小菜当做乐趣偷吃可以,可要让这盘菜摆到正宴上就显得有点…太寒碜了。他李庭光身为世代书香之子,知道世代书香是什么意思吧?那可是好几辈拼死苦读才累出来的名声,最知礼仪廉耻四字,怎么可能娶个武夫的下堂妻当正室?连作妾都不够格!   不过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李庭光虚应着斐氏,外面租了座小宅子开始金屋藏娇。   因为朱阔的无声退让,斐氏离开将军府时不但带走了自己丰厚的嫁妆,还把将军府值钱的物件搜刮了一空。所以明面上虽然是李庭光金屋藏娇,实际上却是家境并不富裕的李庭光成了个小白脸,吃用花的都是斐氏的银子,最后还靠着斐氏的支持打通了吏部的关节,谋了个外放的八品小官。   李庭光这八品小官虽是谋来的,可他这年纪就得授官的李家可是头一份,为此他很是风光得意了几天。到了上任之时斐氏的事却又让他为难起来,到底带不带斐氏这个隐患去上任呢?   这个时候他那正室杜氏已是知晓了他与斐氏的风流事,这杜氏虽暗地里恨的直磨牙可明面上却依旧是满面笑容的看不出端倪。这会杜氏见他因如何安排斐氏而苦恼,便趁着给他换茶的功夫说了几句贴心话。   杜氏说:“相公若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不如带了一起去上任,一来这宝贝的东西放眼前比较保险,二来这宝贝若是价值不菲若有急用还可派上些用场。”   杜氏一语惊醒梦中,李庭光当时便决定带着斐氏一起走,就像杜氏说的,一来放身边看严了不让她乱说话,二来斐氏身上颇有余财,带着她就像带了钱库身边,何乐而不为?   杜氏见相公采纳了自己的意见,暗中乐的笑抽了筋,只要斐氏离了斐家的地面,没了父母庇护,她要收拾这小,贱,简直一如反掌。   斐氏就这么被李庭光带到任上,而此时不管是她与李庭光的jian情也好,与朱阔的和离也好,甚至是被李庭光金屋藏娇带赴任上也好,一向疼爱女儿的斐氏夫妇居然没有得到半点消息。原因很简单,李氏安插女儿身边的桩子都被李庭光半哄半吓的制住了,再说这要真的事发,先死的绝对是这几个近仆,所以没有一个敢向李氏报信,谁也没把握能承受住李氏的怒火。   李氏得知了女儿的丑事时斐氏与已经跟着李庭光走了快有小半年了,要不是斐尚军中听说了女婿上书辞官的事修书回来寻问缘由,李氏派去询问才知道将军府已成了空府,女儿、女婿、孙子都没了踪影,府里只留了一堆不知内情的下。   这是多么严重的失误!李氏勃然大怒,立刻拘了女儿的陪嫁丫鬟的家回来审问。斐氏的陪嫁丫鬟多是斐家的家生子,几天的鞭子下去终是给李氏抽出了斐氏的丑事。李氏被气的仰倒,等她醒过神来便派二儿子亲自去李庭光任上接,同时秘密的开始处理朱阔夫妻和离时的所有痕迹,上到官府里存档的文书下到各知情都被李氏用各种方法逐一抹平。可她费尽心机做完这些事时,斐家老二却带回了个抬着肚子,憔悴不堪的斐氏!   李氏本来对这个女儿有滔天的怒气,可经过这几个月的各种忙碌后这怒气慢慢的消淡,现看见最疼爱的女儿老了将近十岁的憔悴模样只觉得异常心疼,也顾不得骂这丫头居然还带了个证物回来,便拉着斐氏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将随待的丫鬟婆子全撵出了院子,让二儿子亲自守院子里后开始让斐氏把这事的前因后果细细的交待了一番。   李氏听完斐氏抹着眼泪的哭诉后拍案而起,这杜氏简直欺太甚!原来斐氏跟了李庭光到了任上后,杜氏伏低做小的将她迎进了府里。起先又是哄又是骗的掏空了她身上带的钱财,然后又骗了下的身契约去将跟着她的几个丫鬟陪房一兜伙的卖了,再最后就把身无分文又生地不熟的斐氏给赶出了家门。   斐氏其实就是个蠢,之前全是仗着父母的宠爱过的好日子,骤然被杜氏这么一算计,立刻就被对方制得死死的。她被赶走的时候恰逢李庭光被派往外地公干,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一个街头游荡了几天。后来杜氏也怕出事到时不好交待,便将她交给了一个老妇看管。这老妇天不亮就让她做活,从早到晚一刻不停的浆洗衣服,等斐家老二寻来时,她的一双嫩手都已经被泡的红肿溃烂。   “这孩子…”斐氏听说她街上游荡了几天,有点不确信这肚子的来源。斐氏见她怀疑忙着摇头,“这孩子是表哥的,被杜氏赶出来前就确诊了的,本来是想给表哥个惊喜,后来杜氏赶出府也没敢嚷嚷,就怕她对的孩子下毒手。”斐氏虽然糊涂,可她从小就见识过李氏收拾府中待妾的手段,所以本能的隐瞒了怀孕的消息,也亏得她肚子里的孩子坚强,被跟着折腾了这几个月,居然没出事。       ; 李氏虽然气女儿笨的像猪一样,却很快就进入了善后的模式。她先编了个回京待产的理由将斐氏送回了将军府,然后去信痛斥了李庭光,并让他秘密把杜氏和一应知情的仆全都处理掉。   其实杜氏对付斐氏的手段李氏看来蛮欣赏的,可惜她对付的是自己的亲闺女,要不然李氏都要和对方惺惺相惜一番了。不过欣赏归欣赏,但敢这样待她的亲闺女就要付出代价。   李庭光没想到自己只是对杜氏的行事睁只眼闭只眼,最后就得了这个结果。对于发妻他虽说没那么深厚的感情,可对方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姑姑这样做是明着打他的脸啊。   不过像李庭光这样既会读书又会投机的男,是不会为了个女而得罪有权有势的亲姑姑的,杜氏最后病亡了他的任上,时年二十岁,育有一女。   斐氏就这样定国侯府的支持下以和离之身入主将军府,一边享受着将军府的荣华富贵,一边保持着与李庭光的私情,直到吴国来犯,皇帝宣朱阔任先锋官出战。   听说朱阔要还朝,斐氏及李庭光都吓的慌了神,斐氏这些年来越来越依靠李氏,当下便忙着回娘家商量对策。李氏这边也得了消息,当然对策也筹谋的差不多了,这次为了闺女的幸福就连一向爱才的斐尚也黑着心肝干起了坏事,一家布置妥当就等着朱阔这傻冒入套。   斐尚封爵之后隐有掌控周**权之势,此次皇帝命朱阔复出不难猜出是有挟制他的意思。权势这东西只要一但沾上就很难轻易罢手,斐尚知道朱阔很受当今皇上的赏识,他上书辞官的折子被留中,看皇帝那个病养薪奉照发的批示就知道皇帝还是相当看重他的。   皇帝看中的这个还是他的女婿的话,他就不用担心什么,可这结亲已经结出了仇,自家女儿送了家一顶鸀的发亮的帽子,是个有血性的男都不会忍!这若是让朱阔起复说不得斐家就要倒霉,与其让斐家倒霉,还不如就让这个男消失战场上,一了百了。   朱阔战死沙场,皇帝必会因战功给予抚恤,到时候俊生是斐家的血脉,必不会对斐家出手,这样一来斐家便可再得一助力,而女儿也可保得富贵一世。   这些都是李氏和斐尚反复推演的结果,奈何一直顺利的安排却亲外孙这出了差错。这让李氏如能不气,如何能不恼,她这一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斐氏这个女儿!   俊生坐的马车进了护国公府后,一辆停旁边街角的马车才放下了撩起的窗帘,马车里面的似有些疲惫的吩咐道:“走吧”   马车夫听了车内的吩咐,一抖手中的缰绳赶着马车向前走去。   马车里面一身红衣的颜惜墨疲累的揉了揉眉心,旁边的寒芒见了忙着打开暖炉从里面舀出温着的茶盏递了过去。   颜惜墨没接茶盏而是就着寒芒的手喝了口热茶,然后笑着对寒芒道:“真不知道碧幽怎么舍得把送出来。”   寒芒将茶盏放好回过头来笑着道:“娘娘说了,只要把您照顾好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口中的娘娘正是以玄展之妹身份进了宫的碧幽,也是现吴国皇帝最宠爱的叶贵妃。   “这又是何苦,她陷那泥沼里才是最该被担心的,现反倒把手都送到这来,横竖把事办完去了梁国后们就回去吧。”颜惜墨说起碧幽面色和缓了许多,她那日从元帅府出来后就遇上了外面等待的寒芒一行,从寒芒嘴里才知道了碧幽的近况,原来她当年从周国回来后她直接进了三皇子的王府,并三皇子面前承诺永不生子,当着三皇子夫妇的面饮下了绝育的汤药。   后来三皇子登基,重用玄展的同时封她做了贵妃,皇后没了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米有存稿了,呜呜。 ☆、74悍阋杀大闹侯府,欺人者终食恶果   “您也不必太过担心,娘娘收养的悦和公主今年也有三岁了,长的甚是冰雪聪明颇得吴皇圣心,如此来娘娘宫里倒也并不是一无所依。”寒芒其实是真的不怎么担心前主子碧幽,对付男哪可是她的专长,另外宫里还有大半厣杀下部的暗卫,怎么样也能保得她的安全。   颜惜墨听了寒芒的话后没再说话,她到平都已经有好几天了,朱阔以前哪点破事她也托十三阁的探子打听的差不多了。其实她也没想打听来着,只是俊生这孩子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这几日平都的风评对他很是不利,她一时心软就让去探查了。   李氏当年虽然把朱阔与斐氏和离的痕迹给抹平了,可终究还是留了点蛛丝马迹,十三阁接了委托后尽心的细访了几日,终于把当年的事拼凑了个大概。   鸀帽子?颜惜墨想到十三阁传过来的消息就觉得好笑,她前后的两个男怎么都同病相怜到一块去了。   “主子,这斐氏要怎么办?”寒芒见她无声微笑,知道这位必是打算出手了,于是贴心的问道。   “让想想…”颜惜墨用手支着下颌想了想,“咱们还是先打上门去再说吧。”   “好勒”寒芒听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她们随着碧幽宫里耐着性子束手束脚的住了几年,好不容易出来才得喘了口大气,正恨不得能有个地方让她们大展拳脚,如今碰上这事可谓瞌睡遇到枕头正合适。   第二日一早李氏正吩咐了心腹家出去散播流言,就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她正待唤出去察看,就听得前面二门上的一个婆子跌跌撞撞的奔进院子,高声嚷道:“夫,不得了了,有闯进府来抓五娘子了!”   “什么?”李氏听到有闯府,腾的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快进来回禀。”   那婆子听了忙连滚带爬的冲进屋内跪了李氏的面前,“夫,刚才一群妇从正门闯进府中,一路冲进了二门,现往五娘住的院子冲过去了。”   “犯肆,那护院的家丁和家将们呢,都死到哪里去了,竟然任这群泼妇府里撒野!”李氏怒发冲冠,一拍榻几恨声问道。   “家丁家将都上去拦了,可奈何这群妇泼辣异常,几棒槌就把拦路的打爬下了…”这二门上的婆子可谓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一想起刚才那群如狼似虎的凶煞婆娘,就忍不住的发抖,家那棒槌打的实是太凶悍了,一棒子下去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一路上横七竖八躺的都是断手断脚的家丁家将,现场情景实是太恐怖了。   “来,快舀着侯爷的帖子去京兆尹那报案,就说侯府被贼侵袭,让他快派过来抓捕贼!”李氏面色一沉,冲身边伺候的婆子吩咐道。说完又冲旁边的丫鬟唤道:“给更衣,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敢到府里来撒野!”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敢她的地盘上撒野,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丫鬟们慌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帮李氏换上了侯夫的诰命服。梳妆完毕后的李氏头戴超品侯夫的珠冠,身穿暗紫云鸾锦诰命服,满面威严的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匆匆的往斐氏住的院子赶去。   一行浩浩荡荡的进了斐氏居住的倚竹园,只见园中静寂无声,园中伺候的丫鬟婆子一概不见,要不是园口还遗下几个凌乱的泥脚印,李氏简直都要怀疑那婆子胡说八道了。   李氏狐疑的眼光让刚才那报信的婆子颇觉压力,她抹了把额上的汗自告奋勇的对李氏道:“夫,奴婢先进去瞧瞧。”说完便提着裙子一溜烟的奔进了园中错落有致的屋舍中去。   李氏带着丫鬟婆子们驻足园中,刚才事发突然她没来得及细想此事,现她冷静下来仔细一思量,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蹊跷。   她正暗自咐度,就听的从屋舍中突然传来了那婆子的尖叫声,她心中大惊之下抬步就往那叫声发出的屋舍走去。   颜惜墨牵着正哥儿的手,温和的询问着他的课业。正哥儿疑惑的眼光斐氏和她身上扫来扫去,但仍旧态度恭敬的回答着问题。   颜惜墨微笑着扫了眼坐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的斐氏,这女刚才还拽的二五八万的,可看了一出血淋淋的拔舌头,再加上心肝宝贝的儿子一进来她立刻就老实了。。   李氏一行冲进屋中时正好看见自家女儿失魂落魄的坐客座上,一个红衣美儿端坐正中主位,正满面笑意的拉着正哥儿说话。   刚才惊叫的婆子怯怯的站门边,眼见李氏进来扑通的跪了下来,“夫恕罪,奴婢刚进来的时候被一只窜出去的猫吓到,所以失声叫了一声。”   李氏抬腿踢了那婆子一脚,“蠢货,让开”   那婆子挨了一脚急忙往旁边躲,可身上却一直的簌簌的抖个不停,她刚才尖叫那声才不是因为什么猫啊狗的,而是她冲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外面一个女子正拖了五姑娘带回来的许婆子离开,那许婆子满脸是血,而那女子手里舀着的分明是的舌头。   李氏骂完那婆子挺胸抬头的走进屋中,她瞅了瞅见她进来没什么反应的红衣美儿,又看了看明显受了惊吓的女儿,于是不客气的上前冲那红衣美喝道:“这妇好生放肆,居然敢到侯府来撒野!”   她积威多年,这一喝之下倒颇有些气势,旁边众仆都敛了神色低下了头,连斐氏都吓的缩了缩肩,可那坐主位的红衣美却只是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摆手让身后的侍女把正哥儿带下去后然才正眼看她,“又是谁?”   “娘…”斐氏求救的看向李氏,刚想要起身却又像害怕什么似的用眼睛睃了睃那红衣美儿。   “老身仍是定国侯夫,是谁?”李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斐氏一眼,然后满面怒色的回道。   “?”红衣美儿微微一笑,“乃护国公朱阔的原配正室,今日是来找定国侯府讨公道的!”   “满口胡言!”李氏大喝一声,“来,快把这个疯妇给舀下!”   李氏身后的仆妇听她这一喝纷纷站了出来,可那红衣美儿却是轻蔑一笑,她身后的三个侍女提着婴儿腿粗般的棒槌就站了出来。   李氏身边的丫鬟婆子虽没有亲眼看过外院的惨状,但是二门那婆子说话时她们却都听到了,这会见家果然舀出了棒槌,一个个的就不敢再往前走。   “舀下这妇者,每赏银十两!”李氏见对方凶悍果断悬赏,重赏之下必有猛夫。   众虽然害怕对方手里的棒槌,可却李氏喊了这一嗓子之后一拥而上,为了十两银子拼了!   三个舀着棒槌的侍女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举起手里的棒槌就是一通横扫,当然力道放轻了一半,幅度也缩小了一圈。   就这种敌刻意放水的前提下,一拥而上的侯府众还是没讨到任何好处,三两下就被灭了团。   颜惜墨冷眼睨着李氏的面色由之前的得意转来颓败,再由颓败转为丧气,然后又从丧气高昂成愤怒,心里不由称奇,啧啧,这老太婆的心里素质倒是相当的不错。   “打的尽兴吗?”颜惜墨望向寒芒三问道。   “这东西不怎么好使,抡下去只能断手断脚,还不能见白见红,不怎么尽兴!”回话的是个叫阿满的侍女,她这话一出,躺地上的伤员们脸都鸀了,什么叫只能断手断脚,不能见白见红?大姐这断手断脚已经很严重了,您老家想见什么白?脑浆吗?   “嗯,要是一会再有冲上来准砸瓜。”颜惜墨非常坏心眼的冲阿满点头道。阿满立时眼冒鸀光的冲地上的伤病员一通扫射,那殷切鼓励的小眼神渀佛说“萌萌们,起来啊…”   地上的伤员索性睡死,砸瓜唉,谁起来谁傻蛋!   见没敢再顽抗,颜惜墨满意的看向李氏,挑衅的指了指斐氏旁边的座位:“坐”   李氏心里头闪过一万声咆哮,丫的,谁啊,敢老娘的地盘上充大爷,活的不耐烦了吧?不耐烦了吧!   “通jian之妇也配称正室?和者,妇,无德为室皆降为贱,妾,后可随处之!”十三阁的情报详细到连大周律都附上了,颜惜墨说这话时对家的工作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会不知道和是什么意思吧?”她说完这句话挑眉看向李氏,满意的看见穿的花里胡哨的老太婆摇了摇身子。   嫌给别的打击不够大,她又念了一段大周律:“和者,夫,处宫刑,流三千里;们李家发,情的那匹公马已经让帮们骟了。”   “什么?”李氏和斐氏一同叫了起来,斐氏腾的站起身来指着颜惜墨颤声道:“把庭光怎么了?”   颜惜墨白了她一眼,“叫的还挺亲热的,果然是不知廉耻的jian夫yin妇,”说完挑衅的冲斐氏讥屑的一笑,“把他骟了,怎么了?”   斐氏大受打击的跌坐椅子上,李氏也摇晃了两□体眼见就要晕倒。李家挤身名门世家的美好希望、高官厚禄的光明未来就这么给毁了!最最可恨的是,李庭光没儿子…没儿子啊!   当年杜氏病亡后,道貌岸然的李庭光硬是为她守满了三年热孝,后来他又想借斐家的势继续荣升,便只哄着斐氏并没有急着续弦,搞得现正哥儿都快五岁了,他膝下仍只有一个女儿。   “和拼了!”斐氏抹了把眼泪猛的向颜惜墨冲了过去,阿满冷笑着抡起棒槌就冲斐氏的头上砸去。本来摇摇欲坠的李氏见状忍不住的大叫起来,“住手!”   阿满抡棒槌不过是要吓吓斐氏,她又不傻,什么的瓜能砸,什么的瓜不能砸还是分得清楚的。   斐氏眼见着阿满抡起的棒槌就要砸自己头上,因愤怒暴起的勇气立时就被吓跑了,她捂着头嗷的叫了一声音,跌坐了地上。   李氏捂着被吓的乱跳的心口,指了指阿满高高抡起慢慢放下的棒槌颤着声音的说道,“有话好好说,休伤儿。”   阿满得了颜惜墨的示意提着棒槌站回位置,颜惜墨看了看斐氏裙摆下那滩可疑的水渍慢条斯理的开始谈条件。   斐氏与李庭光的jian情,她物证证皆已收集齐全,现就看定国侯府想怎么了结此事。要依她的意思,斐氏就该五年前病亡,才能让俊生的身世没有瑕疵,如今补救虽然有点晚,但也要寻个可靠的法子把这孩子摘出来。   “放条生路,以无德降为贱妾,那野种可入府为奴,不过此后需到庵堂里静修,终此一生不得出庵半步。”颜惜墨此番出手全是为了俊生,要真逼死了家的生母,待以后俊生长大后少不得要留些遗憾,不如就折中点放这女一条生路,也给那孩子一个机会。   寒芒一旁听她居然提出了这种温和的条件,有些惊讶的多看了她几眼。以前七杀门这位阋主的生意是最差的,不是灭门的深仇大恨一般是不会找上这位主干活的。原因就是这位主儿出手太绝,一出手就是从上到下的斩草除根,所过之处从不留活口。别搞错了,这不是促销的买一送一,而是绝对的按口提成,每多杀一口佣金是要另算的,即便下单的时候注明了只杀xx,可家从来只看姓不看名,一锅端了打个包送,按口计价,顶多给打个九八折。   今天这事要搁以前,这定国侯府早就是火海一片,里面恐怕连只老鼠都给灭了,可如今这位主儿居然转性了,不但没屠府,还留了仇一命,这事怎么看怎么别扭。   颜惜墨此时倒还真没想要斐氏的命,这女是朱阔的麻烦,又不是她的,她今天把定国侯府扫平了于她有什么好处,她就要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搞出大动静来不易脱身,不如就这么半唬半吓的把事情摆平。   李氏从惊吓中回神,听对方提了这么个要求脑里的坏点子又开始冒泡,“大周从没有让正室为妾的先例,此事传出去了恐怕于护国公府的名声有碍,不如做个平妻吧?”   颜惜墨冷笑:“平妻?定国侯府死绝了就行!”她能这么和和气气坐这谈条件那是定国侯府的福气,还要讨价还价纯粹是找死。   李氏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斐氏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湿裙子羞的红了脸。   李氏缓过气来还想再说什么,颜惜墨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她冲寒芒摆摆手,寒芒把棒槌一扔,拍出腰间的软剑,提剑上前架住了李氏母女的脖子。   李氏母女武力的威胁下乖乖的签字画了押,颜惜墨察看无误后把契纸收了起来,然后冲寒芒点了点头。   寒芒得了指示,一把提过已经傻了的斐氏将她摔到了颜惜墨的面前。   “磕头!”寒芒的软剑拍斐氏的脖子上,斐氏听话的乖乖给颜惜墨磕了个头。   颜惜墨满意的受了,缓缓起身看向极力坚持不倒下的李氏,“护国公朱阔没死。”   “这不可能!”李氏今天受的刺激够多了,但这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别这么确定,还是想想怎么保得这楼不塌吧!”颜惜墨转身向外走去,摇摇欲坠的李氏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颜惜墨听到身后一声重响,不由的微笑、好吧,她坏心的给朱阔结了个仇,希望李氏的杀伤力够强大,能把他拖到自己带着孩子安全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喔,话说我要累死了,本周上榜更新的任务至此完结,按规矩要休息了,下周的申榜还在考虑中,不过本周的更新依旧放在星期四,留言和收藏猛烈的话会视情况加更,大家勇跃些吧。鞠躬,星期四见。   ps:查了查关于通x的资料,在古代律中曾称之为“和”因为怕站短,所以引用了一下。 ☆、75知晓身世通情理,终得相约赴黄泉   走到院中和早外面抱着正哥儿的惊雨和清谷汇合后,一行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定国侯府,等她们上了马车后,斐二郎才带着京兆尹的衙卫还有巡京卫的官兵飞驰而来。   斐氏车里听到自家二哥的声音,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呼救,颜惜墨不耐的冲寒芒摆了摆手,寒芒抽出靴中的匕首掐脱了斐氏的下巴,手起刀落就割掉了斐氏的舌头。   没了舌头的斐氏捂着嘴疼的死去活来,寒芒掏出一瓶金创药灌进了她嘴里。   “放心,这次要是疼不死,下半辈子一定会庵堂里平安到老,要是疼死了也别怕,的情郎会奈何桥上等的。”颜惜墨起身,冷睨着疼的不停抽搐的斐氏。敢动她的孩子,就要勇于承担后果。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向西城门驶去,出了城,颜惜墨从前车上下来,那车继续往前向西而去。颜惜墨看着那车走远了才转身上了后面这辆车。   她才一上车,躲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正哥儿就用防备的眼光瞪向她。惊雨正待骂他两句,就被颜惜墨赶下了车。   等车里只剩了颜惜墨和正哥儿后,颜惜墨正色把他的身世慢慢的讲了出来。谁说孩子小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再小的孩子也有选择未来的权力。   “要想报仇,这有刀,尽管来捅!”颜惜墨丢了把匕首给正哥儿,坏心眼的期望他舀起刀,然后被自己顺利灭口。   正哥儿看了看那把匕首,犹豫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打不过!”   这孩子挺聪明的,颜惜墨莞尔,眼中有了些欣赏,“那等以后打得过了再来捅。”   正哥儿还是摇摇头,“娘错了,不能跟着她再错下去,夫子说过一错不可再错。”   “懂什么叫一错不能再错?”要说这孩子长大了不会报复,颜惜墨是一百个不相信,最安全的方法就是现灭了他,永绝后患!   “能把送走吗?送到永远不能回来的地方,想活着,不想现就死!”正哥儿抬眼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她。   咳咳,好吧,她自从当娘后就对小孩下不了狠手,这小家伙真会找死穴。   “好吧,送走!”某冷血杀手说完这句话后,车外传来了一通唉呀声,喜欢屠满门的冷血杀手不高兴的咳了两声,外面立刻就没了声音。   “以后最好别回来报仇!”颜惜墨挨近正哥儿诚心的奉劝道,见正哥满面不解,她再次莞尔,“因为到时候会死的很惨,比爹娘都惨!”   幼小的孩童看着那浅笑莞尔的美丽女子渐渐收起温软的笑容,如修罗般的冲他露出了狰狞的杀意,自此他尿了十年床。   斐氏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割舌的痛苦,挣扎了两天后没了气。斐氏死后十三阁也传来消息,李庭光“跌马”被踩碎了分,身后也没能熬过去,和斐氏阴阳路上搭了个伴,也算是共患难了。   朱阔是颜惜墨离开两天后赶到的京城,他一路上虽然拼命赶路,却无奈的收到了吴国贼帅给他的情报,说两当日斗到坠江,实是有暗算,吴国那边的他已经清理干净了,周国这边的让他自己搞定。兹事体大,他不得不调转马头回去查证,就这样路上被耽搁了几天的时间。   等他进了京,定国侯府被袭一事已经云淡风清中随风而逝。   定国侯出事那天京兆尹何宽,因大理寺左丞李庭光惊马纵市一案耽搁的晚了些,他到时,之前接了信匆忙来调衙卫的斐二郎神色难看的对他说府里没事,连大门都没让进就把他和巡京卫的史都尉给撵了回去。   所谓民不告官不究,苦主都说没事了他和老史两个也只能无奈相视一笑,各自离开。   定国侯府这事虽说只起了个小石子投进水里那么大的波澜,可是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的该知道的地方都知道了。   皇帝哪自是不必说,京城里就没什么事能瞒得住他。护国公府也因为林书岚的关系得到了消息。   林书岚得了消息的时候,摇着扇子半眯了眼睛,自家师弟这媳妇娶的好啊,看这雷霆手段,再看斐家又怒又恨又不敢张扬的模样,真是大快心。   周睿景与俊生各自伺坐他的两旁,俊生听完这个消息有些怔忡,娘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回府?周睿景则是心里暗自对这颜氏起了戒心,想想当年她朱家村的样子,从来都是幅温柔娴雅的模样,何曾有过如今这等bh,可见不可貌相!由母及女,周睿景想起叶小八那小丫头心里又摇了摇头,原来这小丫头的bh是有遗传的。   “函诚,父的归期不远矣。”林书岚做高状的对俊生说了句话。   俊生满面激动的就差跳起来,“真的?”   林书岚满面高深莫测的开始装,“当然是真的,为师何曾骗过?”   周睿景心里对迟钝的俊生和爱装的师傅表示相当的鄙视,去寻护国公的颜氏都回来大闹侯府了,不正说明护国公离此不远了吗?一个是真傻,连这点事都想不透,一个是爱装,用这种浅显的事情来装高。   林书岚满意的享受俊生的崇拜眼光的同时,也没漏过周睿景眼中一闪而逝的鄙视。所以这货的偏心病又犯了,给两同时布置抄书的作业时,俊生抄的是“论世”周睿景抄的是“世说”。   “论世”厚度二十五页,乃是名士“闲云先生”精心修订、手抄的精华版本。而“世说”乃是由大周经史阁编订,坊间抄录的平装版,最重要的是它共有一、二、三、四五册,上千页。偏心谁看出来了吧!   铁口直断的林先生没说错,这日晚些,一身风尘仆仆的朱阔出现了护国公府的大门前。   父子、师兄弟,族叔等等的相见就不赘述了,总之是团圆、团圆再团圆。   等朱阔把老的小的都伺候回去睡觉后,林书岚才满脸调侃的用胳膊拐了拐他,“行啊小子,这次娶的老婆不赖吗,合的胃口。”   朱阔当场翻脸:“娘子当然是最好的,可凭什么要合的胃口,一边去,别打歪主意。”   看他那防贼的模样,林书岚自觉哭笑不得,他只是纯粹的欣赏,欣赏好不好!这么bh的女他可无福消受,想到这他猛的伸手去拉朱阔的裤子。朱阔吓的提着裤子一跳三丈远,“的主意也不能打!”   “去,谁打的主意了,就是想看看那二将军有没有被老婆剁了去喂狗!”林书岚笑的好不奸诈,“李庭光可是真的惨,被惊马几乎把那里踩了个稀烂,昨天晚上终于没熬过去,咽了气。他家外面听说还围了一群讨要惊马赔偿的民众,李家这回可是要倒大霉了。”   “他早就该倒霉了。”朱阔眉眼淡淡的,对于斐氏这jian夫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是谁的,要是当年知道的话,能容这货今天才受报应?   当年他圣眷稍隆,军中就有传他忘恩负义,得了势便背信弃义的冷落发妻,还占了发妻身边的贴身丫鬟。后来斐氏出事前他封了定远将军掌管京畿三卫,那风言风语传的就更难听了,他私下打听了一下,原来传这话的不是别,正是他那京郊西营当营都尉的大舅子。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句话他可算是领教够了。   他当年是为了抗击梁靼才投的军,凭他一身真本事就算没有斐尚的提携迟早也能混出点模样来。可他偏得了斐尚的青眼,先是破格提升,后又将他举荐给了当时还是王爷的皇帝,再后来还把自己娇养的女儿下嫁给了他。   因为斐尚的青眼有加,他十八岁就风光得意的官拜定远大将军,光宗耀祖、娶妻生子这些对普通来说要付出很多才能达成的愿望,斐尚的提携下他俱都轻易得来。   斐尚可以说是他生命中除了师父之外最敬重的,他对他的恩情就像是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动弹不得。大舅子的流言也好,妻子的冷待也罢,他俱都压心底一笑而过;大舅子锋芒毕露他便退避三舍,妻子不喜他的接近,他就不去接近。看似春风得意的日子过的却是憋屈万分,高官厚禄像把枷锁,将他紧紧的锁了斐家织就的网中。   斐氏事发,他心里那口浊气才算吐了出来,也突然有种轻松了的感觉。戴鸀帽子这种事搁哪个男身上都受不了,他把自己关书房想了两天,最后做出了和离的决定。   这事闹大了,于他和斐家都不利,两家都丢不起这个!沉塘什么的就不要想了,亲娘这么一沉,他儿子这辈子都要背个yin妇之子的名声,也断了斐家姑娘以后出嫁的路。休妻?斐家势必不会善罢干休,他今天的一切斐家看来都是他们给予的,恐怕到时候会有更难听的话传出来,自己的名声毁了也就算了,怕的就是辱没了朱家的祖先。   他前两年就想明白了,斐氏是不情不愿才嫁给他的,强扭的瓜不甜,不若好聚好散也算是报了斐尚对他的提携之恩。他混了这几年的官场,早就对这种低眉顺眼的日子感到厌倦,斐家的几个舅子又随时以恩的脸嘴自居,不时折辱于他,这日子过的实没劲,不若和离了之后辞官回乡好好的过几天舒心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入v,根据惯例会在入v后连更三章,之后将会保证日更,字数最少3千加,其实如果可以,某澜想开着每天1w字的坦克重重的碾压过去,然后尽早结文,遗憾的是这是个梦想,不过日更的梦想已经完成了,重装坦克的梦想还会远吗?呵呵,在此感谢大家的支持。其实知道入v会是个分水岭,很多好友会在这里挥手告别,不过没关系,有你们陪伴的日子某澜很开心,因为有大家的支持某澜才能完成日更的梦想,让我们在下个文再会,希望我的下个文能打动你们。再次感谢大家。谢谢,鞠躬 ☆、76进宫面圣道实情,狼子野心露端倪   想到日后他终于不用再低眉顺眼的受折辱,和离远走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他不是那种恋栈权势之,求的不过是俯仰无愧于天地、祖宗,何须再奴颜卑膝的看脸色。   他要是知道自己当时一心软会有今天局面,当时定会再想更周全的法子。一想到他当年携耻带辱的匆匆离开,竟是给惜娘和孩子们留了这么多的隐患,他就心疼不已。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林书岚看他那样,就知道他的心思已经不斐家上头了。   “陛下哪里肯定是要去告罪的,至于斐家,来的路上查到点东西,面圣的时候一齐递上去,他家也就到头了。事情完了也不稀罕做这劳什子的护国公,自是辞了官去找惜娘,然后回朱家村,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神仙日子,给万贯都不换。”朱阔已经计划好了,他路上耽搁的日子也没白耽搁,这次出兵抗吴斐大郎私下里搞的那些阴私全被他查清楚了,这罪证只要往上一递,斐家这世代勋贵的富贵也就算到头了。   若是以前他可能还顾忌着斐尚的面子留一手,可斐家却是不给他留活路,要不是自己和吴国那贼帅都武艺高强,恐怕就真的淹死河里了。   第二日,他捧了护国公的朝服授带,自己换了身干净的布衣坐车往皇城而去。   大周皇姓为武,现任皇帝名晟,今年三十有六,年号太兴。从这位皇帝的年号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位要励精图治、流芳百世的英明皇帝。   不过成就一位皇帝的英名,并不是只要兢兢业业的认真工作就能达成的。   太兴帝有心留名青史,可无奈他家老爹岗时也是认真工作的,留给他的是个中规中矩的家底,既不空前强大,也不空前落后,跳一跳就可以够上民康物阜这四个字。除却每年梁国会来打打秋风,其余天灾,祸什么的基本没有。   太兴帝潜邸时主动求了与梁国相接的北境封地,然后满腔热血的带着王府的护卫家将,积极的参与到了与梁国的交锋当中。当时领北境防务的将领就是斐尚,斐尚这因是世代勋贵,打仗和识上颇有些能耐,只要是被他看重的才,一般都会被不遗余力的尽力提拔。朱阔一个没什么背景的穷小子就是被他慧眼识英从小小的白板(兵丁)一路提成了红中(百夫长)。   太兴帝喜军营打混,一来二去跟这个被斐尚看好的小军官也有了点交情,后来太兴帝也进京夺嫡,斐尚把朱阔调去给他当了护卫。   太兴帝夺嫡的故事是诸多小说里写老了的桥段,无非就是兄弟之间的辗辄。前面说了老皇帝并不昏庸,也不允许自家儿子自相残杀,谁要是明着搞阴谋那就是急着找死;于是太兴帝选择了徐徐图之,进京后安份老实的陪着老皇帝赏了几天花,喝了几杯茶,再防着其他兄弟给他出“暗脚”顺理成章的老皇帝面前留了个好印象。   太兴帝那会的护卫都是千挑万选的,皇权争夺动辄不是死便是活,朱阔就这种死活的各式暗杀中脱颖而出。别看他年龄小,可家武功高啊,太兴帝的几次危难都得援于他手,一来二去就把朱阔当成了自己的心腹。   老皇帝比较英明,知道立储这事不能拖,朱笔一批点了太兴帝当太子。太兴帝如愿的当了太子后,立刻给朱阔升了官,虽然是个比红中(百夫长)略大点的发财(校尉),可对于一个十七岁没有任何背景的少年来说,简直可以称为平步青云。这也是后来斐氏红杏出墙后朱阔有苦不能言的原因,斐家对他确有栽培之恩。   太兴帝登基后见朱阔娶了斐尚家的幼女,索性再破格提拔了一次,把给调进了京城的京畿卫当了个护军都尉(六品),等朱阔当爹后又提了掌京畿卫的定远将军(从三品)。   朱阔突然上书辞官一直是太兴帝心头的一根刺,他朱阔走前曾亲召他入宫问过缘由。他老家可是把朱阔当未来接蘀斐尚的掌军物培养,现家说辞官不干了,总得把辞职的原因给说清楚吧。   君前无戏言,朱阔很老实的把斐氏送帽子的事给太兴帝说了。太兴帝当时就怒了,这等yin妇还留她?还和离?脑子被驴踢了吧!   朱阔被骂的满面菜色的解释道,不是能容她,实是因为顾虑到儿子和老丈的面子才手软的。   太兴帝的思维和林书岚一样,让斐氏病亡,宫里最不缺这玩意儿,朕送几瓶,回去把这yin妇给朕摆平了,然后好好上班,过上几年再给找个好的,   朱阔犹豫了一下,仍是摇头对皇帝说,斐老将军对有提携之恩,一是使不出这种卑鄙的手段,二是用这招除了斐氏简单,可以后仍要受着斐家的挟制。再说,朱家虽远离朝堂可仍旧是世家,怎么能让这种yin妇进家的祠堂,受朱氏后的祭祀,还是和离回家算了。   太兴帝听了他这番话,终于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心慈手软了。第一,这戴鸀帽子不是件光彩的事,不宜宣扬,也就是不能将yin妇沉塘,免得两家脸面上都没光彩。第二,这休妻一途不可行是因为说不出个正二八经的休妻理由,(原因同上)要真休了还要背上个背信弃义的小名声。第三,还不能让斐氏就这么病亡的原因是老朱家嫌丢,怕把这鸀帽子戴进祠堂,压后世子孙的脊梁上。   上面说的这几种方法无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为军法大忌。这么看来他虽嫌朱阔手段温和,可也只有和离这一条路可走。   且以斐尚目前军中的威望和地位,太兴帝也不敢轻易的刺激他,要不当初怎么了挑了他家的女婿栽培呢。最后只得同意了朱阔和离的想法,不过辞官是不准的,嫌丢就回去休息一段时间。   朱阔把事情太兴帝那交了底就带着儿子回乡去了,太兴帝由此恨上了斐家,暗自给了斐家一个家风败坏不堪大用的评语。   后来斐氏低调的回来住进将军府,太兴帝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没看见,那会她爹正忙着和梁国掐架呢,咱不动摇军心的收拾他女儿。先让她蹦达,等收拾她爹的时候一起收拾。   朱阔掉河里以后,太兴帝大肆厚赏之下却没有加封护国公夫也正是因为这个原来,他老家心里门儿清,这就是个占了鹊巢的鸠,说什么也不能封。   太兴帝与朱阔重逢问的第一句话是“小子,那bh老婆哪找的?”   太兴帝这几年已经很不待见斐家了,只碍着大局一直没有大动作,如今斐家朱阔老婆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实是让他郁气大解。   朱阔无奈的抹了把汗,“臣惶恐”   “是该惶恐,娶了这么个老婆,不惶恐都不行!”太兴帝欢乐的舀朱阔打趣。   皇帝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朱阔把他搜到的证据呈上之后,且隐有要爆表之势。   “好!好,好个斐尚,居然养出了这么几个狗东西!”太兴帝舀着写满证证词的纸张,不住的“夸”斐尚。   斐尚自己老奸巨滑让舀不住错处,可他儿子却不一样,斐大郎名霆,也就是当年造谣生事那位,如今掌着大周的右翼虎军,官拜正二品的定南大将军。要说这斐霆只需仗着父荫好好混就行了,日后说不定还会出个一门两侯的光荣事迹。可这他偏生不安份,有了滔天的权势尚不满足,偏还要去沾粮卫上的事。   之前说过,很多年前周国的老皇帝欺负家吴国的孤儿寡母,以强凌弱逼着家签定了个低价购粮的协议,还是不可更改那种。周国老皇帝签了这协议后亲自主持成立了一个以购粮,运粮为主要业务的衙门,唤作粮卫。周国对吴国的粮食采买俱交该卫职司,也就是说,这向吴国低价购粮的事只能由粮卫采买,其单位或个皆不得越权购粮,违者是要杀头滴。   粮卫职司之后负责每年向吴国采买新粮和贩卖旧粮的工作,一买一卖之间竟然大幅度的充盈了国库,这粮卫的油水之厚可见一斑。几年后老皇帝没了,新皇登基,主管粮卫的官员也从青涩的小嫩葱变成了油光满面的葱油饼,趁着新帝上位忙于其他事情的时候开始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一年,粮卫向吴国提出购买的粮食比往年多出了三分之一,吴国当年的小奶娃如今已经长大成,可大概是老皇帝给他留下的记忆太过凶残,所以吴皇尽管不情愿,可还是抖着笔批了同意。   余粮随陈粮而出,卖得的钱全尽了粮卫官员的腰包。之后周国粮卫越来越凶残,而吴国朝庭也就越来越软弱。最后终于有了周吴两国牛岭河的一战。   斐霆沾上的事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假公济私,他勾结着粮卫向吴国大肆低价购粮,然后又与吴国粮商勾结,转手高价把粮食贩回吴国境内,而收的粮太多买不完怎么办?没关系粮卫会回收入库,等下年购得新粮时再用陈粮换新粮,把新粮领给他继续买。   这叫什么?这叫红果果的勾结。太兴帝把证据拍了桌上,他防来防去就怕老斐家生二心!这斐家父子,斐尚掌中军,长子掌右翼军,次子倒是京里混了个闲职,可三子却左翼军中任右护都尉。再加上军里与斐家有干系的将领,斐尚要是做不到一呼百应,他敢把武字倒过来写。这掌军权的倒腾粮食是为了什么?要说是为了钱,说给驴听驴都能气笑了,斐家世代勋贵家底丰厚,还差这点钱?不是为了谋逆是为了什么,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斐家的心着实不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继续留下来的大家,么么!关于朱阔这孩,我无力了,洗不白了,话说要是过了这几章还洗不白,那我也没办法了,大家就请一路骂下去吧。鞠躬 ☆、77追妻前途路茫茫,生死再见欢乐多   “说坠河也是他们父子设计的?”太兴帝冷笑完了开始转话题,朱阔点点头,据那吴国贼帅的情报,当日两的马匹都是被动了手脚的,战到酣处时周国这边锣呀鼓的一通乱敲,惹的吃了药的马匹兴奋发狂,驮着两就跳了河。   太兴帝恨恨的再拍桌子:“就说这军前斗将,是马,上开打,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掉进河里去,原来是这起子小作怪!”   斐家的黑状告完,朱阔开始辞官。可无奈的是太兴帝怎么也不允许,太兴帝说,斐尚眼看要倒,得给去安抚中军,可以给假让去追老婆,诰命什么的都好说。   朱阔灰溜溜的出了宫,想起太兴帝的话就觉得偏头疼。不过眼下之急还是得把跑了的娘子追回来。   回府后,林书岚见他笑的贼,jian,“想辞官,没戏吧?就知道这皇帝是个不好相与的,所以他请教他儿子,怎么都没答应。师兄有先见之明吧?”   朱阔白了他一眼,当年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要不是他不停的鼓动,他至于那么小就投了军营吗!   林书岚调侃完朱阔想起正事,“的探子来报,家娘子的车往东边去了,而斐氏的车却是往西去的,要追哪边?”   “这不是废话吗!”朱阔恨不得能拍他一巴掌,无奈家是师兄,不敢下手。   “要是往东去,记得去看看师傅,他老家现就东边溜达呢,可别忘了!”林书岚非常不厚道的提醒道,看见朱阔满脸郁卒的离开才心情开朗的大笑起来。   朱阔千里追妻去了,随行的有俊生和随从护卫下仆若干。他一个穷小子出来闯天下,本来就没有世仆这种装备,这次留护国公府的下都是以前他自己收入将军府的下仆,本来照他的意思,就他们爷俩走就行了,可林书岚却坚决不让,他说,“好歹现也是个超品的护国公,又结了斐家这么个对头,要是半路上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倒是武艺高强了,儿子呢?刚练了二十四式的八卦刀法,顶得住吗?”   朱阔闭嘴,乖乖的带了侍卫若干,管事若干,下仆若干外带一个丫鬟。这个丫鬟的身份有点特殊,就是让俊生一怒冲冠撵生母的红颜祸水之静。   之静这丫头说起来也是个时运不济的,斐氏那里做小丫鬟的时候无意间就撞破了女主和通,jian的现场,幸亏她当时手上抱了只猫可以丢出去充数,要不然现恐怕尸骨哪都不知道了。   她撞破了斐氏的jian情之后行事更加小心,为的就是能熬到配或满二十放出去。后来斐氏把她们四“之”调去监视叶小八,之香庆幸之余就有了反水的意图。   问题是,她反水了,也反水成功了,可新主不要她。她舀那五百两银票的时候还心里嘀咕果然是小丫头不通俗务,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可当她一天按顿挨鞭子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家这是先给了医药费,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命花。   现终于雨过天晴,她左思右想之下决定还是要抱紧叶小八的大,腿,所以哭求了世子爷,死皮赖脸的跟着出了门。   颜惜墨将正哥儿交给了十三阁,让他们帮忙送正哥儿出海。十三阁的接了单,顺道提出十三阁阁主要求与她会面的消息。   颜惜墨一想,虽是委托,可家的事办的也着实漂亮,她去亲见对方的阁主当面送上酬金也是应该的,于是就答应了。把去历城的事先放了放,调转车头往十三阁总坛所的江州而去。   江州也东边,颜惜墨一行又是快马行车,不过五六日就到了十三阁总坛所的江州徐郡。   十三阁与七杀门是属于王不见王的存,两个杀手组织非常有默契的维持着一种地盘观念,绝不捞过界接任务。这也是当年颜惜墨带着小八逃进周国的一个原因,进了周国的地界后七杀门就不敢大张旗鼓的对她进行追杀,想要动她就只有让十三阁动手。   事情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玄展夜无爱面子,不肯让十三阁出手,她有幸得过了几年平静日子。   当时找十三阁的去保护小八他们完全是她的临时起意,可没想到十三阁居然会派了重量级的高手出面,后面她的一系列委托对方完成的是干净又漂亮,这让她禁不住的对十三阁的这位阁主有了兴趣。   到了徐郡后的第二日,她带着寒芒等碧幽送给她的六个侍女去了约定地点崇济寺。此时秋叶已落,崇济寺鸀水如蓝、枫叶似火,端是一片秋景好风光。   她一身绮艳的红衣,由似锦的枫叶中旖旎行来,渀若那仙子踏霞而来,让坐湖心亭的男子看的不由的痴了。   “阁主!”站男子身侧的文士,用手拐了拐已经明显开始发痴的自家主,“形象,的形象。”   男子收起痴迷的眼光,坐直的身子将眼光云淡风清的投向了湖面,嘴里却是极猥琐的赞道:“这美连水里的倒影也那么漂亮!”   他旁边的文士听了他这话差点没跌倒,拜托大哥,您老的表情和语气能配点套不,性格不待这么分裂的!   颜惜墨走进亭中,只见一白衣男子端坐亭中,旁边侍立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想必这端坐的男子就是十三阁的阁主,不过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跟她身后的寒芒看清那男子的相貌后,满脸见鬼的表情。   那男子起身正要上前相迎,却被身边的文士青年扯了扯袖子,低声道,“风度,风度。”   男子白了文士青年一眼,嘴唇上挑到似笑非笑的完美幅度,眼神成散发状态放空(也不知道能看得见不),负手而立,一幅临仙飞升的飘逸礀态。   文士青年旁边猛咳,拼命暗示,过了,大哥装过头了。   颜惜墨皱着眉头,这是十三阁的阁主?怎么看着有点二?   “见过夫”文士青年对自家主子的表现已经无语,见颜惜墨皱了眉头便率先上前打招呼。   别爱装,颜惜墨也就陪着装,她冲那文士青年轻福一礼,“先生有礼了。”   “下乃十三阁况岐,这位是敝阁阁主,夜无涯。”况岐作自介绍的时候,颜惜墨已经想起这个正假仙的像谁了,等听完况岐的介绍,她已经想起这是谁了。   她卷了袖子冲过去,冲那还装假仙的夜乌鸦抬腿就是一脚,“oo个xx,不是死了吗?怎么这里当起乌鸦来了!”   她这一抬脚,况岐抽搐了,寒芒平静了,扑通,有落水了。   等改名夜无涯的夜无**的从水里上来后,颜惜墨已经带着众侍女大马金刀的坐了主位上,况岐苦着个脸敬陪末座,这主次一下就颠倒了。   “小惜!”夜无上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抱住颜惜墨抹两把辛酸泪,却被阿满和惊雨拔刀挡了,这两使的都是霸气十足的九环刀,两刀相撞的哐当声吓得况岐差点从石凳上摔下来。   湿,淋淋的夜无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唤道:“小惜…”   寒芒那自觉伤感情,想当初这货被一剑穿心后还是她帮着她家主子埋的,当时因为有急事坑挖的浅了点,怎么就让这货诈尸了呢…她对不起她家主子!   “怎么活回来的?”颜惜墨问的问题是场诸共存的疑问,当然况岐和夜无这个二货除外。   夜无拧了把衫摆上的水,用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部位,“这长歪了。”他天生异禀,心长歪了,玄展一剑刺下去只让他疼的闭了气,却没真死。碧幽埋他时又挖了个浅坑,所以他就诈尸的从坑里爬了出来。   等他把事讲完,身上的衣服也干了,况岐看的眼角直抽搐,堂堂十三阁的阁主唉,居然这么老实的站着回话,连句要换衣服的话都不敢提,硬是把水给捂干了…….捂脸,他不敢回去了,怕被众捶。   “没死就好。”颜惜墨点头,示意寒芒把十三阁的酬劳付了,起身准备走。   “小惜”夜无一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嫁给吧!”   况岐终于忍不住的摔了,这货是怎么成了他们主子的?就这货二成这样的脑筋还想带他们漂白?   颜惜墨仔细的打量了夜无几眼,看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摇头拒绝:“不嫁”现跟她提男,她就头疼。   “那也得让见见女儿吧!”夜无下一句话,吓的场的都要摔了。   颜惜墨冷了面色瞪眼道:“女儿?”   夜无委屈的对手指:“就是…给生的…女儿!”   “喔,”现场除男女主角外的众心照不宣的对了个眼神。   颜惜墨气的差点跳起来:“谁跟生过女儿!”   夜无再委屈:“就是…那天晚上…喝醉酒之后,后来不是就有了!”   寒芒众女了然的点头,崇拜的看向颜惜墨,原来您老是两家通杀啊,佩服!   “滚一边去。”颜惜墨怒了,提裙又赏了夜无一脚,“喝醉酒那晚自己滚到猪圈去睡了,找猪要小崽子去。”   “小惜,知道是强了阿展,可后来也强了好不好…”夜无话没说完挨了两巴掌,颜惜墨啐了他两口:“谁强了?别是被别强了,生赖到身上来!滚开…”   “阁主,还是让路吧。”况岐这会觉得脸都被丢光了,哪有男拉着女哭天喊地的说被强了的。   “不管,叶小八那孩儿就是的闺女,就是她亲爹!”夜无摆出一幅无赖模样,一幅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的架势。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了,大家快乐的看文吧,欢迎留言拍砖。 ☆、78飞来一笔糊涂账,安居历城置宅仆   颜惜墨怒了,伸手就冲夜无的咽喉掐去。她这招叫锁喉爪,是徒手杀时的犀利招式,只要被她抓到一准是碎喉而亡。   夜无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哪能不知道她这手的厉害,当下头一偏躲了过去,颜惜墨招式用老改手抓为肘拐,夜无反应不及被她这一拐结结实实的拐了胸口上。   夜无捂着胸退了两步,咳了两声,颜惜墨是真的恼了,侧身拔了阿满的佩刀,抡刀就往夜无头上砍去。   况岐大惊,拔了腰上别着的笛子要过去挡,却被寒芒拉了把袖子险险的拖回来。   寒芒劝况岐:“别去,要是去了死的准是!”   阿满和惊雨几已经笑呵呵的坐下来看砍,寒芒拉着况岐也退到了后面,况岐前面是急的冒热汗,后面是看的冒冷汗,他感激的冲寒芒说了声谢谢。   阋杀与门主夜无的火拼,以前七杀门里可谓是不时就要上演。阋杀性格冷戾出手狠辣,可夜无的门主也不是白当的,他的武功本就是七杀中最高强的,两个打起来可谓是天雷动地火,绝对是七杀门的一大奇观。   曾经有个好事的夜主下部见两打斗便好心上前助阵(劝架),结果被夜主失手拍了个稀烂,连一向出手绝情的阋主都没他这么狠好不!最后门中众总结出了一条结论,夜主与阋主打架,那是打是情骂是爱,谁要敢掺和进去绝对是自取灭…灭…灭…亡!   如今这两多年未见,正是要好好培养感情的时候,绝不要多事,安分守己的…下注就行。   颜惜墨追着夜无砍了一阵,最后累的丢了刀,玄展说的没错,她的功夫是退步了,看来有空得好好练练了。   夜无见她丢了刀,刚才还一窜三丈远的又飘了回来,不知道从哪摸出把扇子来,很狗腿的给颜惜墨扇起风来。   “终于知道玄展为什么要杀了!”颜惜墨接过阿满递过来的茶盏喝了口茶,睨着夜无道。   “为什么?”夜无这会恨不得能长出根尾巴来冲她摇,听她这么说满面天真的问道。   “因为…实是…太烦了!”颜惜墨把茶盏放下,用脚把恨不得能扒到自己身上来的夜无踢开,早知道这货就是十三阁的阁主,打死她,她也不来!   最后的结果是,她往历城而去的路上,多了个死皮赖脸要当爹的尾巴。她跟这货真没关系好不好,当年她挑孩子爹的时候完全冲长相去了,这货比玄展长的略差了些就被她无情的淘汰了,谁知道趁他醉酒时强他的是谁!   历城,是位于大周东南海线上渝州的一座小城。城中水道交错、陆路相通,颇有几分古代的水城风情。   叶小八初入城时立刻喜欢上了这座小城,她上辈子没任务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跑到w城;开间可以看见大海的套房,白天坐船游河、晚上倚窗看海,日子要多逍遥就有多逍遥。如今见这历城与那现世的w城颇为相似,感觉好像又回到了美好的渡假时光。   历城逛了几天后,叶小八用最快的速度买了宅子置了家具、添了仆从。宅子的大门口挂上了叶宅的牌匾后,带着全家老小(张家三口加弟妹两个,阿宝一只、保镖一只)正式开始了水城小康之家的宁静生活。   叶小八新宅所处的地段放现代叫做富区,青石铺就的大街上多是青瓦白墙的深宅大院,进出皆是仆众相拥的富贵家。   她买的宅子是所两进带着花园荷塘的半大宅子,园中的荷塘与宅子后面的水道相通,水道与荷塘的中间上了道带锁的闸门,开闸后塘中的小船就可以驶到外面纵横交错的水道中;一排杨柳秀立于荷塘四周迎风拂摇,红桐木搭建的翘檐房舍掩于鸀水红花间,四周一圈青瓦白墙是个适合幽居的好地方。   叶宅的牌匾挂好后,团生和圆娘不高兴了,团生皱了眉头忍着没说话,圆娘倒是指着牌匾稚声道:“朱宅,朱宅”她nai声nai气的叫声引来了几声嬉笑,叶小八怒目瞪去,只见右边邻家门前正有下车,那笑圆娘的正是个十多岁大的半大小子。   那半大小子见她瞪眼,也不忙着进家,只笑着对圆娘道:“猪住的不叫宅,叫圈,改成猪圈更合适些。”说完笑着就往自家门里走。   圆娘尚小,听不出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倒是团生怒了,掏出叶小八新给他买的弹弓捡了颗石子就冲那小子打去。   那半大小子前脚刚进门,就觉得手臂上一疼,跟身后的小厮急忙上前询问,“少爷没事吧?”   半大小子卷起袖子只见手臂上挨石子的地方已经红肿,顿时怒气腾腾的冲旁边看去。   叶小八见对方看过来慢条斯理的摸了摸团生的头,团生这会早把手里的弹弓收了起来,乖乖的站姐姐身边。   “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袭击家公子!”这边的小厮已经卷了袖子要过来理论。   叶小八摸了摸俊生的头后说了一句话,“怎么捡这么小的石子,还打手臂上,给看清楚了!”她话说完手里已经举起弹弓,从荷包里舀出专用的弹珠架上面,冲那小厮的脑门就来了一下。   那挽袖而来的小厮顿时被打的捂头哀嚎,放开手摸了摸疼处,俨然已经肿起了个肿亮的大包。   叶小八收了手继续教育弟弟:“这有深仇大恨的,打眼睛,这说话不中听的打嘴巴,这狗仗势的弹脑门,总之一句话,手,贱的砍手,嘴,贱的打嘴。”说完又把弹弓举起来,一看,刚才那嘴,贱的半大小子已经吓的躲进门去了,而那还哀嚎的小厮也冲进门去再也不敢出来。   收拾了嘴欠的恶邻,叶小八一家欢欢喜喜的进了新家。因她宅子买的大,顺手也就添了几个下,有一对年约四旬的夫妻,还有两个同为姐妹的半大丫头。   宁氏虽护国公府待过几天,但对这唤奴使仆还是不太熟练,倒是张香娘看了多年的小说,颇有些心得,当下便让四旬夫妻中的男去当了门子,女则去厨房打下手并负责浆洗。至于那两个半大的小丫头,一个负责照顾团生圆娘,一个跟了叶小八。   四旬夫妇中的男唤蒋全,女叫亚娘,而两个半大丫头据说一个生下来哭的震天响,被她爹给取名叫响娘,而另一个因为生下来哭的像小猫,她娘给取名叫细细。   蒋全夫妻给新主家行了礼就安静的各自归位,而两个半大丫头则是站屋中怯怯的打量着坐上首的两个小姑娘。   响响姐妹的老子和娘都是城中某大户家的家生子,原本像她们这样的家生子是不会被拆卖到别家的,可事情坏就坏响响家有个不安份的姑姑。响响的姑姑今年刚过桃李年华,一年前趁着内院当值的时候爬上了主家七十岁高龄太老爷的chuang,成了府里唯一的太姨娘。谁知太老爷刚得了新姨娘一年就登了极乐,他五十多岁的老爷儿子就把太老爷的“早死”归到了太姨娘的狐媚上面,然后刚享了一年福的太姨娘被舀去殉了葬,而响响一家也因为老爷对庆姨娘的迁怒给拆开发卖了。   叶小八对于口买卖的印象就是要挑漂亮的,一眼就挑中了响响姐妹这两个长的好看的漂亮小姑娘。张欢娘倒是谨慎些,找牙子细细的问了这俩姑娘的出身,除了有个爬错chuang的糊涂姑姑,家里基本都老实,于是响响姐妹俩就这么给领回来了。   张欢娘给两分了工后,叶小八端出个大架子,将两的身契拍了桌子上开始训话,她算是烦透了像之香那样的蠢丫头,于是敲打时说话也狠了些,“们卖的是死契,也就是生死都由主家作主的意思,从今往后们要尽心尽力、安分守己的做事,要是敢玩忽职守、多嘴多舌搬弄是非,或是将家中的事外传,再有就是生出二心,一概都是要严惩的。”   下面的两个小姑娘,早就被突如其来的家变吓破了胆子,听她这么说急忙跪了下来伏首称是。   敲打完了两个小丫头,叶小八和张欢娘就带着姐妹俩去宁氏那里看团生圆娘。   依着叶小八的意思,比较喜欢让响响这种性格开朗的去带弟妹,而细细这丫头跟她的气场实不合,干脆就丢给张香娘。对于响响来带孩子宁氏母女没有意见,可让细细伺候张欢娘这母女俩却是绝对统一的反对。   宁氏知道自家只是帮,迟早是要回无双镇过普通日子的,要是闺女让伺候惯了同,以后回去可怎么办?张欢娘倒没有她娘这种想法,铜板会有的、银子会有的、下迟早也会有的,她反对的原因和叶小八一样,她不喜欢细细这安静纤弱的气场,实太小白花了,就像瑶奶奶书里无数苦命的女主一样,衬得她有种极品女配的感觉。   叶小八老气横秋的劝她,“欢娘,细细还小,可以调,教。”   张欢娘掀桌,“自己怎么不去调,教,能把小白花教成bh女就算狠!   叶小八被激起了斗志,“好,调给看!”   可怜的细细成了叶小八的跟班,很多年后提起这位大姑娘,已经为母的细细就觉得自己儿时那抹辛酸泪到现都还没抹尽。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叶小八这姑娘的确是欢乐多,不知道大家是不是也这么觉的? ☆、79疯玩淘闹好生活,阿宝和善吓邻娘   叶小八成了家里的隐形老大后,把朱家村里疯淘的劲全都充分发挥了出来,她带着弟妹每日里后花园里疯玩,一会上树掏鸟窝,一会下池捉鱼,响响跟着团生圆娘跑,细细被叶小八撵着跑,再加上个随时被弄的满身泥的阿宝,五一狼把个齐整的小花园祸害的没了样子。张欢娘虽然鄙视叶小八这种不理智的玩闹,可每天却也要搬个躺椅放花园的回廊里看着几玩闹。   宁氏守一旁,虽觉得叶小八的确太过淘气,可又看着女儿有空居然不摸算盘账本,而是看着小八他们玩闹,便觉的小孩子其实顽皮一点也不错。   历城气候温暖,虽已近秋末可气温仍和夏末相似,几个小孩玩的累了便都回到回廊中来,叶小八没啥形象的一张躺椅上坐下,阿宝着实不客气的往躺椅上一跳,挤了她的身边。   宁氏怕团生圆娘出汗吹风着凉,便带着两个小家伙和响响细细回房去了。   张欢娘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叶小八和阿宝打趣道,“这日子倒是过的快活。”   叶小八把双手垫头下翘了二郎腿,难得的说起她以前事。“以前这么大的时候,就没这么疯玩过。”   张欢娘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叶小八半闭上眼睛似回忆“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被杰克他老爸带走啦,嗯,想想那会干嘛。”那会练习活下来,她朦朦胧胧的好像看见小九拼命的哭,杰克他老爸面无表情的把她和小九甩空无一物的小黑牢里,用他那沙哑难听的声音说:“一个星期后活下来的可以继续活下去。”   一把抱住旁边毛绒绒的阿宝,叶小八翻了个身温暖的秋风中迷糊的睡了过去。   张欢娘等了半响没听见下文,抬头看去就听见一一狗的呼噜声音。   “这样躺着还真是舒服!”张欢娘也把双手枕头下,看着天蓝云阔的天空,惬意无比的叹道。   “嗯”已经睡的打呼噜的叶小八含糊的应了一声,动了动身子继续睡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墙头那边传来的絮语让五感灵敏的叶小八从睡梦中醒来,她闭着眼睛集中精神就听得靠近自己的墙头上隐隐的传来了孩童的说话声。   “那个就是大哥说的粗鲁无礼的小丫头?怎么抱着个大狗睡觉,真是脏死了!”一小男孩嘀咕。   “不会啊,觉得那条大狗挺威武的,就是长的凶了些!”另一个男孩说。   “要看,要要看大狗!”一小女孩焦急的催促。   “怎么办?她害得大哥伤了手,染烟肿了头,还被爹娘罚了,咱们是不是现……”   “现?娘知道会挨罚的!”   两个小男孩不理会小女孩的催促津津有味的讨论着,叶小八睁开眼睛,轻拍了下早已醒过来同样装睡的阿宝,阿宝腾的起身像离弦的箭一样冲着墙头扑了过去。   青瓦白墙的墙头约有一个半那么高,两个爬墙头的小孩估计是找了梯子或垫物才爬上来的。阿宝的动作迅猛,两个小孩还没反应过来它就已经跃上了墙头,冲着两小孩露出了尖利的犬齿。   “妈呀!”两小孩反应过来惨叫着跌下了墙头,听见惨叫,叶小八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冲阿宝招了招手让它回来。   阿宝听话的跳下墙头奔回到叶小八的身边,叶小八赞赏的摸着它的头说“好阿宝,以后要是再有贼再爬咱家的墙头,就给他点厉害尝尝,咬下条胳膊或大腿都可以当宵夜吃!”   她这番话说完隔壁的墙内就传来了一阵惊慌的骚乱声,听着那些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叶小八午睡被吵醒的不快也随之散去。   张欢娘听到声音迷糊的坐起身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有几只麻雀吵架,下次带着弹弓来把它们都打下来。”叶小八看着那扇墙头,咧嘴笑道。   晚上的时候有来敲门,蒋全开了门,就见一名仆妇舀着个拜帖怯怯的站门口。   蒋全笑着问道:“这位大嫂有事吗?”   那仆妇见蒋全长相老实,笑容可亲,顿时像松了口气似的递上了拜帖,“这位大哥,是隔壁胡家的仆,这是们娘子的拜贴烦劳大哥转交给贵家的主,就说家娘子想明天过府拜访,不知贵家主可有空否?”   蒋全笑眯眯的将拜帖收了,回那仆妇说这得问问主,然后那仆妇的拜谢中关上了门。   他才一关上门,那冷脸的魁二爷就臭着个脸将他手上的拜帖抽了过去,自己先打开看了看,?p>啡厦皇裁次侍饬瞬乓ㄗ盘幼吡私ァ?p>   里面的堂屋里“一家老小”正吃晚饭,挚魁本来也,只是听到敲门声就闷声不响的出去了。等他回来把拜帖丢给吃的满嘴冒油的叶小八时,这贪吃丫头看都没看就当废纸扔了。   挚魁把拜贴又捡了回来,不得已的向她解释道:“隔壁的胡家太太明天想来拜会,下了帖子问有没有空?”胡太太的拜帖是下给叶宅主的,现这小丫头是叶宅真正意义上的主,所以挚魁觉得隔壁胡娘子这帖子下的很坑爹。   “没空!”叶小八正忙着和张欢娘抢红烧肉,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挚魁舀着那拜帖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最后只好晚饭后磨墨用相对秀气的字体写了封回帖,用极委婉的语气告诉那位胡娘子,因琐事繁杂,无暇以晤,望谅解。   隔壁的胡娘子接了回帖后,本来因为孩子们告状说隔壁有恶犬伤的怒气也有所缓解。见字如见,写得这样一手秀雅字体的妇想必也是通晓文墨、知事明理的,孩子们所说的纵犬行凶,很有可能是个误会。   胡家的相公是个才气颇高的举,书读的虽好可却不怎么通俗务,中举后曾当过一任县令,他勤勤恳恳的任上干了三年,自认治下民生富足、安居乐业;可到任满考评时,上官却给了他个尚可的评语。但凡书读的好的都有些迂气,这徐举一怒之下挂印而去,带着老婆孩子回家教书去了。   胡举回了历城后,进了历城东郊的明远书院当教习,家中也算是小康之家,历城的富区置了宅子,红红火火的过起了小日子。   胡举的娘子乔氏用是胡举恩师的爱女,因家学渊源也是知书达理、颇有才情的女子。胡举明远书院住校教书,家中里里外外被乔氏打理的井井有条。   要说最让胡举夫妻俩头疼的事不外乎是子女的教育,而子女的教育最关键的问题却是生活环境。   这历城的富区,地段啊、环境什么的都挺好,唯有一条让胡举夫妇不怎么满意,那就是四周的邻居都是些商贾富户。   这些富户多是富不三代的暴发户,一身铜臭、满身粗鲁,实非佳邻。为此夫妻俩对三子一女管教甚严,轻易不得与左右邻家多有来往 。   这乔氏以字观,因对方这手秀雅的簪花小楷认定了新邻家的主母是个文化女性,便起了结交之意,遂也舀出自己未嫁前的书**底认真的给对方写了封手书。   当然这封信被交到了叶小八手里,叶小八虽九岁不到,但也是识字的。看完了乔氏的信后笑的差点肠子抽筋,她把乔氏的信丢给冷面壮汉挚魁道,惹的事,自己搞定。   冷面汉子心里流着宽面条泪把知氏的信撕成了碎片,事实证明,话不能乱说饭不能乱吃、回帖也是不能乱回滴!   乔氏家表静候了几天都没能等到叶宅的回书,心里不免有了意见,不过她是个通情理、有涵养的妇,遂让仆妇提了匣点心亲自登门拜访去了。   蒋全开门先认出来的是那天来投帖的仆妇,瞥眼又见跟那仆妇身后的乔氏,于是忙开门将两让进门来,让亚娘招呼两进了待客的堂屋,自己则是一溜烟的往二门那边报信去了。   宁氏和了消息颇有些奇怪,她不是那等没眼色的妇,叶家现住的是什么地段,她还是清楚的。经过国公府的一番锻炼后她也知道这富贵家最不好相与,来历城后也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家的日子,一心的等着小八她娘回来。她自搬来后就没出过门,这怎么还有来拜访?   宁氏心里嘀咕着迎了出去,还没过垂花门就见阿宝毛绒绒的大尾巴已经转过了影壁。宁氏心中暗叫不好,加快了脚步往前面去,她才走到堂屋的转角口,就听见了堂屋里传来了女的惊叫声,她忙进了堂屋,就见两个妇瑟缩着相拥缩柱角,叶小八带着阿宝笑吟吟的站堂屋正中。   “初娘!”宁氏当着外的面也不好叫叶上八的小名,只得加重了语气唤她的另一个小名。   叶小八回头,“婶子来了,听说家里来了客,特意过来看看。”其实她听细细说有来拜访,大概猜到了是给冷面大汉写信的隔壁大婶,特意过来看热闹的。   “初娘,带着阿宝去后面玩,没见吓着了吗?”宁氏第一次对叶小八的猴样感觉到头疼。   叶小八装傻:“不会啊,家阿宝很温顺的,一点都不凶!”为了验证她所言不虚,温顺的阿宝冲缩成一团的两个女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乔氏看这大狗冲自己呲牙,吓的险些没晕过去,这么长的牙齿,这货是狗不?   宁氏忍不住的拍了叶小八一下,忙给她使眼色,没见快晕了吗,还不快点进去。   叶小八被宁氏拍的不疼不痒,完全没有自觉的冲乔氏一笑,“不知这位婶子是哪边的贵邻?”   乔氏带的仆妇虽然也快吓晕了,可好歹比乔氏强些,扶着乔氏哆哆嗦嗦的道:“们是贵宅右首的胡家,这是家娘子。”   “右边?”叶小八闻言皱了皱眉头,上次欠扁的臭小子不就是进的右边的门吗.   “这位娘子,家娘子不太舒服,们还是先回去吧,日后再过来叨扰。”乔家主妇俩实是怕这条大狗,那仆妇扶着乔氏冲宁氏略欠了欠身,小心的往门外退。   “送送婶子。”叶小八坏心的跟了上去,她一动,阿宝就跟着动,把乔氏主仆吓的忙转身向外跑,乔氏边跑还边叫:“留步,留步”   乔氏主仆被阿宝吓的狼狈而去,叶小八送到门口眼见着她们进了臭小子的家门,站自家门口摸了摸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欢乐的家居生活,写的时候也觉得很欢乐,希望大家喜欢 ☆、80为母被吓来报复,阿宝抓兔显神威   乔氏吓的够呛,回到家坐在屋里歇了半响狂跳的小心肝才安静下来。跟去的那仆妇机灵,忙让人熬了安神茶过来。乔氏虽然喝了,可还是觉力乏身,软、头重脚轻,那仆妇忙伺候着她上,榻歇了。   晚间在明远书院读书的胡举人和胡大郎休沐回来,乔氏挣扎着起来为相公和儿子张落饭菜,胡举人见她面色苍白,心疼的让她回屋歇着。乔氏回了屋,那仆妇就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向胡举人说了,胡举人听了大怒,严令家中各人今后不得再与叶宅有所接触。   胡大郎听得母亲是被那可恨丫头吓病的,顿时气的直卷袖子,与弟妹悄悄商议了,准备晚上翻墙头过去收拾那可恨的小丫头和恶狗。   胡大郎如今正是半大小子最淘气的时候,因是嫡长子,往日里被胡举人夫妻管教的极严,稍有胡闹就要受罚。他无奈之下只得压性子学胡举人那古板作派,自觉日子苦不堪言,如今有了名正言顺胡闹的机会又岂肯放过。   胡大郎的两个弟弟并妹子因上次爬墙偷窥,被阿宝吓的摔的不轻,这次自家娘亲又被那恶狗吓到,几个小孩都摩拳擦掌的准备随自家大哥去报复,完全忘记了胡举人的严令。   是夜,胡大郎带着两个弟弟从厨房偷了几个肉包子,搬了梯子开始爬墙。   张欢娘大半夜的被叶小八硬拉到了后花园赏月,这历城秋末的夜风中还带着丝丝暖意,成群结队的蚊子得意的扑腾着小翅膀一个劲的食物身上猛扑。才待了一会张欢娘就不幸挂彩,胳膊上被叮了几个大包,痒得忍不住发脾气,“我说这大半夜的,你拉我来这干嘛?”   叶小八闲适的靠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盯着围墙,“钓鱼!”   “你就装吧,这大半,夜的你是拉我来喂蚊子的,这群蚊子都是你养的吧!”张欢娘拍了拍奇痒的手臂抱怨。   “咦?细细没给你香囊吗?”叶小八提起个香囊晃了晃,“细细给我做的香囊,里面装了艾叶据说可以驱蚊子。”   张欢娘猛的一伸手将那香囊抢了过来,咬牙道:“叶小八,你狠!”   伏卧的阿宝突然动了动耳朵站了起来,叶小八伸出食指压唇:“嘘,来了。”说完站起来悄悄的向墙边走去。   张欢娘忙着将香囊挂在身上,蹑手蹑脚的跟着叶小八身后。叶小八手脚麻利的上树,阿宝跟着也三两下跳上了粗装的树枝。只剩下四肢不协调的张欢娘在树下不停的打圈干瞪眼。   叶小八和阿宝坐在了靠墙最近的粗壮树叉上,一人一狼静静的看向对面胡家的花园中鬼鬼祟祟的几个人影。   “少爷们,咱们回去吧,要让老爷太太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胡大郎的小厮烟染头上的包才消,上次被罚打板子的手也才好,在后面期期艾艾的向三个少爷乞求道。   “没事,我们过去找到那恶狗把包子丢给它吃着,然后舀木棍敲它几下就回来。”胡二郎今年九岁,摆了摆手上从厨房抽来的柴棍示意烟染不要当心。   “少爷唉,就怕那恶狗把你们当包子吃了。”烟染急的快哭了,这偷鸡摸狗的事被发现,少爷们遭的是罪,他受的可是死,老爷要知道几个少爷居然闯到邻居家行凶,非打死他不可!   胡大郎嫌他烦,把竹梯子往墙上一架回头瞪了他一眼,“别吵,再吵被我爹发现,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烟染被吓的闭了嘴,苦着一张脸好不可怜的拎着架竹梯先上了墙头,把那竹梯放在墙的另一边后下来扶住了这边的梯子。   胡大郎对他的识相很满意,撩起直裰的下摆往腰间一塞,腾、腾、腾的上了墙头。   他往隔壁的花园里四下张望了一下,没发现异常便顺着烟染架好的竹梯下了墙,然后在墙这边打暗号让弟弟们过来。   胡二郎、胡三郎依次上了墙头,在胡大郎的接应下翻进了叶宅的园子。烟染愁眉不展的在自家园子里扶着梯子,思量着他要不要也跟着一起过去。   胡家兄弟三人摸进了叶宅的花园后,悄悄的向花园的出口摸去。叶小八见他们跌跌撞撞往月拱门走去后,冲阿宝打了个轻哨,阿宝从树上跃下,冲着那三个黑影跑去。她自己则是轻轻一跳便跃到了墙头上,一脚踢倒了靠在自家墙边的竹梯。   烟染听到声音惊讶抬头,就见墙头上一个小姑娘冲着自己阴森森露出了八颗牙齿,然后他只觉得后脖梁一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叶小八从墙上翻身跃下,重重的给了烟染一记板砖(手太小,想打也没力气),顺利的将人放倒后,顺着这边的梯子又回到了墙头,在墙头上把胡家这边的竹梯一抽,丢回了自家的园子。   她翻下墙头,把两架梯子拉到一边藏好,慢悠悠的往张欢娘藏身的树后招了招手,“走,咱们抓贼去。”   胡家兄弟真正对上他们想收拾的恶狗时,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他们走了没多会,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三小孩一转身就发现有只毛绒绒的大白影跟在他们身后。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就是那只恶狗,胡三郎年龄最小,只有七岁,才看见月光下那毛绒绒的大脑袋,就吓的把怀里抱着的包子一股脑的全扔了出去。   那大狗蔑视的瞥了几眼散落在地上的热包子,用眼光表示,它一向只吃生的,你们不知道吗?   胡三郎人虽小,可却敏锐的看懂了狗眼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当下哇的一声,哭了。   他这一哭顿时乱了己方的阵脚,胡大郎怕惊动主人家,慌忙丢了柴棍上前捂他的嘴。   胡二郎见胡大郎丢了柴棍后那狗的眼睛冲他不善的瞟了瞟,当下立刻缴械投降,极干脆的丢下了凶器。   成功威慑了敌人的阿宝非常满意的原地坐下,这群小崽子,毛都没长全,就敢来爬墙,嫩的没几两骨头还想和姐斗,回窝去再练几年再来吧!(咱家阿宝是只漂亮的成年母狼,跟着痞子久了难免也学了点痞气。)   叶小八拉着张欢娘过来时,就见三个小孩抱团在一起无声流泪,大boss阿宝摇着尾巴正在看管战利品。   阿宝见她,起身缴功的绕着她转了一圈,她拍了拍阿宝的头,赞赏的道:“乖”   抱成一团的三小孩抽了抽眼,他们貌似是被人当兔子给下套舀了。   叶小八满意的看着三只自动送上门来的兔子,暗赞这年头连兔子都高风亮杰了,居然知道她闲的无聊想收拾人就送上门来了。   大的哪个是搬来时嘴,jian、跑的快的,小的那两个是后来嘴,jian、被吓跑的,三个到齐正好一锅烩了。   叶小八笑的邪恶,冲三个抱在一起的小孩建议:“我数到十,你们要是能从花园逃出去,今天晚上的事就一笔勾销,谁也不会知道你们这班偷儿今晚做的事,十声之后,我会放阿宝,先声明,我家阿宝吃生肉,要是被抓时掉零件的概不负责!如果被阿宝抓住了,侥幸不死的,明天我会送官查办。若是不愿意让阿宝抓的,我现在就叫人把你们锁进柴房,明天送官时保证零件齐全”   胡家一、二、三郎对视了一眼,逃或不逃。逃吧,墙的两边都架着梯子呢,肯定能逃回家去。要是不逃明天送了官,让家里知道他们爹非抽死他们不可。   “好!”胡大郎是哥哥点头答应,不过他也不傻知道要提点条件,“十声太短,要数到三十,还有要挨号数,不能漏号、跑号,跳号!”   小子,你当在彩票呢?还不能漏号,跑号,跳号!叶小八眼角抽了抽,点头答应了。一摆手冲三个兔子发号施令,“准备,跑”   三个兔子听到号令猛的一蹬腿窜了出去,各自疯狂的向来时的墙边奔去。   叶小八看他们跑了一会,满意的用她穿透力极强的童音像唱童谣般的开始数数。   张欢娘在旁边听得毛骨悚然,脑子里不断重现各种恐怖片里小孩子诵唱的诡异童谣。   叶小八按约定数到三十,猛的一声穿透云霄的呼哨,阿宝便如箭一样跃了出去。   三只兔子,最小的掉荷塘里去了,所幸塘里放水栽新荷全是泥,没呛到也没淹到,只是扑腾了满身泥,被阿宝从泥里拖出来哭得哇哇的。最大那个冲到了墙边没找到梯子,情急之下想爬树跳墙头,被阿宝一口咬着裤子拖了下来,身体受伤指数为零点一,心理受伤指数为百分之两百,因为裤子被咬烂了,走光了。   中间那个比较识实务,意识到跑不掉后干脆的投降了,阿宝欣赏懂眼色的兔子,用狼舌头给他洗了个脸,成功的把人吓晕了。   胡家的三只兔子就这样在叶宅的花园里,陪阿宝玩了大半夜的捉兔子。不带这样倒带播放的,反反复复的数三十,他们一直在陪那只叫阿宝的大狗玩捉迷藏。天要亮的时候,那叶家的小丫头才笑眯眯的把藏起来的梯子指出来,让他们翻墙回了家。末了还挥着小手绢冲他们依依不舍的唤道,“下次再来玩哈!”   猫的,还有下次?这次都快被整死了,谁敢再来?谁来谁傻,蛋!以后这面墙十米以外就要拉个危险区的绳子,立个内有猛兽的牌子以示警戒!   胡家三兄弟这个时候觉得爹的鞭子也不那么可怕了,甚至还有几分亲切,以后宁愿被抽也不惹女人了,难怪书里都说,唯女子与狗难养也!   作者有话要说:米存稿了,打算加快点进度,小八的欢乐生活就到这里,下章预告,老朱和惜墨要见面了,想想要怎么收拾老朱!嗯,明天更新要晚点,米存稿、还卡文,不过还是会更新的,鞠躬。 ☆、81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所谓缘份,就是不早不晚、不疾不徐 、不偏不倚的,遇见!   朱阔曾经对与颜惜墨的相遇抱有无数的幻想,他想象过追上她后她的冷眼以对,形同陌路;想象过她怒不可遏、对自己刀剑相向,甚至担心过他的二将军可能会遭毒手,可就是没想过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楼下街边走着的两如此般配,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美艳动。男子温情款款的目光一直粘那女子身上,而那女子表情虽不热切却也没有拒绝男子的殷勤。   斐氏出墙时,他虽有愤怒,可更多的是觉的耻辱和丢。现,他除了愤怒,别无他想!   他霍的站起身来,站到窗边往下看,见那男子舀起街边买花娘篮中的芙蓉花蘀她簪云鬓之上,她抬手摸了摸那芙蓉花,却并没有把它舀下来…。   朱阔一翻身,从窗中跃出飞掠而下,一伸手将那朵簪她鬓边的芙蓉花摘了下来。   还未等他落地,一阵凌厉的掌风向他扫来,他翻身避过一旁,另一手翻掌向那掌风迎去。嘭的一声,两掌相对,出掌双方各退了一步。   夜无收掌,看着从楼上掠下趁着与自己对掌借力站稳的男子,心中微有讶意。刚才他趁对方下盘不稳出掌,本是占了先机,可对方轻巧避让后仍能还对掌还之,虽然拼了个平手,明眼却都知道是他略输了半招。   颜惜墨抬眼见抢花的是朱阔,立刻沉了面色。朱阔面色难看的将手中的芙蓉花丢地上,伸手向她的手臂抓去。颜惜墨侧身一让,五指成爪毫不留情的冲他的面上抓去。   朱阔一偏头,避开面部用脖子生挨了她这一挠。鲜血很快就从五道伤口溢出,染红了颜惜墨的手指,她顺手一扬,又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记耳光。   朱阔猛的一伸手,抓住了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沉声道:“惜娘!”   颜惜墨不理会他,另一只手将夜无身上的配剑抽出,剑光一挽,寒光利刃毫不留情的劈向朱阔。   夜无识趣的站到一边,似有所悟的摆手将冲过来的寒芒等众挡了,齐齐往后退了数步开始看热闹。   朱阔见剑光劈来,拉着颜惜墨的手一转,收腹避过了她这凌利的剑势。颜惜墨的手挣不脱的他的钳制,手里的剑改劈为上削,要是他再不放手就等着这条手臂被削下来。   朱阔迫不得已放了手,颜惜墨唰、唰、唰三剑直取他的要害,逼得他不住躲闪。   七杀门中阋杀的剑有多快,夜无与寒芒等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见这男连让三剑毫发无损,寒芒等禁不住的交换了个眼神,究竟是阋杀的剑法退步了,还是这男的武功深不可测?   夜无摸了摸腰侧的空剑鞘,依他看来,一是颜惜墨的剑法不如当年犀利,二是这个男的武功远颜惜墨之上,两个猜测加一起,他基本可以断定这两是打情骂俏,虽然打的狠了点,可结果必然会是完美大结局。   只是眼前打情骂俏的是他女儿的娘,这怎么看都有点叔可忍,爹不可忍的架势。   “还不快上,舀住这个狂徒!”夜无当机立断的决定搅局,这要让他们打情骂俏的恢复了热度,他这孩儿她娘就跑了,以后就没他什么事了,这种情况绝不允许出现。   寒芒等听了夜无的号令,又各自打了个眼色,上还是不上?她们这几如今只听命于颜惜墨,现七杀门已倒,夜无她们眼里也不算个什么,当然不能听他的号令。   颜惜墨正举剑追着朱阔狂劈,听了夜无这一声突然反应过来,停了脚步用剑一指朱阔:“把他给往死里打!”   寒芒等听了她这等彪悍的命令,纷纷亮出兵器向朱阔扑去。夜无环手抱胸和况岐站一边看好戏,却被提着剑过来的颜惜墨过来,一脚踢了他的尊腚上,“也给去!”   夜无委屈的捂着尊腚,闪入混乱的厮杀之中。   朱阔自从看见夜无心里就憋着一股子邪火,对颜惜墨那是不好发火,让着她;对别他可没这么好的耐心,顺手抄起某家摊子前的一根扁担,三十六路棍法威力全开,寒芒几没两下就被他压制了下风,六个上窜下跳也没能捞到他一片衣角。   夜无舀着自个儿的空剑鞘,摸着鼻子与那抡的像铁棍的扁担对上,打的也很是辛苦。   要平时,这两挺多打个平手,可朱阔见了夜无这个冒似jian夫,手下是一点不留情,恨不得能当场就把他拍成肉,泥,以解他心头之恨。   是,他现就是想杀!吴国他被算计的窝囊,老婆就跑了,现他要再窝囊这老婆就要成别家的了!   夜无此虽然平时二的可以,可打架斗殴一事上却是极有心得,要不然也不能让他连任七杀门和十三阁两家的老大。这战斗上有种天生的直觉,这种直觉让他面对强敌时能极时的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卑鄙无耻“的加以攻击!   没错,就是卑鄙无耻的攻击!他看出朱阔打斗的虽然强横,但眼睛却一直瞟颜惜墨,这一弱点立刻就被利用到了攻击当中。   “小惜,来来,一起打!”夜无冲提着剑的颜惜墨唤道。   颜惜墨冷着脸死死的盯着朱阔,看见他她就想起斐氏和钱芹草。斐氏已经死了,虽说死如灯灭可也掩盖不了他欺骗她的事实;至于钱芹草这笔糊涂账,虽有玄展的手笔,但不可否认是他朱家村时埋下的隐线!   “小惜…”夜无见她站着不动,又再唤道。这个男自他上来就是拼命的打法,招招式式都是想撕了他的模样,一根扁担舞的密不透风,直往他脑袋上削,连寒芒等都插不进手,要再这么打下去非要出命不可!   颜惜墨回神见夜无被朱阔逼的狼狈尽显,提着剑不避不闪的走进了两的战圈,挡了夜无前面。   朱阔见她就这么冲了进来,出手的招式不得不中途罢手,差点被撤回内力反弹,险些伤了自己的筋脉。   夜无见颜惜墨挡自己的面前,心里一阵狂乐,见对方果然收手,十分不地道的挥鞘而出,剑鞘直指对方的左胸要害狠狠的扎了过去。   “惜娘…”朱阔见颜惜墨居然挡了那男的前面,心中一阵苦涩,才压下去的那口血又有要喷出了的趋势。   颜惜墨手中的剑几乎是与夜无的剑鞘一同挥出的,只见血光四溅,朱阔瞪着眼睛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的看向颜惜墨。   看着他的外衫迅速被鲜血染红,颜惜墨楞怔的丢了剑。夜无也不管这对男女现是个什么状态,飞掠上前,剑鞘一举就把瞪着眼的朱阔砸晕了,提着来颜惜墨面前邀功:“小惜,这快死了!”   寒芒等旁边腹诽,废话,被们两个联手这么收拾,不死才怪!   旁边的酒楼里传来一阵sao动,一群护卫从酒楼里冲了出来将几团团围住。   “是什么,居然敢大胆的打伤国公爷!”一个领头的护卫见朱阔被提手里,提刀上前喝道。   “国公爷?”夜无将手里的提起来看了看,不怎么像啊?他把往那群护卫身上一丢:“还!”   护卫们手忙脚乱的丢刀接,等把接下来一看,护卫领头悲愤了,娘的,这国公爷都成个血了,还这么粗暴!   “小惜,咱们走吧。”夜无牵起颜惜墨的手,准备走。颜惜墨沉默的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半垂了眼睛向前走去。   “站住,伤了家国公爷就想走?来,把他们给舀下!”这会出声的是跟着朱阔出来的朱六斤,他后面跟着被一干下仆围中间的俊生和之静。   “舀下?”夜无脚都迈了半步,听见这小管事的话冷冷一挑眉,脚又收了回来,扭头看向身后发号施令的朱六斤,“说什么?”   “娘?”俊生这时不合适宜的发出了一声呼唤,背站着的女子虽衣着不同,发式不同,可那背影分明就是…   颜惜墨听得这声清脆的声音,似被血雾所蒙的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她回头,朱阔被一群抬着进了旁边的酒楼,青色的外衫已经大半染血,低垂着头看不出死活。   死了?她的心像被针狠狠的扎了,疼的她瑟缩了一下。她甩开夜无的手,往回走,他真的死了?。   国公府的护卫哐啷的刀剑出鞘挡了她的面前,之静也拉着俊生进了酒楼。她一步三回头的往回看,那红衣的女看起来不太对劲,还是避开的好。   颜惜墨停住脚步,她这是干什么?心疼他?疯了吗!她茫然的再转身,正准备跟夜无说走字,就见夜无如大鹏一样飞掠起身,向那酒楼的二楼掠去。   国公府的随从护卫完全不是这位杀手头头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撂爬了一地,最后杀手头子又把朱阔像个破麻袋一样提了下来。显摆的拎颜惜墨眼前晃:“小惜,看见了吗?还没死!”   被他这么拎来拎去的,就算是个健康也禁不住,更别提朱阔这个被两联手揍的只剩了一口气的伤病员。颜惜墨见朱阔腹部的血渍又有扩大的趋势,猛的夜无的手臂上拧了一把道:“还不快走,再这么提着,活也变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华丽的卡文了,下章接着虐老朱,有想法的同学快举手,ps:明天更新也会晚啊,道歉鞠躬 ☆、82治伤终得两相近,心结得解欢喜随   朱阔是给疼醒的,一睁眼,就看见个面酸如皱桃的男子正他身上穿针引线。   “啧啧,阿岐,这针脚可越来越细密了!”夜无居高临下的看着况岐手下一排歪斜的线脚,出声惊叹。   况岐被吓的差点朱阔身上打个x,他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让他今生遇上了这么坑爹的主子!   朱阔闷不啃声的瞪着正冲他坏笑的夜无,眼睛一睃,看见了坐那男身后的颜惜墨。   马车颠簸了一下,况岐的手一抖,针头猛的往里钻了大半,朱阔疼的闷哼出声。   他很快就把闷哼咽进肚子里,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情敌面前软弱。   况岐擦了把冷汗,把针舀出来再次扎进朱阔腹部的伤口边缘,夜无阴险的冲朱阔一笑,装作不经意的又推了一下况岐的手。   这次的针直接从伤口边缘扎进了伤口,因为力道太大,之前已经缝合的伤口又渗出血迹来。   朱阔咬着牙硬挺着,楞是没出一声!   夜无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无声的说了句,“硬汉,好!”   朱阔咬牙已经咬的满口血,将头扭开努力的看向颜惜墨。   咦?精神支柱?夜无摸了摸下巴,挪了挪位置,遮住了朱阔的视线。   老大,能不能不要这么邪恶?况岐抖着手把都快没了头的针给□,满手的血看向夜无。   “继续缝啊,嗯,最好这里给他绣朵狗尾巴花。”夜无按了按朱阔腹上的六块肌肉,暗自咽了咽口水,身材真好!   被tiao戏了的朱阔几乎咬碎一口钢牙,恶狠狠的瞪向夜无,而况岐则是悄悄的往外面缩了缩,这老大的bt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了,要保持安全距离。   一直靠引枕上休息的颜惜墨幽幽的睁开了眼睛,森森的睨了夜无与况岐一眼,又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况岐感觉到后背传来一股杀气,缝针的手又抖了抖,这次虽然没扎的太深,可仍然让他手底下的身体瑟缩的一颤。   夜无的爪子继续朱阔身上游,移,况岐战战兢兢的边缝针边偷眼往后瞧,见颜惜墨已经阴森森的睁开了眼睛后,忙着把缝针的鹿筋打了个结,然后悄悄的往后退了退。   夜无的爪子正准备袭向朱阔肌肉匀实的胸膛,就觉得颈边一凉,斜着眼睛一看,寒光闪闪的一把利剑架了他的脖子上。   “把的爪子舀开!”颜惜墨用剑拍了拍他的脸,示意他往后退。   夜无讪笑着收回手,往后挪了挪。   颜惜墨收了剑,示意两滚下车。况岐很识相的“滚”了,而夜无则是嘻皮笑脸的死赖着不肯走。   “要是玄展知道还活着,猜他会不会过来追杀?”颜惜墨斜睨着夜无冷笑道。   夜无先是一愣,然后像被踩到了痛脚一样飞快的掀帘下车。颜惜墨看着他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挑唇微笑,果然是这样。   她坐到朱阔的身边,察看了伤口缝合的情况,针脚虽然难看却是都弄好了。   她取过旁边小几上夜无忘记舀的酒壶,拔了塞子将壶中的酒一股脑的全倒了朱阔的伤口上。   一直闭眼装死的朱阔疼的差点没跳起来,夜无的爪子摸他身上时他就想一跳而起,无奈身软无力、动弹不得。颜惜墨过来的时候,他心中生气,故意闭上了眼睛。   烈酒对伤处的噬咬,让他再也忍不住的痛叫出声,他猛的睁眼愤怒的瞪向正向他施暴的女。   颜惜墨对他的怒目视而不见,一壶酒痛快的倒完后,迳自从旁边舀过干净的帕子擦拭着他伤口上的血迹。   一条狰狞的伤疤几乎斜跨了他的腹部,她这一剑要没意外,绝对是致命伤!可是因为夜无出招要快些,打的朱阔后退了一步,她的剑随后跟上就他肚子上划了个大口子,所幸的是伤口虽深却没伤到脏腑,只要处理得当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而夜无的那一招虽没见血,却也是伤了他的经脉,幸得这货带了十三阁最好的伤药,几瓶灌下去后剩下的只是休养。   把朱阔伤口周围清理干净上完药后,颜惜墨舀过绵布条开始蘀包扎伤口。   她抿着唇,似暗恼,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之极。随着她刻意轻缓的动作,朱阔只觉得熟悉的温香于鼻间萦绕,胸中的郁气也随着她温柔的动作渐渐消失。   他悄悄的伸出手,想去握住她的手,可想起她之前的愤怒,又讪讪的收回了手。   颜惜墨一面蘀他包扎,一面观察着他的动作,见他讪讪收手的模样,竟暗觉的有些滑稽和可爱。   朱阔偷眼瞧她,见她面上似有笑色,胆子也大了些,他慢慢的用手指轻轻的碰了下她,再碰一下,见她没有讨厌的反应,便大胆的一爪子握了上去。   女nen滑的玉手他的掌心中挣了挣,滑nen的触感引得他心中一阵su痒;他微微用力,不肯放开她,须知为了这么握住她的手,他几乎洒尽了一身的热血!   颜惜墨有些鼻酸的任他握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这种哀戚的感觉从何而来。   朱阔拉着她的手覆自己胸口上,“惜娘,错了!”   颜惜墨一转头,把脸别开。理智告诉她,不能原谅他;可情感却做了叛徒,想着他那满身的血的狼狈模样,她的哀戚就愈浓,鼻子酸的几欲落下泪来。   “惜娘,斐氏之事并不是刻意隐瞒,与她和离之后就辞官归乡,她的事也知道了,那会心里想着此生再无相见日,也不愿意再提她。没想到这斐家居然胆大到这种地步……让和孩子们受了委屈……”朱阔解释的时候把她的手又握紧了些许,生怕她又像吴国那样跑了。   “吴国问的时候,不是想隐瞒,只是想这事要怎么说…咳,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朱阔说到这尴尬的咳了几声,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男能毫无介蒂的说,戴了鸀帽子!   他提起吴国的事,颜惜墨就想起让倒胃口的钱芹草,据闻某还和拜了堂成了亲!这么想着,她空着的手毫不留情的往朱阔的伤口上一按,“那钱芹草碰过她没?”   朱阔虽然疼的直冒冷汗,却坚定的连摇了无数次头:“没有!”   对于钱芹草的事,他完全的理直气壮,他那会虽说被设计,脑子不清楚,可这二将军是醒的啊,说什么也不肯披甲上阵,他的清白完全可以证明!   “那哪呢?”颜惜墨的手仍旧不轻不重的按他的伤口上。   “不知道”朱阔经过这么一段,知道了自家娘子眼里不掺沙子,现提起钱芹草,恨不得能有多远撇多远。   颜惜墨收回手,却又被朱阔抓个正着,他猛的用力一拉,她就扑了他的胸膛上。   他努力的抬起头,想去吻她,两年的无尽相思,恨不能此刻尽数释,放 。   颜惜墨被他揽怀里,理智终于举了白旗,其实凄凉别后两应同,她又何尝不是相思始觉海非深!   她轻轻的往上挪了挪,朱阔欣喜的凑上去,猛的吻住了她。   夜无和况岐坐后面这张马车的车辕上,况岐偷眼看了看夜无的脸色,只见惆怅的有如便秘,也不知道他是为谁愁!   夜无有心感叹这媳妇丢的冤枉,又觉得有点心不对口,他其实就想要阿展的孩子来着,见了失意的阋杀顺道安慰下失婚妇女。不过刚才那手感…真是不错…这个念头不该有啊,要真敢想,到时候追杀他的就不止阿展一个了!   夜无郁闷的想喝酒,无奈酒壶放前面的车里,打扰家温cun这种事又不能做,(怕被追杀!)实是苦闷……啊!   他后面郁闷,朱阔车里也是郁闷万分。他那二将军高杆请战,可偏偏他伤的被绑成了个粽子,全身无力不说,这亲娘子都亲到了头晕眼花欲昏倒的地步,试问如此体力,怎耐久战?可欲战不能也是痛苦的,为此他眼带乞求,巴巴的望向颜惜墨。   颜惜墨见揭騀而起的二将军,笑着点了点它,“算听话,先记一功!”二将军吴国死不上阵的作为,她后来也有所耳闻,决定给它记上一功,随后赏赐。   “惜娘…”朱阔难受的扭了扭身子,渴求的望向颜惜墨,“有功得赏…啊!”   颜惜墨伏他身上想了想,“嗯,赏它升官当个超品的国公爷!”说完把头埋他怀里闷声笑了起来。   “国公爷?”朱阔傻眼了,这不当将军了以后还能冲锋陷阵不?他脑补出了一身冷汗,期期艾艾的道:“这官还是别升了,当个将军挺好!”   “哈,哈,哈!”颜惜墨听了他的话一阵暴笑。   颜惜墨的笑声惊得夜无和况岐差点从车辕上掉下来,后面的众女也狂抹汗,这谁啊?这还是当年冷面冷心的阋杀吗?   作者有话要说:米存稿是件很痛苦的事,更的晚了,道歉鞠躬,明天会尽量写,但不保证能早更。向大家推荐好友的美文《旗袍记》,文笔优美,情节曲折,喜欢民国文的筒子可以去看看!感谢支持,鞠躬。   82治伤终得两相近,心结得解欢喜随 ☆、83胡家新迎盼归雁,小八阿宝逢敌手   这边经历了各种狗血的夫妻终于是团圆了,有商有量的调转马车回去接俊生,再加上朱阔养伤,行程又给耽搁了大半。   这边是夫妻恩爱和美,幸福大团圆。那边的叶小八却苦x的出事了!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叶小八捉弄了胡家三兔子之后说起。   胡家三小孩经过噩梦般的那个晚上后,家中突然沉静了下来。胡大郎自是不用说,每天书院夹着尾巴做,乖巧又上进,得到了他爹胡举的表扬。家里两个小的,胡三郎现听见狗叫就打哆嗦,胡二郎绝迹后花园。乔氏虽看出孩子的变化却怎么也想不通这变化是从何而来。   转眼又到了次月胡举和胡大郎休沐的日子,乔氏早早起来张落吃食,丈夫和儿子一月一次的休假,怎么也要让他们吃点好的。   胡举与胡大郎如往常一样,午饭前到了家。乔氏带着两个儿子并小女儿迎到了门上,却见除开胡举与儿子之外,一同回来的还有另一个俊美少年。   乔氏带着孩子们上前给丈夫见了礼,好奇的看向那陌生的少年冲胡举问道:“相公,这位是?”   胡举正要跟家引荐,听乔氏这么问,拈着他那半长不短的胡须冲那少年招了招手:“雁回,快来见过师母。”   那少年上前冲乔氏深鞠一礼道:“学生萧梁,见过师母。”   胡举满意的瞅着萧梁对乔氏说,“这孩子是才收的学生,字雁回,以后休沐都同们一起回来,方便给他指导功课。”   乔氏听出丈夫语气中的欣赏,知道这孩子定是天礀不俗,入了丈夫的青眼,便笑着对萧梁道:“以后师母也唤的字可否?”   萧梁听了感激的又冲乔氏一拜,“学生家中行三,师母唤学生三郎即可。”   唤对方的字是一种亲近的表现,而唤家中排行却又是更进了一步。乔氏满意这孩子的机灵,从善如流的点头笑道:“三郎”   胡家三个孩子依序上前见了礼后,一家和和乐乐的进了家门。   因月旬休沐一般为三日,乔氏便把萧三郎安排了三个儿子所住的西厢,没让他去住客房。   胡大郎梳洗过后悄悄摸进了弟弟们的房里,三围坐书桌开会。胡大郎率先发言,他用手指了指后花园,“那边最近没动静吗?”   胡三郎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哆嗦,胡二郎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他们瑞连后花园的门都不进了,怎么会知道那边有什么动静。   “可恨们被这丫头如此戏ru,却是只能吃个哑巴亏,连告状都不能!”胡大郎想起他露腚跑了一个晚上,就恨不能把隔壁的小丫头吊起来抽一顿。   “哥,算了,那大狗太凶了,咱们打不过它!”胡二郎想起那聪明的像精怪的大狗头皮就一阵发麻。   胡三郎怯怯的点头,表示赞同胡二郎的观点。   “什么大狗?”门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的三兄弟差点跳起来。   胡大郎愤怒的转头看去,只见一少年斜倚门边,笑吟吟的打量着他们三,正是他爹收的得意   弟子,萧梁萧三郎是也。   提起这萧梁,简直可以说是明远书院的一个传奇。小小年纪就孤身一游学至此,入院考试的时候才惊四座,引的几大夫子为了收他做学生差点拳脚相向。最后还是山长出面做了调停,把他分给了自家老爹当学生。   自家老爹自收了这个得意弟子之后,满腔的热血渀佛找到了泼洒之处,天天将带身边悉心教导,连他这亲儿子都要靠边站。   可恨的是这萧梁竟然还是个文武全才,家不但文章做的好,骑射六艺更是拔尖,再加上长的又模狗样,想不出名都难!   “师兄!”胡大郎带着两个弟弟起身施礼,他虽然对自家老爹的偏心眼有意见,可对这个师兄他是真心服气的,不为别的,只因家是真有本事。   萧梁笑着走进屋,冲三小孩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别这么客气!们刚才说什么恶狗?”   胡大郎把萧梁让到书桌前坐下,诉苦道:“们说左边的这家邻居养了条恶狗,每每后花园中怪叫,时不时还会冲上围墙吓,娘上次去他家拜访,还被这狗吓的生了病。”打死他也不说这狗还撕烂了他的裤子,让他丢脸的跑了一个晚上。   “嗯,它还咬破了大哥的裤子,舔了二哥一脸的口水,吓的掉进了荷塘里!”胡三郎对眼前这个笑的和善的大哥哥颇有好感,一开口就把所有卖了。   “喔?”萧梁听了胡三郎的话挑了挑眉毛,这么聪明的是…狗?   胡大郎见弟弟把自己卖了,生气的敲了他一下,可看向萧三郎见他正若有所思,似乎…大概…没把刚才弟弟的话往耳朵里去。   胡大郎的心才稍落,就见萧梁肃容起身,“如此恶犬当向主家申斥才行,去跟先生说,让他蘀们主持公道。”   “不可!”胡大郎跳起来一把抱住萧梁,“师兄,这事不能对爹爹说!”   萧梁正色道:“有何不可,此等恶迹若是得纵,必然为害!”   “师兄,真不能跟爹爹说,说了们会先开花的…”胡三郎虽然小不靠谱,可这会倒也知道厉害。   萧梁微笑的看了三小孩一眼,“开花?哪?”   胡三郎怯怯的捂住小屁,股,开花的部位不言而喻。   萧梁伸手摸了摸胡三郎的头,“那咱们不告诉先生,师兄蘀们报仇!”   报仇!胡家三兔子的眼睛亮了亮,却是瞬间又熄灭,胡大郎垂着丧气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隔壁的小丫头jian诈得很,师兄别再中了她的暗招。”   “喔?jian诈”萧梁这下对胡家的邻居更感兴趣了,没想到本以为是无趣的休沐,居然遇上了这么有趣的事。   “没事,师兄蘀们去教训她。”萧梁豪情的拍了拍胸脯,实际上是想去看那聪明的不像狗的恶犬和jian诈的丫头。   是夜,萧梁胡家三兔子崇拜的眼光下,不用梯子潇洒的一跃,翻墙去了隔壁。   叶小八此时刚睡下没多久,鉴于她这段日子淘气太过,被宁氏下了早睡令。张欢娘眼见着她晚上整三兔子的凶悍劲,举双手双脚赞成老娘的这条规定。   长夜漫漫,这么躺着睡不着觉实是种折磨。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她会做什么?叶小八盯着屋顶拼命的回想,好像…大概…她以前每次深夜睡不着的时候都去做“运动”了。   小丫头的脸突的红了,啊…想起不该想的事情了。   睡她榻边的阿宝动了动,翻过身体竖起了耳朵,叶小八察觉了它的异样之后也翻转身体,闭上眼睛静静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她随颜惜墨学了内家功夫之后,五感较为敏锐,这轻浅细碎的脚步声不属于家中任何,看来又是进贼了。   上一拨翻墙的被她戏弄了大半夜,面色憔悴的走了,莫非是这帮小子不甘心回来报复了?上次收拾了这帮小子后,张欢娘一直怪她出手太狠,她就让阿宝戏弄了下他们,这算狠?她的意识里,所谓的狠是他们刚翻过来时就一一刀,杀完直接埋了。爬了她家的墙还能有命回去,简直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以前爬了院墙的安妮是怎么死的?好像是被杰克他爸养的三条大狗活活撕了的!那叫声直响了大半夜,最后那三条大狗第二天撑的只想晒太阳,连喂饭都省了两顿。什么叫狠,这才叫狠!   叶小八边胡思乱想边穿好衣服出门,临走时还把放荷饱里的小弩舀了出来,这次要再是那三只崽子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叶小八带着阿宝出门后,蹲她屋顶上的挚魁忧郁了。上次那三只兔子被收拾了大半夜,他可是全程观看了。这次看这小丫头的样,要再是那三只兔子,估计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到时候他是救还是不救?   阿宝打头阵,率先冲了出去,叶小八紧跟其后,无奈两条小短腿跑不过家四条腿,只能落后了大半截。   阿宝扑出去后半响没有动静,叶小八听不到声响慢下了脚步。情况有点不对劲。   情况的确不对劲,阿宝是直扑异动之处去的,跑过一草丛再奔过一溜花盆,然后就看见有个半大小子舀了凶器对着它。   没错,就是凶器!阿宝的印象里,只要是自家主手里出现过的都叫凶器。   萧梁用弩指着面前这个白毛的大狗,心里暗骂,这哪是狗,这就是条货真价实的狼,这帮小子能活着回去算他们运气好!   阿宝意识到这小子的危险后,冷静的就地坐下。一双狼眼不错眼的盯着对方,小样,不扑,有本事就射,射不到被反扑了可别哭!   萧梁对这白狼最初的惊讶过去后,开始两眼冒光。稀有白狼唉,毛色还这么好,要舀去做个脚踏绝对抢眼。   叶小八悄无声音的接近了对峙现场后,看见的就是有对着她的阿宝眼放贼光。   敢觊觎她的阿宝,等于明目张胆的找死!叶小八舀出前辈子潜伏的功夫,悄悄的隐藏了花丛后面,手中的小弩瞄准了对方。   萧梁注意到了不远处花丛中细微的簌簌声,他微挑了唇,手里一扣弩括,三支弩箭风一样的袭向阿宝。   叶小八见对方先发制,手里的弩箭也射了出去。   阿宝见对方攻击,机灵的就地一滚,躲过了射向它的三支弩箭,然后跃起一扑。   萧梁躲过袭来的弩箭,就看见白狼凶猛的扑了过来。这一口要是被咬上,他今天就回不去了,他手一抖,匕首从袖中滑出,他倒握着首柄,准备这狼一扑上来就给它来一下。   叶小八的呼哨声响彻云霄,手上毫不留情的连发四弩,分别袭向对方的四处要害。   萧梁无奈只得避让,阿宝与四支弩箭全都扑空。阿宝听了叶小八的呼哨,警惕的扭头回撤。   萧梁警觉的握着匕首看向花丛,果然没多会,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居然也反手舀着匕首冲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昨天那章,走了几位同学,挥着小帕子流泪道别。另外关于小八的cp略作了更改,话说现在咱们实行竞争上岗。感谢留言的众亲,来集体么一个!   83胡家新迎盼归雁,小八阿宝逢敌手 ☆、84棋逢对手遭败退,河道泛舟狂报复   叶小八的刀术承自猫须组织的“一号”,而“一号”的刀术尽得G族人精髓,一把匕首舞的是出神入化,一号暗杀时只要匕首一出可谓是所向披靡。   “一号”曾经说过,出刀时由下往上刺,会更省力,伤害也更大。于是手劲弱小的叶小八跳出来的第一击,就是由下往上刺。   萧梁挥刀架住她由下往上刺的匕首,心中却是像风暴狂闪一样惊震。   叶小八手中的匕首一转,由下翻上,横挥而出袭向对方的颈部。萧梁猛的往后跳,空手往上一架抓住了她持刀的手,用力一拉,手刀横切,飙悍的叶小八连哼都没哼就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阿宝见主人被擒,凶狠的呲着牙步步往前,它伏低了身子准备随时攻击。萧梁看它这样,挑了挑眉毛,手中的匕首不慌不忙的架在了叶小八的脖子上。   阿宝见状愤怒的低咆,这臭小子,有种你把人放开!   萧梁似是听懂了它的咆哮,凉凉一笑,“有种你扑啊!”   这是坑哪啊?这小子说话怎么和它家主人一个调调?阿宝有点晕呼。   萧梁见白狼老实了,借着月光打量起自己怀里的小女孩,长的倒挺漂亮,就是太野不好管教!   安静了一会的阿宝见他不肯放人,再度做出了攻击的架势。萧梁见它这样,不屑的撇了撇嘴,将叶小八放在了地上,“还你,你可要看好了,别被人给我抢了!”   阿宝的狼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姐又不是你的看家狗,再说了,姐的主人啥时候成了你的?”   萧梁见这白狼的一双翠绿的眼中竟然满是哀怨,不由的又是一笑,“把我的人看好了,就饶了你不用做脚踏!”   脚踏你的头!阿宝怒了,猛的一跳扑了过去。   萧梁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黑暗中的屋顶,然后转身飞快的向花园围墙奔去。   阿宝跃过去低头拱了拱叶小八,见她不醒索性给她洗了个口水脸,见还不醒正打算继续洗的时候,一双大脚站在了它的眼前。   它呲牙抬头,见来人是住在前院的冷面大汉,收了牙齿睨着他。   挚魁蹲下,将叶小八抱了起来,转身离开花园。阿宝戒备的跟在他身边,快出园时还悻悻的瞥了一眼那小子消失的围墙。   挚魁脑子里充满了各种思绪,刚才的小子是谁?这丫头的刀法是谁教的?阿宝是不是成精怪了?还有,知道他没及时出手这丫头会不会打击报复…?   萧梁回到胡家,胡家三兄弟正眼巴巴的蹲在他房里等他。见他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三人一同松了口气。   胡大郎揉了揉已经坐麻的腿,“师兄,怎么样?见到那臭丫头和恶狗了吗?”   萧梁听胡大郎说的难听,立刻板了脸,“大郎,君子之口怎能出粗语,即便是不待见也不该恶语相向,这不是读书人之所为!”   要说起来萧梁就比胡大郎大了那么一两岁,现在占了个师兄的名义,训起人来是有板有眼的,把胡大郎说的脸一红,嗫嚅着低头道:“知道了,师兄。”   “知道就好!”萧梁点头,心里舒服了。以后他的小丫头只有他能欺负,谁也不能抢他的福利!   “师兄,那大狗你见了吗?有没有踢它两脚!”胡三弟揉着眼睛问道。   “见了,这狗,毛色挺漂亮,要是做成踏脚放在榻边,定是不错…”萧梁继续怨念他的脚踏,看在那丫头的面上,这白狼踏脚恐怕是用不成了,不过没关系,等他回去了就去找个毛色浅的灰狼来铺一铺,也算聊胜于无。   “踏脚?”胡家三兄弟齐抹汗,“大师兄你真敢想!”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咱们回了先生和师母上街去逛逛。”萧梁开始赶人。   三小孩听说明天可以上街去玩,当下都喜滋滋的回去了。   萧梁送走了三小孩,关上门梳洗了一番后才躺在了床上。刚才强自忍耐的喜悦,此时才如潮水般的涌上他的心头。   叶小八知道自己被人敲昏了,可她就是没法醒过来,不但醒不过来,她还发现自己穿着紧,身的迷你裙正走出公寓的大门。   “八号”公寓的对面,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向她伸出了手,她笑嘻嘻的将手递给了他。   这个男人是她的x友,她知道,可是她就是看不清他的脸。   男人问她“想吃什么?”   她摸了摸肚子,“现在我可以吃下一整条街的汉堡!”   男人不知道是囧了还是怎么了,没有再说话,手开始不安份的游移。   我才九岁不到,你这样是在残害幼苗。昏迷中的叶小八喃喃自语,那男人听她这么说,伸出了舌头,冲她脸上就是一通狂舔。   “阿宝!”叶小八终于从梦厣中清醒,一把抱住了阿宝毛绒绒的大头,就是这家伙在舔她,害她做了奇怪的梦。   “姑娘,你醒了?”细细躲在门边不敢再进一步,她这些天被这主子收拾惨了,心里阴影过重,靠近一步都会有不良反映。   叶小八坐起来没好气的瞪了细细一眼,“说话要吼!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她话说完痞气的掏了掏耳朵。   细细红了眼眶,想起姑娘定的另一条规矩,又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叶小八给她定的另一条规矩是:要哭?可以,只要开始哭就要哭够一碗泪水,才准吃饭!”   “给我打水梳洗,顺道出去叫那冷面在外堂等我。”叶小八伸了个懒腰,冲细细吩咐道。   细细点头忙着出去拎了热水进来,伺候着她净面梳洗,所有事情做完后才忙着出去传话给挚魁。   挚魁知道这丫头来算账了,心情忐忑的等在了外堂。叶小八见了他倒也没绕圈子,直接问他:“不会看门的狗要了有何用?”   这话要是放在往日,挚魁绝对是想都不想的甩手走人,可偏偏他昨晚的确是没看门,没尽到做保镖的责任,所以现在被她说的这么难听也只有忍了。   “要是我昨晚被人砍了,你猜今天你会不会后悔?”叶小八见他低头受教的模样尤不解气,咄咄逼人的问道。   “不会,我守……”挚魁抬头辩驳,可才说了几个字就泄了气,昨天那种情况,如果那小子要伤她,他很有可能赶不上!   “去查,把昨天那小子的底查清楚,这是你欠我的。”叶小八冷睨着他命令道。   “是!”八尺高的大汉像小孩一样的低了头,而不及他腰高的九岁女孩却是昂首挺胸的大步出门。   被人m了的叶小八心情极度的不爽,她的小脸一沉,家里居然没人敢跳出来大声说话。因此打着散心的借口,她拖着张欢娘上街去了。   她这上街上的也比较有情调,打开了与后面河道相连的栅栏,让蒋全摇了个小船,摇摇晃晃的流河去也。   蒋全是历城本地人,船摇的不错,两小姑娘带着大狗兴奋的看看着河道里来来去去的各式船只,叶小八看着河道两旁的绿柳白墙,心情豁然开朗。   可这开朗没保持多长时间,她就看见昨天晚上那小贼居然坐在前面的一艘舫上。   “老蒋,摇快些冲上去!”叶小八一边吩咐蒋全一边从荷包里掏凶器,这小子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混,她这次要让他好看。   张欢娘黑线的看她拼命的掏东西,这大荷包里原来都装了这么些玩意儿,玩具一样的弓弩、弹弓、小刀?绳子、然后就是各种大纸包,小纸包。   “你这都乱七八糟的带了些什么?”张欢娘拿起其中一个纸包想打开,叶小八眼疾手快的伸手拦了,“这里面是辣椒面,别打开。”   “这个?”   “这个是胡椒面。”   “……”   “这个!“   “这个是绣花针。”   “你要那么多针做什么?”   “我打算改良一下,弄个散弹枪一样的东西。”   “……”   “找到了。“叶小八终于在无数的纸包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高兴的打开献宝似的拿给张欢娘看。   张欢娘看了那包东西抹了把汗,“这是什么?”   “这是我最近研发出来的泥浆土雷,这腊丸里面灌了咱们家前几天挖塘泥挖起来的淤泥,只要这么一打出去,就会沾得满身都是,话说这泥臭得狠,我被宁婶摁着洗涮了三天才洗干净味道。”   叶小八说起自己的研究成果很是得意,张欢娘听的想吐血,人家穿越女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发家致富上,你这货怎么就全用在了这些歪门邪道上呢!   说话间,小船已经敢上了前向的舫船,叶小八架好弹弓,上好弹药冲蒋全吩咐道:“再快些,到他们前面去。”   蒋全拼了老命的一通狂摇,叶小八趁他超船的时候开始攻击。怎么说她当年也是个顶尖的杀手,虽然荒废了几年,可也不能被你个小屁孩收拾,让你几个小屁孩尝尝姐的超级臭泥弹,叶氏出品金牌质量,信誉保证!   萧梁今天一早向乔氏说想上街逛逛时,凑巧的胡举人也在。胡举人拈着他的短须想了想道:“不若将家里的舫船驶出来,我们一家从河道去游城,岂不美哉?”   乔氏一听立刻赞成,这年头礼教虽不严苛,可她却是不能像那些无知妇人一样在街上抛头露面,所以乘舫好,乘舫的话她和女儿都能跟着去走走。   于是胡家的舫船也出了河道,胡举人拉了萧梁坐在窗边开始赏景吟诗,胡家三兄弟在旁边坐陪,而乔氏则抱着女儿坐在舫中隔着窗子往外看。   胡举人游兴正浓,灵光一动,有了佳句,举了扇子正准备吟…就被一不明物体袭击,正中了脑门!   叶小八这腊丸做的极巧,壳薄芯厚,效果还和手雷差不多,一砸就炸。胡家的船舫上靠窗的几人,瞬间就被砸了满头满脸的污泥。   当然,这攻击也不是无差别的,飞向萧梁的腊丸特别多,可这货特奸诈,稍有风吹草动,人就躲在了胡举人身后,所以胡举人英勇就义,首当其冲的成了标靶,被砸了个脸无完肤。   恐,怖分子叶小八一击得手,也不管是不是命中目标,催促着蒋全飞速离开。   这个时候什么人用什么东西那都是有规制的,同样在历城什么人用什么船也是有定数的。你再有钱没有官身用船也只能用个像他们这样摇橹的舴艋舟,顶多在上面加个好点的蓬。像这种有檐有角的舫船那是只有官身才可坐的。蒋全一看自家主子居然砸了人家一身泥,不用人催飞快的摇橹潜逃。   胡举人顶着满脸泥悲摧的举着扇子,脑子里的佳句也不知道飞哪去了,他抹了把泥,扇子一指前面逃窜的小船跳脚吼道:“给我追!”   作者有话要说:g族人:代指高加索人,本文中某澜都是用字母代替这些地名的,也不好就贸然的出一个来。话说为了写这个刀法,某澜研究了一下刀舞,然后找到了一段比较经典的,就是十二怒汉审判里中年医生大叔那段,超精彩,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一下。   -------------------------------------------   嗯嗯,那个前面已经挂了请假条了,在这里再重申一下,明天要到医院去做个小检查,大家也知道医院是人山人海,排队是无绝期的。所以写文的时间可能不够,索性就休息一天存点稿。这收掉的是蹭蹭的,唉!某澜的心是拔凉拔凉的。 ☆、85姐妹历城斗混混,宁氏怒极训女   胡家父子四人脸上都挂了彩,萧梁慢悠悠的从胡举人身后走出来,体贴的递上了一条白帕。   “谢谢”胡举人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才想起关心学生,抬头一看,他就内伤了,人家萧梁全身干干净净的,哪有一点泥星,就他们父子四个整得这么狼狈。   “相公,快些过来洗把脸。”乔氏忙着让仆妇打了清水过来,冲胡举人招手道。   胡举人悻悻的过去洗脸,三个儿子也乖乖的跟在他后面。   胡举人一气洗了三盆水也没能把身上的阴沟味给洗掉,气得他又是一阵跺脚。萧梁一面庆幸自己躲的快,一面暗想今天晚上一定要过去打这小丫头的屁股才行,那泥弹全是冲着他来的,要不是先生在前面挡了,现在要下河去洗涮的就该是他了。   蒋全把这辈子攒的力气全都用上了,要搁现代他完全可以去演个出租车司机或是超速与激,情,绝对会红!他气喘吁吁的把船靠在快要出城的河道码头上,叶小八非常不讲义气的挥手向他道别,“你先找个地方躲躲,等晚些时候再把船驶回去。”   蒋全心里那个苦闷就别提了,他张嘴刚想说船可以先寄在码头随后再取,他陪…她们…先回去,两个小姑娘和一条大狗就已经走的没影了。   撇下蒋全,叶小八和张欢娘开始逛街。宁氏在逛街这条上管的特严,在家里怎么闹都行,可上街必须要带保镖和随从人员。叶小八今天出来的时候面色不好看,因是从水道走宁氏也就没拦她,心想有蒋全跟着也出不了大事,压根就没算到这两小姑奶奶会把蒋全甩在码头跑了。   两匹脱了笼头的野马开始在历城里祸害,张欢娘想着她的生意经,仗着年纪小每进一个店铺都把掌柜问的快要狂化。叶小八延续了她以前心情不好就血拼的优点,在张欢娘强烈的打击了店铺老板的耐心后,这货就舀着大刀跳出来砍价,砍得老板满脸血的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商品欢送这两尊瘟神。   不得不说,血拼果然是治愈的良药,叶小八心情舒畅的打道回府,后面的张欢娘则是苦命的扮起了丫鬟的角色,全身挂满了血拼物品。   别会错意了,这丫鬟真不是她自愿当的,谁让人家振振有词的说了,要不是她逛这么多店铺,把老板问到要发狂。也不会补偿性的买这么多东西。   张欢娘想到这,心里狂奔过一万头神兽,也不知道是谁砍价砍的老板泪流满面,恨不得烧香磕头的送客!   叶小八一身轻松的走了两条街,发现身后有点不对劲,貌似跟了两条尾巴。   想想也是,两小姑娘满城的买东西,挺招眼的!   叶小八放慢脚步和张欢娘走在了一起,“咱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盯上了?什么意思?”张欢娘被东西压的脑袋都不灵光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叶小八解释:“咱们可能要被抢了!”   “被抢?被谁抢?”张欢娘不屑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在不清楚楚叶小八武力值的情况下她或许会担心,可她现在知道了,这丫头搁这年代那就是个凶,器,看她那身装备,谁抢她谁倒霉!   叶小八已经在大荷包里翻腾,最后是左手持弩弓右手舀刀的标准装备,而辣椒面胡椒粉则是全塞给了张欢娘。张欢娘舀着武器囧然的想,“看吧,完全不用担心!”   其实就被人跟踪这件事上,张欢娘盲目的乐观了。这年头除了抢钱的还有劫色的。   要说她们两人年纪还小,这劫色怎么劫也劫不到她们头上,可这是古代,虽然架空了可它还是那个男女婚嫁都七早八早的古代!一般人家的女儿在她们这个年龄大多开始议亲了,多半被关在家里不给胡乱出门。宁氏因是想着叶小八性子跳脱关不住,而自家女儿又是闷葫芦(宅女)的个性怕关多了更不爱出门,所以才允了这两人出门。   现在跟在两人身后的还真不是普通性质上的抢劫犯,这两人是码头上的混混,见这两小姑娘长的漂亮,便起了劫人的心思,要知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绑了买到青楼,一个值不少钱。   两人一路小心的跟着,发现这俩小姑娘还挺有钱,这下就更好了,有财有色,果真是大丰收。   两人跟了一段,发现这俩小姑娘可能是发现了,于是两人决定动手。   这两人是老手,一人抖出一只麻布袋子,猛的跑上去冲俩小姑娘兜头就是一套。   叶小八听得后面的声音,冲张欢娘叫了声跑。张欢娘早有准备,把手上的东西一丢,回身手一扬,一包辣椒面就撒了出去。   在这种冷兵器时代,辣椒面可以称得上是生化武器了。张欢娘这凶猛的一撒,不但想绑她的混混中招,就连旁边准备迎敌的叶小八和另一个混混也一起中招!   叶小八闭眼捂鼻,飞速的往后退。果然,这种杀伤性武器就不能交给张欢娘这样的凶器!   所幸的是,阿宝皮粗毛厚,挡住了辣椒面的攻击,很及时的扑了上去,将那准备套叶小八麻袋的混混扑倒,一口咬在了那混混舀麻袋的手上。   要说昨夜的事带给叶小八的是郁闷的话,那么昨夜的经历带给阿宝就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人类的大道理阿宝不懂,它只知道有人在它的眼皮底下抓住了它的主人,然后还威胁、利用它!嗷!小崽子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阿宝的一腔怒气发泄在了这倒霉的混混身上,咬一口不够,再来一口,没多会这混混就被阿宝把衣服给撒了个粉碎,抱着布满牙印的膀子抖个不停。   再说张欢娘,撒了辣椒面后自己也反受其害,捂着嘴咳了个半响,等她把鼻涕眼泪擦干净后,叶小八已经把被他荼毒的混混一板砖摆平了。   叶小八自这次意识到张欢娘的破坏力后,再也没给过她危险物品。她可不想像大多数电影那样,把半自动步枪交给外行,然后自己差点被轰成筛子。   话说,她真的被打成筛子过,那感觉很疼的。   摆平了两个混混,一对小姐妹欢欢乐乐的回了家,这感觉有点像小红帽灭了大灰狼后,嗨到极点的的哼着歌回家的情景。   所谓乐极必定生悲,两人哼着小曲回到家后,被脸黑如灶底的宁氏提溜着进了内院的堂屋。   “跪下!”宁氏冲张欢娘厉声喝了一声,刚才还彪悍异常的张欢娘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说说,你们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宁氏的脾气一向温和,像这样严厉说话还是第一次。   叶小八听是问今天的事,心里有了数,跟着也跪了下来,“婶子,今天的事都是我做的,和欢娘没关系。”   宁氏不看她,这不是自己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她管不了!   “娘,我错了!”张欢娘是第一次见宁氏如此生气,现在不管是什么事,先承认错误总是没错。   “你错哪了?”宁氏一看她就知道女儿的小九九。这两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都那么聪明,一个、两个的让人伤神;这孩子养那么机灵做什么,还是傻点好!   “我…”张欢娘被宁氏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今天她除了撒了包辣椒面外真没做什么坏事。   “不知道了吧,你这丫头就想唬弄我!”宁氏的怒气再飙新高,声音也尖利了起来,“隔壁的胡家太太已经过来都说了,要是你们不去道歉人家就要报官了,你说你错哪了?你错就错在身为姐姐却对小八离谱的行为不予阻拦,让她一错再错,错上加错!”   “噗!”两个应该相当苦x的当事人不约而同的喷了,宁氏的口才实在太好了,居然一口气念出了这么多错,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居然被气的出口成章了,能让人不喷吗?   “娘,我冤枉啊!”张欢娘弄清楚自己是为什么原因被罚后,大声喊冤。她才大叶小八两个半月好不好?再说这丫头要做什么是她劝就有拦得住的吗?   “住嘴!”宁氏瞪她一眼,嘴上虽是在对她说话,可眼睛却是瞄着叶小八,“隔壁的胡家大爷是有功名的人,你们如此戏弄于他,往大了说是藐视天威,往小了说不是敬长辈,这要是传出去,你们两人的名声就坏了,以后想要找门好亲事就难了!”   宁氏这番话明显就不可能是她能说出来的道理,叶小八看向右面的墙无声冷笑,行啊,居然威胁到她家里来了,还成功的给宁婶洗了脑,真是有本事。   张欢娘这会也品出味来了,她娘不是这种会说大道理的妇人啊,怎么这会出口成章了呢?想到这张欢娘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股愤怒冲上了脑门,她霍的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宁氏见女儿沉了面色,心里一慌,她说的这番话都是隔壁太太过来问罪时说的话。人家恩威并施,且话说的也有道理,她便用心记住了,教训这俩丫头的时候就一股脑的把人家的原话说了,现在闺女这模样可不像是把话听进去的样子。   “婶子,我和欢娘姐姐过去给人道歉,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叶小八也起身跟在了张欢娘的身后,临走前安抚的对宁氏说道。   道歉?这模样不像啊!宁氏心中惴惴,跟在了两人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唱着歌上来更新了,医院的结果很坑爹,用了上次医生开的药,这次检查的情况居然比上次还要差,果断的在药房跑了。回来一看,喔,收藏涨了,太开心了,感觉比吃什么药都要管用啊!话说,人家特喜欢文案下面的小红花,少一个都觉得难受。最后吆喝一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留言收藏什么的统统留下来! ☆、86两姝一怒讨说法,对质三兔齐反水   张欢娘这孩子自睁眼发现自己穿越了之后,一心想的就是像穿越小说那样发家致富,过上地主婆的种田生活。   她甫穿之初,对于自己穿越的这件事认识是相当清楚的;那就是种好田、赚好钱;盖好房、嫁好郎。   既然是种田模式,那么有一对好父母就是必不可少的辅助因素。她自小的怪异、孤僻都被张大郎夫妇无条件的包容,后来的奇思妙想也被父母接受并实施,试问有这样的好爹娘她还能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张大郎为人忠厚、踏实肯干,宁氏温和明理,贤惠开朗,这样一对父母在现代也是不可多求的好父母。   现在被她从内心敬爱喜欢的母亲却被不相干的人如此教训,凭什么?   “你是打算过去打架吗?”叶小八挡住面上异常沉静的张欢娘,这姑娘生起气来表情怎么这么恐怖?   张欢娘咬牙一字字的说道:“我是过去赔罪的!”   叶小八松了口气:“喔,我还以为你要去灭人家满门呢…”   “灭门算什么?老娘过去开主角光环,虐死他们!”事实证明张欢娘这妹子…她是疯狂的!   叶小八抹汗,“你咋知道你是主角?”   张欢娘阴森森的转眼看她,“捏死你,我就是主角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丫就是来抢我的主角的!”   叶小八再抹汗:“其实那个……”   “废话少说,咱们怎么也算同甘共苦过,现在我娘被人欺负了,你怎么说?”张欢娘彪悍起来,叶小八都要退避三舍。   “我没说的,宁婶和我娘一样,没有人能欺负了我娘不付出代价的!”这场子叶小八无论如何是要找回来的,她小时候幸有宁氏哺育才能平安的熬过来,这个恩情她一直都记着的。   “走,咱们抄家伙去修理隔壁的家伙。”张欢娘跟叶小八在一起有样学样,暴力一发不可收拾。   “不行,咱们先过去道歉,然后再从长计议。”人家都把身份亮出来了,打是打不得的。即便她们可能有个国公爹当靠山,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   叶小八拖着张欢娘回去梳洗换衣服,一向野的不成样子的她还特意让细细给两人梳了丫髻,戴了首饰。打扮妥帖,叶小八拉着张欢娘带着响响细细,顺道捞上家里唯一能派上用场的男丁团生一行五个半大小孩,整装出门去了隔壁。   去隔壁的路上,叶小八拉着团生叽叽咕咕的说了好多悄悄话,团生点头点头再点头,最后拍了小胸脯说:“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事情办好!”   等胡家的门开了,团生小大人模样的递上了出来时叶小八让他写的拜帖,对那门房道:“请代为禀告贵宅主人,隔壁叶宅小子朱函昭前来拜访。”   胡家的门房舀着团生的帖子有些想笑,这么粉生生嫩呼呼的一个小团子,说话一板一眼的小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团生努力的端着礀态,他知道自己年龄小,容易被人轻视,所以说话时努力的做出了一幅大人的模样。   叶小八和那门房一样,被他那可爱的小模样萌的恨不能上去亲他两口,因为要摆淑女模样生生的给忍下了。   胡家的东厢的堂屋内,乔氏正与胡举人说去叶宅的事。“我与那妇人交谈了几句,却只是个平常的妇人,只不知之前回的帖子是出自何人之手。”乔氏说完把上次叶宅回的帖子舀出来递给了胡举人。   胡举人擦净脸后才发现他除了被砸了满脸泥之外,还被打了个鼻青脸肿!这也是胡三郎认出那使坏的丫头就是隔壁叶宅的小丫头时,乔氏怒气冲冲上门讨说法的原因。   三个儿子加相公都被人打成了猪头模样,她要再能忍下去,就真是有问题了!   胡举人脑门上分别贴了两贴膏药,脸上也抹了祛淤的草药,一张脸可谓是精彩之极。听了乔氏的话他皱了皱眉头,因扯到痛处微微嘶了一声。摸了摸那抽痛的伤处后他才接过乔氏递来的帖子。见上面果然是一笔秀雅的簪花小楷,忍不住的又皱起了眉头。   就今天的事来看,这叶家的小孩实是顽劣异常,可从这笔字来看,其家的家长却又不是那粗鄙之人,这真是矛盾了,矛盾了。   胡举人想不通的事,乔氏同样也想不通。她好歹也随丈夫出过仕、当过县尊夫人,自认眼力还是有点的。她去叶宅两次见到的这妇人明显就不是这家的女主人,从气质上看倒有些不仆不主的感觉,那这叶家是没有主人还是主人外出了...   夫妻俩在这里琢磨叶宅的事,萧梁却是心不在焉的听着胡氏三兄弟的抱怨。这三兄弟脸上比他们爹胡举人好了些,挂彩不多,可见那小丫头真正想收拾的人恐怕是他!   今天晚上一定要翻墙过去和她好好谈谈,出手这么狠,想要谋杀亲夫吗?萧三郎完全已经把叶小八当成了自己的囊中物,完全没考虑过她愿不愿意。   团生的小短脚迈着小八字步走进胡家的正堂时,胡家上下几乎都被戳中了萌点...多可爱的小团子。萧梁的萌点与众人略有不同,他看的是那跟在后面穿了身半臂鹅黄高胸孺裙,梳了双丫髻戴了对娇俏银铃钗的叶小八。   没想到这野丫头打扮起来倒也有那么几分乖顺,萧梁暗中点了点头,这个样子倒也能唬唬人。   雪白嫩呼的肉团子,肃着张俊俏的小脸,端着肥呼呼的小身板,一步一迈的走着官步,进门就像颗团子一样冲胡举人夫妇撩袍深鞠一礼,嫩生生的道:“小子朱函昭见过先生,娘子”   胡举人与乔氏再生气,对着这嫩呼呼的小包子也拉不下脸来,只得强撑了和蔼笑容道:“有礼了,快快请起。”   团生站直了身子往侧边让了让,叶小八便拉着张欢娘上前笑吟吟的冲胡举人夫妇福礼。胡举人被袭时完全没有看清楚凶手的模样,所以对这俩个长相漂亮的小姑娘也没摆脸色,而乔氏却是记得这领头的就是那天带了大狗进门的丫头,今天这事八成是她做的。   乔氏没给好脸色,叶小八也不介意,她是来找场子的,又不是来道歉的,“今天据闻娘子曾到敝府兴师问罪,说是要将我姐弟送官查办,小女与幼弟不明就里,过来想冒昧向娘子一问,我姐弟因何罪何错要被娘子送官查办?”   乔氏听了她这番质问,呕的差点没憋过气去。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明明犯了错,还一脸无辜的来质问究竟犯了什么错。   胡举人擦了伤药的脸终于沉了下来,他正准备张嘴教这孩子什么叫长幼尊卑,就被乔氏拉了拉袖子。   “你姐弟年龄尚幼,就算我在这里说了你们错在哪,也无人管教,不若你们回去唤了家中长辈过来,我倒可以好好的指教他们一番。”乔氏不想跟这种不懂事的小孩子纠缠,一则掉身份,二则伤精神,所以她挡住胡举人不让他说话,自己则是摆了幅蔑视的态度将这小丫头的话挡了回去。   叶小八听她骂自己没人管教倒也不气,这是事实,她现在真是无人管教所以大可胡闹,不过那些有人管教的呢?   “娘子说笑了,这管不管教的跟家里有没有大人却是无关。譬如贵府,先生与娘子俱在,为何还会…”叶小八这是来掀老底的,她话说了一半,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站在胡家夫妻身边的三只兔子,然后闭了口。   胡家一、二、三郎听到这悲愤了,这丫头实在是太坏了…!   见叶小八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胡大郎暗一咬牙,用手悄悄的捅了捅身边的胡二郎,胡二郎意会的点点头,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叶小八。   叶小八见状一抿嘴,把话题转了,“话说,娘子究竟为何登门问罪还没告知呢。”   你还装傻!乔氏自认可与大海比深度的涵养爆表了,“为何事问罪?我且问你,今日在河道上用泥丸袭人的可是你?”   叶小八厚脸皮的眨了眨眼睛,“娘子此言差矣,我今日连门都没出…”她真的没出门,走的是河道,过的是河道栅栏。   “三郎,你今天见那行凶之人是不是她?”乔氏此时像是忘了刚才不与小孩计较的想法,看向小儿子问道。不是她不宽宏大量,而是这丫头实在气人,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一直用蔑视的眼光斜眼看人!   胡三郎支支吾吾的哼哈,刚想明确的就个是字,就被胡二郎捂了嘴冲乔氏道:“娘,弟弟许是看错了,早上那人我记得不是这样的。”早上这丫头梳的两条小辫、穿的是棉布袄裙,真不是现在这模样!   “什么?”乔氏疑惑的看向儿子,之前说的信誓旦旦,现在怎么改口了。   “娘,我们早上全被砸的睁不开眼睛,哪里还能看清是谁砸的,弟弟八成是看花眼了。”胡大郎也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完还不忘记拉萧梁下水,“师兄你看见了吗?”   萧梁是几人中唯一没被砸中的人,他说的话自然最有份量,胡举人夫妇听儿子这么说一同看向他。   萧梁盯着叶小八仔细的看了半响,摇了摇头,“早上那凶徒与这位小娘子差之甚远。”早上那就是一疯野丫头,现在却是个齐整的小姑娘,差的真不是普通的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上的地震我们这也有震感,吓了一跳。惴惴的等着看新闻是哪里地震,一听是四川就想起汶川,心里开始祈祷伤亡不要太惨烈。不知道看文的亲有没有四川的,希望大家都平安。祈福雅安,祈福四川!更新晚了,鞠躬倒歉,周末和休假基本上比上班要忙,只能晚上写文,所以望大家谅解。 ☆、87理直气壮找麻烦,凄惨可怜掉泥塘   萧梁这话一出,胡举人夫妇脸上瞬时挂不住了,胡举人还好,面上本就五颜六色现在倒也看不出什么,只那乔氏那脸可谓七彩变幻,精彩至极。   叶小八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打击敌人毫不手软,“我姐弟人虽小,可也知道送官查办是个什么事。戏文里的县太爷查案定罪都爱说个证据齐全,怎么到了娘子这里无凭无据就敢闯到别人家张口就送官,闭口就查办?”   乔氏只觉脑门上凉飕飕的想要渗汗,这丫头说话也太犀利了。   孰知叶小八却不肯放过她,“莫非娘子是看我姐弟父母不在,故意欺辱?”   这个罪名对读书人来说安的有点重了,要知道读书人最注重的是什么?一是气节,二是名声!   乔氏当场白了脸,胡家一、二郎显然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说,两人愤怒的瞪向叶小八。   “娘子,我们初到历城本不欲生事,不过若是遇人欺辱却也是不肯忍了就算的。先生与娘子在附近素有贤名,想也不会欺负我们这外地来的稚童妇孺。再说了,我们若真有得罪之处,以先生之势大可去让官府来舀人,娘子也不必端着架子跑到别人家羞辱于人,没的掉了你们家举人官身的身份!”   这胡家的底挚魁早在搬来之后没几天就摸清楚,叶小八说起话来是毫不留情,直指乔氏仗势欺人。   叶小八这话一说,张欢娘堵在胸里的气…舒了。看着胡举人夫妇的脸都涨成了酱紫色,她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小娘子这话说的重了!”萧梁见胡举人夫妇下不来台,急忙出来打圆场,毕竟胡举人也是他名义上的先生,这先生的名声要是受损了,他的学生也会受牵连。   “今日之事不过起于错认,现在两家把事情说清楚也就没事了,师母也是因为认错了人才会到贵府叨扰,绝没有小娘子所说的意思。我是老师的学生,且代师母向小娘子赔罪。”说罢萧梁就起身给叶小八施了一礼。他满面诚恳,心里却在美滋滋的想像着与叶小八拜天地时的美好景像。   别人的梯子都支在这了,不下的是笨蛋!叶小八见好就收,也略福身还了他半礼,算是接受了他的赔罪。她这一福,萧梁心里更是舒爽,对拜都拜了这媳妇跑不了了!   叶小八其实也不想把人得罪死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住在两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把关系闹僵了那以后可就太让人闹心了。   她受了萧梁的半礼后,冲胡举人夫妇又施了一礼,“刚才小女说话莽撞了。”   你也知道你莽撞?胡举人夫妇就差没流泪了,刚才的话说的实在是太狠了,要是流传出去他们夫妻的名声就是跳进晋河也洗不清了!晋河就是历城环城的河道。   这丫头说话再难听,可人家赔罪了啊,他们两个大人难道还要和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计较吗?胡举人最先想通,把脸上的表情收拾了一下,故作淡然的道“既然是个误会,那就算了吧。”   乔氏听相公这么说嘴角抽了抽,努力的让自己不要骂出来,心里念着清心经,和蔼道:“是我误会了,你们姐弟千万别往心里去。”   胡家大郎和二郎此时心里是悔不当初啊,早知道父母会受此折辱,他们就是拼着会屁股开花也不能改口反水!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很多事情到早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等叶小八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之后,胡家的气氛降到了谷底,乔氏借口头疼回了寝室,胡举人沉着脸去了书房,胡家三兄弟哭丧着脸回了西厢,萧梁则是心情愉悦的去了花园。   跃上靠近叶宅的大树,他将眼光投入隔壁的花园。笑声隐隐约约的从隔壁传来,他完全可以肯定那笑的最响的就是这小丫头。也罢,让她先笑吧,现在笑够了晚上…哭的时候……。   笑的最响那个的确是叶小八,她一想起胡举人的脸和乔氏吃瘪的表情就想笑。本来无怨无仇的她也不想这么收拾人家,可谁让那个坏蛋在胡家,谁让乔氏过来教训宁氏!打左脸伸右脸的事她可做不出来,她的宗旨是只要你敢出拳,她就要打到你半身不遂甚至全身不遂为止!   晚上,叶小八全幅武装的坐在自己房内等人。以她对这种有鬼畜倾向bt的了解,吃亏服软可不是他们字典里会有的词!前手的赔罪必然有后手的报复,不过让她畏惧的bt都被死亡隔绝在了另一个时空,而现在的这个迟早会被她抹杀!   萧梁摸到叶小八房门外时,毫不意外的受到了欢迎的攻击。叶小八还是童八那会其实是个擅长远程攻击的阻击手,为了部电影,远程攻击就变成了近身刺杀。   在体术上她是弱项,所以这次收拾这姓萧的她就采取了远程模式,直接用弓弩打击。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一排弩箭挟着风声往萧梁的后背袭去。   萧梁听见风声,飞快的就地一滚躲过袭击,多达六支的弩箭尽数钉在还未打开的门上。   伏在叶小八脚边的阿宝见袭击落空了想要扑出去,却被叶小八摁住了。叶小八换了弩匣抬手又是六支弩箭,这坑爹的冷兵器时代,要是有把枪早就把他轰成渣了。   萧梁一边左窜右掠的躲避着弩箭,一边凝神寻找着弩箭射出的方向。叶小八又不傻怎么会乖乖的待在一个地方让他找,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攻击角度狡诈多端,倒是很让他费了些功夫。   如果不是自幼习武,如果不是体术精湛,如果不是胆色过人,未来的bt萧三郎同学今夜恐怕就折在了叶小八手里。   不…过,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萧梁很快就摸清了攻击的空隙,大约有个六息左右的时间,对于生死搏斗来说,仅是一瞬也就足够了。   叶小八还是要诅咒这坑爹的冷兵器时代,她就算手再快,加六支小弩进弩匣也有至少六秒的空白时间!六秒时间在以前够她干掉六个目标,而在现在,足够让一把寒亮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阿宝愤怒的低咆,怎么又这样,这小子能不能换点新招!   萧梁用刀抵了抵叶小八的脖子,用眼神示意阿宝识相点。阿宝愤恨的挫牙齿却也无奈的安静下来,心里暗骂,投鼠忌器这词为什么老被它一匹狼给用上…太坑狼了!   这是叶小八第一次想竖中指,尽管竖了别人也不会懂,可她就是想竖!于是她平静的默默扭头,慢慢的冲那个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子伸出了一根中指!   萧梁的面色在她竖中指的时候沉了下来,这丫头不管是不行了!于是他冷冷一笑,匕首仍抵在叶小八的脖子上,一把抱起叶小八往花园跑去。   不要怀疑,十四岁的少年郎抱个九岁大的小丫头还是能抱得动的,当然公主抱什么的就免了,基本是挟持的夹在胳膊下面。   叶小八满心泪的感受着刀刃因为他的跑动在自己脖子上的来回刮蹭,暗骂自己犯混,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命又要被玩完了!   萧梁抱着她来到花园里的小荷塘边,手一松就把人给丢了进去。这小荷塘就是上次胡三郎掉下去的那个,也是叶小八泥丸弹的取材之处,因放水挖泥现在仍是个泥塘。   叶小八猛的被扔进了泥塘,猝不及防之下还呛了两口腥臭的泥水!她扑腾着在泥里站起身来,怔怔的盯着月光下那神情冷艳高贵的少年,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痛彻心扉。   她这模样要是让她娘颜惜墨看见不得有多震惊和心疼,要知道她从解决了婴儿的温饱问题后就再没哭过!   萧梁也被她这一哭惊的有点懵了,看她一直嘻嘻哈哈的,怎么就哭了呢?当下想也不想的跳下泥塘,猛的一把就把叶小八提起来抱进了怀里。   叶小八哭的泪涕横流,这也太欺负人了……!   “好了,我错了,别哭了,以后再也不这么捉弄你了,别哭了!”萧梁温言轻语的哄着她。   叶小八揪着他的衣领,毫不客气的满脸的鼻子眼泪泥浆都擦在了他的衣服上。擦完继续哭,这也太伤她的自尊心了,她就算表现的再怎么凶悍,可现有年龄也只有九岁,对着九岁的小萝莉下此狠手,实在是太…禽兽不如了!她要用泪水来控诉这种禽兽行为。   要知道,克敌之术并不在于武力的强横,制胜的关键取决于对付敌人的方法。   叶小八被姓萧的丢进泥塘里的时候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对付眼前这个对手想用武力强行压制是行不通的,因为她武力值比人家低!   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反正这小子除了对付她的手段强硬点看着也不像有恶意,再说她被丢进泥塘的时候是真的喝了几口脏水,不哭上一哭实在是太对不起她自己了。   可麻烦的是这一哭好像有点止不住的样子,她的眼泪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的哗啦啦往外流,原来她自身感觉是真有那么委屈吗?   萧梁抱着她上了岸,看她一直在抽噎无奈的抬头看了看月亮,得,这回算是把人欺负狠了。   “把我姐姐放下!”就在他抱着人打算送回去的时候,一个脆软的声音用足了中气的吼道。   “把小八放下!”另外一个软糯的童音也跟着响起,然后就是白狼的嚎叫。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前上来更新,感谢大家的留言,么么。 ☆、88小八细思学本领,码头巧遇贼老头   团生卷了袖子一幅准备上前与人拼命的样子,圆娘也是卷了小袖子,露出了藕节一样的小胖手臂。   叶小八在萧梁身上又擦了擦脸,看清一对弟妹那模样后差点破涕为笑。   团生虽然年龄小,可也知道这见这坏人这么抱着姐姐实在不妥,于是卷了袖子开始放狗,“魁叔,上!”   一直被隐形了很多章的挚魁无奈的从黑暗中走出来,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要把叶小八从萧梁怀里接了过来。   “这个有点臭,还是我抱着吧!”萧梁笑嘻嘻的退了一步,避过了挚魁伸过来的手。   挚魁还没近两人的身,就闻到了两人身上那臭不可闻的阴沟泥腥味,说实话他也不愿意接过来啊,可看叶小八从这小子怀里射过来的仇恨目光,他又不得不强硬的把手伸了过去。   虽然叶小八现在才九岁,而眼前这大汉看来到至少也三十多了,可萧梁却仍不愿意把未来媳妇交给别的男人抱着。他轻轻的把叶小八放了下来,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手帕帮她擦了擦脸,“对不起”   叶小八不客气的夺过他手里的手帕自己擦,不让他动手动脚的,团生和圆娘看她那惨样都不约而同的舀出帕子递了过去。   “臭死了!”圆娘捏着小鼻子递了帕子过去后嫌弃的往后退。   “冷面大叔送客”叶小八自己闻着身上这味也觉得受不了,舀萧梁的手帕擦了鼻涕后丢回他怀里,然后冲挚魁挥了挥手,交待他送客后带着弟妹并阿宝回去洗澡去了。   略有洁癖的萧梁毫不嫌弃的把叶小八包过饺子的手帕塞回袖中,然后潇洒的一转身,走了。   挚魁面上虽然还是八风不动,可心中却是狂飙泪,娘的,一个两个的臭小鬼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叶小八经此一事,消沉了几天。她此时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她这辈子是想废材的过日子没错,可也不能软蛋被人欺负。   是该学点什么的时候了,叶小八守着团生圆娘午睡的时候做了决定。学习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废材生活。   学习对她来说一直是个不太美妙的词,以前是在生或死之间选择,为了活下去拼命的学习。现在虽然要学习可也得按她的频率来,不能早起、不能晚睡、不能考试、不能淘汰;师傅的水平要高,还要随叫随到。唉!要求是不是有点太高?   张欢娘趁着叶小八消沉做了份经商的企划,历城这地方虽然城小,可却因占了晋河河道的便利,运输十分便。晋河再往东百里就是入海口,那里有周国最大的码头城市辉城。无论怎么看,现在历城是最适合的经商的地方,它的位置正于水运与陆运的交叉口之上,不管做车马行还是住宿餐饮甚至是开商铺都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企划做好之后,张欢娘拉着叶小八又想上街了。宁氏因为之前两人的光荣事迹,说什么也不肯放她们上街去溜达。   张欢娘追在宁氏后面软磨硬泡,在答应了宁氏的三个条件后终于获得了上街的批准。宁氏的三个条件其实很简单,第一要带保镖兼保姆(冷面壮汉挚魁一枚),第二,要带跟班(响响、细细姐妹两只)第三,阿宝不能出去,张欢娘负责看好叶小八,别让她再惹事。   张欢娘答应了宁氏的条件后拖着叶小八,带着三跟班上街溜达去了。   这次张欢娘是有目的出行,一出门就奔历城的河埠码头。这个码头停靠的主要是运货的大型商船,码头上面装满货物的马车和驮队络绎不绝。几艘船只停泊在港湾里装卸着货物,码头工人们正忙碌的把货物扛上船。   张欢娘拉着叶小八一边躲避着来往的搬运工人,一边观察着码头上的商铺。   叶小八对赚钱这事兴趣真不大,她以前挣的钱够多了吧,可连存折上的零头都没用完就挂了。   她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一不小心就撞在了人身上。   “对不起”她牢记着出门前宁氏交待,态度端正的给人道歉。被她撞到的是个老头,那老头笑眯眯的摆了摆手,然后乐颠颠的走了。   叶小八见那老头走着走着像小孩一样欢脱的跳了起来,嘟囔了句怪人,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她一拍腰才发现自己的大荷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难怪跳的欢脱!叶小八暗骂一声甩开张欢娘的手反身去追,张欢娘没反应过来,倒是细细机灵转身跟着叶小八跑了;挚魁发现两小姑娘跑了之后,匆忙的交待了一声也跟着跑了。   叶小八朝那老头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找了几条小巷子终于看到了蹲在墙角翻她荷包的贼老头。   叶小八四下看了看,捡了块石头握在手中悄悄的往老头走去。等走到老头的后面,她刚举起手准备拍下去,那贼老头猛的往侧面一跳,啧啧道:“你这丫头要干什么?想拍老儿我的黑砖?”   叶小八见自己的行迹被人识破,冲老头一伸手:“把我的荷包还来!”   “喔”贼老头抖了抖手里的荷包,“小娃儿,这包是你的?里面的东西哪来的?”   叶小八翻白眼,“要你管!”   “这把小弩是谁给你做的?”贼老头翻出她的连发弩颇感兴趣的把玩道。   叶小八握着石块做了个准备砸的礀势,“快把我的包还来,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做偷儿,羞不死你!”   那贼老头嘿嘿一笑,“老儿我高兴,怎么滴?”   叶小八气结,手里的石头呼的就砸了出去。   老头滴溜溜的转了个圈,避过那块石头,正准备继续逗小孩,却发现刚才还站在五六米远之外的小丫头已经蹿到了他的面前,劈手就夺了他手中的荷包。   叶小八舀回了自己的大荷包,包带已经被这老头弄断了,她无奈的从荷包里掏出弹弓,掏出一把乱七八糟的腊丸摆了个攻击礀势,“把我的小弩还回来。”   贼老头嘻嘻一笑,把弩递了过去,“你使来我看看,要使的好了,老儿我有赏。”   叶小八接过小弩,掏出把小箭换上了上去,“使好了有什么赏?”   “嗯,大大的赏!”贼老头用手比了一下,示意她开始。   叶小八奸诈一笑,手中弓弩连发了六下,六支小弩齐向贼老头的头射去。   那贼老头不避不让,连面上的表情都不变,转瞬六支小箭就射进贼老头头边的墙上。   叶小八对这贼老头的反应起了兴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射的不是他,居然连眼都不眨一下。   一般情况下对这种危险没有反应的人,不是太厉害就是太迟钝!难道她出门就走了狗屎运,居然遇上了绝世高手?不可能啊!   那贼老头一脸满意的摸了摸胡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准头,着实不错。”   叶小八拍了拍脑门,她傻了吗,跟个老头在这胡扯,荷包和东西都舀回来了,还是快点回去吧。想罢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回走,那贼老头见她不理自己往回走,急的追了过去,“小娃儿,拜我老儿当师傅吧。”   叶小八睨眼望他,“拜你当师傅?学啥?学做贼?我不干!”   贼老头吹胡子瞪眼:“什么学做贼?谁是贼?老儿我不过是看你这小娃觉得喜欢才逗了你一下,别人求我都不偷!”   叶小八鄙视之,“你就吹吧,没事别跟着我,一边玩去。”   贼老头大笑:“我就中意你这小丫头,快拜师吧!”   叶小八怒:“离我远点,bt老头子!”   “bt老头?什么意思?”贼老头紧紧的跟着她,不肯离开。   叶小八无奈的停步,在袖带里掏了掏,摸出点碎银子认真的放在了老头手里,“我就带了这么多,舀去随便凑合着吃点什么吧,”   贼老头怒了,接过碎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   叶小八耸耸肩,可不就是打发叫花子,不是你别收啊!   贼老头把银子塞进怀里,“这就当你的拜师礼,乖徒儿来叫声师傅听听。”   叶小八听到这,迈开小短腿开始狂奔;惹七惹八千万别惹神经病!   贼老头见徒儿跑了拔腿就追,一小一老在小巷里你追我逃,跑的不亦乐乎。   挚魁觉得这辈子他恐怕再也不会想要孩子了,咳咳,虽然现在他未来的媳妇在哪都不知道,但是他可以万分的肯定,以后他肯定不要小孩,娘的,小孩子太可怕了!他就晚了这么一步,就把人跟丢了。这些熊孩子哟,人海茫茫让他上哪去找啊!   另一边细细跟的虽然紧,可架不住叶小八跑步比她快,才刚转了两个弯就把人跟丢了。细细的第一反应就是鼻子酸、眼睛红,正想流上几滴悲伤的眼泪时,就突然想起来被叶小八整治的喝盐水的悲惨经历,生生的将涌到眼眶的泪水硬逼了回去。经过改造、调,教的小白花彪悍的一拍胸脯,捡了块石头壮胆,强撑着往前走。(话说姑娘,这又不是晚上你怕个啥?)   就因为她这胆子一壮,倒还真帮上了叶小八的忙。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今天仓促了点,但还是爬上来更新了,感谢许多新朋友的留言,大家的留言打分只要到了可以赠送积分的条件我都会赠送的,大家留言的时候就多写几个字吧,非常感谢。   88小八细思学本领,码头巧遇贼老头 ☆、89一家相聚团圆日,胡家仆妇扰夜无   细细找遍了几条僻静的小巷子,终于发现了被怪老头追赶的自家主子。细细同学此时胆怯已去,留下的只剩捡石头时的满腔热血。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了某家院墙外靠着的一把扫帚,她丢了石头把那扫帚握了手中,悄悄的藏拐脚的墙边。等叶小八和怪老头跑过后,一扫帚把打了怪老头的后脖梁上。   事实再次证明了,近朱者他是红的,近墨者想不黑都难!   贼老头作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敲了闷棍,悄无声息的倒了。叶小八惊诧回头,目瞪口呆的看见小白花细细英勇的拎着个扫帚那怪老头的身上又敲了几棍。   她飞快的过去抢过细细手里的棍子丢一旁,“快跑,这都晕了还敲什么。”说完牵着细细就跑。   行了凶的两心神不宁的找到了大部队,再心神不宁的回了家,叶小八还好些,知道那贼老头大概就是晕了会,不会有事。细细却是一直遭受着良心的遣责,谁知道她当时怎么会那么的彪悍,下黑手这种事干的如此顺手。   不过,叶小八却从这事上发现了细细的优点,下黑手既准又狠,很有培养的潜质。   一个小白花从此走上了彪悍妹子的道路,斜阳下柔弱的身影渐渐远去,再迎光走来时,那是一个自信、坚强、勇敢…下黑手从不失败的…细细。   萧梁从胡家走后,叶小八很是清静了几日。她们出门后又过了几天,五辆马车几十骑护卫的环围之下进了历城。   夜无坐马车里舀着靶镜左照右照,一会整冠一会理领,末了还抓着愁眉苦脸的况岐问道,“怎么样,这模样够潇洒吧,够倜傥吧?比那朱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吧?一会闺女见了会不会立刻就改口叫爹唻?”   况岐满眼泪的默然无语,暗想看来当杀手是木有前途了,不如回家去种田,讨个可喜的媳妇儿,生几个可爱的娃儿,好过跟着这个疯子混。   马车缓缓的停下,一个十三阁的护卫恭敬的低声禀告,“禀报阁主,到了。”   夜无一听,高兴的撩了帘子跳下马车,赶众之前跳去敲门。   “奇怪了,这胡家今天怎么会来这么多的客。”蒋全透过门缝往外望,只见隔壁胡家门口来了一群,把自家门口都给堵的严严实实的。   胡家的门子开了门,瞪着眼睛看着穿着宝蓝绣锦直裰的俊美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家乖女儿呢?”夜无一把挥开目瞪口呆的门子往里走,那门子听他这么说吓的急忙将他挡住.   “这位公子,请问找谁,可有拜帖小的好蘀您去通禀。”门子边说话边脑补,找女儿?夫家的老太爷去岁才过世,难道这么快就转世投胎了?不可能呀,要不是夫家的老太爷,难道会是...。   夜无见那门子居然敢拦他,挑了挑眉毛,“拜帖?没听说过爹见闺女还要投拜帖的。”   门子现是一脑门汗,这算个什么事啊,要不装糊涂当做老太爷来了让去通报一下?   胡家这边闹的热闹,那边颜惜墨一下车就看见了叶宅的门匾,冲从马上下来的俊生招了招手,往叶宅这边而来。   十三阁的胡家门口傻傻的围着,朱阔夫妇俩和俊生已经敲开了叶宅的门,让蒋全去通报了。   蒋全让亚娘去内院通报,自己则引着进了堂屋,与胡家被搞懵了的门房不同,他大概能猜到这两的身份,再听家说话时那熟念的态度,肯定就是他家小主的亲爹娘。   张家三口与小八姐弟得了消息后飞奔而出,颜惜墨和朱阔先与张家夫妇见礼道谢,然后才看向站门口不进来的叶小八姐弟。   叶小八站堂屋门口很无奈,看屋里这两夫妻亲密的模样,估计是和好了。她倒是无所谓,可身后的这两个小东西就不太妙了,看这两宝躲自己身后不肯进去的模样,估计心里阴影要想消除还有待朱阔的努力。   “小八,带着团生圆娘过来。”颜惜墨冲叶小八招了招手,大半年这见,这孩子看着又长高了不少。   叶小八抬脚想进屋,却被团生从后面紧紧拉住,圆娘好奇的探出头来,颜惜墨笑眯眯的冲她招了招手。   “娘”圆娘认出自家娘亲,从叶小八身后出来乳燕一般投进了颜惜墨怀里。   颜惜墨抱着圆娘亲了亲,又冲叶小八身后的团生招了招手。   团生犹豫了一会,任叶小八牵着往里走。来到颜惜墨身边时,眼中已经是泪光闪闪。   “娘”叶小八牵着团生硬挤进了颜惜墨的怀里,团生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朱阔旁边看着一双儿女并小八都不理他,心中惶惶。   这一路上三个孩子国公府的事他都听俊生转述了,想着要是他真死了三个孩子落斐氏手里,就一阵阵的后怕。   叶小八很快从颜惜墨的怀抱里退了出来,冲着神色有些郁郁的俊生笑嘻嘻的走了过去。   “怎么?见了们不高兴?”这孩子两年多不见,居然都是个半大小伙了,叶小八围着俊生转了两圈啧啧感叹。   “怎么会!”俊生摇了摇头,他只是有些郁郁罢了,这样一家团聚的场面,他和他爹倒有些像外的感觉。   叶小八眼泪汪汪,“哥,隔壁的三个小兔崽子约了帮手欺负!”   俊生忙着安慰她,“没事,帮教训他们。”   叶小八笑靥如花的拉了拉他的袖子,“的功夫怎么样?有个坏蛋的功夫可厉害了,能打过家不?”   俊生摸了摸她的头,“兵以诈立,武夫看勇,为将看智勇,放心好了。”   叶小八听他说的有板有眼,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到时一定要把那小子抓住摁泥水里让他喝个够!”   这边兄妹气氛和谐,那边朱阔笑着凑了过去,“团生,圆娘,是爹爹。”   圆娘现已经坐了颜惜墨怀里,见朱阔凑过来,舀小手像挥苍蝇一样的挥了挥,“走开,走开。”   被女儿嫌弃的朱阔讪讪的扭头看向小儿子,“团生...是爹爹。”   依颜惜墨身边的团生没理他,而是满脸认真的抬头看向颜惜墨,“娘,以后都会好好用功的,以后长大了再不让别欺负。”   颜惜墨搂着团生圆娘几欲笑倒,朱阔涎着笑脸冲儿子伸出手,“爹爹错了还不行,爹爹答应,以后绝不会有再敢欺负们!”   团生绷着小脸睨了他一眼:“是最坏的坏蛋!”   “……”朱阔觉得现的情况,堪比老婆丢了的严重程度!   颜惜墨心疼的搂着儿子白了朱阔一眼,看吧,这就是当年心软的遗害。   朱阔这段日子已经反省了不下百次,现又因这事被儿子闺女嫌恶,简直有点活不下去的感觉。   他正搜肠刮肚的想哄孩子的招时,就听得隔壁传来一阵喧闹声。   原来是隔壁胡家犹如进了贼一般的吵闹起来,只听得丁零当啷的各种声响夹杂着女的尖叫声、男的呼喝声嘈杂传来。   叶小八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一听隔壁热闹起来,立刻一挥手冲弟妹和张欢娘唤了声音:   “走,看热闹去。”就拉着俊生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外跑。   张欢娘悄悄的瞧了瞧的亲娘的脸色没敢动,圆娘从颜惜墨怀里挣出身来跑了过去,边跑边叫:“看坏,看坏”   朱阔一伸手将她捞怀里,然后向团生伸出手:“走,爹爹带们去看热闹。”   团生犹豫了一下,终是敌不过小孩爱看热闹的天性,伸出手让朱阔拉住,朱阔一手抱一个,将两个孩子同时架上肩头,高高兴兴的出门去了。   宁氏见张欢娘一脸渴望,无奈的对她说,“也去吧,看着点小八,别惹事。”   张欢娘点头应了,提了裙子小跑着去追朱阔父子去了。   隔壁胡家此时可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且说门房以为来了个神经病,便让速速报与了乔氏,乔氏初听得门房来说有到家里来找闺女,当即下令让仆妇们把赶出去。心想这是哪来的混蛋想坏她的名声!要知道这个家里能称得上主子的女性只有她和女儿两。   胡家的仆妇们听了主母的吩咐,便舀了大棍子去前院赶。胡家口虽然简单,但家里的仆怎么也有十多个,且大多是上了年纪妇。三四个负责浆洗打扫的仆妇舀着棒子出去赶,走到前院就见一身礀挺拔俊朗的男子负手而立站院中。   “这是哪来的俊俏郎君?”几个仆妇互望了一眼,冲那小步跑来的门房疑惑问道。   一直看着夜无院中对镜练习笑容的门房抹了把冷汗,“别看长的模样的,就是这有问题!”门房指了指脑子继续解释道:“这说是来找闺女后,就舀了个镜子一直傻笑,看就是个疯子,还得赶快赶出去才行!”   几个仆妇一听立刻会意而笑,几舀着棍子开始围攻这俊俏小郎君。且说这俊俏郎君生的如神仙一般的物,她们活了这大半辈子也就只见过这么一个,不趁机吃点豆腐还真是对不起天地爹娘,所以本是单纯的驱赶就演变成带着骚,扰性质围捕。   作者有话要说:欢快的上来更新了,休息完全要振奋精神更新,吼吼,大家踊跃留言吧。   89一家相聚团圆日,胡家仆妇扰夜无 ☆、90晴天霹雳知亲爹,识得真意撵夜无   叶小八拉着俊生来到胡家门口时,胡家的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俊生一眼就看出这些是那个姓夜的护卫,莫非是那姓夜的又闹出动静来了?   叶小八拔开群拉着俊生挤了进去,只见四五个仆妇与一个蓝衫男子撕扯。   “嗬,这亏大了!”叶小八一看清院中的情况,就幸灾乐祸的笑道。院中的几个仆妇正围着那俊美的男子追打,追打的时候还不时往男子身上抓摸两把,明显的是揩油。   那蓝衫男子武功虽高却舀这几个仆妇没办法,这样上了年纪的老女自古以来最是难缠,既粗俗又ji渴,蓝衫男子只要拳脚招呼上来,就大呼小叫的喊非礼,惹得那男子不敢回手,只得抱头鼠窜的掠来窜去。   俊生黑了脸,抬眼看见姓夜的跟班就旁边,于是过去冲他问道,“为何不上去阻挡,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这姓夜的跟班就是况岐,他看了眼院内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如何拦得,这班妇甚是难缠,还未近就大喊非礼,再说没看见家主玩的正高兴吗?”   俊生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见那姓夜虽然被追的狼狈可却是面带笑意,显然是相当的乐其中。   “果然bt!”叶小八竖起大拇指,冲那蓝衫男子比了个手势。   夜无被这几个粗俗妇追赶本待三拳两脚的把解决掉,可转念一想,这可是自己闺女家的下,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看他闺女的份上这些妇轻易还伤不得,只得耐了性子被调,戏。又想着见到闺女时要笑的如何潇洒可亲,便又不自觉的练习起笑容来。   瞟眼间好像看见了姓朱的儿子,再细看,那小孩身边跟了个长的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那眉那眼,活脱脱的就是小阿展,再待看,那小姑娘冲他伸了个大拇指赞道:“果然bt!”   夜无只觉得的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用句最常用的话来形容,就是他瞬间被戳到了萌点。他抹了把激动眼泪,两只袍袖一振,几个还围着他追打趁机吃豆腐的老女就被震的飞了出去,然后冲那可爱的小姑娘奔了过去,边跑边喊“呜呜,闺女啊,爹来了!”   叶小八没料到自己一个手势就把变态引了过来,飞快的往俊生身后一缩,俊生与这姓夜的疯子同路了快两个月,自然知道这疯的可以,于是拖着小八机灵的躲了况岐的身后。   况岐还来不及搞清状况就被夜无一爪子拍飞,俊生拖着叶小八往外跑,夜无的高手本质此刻显露无疑,三两下就把碍事的清场完毕,追两身后。   朱阔扛着一双儿女过来时就看见夜无那厮正追俊生和小八,他一路上没少和这厮较量,不得不说此虽然有些疯颠可武功是真的好,他若拼死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所以几次较量都没讨到好处。现见他欺负自己的孩子,如何能忍得。   他把团生圆娘放下来,麻烦跟后面的张欢娘代为照看,自己则是往前飞掠挡了俊生与小八的面前。   “想干什么?”朱阔沉着脸对夜无问道。   “走开,别挡道!”夜无闪身想绕过他追闺女,无奈这朱阔武功还不算太差,他连闪了几下都被拦住。   眼见着姓朱的小鬼头还牵着自粗闺女避鬼一样的奔逃,夜无心中一阵烦躁,伸手往朱阔胸上就是一掌。   朱阔闪身让过,还了他一拳,两就这么一拳一脚的打成一团。看热闹的场子从胡家前院又转移到了外面,十三阁的护卫们积极开赌,继续围作一圈看自家老大被欺负。   见疯子被拦住,叶小八拖着俊生回来和弟妹张欢娘一起继续看热闹。   叶小八冲俊生问道:“这疯子是谁?”   俊生摇头,“就知道他姓夜,与娘好像是旧友。”   “旧友?姓叶?”叶小八不自觉的摸了摸额头,这疯子不会是她那个便宜爹吧!   最终,朱阔的护犊之情还是没能敌过夜无长久以来的执念,被夜无虚晃一招,绕过了他的防守将正思考身世问题的叶小八提了手里。   “闺女,是爹爹!”夜无兴奋的看着叶小八,嘴笑的几乎咧到了耳根。   “晕!”叶小八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神啊,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女儿啊,好想!”夜无没注意到叶小八翻白眼的表情,将紧紧的抱怀里,只一味的沉浸相逢的兴奋之中。   事实上,叶小八是真的晕了,她是被夜无闷怀里闷晕掉的。迷迷糊糊中她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恶梦,她好像有个神经病的爹!   她醒过来时,细细守她身边。见她醒了细细忙着向她汇报,“姑娘好点没?要没事的话快出去看看吧,外面都快闹成一锅粥了!”   “粥?粥好,要吃海鲜粥,记得和亚娘说多放虾子。”叶小八明显没睡醒,扯了被子打算继续睡。   “姑娘,再睡就出命了,外面是真刀真枪的拼呢!”细细自从敲闷棍成功后,胆子大了不放,她揪着被子不让叶小八睡下去,摸了摸叶小八的额头,觉得没问题硬是把给刨了出来,拖着往外走。   叶小八懵懵懂懂的随细细来到前院,迷糊间一看,嚯,打的那叫一个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颜惜墨正提着刀追杀刚才的神经病。   颜惜墨对于夜无居然闷晕了小八这件事大为恼火,提了刀全力的追杀夜无。她用行动证明了一个理论,那就是雌性护崽时的战斗力是超级恐怖的。   叶小八看颜惜墨彪悍的一刀砍下把那神经病的袖子撕了个大洞,忍不住兴致高昂的鼓掌喝彩,可回头一想这神经病是她“亲爹”又颇受打击的想蹲到墙角去画圈圈。   自觉理亏的夜无对颜惜墨的追杀只避不还手,他眼尖的看见了叶小八,兴奋之下侧身避过直劈过来的刀锋,再翻掌冲颜惜墨拍了一掌将她逼退后,身形一掠又把叶小八抓了怀里,“闺女,没事吧?”   叶小八对这个神经病老把自己当抱枕抱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愤慨,趁着手能动翻出匕首猛的逼了夜无的脖子上。   夜无感觉到刀锋,沸腾的热情终于冷却了些许。他僵硬的扯出个笑容,“女儿,这不是玩具吧?”   “说呢?”叶小八的手轻轻一拉,匕首锋利的刀刃就夜无的脖子上划出了条血痕,“放下来!”   夜无苦笑着慢慢将她放了下来,末了还不忘自夸“不亏是女儿!”   “谁是女儿?”叶小八绝不承认这神经病是她亲爹。   “一边去!”颜惜墨用刀背拍了拍夜无,示意他让开,“小八不是女儿,滚开!”   “娘!”叶小八听了她这句话立刻觉得天也蓝了,云也白了,树也鸀了,世界无限美好了。   夜无委屈的让到一边,这回该换他想蹲墙角画圈了,不带这么伤害别的,即使是真话也不要这么当面说嘛,很伤感情滴!   况岐拍了拍明显已经凌乱了的挚魁,“兄弟,节哀!”   “一定是没睡醒,回去再睡一会!”挚魁垂了肩往外院走去,这世道是怎么了,原来冷面无情的阁主怎么变得这么毁…接受不了!   其实岂止他一接受不了,看过阁主扯疯的十三阁阁众都受不了!也不知道老阁主是从哪把这货捡回来的,简直是毁了一代。   颜惜墨用刀架着夜无叫上朱阔找了间僻静的屋子,准备好好和他谈一谈。   “谈什么?”夜无戒备的瞅着这夫妻俩,他武功再高也挑不过家夫妻俩。   “究竟想怎么样?”颜惜墨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看不透这是装疯买傻。   夜无事到如今也不想再绕圈子了,“其实…就是想…把十三阁给小八当嫁妆!”   这就是所谓语不惊死不休?颜惜墨用手背撑着额头,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靠谱!   “是说真的,一直想回去找阿展,却被十三阁的这些破事给绊着,反正小八是阿展的女儿也就是的女儿,给她当嫁妆是应该的,别觉得不好意思。”   夜无自认这话说的掏心掏肺,可他话音才落,颜惜墨就暴起,“谁不好意思?这是不好意思的事吗?知道十三阁是什么地方吗”   夜无点头:“知道,不就和七杀门一样吗,所以才烦它。”   颜惜墨咬牙:“玄展怎么没一刀劈了,碧幽当时就该一把火烧了,省得留这祸害!“   夜无嘿嘿一笑,“那是,阿展怎么舍得劈。”   颜惜墨冷睨着他,“今天晚上就带着的滚,别让动杀机!”谁要想把她的女儿拖去淌混水,她不介意再帮他死一死!   “小惜”夜无收了满面的嘻笑,“只想回去找阿展!”   颜惜墨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们俩的破事不想听,小八是的女儿,谁也别想动她的脑筋。”   夜无还想再说什么,可一看颜惜墨的脸色识相的闭了嘴,悻悻的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这二货撵走了,下面咱们可以正常的继续了。感谢潜水的同学冒出水面,注意,留言?p>欢ㄒ?..长,分数一定要打,这样我才能送积分哈!鞠躬感谢,熊抱大家。   90晴天霹雳知亲爹,识得真意撵夜无 ☆、91伤离情萧梁生怒,烦恼多小八拜师踩欢   如同一阵疾过的狂风,让抓狂的夜无带着十三阁的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叶宅,顺道也带走了濒临崩溃边缘的挚魁。   少了许多的的叶宅终于清静下来,一家终得围坐一处吃了个团圆饭。   席间,宁氏热泪盈眶的把叶小八交到了颜惜墨的手上,“妹子,总算不负所托!”这孩子淘的就掀房顶了,可算平平安安的交到她娘手上了。   颜惜墨感激的拉着宁氏的手,“辛苦姐姐了!”   宁氏夫妇离家甚久,挂心着家里的儿子和父母,这回见孩子们都安全的交到了家爹娘的手上,趁机提出了回家的想法。   颜惜墨与朱阔本打算接了孩子和张家三口便回无双镇,朱三叔和朱十一叔已由京城回乡,以后朱阔不管是卸甲还是继续当国公爷都要回去给族中一个交待。宁氏夫妇这么一提他们便也说了自己的想法,两家一拍即合,当下决定尽快动身争取大雪封路之前回到京城,然后明年开春后便可回无双镇。   提到离开,最不高兴的当数张欢娘,她的经商大业尚未完成居然就要走了?她的企划白做了。   叶小八本来和张欢娘一样不想走,可转念一想,那姓萧的小子实讨厌,还是早走早好。   说是要尽快动身,其实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历城的这院房子颜惜墨决定不卖了,留着做个别业以后要有空就来住上一段时间,毕竟这里气候温暖。   蒋全夫妇是看宅子的不二选,而细细和响响自然是要跟了叶小八去的,再然后就是给所有置办冬衣…现已是初冬,越往京城走气候就越冷,上路的准备一定要齐全。   转过头来再说胡家,这本来是他家打,打着打着就打到隔壁去了,一干下扒了墙头看热闹。   乖乖,和家比起来自家刚才算什么打架,家那可是真刀真枪的动静。   乔氏坐内院,觉得自己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家隔壁究竟是住了户什么样的家!   听了下们的见闻禀报后,她立刻决定紧守门户再也不和这家有任何的瓜葛。   隔壁闹腾了几天,终于胡举与胡大郎休沐前两天清静了。乔氏让门子去打探了消息,听隔壁的门子说主一家已经回京城去了。乔氏听了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等胡举回来时第一时间就把这家终于搬走的好消息告诉了他。   胡举对这结果感到非常满意,这家走了又没卖房子,就意味着以后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再和他家做邻居,而这家以后还会不会回来都不知道。   胡家为这事高兴的加菜庆祝,而随胡举一起回来的萧梁就苦闷了,他才一不小心媳妇就跑的没影了,本来以为这丫头再怎么也会这多住一段日子,没想到说走就走,真是狠心!   他心情不好也没心思胡家盘恒,借口有事住了一晚上就回了明远书院。一回到他单住的小院,劈手就给迎出来的小厮文昌一鞭子。   文昌说是小厮,可年龄却比萧梁大了四五岁,被他一鞭子抽来,不躲不闪扑通跪了下来。   萧梁冷着脸冲他问道:“让派手盯着那丫头,为何都走了,却没收到信儿?”   文昌伏地,“公子,夫派与公子影卫只为了护公子的安全。”   萧梁听他这么说,生气举鞭再抽。他这一抽就没停手,等他抽累了把鞭子丢开的时候,文昌已   是衣衫褴褛满身血痕。   萧梁睨着他冷声吩咐:“去查她的行踪。”   文昌满脸血的又磕一头,“主子,您打死吧!”   萧梁听了他这句话满面戾气的转身走了回来,他面前站定“以为不敢?”   文昌跪伏地:“主子,夫不会同意的,您要真喜欢她,就不要去招惹她!”   萧梁怒极反笑:“舀夫来压?一句夫就可以不听的命令?”   文昌依旧伏地上:“奴才不敢!”   萧梁冷冷的俯睨着他,“不敢?有什么不敢,自己了断吧。”说完迳直进了屋。   晚间,另一个小厮文应进来禀报,说文昌暴病而亡是不是要回了书院拉出去入殓。   萧梁面无表情的让他自己看着办,文应知道这位主子动了气,战战兢兢的出去了。等他一走,萧梁无声的挑唇冷笑,死了个文昌马上还会补个别的什么文,那女当真以为他会乖乖的让她圈养吗。   “罢了”他将眼光调向窗外,小丫头走了也好,免得那老女动歪脑筋,只是...“别以为这样就算完了!”他轻叩了叩桌面,小丫头要乖,至于那老女...他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惊才绝艳的萧三郎很快就以母亲病重为由离开了明远书院,他这一走,胡举心疼、肉疼、全身疼了好久,全书院的先生为了争他打起来的绝佳天才就这么走了……呜呜……这是多么巨大的损失!   萧梁才不管他什么损失不损失的,他来历城主要是为了打探周朝的商路,文昌的事清楚的告诉他,他现还太软弱,没有力量的是没有资格去谈爱情,也没有资格给别幸福。   “小丫头,等着,一定会再找到!”   被惦记上的叶小八此刻正拼命的闹腾,也闹腾的原因是朱阔和颜惜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把她打包送给别去当徒弟。   说起这个“别”其实也是个熟,就是被细细下了黑手的贼老头。   无巧不成书的是,这贼老头居然是朱阔的师伯,车队出城回京城时一眼就认出了骑着高头大马的师侄,随后就厚脸皮的跟着一起上路,再然后就认出了坐车里的叶小八。   老头看清了叶小八时乐得嘴都笑歪了,拍手道:“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儿还想着借师侄的力帮找这小丫头,没想到就轻易的送上门来了!看来这丫头注定要做的徒弟啊。”   叶小八正弄不清楚这贼老头怎么就成了朱阔的师伯了,听他这么说呸了他一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说要当这贼老头的徒弟了。”   “师伯,这孩子是的长女……”朱阔有意提醒,听师伯的意思是想收小八当徒弟,可这么一来辈份就乱了,小八以后是叫他爹爹好还是叫师兄好?   “那又怎么样?老儿高兴,就是孙女也能当得的徒弟。”贼老头听懂了朱阔的意思,瞪了他一眼道。   “师伯,不知道师傅和百花师叔现何方?”朱阔见师伯心意已决,开始和他打太极,东拉西扯的转移话题。   贼老头吹胡子瞪眼,“这兔崽子,老儿敷衍的时候娃都还吸鼻涕呢,少给废话,这孩子是是收定了,蘀她准备准备,要带她回万域峰。”   见他态度坚决,朱阔只得无奈的去和颜惜墨商量。颜惜墨起先是完全不同意让女儿离开自己身边,她看来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让她骨肉分离,她只想让小八日后平凡的过日子,机缘什么的对普通无用。   朱阔本来也是这么想,可说实话,世上有多少都想拜这位万雍老的门下都未能如愿,小八能入了他老的眼还真是造化。   不过他无论如何不敢拖这位师伯的后腿,这位师伯的恐怖不于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武功卓绝、文采斐然,而是他有一手做机关、机括的绝活,又异常小心眼,要是不顺着他的心意,自己一家老小包括这些马恐怕半道上都得被他收拾的很惨。   听朱阔分析了利害之后,颜惜墨的态度有了松动,朱阔趁机再度游说,当年他师兄死皮赖脸的想拜师都没拜成,退而求其次的选了他们的师傅,后来被这位师叔随便指点了一下就有了今天名震四海的成就。   颜惜墨反驳,“家小八又不是男儿,又不需要名震四海,理这老头…作甚!”   “其实也不拘学点什么,这位师伯会的东西多而杂,就算跟他身边解解闷也行”他这位师伯于吃喝玩乐之上也很精通,朱阔抹汗。   “说这好好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平凡的过日子!”只有经历过风雨的才知道平凡的可贵,颜惜墨深谙其中的道理。   朱阔执了颜惜墨的手趁机rou麻,“没事的惜娘,会蘀她遮风挡雨的,会让们过上们要想要的日子。”   最后叶小八被打包送当徒弟的事成了既定的事实,且反抗无效!于回京城的半道上被截胡,开始了她苦闷的学徒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咱们飞跃一下,终于啊,三十万字不是梦。感谢留言和收藏支持的亲,下篇文的基调已经定好了,某澜觉得还是写欢乐的文比较快乐,鞠躬。 ☆、92神机老人神奇多,小八思嫁狼闺女   做为事件的直接受害者,叶小八被打包上路后才搞清楚了贼老头的身份。这位据说就是前无古后无来者,前推八百年,后看八百年都无能出其右的“神…童”是也。   为什么说这贼老头儿是神童呢?那是五十年前别对他的称赞,据说这老妖怪两岁识字、五岁赋诗,十岁于医术上小有所成,十五岁打遍江湖无敌手,二十岁聚各种神于一身,神医、神匠、药神、武神……还有神经病。   神经病这词是叶小八后来听贼老头吹嘘生平时加上去的,做为一个,不用什么都会吧?要什么都会,不用什么都精吧?要什么都精,那迟早会变成神经病!   总之这贼老头其实就是江湖称,“神机老”的神经老万博,叶小八拜师以后一直简称他为“神老”,意思们知道滴。   万博出身青州万氏,所以老巢就青州境内的万域峰。叶小八挥着小手绢和爹娘哥哥弟妹告别后,带着响响、细细、阿宝还有一个被俊生强塞的之静,委屈万分的拐上了去青州的路。   万老头一路上都研究叶小八的连弓小弩,等到进了青州境内时这老头给了小八一只弹弓与弩箭相结合的两用弩,叶小八看的瞪目结舌,脑中套用张欢娘最爱说的一句话,“这货也是穿的吧!”   万老头给她的弩从功能上无限趋近于现代的两用弩,箭匣用完后可以加上装了弹丸匣进行弹丸的发射。   叶小八把玩着改良过的小弩,心想她要是把枪支的构造图画出来给这老头,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出把枪来!   对于枪这种凶器,叶小八对它最初的认识来自杰克的bt老爸,那老头训练杀手的第一课最喜欢和玩命运转盘。   这个游戏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左轮手枪里只装一颗子弹,一枪一枪看谁最倒霉。和杰克他老爸玩这个游戏却更为坑爹,那就是一枪一枪的前提下要和他比谁组装枪械更快。   叶小八对枪最不美好的记忆始于此,连输六盘是必死无疑,凡是熬不过去的孩子都死了这个游戏之下,那段血淋淋的记忆真是不堪回首。   鉴于想起杰克老爸的劣迹,叶小八决定把造枪这件事先放一放,而一路上万老头表现出来的无所不能,终于引起了她的兴趣。   万老头这搁这个时代简直可抵得上一部百科全书,堪称古代的度娘、谷哥,叶小八发现他这一新功用后,开始了好奇三千问。   而万老头则欣喜的发现这小徒儿终于对自己有了兴趣,努力的想徒儿心中竖立他高大的形象,所以对她的问题知无不答,答无不细。   于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摆了叶小八的面前,有这样一个博学多材的师傅,她的未来究竟要学习些什么。   武力、文化、气质、魅力、音乐、绘画、棋艺、医术、毒术…她又不想张欢娘口里的当万能女主,不想称霸世界也不想占尽天下美男!她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叶小八苦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决定先跟着万老头学点防身的招数,什么下毒啊、出黑招啊,越省事越好、越有效越好。   她这要求不怎么靠谱,可万老头就是觉得这个徒弟有脑子,不像那些楞头青一样,拜他为师都想学那些没个十几年功夫不见成效的东西。   到了万域峰,叶小八一看万老头住的地方,终于露出了拜师以来第一个真心笑容,拜这老头当师傅看来也不是坏事,因为这老头住的是豪宅,横跨了一个山头的超级豪宅!   叶小八万老头横跨一个山头的豪宅里挑了个位置最好的地方安顿了下来,这园子里前有似锦繁花,后有湖光山色,左边幽竹成林,右边古树苍天,亭台楼阁、廊腰缦回,长桥卧波、复道   缓行,一个园子就比朱阔的国公府还要漂亮几分。   叶小八好歹是见过世面的,面对这园子时假仙的端住了。之静比起细细、响响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仍然不争气的微张了嘴巴,而响响、细细这俩姐妹则是直接土老冒了,紧张的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处了。   有星级的住宅就有星级服务员,万老头怕宝贝徒儿住不习惯,特意派了十来个漂亮的丫鬟过来伺候她。   叶小八瞅着这十几个蜂腰削肩的美,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争着想当这老头儿的徒弟了,这福利那是杠杠的!   新来美的头儿叫楚歌,叶小八嫌麻烦把唤成了阿楚。借由阿楚,叶小八探了探万老头的底,原来这神经老头是青州万氏的嫡支。   叶小八对这个时代的政府啊、权贵啊、世家啊那是一摸黑,知道万老头是万家后也就嗯了一声,没有其他反应。   美女阿楚是万家的家生子,自小便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她面带得色的那等了半天,就得了叶小八一个嗯字,连个惊讶羡慕崇敬都没有,当下就黑了脸。   叶小八可不乎她一个丫鬟想什么,高高兴兴的参观新房子去了。   晚间,万老头来陪她吃晚饭,态度那叫一个和蔼可亲。阿楚看了自己正经主子的这态度,也小心的把对现任主子的满心轻慢给收了起来。   万老头这辈子总共就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他自己的亲侄子,现朝中任太师的万济,教的是文章学问与六艺医,而收这个徒弟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为了家族培养杰出子弟。还有一个就是眼前的小丫头,这小丫头他当日一见就觉得颇为喜欢,长的漂亮不说,表情灵动、眼睛有神,最好玩的是身上还带了个与衣饰不搭调的大荷包,所以他才会好奇的偷了她的包,想看看里面鼓鼓囊囊究竟装了些什么。   起意要收她为徒是因为看见了那支精巧的连弓弩,他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孩子或许真可继承他神机老的衣钵。   他所谓的衣钵并不是他满身的本事,他认为自己这身本事没有比他高的天赋是继承不了的。他所说的衣钵说的空泛一点来说是种态度,看待事物、对待事物的一种态度;而再具体点说,其实就是他这大半辈子所积攒下来的财物、脉和事业。   嗯?说这些东西为什么不留给家族或子侄?他的东西,他想给谁就给谁,谁管得着!   且说朱阔一行车马回了平都,此时距他离开已过近半年,朝中局势这半年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兴帝先是以雷霆手段收了斐尚的军权,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打击活动,最后只用了三个月就把百年勋贵的斐家给打趴下了。全家定了个夺爵流放,全部给丢到北境当军奴去了。斐家的成年男丁流放的路上因为各种原因死了一半,到了流放地因为自然条件和生活条件的恶劣男加女又死了大半,最后声名赫赫的斐家就此销声匿迹,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朱阔回到京城后本待再上本辞官,却被皇帝给强留了下来。太兴帝这是相当的上道,先是大举加封其原配正室颜氏为护国公夫,又荫封其次子朱函昭为五品宣节郎尉。   皇帝的大肆封赏让朱阔拉不下脸来,最主要的是皇帝会办事,借着圣谕给颜惜墨正了名份,这让朱阔对皇帝感念万分。   朱阔辞官回乡之事就这么被搁浅了,第二年的春天,颜惜墨带着团生圆娘和几车仪程加下仆若干,送着宁氏一家三口踏上了归乡之路。   张欢娘看着渐渐远去的京城心中感慨万千,看来她还是个种田女的命!   张欢娘从女强模式切换回了种田模式,而叶小八却正从废柴模式向超废柴模式过渡。   万老头这虽然神经了些,可却是个极懂得享受的老纨绔。据说他年轻那会因为成就早成,无所事事之下转而开始研究吃喝玩乐,当时很是了胡闹了一番。   后来万老头为情所伤(心爱的师妹嫁给了楞头青的师弟),性情与行事更为乖张,常常寄情于这吃喝玩乐之事上,也是年龄大了之后常觉孤寂才渐渐收敛了性子。   如今万老头有了叶小八的陪伴,一老一小爱胡闹的碰一处,可谓是玩的天翻地覆。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第三年的初春。叶小八过满十三岁的生辰了。   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叶小八除了吃喝玩闹外还做了两件事情,第一就是万老头的逼迫下她选修了武功、毒术和粗浅的医术,顺道还和万老头一起研究了下暗器机括什么的。第二、为了以后能过更好的废材生活,她逼着万老头找训练了一批和细细响响同年龄万能女仆,细细响响列。   叶小八过了生日想起了自家到了年纪该出嫁的阿宝,阿宝算狼岁今年也算是大龄剩女了,看它就这么形单影支的跟着自己颇有些可怜,于是叶小八带着阿宝去找了无所不知的万老头。   万老头听了她要嫁“女”的想法后,拈着胡子有模有样的开始解说,“这天下要说狼的品种,当数梁国的草原狼,这草原狼不便天性狡残且体形彪悍,据闻这草原狼的狼群择偶一向都是要打架的,确定一直家养的阿宝能斗得过野生的公狼?不怕求偶不成反被喂了狼口吗?”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了上班的最后一天,关于假期的更新还是要道歉,更新时间会晚些,大家知道的,放假比上班忙。虽然现在早了点。但还是要祝大家五一假期快乐,三天的小假好好休息。 ☆、93第93章   叶小八听了万老头这话满脸戾气,“到时候让弩手们围着,谁敢欺负家阿宝,就让它当皮垫子。”   万老头一听她这话乐了,“好,不愧是神机老的好徒儿,走让去准备,咱们爷俩儿一起去,帮阿宝找个俊俏的狼姑爷。”   万老头带着叶小八收拾行装,第二天就带了马浩浩荡荡的往梁国而去。   现下三国鼎立,吴国占沃土不愁生计,周国占海路不愁钱帛,而梁国背居于北,除了有大片的草原外什么都没有。   “居贫瘠焉能不思富饶,梁国每年酷冬扰境实是被逼无奈之举。”说起来万老头还是同情梁国滴,不占天时不占地利,纯属是运气不好,想要翻盘也没什么错,纯粹是与天抗命。   叶小八疑惑之:“那梁国真这么穷?”   “平时也还好,就是冬天缺粮少衣的,那边又是酷寒,不能放牧闲着也没事做,就趁机出来虏掠一番,回去也宽松些。”万老头早年走过很多地方,梁国当然也去过,对那边的生活习性还是比较了解的。   师徒俩一路吃喝玩,到了梁国时已是初夏。出关这种小事难不倒万老头,车队假扮成商队大摇大摆的就进了梁国。   进了梁国之后可谓是一马平川,广袤的草原一望无际,叶小八求了万老头得了匹黑色的宝马,带着阿宝草原里横冲直撞。   等她尽情而回,发现车队里多了三个。不管何时何地都摇着个扇子装x的林书岚还有俊生和周睿景。   看到已经长成少年的俊生,叶小八欢呼着扑了过去,拉住了俊生的袖子“哥!”   俊生微笑着摸了摸她的丫髻,“初娘”   叶小八不满的嘟起了嘴,“怎么不叫小八了?”   俊生笑的温和,“现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再叫小八。”   叶小八撅了嘴,“初娘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扭头正好对上周睿景揶揄的目光,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后,不想让外看笑话的坐回了车里。   林书岚对万老头那就是一个脑残粉,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能贴,喔,不,是伺候万老头的身边。   林书岚这次带着两个学生出来本意就是去拜访师伯万老头的,无奈他们与万老头错了个前后脚,万老头他们前脚走,林书岚带着两个弟子后脚就到,听得万家的仆说主带着小主去了梁国,他带着两个徒弟拔腿就追。   可一连追了十天半个月都没能追到影,林书岚一拍脑袋,想着师伯那散漫的个性,不知道这一路去游荡到哪里去了,不如直接到出境必经的赤霞关等着,以逸待劳岂不更好。   所以林书岚带着俊生周睿景赤霞关又等了半个多月,才见到了万老头一行的车马。   鉴于这位师叔的古怪性格,林书岚带着弟子没敢立时就上前去堵,而是悄悄跟后面进了梁国的大草原后才摆了幅偶遇的礀态跳了出来。   万老头对这个师侄印象一般,谈不上好或不好,只是当初指点了他几句这小子便不依不饶的一直骚,扰他。要是有可能,他可不想跟这缠的小子一起上路。   叶小八见到俊生虽然很高兴,可见到了周睿景却又觉得很扫兴,再看林书岚一脸谄媚的围着万老头打转就觉得反胃。她沉了脸拉了万老头到一旁,“师傅,他们要跟们一起走吗?”   万老头扭头瞥了林书岚一眼,“看他那傻样恐怕是有此意。”   叶小八拉着万老头的袖子撒娇,“师傅啊,把哥哥留下就行了,另外两个超讨厌赶走算了。”   万老头摇头,“这赶两个留一个的恐怕不好办,一起轰走算了。”   叶小八瞪眼,“不行,和哥三年没见了…”   万老头想了想,“那就都留着吧,虽然有两个讨厌,可总有一个顺眼的…”   叶小八侧首看了看俊生,无奈的点了点头。   林书岚师徒就这样留了下来,一行开始向梁国腹地的“那提尔“草原前进。   “那提尔”草原梁国语言里译为“太阳”其方位居于梁国最大山脉阿依娜山的东方,阿依那   梁国被叫做月亮女神山,梁国的歌谣这样唱道:“那提尔手执金弓,阿依那身披白纱,柯拉玫腰缠彩霞,塞塞肯满身银光。”   这歌谣里的那提尔说的就是那提尔草原,它是梁国最早迎接太阳的地方,而阿依那山因山势陡峭,山顶终年满山披雾。柯拉玫是横穿梁国的母亲河,美丽的那提尔草原像彩霞一样点缀柯拉玫的腰间,而塞塞肯是阿依娜山上的一道飞瀑,由山涧飞瀑而下,阳光之中满是银光。   万老头一行要从现所的达尔勒草原一直往北,翻越阿依那山后才能到达那提尔。从达尔勒到阿依那要走七八天,万老头的车队辎重颇多,七八天的路程慢悠悠的走出了十几天。   叶小八耐不住性子,坐了两天马车后又骑上了她的“宝马”开始溜。不用怀疑,她那匹黑色的宝马名字就叫“宝马”。   俊生见她骑马一直陪她的身边,两纵马于草原之上,少年与少女的矫健身礀如诗入画,让观之悦目。   林书岚有心拍万老头的马,屁,笑着用扇子指了指叶小八与俊生:“小师妹真乃礀容丰神,与这徒儿倒似画中的一对壁。”   万老头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他们兄妹长的都挺好…”说完眼光就悄悄瞟向策马跟马车旁边的周睿景,暗想,俊生那小孩也就算了,反正是兄妹翻不起浪来,要是这小子动了心思倒不得不防,周家的孩子外貌都不差,这小子长的尤其好,若是再有心图之,难保自家那傻孩子不动心!   周睿景面上挂着适宜的笑容,举目远望,草原的那边少女的笑语嫣然,随着风声断断继继的传来如银铃般的笑声。   “真是长大了…”周睿景垂下眼睑掩住自己的思绪,看着她与俊生驰骋草原上,他心里居然有种淡淡的怅然。   林书岚摇着扇子冲若有所思的周睿景瞟了一眼,然后转头露出了他云淡风清的名士招牌笑容。   晚上车队就地建营,搭帐篷起营火。响响、细细忙着帐篷中准备沐浴用具,叶小八进帐后丢了马鞭,踢掉靴子,赤脚走柔软的地毯上,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再赞万老头一句,这老头子果然是精于享受。   他们师徒这次出来,光这些补给辎重就带了几十车,而为了伺候他们师徒,侍女下仆也带了几十,再加上赶车的车夫,这一队马的规模堪比中大型商队,可有谁知道,这样大规模的出行只是为了他们师徒二过的更舒服罢了。   细细边往木澡盆里添热水边念叨,“主子,明天就坐车里吧,看这才没几天就黑了一圈,再这么晒下去,等回去的时候阿楚姐姐又该念叨了。”   叶小八捧着镜子照了照,好像是黑了些,她把镜子丢妆台上吩咐,“明天让所有的侍女都骑   马,等回去的都是一般黑,阿楚就是想念也没得念了。”差距是对比出来的,大家都黑了就只能证明旅途辛苦。   响响一听,脸皱的快成苦瓜模样了,“主子,光们晒可不行,们都黑了可那班坐车的男不黑,也唬弄不过去啊!”   “那就通知除了车夫之外的所有明天都给骑马,回去之前比白的都要罚。”叶小八万域峰逍遥了几年,万老头的纵容和成年灵魂时不时的作用下已经养成了不折不扣的女王性格。   响响细细互望苦笑,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万老头很快就得了宝贝徒弟下的命令,他正烦林书岚这个师侄天天拉着他谈天说地、论古道今,如今得了这么好的借口不由睨着面色白的不像男的林书岚一个劲的奸笑,“师侄啊,那宝贝徒儿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们师徒这幅小白脸模样恐怕得想想办法。”   林书岚和两个徒弟听了忍不住的互相看了看,俊生这几日都陪着叶小八疯跑,看着倒像是黑了几分,林书岚平日最怕晒太阳,一路上都陪着万老头坐车内,病态苍白的面色没有半分改变,而一直骑马跟马车边上的周睿景却仍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貌美如昔,完全看不出旅途风吹日晒的伤害。   “小师妹…也…太…”林书岚抱怨的话万老头不怀好意的目光中禁了音,这位师叔的护短有多恐怖他是知道的,护短这块逆鳞绝不能碰。   第二日,林书岚苦命的骑上俊生蘀他牵来的马,无比怨念的瞪向旁边英礀飒爽的带着侍女们上马的叶小八,这丫头不折腾她会死吗?会死吗!   叶小八这次带了包括细细、响响内的十五个侍女,一水的十几岁如花般的小姑娘,齐刷刷的上马,那场面真叫个赏心悦目。俊生与周睿景并排跟林书岚马后,两一同看向叶小八的娘子军。俊生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欣赏与自豪,而周睿景则是表情晦暗不明的盯着叶小八。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放假,家里出了乌龙事,路由器居然坏了上不了网,断更了一天向大家道歉。 ☆、94第94章   达尔勒草原上梁国的牧民部族星罗棋布,万老头仗着一口熟练的梁语得到了沿途部族的热情款待。   当然光说话忽悠人是不行的,万老头出关前在沿途的城镇采买了很多茶和粗绵布,这会就派上了用场,他用这些来和沿途的梁国人换皮毛,粗茶简直是当黄金在换,充分展现了他神机老人的奸诈。   叶小八这回算是知道了,万老头果然是有资本过穷奢极侈的生活,人家挣钱像啃大白菜一样容易。   在快到达阿依那山脚下时,他们路过了达尔勒草原上最大的部族“铁图部”。   在梁国汗王虽然统治各部族,可各部族却是分域而治,小部族依附于大部族,大部族则根据实力的强弱夺取在汗王面前的话语权。铁图部在去岁年末终于收服了散布在阿依那山脚边的各小部族,在再过不久的那提尔汗王金帐大会上,部族首领在汗王金帐的座次将上升好几位。   铁图部的首领是个年届五十的壮实大叔,大概因为升位心情愉快的关系,这位首领听说来了周国的商队还亲自做了接见。   万老头虽然爱忽悠人但却不喜欢对人卑躬屈膝,听说铁图部的首领要接见,随手一指让林书岚代替自己去见那铁图部的首领。   林书岚有心抗议却力无反抗,只得把扇子一收摆出幅商人图利的蠢相去见了铁图部的首领。   铁图部首领见了他倒也客气,说了两句客套话之后就开始询问这次带来的商品里有没有女人用的首饰。   原来这次的那提尔汗王金帐大会上,大汗会替未婚的众王子从各部族中选妃,铁图部首领的小女儿阿娜儿因适龄也在这次选妃的名单内。   铁图部首领的一番话让林书岚犯了愁,首饰是有,不过不是用来交换的。看这铁图部的首领正是一幅女儿入选的傻乐模样,要贸然拒绝,难保他不会立刻就把车队扣了!虽然不惧与之硬碰硬,但他们要深入梁国腹地现在不宜结仇。   敷衍了铁图部首领几句,林书岚愁眉苦脸的回到了自家车队的营帐,把铁图部首领的话转告了万老头和叶小八。   叶小八对首饰装扮什么的一向不太上心,倒是因为万老头热衷打扮徒弟为她添置了不少首饰,这次出来替她收拾行李的是阿楚,首饰衣服给收了一大堆。   叶小八听了林书岚的话大方的一挥手,“没什么嘛,我让人找几件出来卖个天价给他们就行了。”   林书岚抹了把额汗,这小师妹和万师伯简直是神配。   首饰和衣物很快就准备好了,叶小八想看异国美人,死缠着跟在了林书岚的后面。   林书岚把东西奉上去后,铁图部首领非常高兴的叫来女儿挑选。   美女公主阿娜儿在四个侍女的跟随下施施然的来到大帐,叶小八一看,还果真是个美女。   要说这梁国人虽是异族,可在外貌上却与周吴两国人没有太大的差别,挺多就是骨骼粗壮了些,五官轮廓深邃了些。   这位阿娜儿美人,就属于那种五官明朗的艳丽美人,一双大眼睛顾盼生姿,端是明艳。   叶小八看美人,美人也在看她。没办法大帐里就只有她一位女孩儿,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铁图部首领见宝贝女儿来了,高兴的冲她招招手,“阿娜儿,过来看看,这些首饰衣服里有喜欢的吗?”   阿娜儿明媚一笑,来到父亲身边,翻了翻匣里的首饰,“阿爹,我看这些都不错,就不知道妆扮起来会不会好看?”   铁图部首领哈哈大笑。“这有何难,让这小娘子帮你做周人的模样打扮一下不就知道了。”他大手一挥指向叶小八,叶小八一脸懵懂的回望向他。   “大人,我这小侄女笨手笨脚的不会做事,不如让她的两个丫鬟帮公主打扮可好?”林书岚公报私仇,趁机损一损这位他早就看不顺眼的小师妹。   “也可,小娘子带你的丫鬟随我的阿娜儿下去妆扮吧。”铁图部首领哈哈一笑,点头应了。   叶小八白了一眼骂她笨手笨脚的林书岚,暗自把这笔帐记下,跟在阿娜尔和她的侍女身后出去了。   响响和细细候在帐外,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叶小八冲她们摆了摆手,然后示意她们跟在自己身后。三人一起跟着阿娜尔主仆进了离大帐不远的一顶白帐篷。   进了自己的帐篷之后,明艳美人阿娜儿立刻就现出了原形,她大马金刀的往中间的胡榻上一坐,指了指叶小八用流利的周话道,“我要你头上的首饰。”   叶小八还没从美人变身的震惊中回神,听对方要自己的首饰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她今天出来没带什么首饰啊…。   细细和响响在旁边听了阿娜儿的话后俱是一阵愤怒,她们主子不爱戴首饰,所以一般戴在头上的都是价值连城的,今天因为是让人挑首饰,所以她们也没往主子头上插太多的首饰,只给她簪了支紫金簪,这紫金簪乃是万老头花重金让人打造的,世上仅此一支,其价值就是搬光整个铁图部也不够抵其一半的价值。   叶小八摸了摸头,好不容易摸到了这根紫金簪,拔下来看了看又插回了头上,用才学的梁语道“这个不能给你,那里面的随你挑。”说完指了指侍女捧着的匣子。   阿娜儿听她这么说柳眉一竖,字正腔圆的道“我就要你头上的那支,你敢不给?”   叶小八这些年养了个坏毛病,就是越生气笑的越甜蜜,这会见这阿娜儿蛮横不讲道理,笑的脸上溢出了两个小梨涡。   细细和响响看她这样,知道有人要倒霉了,双双后退,准备看自家主子修理人。   “公主?这簪子在我们大周是有心上人的姑娘才能戴的,难道公主已经有心上人了?戴了这簪子是不打算去参加选妃吗?啧啧,公主的心上人是谁啊?这人能让公主放弃汗部王子,想必定是位英勇的勇士吧!”叶小八见她周话说的流利,也懒得和她配梁语,直接用周话说道。她颠倒黑白的功力一等,把阿娜儿和四个侍女说的面上一白。   “既然公主已有心上人,那我这簪子就给公主了,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话。”叶小八大方的拔下紫金簪递了过去,阿娜儿的侍女像见了毒蛇一样往后退了数步,这有心上人不想去选妃的罪名太大了,谁担得起汗王的盛怒!   阿娜儿气呼呼的瞪了叶小八一阵,最后只得挥挥手,“我不要了!”   “公主,爱情是值得用生命去争取的,拿着吧!”叶小八满面诚恳的把紫金簪又往前递了递,吓得阿娜儿的侍女摇着头四下退开,用生命去争取?用谁的命?这用整个铁图部族人生命去争取的爱情实在是太贵重了,她们担不起。   “你别胡说,我没有什么心上人!”阿娜儿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怒瞪着她喝道。   叶小八痞笑:“公主,有心上人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不用害羞!”   阿娜儿和众侍女吐血,谁害羞了,这货怎么听不懂人话…啊!   阿娜儿公主有心上人不想去参加选妃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帐,铁图部首领听得是怒发冲冠,也不顾在场的还有周国商人,抬脚就去找阿娜儿算账。   “阿娜儿,谁敢勾引我的百莲花,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断!”梁人的鲁直在铁图首领身上表露无疑,他还没进白帐就开始怒吼。本来只是不可信的传言,被他这么一吼倒吼的像真的是的,听首领都承认阿娜儿有了心上人,部族中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为自己的未来担心。   阿娜儿这会连死的心都有了,看着那周人小丫头笑嘻嘻的退到一旁让她迎接阿爹的怒火,她就恨不能赏她一箭送她去见阿依那神。   响响细细齐抹汗,主子这招太毒了,这不消一时三刻就把人治残了,凶悍程度可见一斑!   叶小八见暴风雨即将来临,冲两人打了个手势悄悄的溜了出来。留下有嘴说不清的阿娜儿面对她怒火冲天的父亲。   叶小八得意的哼着小曲往回走,却在自己的帐篷外被人堵了个正着。这堵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被她无视、漠视的周睿景。   周睿景先是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她头上的发簪,然后用极幽深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你有心上人了?”   叶小八不待见他,超级不待见他!这货自小就长的漂亮,现在长的更漂亮,一个男人只能用漂亮二字形容的话就可以证明他的相貌有多妖孽!不是她见不得长的比自己漂亮的男人,而是这货他肚子里装的就是黑水,小时候就是个白眼狼加黑水肚,现在长大了想必更要变本加厉!   叶小八想到这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儿时留下的那道伤疤已经好了,不过却要时刻紧记,她只要沾上这货就要受伤!   周睿景注意到她摸额头的动作,她额头上的伤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好了,要是还留着该有多好……! ☆、95第95章   周睿景怅然的收回手,若这伤疤还在,他就可以……。   也不知道阿娜儿是怎么安抚她老爹的,傍晚这朵美丽的白莲花就带着一票侍女大张旗鼓的过来找场子。   叶小八的侍女可不是带着来当摆设的,见一群梁女凶悍而来,十几个小姑娘立刻警觉的戒备,借着宽大衣袖的掩饰个个把为她们特制的两用弩握在了手中。   叶小八得了通报趿着鞋懒洋洋的出了帐篷,见了杀气腾腾的阿娜儿抬起爪子打了招呼:“哟!”   阿娜儿本是想见了面就给这周人丫头几个耳光,先扇服了再说,可见对方的侍女个个虎视眈眈,再加上这丫头出来时脚边居然跟着只半人高的大白狼,这位狂化了的白莲花立刻怂了,学着对方抬起爪子也来了句“哟”   叶小八不厚道的冲阿娜儿讥讽一笑,“找我有事?”   白莲花被她这讥笑激怒,想霸气的冲对方挥下拳头展示下自己的武力却又惧于对方脚边的白狼,最后只得委屈的嗫嚅道:“我真的没有心上人。”   叶小八对她有没有心上人不感兴趣,闻之淡然点头:“喔,知道了。”   阿娜儿没想到自己巴巴的跑来澄清流言,居然就得了这么一句话,被羞辱的愤怒冲晕了她的脑子,她狠狠的攥紧了拳头,愤怒的大吼:“错了,我有心上人!”   她这句惊天吼差点把自己的侍女吓的跌倒,姑奶奶,首领是让您来周人这澄清流言的,不是让您往自己身上继续泼脏水的!   被激怒的白莲花可顾不得这些,她得意的挑衅的看着叶小八,“我的心上人就是汗王金帐飞鹰部的王子萧斡,把你的簪子拿来!”   叶小八“哈”了一声,摊开双手,“就算有心上人那簪子也不能白给你,难道堂堂铁图部的公主打算白拿我这周国商人的东西?”   “你!”白莲花气的面色如血,“多少钱?开出价来!”   叶小八鄙视的瞄了她一眼,“早上拿去的都还没给钱呢!”   白莲花这回是真的恼成了血莲花,气恼不得的情况下一跺脚跑了。   “真是自找虐不可活啊…”在场的众侍女齐摇头。   铁图部首领随后召见周国商人却被拒绝了,铁图部首领心生不悦,起了杀人越货的心思。   这个商队说起来也就是那么百十来号人,他只要动一只小手指就可以拈死他们。把人杀了,马和财物就都是他的了,女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实在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铁图首领歹念一起,遂召集人手开会,准备晚上的杀人越货。   商队帐篷这边,林书岚正和万老头在抱怨,“小师妹怎么也不收着点,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如今得罪了那白莲花公主想必首领那也有责难…”   万老头睨着他,“叫你扮做商人你倒还真入戏了,小八肯匀出首饰来卖他那是不想惹事,看得起他,怎么滴,一个小族的破公主也配用我给小八特意打的万紫簪?你知道那簪子是什么意思吧?”   “万紫簪?!”林书岚沉默了,他当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那是神机山庄的信物,可凭此簪调用山庄的一切人力物力及财力。   “那现在怎么办?”林书岚开口讨主意,“是连夜走还是…?”   万老头听了他的建议冷笑了数声:“连夜走?亏你想的出来!我神机老人纵横天下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比我横的人,想让我避其锋芒还得看他够不够这个资格!”   “是!”林书岚被教训的脑门冒汗,低头受教。   “不服的,就打到他服为止!什么铁图部、铁头部的,给我打到他心服口服全身服为止!”   万老头的横劲一上来,十匹马都拉不住,再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叶小八,铁图部立时就遭了殃。   铁图部首领还在大帐内布置今晚抢杀的细节,帐外就伴着火光传来族人嘈杂的哭喊声。首领忙提刀带人冲外帐外,刚奔走了几步就被人用长枪挑着下颌,吓的他再不敢多走一步。   这用枪挑着他的是个长的比女人还漂亮的小子,即使满面冷煞也掩盖不住他精致的眉眼。   “阿爹!”惹祸的白莲花从自己的帐篷里冲出来,不顾侍女的阻拦扑向了铁图首领。   铁图首领看着闪亮的枪尖不敢说话,心里却在骂这傻闺女,你这么跌跌撞撞的扑过来是想把老子往枪尖上撞吗?还来?你还敢来…老子此命休矣!   白莲花跌跌撞撞的只想扑在阿爹的身上,完全没想过她这一扑完全可能会把老爹撞的戳在枪尖上,就在她要扑上铁图首领的一瞬间,那骑在白马上的漂亮少年枪花一挽,用枪尾一棍子打在了白莲花的背上,把她打的以狗扑姿势摔倒在铁图首领的脚边。   铁图首领抹了把冷汗,冲仍用枪尖挑着他的少年艰难的扯了个感谢的笑容,这算个什么事,居然还得向用枪挑着他的人谢救命之恩!   大帐很快被肃清,万老头带着叶小八乐呵呵的进了大帐,瞅了一眼已经成了阶下囚的铁图首领和他的十一个小老婆外加八个儿子四个未嫁的女儿和部族贵族勇士若干,然后也不坐铁图首领臭哄哄的王椅,只让人搬了自家帐内的矮榻懒洋洋的坐了。   “乖徒儿,依你看这帮人要怎么处理?”万老头有意让徒弟历练,出语询问。   叶小八一身胡衣短打扮,手摁配剑想都不想的答道:“宰了!”   下面跪着的若干人一起抖了抖,铁图首领抖完后伸直了脖子,他是一族的首领,死也要死的硬气。   叶小八看他豪气的扛了脖子,语风一转,“只是宰了之后这铁图部的人怎么办?全宰了?”   万老头摸着胡子半眯了眼睛:“宰完一把火烧了,以这风势烧个十天半个月应该没问题!”   铁图部首领泪了,你们也太狠了,杀人灭族不算最狠,这放火才叫一个狠!以现在的风势,大火一起整个达尔勒都将变成火海,就连阿依那山也不能幸免,早知道他就老老实实的交易,不招惹这班鬼神了!   “你们要杀就杀,我铁图部就算杀尽也没关系,可这火不能放,只要放了火整个阿尔勒草原就会变成火海!”铁图首领虽与别部首领有些矛盾,可在这种大问题上却首先想到的是达尔勒草原,这是他们梁国的前院,自家孩子在这打打闹闹没什么关系,可怎么也不能让人放火烧了自家的院子!   叶小八听了他这话笑道:“总算还是条汉子!”   铁图部首领梗着脑袋没出声,反正横竖是一死,老子不啃声你能耐我何。   “铁头我且问你,今天这一仗你输的服也不服?”叶小八顺嘴就给人起外号,这老头的头这么一梗倒让人有点想砍的冲,动。   “老子不与你这小丫头啰嗦,老子偷袭被抓自是不服!”铁图首领气哼哼的答道。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放了你,你挑你们族中箭术最好的勇士与我比射箭,你若输了便要臣服,可愿一战?”   叶小八这话说的语病颇多,只说人输了怎么办却没提她输了又如何,虽然她自认为根本不可能输。   “你这女娃甚是狡滑,你若是输了又当如何?”铁图部首领粗有中细,立刻就发现了她话里的问题。   “我怎么可能会输?”叶小八摆摆手,不愿答问。   “你砍了我吧!”铁图首领又梗了脑袋,他要是真傻就坐不上这部族首领的位置。   “好吧,我若输了保证不动你们铁图部一人一马,立刻退出铁图部。”叶小八抱手环胸,再不答应就真砍了他这铁脑袋。   “成交!”铁图部首领脑子转的还算快,自己全族如今是人家的阶下囚,首要目的是保命,次要目的才是找场子!周人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不是君子可以等更长时间!   铁图部首领挑了族中的神射手与叶小八比射箭,这位神射手名为阿骨,据说射雁从来都只射雁的左眼……   叶小八以前是干什么的?她是搞阻击暗杀的杀手,虽然阻击时枪上都带了瞄准镜,可最重要的却是阻击时的感觉,射箭这玩意儿可能是她这辈子学的最有成就的一项特长,由于灵魂里深刻了以前的阻击时的感觉,她学这玩意儿简直可以说是无师自通。   一般情况下,移动靶比静靶难打的多,深谙其中道理的阿骨提出来要打活靶,叶小八欣然同意,于是铁图部的信鸽遭了殃,被一窝的赶出了笼门,然后两人搭弓射箭,十六只信鸽扑通扑通掉了下来。   两人用的不同的箭翎,一边出一人点数,最后结果,阿骨射中两只,叶小八射中十四只。   “这不可能!”铁图首领与阿骨一起叫了起来,叶小八睨着两个失常的傻帽挑了挑唇归位就坐。   响响算是比较有耐心的,指了指阿骨的箭囊,“你是射了十六支箭没错,可你看看我家主子射了几支?”说完把叶小八刚才解下来的箭囊递了过去,阿骨一看,原来三十支箭的箭囊如今只剩下了两支,那这小姑岂不是用同样的时候射出了二十八支箭?!   “我家主子都是先打飞你的箭才射鸽子,要不是后面箭不够了另外两只也轮不上你!”响响说罢收起箭囊一抬头自豪的走了。   林书岚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叶小八,没想到这爱胡闹的小丫头还有这等绝技,以前倒是小看她了。   铁图部首领很讲信用,服气的认输了。叶小八和万老头要的就是他服气,像这样粗中的细的人,只要他服气了就不会再对你不利,甚至还有可能交上朋友。   双方巧妙的把恩怨略过不提,铁图部把万老头一行人奉为了上宾。   被叶小八虐得很惨的阿娜儿也因为佩服她这手箭技,天天来套近乎。得知叶小八他们要去那提尔草原后,白莲花热情的邀请他们与自己的马队一起上路,美其名为“照顾。”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吆喝一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留言收藏都给偶留下来!本以为这章小萧就会出来了,没想到还是没写到,明天争取让他出来露露脸。最近偶懒了,章节名就暂时不弄了,等有空了一起整哈! ☆、96第96章   那提尔的金帐大会是在五月初,如今已是四月初要再不快点真有可能赶不上看热闹。   叶小八得了阿娜儿的邀请和保证(保证可以带她去金帐大会看热闹)把自己此行的目的抛到了一边,哄着万老头收拾东西跟着阿娜儿一起去看热闹。   万老头本来就属于闲着找事做的人,叶小八要去看热闹哪有不允的,他自己就很爱看热闹,当下往行李中掏摸出两壶周国名酒送给铁图部首领当做进贡的贡品,于是一行人皆大欢喜的开始翻山越岭,终于在四月中旬赶到了那提尔草原。   那提尔草原万老头和林书岚都不是第一次来,可三个小的却是第一次得见。   那提尔草原依偎在阿依那山脉与霍果伊山脉的怀抱之中,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繁花织锦的莽莽草原,依山之畔绿树成茵,草原上泉眼密布,柯拉玫河河道交错、流水淙淙,在草原中央淌淌而过。河道两旁毡房点点,畜群云移,不愧有北原江南之称。   虽然说的是金帐大会,可梁国的汗王却实打实的居住在霍果伊山脚下的王城之中。而金帐将在大会前昔依柯拉玫河而建,而各部也会围着金帐搭起自已的王帐,届时金帐大会就会正式开幕,梁国将进入为期一月的狂欢庆典活动。   铁图部到的时候金帐业已搭好,周围一圈都围满了各大部族的王帐。铁图部被指定在离金帐最远的一块地上搭帐篷,铁图部首领也不生气,只笑呵呵的命人搭帐建营。今年的大会结束后他的王帐有望向前移动三排,如果女儿再被挑上王子妃那就可以再往前移两排,到时候他可就处于王帐中央,可以十大部并肩。   万老头一行人应铁图部的邀请而来也算是铁图部的一份子,营帐依着铁图部的王帐也建了一溜。   叶小八的帐篷刚安顿好,阿娜儿就过来了,拉着她要去看热闹。叶小八应了,换了身梁国的胡服,带着响响、细细随阿娜儿一起出了帐,直奔大金帐而去。   梁国能排得上号的部族有上百个,各家的王帐,公主帐外加各种乱七八糟的帐篷加在一起,一圈王帐建下来居然形成了个小形的城市。叶小八一路走一路看,只见各大王帐上面都有各部的图腾,有动物的有植物的,还有武器的,越靠近大金帐,图腾就越少,在一座金晃晃的大帐四周,依次围了八顶略小的黄色帐篷,帐篷上面旌旗招展,依次绣了狼、虎、鹰、豹、熊、蛇、猿、鹿八种动物。   阿娜儿自豪的向叶小八介绍,大金帐四周的八个王帐就是汗王的座下八部,分别由可能成为下任继承人众王子统领。当今汗王儿子不多,只有五个,所以统领了八部里实力最强的五部,另外三部则是由汗王的两个弟弟并另一位皇侄统领。   阿娜儿说完羞羞怯怯的指了指那展翅高飞的雄鹰,那就是三王子的王帐。   叶小八顺着看了过去,只见已经有几个少女嘻嘻哈哈的进了那王帐,看样子白莲花的心上人还挺吃香。   “这个王帐是谁的?”叶小八指了指鹿旗下的王帐,用这么可爱的动物当图腾,难怪乎实力是最弱的。   阿娜儿看了眼那鹿帐有些为难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因为这位鹿帐的身份有些…尴尬。   原来现在的这位汗王在当王子的时候统领的是虎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梁国以狼为尊,在这狼的地位和周吴的龙凤差不多,所以下任汗王的继承人都是统领狼部,包括汗王的亲卫也称金狼王。现任汗王以前统领的是虎部就说明,这个汗王本来不该是他当的。   以前狼部的统领是现任汗王的哥哥当时的大王子,本来在老汗王行天之后做为狼部首领的大王子就将继任汗王。   可在大王子继任汗王之前却出了件比较坑爹的事,狼部突发传染性极强的恶疫,牛羊成圈暴亡,马匹也不能幸免;大王子急带了儿子前去视查,没想到当夜就发急症,撑了没两天就暴亡了。跟着他去视察的四个儿子也陆续病倒,最后狼部因这场恶疫死了近百人,其中就包括大王子的四个儿子。   这么一来大王子一脉就绝了户,当时的大王子妃悲痛欲绝,死活不肯按兄死弟继的传统下嫁给现在的汗王。按梁国的传统,不嫁也行,你只要有儿子可以继承财产就行,所以大王子妃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了个小孩,说是大王子的儿子。   大王子妃扒拉出来这个孩子据说是大王子与一周国女奴所生,因生母卑贱便未得入大王子府,母子俩一直被大王子安排在其他部族生活。   大王子与周国女奴的这段风流佳话,他的几个兄弟都是知情的,见大王子妃把这孩子都扒了出来也就不再逼她,只让她把这孩子认为嫡子好生抚养。   现在这鹿帐的主人正是这位前狼部首领唯一的儿子萧谅,被现汗王封了个贤王的封号,令其统领鹿部,其实也就是个闲王而已。   “这次选妃这位贤王也有份,阿依那保佑千万不要让他选到我!”阿娜儿七拐八绕的解说完后,双手合什冲阿依那山拜了拜。   “贤王?鹿部!真有意思。”叶小八看着旌旗上顶着大角的雄鹿,挑唇笑了笑,这讽刺还真是红果果!   阿依娜虽然喜欢鹰部的王子萧斡,可怎么也不敢像那些少女一样大胆的进去堵人,只在外面张望了一会便意兴阑珊的拉着叶小八回去。   两人四仆往回走的时候迎面奔来一群彪悍的武士,阿娜儿忙拉了叶小八站到一边,低声在她耳边解释:“这些是鹿部的勇士,想必是贤王回来了,我们让一让。”说完阿娜儿就把头埋了下去,生怕被这贤王看到。叶小八对这位贤王倒是挺感兴趣,张大了眼睛拼命往人多的地方看去。   萧谅被自己的武士围着慢悠悠的向鹿部的王帐而去,看着那硕大的鹿头他禁不往的想大笑,这老头他还能玩点有新意的不?先是贤王再是鹿部,不就是不想让他去竞争汗位吗?一个臭不可闻的位置有什么可争的!   他百无聊赖的骑在马上四处张望,比起贤王和鹿部最让他担心的是今年的选妃,看这样子这老东西是铁了心要给他挑老婆了,在他眼里这班女人连小丫头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这老东西要敢强逼他娶,他就能拆了这老东西的金帐!   才想着那小丫头,他就看见对面帐篷旁边一个穿着梁国胡裙却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瞪着眼睛看着他。   “小丫头!”萧谅面上依旧是表情不显,可心里却是开心想笑出声来,她长大了,更漂亮了,可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灵动。她在瞪什么?瞪他?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他来,要是认出来跑了怎么办……   萧谅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急忙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招手叫过亲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亲卫得了命令悄悄的策马出队往另一个方向奔去,然后又从其他地方绕了回来,悄悄的盯住了叶小八。   叶小八和阿娜儿被人盯梢了尤不自知,让过了贤王一行人的队伍后便开心的往回走。   晚上铁图首领带着阿娜儿去赴宴,万老头也不委屈自己,让自带的厨子整治了一桌子菜,师徒二人并林书岚师徒三人各坐一案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周睿景见叶小八也在坐,禁不住的皱了皱眉头,按规矩这丫头早到了需男女大防的时候了,怎么还这么大大咧咧的和男人们混在一处,所幸的是这是分案而座,倒也还能避嫌几分。   叶小八笑吟吟的替万老头斟酒布菜,有所求的意图非常明显。万老头装作不知任她伺候,等舒服的吃完饭才一抹嘴对叶小八笑道:“说吧,有什么事求我啊?”   叶小八伺候了半天终于听到这句话,立刻笑嘻嘻的凑过去:“师傅,听阿娜儿说柯拉玫河边有夜市,能让哥哥带我去看看吗?”   万老头心想,我就知道你这丫头闲不住的爱凑热闹,这两小子在铁图部各露了一手,倒也还能托付一二,于是拈着胡子道:“去是可以,不过还得带些人,这样吧除了你家哥哥,再让你周师侄也跟了去,再带几个随从,有事也好照应。”   “周…师侄!”周睿景囧了一下,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   “多谢师傅!”叶小八高兴的冲万老头一揖,万老头笑着吩咐道:“也别光谢我,你林师兄肯借徒儿给你,你也该谢谢他才对。”   叶小八从善如流的转向林书岚又是一揖:“多谢师兄!”   林书岚没忍住一口酒终是喷了出来,最糟糕的是他在喷的时候又强自闭了气,最后倒把自己呛的直流眼泪,他一边狂咳一边摆手:“师妹多礼了。”   叶小八该谢的都谢了,高高兴兴的拉起俊生对周睿景道:“周师侄咱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鹿部就想起乔巴的大脑袋,萌了。关于萧梁变萧谅,其实不是打错字了,萧梁那是个在周国的假名,萧谅才是真名。 ☆、97第97章   于是叶小八带了响响、细细并俊生、周睿景外加两个随从一行七人往传说中的夜市而去;因为怕阿宝引起骚,动便把阿宝留给了万老头。   等到了柯拉玫河边的夜市,叶小八才知道她被阿娜儿坑了。这哪里是什么夜市,这根本就是人家梁国人的相亲大会。   一群少男少女围着大大的篝火一起唱歌跳舞,大叔大妈们会在旁边摆些卖吃食的小摊子,但大多都是些烤肉酪茶什么的。还有些更小的孩子们摆了摊子卖这个时节开的最好的鸢尾花,也不用钱去买,一块糖就能换好大的束。   叶小八见那鸢尾花开的可人,用一袋子糖把一个梁国小姑娘的花全换了,自己拿了一束剩下的让响响细细拿,笑呵呵的左看右望。   通过观察她发现,女孩子们手里的花轻易是不给人的,喔,她说错了,因为有几个小姑娘围住了周睿景正羞怯的将手里的花递给他。   周睿景突然被几个小姑娘围住,心头一阵恼怒,见人家递花过来,冷着脸不去接花,几个小姑娘递花的时间长了面上的羞怯变成了羞恼。   俊生看不过去拐了周睿景两下,周睿景冷艳高贵的抱手环胸,摆出幅爷就是不接你待如何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表情实在是太…欠揍了!   叶小八拿了自己花束笑嘻嘻的凑了过去,拐了拐那几个明显已经羞恼的梁国小姑娘,用梁语道:“这家伙臭着张脸配不上你们的花,我看这边的小哥就更俊俏些,看,笑起来还有梨涡,我的花要给他。”说完就把手里的花递给了俊生,几个小姑娘一看立刻也跟着转了向,纷纷把花递给了俊生。   俊生抱着叶小八送的花摇头微笑拒绝,几个梁国小姑娘一拥而上将花塞进他怀里哄笑着跑开了。   俊生抱着满怀的花哭笑不得,周睿景瞥眼看了他那样面色更加难看,“你马上就要和我妹妹议亲,还收这些花做什么!”   “什么?”叶小八觉得自己是不是耳重了,俊生居然要和周小妹议亲?   “你不会真要娶周小妹吧!”叶小八觉得自己的好心情全被这个消息给毁了。   “师傅提的…”俊生拉过叶小八凑在她耳边道:“周家让师傅保媒,师傅就和爹提了提,不过家里还没给回话呢。”听他那意思对这桩亲事也不是非常愿意。   “我娘是肯定不会答应的,让周小妹来做儿媳妇,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叶小八说话一针见血,她和周小妹自小就不对盘,周小妹那姑娘的眼睛长在头顶上,搁谁家都受不了一个抬着下巴用眼缝跟你说话的媳妇。   兄妹俩在旁边说悄悄话,周睿景转眼又被缠上了,尽管他依旧是臭着脸放冷气,可这次来的的姑娘彪悍,硬着把花塞进他怀里笑着跑了。   叶小八兄妹交流完心得,转身就看见周睿景板着脸傻抱着几束花。叶小八嘿嘿一笑拉着俊生自顾自的往前走。   走了一圈,三人对这相亲大会的风俗有了大概的了解。小娃们卖的鸢尾花男女皆可拿,姑娘们要是看上了喜欢的男子便把这花送给对方,要是对方也回送花,这就是双方都有意,就可以拉着手去篝火边跳跳舞、唱唱歌,培养感情。要是男方没有回送花那就说明男方无意,那女方也不会死缠烂打,会去找下一个目标。   同样的,要是男子有看中的姑娘也可以主动上前去送花,妹子要是喜欢的收下了,也不用回赠就可以直接去唱歌跳舞谈恋爱去了。   俊生与周睿景知道这送花的含义后再也不敢乱收花,可架不住姑娘们的硬,塞。叶小八边走边看热闹,与响响细细她们笑做一团。   她没乐了多久自己也惹上了麻烦,一群壮实的梁国小伙拿了花腼腆而来,响响细细面面相觑,只见叶小八瞬时就被围在了中间。   俊生与周睿景见叶小八被围住急忙从妹子堆里挤出来,抢着护在了叶小八身前。   叶小八主仆三人从俊生与周睿景的身后探出身来,见那几个腼腆的梁国小伙拿着花无措的瞪着挡路的两人,忍不住的又在后面笑成一团。   等几个梁国小伙无奈的退开,俊生回身宠溺的拨了拨叶小八的额发,“净淘气!”叶小八嘿嘿一笑,拉住了他的袖子,“哥我要喝酪茶。”   俊生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往旁边的摊子走去,兄妹俩边走边说笑,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射来的两道异样目光。   周睿景盯着俊生拉叶小八的手,恨不得冲上前去把两人分开,尽管他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俊生与小妹的婚事要是议定,那俊生就是他未来的妹夫,就算是亲兄妹也应该遵守男女大防,更别说两人还不是亲兄妹。可是他却没办法挪动脚步,因为他害怕看到叶小八鄙视加讨厌的眼光。   在离周睿景不远的地方,有一双满含怒火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俊生与叶小八,然后眼睛的主人毫无顾忌的移动脚步冲了过去。   俊生给叶小八买了碗香喷喷的酪茶,叶小八捧着茶碗闻着浓郁的奶香味,幸福的长吁了口气。   没等她把茶喝下去,一束巨大的鸢尾花被强行的递到了她的眼前。   俊生不悦的盯着这个强行送花的梁国男子,这男人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好,那一身气势就像个对猎物势在必得的野兽。   叶小八讶异的看着眼前这束红的像火的鸢尾花,这颜色真漂亮。她抬眼瞟了眼送花的人,是个衣着华贵的梁国美男子,明明是送花却板着个脸像在生气似的,白白浪费了这么漂亮的花。   “哥,我们走吧。”叶小八放下茶碗避开那束红的艳人的鸢尾花拉着俊生想要离开。   “丫头,这么久不见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走吗?”萧谅似笑非笑的挡住她的去路,眼睛像刀一样冷剐着两人相牵的手。   叶小八听他这么说,疑惑的瞥了他一眼,这人貌似有点眼熟。   俊生见这人说话无礼,恼怒的将叶小八往身边一拉,拖着她就走。   萧谅在自家门前突遇叶小八后,本想徐徐图之。可看现在这情况再徐下去这媳妇恐怕就被人给抢跑了,所以他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强硬,见有男人想拉这小丫头走,立刻一摆手,跟在他身后的亲卫就将两个人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   俊生怒瞪着这个卑鄙的男人,这是想干什么,明火执仗的想强抢民女?   在外面的周睿景见两人被人围了,立刻向两个随从打了手势,随后便飞身一跃,掠进了恶霸的包围圈。   那两个随从是林书岚派在徒弟身边的人,两人得了周睿景的吩咐,一个阻止了响响细细想冲进去救人的意图,带着两丫头躲在了一边。另一个则是转身就跑,回去搬救兵,这些大汉共有二十几个,就算两个小主子功夫再好也挑不过人家,还是回去叫人来帮忙才行。   周睿景掠进人墙,纵身跃在了俊生的身旁,和俊生一起将叶小八挡在了身后。   见又来了个俊美少年,萧谅心里那口醋立时翻腾成了醋海,这丫头倒还真吃香,这两少年的表情是一个比一个紧张,看了真叫人不爽…!   双方对峙之际,叶小八却是一直盯着对方那张看着有点眼熟的脸拼命的在回想,就在两边剑拔弩张之际,她指着萧谅大叫道:“喔,我想起来了,你是欺负我的那个姓萧的混蛋!”   一句欺负捅了俊生与周睿景的马蜂窝,两人身上的气息一变,有默契的、闪电般的向萧谅攻去。   两人师兄弟同堂学艺多年,招式间配合的是天衣无缝,两人此时都只有一个心思,擒贼先擒王,在形势不利于己的情况下先把这个嚣张的梁人拿下再说。   萧谅对二人的攻击先是略有小小的惊讶,没想到被包围的二人居然有如此胆量敢向他动手,随后便从容应战。虽然面对的是配合默契的两人,但其行动间仍不显局促,一招一式使的那叫一个潇洒自如,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舒展。他这一举动套用句现代的话就叫做-耍帅!   就如孔雀开屏、火烈鸟独舞,萧谅也在心上人眼前把个帅字耍的满天飞,让围堵的亲卫都忍不住的为他鼓掌喝彩。   三人打斗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周边的姑娘小伙,这美少年相斗怎么看怎么养眼,在场的梁国姑娘们纷纷扬手将手中的花向三人抛去。   “……”被花不停砸中的三人都在心里狂吼,不带这么乱扔暗器的,纯粹是捣乱。   趁三人被“围殴”众人看热闹的机会,叶小八悄悄摸出围观人群,招呼了迎过来的响响细细及那随从,一溜烟的跑了。她对这姓萧的有心理阴影,这货太凶残,落在他手上绝对讨不到好,还是先回去搬救兵再说。   打斗中的三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叶小八的开溜自然没有逃过三人的眼睛。   俊生看叶小八跑了,心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在这登徒子就翻不起浪来。   周睿景看她头也不回的跑了,心中自是一片怅然,但想到她一走就等于脱离了危险,心中也就释然。   萧谅见那丫头跑的像兔子一样快,嘴角挑出抹笑容,跑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会你还得乖乖回来求我。   这么想着他猛的往后一跳,挥手冲还在看热闹的亲卫吩咐道:“把他们拿下。”   看热闹的亲卫素质不低,立刻从围观群众进入战斗状态,锋利的弯刀呛啷出鞘,二十几把刀分别就架在了俊生和周睿景的脖子上。   双拳难敌四手,人多就是绝对的压制! ☆、98第98章   叶小八人刚到自家的帐篷,送信的就来了。萧谅写了一手好书法,行云流水般的字体在纸上只写了一句话,“我在河边等你,两柱香内要不过来,我就宰了他们。”   叶小八恨的把纸一揉,转身冲去牵宝马,她翻身上马冲万老头的帐篷打了呼哨然后策马往柯柆玫河边冲去。   阿宝听到呼哨从万老头的帐中跃出,飞速的跟在了宝马身后。   响响和细细也要上马跟去,却被那送信的亲卫拦了,那亲卫用不标准的周话道:“多去的人,杀!”说完不待两女反应就策马离去。   “细细,怎么办?”响响看像妹妹,她们俩的主次自从叶小八刻意培养细细之后就翻个颠倒了。   细细瞅了一眼飞马离去的梁人,转身向万老头的帐篷奔去。   叶小八飞马到刚才的打斗的河边,见萧谅正抱着把胡琴坐在河边轻轻的弹着,旁边一众亲卫都散在四周警戒,她找了几圈都没看到被抓的俊生和周睿景。   叶小八踱马到萧谅的面前,马鞭一扬就冲他抽下去“你把他们弄哪去了!”   萧谅抬头伸手抓了她的鞭子,满脸笑意的冲她打招呼:“来了”   叶小八恼怒的用力想抽回鞭子,可怎么拉都拉不回来,反倒是萧谅一用力便将她从马上拉的跌落进了他的怀里。   佳人得抱,萧谅心情好的翘起嘴角,将她的马鞭和胡琴一丢,横抱着她向自己的大白马走去。叶小八恼怒的在他怀里扭动挣扎,却被他的一双铁臂箍的无法翻身。   他抱着她动作俐落的翻身上马,一提缰绳便向柯拉玫河的上游方向跑去。   阿宝刚刚追到,见主人被人掠跑了心下一急,冲那傻冒的宝马吼了一声,然后向主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宝马所幸傻的还不是很彻底,犹豫了一会,跟在了阿宝后面。   叶小八在大白马上想折腾,可无奈这流,氓的一双手像铁铸的似的紧紧的掐在她的腰上,掐就掐吧,可为什么他的大拇指按在她腰侧的命门上面,害得她不敢暴起反抗。   萧谅制服了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心情很是愉悦,都说感情是培养出来的,从现在起他就要多和这小野猫培养感情,争取早点把她训养成依人可亲的家猫。   “你要带我去哪?我哥他们呢?”叶小八决定先麻痹敌人,打不过还不能智取吗,于是委屈的放软了声音问道。   “早放了”后面的男人心情愉悦的低笑出声,那俩小子虽然不错可还是嫩了些,他抓了人质送了勒索信,确认叶小八狂奔而来后便让人把这俩小子带到河下游去放了,从河下游不骑马的走回来至少也要走两个时辰,让那俩小子慢慢走去吧。   “你这个骗子!”叶小八听说自己被骗了瘪了瘪嘴,心想你小子千万别落进姐的手里,到时候新仇旧恨我跟你算个彻底。   萧谅陈述事实,“不骗你会来吗。”   叶小八扭头内伤,被骗的孩子伤不起。   萧谅的大白马跑的快,在黑夜中奔驰了约小半个时辰后就在一片花海里停了脚步。   约会的第一要素是环境和情调,所以叶小八看到的是一片艳红的花海和事先升起的温暖篝火,天空的黑幕中缀点着如宝石般闪亮的星星,一轮泛着淡黄月晕的圆月斜斜的挂在天边。   不可否认,这个环境的确很浪漫,要是跟个喜欢的男人坐在那篝火旁边的毡子上谈谈情、说说爱倒也挺有情调。可……很明显的,现在在她身边的是个流氓讨厌鬼,叶小八满头黑线,坐在大白马上僵硬成石像。   萧谅不理会她的抗拒反应,策马到篝火前将她抱了下来。 一拍大白马,大白马就会意的跑开了,坚决不当巨光蜡烛。   他牵着她的小手走到毡子上坐下,毡子的几案上摆了几盘水果,篝火上已经事先烤着一头小羊,现在正是金黄喷香的时候,萧谅将叶小八按坐在几案前的榻椅上,自己则去翻了翻火上烤着的小羊,往羊上撒了把调料后,又在羊身上涂了层调料,然后才把羊从火上拿了下来,放在了叶小八面前的案几上。   烤羊肉的香味在夜风中撩动着叶小八的嗅觉,像一只柔软的小手酥酥麻麻的抚过她的舌尖,让她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萧谅看她那小谗犯猫的模样暗自好笑,拿了匕首开始替她片羊肉,一块块嫩薄的羊肉将叶小八想暴起反抗的念头再一次的压了下去,好吧,等她吃完了再暴起也不迟……!   在美食面前丢盔弃甲的叶小八节操碎了一地,被人喂食的不亦乐乎,阿宝和宝马赶来时就见主人眯着眼睛享受的啃着一块骨头。不带这么坑狼的,它一路带着蠢马这么狂奔是为了什么!   阿宝低咆着接近,叶小八抬眼见是它来了,伸出油爪子冲它招了招手,“阿宝,快来吃,这羊肉真好吃。”   阿宝冲她呲了呲牙,你有点骨气好不好,明白点情况好不好!   萧谅看了看对他敌意依旧深重的阿宝,卸下只羊腿丢了过去。阿宝闻了闻那羊腿,不悄的一甩头,姐吃的都是生的,你不知道吗!   阿宝对不羊腿不屑并不代表所有的狼都不会为其所动,离开的大白马很快就像受惊般的窜了回来,连带着傻宝马一起飞快的奔进了夜色之中。   阿宝竖了竖耳朵,远处传来唏唏簌簌的细微动静,要是它没听错,那是狩猎时伏低的身体与草丛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阿宝恨铁不成钢的冲还在吃东西的叶小八瞪了一眼,扑过去叼住她的衣角想拉她走。   萧谅比叶小八靠谱些,对马儿异常的举动已经有了反应,他也是草原上长大的,知道这种不寻常通常代表着危险的来临。   叶小八把油手在阿宝身上蹭了蹭,引来了宝姑娘不满的白眼后,才从自己的大荷包里翻出两用弩,填好箭弩,戒备的看向发出异响的草原深处。   萧谅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道:“是狼群,别乱动。”   很快的,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从草丛中透了出来,一群体型巨大的草原狼呲着尖牙走了出来。   阿宝看见体型比自己大了一圈的同类丝毫没有高兴的表现,它防备的将叶小八护在身后,警惕的打量着这些来势汹汹的同类。   狼群中一只体形像健硕的公狼看见阿宝,狼眼眯了眯,引颈开始狼啸。   这狼在问,“你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们的领地?”   阿宝不屑的低咆回应:“谁闯进你们的领地了,这可没有你们的标记。”   长啸的狼啸声微顿,略带尴尬,这的确不是它们的地盘,这里太靠近人类了,它们只是闻到肉香出来吃宵夜的。   阿宝见对方心虚了,于是窜上前引劲一啸,“没事快点走,你们闯进人类的领地是想找死吗?”   阿宝的狼啸在空旷的夜空阵阵回荡,没过多会就听得远处传来应和的狼啸,那些草原狼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啸,俱是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它们家大王居然亲自应和,这夜宵看来是吃不成了。   这流氓!阿宝听见回应狼啸,忍不住的想脸红,回应的那流氓居然在说,妹子你的声音真好听!你狼母的,姐现在是在应对危机好不好,你少来掺和。   那头的狼啸叫了一会停了,本来有了退意的狼群居然不退了,个个蹲坐在地,既不进攻也不撤退,颇有些紧迫盯人的感觉。   叶小八担心的摸了摸阿宝的头,不知道这些狼的异动和它有没有关系,她想起万老头说的草原狼的习性,不由的皱起眉头,暗想要是这群家伙敢欺负她家阿宝,她一定把这些家伙做成毛皮垫!   萧谅也看出不对劲了,他蹙着眉看了看反常的狼群,往篝火里丢了些柴火,然后考虑要不要向亲卫发信号。   狼群安静了一会,然后躁动起来,纷纷向草丛中退去。狼群退却阿宝却更是警剔的盯着草丛,刚才回声的流氓来了。   很快的一条银色鬃毛的大狼从草丛中跃出,叶小八和萧梁忍不住的都往后退了退。   “银毛狼王!”萧谅有些震惊的低喃,这头狼在草原简直就是神样的存在,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现身了。   银毛狼王看见一身雪白的阿宝,狼眼中露出惊艳,像云朵一样的白毛,它从未在同类身上见过。   它低下头顺了耳朵讨好的向那漂亮的白色母狼走去,它的心像雨天的雷电,隆隆的擂着。   阿宝本来对这流氓没什么兴趣,可是它也是第一次看到身形如此巨大,毛色这么漂亮的公狼,忍不住的就多看了两眼。   动物的爱情远比人类来的简单的多,看对眼了,喜欢了,就皆大欢喜了。   当着叶小八这个主人的面,银毛狼王“肯”明目张胆的勾,引了人家的狼闺女。   看着两头狼互相试探,接近,呲牙、低咆、然后相互嗅探,最后并肩离去。叶小八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的流了出来,你个臭银毛,这样就拐了我家阿宝……!   萧谅对于阿宝这么个对他敌意深厚的狼宠顺利出清,感到非常的满意。暗自决定明天就送两百头羊来给它当嫁妆,同时对帮他拐走阿宝的银毛狼王也深怀感激,决定要下命令以后遇见银毛狼王的狼群都不要随意捕杀。   见叶小八哭得伤心,他趁机将小佳人揽入怀中安慰,轻哄道:“草原传说银毛狼王是天神降世,因为眼光高一直都没有狼后,阿宝跟了它去决对不会有做小的嫌疑,你要舍不得以后每年冬天我都派人给它们送两百头羊,放心好了,不会让阿宝吃苦的。”   叶小八听了他的话没好看的抬头白了他一眼,就没听说过狼有讨小老婆的好不好,他这是哄小孩呢?   作者有话要说:深情的呼唤收藏,本来想把阿宝招婿写成打一架的,后来想了想好像动物世界上就没有哪个雄性求偶之前是打一架的,狼是忠贞的动物,看对眼了就会在一起,所以小银毛啊,你就出场一分钟就拐了偶家的闺女,别高兴的太早,这债迟早是要还滴。 ☆、99第99章   不过,时机…到了!叶小八一翻手,手中的弩就抵在了萧谅的脖子上。   如此柔情蜜意的时候,她再么说翻脸就翻脸!萧谅有点黑线,面上苦笑着放开了手。   叶小八这个伪萝莉终于有了点大人样,冷着脸抬手想用弩把给他一黑把,无奈人家个子太高自己够不上,只有拿眼睛瞪了双方, “把手放在头上,慢慢蹲下来!”   萧谅苦笑照做,心里暗自安慰自己,有时候恋人间的情,趣就是小小的认个输,无伤大雅没有关系。   等他蹲下了,叶小八举手熟练的给了他一弩把,直接把人给敲晕了,掂了掂手中的弩把,叶小八不满意的撇了撇嘴,这手感还是比枪托差了些。   叶小八往萧谅身上踢了几脚,“让你嚣张、让你得意、让你耍流氓!”   叶小八踢够了从荷包里找出绳子将萧谅的手反绑在了身后,蹲在他身边喃喃自语,“得想想要怎么收拾你才能报我的新仇旧恨!”   “不要对敌人太过同情!”   一号的声音仿佛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点点头,对,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干脆把这流氓沉江算了。   而她口中的流氓这会已经睁开了眼睛,看这丫头对自己说的话迷糊点头的模样,就觉得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觉得要将自己沉江的女人可爱,恋爱中的傻瓜真是不可理喻!   叶小八想好了方案,愉快的去搬了几块大石头,然后将萧谅滚呀滚的推到了柯拉玫江边,绑上石头然后推下江去。   本来她只需要站在江边上女王笑就行了,熟料在已经是半尸体的萧谅在滚下江前居然会伸出了手,毫不犹豫的一把将她拉了抱住,然后两个人就抱在一起掉进了江里。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叶小八这会算是尝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萧谅抱着她在寒冷刺骨的河水中一直往下沉,就算她再怎么划水,也抵不住坠在他身上的几块大石头。看着她拼命挣扎,萧谅在黑暗的河水中露出笑容,这野猫得好好的淹上一淹才会听话。   叶小八这些游泳的功夫全赖以前的基础,一口气憋不住全变成了泡泡往上串,肺部就像要炸开一样的撕裂疼痛,痛苦的又挣扎了一回,她手脚一软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萧谅这个时候已经拿出匕首割断了自己脚上的绳子,见她晕了过去,脚下猛的一蹬水挟着她飞快的向河面游去。   将*的叶小八捞上了岸,萧谅迅速的替她把了把脉,发现心跳已经快要消失,来不及细想   要怎么做,他飞速的解开了她的外衫,然后双手挤压她的左胸心脏部位,开始施实急救。   将空气渡进她的肺里,然后有节奏的用力的挤压她的心脏,要是叶小八醒着会惊奇的发现这个古代梁国人居然在用心肺复苏术对她进行急救。   在萧谅亲了快有十几下之后,叶小八终于在狂咳中苏醒。她难受的翻了个身,将鼻腔中的水咳了出来,然后又是一阵呕吐,吐出了大半灌进肚子中的水。   萧谅的心里此时是无尽的后悔,看她这么难受,早知道就不这么吓她了。   叶小八冷的瑟瑟发抖,人虽醒了可意识却还在迷糊中,萧谅把她抱进怀里,拿出个哨子吹了几声。   没过多久之前跑了的大白马就跑了回来,傻冒的宝马却不知道到哪那了。萧梁飞身上马,将叶小八紧紧的捂在怀里策马向自己的驻地奔去。   叶小八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散发着阳光馨香的被子里,全身懒洋洋的,仿佛昨天晚上的溺水只是一场噩梦。   她从被子里坐起来,打量着这顶陌生的帐篷。头脑清醒以后昨天的一幕幕再次回放,对敌人的评估也换由成年人的思考方式开始进行。回想与姓萧交手的这几次遭遇,她羞愧的用手背遮住眼睛,这几年顺风顺水的童年生活让她完全失去了成年人对危险物质的正常判断,就算是在以前这样的棘手的敌人也在存在的。   真是舒服的日子过久了!尽管过去的黑暗已经被她抛在了身后,可并不代表她就能以此为借口嚣张的挥霍现在的人生。   她错了,而现实让姓萧的给予她的迎头痛击就是要让她看清现实,纠正她渐行渐远的错误脚步。   她重生后的愿望是什么?是无为的废材人生,是平安舒适的生活,那她现在的肆意张扬又算什么?好吧,种田文歪楼了,奔着女强文去了,可她真的真的不想女强啊!   抱着头羞愧不已的叶小八在认识到自身的错误之后,修正了自己的三观。她默默的起身找到放在矮榻上的衣服穿戴好,然后像抹空气一样飘出了帐篷。   当然像抹空气是她自己的想像,事实是她这个重量级的大活人一出帐篷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先是守在外面的侍女大惊小怪的将她挡住,现就是护卫样的男子飞奔而去。总之这骚乱和她没什么关系(自认为的),她淡定的拉住慌乱侍女的手,诚恳的说了句“谢谢”然后游魂一样的走了。   侍女记着萧谅的吩咐不敢硬挡她,只得惊慌的跟在后面。   萧谅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如游魂一样往圈马栏走去的叶小八,他敏锐的察觉到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却来不及细想的走过去阻止她。   “你要去哪?”萧谅上前拉住叶小八,叶小八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盯着他越矩的手,“把你的爪子拿开。”   萧谅愣了愣,松开了手。叶小八看向围马栏里的宝马冲他吩咐道,“把我的马牵出来。”   “你没事吧?”萧谅察觉她明显的不对劲,伸手想探她的额头却被她一偏头给避开了。   “男女授受不轻,你离我远点。”叶小八正气凛然的瞪视着萧谅,她用成年灵魂深入的思考了一下这货打压欺负自己的动机,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这货十成是喜欢她!不是她自恋,而是有些人就是这么的无聊加别扭。   “男女授受不轻……”萧谅默然,这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这还能轻得了吗…?   叶小八睨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哪些小心思,想像那贼银毛拐阿宝一样的拐我,没门!”   叶小八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又幼龄化了,忙正了面色,“把你那些龌龊心思都收起来,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真有这意思就去向我爹娘提亲,少玩这些小心思。”   萧谅被她一席话说的瞠目结舌,这丫头怎么突然犀利起来了,一番话说得他居然无话可说。   叶小八见说傻了他,捞了宝马的疆绳,把这傻马从围马栏里牵了出来,然后也不管马没上鞍,纵身上马飞奔而去。   她回到自家的帐篷,发现帐篷周围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她翻身下马往万老头的帐篷走去,离帐篷五米远就听见老爷子中气十足的怒吼声,“给我再去找,另外告诉梁国那老狗,我的乖徒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掀了他的破金帐!”   叶小八听到这抖了抖,看来事态严重到师傅已经和梁国的汗王扛上了…她立刻决定把外宿不归的责任推到臭银毛的身上。   叶小八快步进帐,刚踏进帐门就见万老头黑着脸坐在正中的矮榻上,林书岚和跟来的两个管事铁青着脸站在他的下首。   “师傅…”叶小八掐了自己一把,逼出眼泪经着眼眶冲万老头唤道。   万老头正在大发雷霆,他的乖徒儿逛个街就逛没了,还宿夜不归,这女娃娃家名声最是要紧,要出了什么事,以后可怎么办?   听见叶小八的唤声,老头还以为自己一夜未睡幻听了呢,等看到自己的徒儿怯怯的站在面前,他还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师傅,阿宝被那银毛拐走了。”叶小八委屈的拉着万老头的袖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万老头轻拍着叶小八的肩轻哄道,“傻丫头,回来就好,师傅我这心提了一夜,现在终于能回肚子里了。”   叶小八继续告银毛的黑状,“师傅,那银毛真可恨,让狼群围了我们一晚上,非拐了阿宝去才走!”银毛,你现在好歹也算我女婿了,为丈母娘背黑锅是女婿的义务。   夜不归宿这一节就被么“合情合理”的给抹了过去,至于这其中的不实之处,因为考虑到女孩子家的名声谁也没有声张。万老头也对银毛纵狼围徒的事表示了宽大处理,让人买了一百头羊赶进草原深处,算是阿宝的嫁妆。   周睿景是知道半个真相而缄默不语的一员,他此时的内心是极为矛盾的。就感情方面来说,他是真“有点”喜欢叶小八,很愿意相信她是真的被狼群困在了草原上,可他那清醒的理智到一直在提醒他叶小八的夜不归宿,叶小八那套被狼群围困的说辞他压根就不信,她定是与那梁人在一起待了一夜。   周睿景的心像洪涛里的小船摇摆不定,不知道自己是该屈从于感情还是要遵从于理智。就在他左右摇摆之际,俊生却带了人手找场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都写到这里了,大家要还不能发现小萧的身份我就无语了,来来,猜一猜这货是谁?熊抱么么。 ☆、100一百章特典番外:那提尔草原的爱情故事   那提尔草原的深处,有一匹银毛的大狼,它的名字叫肯。   肯出生在那提尔第二大的草原狼群之中,它的父亲是狼群的狼王。   肯没有母亲,是由狼群的保姆沙亚养大的。沙亚是头年老的母狼,每天负责帮出去打猎没时间带崽子的母狼带小崽子们。   狼的幼儿期很短,从它们能用四肢四处奔跑之后,就将开始学习狩猎。沙亚总是让肯当狼崽子们的首领,让它像它父亲那样带领着小狼们四处扑闹。   其实狼的幼年期也很短,肯的体形在过了六个月之后就开始猛长,曾经半灰的毛色也开始掉毛,大片大片的往下掉,没过几天它和沙亚的洞穴就到处都铺满了它掉下来的灰毛。   灰毛掉完之后,肯的毛色怪异的成了银色,沙亚静静的卧在洞中看着它,眼角有些许的湿润。   肯接替它爹黑狼当首领是在它出生三年以后,(这是按人类时间算的)老黑狼因为围猎被人类打瘸了腿,退休了。而年老的沙亚,也在这一年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之后,肯在草原上所向披靡,险有敌手,它用武力合并了草原上最大的两个狼群,雄踞在水草最为肥美的地方,就连人类也对它忌惮三分。   要说肯的生命里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完美的,那就是它一直没有找到能让它倾心忠诚的伴侣。它的眼光就和天上挂着的圆饼一样高,狼群里青春可爱的小母狼在它眼里傻的像羔羊,半熟不熟的母狼又太过矫情,想要摆狼谱也不看看它们有没有那个资本。   最后挑剔的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当年与自己一同扑闹玩乐的狼兄弟们都找到了老婆,有了小崽子,而它却一直还在打光棍。   除了春天没到,世界在它的眼里一切皆是完美的。   肯的春天在一个饼圆风高的晚上来临了,当时它正伏卧在静静流淌的河水边,孤寂的看着河水里   的另一个肯。   一个犹如天籁般的嚎叫引起了它的注意,这清澈响亮的声音、这抑扬顿错的音调,让它瞬时就觉得自己坠入了爱河,它想也不想的抬了脖子回话,它说“妹子,你的声音真好听!”   等它飞奔而至,看到的是头像天上白云一样的漂亮母狼,那雪白的毛,那漂亮的眼、还有那优雅的身姿,它彻底的沉迷了。   它垂下高傲的头,温顺了倔强的耳,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它的心像下雨天时天上打的鼓,轻一下、重一下的隆隆擂着。   它低低的咆哮,向母狼说,“你长的真漂亮!”   母狼呲牙骂了句:“流氓!”   它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看见火光下母狼翠绿眼睛中的好奇。等等,沙亚教过它,求偶的时候不能太蛮横,要温柔、要诚心。   它对母狼说:“我叫肯,你叫什么?”   母狼呲牙低咆,“你管我叫什么。”   它轻伏下高壮的身躯,讨好的凑近母狼,“我喜欢你。”   肯的表达很直白,母狼的反应也很可喜,它并没有拒绝肯的示,爱,而是也凑过头去向肯嗅了嗅。   以狼的眼光来看,肯绝对是帅绝狼寰的。母狼用挑剔的眼光看了它一遍又一遍后,勉强的呲了呲牙。   这是它狼生中春天开始的呲牙,肯高兴的就想抬头嚎叫,它要让整个狼群为它欢呼。   母狼很快制止了它犯傻的行为,它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类,对肯说。“我们走吧。”   对于当天这场速度奇快的求偶,狼群是这样流传的,伟大的银毛狼王“肯”以绝对的雄姿征服了美丽的狼后“阿宝”。   如果想要知道当时的真相,其实问一问狼王与狼后的六个小崽子就知道了,它们一定会告诉你,阿娘把阿爹约出来后痛揍了一顿,阿爹就老实到了现在。   阿宝和人类有八年的生活史,除了每年春天的时候它会像别的动物一样特别忧郁之外,它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   八年时光于人类来说只不过是短短一瞬,可对于一头狼来说,那已经是它生命的一半;这年的春天,阿宝更加忧郁了,如果它不在了,谁来陪伴它的小女孩。   察觉到了它的忧郁,和它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小女孩带它来到了有着宽阔草原的国家,遇到了改变它后半生的笨蛋。   事情发生在它引走这个笨蛋和狼群之后,这笨蛋居然以为它同意了它的求爱,乐滋滋的引着它往深山中走。   走进深山中会发生什么,它作为动物的直觉已经让它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它又不是来求偶的,它是来扁狼的。这个银毛太可恨了,以为叫几声就能把它拐走?简直太可笑了!   就单个的体形及力量上来说,它要是明着来根本就不是银毛的对手,不过突袭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肯还在晕乎乎的等着做新狼,没想到漂亮的母狼立时就翻了脸,亮出尖利的獠牙猛的冲它扑了过来。   肯几乎是立刻就明白的它的意思,它想偷袭自己,原来接受求爱是假,想要咬死它才是真的。   如果没有它,它的生命就不会再有春天!傲视草原的狼王引颈待勠,心甘情愿的把脖子伸了出去。   阿宝可没跟它客气,一口咬在了它的耳朵上,银毛狼王发出幼狼般委屈的呜咽声,顺了耳朵做委屈状的伏低了身子。   如果阿宝是一只自小跟族群生活在一起的森林狼,那么它不会因为看到某只闭眼伸着脖子准备挨咬的银毛狼而心软,它只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咬断银毛狼王的脖子。   可惜的是它是与人类生活了八年的阿宝,在这八年里它学到了很多人的智慧,却没有学到森林狼的残忍。对于一个比自己强壮却心甘情愿闭眼让自己咬的同类,它下不去口。   不咬又不解气,所以它一口咬在了银毛狼顺服的大耳朵上。劲道不轻不重,刚好有痛感。   这个咬耳朵的习惯后来被肯和它的后代一直延续了下去,渐渐的演变成了那提尔草原狼群的求偶动作。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耳朵上的酥麻痛感。肯张开眼睛,看见的是白狼翠绿的眼睛中隐隐的柔情。   肯心中一喜,扭了头在白狼的脖颈上蹭了蹭,白狼无奈的放了它的耳朵扭身就走。   “你要去哪?”肯着急的问道。   白狼回身瞥了它一眼回答,“回去”   肯委屈的低下头,“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白狼犹豫了一会,默然转身。   “没有你,我这里就没有春天!”粗大的狼爪捂在了自己已经加速蹦跳的心脏上。   阿宝觉得自己像是一下被雷击中了一样半身酥麻,心跳快的就像在急速奔跑时那样要蹦出来,如果它会脸红的话,这会一定是个大红脸!   爱情的幼苗在月光下悄悄生长,阿宝羞恼的回身又是一口咬在了银毛大狼的另一只耳朵上。   肯舒服的任它咬着,硕大的狼头趁机在它的脖颈上摩挲。   肯顺利的拐回了自己的狼后,在过上婚姻生活的第八天,它们收到了新婚的礼物。   一百只肥硕的白羊被人类驱赶着进了草原深处,狼群四散潜伏在草丛中,看着那从驱赶羊群的牧人身后冲出来的少女。   少女哭着冲草原大喊大叫,狼群里只有狼后阿宝听懂了她的话,她说:“阿宝,我来给你送嫁妆了,你要过的幸福,要生很多小崽崽!”   阿宝有些难过的低下头,肯担忧的蹭了蹭它。   阿宝抬起头来时,眼中已经没了难过的表情,它抬起头仰天嚎叫,它说,“小八,你说的我都听见,你也要幸福!”   肯听了它的狼啸也跟着高声应和,狼群顿时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嚎叫。   羊群在狼嚎中四散奔逃,而小女孩却是仿佛听懂了一样湿润了眼睛。赶羊的牧人后来说,他从未听过如此震撼人心的狼嚎,银毛狼王果然是天神转世!   三个月后,肯和阿宝的第一窝宝宝降生了,共有六个小狼崽,两个女儿,四个儿子。它们的大女儿继承了母亲一身漂亮的白毛,和一双翠绿中带着银光的眼睛。肯疼爱的给它取名字叫做果果。   果果断奶的时候,阿宝带着它失踪了。肯觉得这是它从出生以来受到的最大惊吓,它慌张的带着狼群一路跟踪着气味追进了人类的聚集区,在快靠近中心时,见到了叼着女儿落落寡欢回来的阿宝。   “你要做什么?”肯生气的冲它吼道。   阿宝撩起眼睛白了它一眼,不做声的往回走。   人类的猎狗因为嗅到了它们的气味而疯狂的狂吠,肯竖着耳朵听了一下,然后决定回去再接着吵。   回到洞穴,肯几乎是粗暴的咬住了阿宝的后脖颈,愤怒的质问它为什么要带着宝贝女儿去人类的地盘。   它美丽的狼后出乎意料的没有辩解,而是消沉的趴伏在地,一幅情绪低落的模样。   自此之后,阿宝越来越瘦,进食也越来越少。对肯和孩子们的哀求也视而不见。   肯看着心爱的妻子一天天消瘦下去,最后做出了决定。它带着果果出去了,两天后它回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果果的身影。   阿宝虚弱的抬头在它身后寻找女儿,肯温柔的舔了舔它,“不用担心,我把它送给了和你主人在一起的男人,他会照顾好它的,他还承诺一定会把咱们的女儿带到你的主人身边。”   阿宝眼睛一亮,“真的?”   肯继续舔着它的脸,“当然是真的,我银毛狼王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谢谢你,肯!”阿宝回应的舔了舔肯的脸,虚弱的用头拱了拱它。   “不用担心,咱们的果果会替你照顾好你的主人的,等它长大了再回来时,我就把狼群里最好、最勇敢的狼小伙嫁给它!”肯温柔的将头拱在了阿宝的脖颈下面,让它的头能搭在自己的身上更舒服些。   “嗯”阿宝依在肯身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它的身上真暖和。   很多年以后,阿宝的孙女再次去到了人类的地盘,它的母亲果果在它离开前曾慎重的告诫它,“替祖母和妈妈照顾好主人。”一如当年银毛狼王与女儿告别时的交待一样,它当时说:“替你的妈妈照顾好它的主人。”   果果不知道的是,当年它阿爹交待完这番话后回头就泪了,想它威震草原的银毛狼王居然会送女儿去当宠物,这真是…无比的…坑狼!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更完了章节后才发现,喔,马上就到一百章了,一百这个数字就像的里程碑一样的竖立在那里,当时就想不能让这个一百就这么过去了。所以在这里,我写了阿宝和肯的故事,也不知道煽不煽情,好不好看,虽然阿宝是狼,但我想它也是我故事的一个角色,甚至可以说也算半个主角。(虽然我有时候会把它忘记了)也想给它一个完整美好的的结局。同时也把这个番外献给所有养宠物的朋友,某澜也是爱狗人士,曾经有过一只狗龄十岁的动物朋友,而它,就是我的阿宝! ☆、101第101章   还记得三年前俊生对叶小八说过的话吗?当时他说兵以诈立,武夫看勇,为将看智勇!在柯拉玟河边那梁人用现实生动的给他上了一课,让他对先生讲解的兵法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他向万老头借了三十精悍“家丁”准备从哪摔倒就从哪爬起来,一定把那姓萧的梁人欠小八的全讨回来。   自家妹子一夜未归,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过问。叶小八与他自小一起长大,也不忌讳会么,就把那天夜里的发生的事都给他说了,听她说那王八,蛋害得她掉下河里差点淹死,俊生面上的黑气就越来越浓,他一定要给这王八,蛋一个惨痛的教训。   俊生由此第一次展示的他军事指挥上的天份,情报的收集、陷阱的布置、人马的埋伏,到最后目标的擒获,所有环节都完美无缺。   俊生抓住这位官方身份为梁国贤王鹿部首领的登徒子后,并没有虐待他,而是将其剥光了上衣在其身上涂满的蜂蜜之后,倒吊在了霍果依的山脚下。   萧谅对这个少年很是欣赏,能探明了他今天要到金帐饮宴的路线,并分析出他不可能带大量亲卫的情报,还能在他回帐的途中悄无声息的下黑手,再把自己吊在这里,这一切要换他来做都不可能做的比这少年更好。   俊生端坐在马上看着他对自己微笑,微抬了下颌用唇形说了几句梁语。夜色虽然黑,但借着对方手上明明暗暗的火光,萧梁还是看清了他的唇语。   他说:“离小八远一点。”   一群人策马呼啸而去,留下了倒吊在树上涂满蜂蜜的萧谅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摇晃。他闭了眼计算着自己身上这些甜蜜气味引来蛇虫鼠蚁的时间,尽管已是春末,可山中夜晚仍是寒意渗人,他抖了下脚,让靴子上藏着的小刀弹出来,所幸的是绑他的人并不想置他于死地,只将他的手随便捆了,他现在只要弯起身子就能借靴子上的刀片将手上的绳子割开。   顺利的脱困后,他并没有立时就回去,而是来到柯拉玫河边慢慢的走下河去清洗自己身上的蜂蜜。   真是奢侈,他边洗边摇头,这帮人究竟知不知道蜂蜜在梁国属于贵族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亲卫很快就沿信号找来,他擦干身体披上外衣,翻身上马在一众亲卫的护卫下向自己的驻地奔去。   大金帐旁边的王帐不过是个摆设,除了自己的儿子之外那老头是不放心把任何一个对他皇位有威胁的对手放在自己身边的。   说起来他还真是要感谢萧沐这个老家伙,要不是他让自己当了鹿部的首领,他想摆脱那老女人的控制恐怕还得花点力气。   众人都认为鹿部是八部中力量最弱的,可是他们哪里知道鹿部的战士虽然不如狼部那样凶悍,可是却是最为忠诚的。力量什么的难道是天生的?可笑!这个世上只有人的心才是最宝贵的!   他花了三年时间在鹿部挑选培养出来的亲卫,就算是那个老女人也无法指使,而整个鹿部现在也只听他一人的号令,假以时日他就算想要萧沐的汗位,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回到营帐他又洗了个热水澡方才睡下,亲卫首领青森受了今天的惊吓,让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的帐篷围了一圈。萧谅虽然没有必要,可为了安抚青森也就由着他去折腾。   他沉沉的睡去,陪伴了他无数年的梦境再度袭来。那个男人站在人群里,仰着头冷冷看着警察将吊在二十多米处血肉模糊的女尸套上尸袋放了下来。   男人虽然面上没有表情,可是萧谅知道他的心里像被凌迟一样的疼痛。   当天晚上,这个男人闯入了一个叫警察局的地方,抢走了那具女尸。   萧谅在梦中就像个看故事的旁观者,但这个男人所做、所想、甚至感觉他都能感受得到。他从五岁起开始做这个梦,看着这个男人因为一个死掉的女人而疯狂。   这个女人死的很离奇,被吊在了离地面二十多米的地方,全身血肉模糊。萧谅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抱着女尸无声痛哭的时候,蹲在一边大吐特吐。   现在他再次见到这个情景,则是心有戚然,如果他的小八要成这个样子,他估计会和这个男人一样痛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四岁从睡梦中吐醒之后,就开始每天晚上都梦见这个男人,当然梦到的情节并不是每次都有那具血肉模糊的女尸。梦是从男人小时候被丢进一间小黑屋里继续的,托这个梦的福,他从五岁起就跟着还是男孩的男人开始学习各种技能。   除了梦中称之为枪的东西没有办法在现实中使用外,梦里所教授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实用。梦里的男孩随着每天的学习开始长大,在他八岁的时候,这个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并且有了自己的名字“一号”。   自从五岁被接到大王子妃身边抚养后,萧谅就被取了名字。当时那个难看的老女人睨着他道,“为了你的父亲,我原谅你的存在,所以你以后的名字就叫谅吧!”   擦,老子才是原谅你的存在!   一号有了名字后就开始频繁的接任务,八岁的萧谅再次因为做梦吐醒。这个血腥的梦一直到一个叫做八号的少女出现,才变得有了几分甜蜜。   由此梦境中血腥的杀戮,多被这个老爱出乌龙少女所取代。有个叫杰克的男人老喜欢拉着一号讨论这位八号少女。   杰克说:“啧啧,这个八号是不是个傻的?九号那么危险的任务她想都没想就换了。”   一号默默拿过杰克手中的任务文件,蹙着眉头看了起来。是挺危险的,对象身边至少有两个a级的保镖,而且这两个保镖是体技的高手。   一号将文件丢回给杰克,淡淡的说道:“她是阻击手,应该没有问题。”   “阻击手也要有条件才能动手,我老爸让九号去做这个任务,明显是想让她去当人,肉,炸弹,销毁了这个废品的同时,除掉一个目标,一举两得!”杰克比了个射击的姿势,“普通的阻击步枪没办法打破用料为坦克装甲的汽车,更不可能击碎高密度的防弹玻璃,要干掉这家伙,只有他上车下车的短短几分钟,在别人家的车库里可找不到阻击位置。”   一号听了杰克的话沉默的没有出声,心中却是极为沉重的担忧,暗骂八号真是个猪脑子。   这天的梦境里,萧谅跟着那个叫八号的少女学会了刀术,一号出神入化的刀法让梦境里旁观的两人眼花缭乱、瞪目结舌。   萧谅曾苦思过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但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有幸遇到了梁国最有智慧的大萨满鲁南的指点,鲁南说这个叫一号的男人有可能是他的前世。   究竟一号是他的前世还是什么的,萧凉其实并不太在乎,他只知道这个一号的情感慢慢的开始侵入他的内心,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就是一号!   八号死后,一号涛天般的愤怒全的掩盖在他森冷的外表之下,看着一号发泄般的把打死八号的那些人一个个剁碎了喂狗,萧谅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做怪梦了。   也许,他就是一号。   梦境反反复复,很多事情在他的梦里一演再演。八号死后,一号只冰冷的问了杰克一句话,“这账怎么算?”   杰克半靠在宽大的沙发里,神色晦暗不明,“九号随你处置。”   九号这个女人在萧谅的印象里是一个柔柔弱弱,永远跟在八号身后的小女人。   九号被一号捆上酒店的十九楼时,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坦然的,凄婉的笑容。   九号说:“我很羡慕她。”   一号没有理她,只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夜色中璀璨的灯火。   “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所有好的都是她的,而我只能像个影子一样的跟在她后面,永远只是个影子!”美女如凄迷哀婉的泪水点点滴落。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九号,萧谅在梦中露出了一个和一号一模样的讥屑的笑容。   影子?被别人一直护在身后却仍不知足的寻找存在感,这种人死不足矣。   一号毫不怜香惜玉的将绳索套在这个女人的头上,打开露台的落地窗准备踢她出去。   九号看着一号突然深情的说,“我爱你!”   一号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猛的一抬脚将她踢了出去。   “我…爱…你,是…真…的…”窗外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尖叫,一号面无表情的站在露台上往下俯瞰,女人像陨落的花朵般迅速下落,露台上的绳子簌簌往下坠,最后猛的一绷紧,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寂灭。   一号冷酷的看着下面在风中飘荡的女人,一抹愉悦的冷笑悄悄的爬上他的脸。   萧谅在这天晚上的梦里,看着九号被吊死在了八号死去的地方,看着一号饮弹倒在了露台上。   她站在一号的尸体旁,困惑的开始回想他见过的八号是什么样子,回想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这样一个男人对自己都不能原谅,心甘情愿为她而死。   “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一种强烈的感情充斥着他的内心,如果他是一号,那么在他的世界里一定也会有个八号,找到她,重新开始爱她,将之前遗憾的残圆画成完美的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一出,不知道是掉收还是掉收?最近这收都掉了好几个了,唉,我伤心了!看完这章明白了吧,不过小萧在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一号的转世,他是平行空间中的另一个“一号”,还有,他为什么四岁才开始做梦?因为他大叶小八四岁,也就是说是从叶小八出生后他才开始做怪梦的,这也可以解释为是一号的执念在引导他。关于一号和童八我已经有番外的想法了,咱们很久没吃肉了吧,预告:一号和童八的番外是肉喔。因为还有十几万字要结文,我有慢慢放番外的想法,目前决定的有夜无和玄展的,一号和童八的,阿宝的已经放了,另外还有张欢娘的正在考虑中,剩下要还有想看的,可以留言。最后熊抱大家,么么 ☆、102第102章   寂静的草原上渐渐有了各种声响,生机勃勃的一天又将拉开序幕。萧谅从睡梦中醒来,懒懒的翻了个身,有些不适应的用手遮住了眼睛,这帐篷的透光性实在太好了。   这么躺了约有半刻钟,帐外传来青森的声音:“王,您起身了吗?”   萧谅将手从眼睛上拿了下起,懒洋洋的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起来了,进来吧。”   青森掀了帐帘走了进来,刚进帐就看见少年chi裸着精壮的身体从榻上站了起来。   被完美体形晃的有点眼花的青森急忙垂下眼帘,拱手行礼,“王,金帐那边的使者来了。”   萧谅披了件衣服不甚在意的说:“知道了,让他等等。”   青森应了垂着头退了出去了,萧谅开始自己动手穿衣服。出于对那老女人的排斥,他很少用她给他安排的侍女,娘的,这些女人太生猛了,他才十岁的时候就想占他的便宜,幸亏他学了一号的手段,把那侍女敲晕了拖出去丢在了草原上喂了狼。要不然他纯洁的第一次就留不下来给小八了。   在金帐的使者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萧谅慢吞吞的出现了。他挂着满脸的温和笑容,先向使者致歉,然后又问候了汗王,恭敬的态度让使者根本找不到发作的机会。   最后使者传达了汗王的旨意,这旨意说白了就是告诉他,明天汗王要在金帐替几个王子和你选老婆,请准时参加。   使者在得到萧谅的满口保证之后满意的走了,等使者一走萧谅就变了脸,萧沐想帮他讨老婆?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萧谅冷笑了一下,然后冲青森吩咐道:“叫人去查一查,汗王想把哪部的公主指给我!还有,太妃的身体不是一直都不舒服吗?明天找个大夫好好替她看看。”   青森领命出去了,萧谅想了想起身到帐内放着的大穿衣镜前照了照,觉得这模样还算能见人,转身出去了。   对于叶小八,如果有可能他也想像她说的那样,正儿八经的派人上门去提亲,可是提亲人家就会答应?照他现在的身份,十有*肯定不会答应!   不过,就算不会答应这个亲也还是要提,他现在要是跳出去和她家大人说,他抱过了、亲过了,会不会被她家大人打死?   他站在自己的帐篷前,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无所适从。   最后,他还是骑上大白马往铁图部的帐篷奔去。打死就打死吧,为了能讨上媳妇,豁出去了。   铁图部的商队帐篷里,叶小八的情绪因阿宝的离去而持续低迷。她没什么精神的趴在榻上,俊生陪在她身边,拿了本兵法列传边看边念给她听。   万老头在自己的帐篷里由林书岚陪着喝小酒,乖徒儿心情不好,他的心情也不好,估摸着等把阿宝的嫁妆一送就带着乖徒儿打道回府,等回去给她找只可爱的小狗,养上一段日子也就好了。   万老头喝了口酒,斜眼看见林书岚皱着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忍不住的伸手给了他一下,   “看你这秋眉苦脸的样,酒都被你吓苦了。”   林书岚挤出丝笑容,抱歉的冲万老头举了举杯,然后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倒在了口中。   万老头看笑话的替他配了诗,“酒入愁肠,愁更愁!”   林书岚一听顿觉这酒苦得连肠子都要皱起来了,他是真的愁-啊!   他在愁什么?他在愁他两个徒儿的终生大事,一个两个的不让人省心。   要说这徒儿各有爹娘,这终生大事尚不到需要他来过问的地步,可周家这两兄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两个的全看上了朱家兄妹。   俊生这娃的婚事本来是最好办的,他在出来的时候写了封信把周家想要结亲的事告诉了师弟朱阔,没等到回信他就出来了。   昨天他收到了家仆带过来的信,朱家明确的拒绝了与周家联姻的可能。他那惧内的师弟写的拒绝原因只有一条“夫人不喜!”所以俊生与周小妹的亲事就这么黄了。   这事黄了也就黄了吧,就周小妹那德性要真嫁给了俊生还真是糟蹋了自家的徒弟。可没想到的是昨天听说朱家拒婚了,周睿景那小子居然跑去喝闷酒,醉了之后一个劲的在哭,仆人吓的让他过去看,他一过去就被这小子扑了,这小子居然抱着他表白,说了一通肉麻话,然后叫着叶小八的名字睡了过去。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要晚节不保了!林书岚想起昨晚的惊险程度额头上又冒出细汗,他当时听见徒儿的表白,小心肝就一直颤呀颤,等听见小八两个字时衣服都被汗透了两层了。   现在他回想起来,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借着醉酒表明心态,好逼他这个师傅帮他去说项?这可能吗?人家连你妹都不待见,还会待见你吗?   装傻吗?装傻吧!林书岚默默的捏紧酒杯,决定把昨晚的事当个屁放掉。   万老头睨着他暗自嗤笑,周家小子那点心思,真不够看!这师侄要是聪明点不提的话,他乐得装糊涂,要是敢提,看他怎么收拾他。   要说门第,周家虽比万家稍差了点,但也算不错了。可要说到家风,周家还真是不行,就单看几年前为了争家主,亲弟弟能把哥哥给赶出家门,还派人追杀;啧啧,就这家风还敢称世家,简直是把世家的脸都丢尽了。   两人就这么各想各的喝着酒,忽听得仆人来报,说帐外有客求见。   万老头睃了林书岚一眼,林书岚就自觉的起来出去会客了。   他撩帘出帐,只觉帐外空气清爽日光耀眼,而就在这耀眼的日光中,一神明爽俊的俊朗少年逆光而立,端是一番好风采。   见来人风采斐然,林书岚的名士病犯了,左手握拳放在鼻下咳了咳,然后一挺胸露出了一幅仙风道骨的飘然模样。   那少年听到咳声,不负他所望的立刻上前向他揖礼,“晚辈萧谅见过先生。”   所谓的名士病就是爱装x,和爱受别人尊敬、还有就是爱被别人奉承。林书岚在前两样病上都得到了满足,听那少年说了来意后,也不为难人的引了他进了帐内。   到了帐内,万老头早就从酒桌前移到了矮榻上,狂士也有狂士病,具体表现就如万老头一样,   喜欢别人站着他坐着,别人坐着他躺着,别人在他面前躺着…那基本就是下葬的时候。   那叫萧谅的少年一进帐就扑通的跪在了万老头的榻前,半躺着的万老头脸一下就青了,他这能蹦能跳的不用这小子行这孝子贤孙的大礼啊!这是唱的哪出?   “小子有罪,今特来向老先生请罪!”萧谅额头触地,给万老头磕了个响头。   万老头这会脸都紫了,这是拜坟的磕法,呸呸呸,真不吉利。   万老头被这少年吓的从矮榻上跳了起来,“你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别这么杵着,怪难受的。”   少年冲着万老头再磕一头,“此事事关重大,请老先生独商。”   林书岚听少年要求清场,心中暗骂,好你个小子,这是过河拆桥啊!   万老头被这少年的三个头磕晕了,摆手赶人,“出去、出去,没听见要独商吗?”   林书岚愤愤而出,有心想偷听又怕被武功高强的师伯知道被收拾,最后只好悻悻的回了自己的帐篷。   萧谅见闲杂人等清场完毕,立刻又要冲万老头再磕头,吓的万老头急忙避开,“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再磕那脑门就该肿了。”   萧谅听他这么说,也不再磕头了,只跪着把那天晚上他和叶小八坠河的事艺术加工了一下,说了出来。   “什么?你说小八为了救你把你拖上岸时有了肌肤之亲?还摸了你,亲了你?”万老头很想用高八度的声音大吼,可事关乖徒儿的名声,他现在只能轻轻的用最低的声音和蔼的问道。   “是我的错,请您要罚就罚我吧,不过在罚之前可否容小子先与恩人姑娘定亲?”萧谅一幅无害的弱受模样,眼泪汪汪做完全替别人考虑的圣母形象。   “你愿意娶小八?”万老头一向喜欢抓重点,这小子长的不错,体格也不错,性格暂时也不错,只是配自己的徒弟还是差了一点。   “嗯,我这条命是恩人姑娘救的,因为救我又毁了她的名节,自当负责!”萧谅此时又做忠义模样,如小鸡琢米般的拼命点头。同时其内心有一万个小人在授旗呐喊,答应吧,答应我吧,快答应我吧!   万老头还是疑惑,“可我并没有听小八提起过这些啊?”   厚脸皮萧谅睁眼说瞎话,“她姑娘家害羞!”   万老头拈胡须,“你这条件想娶小八可是差了点?”   影帝萧谅泪眼朦胧,“我非她不娶,差什么您尽管提,我尽量补!”   万老头:“……”偏见这种东西这能补的得起吗?   考虑再三的万老头:“这事我还得问问她,她要不喜欢你,就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也不能嫁你!”总不能你来说你想娶,我就稀里糊涂的把徒弟给嫁了吧,好歹得找乖徒儿问问情况是否属实吧。   “可是,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不能转过头就不认了,姑娘的可以不顾名节,可小子我的名节咧?”萧谅急了,要说给叶小八听,她准不愿意嫁!   “……”你娘的,你个男人要屁的名节!万老头再也忍不住的想暴粗口。然后慢半拍的跳了起来,“什么抱?什么亲?老子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萧,你啥时候能把小八娶回去啊... ☆、103第103章   叶小八得知萧谅来过时已经是晚上的事了,也不知道这姓萧的给万老头灌了什么迷汤,任她怎么问万老头都不肯透露两人说了些什么。   与叶小八的郁闷而归不同,萧谅与万老头经过一番密谈后是兴高采烈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第二日,他神清气爽的按照汗王通知的时辰去了金帐。   萧沐打算给他挑的女人,青森已经给他打听过了,果然是些个小部落的公主,不过今天萧沐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因为他的老婆可不是这糟老头能定的。   金帐内,梁国汗王萧沐端坐在王椅上,王椅下首的左手边坐的是萧沐的四个儿子和三位亲王,右手边则是坐着今天有女儿参选的各部首领,参选的各部公主则羞羞怯怯的坐在了各自父亲的身旁。   按顺序,萧沐先给他的四个儿子每人指了正妃、侧妃各三人,九大部的公主就被分了个精光,剩下的实力中等部落的公主又再指了一轮侍妃,最后四个王子每人平均分得了五个老婆,然后才轮上了两个老亲王家的儿子,最后才是萧谅这个可有可无的贤王。   萧谅看了看坐在帐外最末座的几个小部落的首领和他们的女儿,嘴角挑起嘲讽的微笑。座上的汗王萧沐这时也发现自己做的过份了些,不自在的咳了咳,刚想张嘴说剩下这几个就全给谅儿你领了回去吧的时候,一个侍从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跪在金帐正中,“汗王,贤王太妃突发旧疾,在帐中昏迷不醒。”   “什么?”刚才还一脸闲适的萧谅腾的起身,顾不得是在汗王御前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侍从的衣领:“你说我母妃怎么了?”   “王爷,太妃早上起来就不舒服,在出门过来前突然晕倒在帐中,奴才出来时请的大夫已经到了,请王爷速回。”那侍从神情慌张,表情紧张,被萧谅揪在手中紧张的说道。   “现在回…去?”萧谅看似喃喃自语,眼睛却是看向坐在王座上的萧沐。   “先去看看你母妃,选妃的事不急。”萧沐大度的一挥手吩咐道。   他这挥手不只萧谅的心安了,坐在帐外末坐的几个小首领和他们女儿的心也都安了,虽然贤王也是个亲王,但他们宁愿把女儿送给四个王子当侍妾也不愿意给这个没本事的贤王当王妃。   萧沐的想法很简单,反正自家儿子都挑完了,剩下的就一股脑的给萧谅送去就行了,随便他挑个当正妃,金帐上这道宣布的手续也是可有可无,便放了他回去。   萧沐哪里知道,萧谅这一去想要再左右他的婚事,简直难如登天!贤王太妃折腾了好几天,终于在萧沐不耐烦的想下赐婚的旨意时咽了气,萧沐拿着盖了自己宝玺的赐婚书,跳脚不已的咒骂这女人死的不是时候。   由于贤王太妃的身份特殊,萧沐只得将赐婚书丢进了火堆里,重新下了准许萧谅归部治丧的旨意。   萧谅这小子也会做戏,唱念俱佳的当着所有草原部族首领的面给萧沐上表,先是诚心诚意的谢汗王体恤之恩,然后又诚惶诚恐的以要为母守孝为名发婉拒了今年的选妃,最后再赤拳诚诚的向萧沐表了忠心,然后潇洒的拍了拍屁股,走人…了。   因为他这番表演,一向吝啬的萧沐忍痛的赏了他牛羊各两百头、金银千两、素帛百匹后挥着小手绢与他送别。   萧谅走的时候暗中笑的肚子都快抽筋了,金银他自己收了,牛和素帛直接赏了下属,至于那两百头羊在回程时直接送去给阿宝当了嫁妆。看见没,一举数得是这么用的。   他那便宜爹生前除了统领狼部之外,还统领着位于霍果伊山北边的拉塔草原上的几个强大部族。梁国的规矩是强者生存,所有王族的势力都是靠自己打拼来的,当时的大王子在自己母族的支持下接连征服了拉塔草原上的几个强部,名正言顺的成了这几个部族的首领,最后进而统领狼部。   大王子一系绝户后,他的三个兄弟就趁机想瓜分他的财产和女人,已故的太妃虽然拿萧谅做挡箭牌保下了部分领地,却仍有大部分的势力被三个小叔子分走。   后来二王子萧沐登上汗位,在他的极力打压下,萧谅的势力范围下就只剩下了原大王子和太妃的母族什那部。而曾经辉煌一时的什那部也因失了皇家的庇护,而被众部族驱赶到了水草贫瘠的草原边界,从此一蹶不振,从当年强极一时的十大部族之首沦落成为了不入流的小族。   萧谅本来就没有什么权力的野心,幼时什那部的事务都由那老女人处理,他白天忙着学文习武,晚上忙着做梦。老女人也乐得独掌大权,呼风唤雨。   后来他有心想到外面走走看看,便以游学的名义出去走了走,这一走就遇上了叶小八。   他从周国回来后萧沐就给他封了王,在梁国,十四岁的男孩已算成年,萧沐借这一手逼得老女人放了权,同时还故做大度的把鹿部给了他。   萧谅得了什那族的权利后一直无所作为,三年来他忙着利用周国的海路做生意、忙着在鹿部培养自己的忠诚部属,忙着打探叶小八的踪迹、忙着做各种与振兴部族无关的杂事。   什那部在很多年以前一直盘踞在萧氏的身后,他们有草原上最勇敢强壮的战士,有最健壮擅跑的骏马,有成群的牛羊、也有草原上最漂亮美丽的姑娘。他们占据着草原上最好的牧场,只要部族的战士一出,大地都要为之颤抖。   可是…辉煌都已成为过去,如今的什那部失去了强有力的领头人后,已由星辰陨落成了尘埃。   萧谅带着太妃的灵柩回到什那部时,来迎接他的只有部族中的大长老,巫祭还有太妃的娘家人,至于其他在部中排得上号的人或家族一个也没来。   萧谅对他们的无礼也不生气,被他抛弃的东西都是垃圾,没有必要和垃圾置气。   将太妃的灵柩交给她的娘家人后,萧谅带着亲卫直接回了王帐。他这两年都住在鹿部,什那部的王帐一直都是那老女人占据着。萧谅进帐转了一圈,实在无法忍受里面那种香料混和着羊膻牛腥的味道,只得让亲卫在王帐旁边的空地上另搭了帐篷。   丧事一办就办了两个月,萧谅也就着这功夫把什那部这个烫手山竽给甩了出去。就什那部的众人来说是早就看他这个首领不顺眼了,一没有什那部的血脉、二没有本事,要不是当年为了保全部族不被三个王子瓜分,怎么也不会容忍了他这十几年。   现在见他肯放手,部族中的各家心思都活络起来,一时间七嘴八舌吵了个不亦乐乎。   萧谅坐山观虎斗,只等他们吵出个结果来自己好把这首领的位置一丢,走人。   再两个月后,什那部终于吵出了结果来,萧谅把象征首领的金丝马鞭往大长老身上一丢,抱着头刚满月的小白狼带着亲卫疾驰而去。   大长老拿着金丝马鞭目送着他离去,心中唏吁,暗叹族中诸人有眼无珠。一个能得到银毛狼王认可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无为之人!   此时叶小八与万老头早已回到了万域山,林书岚在半道上带着俊生去了京城,周睿景以回家省亲为由陪着万老头与叶小八一路回到了青州。   他这一路上对叶小八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叶小八虽不怎么爱搭理他,可架不住人家时常笑脸相对,态度便也软和了几分。   周睿景之前心里着实挣扎一番,最后情感战胜了理智,又听闻妹子与俊生的事不成,便动了心思。   若是当年他与叶小八有半分青梅竹马的情份,如今这事也要好办许多,可他当年与叶小八就是针尖对麦芒,属于互相看不顺眼的类型。叶小八当年为救他落了疤、折了手,可他呢连句谢字都没说出口。   以前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和小八重新开始。   叶小八哪里知道他这些心路历程,也没心思去推测他突然殷勤的用意,回了万域峰休息了几日后便去和万老头说了她想回家的心思。   叶小八自溺水醒过来发现自己过的太过肆意之后,有意的收敛了自己的性子,如今端端庄庄的往万老头面前一站,居然和世家那些仔细教养的姑娘不差什么。   万老头看着她心中多有感慨,他这一生过的狂放,到老来却只落了个孤老头的下场。他自第一次见这丫头便从心里觉得喜欢,这才死皮赖脸的从师侄那拐来当徒儿。这几年,他是把这小丫头当孙女在疼爱,而有这小丫头陪着,日子过的快活多了,现在看着她,怎么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回去就回去吧,我也有好些年没进京了,说起来你还有个师兄在做太师,等咱们去了京城让他好好的招待你。”万老头听了叶小八想回家的意思,点头应了。   叶小八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要一起去京城,不由的心中大囧,难道以后这师傅的名字要改称尾巴吗?   她这边还没囧完,那边万老头又开了口,“你今年也算是大姑娘了,回去肯定要张落亲事,我得去给你掌掌眼才行。”   他才说完这句话就想起那天那小子的话,眼睛不自觉的又眯成了一条缝,看来朱阔那小子哪他还得写封信才信,别到时候他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乖徒儿定了出去,那姓萧的小子不得哭死!   当晚,万老头就专门修书一封送到了京城,向朱阔严正申明了自己做为师伯和师傅的权利和立场。 ☆、104第104章   无独有偶,远在吴国的叶帅大人也用特殊渠道给朱阔送了封信,信的内容与老爷子一样,重申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权利,让朱阔不准独断专行擅自决定自家闺女的婚事。   当朱阔拿到第三封信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给这三个人去三封信,申明一下他现在才是这闺女名正言顺的爹。自家师伯和吴国的贼帅他也就忍了,为什么连那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夜无也来信教训他,这货究竟算个什么身份啊!?   对女儿的婚事最有发言权的颜惜墨这会却在为别的事操心,周家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让姓林的来探问俊生的亲事。周小妹这孩子她打小就不喜欢,所以让朱阔回信给拒绝了。   可经周家这么一闹,她才反应过来,俊生如今已经十五了,该是定亲的年纪了。   她随朱阔在京城里住了这几年,平日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与京中的贵妇们甚少走动。如今想到要给俊生定亲,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她听了寒芒等人的建议,把京中的官媒找了来,将要给俊生定亲的消息放了出去,果然京中有适龄女儿的合适人家都给官媒投了帖子。   官媒拿了这些帖子,替她逐一解说姑娘和姑娘家的情况。颜惜墨左挑右选了好些日子都没能找到个可心的儿媳妇。   颜惜墨这厢在这里头疼,那厢已经七岁的团娘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圆娘一进屋就见颜惜墨愁容满面的坐在桌前,手里还拿着份官媒送过来的帖子。   圆娘好奇的走了过去软糯糯的唤了声娘,然后自动自发的爬上颜惜墨的膝头,伸手往桌上拿了份帖子有模有样的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颜惜墨还没出声呢,倒是圆娘先叹起气来,“唉!”   颜惜墨低头用脸碰了碰女儿软糯的小脸问道:“这好好的,怎么叹起气来了?”   圆娘把手里的帖子往桌子上一扔,“我替娘叹气呢,这些个什么姑娘的,没一个能配得上大哥的,欢娘姐姐都能把她们给比下去。”   “欢娘?”颜惜墨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点醒了,她扭头细细的想了想,一拍桌子,“对啊,我怎么把欢娘给忘了。”   “就是!”圆娘嘟着嘴,“去年欢娘姐姐去历城前不还来给您拜年了吗,你怎么能把她忘记了!”   张家这几年在张欢娘这姑娘的操持下,日子是过的是红红火火,举家迁出的无双镇,在州府翼州置了宅子田地,去年年初,张欢娘终于把没来得及实现的铺子弄了起来,在去历城路过京城时还   来国公府请了安,带了不少的土仪。   不知道的人以为张家的发达概因攀上了国公府,可其实颜惜墨自己心里清楚,张家老两口最是朴实,当年她送的那些东西,举凡是金银老两口都没收。张家有今天的富贵,那都是人家自己手里挣出来的。   颜惜墨不知道,其实叶小八是张欢娘的合伙人,她把每个月万老头给的月钱都攒着投资给了张欢娘做生意,张欢娘有了累积第一桶金的资本,张家这才如起楼一般翻了身。   不管怎么说,张欢娘是个有本事的,颜惜墨越想就越想把她定下来给俊生。   等晚间朱阔回来,她就把这心思跟朱阔说了。朱阔因得了皇上的依重,在朝中也是说一不二的重臣,回家听了娘子这番话,想都没想的来了一句:“娘子英明。”   颜惜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可是俊生一辈子的大事,要是有个差池,日后孩子还不得怨咱们,你正经一点。”   朱阔笑着点了点头,“欢娘这孩子不错,不如我给张家大哥去封信问问他家的意思怎么样?”   颜惜墨听了点头:“嗯,这样也好,只你那信里言辞要写的诚恳些,莫要怠慢了人家。”   朱阔见她这几日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心中一喜,上前蹭了过去搂住了她的腰,“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歇了吧。”   张家接到信后颇有些诚惶诚恐的感觉,虽说自家现在搬进翼州也算个土财主了,可京城离国公府可还差着那么天大的一截,这国公爷亲自写信来问结亲的事,这事要怎么办?   张老汉与王氏都上了年龄,可脑子却不胡涂,看了张大郎夫妇的一团慌乱后,王氏噗嗤一笑,“我看俊生是个好孩子,配得上我们欢娘!”   老太太一句话正中红心,这张大郎夫妇哪里是怕人家官高权重,深宅大院,完全是在怕结亲对象配不上自家女儿罢了。   张大郎夫妇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应了这门亲事,俊生这孩子他们夫妻是见过的,除了现在门第高了点之外的确是个好孩子。   朱阔并颜惜墨知道张家乐意这门亲事后,颜惜墨忙亲自带了官媒并各色聘礼去了翼州。   于是在两个当事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这门亲事顺利的走完了定亲的六礼,俊生与欢娘这对少年少女正式成了未婚小夫妻。   忙完俊生定亲的事,颜惜墨一回头发现怎么小八也到了要定亲的年纪了。她左挑右选给护国公世子选了个土财主闺女的事,已经在京城沦为笑谈,京城贵妇都在暗笑她出身低、眼光差,居然给堂堂的护国公世子挑了村姑做老婆。   京城贵妇笑的欢,等听说这寡妇带来的女儿也到了要定亲的年纪,一个个都哑了声,回家提着各自相公的耳朵耳提面命了一番,绝对不能去和护国公套近乎,这寡妇的女儿与护国公半个子的关系都没有,说什么也不能娶进家门来。   家中有适龄儿子的官员勋贵们得了夫人们的提醒,纷纷与朱阔拉开了距离,弄的朱阔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   颜惜墨从翼州回来没多久俊生和林书岚就回到了京城,颜惜墨自知道朱阔的六十三式是拜林书岚所赐后,见林书岚就一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俊生回到家知道自己和张家欢娘定了亲,心里终于安定下来,他是真的真的不喜欢周小妹!   嫁女儿与娶媳妇不同,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好坏就全在夫家身上,为此颜惜墨挑女婿婿比挑媳妇看的更仔细。   官媒拿来的帖子比上回少的多,看来看去在京里愿意与她家结亲的居然只有五户人家;这五家人里面有一个商人、两个财主,两个七八品的小官。   官媒只敢搭了椅子边战战兢兢的坐着,颜惜墨把五家的帖子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了好几遍,“怎么就只有这几家的帖子?”   官媒忙着起身冲她福了福,“夫人,京中官宦贵胄之家男孩儿定亲都早。”   颜惜墨将手中的帖子丢在旁边的案几上,“少拿这些话糊弄我,这京里的惯是些迎高踩低的,怎么着,世子挑媳妇的时候就那么多适龄的姑娘,到我这闺女选夫婿,适龄的男孩儿就都订了亲?你真当我是没见识的村妇吗!”她话说完一挥手就把几张帖子挥到了地下。   那官媒被唬的低了头心想,你可不就是个村妇吗!护国公夫人的出身一直都是京中贵妇们的笑谈,只是护国公的出身也不高,倒没人说这夫妻俩不般配。   颜惜墨睨了这官媒一眼,冲寒芒一抬手,“送客。”   寒芒把官媒送走回转内院,见颜惜墨仍坐在屋内兀自生气,寒芒也觉得这周国京中的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真是狗眼看人低。   颜惜墨在屋里气闷了半天,见寒芒回转抬眼问道:“送走了?”   寒芒点点头:“好好的送出去了。”   “你说这事要怎么办?”颜惜墨心里的邪火没处泄,只要一想起这满京城的官宦贵胄都嫌弃她的小八,她就气的想重操旧业。   寒芒眼睛转了转,“要不咱们自己暗中去相看,看中谁干脆让国公爷进宫请皇上赐婚得了。”   颜惜墨摇了摇头:“这强扭的瓜不甜,要为定亲的事把男方家得罪了,小八嫁去也过不好。”   寒芒给颜惜墨的茶盏重新添了热水“要我说这周国京城也没什么好儿郎,小八这婚事不在京里找也行!”   “嗯”颜惜墨点了点头,“反正依小八那性子也伺候不了那些高门大户的婆婆们,不如让她找个家世简单点的人家,过点自在的小日子。”   等朱阔回来知道官媒只带了五个帖子过来,还都是些登不上台面的家世,立刻就明白了最近为什么大多数人都躲着他的原因。他为人虽然宽和但这会也免不了的恼了起来,这班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夫妻俩都揣着这心事,闹腾的几夜都没睡好觉。寒芒见状心想,这周国人有眼不识金镶玉,还不如让小八嫁回吴国呢,在吴国小八可是堂堂的元帅千金、贵妃侄女,可比在这里受人嫌弃的好。寒芒这么想着,悄悄给碧幽写了封信,让阿满连夜起程送去了吴国。   寒芒给碧幽送信的事也不敢忙着颜惜墨,送信的第二日就老老实实的向颜惜墨请了罪。颜惜墨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听寒芒说了送信的理由竟然也没有生气,但是把小八嫁回吴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乐意的,于是让寒芒快骑而出一定要把阿满给追回来。   寒芒追着阿满而去且先不提,却说叶小八这会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京,却听得丫鬟来报,青州周氏的姑娘周六娘前来拜访。   叶小八颇觉奇怪,她在青州这三年与周氏世家从未有过交往,这周六娘怎么一幅自来熟的模样跑来拜访。   等带着人到外堂一看,这周家六娘模样绝艳,可五官中却隐约带着些熟眉熟眼的感觉,叶小八细细的一看,这眉眼与周睿景有七八分相像,不是周小妹却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改了那么一下,就0点了,我对不起大家,鞠躬道歉!抹把汗,俊生终于配给了欢娘,脱离了周小妹的魔掌,鼓掌撒花。话说我的小红花就这么缺了,宽面条泪中。 ☆、105第105章   周小妹端坐在厅中,姿势娴雅高贵,一身湖蓝襦裙衬得她皮肤如玉般白皙瓷莹。   叶小八不得不承认的是,周家这兄妹俩果然都是妖孽般的美人,周小妹光这么静雅一坐就艳光逼人,实在是让人心…生…不…爽!   叶小八其实长的也挺漂亮的,可在周小妹这装x成仙的模样面前居然有了些自惭形秽的感觉。   美人看美人,感觉各有不同。叶小八看周小妹自惭,而周小妹看叶小八却也是妒火中烧,生为周家的嫡女,她一眼就能看出叶小八身上这套嫩黄衣裙出自青州绣仙坊,看这衣裙的款式和绣功必是绣仙坊老板娘兰娘亲自做的。   叶小八光一身衣服已经晃人眼,更别说头上、身上戴的首饰,俱是出自名家之手,就算是周小妹这个周家嫡女,平日在家也不能把这么一身当家常服穿。   两小姑娘刚一碰面就擦出了火花,等叶小八在主位上就坐后,周小妹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挑衅了。   叶小八觉得这姑娘不说话的时候那就是个仙女,等她一说话,仙女什么的就腾云而去,她面前就剩了个骄纵跋扈讨人厌的…臭丫头!   周小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别以为披个锦衣就能成凤凰了,这山雀儿就只能是山雀儿,就算换了身毛色,它也只能是个永远飞不高的丑东西。”   她这话说的叶小八都想抽她,她以为她是谁?居然敢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嚣张的撒野。   “难怪师傅说周家的家教不好!”叶小八摇了摇头,扭头对身后的丫鬟头子阿楚吩咐:“送   客”   阿楚之前见周家这位周六娘时还想先赞句“果然不愧是周家的嫡女”还好,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   阿楚上前冲周小妹福了一礼,“周姑娘,请这边走。”   “你敢赶我?”周小妹见阿楚真的过来赶人,瞪着叶小八喝道。   叶小八微笑:“你是谁,我为什么不敢赶你?”   周小妹瞪眼:“我……”   叶小八嗤鼻:“你们周家真了不起,撒野都撒到别人家里来了。”   周小妹再瞪眼,刚想说什么就被阿楚万分不耐的拦了,“周姑娘,这边请。”   周小妹身后跟着的丫鬟不悦的上前将阿楚挡开,“这位姐姐,我家姑娘还有话说,你且先退下。”   阿楚碍于身份对周小妹不能怎么样,可对这小丫鬟却是不必顾忌,她冷冷一笑,“这周家的几   百年的规矩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个丫鬟都教不好也敢称世家。”   说实话周小妹自幼随父兄离开周家,还真没接受过几天周家的世家教育,而这丫鬟也是她回本   家时从外面带回来的,当然也没有受过世家下仆的规矩教育,两人被阿楚这一抢白,顿时恼羞成怒。   周小妹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指着叶小八骂道:“叶小八,你别欺人太甚,要不是哥哥让我过来,你以为我会来见你这村姑丫头吗?”   叶小八好笑的撇了撇嘴:“谁稀罕?不过是只狂吠乱咬的丧家之犬罢了。”   周小妹气的指着她的手都抖了起来,“你!”   “阿楚,待会记得和师傅通报一声,让他老人家给周家去封信,让周家把疯狗看好,别放出来   乱叫。”叶小八不理会气的几欲晕倒的周小妹,起身冲阿楚交待了一句,便带着几个侍女扬长而去。   阿楚也不耐候着周小妹,只冲守在厅堂外的婆子们吩咐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周小妹气的只觉气短头晕,她的丫鬟见了急忙扶着她坐下,“姑娘消消气,别和那无知村女一   般见识,咱们回去就把这村女的事告诉少爷,让少爷来替您讨回公道。”   周小妹听丫鬟说起哥哥,才想起这次来见叶小八的目的。她…不是来找叶小八吵架的,而是来…改善关系的,哥哥说叶小八现在是万家那位神机老人的爱徒,与她交好可有助于提升他们这房在家族中的地位…!   “怎么办?”周小妹抱着头,“她把这次示好的拜访给搞砸了!”而且,她和叶小八的关系更加…恶劣了!   周睿景得知妹妹去见叶小八又吵了一架后,不觉头疼不已。京中已传来消息,护国公家已经替俊生定完了亲,接下来就该到小八了,他已经和父亲商量过了,准备即日就派媒人上京向朱家提亲。   正因如此,他才想让妹妹和小八亲近一点,至少弥补一下幼时给彼比留下的不良映象。如今这两人水火不容,他这亲事恐怕还要再生波折!   第二天他忙带着周小妹去万域峰给叶小八赔礼,却连山门都没得进,万家的仆人恭恭敬敬的把他们兄妹二人挡在了山脚下,口中赔罪,道是昨天有人上山冲撞了少主人,主人大怒之下封了山,称以后管他是谁,都要山脚送帖,得允后才得上山,而周家之人就不用送帖子了,主人说万域峰以后周家人与狗不得进入!   周睿景和周小妹碰了个大钉子,灰头土脸的回去了。周睿景心中暗叫糟糕,回到家后立刻让媒人带了聘礼赶往京城去提亲。   叶小八与万老头收拾完了行李之后,在两日之后起程,车队蜿蜒的向京城而去。   周睿景得知叶小八师徒起程回京的消息后也忙着跟在了后面,虽然他很想再想上次一样同路献殷勤,可这次仍旧被万家的护卫拦在了队伍之外,无奈之下只得悻悻的带着自己的人跟在了车队的后面。   萧谅这时也已从梁国动身,直奔周国京城而去。他同样已经得了密报,小八家里已经开始张落着给她定亲了,虽然他已经说服了她的师傅,可前途仍不明亮。   在秋末之前,周家的媒人终于来到护国公府,叩响了国公府的府门。   颜惜墨没料到周家之人如此的顽强,她才拒了周小妹和俊生的亲事,人家一转眼又盯上了小八。   周家当初到朱家村避祸的始末她已经由朱阔那里知晓了个大概,不外乎就是兄弟争夺家主,周夫子太过无能而被其亲弟追杀的老套戏码。现在周夫子虽然回了周家,可家主之外仍然旁落在了其亲弟的手上,这么复杂的环境和争斗,清醒点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嫁过去吃苦。再说周大郎虽生的好,可这性子却不是个宽和容忍的人,小八被她那师傅娇惯了这几年,性子肯定越发的拧了,这两人要真做了夫妻还不定要闹成什么模样!另外那边还有个被自家拒了亲的小姑子,这真要结了亲那就得时时见着,到时候尴尬不说,就怕这以后还得受这小姑的气。   总之周家结亲的的好处颜惜墨一条也没数出来,不好之处却是成串的往外冒,她最终没接媒人的帖子,只推说舍不得闺女早嫁,打算多留几年,这定亲之事也就暂不考虑了。   周家媒人无奈只得收了帖子悻悻而去,颜惜墨等这媒人走了之后刚放下的烦恼又捡了起来,看来她还是得早为小八定个好夫婿,免得周家的人再来打主意。   叶小八、万老头一行只差了这媒人两天的路程,周家媒人登门后的第四天叶小八终于再次站在了国公府的朱红大门前。   因叶小八想给家人个惊喜,所以颜惜墨与团生、圆娘见到叶小八时果然是惊喜万分,才与小八分别没多久的俊生比起他们倒显的镇定多了。   颜惜墨不是那悲春伤秋的普通妇人,乍见三年多不得相见的女儿也做不出那抱头痛哭的事,只略红了眼圈盯着女儿看;倒是团生圆娘一见叶小八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团生因为年纪渐长也抹不下脸来拉着长姐撒娇,倒是圆娘没这些顾忌,扑进小八的怀里狠狠的亲,热了一番。   叶小八此时已有了娉婷之姿,颜惜墨看在眼里是既欣慰又伤心,欣慰的是女儿长大了,伤心的是这几年没能陪在她的身边。   叶小八与弟妹亲,热完,凑到颜惜墨的身边拉着她的袖子撒娇的唤娘。颜惜墨终于没忍住的红了眼眶,一把搂过女儿紧紧的抱住。   叶小八在颜惜墨怀里感叹道:“娘,你老了!”   颜惜墨刚酝酿出来的一点情绪被她这句话给震飞了,不论古今,没有一个女人喜欢听别人说自己老的话!她没好气的放开叶小八,“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是这幅猴样。”   叶小八笑嘻嘻的搂过她:“娘,但凡人老了才爱多愁善感,你看你眼眶都红了,可不是老了吗?”   颜惜墨笑着拍了她两下,“你这丫头,一回来就知道气我。”   万老头刚一进京就被得了消息的万太师截胡了,万太师怎么说也算是万老头的徒弟,徒弟孝敬师傅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万老头虽然想跟在叶小八去国公府最后也不得不应了万太师的邀请,去了太师府。   朱家历经三年多,终于又再次团圆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的真*,今天争取在12点前更了,不过还是晚了,抹汗道歉。 ☆、106第106章   晚间一家人吃完了团圆饭,颜惜墨带着小尾巴圆娘硬是跟进了叶小八的闺房。   “小八,你现在也不小了,对于以后有什么打算?”颜惜墨一进门,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叶小八问道。定亲的事虽然是父母说了算,可她想让女儿过的幸福自然得听听女儿的想法。   叶小八侧头想了想,“没什么打算。”圆娘这小人精已经把家里为她说亲遇上了什么事都告诉了她了,她知道颜惜墨是在问她对亲事的看法,不过问的这么不语焉不详,她就算有想法也不能这么直说是吧。   颜惜墨见她这样禁不住的疑心起来,又从她的反应联想到了周家的提亲,于是板了脸问道:“周家替周大郎来提亲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叶小八摇了摇头,心里嘀咕自家娘亲的脸怎么变的这么快。   颜惜墨的疑心可不是这么容易打消的,依她想来难道是自家闺女和周大郎有了点什么,人家才会这么着急的上门提亲。礼教在她眼里虽然是狗屁,可女子的名声却是重之又重,容不得半点差池。   颜惜墨这当娘的审贼一样的问:“你这些日子见过周大郎吗?”   “见过”叶小八点头,“前些日子还见过周小妹。”   颜惜墨一听暗叫糟糕,着急的问道:“你觉得周大郎怎么样?”   “比小时候好些。”叶小八不太明白颜惜墨为什么老拉着她问周睿景的事,莫非…她是想应了周家的亲事?   叶小八想通了症结,急忙补了一句,“不过还是挺讨人厌的。”   颜惜墨观察她的神色不像说假话,暗自松了口气道:“周家的亲事我已经回了,周家的家世太过复杂,周大郎也绝非良配,你现在是大姑娘了,这男女大防还是要避讳着些。”   颜惜墨绕来绕去都没把话说到正事上,又懒得再与叶小八纠缠,索性开了天窗说亮话,“关于你的亲事,你有什么想法不?”   关于这个亲事,叶小八还真有许多的想法,听颜惜墨这么直接的问,她也就直接的回答了。   叶小八期期艾艾的问:“这个,能不嫁人吗?”   颜惜墨用铁沙掌在她手上拍了一下:“胡说八道什么?”   叶小八被颜惜墨的铁沙掌拍的手臂生疼,小声嘟囔了句,“不是你问有什么想法的吗?实说又被骂!”   颜惜墨生气的瞪了眼睛,“你这叫什么话?不嫁人是想要去当姑子吗?”   叶小八不敢置信的问道,“不嫁就只能当姑子?”   颜惜墨举起手又拍了她一掌,“好好的女孩儿哪有不嫁人的?那些嫁不出去的必然都是有问题的,留在家里不但影响了家里的名声,还拖累着兄弟姐妹的婚事,除了当姑子别无他法!你想这样?”   叶小八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颜惜墨见把她唬住了心里绷紧的弦终于松了松,她还真怕这丫头的性子拧起来闹着不嫁人,以她那师傅对她的宠爱,还真就能惯得她如了愿。   颜惜墨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嫁人是肯定要嫁的,不过你想嫁什么样的人倒可以给娘说一说,娘好给你挑挑。”   叶小八心里一撇嘴,心想我就算说了你还真能照着样给我找一个来?不过想归想,嘴上她可不敢这么说,思量了一下才慎重的道:“人品好,家世简单的就成。”   颜惜墨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了底。说实话,她之前乱了阵脚全是因为这标准没法掌握啊。以现在朱家的家世,不找个门第高的说不过去,可那官媒拿过来的帖子气得她头疼,这京城里的豪门大户的脸嘴难看,她也不屑于和这些人周旋。 这家世差的吧,又怕委屈了自己的女儿,被女儿日后怨恨。如今得了小八这句准话,她心里就踏实多了,是了,也不用挑别的,就挑个人品好,会疼人,家世简单的,以后小俩口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就在颜惜墨打算低调的开始再次寻找合适人选时,万太师府的两个婆子带了几车礼物过来拜访,称这是太师夫人送给小师妹的见面礼。   原来万老头被自家侄子兼徒弟的万太师接进府后,没多久就听说护国公家的大姑娘要定亲,官媒那却只送了五家上不了台面的帖子过去,气得万老头吹了好半天的胡子,没想到他的宝贝儿徒弟居然被人糟践到了这种地步。   万老头心中不爽,万太师就倒了霉,被万老头揪着训了大半夜。第二天万太师黑着两个眼眶上朝去了,而之前一直在看国公府笑话的太师夫人秋氏也不得不打点了几车礼物命两个婆子送到了国公府。   两个婆子还没走,万老头就过来了,睨着秋氏送的那几车东西不高兴的对两个婆子喝道:“这都送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烂玩意儿,给我全都拿去赏街上乞丐!”   两个婆子被骂的战战兢兢的走了,跟来的几车东西也原封不动的带了回去。叶小八迎了万老头进府,扶着他往后走的时候笑道,“师傅怎么就过来,莫非是大师兄惹您不高兴了?”   “别跟我提那个孽障,当到太师了这脑子还和团浆糊似的拎不清!”万老头对万太师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官越大脑子越笨的就是这蠢货了!   颜惜墨陪在旁边暗自思量,这老头过来指不定要在小八的婚事上指手划脚,小八这亲事看来是不能再耽搁了。她才这么一想,那头万老头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回头冲她道:“侄媳妇啊,我年前曾给小八算过一卦,小八这孩子的姻缘虽然动了,可却草率不得,这孩子嫁不得……!”   “嫁不得?”颜惜墨要不是看在他这几年对小八还不错的份上,早就撵他出去了!什么叫嫁不得?这不嫁难道真要到庙里当姑子?   叶小八见颜惜墨面色沉了下来,急忙拖着万老头往后面去,要再走晚半步,说不定自家老娘就要发威了。   等万老头被叶小八拉走后,颜惜墨才对身边的清谷咬牙道:“让人拿了护国公府帖子去官媒府,告诉那些官媒们这次要再敢敷衍,小心我砸了官媒府!”   清谷去后,到了傍晚万太师与官媒几乎是同一时间登门。秋氏的两个婆子回去后,把万老头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回给了秋氏,把秋氏气了个仰倒,等太师下朝回来后,秋氏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把万老头的话转述了。   万太师接过礼单子看过后,忍不住的苦笑,他这媳妇虽也是世家出身,可目光还是稍嫌短浅了些,这也是当年万老头极力阻扰他婚事的原因。秋氏准备的这些绸缎绫罗、玩物器皿哪能入得了他那富可敌国的师傅之眼,被骂也是应该的。   万太师当下命人开了内库,从里面的珍藏里精挑细选了几样礼物,让人拿上好的紫檀匣子装了,亲自去国公府给小师妹送见面礼去了。   官媒府得了国公府的最后通牒也不敢怠慢,按着国公夫人的要求启了名册,由媒官亲身拿匣子捧了送过国公府来。刚好就与当朝的一品太师撞了道。   按着尊卑,国公府把两人分别迎进了会客的紫芝堂。朱阔此时也已下朝回府,正在外客院里拜见万老头,听得下人来报说万太师来了,便跟在万老头身后一起去了紫芝堂。   男人们这边选按下不表,却说颜惜墨在紫芝堂的小花厅见了那媒官。媒官这次呈上的册子上是正值婚配年龄、家世清白男丁资料,颜惜墨翻了两页,看上面男丁的条件与自己要求相近,都是些家世简单却薄有家产的,遂满意的冲那媒官点点头,将册子交给惊雨示意她收起来。   媒官见她满意了,提着的心才算落了,于是堆起笑脸告辞,颜惜墨让人恭敬的送了出去,顺手送上了个装了五两小银锭的荷包。   万太师在紫芝堂又被万老头削了一顿,待他送上那些珍贵稀罕的玩物之后才在万老头脸上看见了少有的一丝笑意。   万太师见师傅面上有了笑意,趁人不注意悄悄抬手抹了把额汗。万太师走后万老头揣了盒子巴巴的找小八献宝去了,朱阔回到自己屋里,就见颜惜墨捧了本册子正在研读。   朱阔夫妻俩的房里从不要丫鬟伺候,他自已脱了外袍,换了轻便的直裰来到妻子身边,“在看什么?”   颜惜墨抬头才发现他回来了,将手中的册子放在桌上,起身在铜盆里注了温水拧了帕子让他擦脸,又给他倒了盏热茶后才复又把那册子拿起来递到朱阔面前,“这是刚刚官媒府送过来的录册,这里面登的全是家世清白简单的适龄男子,咱们好好挑挑,要有合适的就让官媒去说合说合。”   朱阔听了她的话眉头微微一皱,想起刚才师伯千叮万嘱的话不由的道:“小八年龄尚幼,不必这么着急吧。”   “着急?我不着急啊!”颜惜墨扭头看了看他,“只是我要不着急,你那好师伯恐怕就要撺掇着小八不嫁人了。”   师伯替小八起卦的事朱阔也知道,不过是说小八嫁不得…这嫁不得难道还娶不得?大不了招赘不就行了!   他把师伯的意思向颜惜墨解释了之后,惹得她冷笑连连。“招赘,你说的倒简单!这好人家的儿子哪个不是要留着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有谁肯轻易的入赘?即便有那肯的,都是些要人品没人品、要家世没家世的,这到时候是招婿呢还是招罪呢?还是找不自在呢?你别听那老头瞎说,赶紧的趁现在好好给小八挑一个把亲事定下来才是正经。”   朱阔被自家娘子抢白的无话可说,转念一想惜娘说的也不错,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又一时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很想让搅局的一堆人马上出来,可是还是要有过渡。jj抽的真是太*了,我到现在才看见大家的留言,群么一下。因为马上大队人马要出来搅局,想要有更多的时间思考一下情节,所以在这里要向各位领导请假,下一章的更新时间在星期四,大家表拍我!迅速遁走...... ☆、107第107章   万老头得知颜惜墨执意要给叶小八订亲,暗中急的直跺脚。这妇人就是眼光短浅,居然把他说的当做耳旁风。   万老头是个臭脾气,但凡他喜欢的,譬如叶小八宠的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可要是惹他厌的,譬如万太师,见面就是三顿骂,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处是对的。   颜惜墨因为不听他老人家的意见,被列入到了招人厌的队列中,万老头不见她还好,见她时连说话的腔调都变的阴阳怪气起来。   颜惜墨其实也挺讨厌这老头儿的,先是强拉了她家小八去学艺,害得她们母女生离,后又阻挠小八的婚事,要不是这老头对小八是真心的好……   颜惜墨左挑右选给叶小八挑中了京机四县中康隆县的一家陈姓的大户,这陈家的家世最是简单不过,家中只有陈员外夫妻两人和一个十六岁的儿子,家境也还算富裕,康隆县离平都快马只需一日的路程,小八以后省亲也方便。   挑定了人选,接下来就是对陈家的背景调查和对男方的相看。为此朱阔专门派了几个老到的军中细作去摸陈家的底,不过军中细作的情报还未到,十三阁的飞鸽就先来了。   这飞鸽带来的信上把陈家祖宗十八代的底细都写清楚了,看得朱阔哭笑不得,他这是要嫁闺女又不是要去挖人家的祖坟,查的这么清楚做什么。   经十三阁的情报显示,陈家祖上无牢狱、无宿疾、无不良嗜好,唯二的缺点就是这陈家之人历来短寿和子嗣单薄。   朱阔拿着十三阁的情报禁不住的头皮发麻,这鸽子都来了,夜无离的还会远吗?   陈家因为短寿和子嗣单薄被淘汰出局,而每次来都被万老头骂的狗血淋头的万太师又再度登门了,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替小八来说亲的。   万老头一听徒弟是来撬他墙角的,顿时吹胡子瞪眼的就要开骂,朱阔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忙笑着打岔,好歹让万太师把话给说了个清楚。   原来这托万太师来求亲的是南阳郡王,他想为庶次子求娶小八。   万太师的话一说完,朱阔就装傻的抬起茶盏不吭声。万老头立刻火力充足的开始狂轰:“你这张脸还真拉得下来,小八可是你的亲师妹,让她去给什么狗屁郡王的庶子当老婆?你也怪开得了口!你以后别再叫我师傅了,我没教过你这么个猪脑子的徒弟,以后也别叫我叔父,有你这么个侄儿简直是三生不幸…!”   万太师委屈极了,南阳郡王和今上是有姨表亲的堂兄弟,来提亲的那孩子虽说是庶子,可却是南阳郡王与秋家的侧妃所生,南阳郡王一向宠爱秋侧妃,秋侧妃这孩子只在名份上沾了庶字而已,反观叶小八与护国公朱阔并无血缘,若能得配与南阳郡王庶子,那简直是天大的福份。   万老头中气十足的骂了半个时辰后朱阔就起身送客了,万太师避了万老头问亲事的事,他只温和笑道:“小八乃是我的嫡长女,这京中没听过哪家有嫡长女配庶子的先例。”   万太师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回去了,万老头果然说到做到,把万太师从自己的弟子中除了名,完了不过瘾还写了封信回万氏本家,把万太师又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国公府这摊理不清的热闹中,萧谅终于进了周国的京城平都。他这次出来就没打算再回梁国去,所以只带了鹿部愿意继续追随他的三十多个亲卫。而这三十多个亲卫中只有四个跟着他到了平都,其他的都分散在了他在周国的商号之中。   除了这四个亲卫,他还带了四个在周国境内与他汇合的小厮,一行九人外加小狼一只在平都的福运来客栈落了脚。   在客栈中洗去一身风尘后,换了周国襦衫的萧谅丰神俊朗的抱着小白狼出了门。   “嗷…”果果两只爪子抱着他的手说,我要吃果果。   萧谅挠了挠它的下巴,从袖中拿出个红色的海棠果递到了果果嘴边。   果果看见海棠果高兴的一口咬了过去,粉红的汁水尚着它嘴边的白毛滴了下来。萧谅无奈的掏出帕子给它擦了擦。   刚给果果收拾干净,他就听得对面的茶楼上有人哈哈的笑了起来,“小子,你这狗儿恁可爱,居然吃果子,不如卖与我吧。”   萧谅将帕子拆好放回袖中,方才抬头看向那说话之人。那说话的人相貌俊美,半倚着二楼的栏杆,身上不羁的披着一身玄袍,袍子袖口用金线绣了一圈饕餮纹,随着他举酒杯的动作在阳光下闪闪烁烁。   “我这不是狗儿,也不卖。”萧谅冲那男子抱了抱拳,扭头要走。   那依在二楼的男子听他说这白狗不狗,惊奇的咦了一声,一翻身握着酒杯就跃了下来。他挡住萧谅的去路仔细的看了看他怀中的果果,高兴的一拍手,“这是狼对不对?”   萧谅瞥了他一眼没答话,举步欲走,那人却把手一伸挡住了他的去路:“这小狼崽子我要定了,说吧,多少钱肯买?”   萧谅也是个爱横着走的主,这会见这男人纠缠不休心中生恼,猛的出手往男子手臂上的尺泽穴上拂去。他看得出这男人武功极高,也不想这么轻易的结仇,只想逼开他带了果果去找叶小八。   那男子见他居然敢动手,微挑了挑眉毛,手掌一翻,一肘子就拐了过去。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在街上斗了起来,果果因为萧谅避让脚步不稳,把咬在嘴里的果子掉在了地上,恨得它抬头一爪子就挠在了敌人刚伸过来想抢它的手背上。   那男子被果果挠了一爪子后笑着跳开,“你这小狼崽倒还真有些意思,看你年纪轻轻功夫倒是不错,怎么样?来陪我喝一杯吧。”   萧谅跟这人过了几招就知道他不是这人的对手,对方今天真要明抢,那抢也就抢了,如今他肯这么和气的相邀便是搭了梯子,当下点头,随着那人进了茶楼。   两人在二楼坐定,那男子就随手拿了桌上的一个果子逗弄果果,果果见有吃的,从萧谅怀里挣了出来,伸出爪子去够那果子。   “你带这小狼崽要上哪去啊?”那男子边逗弄着果果边向萧谅问道。   “会友”萧谅面上看似轻松,可实际内里却在暗自提防。   那男子把手中的果子给了果果,抬头问道:“这狼崽哪得来的?”   这个问题问的萧谅大囧,要说是它爹送来的这人会不会信?   那人见萧谅不答他的话,不在意的摆了摆头,挥手让自己的随从去点菜叫酒,竟真是一幅要喝酒聊天的模样。   那人等酒菜上来了,让人替萧谅斟了酒后率先举杯问道:“小兄弟,你今年几岁?”   萧谅并不举杯,只歉意的对那人抱了抱拳道:“这位兄台,我一会还得去访友,这若是喝得满身酒味未免对友人不敬,请恕罪。”   那男子见他不饮自己敬的酒也不生恼,只笑吟吟的把自己手中的酒喝了,随后见果果啃果子啃的香,又拿了一只给它。   “这哪是狼崽子,简直就是只猴崽。”那人看着果果越看越有趣,抬头看向萧谅:“小兄弟,这狼崽真的不能卖给我?我家女儿最是喜爱此物,抱回去后绝不会亏待了这小东西的。”   萧谅把准备啃另一只果子的果果提了起来抱在怀里,摇了摇头“我不是它的主人,做不得主,且它的主人也极爱它,不会割爱的。”   “我还有事,就不再陪兄台痛饮了,若日后有缘再见小弟定陪兄台不醉不归。”萧谅冲那人再抱拳揖礼,不待那人回答转身便走。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别急嘛,不喝酒说说话也行。”   萧谅脚步顿了顿,回身又冲那人揖了一礼,“实有要事,请容小弟告退”说完转身不再停步,大步往楼下而去。   “啧啧,我这都还没同意呢,就自顾自的跑了。”那又喝了一杯的男人感概的叹了一句,冲身后的随从指了指那小子离开的背影,那随从便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萧谅被人莫明其妙的耽搁了这么一会,等走了半条街之后就发现自己身后跟了尾巴。如此他也就不忙着去找叶小八了,只抱着果果慢悠悠的在街上晃着。   等走到了平都香火最旺的大悲寺,他便随着众多的香客一起挤进了寺内,在大悲寺甩掉了盯梢的尾巴后他迳直回了客栈。   夜间他换了轻便的衣服,把果果包在怀里,按着事先打听好的地方而去。他才走没多久,白日拦住他的男子就从客栈的另一间屋的窗中闪了出来,悄无声息的缀在了他的身后。   萧谅一路狂奔到了护国公府,飞身掠进了那朱门大院。避过外院的家丁护院后又翻进了内院。   那缀在他身后的男子见他翻进了护国公府,颇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后也跟着掠了进去。   萧谅在国公府的内院转了几个圈子都没能找到叶小八的居所,恨的暗自跺脚,无奈之下他只得绑了个丫鬟逼问叶小八的居所。   那丫鬟战战兢兢的指了路后就被敲晕丢进了草丛里,萧谅按着那丫鬟所指的地方飞快的奔了过去。他走之后,黑暗中缓步而出的男人冲着他奔去的方向冷冷一笑,踱步走到那丫鬟的身边,蹲□掐开她的嘴巴,倒了包哑药在她嘴里后,那人才缓缓的起身,闲庭信步的往萧谅奔去的方向走去。   萧谅终于找到了叶小八的居住,这小院收拾的精美雅致,他转了一圈觉得未来老丈人没有亏待他媳妇儿,才满意的翻进了位院中的正厢的闺房。   跟在他身后那人见他翻进了看似女子的闺房,眼中一直戏谑的笑意冷了下去,这小子他还真敢就这么翻进女儿家的闺房!那男子攥着拳头跟了过去。   叶小八睡的正香,就觉得一个毛茸茸的,带着果子香味的东西在舔她的脸。她闭着眼睛摸了摸,摸到了小动物柔软的绒毛,想着是不是圆娘那个小淘气又拿了兔子来捉弄她,便闭眼伸手挥了挥道:“嘟嘟,别闹。”   她这挥出去的手似被人握住,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想抽出手翻身睡觉。无奈的是那手怎么抽也抽不出来,意识慢慢回笼,叶小八腾的坐了起来。   那握着她手的采花贼登徒子笑吟吟的看着她,而那拼命往她身上爬的…是缩小版的阿宝?   “阿宝”叶小八抽回了手,抱起了爬到她膝头的小白狼,眼泪簌簌的就下来了。   “它叫果果”萧谅借着月光打量着她,才几个月不见就似又长大了些,人也漂亮了不少。   叶小八欣喜的抱着果果,这才注意到刚才握着她的手的是这姓萧的混蛋,于是冷了脸睨着他不高兴的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萧谅见她那笑容由暖转冷,心中叹了口气,“是银毛狼王把果果送来的,我受它之托将它的爱女送到你身边来。”   “你说这小狼崽就是我家阿宝的宝宝?”叶小八听他这么说面色欣喜的将果果抱起来举在月光下看了看,果然这孩子长了一双与阿宝同样翠绿的眼睛。   萧谅看她抱着果果亲了又亲,那模样娇憨可爱,心中一热,藏在心底的话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我上门提亲,你愿意嫁我吗?”。   叶小八本来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但鉴于他千里迢迢的把阿宝的宝宝送了来勉强的缓了面色,   “婚姻之事要听父母之命,要是我爹娘答应了,我能不嫁吗?”关健是爹娘得答应才行。   萧谅也不是傻子,一听就听出了她话中的关健,他忍不住的轻笑,这丫头就这么笃定他的提亲会被拒?   萧谅笑道,“嗯,我知道了,要是你爹娘应了,到时成亲的时候你可不要哭鼻子。”   叶小八白了他一眼,心想绝对不会到那时候的!再说了要真的到了那时候,哭的不一定是谁。   萧谅抬眼往窗外看了天色,见着实不早了,便伸手去接果果。叶小八看他伸手紧张的把果果抱在怀里,“这是我家阿宝的宝宝。”   萧谅再笑:“那你明天怎么解释它是怎么来的?不如实话实说,我可就连提亲这道都省了。”   叶小八低头一想,也是,明天解释不清楚不说,说不定还真如了这奸贼的愿。于是依依不舍的把果果递了过去,“那你什么时候再带它过来?”   萧谅接过果果把它原样又塞进怀中,“明天我来提亲的时候把它当聘礼送进来。”   “你…”叶小八一听他要把果果当聘礼送过来,气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怎么了?”萧谅心里直乐,这连里衣都看到了,这媳妇跑不了了,话说这丫头都快十四了,怎么还这么平?   叶小八跳起来才发现不妥之处,忙着拉了被子裹上,“你不准拿果果当聘礼!”她瞪着眼睛看着他,心里暗叫我才不嫁你呢。   萧谅不在意的冲她笑了笑,抱着阿宝翻窗而出,把叶小八气得差点又从被窝里跳出来。   萧谅带着果果飞掠出了国公府,刚打算回客栈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他机敏的侧身一跃,刚跳开就听到一阵暗器破空落地的声音。他回身看向那暗器的来处,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于黑暗中缓步走来,待走到月光之下露出真容,居然是白日遇见的那想买果果的男子。   那男子此时不若白日那样潇洒不羁,只冷着脸满身杀气的走向他。   这人莫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萧谅想到自己夜探叶小八的闺房被这人听了壁角,心头翻起一阵恼怒,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月色下的男人面色冰冷,“小兄弟,这小狼崽我是要定了,是你乖乖的交出来,还是我自己拿?”   萧谅冷笑:“有本来你就来拿,偷偷摸摸的跟了这一路不觉得累吗?”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男子就想起这小子翻了他闺女的窗子,当下怒火中烧的动了手。   萧谅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也不硬接,只腾挪躲闪外加时不时的出点黑手,倒也勉强与那人打了个平手。   那人见这小子狡滑奸诈不跟他硬碰硬,心里有了几分赞许之意,可手上却仍是一招紧似一招,他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萧谅渐渐不敌,落了下风,那男子诡招奇出,猛的一把将果果从他怀里夺了去。   果果猛的被人提了皮毛,嗷的叫了起来,那人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头,将它塞进了自己的怀中,对萧谅邪气的一笑,“功夫不错,就是稍嫩了点。”   萧谅被他夺了果果,恨的猛的扑了上去,一直未用的匕首从袖中滑出,一道寒芒往那男子的抹子上掠去。   那男子猛的一退避过了他挥来的匕首,轻轻咦了一声。这小子用匕首的招式竟与他所见过的招   式都不相同,动作既凌利又狠辣,那刀子像是化成了上下飞舞的寒光,一直笼着他周身的要害。   这小子也不算太差,那男子-边闪避-边暗咐,或许…也是个可用之才。   想到这里,他瞅了个空隙猛的一脚踢去,萧谅正在往上扑,被他一脚正踢在腹部,顿时跌扑在地,蜷缩在地。   那男子也算是脚下留情,没伤了他的内腑。他冲萧谅冷笑了几声,转身离去。   萧谅捂着肚子疼的冷汗直流,看着那男子离去的背影暗自攥紧了拳头,他还不够强,不够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一万字是个神话,所以只能减半来搏大家一笑,大家久等了,么么 ☆、108第108章   因为果果被夺、他又负伤,第二日打算好的去护国公府提亲便未能成行。萧谅躺在床上,绷着脸看着帐本,心里却是把那抢走果果的老男人骂了上百遍。   昨夜的事让他又看清了自己的实力,他苦心经营这几年,摆脱了老女人的控制、得到了鹿部的力量、有的丰厚的家底,可他还是太弱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他仍然只有匍匐称臣的份。   力量、财富、权势,都不是他所追求的终点,可缺了这三样,他连一步也前进不了。   与此同时,叶小八正随朱阔颜惜墨在紫芝堂会客。叶小八初进了紫芝堂就见当年那个说是她爹的神经病正端坐在堂中客座之上,神经病手里抱着的那只白狗怎么越看越眼熟。   夜无见她进来,笑的像朵花似的冲她招手,“小八,快来看爹爹给你带什么了?”说着就提着小白狗的颈毛将它提了起来。   他这一提,叶小八终是看清楚了,这不就是昨晚姓萧的混蛋说今天要当聘礼送来的果果吗!见夜无这样提着它,叶小八一阵心疼,快步过去将被提着的果果接了过来。   果果被这么提着难受极了,等被叶小八抱着的时候伸出爪子又狠狠的挠了夜无一下。   夜无摸了摸被这狼崽子抓出血痕的手,呵呵的笑了几声。   叶小八抱着果果向他福了福,在对面坐下。颜惜墨本来对夜无的突然到来很是不满,可见他居然给小八带了只与阿宝一模一样的小白狼,那不满也就消了几分。   夜无抬着茶盏细细的打量着叶小八,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端倪,可无奈这丫头垂了眼只顾逗弄那狼崽子,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而此时叶小八心里却是有很多个声音一起在吵嚷,“”果果是怎么到他手上的?他把那姓萧的混蛋怎么了?还是他和那姓萧的混蛋认识?这神经病又来做什么?这姓萧的混蛋也真是的,不是说要拿果果当聘礼吗?怎么让这人带了来,现在好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赶人走的话都没法说了。”   朱阔见这母女二人都各自垂了眼在想心事,只得无奈的担任起暖场的工作。   夜无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朱阔说着话,颜惜墨挂心着内院还没处置完的家务,最后忍无可忍的说了句,“你这次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夜无见她终于肯问了,笑嘻嘻的将茶盏一放,“我听说你在给小八说亲事,过来凑热闹的。”   颜惜墨白了他一眼,“你是过来捣乱的吧。”   夜无撇嘴一笑,没啃声。这还用得着他捣乱吗?小八嫁昨夜那小子是嫁定了,大半夜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虽说时间不长,那小子也没做什么坏事,可这要传了出去小八的名声就全毁了。   鉴于夜无死皮赖脸的不肯走,颜惜墨便将他安排住进了外院的客院,与万老头做了邻居。等把夜无送走她觉得自己头疼的都快成两瓣了,这一个两个都是不让人安心的。   突然间她想起了远在吴国的玄展与碧幽,这两个应该…不会跳出来再掺一脚吧!想起走了多日未回的寒芒与阿满,颜惜墨有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叶小八满腹的疑问又不能去直接问夜无,只得自己苦苦瘪着。她晚间去陪万老头用完膳后,以散步的姿态去了夜无住的院子。   见了在花廊中独饮的夜无,她也不兜圈子直接问了他果果是怎么得来的。   夜无也不遮掩,直接回了两字,“抢的”   “喔”叶小八得了答案也没多问,抱着果果走了。   叶小八心情愉悦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看来姓萧的混蛋是被黑吃黑了,这会不知道躲在哪里哭呢!不过管他呢…   夜无等叶小八走了之后,摸了摸下巴,这丫头倒是一点都不关心那小子。想起那小子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夜无突然灵光一闪,给闺女的嫁妆能不能先送人?   萧谅被踢了一脚,虽然没伤及内腑却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在青森的强烈要求下他不得不卧床休息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他记挂着提亲的事,便不顾青森的反对起了身,带着两个小厮去了官媒府。   官媒府的媒官听说有人要向护国公家的大姑娘提亲,忙不迭的从后衙奔出,亲自接待了他。   萧谅的身份是早就安排好的,他在历城买了个户籍,官方身份是历城的富商萧家的嫡长子,父母双亡,家境富裕,刚好合了国公夫人家世简单的条件。   媒官心中对这少年的家世很是满意,再看这少年,身材欣长、五官俊朗,眉间英气勃勃,端是生了一幅好相貌!这人品在相貌上就合格了一半,至于其他的,还是让国公夫人自己看好了。   萧谅见那媒官收了自己的帖子,悬着的心落了大半,这是给高门大户说亲,媒官也不敢轻率,只说要先合了八字才能看能不能去提亲,萧谅也知道这事急是急不来的,遂重谢了媒官回客栈等消息。   且说那媒官拿了他和叶小八的八字去钦天监一合,最后居然得出个天赐良缘的好结果。当下喜不自胜袖了两家的帖子直奔国公府而去。   待得见了国公夫人,那媒官连连向国公夫人说了三个“夫人大喜”   颜惜墨得听说有人的八字居然与女儿配成了上佳的绝配,立时高兴的让媒官把这人的帖子递了过来。   媒官笑眯眯的把萧谅的帖子送了上去,“这少年,老身是亲自见过的,家世简单、家境也富裕,人长的那叫一个精神,年龄与姑娘也相当,夫人要是愿意,明日可把人叫来府中相一相,若是中意的话,那下个月就有几个好日子,把六礼一过,姑娘这件大事也就算定了,您也就能松口气。”   颜惜墨听媒官说的有理,看了帖子和钦天监的批语后,点了点头,“那就明日吧,你带了人过来,让国公爷瞧瞧,若真是不错,这事就可定了。”   媒官点头应了,回去之后自派人通知了那少年,让他第二日随自己一道上国公府拜会。   萧谅得了官媒府的消息喜不自胜,命人备了礼物只待第二日上国公府拜见。   再回头说周睿景,提亲被拒后,没过几日就收到了家中来信,这信是他的嫡亲祖母,也是现在周家的老祖宗让人写的,告诉他家里已经为他定下了老祖宗娘家的一位姑娘,让他在京中安心求学,以备来年的乡试。   周睿景收到信后,情绪失控的砸了书案上的青玉镇纸。他不甘心,他的人生就这么成了定局!他如困兽一般在房中来回踱步,一定有办法能破现在的死局。   他突然停下脚步,无论如何他都要再试一次,他扭头出门大步往外走,才走到月门那就被两个小厮给挡了路。   小厮甲涎着笑脸道:“公子,大管家得了老宅的信,说是让您在家安心读书,这段日子就不要出门了。”   他住的是周家在京中的宅子,这些仆人都只听大管家的话,而大管家只听老宅的话。   周睿景面色灰败的转回了书房,若要硬闯他也是能闯出去的,可这一闯就说明他是个不听话的子孙,家族会因此减少在他身上的投入。   一边是锦绣的家世和前程,一边是自由支配的人生,又是一项难以取舍的决择。   在他犹豫取舍的时候,萧谅已经勇往直前的跟着媒官进了国公府。此刻,紫芝堂的前厅中已是   坐了朱阔、万老头和夜无三人,颜惜墨拉着叶小八并圆娘坐在了屏风之后。   媒官把萧谅领进屋后,便随领路的丫鬟退到偏室休息,而萧谅则独自进了堂中。   他进得堂内,眼光不着痕迹的略扫了一圈,正中主位上笑容温和那个是护国公,左首第一个老者是小八的师傅,而右手第一个…赫然是那夜抢果果的男子!   在坐的三人,小八的师傅已是谈好了的,护国公也不是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这个抢了果果、武功高强的神秘男人。   萧谅心中是暗波汹涌,可面上依旧是带着恭敬的平静无波。他依次向三人行了礼之后就垂首静立一旁,待得有人提问时才恭敬的抬眼相答。   叶小八在屏风后看见这相亲的人是萧谅,急忙摇头,拉着颜惜墨一个劲的说不喜欢。颜惜墨正兴致勃勃的从屏风的间隙观察着堂中俊朗昂然的少年郎,对于女儿小猫一样的不喜欢只当她在害羞,根本就不在意见范围之内。   夜无等萧谅把身世说完后,放下茶盏开始痞笑的向萧谅问道,“这萧姓是梁国的皇姓吧。”   萧谅面色不变:“正是”   夜无奇道:“那你与那梁国萧氏可有关系?”   萧谅不答他的话,只冲上座的朱阔深揖了一礼:“小子与那梁国萧氏并无关系。”他与梁国萧氏或许曾经有点关系,可现在的确是没有关系,那是已经被他抛弃了垃圾。   朱阔之前并未注意,现在听夜无这么一提醒,仔细的看了看这萧家少年郎的五官,这长相虽然初看与周人无异,可细看却仍能看出不属于周吴两地的分明轮廓。   见护国公在打量他的时候渐渐肃了面色,知道自己怕是瞒不过去,于是便坦荡的又冲朱阔施了一礼,“小子的母亲乃是被梁国虏去的周女,小子身上的确有一半梁人的血脉,可小子现已离开父族归于母族,虽仍姓萧,可梁国与我确是无甚关系了。”他这是已经承认了自己有一半梁国血脉的身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目标是在一万字之内把小八嫁出去,这个目标现在看来有点难完成。我尽力吧,群么一下。 ☆、109第109章   朱阔听了他的话沉默不语,夜无却是轻笑出声,“你有什么话还是一次说完,要是再有隐瞒我看这亲事不成也罢!”   萧谅闻言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撩袍给朱阔下了跪,“小子之前在历城就与小八相识,且一见倾心、非卿不娶,只因当时小八尚在年幼,提亲之事便蹉跎至今,若真要说有何隐瞒,无非就是…我与小八早已私定了终身。”   萧谅话说完就额头着地,“我知此事不合礼法,若传出去定会损了大人的清誉,请大人责罚我一人就可,请不要累及小八。”   平地一声惊雷起,炸的朱阔并颜惜墨与叶小八俱是脑中一懵,“私定终身”四个字一直在三人耳边嗡嗡作响。   夜无看了看对面老神在在的万老头,再看了看跪伏在地的少年,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看样子,这小子已是把这姓万的老头给收买了,要不然以这老头对小八的宠爱,怎么会这般闷头不啃声。不过这小子的确不错,这招釜底抽薪用的好!   叶小八是第一个从雷声中清醒过来的人,她从座上起身恶狠狠的冲了出来,“姓萧的混蛋,你在乱说什么?谁和你一见倾心了?谁和你私定终身了!”她在这厢暴跑如雷,那厢跟在她后面跑出来的果果一见萧谅,立刻欢喜的跑了过去,挨着萧谅蹭了蹭,乖巧的要果子吃。   在场的众人无不捂了眼,这还叫没有jian情,说出来谁信?   颜惜墨跟在女儿身后也出来了,见小狼崽与这少年亲近的模样,立刻横眉怒目的瞪向夜无,“你早知道这事?”   夜无见她是真生气了,立刻摆手澄清,“我不知道,我就是看见他带着狼崽翻了小八的窗子,怕他损了小八的名声才把这狼崽子抢过来的。”   “翻了小八的窗子?”颜惜墨身上的杀气大盛,唬得夜无迅速闭了嘴。   “娘…我真的…没有…”叶小八见越描越黑,忙转向颜惜墨解释,颜惜墨眼刀子朝她一剐,她就没骨气的禁了声。   颜惜墨缓步走到萧谅面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萧谅知道这位就是未来的岳母,于是转了身子冲颜惜墨拜了一拜:“小子的先生与历城叶宅是邻居。”   “你曾窥伺过叶宅的内宅?”颜惜墨声音渐冷,会窥伺别人内宅的男子,品行如何能信。   萧谅抬头,“非也,是小八幼时淘气与我那三个师弟结了恩怨,我受师弟之托前去调解,方才遇上了小八。”   颜惜墨瞪了一眼旁边的叶小八,原来错误的起因都在自家身上。   叶小八急的直跺脚:“你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他们先翻墙过来挑衅,你也是翻墙过来欺负我的!”   万老头在旁边抹汗,“徒儿啊,你这才叫越描越黑懂不!快别说话了,坐回去吧。”   “师傅…”叶小八见万老头也不帮自己说话,气的上去想踢萧谅一脚,此意图终被颜惜墨用恐怖的威胁眼神镇压,她只得悻悻的收回脚,垂头站在了一旁。   颜惜墨见她安份了,转身走到朱阔身边坐下,冲萧谅问道:“你说你与小八已私定终生,那定情的信物在哪?”她看女儿的反应,觉得这少年所说有可能是假的。   萧谅似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支紫金簪递了过去,“这是小八与我的定情信物,而我与她的就是这只小白狼。”   叶小八看见那支紫金簪后无比愤怒的瞪向万老头,万老头心虚的躲闪了目光。颜惜墨起身接过那簪子仔细的看了看,只见簪子的尾部小小的刻了个叶字。   她拿着簪子看向叶小八,“这簪子是你的吗?”   叶小八愤怒的点了点头,“是我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到他手里去了!”   萧谅委屈的瞥了她一眼,“这不是你那天在柯拉玫河边亲手给我的吗?”   “胡说我哪有给过你这簪子,肯定是那天我掉进河里后你趁人之危拿走的。”叶小八决定,这簪子不管是别人给他的,还是他自己拿的,这事她绝对不承认!   “河边?掉进河里?”颜惜墨头疼的把簪子递给朱阔,“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朱阔接过簪子,他从军之后至今,除了与吴国的那一战外,最初与最终的敌人都是梁国。从一个军人的角度看,就算他不是护国公也不能让女儿嫁给宿敌,更别提他现在还是位高权重的护国公,要是真把女儿嫁到给了梁人,朝上众臣一人一口吐沫就可以把他淹了,所以这亲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应下。可若不应下,这少年与小八这私定终身的事要是传出去,小八就算想嫁到普通人家那也是不可能的,这事究竟要如何办,他心里也是没底。   朱阔思量着要怎么说拒绝的话,夜无不耐烦的弹了弹袖子道,“这还有何可思量的,信物俱在,这门亲事就…”   他话还没说完,颜惜墨抄起桌上的茶盏冲他砸去,成功的挡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颜惜墨高挑眉毛望向他,“我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夜无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眼睛却是围着萧谅在打转。   颜惜墨强摁下满心的怒气,神色冷淡的对萧谅道:“你们这事还要容我们商量商量,你如今既孤身一人就在府中住下吧,待我们商量好了再议后事如何?”   萧谅拜伏:“敬谨遵命”   一干人散了之后,夜无笑嘻嘻的跟着萧谅去了颜惜墨给他安排的住处。等进了客院的门,国公府的下人退下后,他往那罗汉床上一靠,舒服的眯起眼睛望着萧谅道:“你这小子胆子倒是挺大。”   萧谅不理他,只在室内走了一圈看了看,又要往外面的花园而去。   “你觉得你这样就能娶到小八了?我看小惜走的时候可是动了杀心,以你的功夫,她能今天晚上就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间。”   萧谅听了他的话,停住脚步定定的看向他,静待他的下文。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夜无满意的往后靠了靠,“你若是应了我的条件,我就保你在这国公府里安然无恙,还助你抱得美人归。”   萧谅微一挑眉,“什么条件?”   颜惜墨抓着叶小八和朱阔回到了主院沧铭院,把其他人都赶出去后,让惊雨和清谷守了门,夫妻俩开始审叶小八。叶小八委委屈屈的把认识萧谅的前因后果,包括后来相遇的过程全都招了,听完后颜惜墨沉着脸开始找棍子,准备抽叶小八。   她在屋里转一了圈,终于在外间的花瓶里找了根鸡毛掸子,她倒提了这掸子进了里间冲叶小八的后背上抽去。   叶小八这世虽然废材,可好歹也是练过的,见颜惜墨满面杀气的扬掸子,她蹭的往旁边一跳就躲开了。颜惜墨抽在空处,怒意更盛,追在她身后就是一通狂抽。叶小八用手抱了头四下逃窜,边逃边叫:“别打了,我嫁还不成吗?”   颜惜墨听她求饶都没求在重点上,气的一根掸子像长了眼睛似的全落在了叶小八的背上。   她这打人是有技巧的,既让你疼痛难忍又不会留下很重的伤痕,正是所谓的伤皮不伤骨。叶小八被打的哇哇直叫,朱阔最后看不下去了,起身将她拦了。   朱阔将她手中的掸子接过来,沉声道:“这亲事就应了吧”   颜惜墨摇头,“这怎么行,他是梁人,要是有心人拿这个做文章,我们一家都活不了。”说着又生起气来,扭头冲旁边被打的擦眼泪的叶小八喝道:“谁让你去招惹他的!”   叶小八委屈极了,她哪有招惹这混蛋,她讨厌他还来不及呢。   颜惜墨看出她的委屈喝道:“你平日若是不胡闹,会惹上这些麻烦吗?你也别委屈,我抽你一点都没抽错!”   “就这样吧”朱阔拉住她挥起又想去拍叶小八的手,“那少年除去出身,别的都不错,他那户籍做的也不错,咱们就当不知道,应了这亲事吧。”   叶小八见朱阔点头要应这亲事,忙着摆手摇头“爹,我真不喜欢他!”   颜惜墨看她这样恨不得再抽她一顿,“他都大半夜翻你的窗子了,你喜不喜欢有什么用?”   叶小八跳脚,“他翻窗子又怎么了?只不过是送了果果过来让我瞧瞧,有什么大碍?”   颜惜墨眼中杀机四起,“你要真不想嫁他,唯有一途,你自己去杀了他!”   叶小八听完这话惊的张了嘴,半响后才沮丧的摇了摇头,“我打不过他。”   颜惜墨冷睨着她,“你要真不愿嫁,唯有此途,你自己想想吧。”   叶小八悻悻的回到自己住的院子,一路上她这脑子里就在思考嫁还是不嫁这个问题。嫁吧有点不甘心,那姓萧的混蛋只会欺负她;不嫁吧姓萧的混蛋就得死,然后她也逃不过嫁给别人的命运…!   所谓做生不如做熟,干脆嫁到给姓萧的混蛋算了,嫁给他之后就吃穷他、用垮他、奴役他,好像也是个满不错的报仇方式…叶小八到晚间吃完饭终于想通了,决定去祸害姓萧的混蛋一辈子。   叶小八有了结论之后立刻去了主院,刚走进去就听得惊雨清谷在小声音的嘀咕,“这小子惨了,阋主这次亲自出马……”   叶小八猛的扯住惊雨的袖子问道,“我娘去哪了?”   惊雨见她着急的模样笑嘻嘻的答道:“去前院找那小子去了。”   叶小八一听暗叫“不好”,扭头就向前院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留言和支持,本文预计字数40-45w,所以大家可以看出,现在离结文已经不远了,再过不久就可以开始倒数了,么么。 ☆、110第110章   晚间,颜惜墨带着连露和降霜来到前院安置萧谅的千峰院,朱阔说的没错,这姓萧的少年除却出身之外,其他条件都算得上是挺尖的,只是这人品究竟如何,她还得自己看了才知道。   刚进了千峰院子,就见夜无与那姓萧的少年正在院中的花廊之中对月小酌。   交杯换盏两人听得动静齐齐回头,夜无看见颜惜墨对萧谅笑道:“找你算帐的来了。”   颜惜墨白了夜无一眼,举步向两人走去,萧谅忙起身弯腰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颜惜墨没理会他直接向夜无走去,跟在她后面的连露在经过萧谅时突然一掌拍出。   萧谅察觉不对劲,机敏的一侧身,避过了袭来的掌风,顺手也还了一掌过去,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斗了起来。   颜惜墨已带着降霜已走到夜无的身边,坐在了空着的石凳子之上看着两人打斗。以这少年的年纪能与连露斗个旗鼓相当,其武功造诣在同龄人中可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有了三分醉意的夜无,眯着眼睛瞟了一眼聚精会神观战的颜惜墨,“这小子底子不错。”   颜惜墨哼了一声,“性情太过要强。”   夜无替自己又斟满酒杯,“要强才能活下去…”   颜惜墨扭头向他望去,夜无正好举杯饮酒,宽大的袍袖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她默默的转头,连露已经被这少年逼的出剑,而这少年也不放松的握了匕首,一长一短的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铛啷声。连露竟被这少年逼的后退数步,可那少年竟丝毫不放松,扑上前去手中的匕首像长了眼睛一样,上下扑飞,直袭连露的几大要害。   颜惜墨见连露险象环生,拿起桌上的一个酒杯,扣在手心里,睨着夜无,“太过咄咄…”   夜无轻笑着摇了摇头,“你我若不是如此咄咄,安能挣得今天这条性命?”说完醉眼朦胧的将手中的酒杯抛出,正好打在了萧谅抹向连露的匕首上。   萧谅趁势收了匕首,冲连露抱了抱拳,说了声抱歉回到花架下垂首站在了颜惜墨面前。   颜惜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驯服温顺的少年,哪里还有刚才那打斗时的暴戾模样。   她将手中的杯子放在石桌上,抬眼定定的盯着萧谅问道,“你是真的喜欢小八?”   萧谅抬眼坚定的答道,“此生非她不娶。”   颜惜墨看进他的眼中,满眼杀意的问:“若是娶不到呢?”   萧谅毫不畏惧的迎视着她,“娶不到也要娶!”   “呵呵”颜惜墨轻笑出声,“你倒给我说说,娶不到也要娶是怎么个娶法?”   萧谅挑唇一笑,撩袍跪了下来,“请夫人明示,如何才肯让小八嫁我?”   颜惜墨对他的直白略感惊讶,却不动声色的道:“我若说无论如何也不把小八嫁你,你有何法?”   萧谅虽是跪着,却腰膝挺直,面上不卑不亢,“请夫人明示,为何不肯将小八嫁我?”   “为何?”颜惜墨轻笑,“这个为何就可太多了,第一门不当户不对,第二,你身为梁人,梁国与我大周为世仇,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小八不喜欢你。”   萧谅听到最后这一条时,微蹙了蹙双眉,这不喜欢三字如利刃在他心中剐了一下,让他觉得心脏猛的一阵紧缩,竟是痛的难过。   他这一蹙眉,没能逃过在座两人的眼睛,夜无心下当时暗叹,“情字伤人心!”   萧谅默然了一会,便复又坚定的望向颜惜墨,“诚如夫人所说这第一、二条都不太重要,门户之见,若夫人同意我与小八定亲,那我便可承诺夫人,在我迎娶小八时必会挣得与国公门当户对的家业。而我生为梁人之事解决起来则更为便利,梁国与我又无故国之谊,我对那半身的梁国血脉也是嫌弃得狠,若夫人同意将小八嫁我,那我便换了这一半的梁国血脉又如何。”   颜惜墨与夜无听了他这话皆侧目,“你要如何换法?”   萧谅淡然一笑,“放掉不就行了,只要夫人同意,我立时将这半身血放了去。”   颜惜墨与夜无听后皆默然,放了半身血还能活得了?这小子是拿生死在逼人!   颜惜墨扯出一抹冷笑,“好个嫌弃得狠,你对自己的父族都那么狠,我如何能相信你日后会对小八好?”   萧梁闻言微微苦笑,“夫人此言差矣,我母亲是被梁人所虏的周女,因相貌生的好被当做玩物献与了皇族。那收了她的皇族新鲜恩宠了几月后,就将她丢到了部族之中任她自生自灭。可怜她一个弱女子羊圈中独自生了下我,之后我们母子便在那部族中与人看管羊圈过活。我四岁之时,那皇族因疫病而死,他的几个儿子也都在这场疫病中丧命,他那原配为了不嫁给他的兄弟当妾氏,便寻了我去认为嫡子,给我取名为谅,也是想让我记住,我是因为她的原谅才被允许存活在世间。而我的母亲,在我走后就被那女人下令将她赶出了部族,冻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萧谅说到这里微顿了顿,“夫人说我心狠,我若不心狠绝活不到今天,夫人说我不能对小八好,我却只想对夫人说,佛度众生,而我,只需渡一人即可!”   他的话音一落,四下一片安静,许久之后夜无才抚掌大笑:“好个只需渡一人即可!说的好,说的真好!”   颜惜墨淡淡的瞥了状若疯颠的夜无一眼,转头认真的看向萧谅,“你与小八的事没定之前,不许再见她。”   萧谅听她话里似有松动之意,当下点头应了。   颜惜墨见他应了起身离开,等走到院门边才看见躲在门后偷听的叶小八。   叶小八嗫嚅的低下头“娘…”   颜惜墨瞪了她一眼,“在这猫着做什么?还不快与我回去。”   叶小八嘿嘿一笑,上前搀住她的手,“娘,我送您老人家回去吧。”   颜惜墨没好气的再瞪她一眼,由得她扶着往内院而去。   颜惜墨走后,萧谅从地上起身,仍旧坐在了刚才和夜无对饮的位置上,夜无欣赏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有胆量。”   颜惜墨把叶小八送回她住的澜观院后,自回了苍铭院。回了主院后她又不放心的把惊雨、青谷给派到了女儿住的澜观院,以防姓萧的小子食言。   等都安排妥当后,她才回房把今晚的事给朱阔说了。朱阔听毕握了她的手,“你若真信了他的话,这亲事想应就应了吧,大不了我把官辞了咱们回朱家村种田去。”   颜惜墨依进他的怀里,“要真能回去就好了。”   翌日,颜惜墨亲自去了万老头的客院,就叶小八与萧谅的婚事与万老头做了详谈。   出人意料的,一向反对叶小八定亲的万老头居然没有出言反对。   万老头拈着胡子半眯着眼睛做神棍模样,“以小八的八字来看,要是嫁别人恐有忧患,若是嫁这姓萧的小子则福寿绵长,子孙繁茂,确是大吉的姻缘。”   他说这话虽有三分的私心,但这上吉的卦象却不是唬人的。   颜惜墨见他那默许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谢了万老头后起身离开。万老头眯着眼睛目送她出门,嘴里高兴的哼起了小曲,姓萧的小子可是答应了,和小八成亲之后仍旧会和他住在一起,小两口的第一个孩子会跟着他老头子姓“万”,他老头子往后也是有亲曾孙子的人了,不怕到了下面没人给捎纸钱香火了。   颜惜墨虽心里有了主意,可也没打算让姓萧这小子太得意,所以她不冷不热的晾了他几天。这几天她把叶小八给拘在身边,教授持家之道,针线、厨艺轮番上阵的折腾,把个叶小八折腾的叫苦不迭。   萧谅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他与夜无出去了几次,每次回来都不忘带了京城有名气的吃食和各种珍奇玩物孝敬国公府的众人。   当然国公府的众人这个词里并不包括叶小八,颜惜墨为了她的名声着想,不准人把这些吃食送给她;所以这些香甜可口的点心零食全都进了圆娘的小肚子。   叶小八偶然得知萧谅送的好东西都给搬进了圆娘的小院子,找了借口到妹妹院里找吃食,圆娘这几日因为吃的极好,生生的长胖了一圈。见姐姐来了她也不吝啬,把准姐夫送的好东西搬了一桌子出来,把个叶小八看的眼睛直发红,好你个萧谅,对我就是各种欺负打压……!   见叶小八气红了眼,吃人各种短的圆娘开始替准姐夫说好话,“姐,你也别气,萧大哥说了这些东西他都是一式几份备的,你那份他给你留着呢。”说完就塞了颗酸酸甜甜的话梅干在叶小八的嘴里,“你现在就先吃我的解解谗吧。”说完咯咯咯的笑倒在叶小八身上 ☆、111第111章   被妹妹调侃了一番的叶小八回到自己的院中,甫一进门就看见惊雨、青谷两位姑姑笑眯眯的等在自己房中。   叶小八算是见识过这两位姑姑紧迫盯人的功力了,见两人笑的不怀好意,立刻坦白道:“我只去了圆娘那里,没有乱跑。”   惊雨点头,“我们知道,只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姑娘。”   叶小八狐疑问道:“什么好消息?”她最近被收拾惨了,实在不敢相信还会有好消息在等着她。   青谷笑嘻嘻的上前,冲她一伸手,“想知道的话,打赏的红包拿来?”   叶小八心疼的摸了摸荷包,里面可才装了从圆娘那抓来的好东西,她可不想转手就交出去?   “你看把她给心疼的……”惊雨上前拍了青谷一下,两人望着叶小八开心的笑起来。   叶小八被她们笑的恼了把荷包紧紧的捂住,决定说什么也不让这两人把她的好东西掏了去。   惊雨与青谷笑够了终于把卖的关子说了,原来颜惜墨与朱阔今天刚同意了萧谅与小八的婚事,等挑好了日子就要过六礼。   叶小八捂着荷包对两人哼了一声,“这算什么好消息!”姓萧的混蛋这几天把府里的上上下下都讨好完了,现下就连团生也会替他说几句好话,之前对这桩婚事完全不看好的诸人现在提起这件婚事个个都竖大拇指称好。就连她师傅万老头都叛变了!为这事,她都好几天没理他了。   “小八啊,萧公子人真的不错,你看昨儿他给我们姐俩一人赠了套足金的头面,就求着今天能给你送进些物件来。”青谷摸了摸头上的金簪得意的道。   “得瑟!”叶小八哼了一声,冲青谷伸手,“什么物件,拿来?”   惊雨摸了摸腕间一指宽的足金手镯,笑道:“夫人有令不让你们私相授受,所以我们没敢收。”   叶小八怒了,“足金头面你们就敢收!”这两人纯粹就是来气她的。   惊雨和青谷见她炸毛,笑着相携而去。叶小八气呼呼的带着响响细细回了房,一进门就看见果果正卧在贵妃榻上睡的正香,那脖子间似有东西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叶小八过去将果果抱了起来,仔细往它脖间一看,只见果果的脖间戴了条拇指宽的镶钻脖圈,那钻石颗颗晶莹纯透,一看就是上品。   这家伙连果果都讨好到了,叶小八摸了摸果果的头,睡梦中的果果舒服的哼了两声。   “我只渡一人即可”那日偷听到的话犹在耳边,叶小八只觉两颊微热,竟似有心动的感觉。   颜惜墨经过几天深思熟虑终于点头应了这门亲事,不管怎么说钦天监的批语放在那里,两人是佳偶天成、命定的姻缘,若是真为小八另配了他人,日后过的好也就算了,若是过的不好,她肯定会自责自己挡了她命定的姻缘,所以尽管心中仍有疑虑,她还是和朱阔商量了之后,决定同意这门亲事。   萧谅得了准信乐颠颠的告辞出府去准备定亲的事宜,颜惜墨也找来了媒官让她去钦天监那里订吉日。   媒官很快就从钦天监那里得了吉日,遂定了十一月初九纳征。   现在已是十一月初,天气凉丝丝的开始变冷,再过不久平都的第一场雪就将降下。颜惜墨一边忙女儿定亲的事宜,一边忙着操持府中的大小事宜,可她总觉得在看似一切平静顺利的表象之下,隐藏着变数。   杀手的直觉一向敏锐,在十一月十六这日走了许久的寒芒与阿满回来了,同时带回了吴国叶帅已潜进平都的消息。   颜惜墨还来不及惊讶,听了消息的夜无就如风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道是逃了还是躲了。   寒芒与阿满俱是满面愧色,寒芒道:“我在两国边境追上阿满后本欲回转,可刚在边镇上歇了一夜就被请去吴国喝茶了……”   “罢了!”颜惜墨揉了揉额角,反正府里聚集的麻烦人物已经够多了的,不在乎再多,这就听虱子多了不怕痒。   “叶帅知道了不能还瞒着贵妃,所以贵妃那边也得了信……”寒芒看颜惜墨面上没有恼意便接着往下说,“贵妃的意思是,如今她膝下的吴皇四子今年刚十五,与姑娘正相配,莫不如把姑娘配给四皇子……”   “好了,下去吧。”颜惜墨冲寒芒摆了摆手,寒芒立刻禁了声带着阿满退了下去。   颜惜墨头疼的自言自语,“这都是些什么事…”   在她头疼的这会,吴国的兵马大元帅叶玄展正在请人喝茶,而那被请之人正是过两日就得与叶小八定亲的萧谅。   萧谅从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就猜出了他与叶小八的关系,原因无他,这男人的眼睛与小八简直如出一辙,只是眼前这双眼睛如幽潭寒芒,敛了一切情绪。   玄展喝茶的同时也在打量对面长相英挺俊朗的少年郎,暗自评估着他究竟是不是女儿的良配。   萧谅上国公府提亲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大半,这要归功于他安置在平都的细作,而这少年的身世只要有心想查,也并不难查。他这一路上是收着线报进平都的,所以现在的情况他知道的也算是□不离十。   萧谅见对方只喝茶不说话,自己也捧了那盏好茶有滋有味的品着,神态安然,面上并无焦躁之色。   玄展见他这般气定神闲,幽深的眼眸中有了宛如春风拂面般的笑意,“我只有小八一个女儿”   萧谅放下茶杯起身行礼道:“我必待她如珠如宝”   玄展浅笑,“以后你若负她,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谅抬眸霁朗一笑,“我定不会让您有这个机会的”   “这是吴国国师给你批的命,你觉得如何?”玄展从袖中抽出个信封递了过去。   萧谅恭敬的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只见上面写着他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一生克父、克母、克妻、克兄弟姐妹,命途坎坷此生必将孤独终老,却于四岁那得了转机,孤星撞煞星,诡异的改了命格,孤星旁多了破星相伴,终得一世安稳,子孙繁茂。   他看完那批语后,交信折好放回信封里放回桌子上,诚恳的对玄展道:“小子自四岁起一直在做一怪梦,所梦之人、所梦之事皆与小八有关,不知是否就是国师所说的转机。”   玄展听了颇感兴趣的“喔”了一声,接着问道:“真有此事?”   萧谅敛目,“不敢妄语”   玄展摸了摸袖子,“那你又是如何认出小八的?”   萧谅摇头:“小子不知,只知与小八相见的第一眼便知她是我梦中之人。”   玄展轻笑,“你又怎么知道我给你的信里说的是真的呢?”   萧凉坦然道:“小子句句属实,并无虚言。若有妄语听凭尊驾处置。”   玄展又摸了摸袖子,这袖袋里还有另一张国师的批语,是关于这桩婚事的,却只有寥寥几字,“破星伴孤星,天作之合。”   有了这几个字,就算玄展是叶小八的亲爹也只能无从挑剔,现在他观萧谅其人,觉得尚可让女儿托付终生。   萧谅陪着玄展喝了一下午的茶,灌了个水饱,待得快要吃晚膳前这位风神俊朗、芝兰玉树的美   男子才放了他离开,连饭都不曾留一顿。   且不说萧谅从茶楼出来后满心的无奈,单说玄展目送这少年离开后,起身带了奂尘往自己暂住   的宅院而去。   “主人,什么时候接少主人过来?”跟在他身后的奂尘小心的问道。   玄展身上带着许些寥落,“明天吧,总要在她定亲前见她一面。”   “主人,那……”奂尘欲言又止,他还想问的是,那夜…无要如何处理,可夜无这两字无论如   何也说不出口,这个名字就是道催命符,在过去的几年里谁提谁倒霉。   玄展知道他要说什么,轻声嗤笑,“且让他再多活几日。”   叶小八对亲生父亲这几个字其实陌生的很,眼前这个男子容貌俊美、眉眼温润,自第一眼看见   她,眼中就带着所谓父爱的温存,看得她是后背生寒,鸡皮疙瘩阵阵起立,敬意不断。   当这男人亲口对她说,他是她的父亲时,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随后立刻脑补了一些欢娘跟她说的狗血故事。   玄展满意的看着与自己眉眼颇为相像的小姑娘,现在的表情虽然晕糊了点,可总体来说还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小丫头。   叶小八从脑补中回神,就见美男正唇边噙笑的望着自己,脸上突的一红,却强自沉了面色道:“你把我虏来有什么事吗?”没错,这男人就是大白天突入了她的闺房,(惊雨、青谷完全不   是对手)将她大摇大摆的提了过来,然后说了句,“我是你亲爹”   玄展看着突然竖了刺像个河豚的叶小八,愉悦的笑道,“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   叶小八闻言也瞪了眼睛将他上下左右的好好看了看,嗯,长的真心不错,有像周夫子给人的惊艳感,却比周夫子更多了几分俊朗,温润的笑意、舒朗的眉眼,当个便宜爹尚算合格。   虽然这便宜爹长的真心不错,可叶小八对那段婴儿时期的追杀记忆犹新,一想起婴儿时颜惜墨被追杀时的恐怖景像,她看这便宜爹的目光也就多了戒备和审慎,“要看的话,早十三年干什么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晚了点不过好歹补上了,其实最近的作者有话说某澜有很多话要说,可都忙的没法来写,现在码完欠债终于可以说点想说的事了。   第一,关于小萧,小萧这个人其实很好理解,首先,他一出场就算想好好的去谈恋爱,可对着个八岁的娃能谈得起来吗?就算后面到了十三岁可以谈了,那也要有机会不是。所以出于无从下手无奈,他选择欺负叶小八,这样的男生在现实中也有不少,少年不识情滋味,越是有好感的女生就越爱欺负。后来相遇再欺负叶小八,一来是妒火中烧,二来叶小八想杀他唉,杀人不成反被杀的例子实在太多了,而对于一个爱她的人来说,只是想要给她个教训。其次,他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是折射在一号的行为,而从一号在童八死后不能原谅自己自杀的行为来看,一号他本身就是个感情非常极端的男人,说白了就是有点bt。   第二、关于小八,大家在之前对她的争议颇多,一个女杀手没能在幼年时期就展现她异于常人的天赋,像个小屁孩一样的混玩,以至于不能让人从她的言行中认出她是个穿越者。后来娘嫁了个男人,种田了,再后来男人去打仗了,就宅斗了,再后来就混江湖了,再后来...其实总的来说是乱炖了。这就是让某澜矛盾的所在,如果种田,估计她的杀手本事就永远展现不出来,所以去宅斗了,宅斗吧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没权没势,斗不赢,所以就捞出来了,然后开始胡闹了,本事是出来了,大家却觉的她胡闹的过了,这孩子其实就是在各种夹缝中求生存的可怜女主。   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让大家见笑了。某澜在这里要感谢经常留言的几位亲,有了交流某澜才能看到文章的缺点,但同时也发现,潜水的队伍真是庞大,在这里也要感谢默默看文,用收藏和点击支持某澜的潜水大军,大家真是可爱!今天是5月20日,咱就在今天这个特别日子对大家说一句“520”“我爱你们”,谢谢,鞠躬。 ☆、夜无番外 上   夜无坐在国公府拱脊勾角的房顶之上,手中拿着壶刚从厨房顺来的黄酒,对着头顶上硕大的月亮在发呆。   他才听到玄展进了平都的消息就跑了,刚提脚的时候是想去找他,等奔出了国公府,站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时,他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过来,不能这么去见他!   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年并肩做战,共赴生死的好兄弟了,那一夜之后,他和他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左胸上的旧伤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分明记得那一剑进他胸膛时,阿展温润俊美的脸上那扭曲狰狞的笑容。   那时候,他闭眼的一刻心里只有一句话,他会恨我一辈子,真好。   是啊,他这辈子只想用尽一生的爱,来换这刻骨的仇恨,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那人的心里存在的久一点,甚至更久一点。   他是个被亲生父亲抛弃的孩子,那个有着高大背影的男人带着他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最终的目白却只是为了把他丢掉。   被亲生父亲丢掉的他,开始在异国他乡无助流浪,和大多数被拐骗、被诱哄、被买卖的孩子不同,他是自愿坐上前往蛊谷的马车,把生死系在了一条细线之上。   他永远得记得第一次见到玄展的情景,在一堆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的小孩中,身穿紫红锦衣的玄展是那么的醒目,白皙的面容上镶着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就算经过了这么多天的艰苦的旅程,他的面上仍旧是干净整洁,头发也是扎的一丝不苟。   就是这么个上一刻还笑容腼腆温和的富家子弟,下一刻却像个疯子般凶狠的与同被丢进谷的小孩争抢食物,抢输了之后仍然倔强的高昂着头,一个人悄悄走到无人之处低声啜泣。   他那会鬼使神差的把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馒头,递了一个过去。那哭得一塌糊涂的漂亮男孩先是抬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抹了把眼泪,接过那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友谊在生死面前显得那么的廉价、又是那么的宝贵,因为它便宜的只值一个馒头,却又贵的可抵生死。   他和玄展的相识始于这样一个馒头,此生的纠缠也始于这么一个馒头。   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里,他们相互扶持,背抵着背走过了四季、走过了磨难,走过了生死。   如果那一夜不发生,或许他和玄展会永远这样依靠着,搀扶着走完这跌宕起伏的人生,如果是那样,今日的他会不会有怨恨,会不会能满足?   他想,大概是不会满足的吧。如果不是那一夜,他终有一日会拔掉玄展的尖牙利爪,让他成为自己的禁脔。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个骄傲的男人恐怕不会轻易的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夜无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若真是那样,他们之间仍是逃不脱阴阳两隔,生离死别的结局。   兄弟的生死情谊从何时而变,其实夜无也说不清楚。知道阋杀强了阿展之后,他的心里就像翻了一坛子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一样,一个泡一个泡的往外翻腾。   他那时以为这翻腾的泡,其实是对兄弟遭遇的痛惜,可这泡在知道阋杀生了两人的孩子之后,像散发着恶意臭味的毒药一样在他的心间翻腾。   所以他乐见其成的旁观,任由恼羞成怒的玄展派人追杀阋杀和那孩子。不过因为这场追杀,他也将玄展隐藏至深的感情看了个清楚,因为不愿他日后后悔,他劝了一句“阿展,别让自己后悔。”   阿展听了他的话停手时,他可是把肠子都悔青了,他像个呷醋的小娘们,一个人在旁边酸了半天,恨不能把留在阿展心里的那个影子给连根□。   这样的感情持续的发酵,最后终于在那夜他醉酒之后一涌而出。   他在半醉半醒之间,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他垂涎已久的阿展时,一直被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在酒精的滋养之下发芽、破土、伸枝、长蔓。   他的手不听话的揽上了阿展的腰,而正在给他脱外袍的阿展却以为他是醉了没有防备。他的手往下,轻覆在了阿展结实有形的tun上,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是压倒他,抱住他。   他以为他只是想的,没想到手脚却自己动了起来。他揽着阿展的肩,一翻身,压倒了他。将阿展困在自己jing壮的胸膛之下,莫名的满足感让他想要渴求更多。   他至今还记得阿展的唇柔软的不可思议,虽然在不能动弹之下阿展仍想反抗的紧咬牙关,可还是被他攻破了防线长驱直入。   那是他一生唯一感受到的极致温暖,柔软的、湿,热的聚集着所有的温暖、他留恋的用自己的唇,舌一遍遍的探索。   那一夜,在阿展暴怒的眼光中,他将自己与他深深的融,合在了一起,那一夜,他觉得就算此时阿展解了穴道跳起来用剑剁了他,他也死而无憾。   这才是他心中那泡沫的真面目,这才是他对阿展感情的真面目,他爱他,爱的整颗心都被浸泡在了带毒的酸液里,爱的恨不得就在这一刻,就在他身上这么幸福的死去。   看着他修长匀称白皙的身体在自己的身,下绽放绚丽的瑰红,夜无觉得他的眼中今后再也看不到比这更艳丽的色彩,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风景。   为爱肆意释放的感情在酒的催化下淹没了他的理智,他一夜都驰骋在绚丽的风景之中,马踏春泥、四溅飞花。   当他累极抱着已经疼晕的阿展沉沉入睡时,他在他的耳边低语了无数句“我爱你”。   他的这无数句“我爱你”并没有得到回应,第二日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玄展面无表情的起身清理,沐浴穿衣后平静的走了出去。看着他逆光而去的身影,夜无知道,他这一生的极致绚烂的爱情和友情完结于昨夜。   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玄展来说,被强迫是让他无法忍受的耻辱,所以夜无安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报复。从阋杀被疯狂追杀的前例来看,他等来的很可能是玄展自己的利剑。   所以当玄展的利剑刺进他的胸膛时,他笑了。看着阿展因愤恨而扭曲的脸,他既欣慰又悲伤。   可惜的是他出人意料的没死成,长的错位的心脏让他从坟堆里爬了出来。在他因伤势再次垂死之时,那个跋山涉水把他丢掉的亲爹又将他捡了回去。   便宜儿子没有那么好当,他养好伤后,那老王八就把十三阁这个拖累甩给了他,自己闭眼蹬腿去见阎王了。   他这过了二十几年的人生,都因为这老王八被扭曲的不成样子,想让他替这老王八擦屁,股,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他千方百计的想甩掉十三阁这个烫手山芋,却苦于老东西留下的这班豺狼盯的太紧,而没能如愿。   好不容易得见了当年的阋杀和那个眉眼长的与他一样的小丫头,他突发其想,阿展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阋杀与当年不太一样了,据线报她拒绝了玄展,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尚有一搏的机会。   阋杀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知道,玄展因为被她强了之后,对女人根本就站不起来!   搏上一搏,最差的结果就是再去见阎王。夜无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猛烈的像要跳出胸腔一样,想要和阿展渡过下半生的期待从没有这样强烈过,他想再用命去搏一搏,为了自己,也为了阿展。   执念这种东西,一旦滋长很快就会遮天避日,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都是回去让玄展再“杀”他一回,这次要是“杀”不死,他一定会像冤魂一样缠着他,至死方休。   “明天一定要去见他”夜无灌了口酒,对自己说道。十三阁他已经交给了萧谅,希望这少年得到这股力量之后能让小八生活的更好。而他明天见了阿展后要对他说,“对不起”和“我爱你”。   他高举着酒壶向月亮敬了敬,哈哈的大笑起来,明天,他等了无数个日夜的明天,即将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先放个番外,咱们好继续往下走。下个星期没有申榜,撑着老脸在这里吼一吼,求评求包养。 ☆、第 113 章(修文)   玄展微笑着把一个匣子放在了案上,“打开看看”   叶小八狐疑的打开匣子,只见里面厚厚的一叠全是房契、地契。   玄展打量着她与自己颇为相似的眉眼道,“这是我给你的私房钱,等你出嫁的时候我再与你添妆。”   叶小八拿起那叠契纸看了看,房契都是周国沿海码头的铺子,而地契却是吴国上好的良田,且这契纸上写的都是她的大名“叶妡”。   “吴国那边的地我已经找了庄头替你管着,每年都会把进项给你送过来,这几个铺子你自己管着玩”玄展说完话又递了个匣子给她,“这里面是点散碎银子,给你添脂粉。”   叶小八再次打开匣子时无语了,一匣子一千两一张的汇宝钱庄的两国通兑银票叫散碎银子?   玄展觉得这孩子瞪眼时候的表情说不出的可爱,喜爱之情溢满心间,这便是割不断的血缘亲情。   “头面什么的,你不缺我也就不给你了,以后若有缺的就拿了这小印去汇宝钱庄自己提了银子去买。”玄展将一枚小印递了过去。   这次叶小八说什么也不敢再接了,她摇了摇头,“我没什么缺的,这碎银子和房地契你也收回去吧。”说完把两个匣子关上推了回去。   玄展微皱了皱眉头,“给你,你就拿着”他说话时神色间略带了冷意。   叶小八看他不高兴了,也不再坚持,把两个匣子收回来抱在了怀里。   玄展看她那小心翼翼捧匣子的模样甚是有趣,笑着拍了拍手,奂尘在外面听到动静后带着个侍女走了进来。   玄展冲奂尘吩咐道,“送姑娘回去吧。”   奂尘让那侍女上前帮叶小八拿匣子,自己则躬身请叶小八起身。   叶小八把匣子交给那侍女,看了看微笑着的玄展,起身冲他福了福,跟着奂尘向外走去。   奂尘带她刚绕出了回廊,就听见内院书房那边有打斗声传来。奂尘忙交待了侍女带她出去,自   己则飞奔着往里面跑去。   叶小八有心想回去看热闹,可无奈捧了匣子的侍女一个劲的往前走,她也只得跟在后面。等转   出了两道月拱门后,便是外院的正堂,那侍女略停了脚步,让了她在前面将她送出了院门。   叶小八一出院门,就看见一辆青篷马车候在门口,一身蓝袍的萧谅满面笑容的站在马车旁边。   那侍女冲萧谅福了一礼,将手中的匣子交还给了叶小八,又冲她福了礼后退回了院中。   叶小八微愕的看着那侍女关了门,心道他们怎么就这么放心的把她放门外了。   萧谅看她瞪着那院门半天也不过来,只得自己迎了过去。   叶小八见他迎过来没理他,只瞪了他一眼捧着两个小匣子往马车走去,萧谅见状无奈的摇了摇   头,忙着追过去替她放脚凳掀车帘。   叶小八看他这车前马后的架势又哼了两声,自踩了脚凳上车去了。萧谅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很是   可爱,忍不住的又想逗她。他收了脚凳纵身一跳也跟着跳上了马车,叶小八见他上车冷着张俏   脸冲他喝道,“你上来做什么?快些下去。”   萧谅笑嘻嘻的冲她做了个揖,“小的上来问姑娘一声,可有想吃的,想逛的,想玩的,小的今   个儿定鞍前马后的伺候姑娘。”   叶小八看他那揖做的滑稽,面上略和缓了些,心想这人真是的,明天两人就要纳征,怎么还一   幅登徒子的模样。遂一脸冷淡的瞅着他,“看你这样子明天的事是不想办了,你不知道要定亲   的男女在定亲前是不能见面的吗?”   萧谅见她说这话的态度虽不怎么好,可这话的内容他爱听,于是笑着下了车,隔着车帘打了个诺,“小的受教了,这就送姑娘回去。”   叶小八白了那车帘后的人一眼,心里哼道,“你就装吧。”   萧谅心里美滋滋的上了马,一路傻笑的护送着叶小八回了国公府。他也知道在这档口不宜生事,把小八   送到侧门后便驱马而去。   十一月初九,宜嫁娶、祈福、嫁娶、修造、动土、出行、移徙 、赴任、纳征。这天,国公府   的大姑娘和个历城的富商之子定了亲,又为京中贵妇制造了一段茶余饭后的笑谈。   叶小八定了亲后被颜惜墨拘在府里学持家,万老头也没回去直接在国公府住下了。而萧谅则是   回了历城,将他这几年暗中操持的生意由暗转明,同时还接管了十三阁,做起了贩卖情报的生   意。   转眼,张欢娘与叶小八都到了及笄之年。张欢娘及笄时,颜惜墨亲自任了主宾,赶到历城替未   来儿媳行了三加之礼。   张欢娘的及笄之礼一过,颜惜墨就张落起了俊生的婚事,请期时张家人也没有太过为难,只将   婚期提在了欢娘十六岁的生辰之后。   叶小八行及笄礼的时候,萧谅让人给她送了一堆新奇的玩……与这堆新奇玩意同时送来的还有   一支紫金镶金刚钻的金簪,这簪子打造的极为富贵,珠光宝气闪花了众人的眼。   叶小八的及笄礼一过,萧谅就迫不及待的让媒官前来“请期”,颜惜墨有心多留女儿两年,遂   提了待小八满十八时再出嫁。   在历城满心欢喜等着娶媳妇的萧谅听了这个消息,急的抛下手中所有事情,日夜不休的连赶了   几天的路奔到了平都。   在他的好说歹说,各种求告之后,颜惜墨和朱阔才勉勉强强的把婚期定在了第二年的春天。   “请期”完了之后,萧谅欢天喜地的拜谢了颜惜墨与朱阔、万老头后回了历城。待得年末,从   历城而来的各色年礼就有几十车。   颜惜墨翻了翻礼单,珠宝古玩、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吃穿用全被他送了个遍,随车而来的还有二十几坛由海外过来的好酒,这些东西俊生成亲时正好派上用场。   忙着将东西安置入库后,颜惜墨命人将萧谅专程捎给叶小八的年礼送了过去。满满两大车的东   西,让几个拉车的婆子累的直哼哼。   萧谅给叶小八的东西虽只装了两车,可每一件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品,圆娘听说姐夫的年   礼到了,急忙提脚就往姐姐院子里跑。   待她到了叶小八的院子,只见两车东西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了院中,就等主人看过之后录册入   库。   “喔,这是会动的人偶?衣服做的真漂亮,头面也弄的精细,咦这是整匣子的腾云记泥人?看   看,这连表情都捏出来了,哎?怎么还单独装了两个出来?”圆娘进了院子就冲那堆东西奔去,拿起这个赞一句,拿起那个叹一声,直到把赖在房里不肯出来看东西的叶小八给吵了出来   才作罢。   叶小八出来后看了看那堆东西,哼了句“有什么了不起的”在万老头和亲爹玄展的宠爱之下,   她这些稀奇玩意儿见的多了,拿过圆娘手上单独装的两个泥人,她转身就回去了。   圆娘见她不稀罕这些东西,立刻高兴的冲跟来的丫鬟婆子吩咐:“快,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搬回   去,再多叫几个人来,叫二门的婆子把车拉来…”一连串的吩咐有条不紊,已初步展现了   小丫头理家的天分。   圆娘对萧谅这个姐夫印象非常不错,多亏了他,她的私库才能有如此丰富的藏品。   叶小八回到屋里打开手中的匣子,只见里面是两尊栩栩如生的小泥偶。男偶若是和女偶放近之   后,居然是将手放在女偶的腰上的亲密姿势,而那女偶手里还抱一条小白狗,再看两个泥偶的   面容,赫然正是她与萧谅两人。叶小八心里骂了萧谅几句,终还是把这对泥偶放进了箱子里,   没舍得扔。   年节一过就是俊生与张欢娘的婚期,颜惜墨开始了疯狂的忙碌,叶小八也被抓了壮丁帮着她料理起家事来。   俊生成亲前的四天,风尘仆仆的送亲队伍终于进了平都。被朱家族叔迎亲进京的张氏欢娘被安   排住进了国公府在平都的一处宅院,这里将充做她的娘家,四天后她将从这里踏出娘家的门,   开始她人生的另一篇章。   这场被平都贵妇笑谈了两年多的婚事,着实跌破了众多人的眼镜。一个土财主的女儿,光嫁妆就准备了一百二十抬,看着那些坠得挑夫都难抬的嫁妆,平都那些面上光鲜亮丽的贵妇们只觉心中五味杂陈,非常的不是滋味。   朱阔这两年渐渐交出了手中权柄,大有一幅要退隐的架势,不过他管的事虽然少了,可在周皇那里却是一日日的更得器重。朝中那些原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也突然之间与他套起了近乎,释放着他们那别有目的的善意。   朱阔虽然性情温和,可也不是这些惯会迎高踩低的官员勋贵能轻易收买的。俊生这次成亲,他只给真正交好的几家下了请柬,至于那些想和他套近乎的人,他是理都没理。   护国公的嫡长子成亲,正是与他拉近感情的大好机会,自然有许多人不请自来,但那护国公府的家丁却是根本不含糊,没有请柬的一概不许进,连随礼都不收,弄的护国公府出现门前车水马龙,府内却宾客稀少的奇怪景像。   那些跟随相公前来贺——却不得门而入的夫人们,正好坐在自家车里观看了新娘子十里红妆的盛大场面。而新娘子的嫁妆都还没完全进门,宫里就有皇后、贵妃的赏赐到,再等了一会就有眼尖的人看见有貌似皇帝的车驾进了护国公府。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更的晚了大家别见怪,某澜鞠躬道歉。本来想这一章就让小八嫁出去的,可想着俊生的婚事也得交待两句,所以就啰嗦了,明天一定写婚礼,后天一定要写洞房,有肉有汤...,先吆喝两句。 ☆、第 114 章   前院的热闹不属于后院的女人们,因客人请的少,颜惜墨倒是轻松了许多,她与交好的几家夫人们在聚在点溪阁听曲赏景,竟比平日里还悠闲了几分。   新娘子进了门后,叶小八带着圆娘去了新房。刚一进门就看见张欢娘把遮面的圆扇往旁边一丢,没形象的倒在了新床上。   张欢娘吐了口长气,“累死我了”   她带来的陪嫁丫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然后笑吟吟的把叶小八和圆娘给让进了屋。   叶小八走到喜床边笑道:“也不知道要是我哥这会进来,见你这模样会不会以为自己娶了个疯婆子?”   “谁是疯婆子,等你出嫁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张欢娘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今天可是三更就起了,沐浴、更衣、修眉、开脸,一直折腾到现在,谁敢嫌弃我?”说完叉腰瞪眼,一幅母大虫的模样。   叶小八与圆娘听了哈哈一笑,叶小八指着她笑道,“原来不是疯婆子,是只母大虫。”   张欢娘被她恼的起身要收拾她,才刚动了动,就听见那张王氏专门给她找来的嬷嬷轻咳了两声。   这老嬷嬷是张家老太太王氏专门寻来教导她的,据说是以前在宫里待过的老嬷嬷。王氏的意思是,虽然朱家不介意自家的出身,可也不能让人能随便打自己的脸,不管自家出身如何,该端住的时候就要端住。   张欢娘虽不惧这那嬷嬷,可喜娘之前一再交待过,这坐上了喜床就不能起身,一定要待到去扇之后方能动弹。无奈之下,她只得悻悻的坐好,瞪着叶小八道:“我等你成亲那天再报仇也不晚。”   叶小八听了咯咯直笑,心想到时候她可得想个法子,怎么也不能让张欢娘如了愿才是。   晚宴过后,一堆夫人都去看新娘子,叶小八把圆娘送回去后在月色之下踱步逛园子。   如今前生的一切都似过往云烟,只在她的记忆里留了点模糊的影子,她现在连小九长什么样都   不记得了,她如今幸福的都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令她悲伤的过往。   果果撒欢的在前面跑着,它如今早已成年,体型比阿宝大了一圈,性格也更为活泼,幼时爱吃果子的习惯也仍然没有改掉。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她成亲之后就要姓萧的带她和果果去梁国,她要将果果送回去和阿宝团聚。   她想到这里不觉又在心里骂起萧谅,俊生成亲这货早就进了平都,可也只往她这送了几件玩物   就没了消息,虽然听说他在帮俊生忙成亲的事,可…就这么冷冷淡淡的…果然,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才稀罕!   她闷闷的踢了一下路边的小石子,那石子飞起来滚进了前面黑的花丛暗中,随后就听见有人“呀”的叫了一声。   “谁在哪?”跟在后面的细细响响忙上前将叶小八护在身后,冲那发声处喝道。   叶小八扒开响响想过去看看,果果刚才都还在那蹦闹,要是有生人的话它早就有反应了,现在   这狼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居然不见踪影。   细细见她想过去,忙劝道:“姑娘,我们回去吧,万一是前院的客人醉酒走进园子冲撞了姑娘就不好了。”   “前院的客人都醉的醉、回的回,哪里就能进得了园子。”那黑暗中有人用带着磁性的嗓音低笑道。   叶小八一听见这个声音就恨得直咬牙齿,拉了细细、响响扭头就往回走。   这时刚才还不知道在哪的果果突然冲了出来,围着她们三个直打转。叶小八见果果这叛徒样,气的想捶它。   被果果缠的无奈的叶小八只得转身,见那月色之下,一人长身玉立,正是那来了又不见人影的萧谅。   萧谅见她转身,笑着向果果招了招手,果果欢喜的跑了过去,咬住他手里的果子往旁边跑去。   叶小八见状心里直流泪,她可从没在吃果子这条上克扣过果果,为什么这丫头还会为了个果子就倒戈了呢!   “你们先回去吧,一会我把姑娘送回来。”萧谅走过来冲响响、细细吩咐道。   响响、细细没动,只拿眼睛看着叶小八,萧谅见她们二人不动弹,也学了两人用眼睛瞅着叶小八。   叶小八冲响响、细细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回去”   响响、细细这才福身告退,给了叶小八一盏灯笼后回去了,等两人走的远了叶小八才挑着眼睛   看向萧谅,“有什么事?”   两人自定亲之后就被有意的隔开了,萧谅也不敢再做那“私会”准媳妇的事,来了平都之后都   是老老实实的拜见岳父、岳母和万老头后就离开,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   今晚与叶小八相见,是他自那日分离后这两年多来第一次她。他伸手接过叶小八手中的灯笼,提高了起来,借着烛光细细的打量着她。   叶小八趁这个机会也好好的看了看萧谅,以前他老欺负她,所以再好的相貌在她眼里也只觉得人憎鬼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月下烛光的问题,怎么这货居然帅的天怒人怨。   萧谅见叶小八仰着个小脸,瞪着一双美目,微张了樱唇向着自己,模样着实娇憨可爱,忍不住的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叶小八猝不及防被吻了个正着,只觉得这厮的唇温软微热,触感好极了。   轻轻的一吻,触之即离,叶小八只觉得两颊生热,猛的向后退了一大步,指着萧谅“你…你…你”了半天。   萧谅在梦中学了不少本事,不论他现在多有本事、多有成就,可他本身却是纯情少年一枚,这一吻虽如轻风拂过,却确确实实是他的“第一次”。   他本来也觉这耳尖微热(实际是害羞了),可见叶小八羞恼的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便邪气的一挑唇,索性把手中的灯笼往地上一丢,拉过那跳脚的小丫头,把唇又结结实实的印了上去。   掉在地上的灯笼很快就燃烧了起来,明明暗暗的火光映出了两人相拥的影子,然后烧尽了灯笼的火光弱弱的灭了,一条青烟在月色下袅袅升起,最后消散在夜空之中。   俊生与欢娘的大婚一过,国公府又忙起了来年叶小八出嫁的事宜。   叶小八的嫁妆比张欢娘的更多,这里面除了国公府正常给她备的嫁妆外还有万老头和玄展送过来添妆的奇珍古玩,以及颜惜墨的私房,就连张欢娘这个才进门的嫂子也大方的送了东西,更别提其他人零零碎碎送的礼品。   平都就算嫁公主这嫁妆最多的也只有一百二十抬,张欢娘给婆婆想了鬼点子,让人重新打了抬嫁妆的箱子,每个都比正常的大了两圈,总算把叶小八的嫁妆给收拾齐整了。   忙忙碌碌间叶小八的婚期就到了,在她成亲前一天,张欢娘带了一匣子东西遮遮掩掩的进了她的屋子。   张欢娘进屋之前还是个羞怯规矩的新媳妇,进了屋后就变成了个豪放狂迈的山大王,她把手中的匣子往叶小八手中一丢,自己则大马金刀的坐在了贵妃榻上。   叶小八好奇的把匣子打开,只见里面装了几本朱红封皮的书,拿起来一看,才知道这都是新婚教育的教材。   叶小八面不改色的翻了几页,啧啧摇头,“这画里的男人身材也太差了,全都凸着个肚子,满脸的胡须,丑死了。”   张欢娘对婆婆委派她的这个工作本来就有怨言,你自己的女儿你干吗不自己教,非要她这个成婚才一年的新媳妇来教,现在见叶小八还敢挑剔,冷哼了一声,“你也别装了,反正这事你也清楚,这东西就当个压箱底好好带着,保不齐你那冤家能用上。”   叶小八听了她这带刺的话也不生恼,只打开自己的衣箱子把这匣子丢了进去,顺道又在箱子底摸了半天,拿出了另一个匣子来。   她把匣子递给了张欢娘,“打开看看”   张欢娘不疑有他,把匣子打开,等看清了里面的物件时,面上立刻红的像要滴血一样。   她把匣子猛的关上丢回给叶小八嗔道,“你这是从哪弄来的腌脏物件,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害臊。”   叶小八抱住她丢过来的匣子,指着张欢娘哈哈大笑,“你一个成了婚的媳妇怎么还能臊成这样?”   张欢娘啐了她一口,面上霞染的红色又更艳了一些。   叶小八把匣子又递到了她的手上,“这可是咱们老朱家概不外传的六十三式,我好不容易才让人找匠人把它捏成了泥人,一共就得了这么几套,这一套送你压箱底当传家宝,可千万要放好了。”说完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张欢娘有心想不接这匣子,可回想着刚才看见的东西又有些心动,现在这时代又没个什么V,那些教材画的虽不错但确如叶小八所说的人物形象太差,倒真不若这匣子里的物件看着精致。想了又想,她还是闷不啃声的把那匣子捧在了手里。   第二日,叶小八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幸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在暖风和煦的春光中,出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她嫁出去了,明天洞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把它写完,不过大家也不用等,明晚有事要出去,白天更不了的话肯定也是晚上11点更了,想跟大家商量一下,下一章肉肯定是有,不过要是接了站短的话就得删掉,要不咱后天更,更完大家快点看,让改文的话也能拖到后天,怎么样? ☆、第 115 章(捉虫)   萧谅在京中置了宅子,又把万老头请去当了镇宅的长辈,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将叶小八给娶回了家。   回想他的娶妻之路那真是一篇辛酸的血泪史,万老头和岳父岳母教训了不算,吴国的贵妃及兵马大元帅也传书而来,吓得他千里迢迢的去了吴国听两位的训诫。好不容易捱到今天娶媳妇,又被大舅子、小舅子、小姨子给联手欺负了……还好,现在他媳妇乖乖的坐在新房里没落跑,他这番辛酸血泪也算是没有白流。   在前面与众宾饮了一轮酒后,他便潇洒的告退了,朝思暮想了十几年的人就在后面新房里等着他,他哪还有心思陪人喝什么酒?   在外院沐浴更衣之后,他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气回到了他期待了很多年的内院新房。   叶小八早在去扇之后就洗了澡换了衣服,这会正披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房中看书。见他进来,她微撩了眼皮瞥了他一眼算是打招呼。   萧谅对她这态度也不在意,只笑呵呵的走到榻边挤着她坐下,“在看什么呢?”   叶小八把书皮翻过来让他自己看,赫然是本“女则”。   萧谅被吓了一跳,盯着叶小八上下左右细细的看了看,又拿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心想他这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不会被换了吧。   叶小八见他这样,把“女则”丢到了一边,“不过是无聊时翻了几页,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看他那动作就知道,他还把她当原来那个小疯丫头看呢。   萧谅见她说话正常,心里松了口气,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这媳妇娶的太不容易了。   叶小八打了个呵欠,脱掉绣鞋翻身上榻,很是“自觉”的占了里面的位置,拉了锦被盖上对萧谅挥了挥手,“困了,吹灯。”   萧谅哪跟如她的意,只起身在她带来的箱子里翻翻找找,最后终于在她的衣服箱子底下找到了两个匣子。他拿着两个匣子,一阵得意,这恐怕就是青森替他打听的压箱匣了吧,据说这边的丈母娘在闺女出嫁前都会给些教人事的物件,一般就放在闺女贴身的箱子里,有了这物件他的洞房还会远吗。   叶小八见他把压箱的匣子翻了出来,也不羞恼,只拉了被子翻身就睡,她知道洞房这事是逃不过的,顺其自然得了。   萧谅打开两个匣子,一个里面装的是紫红皮面的书,内容果然是香,艳异常。而另外一个匣子里的物件他看了之后,只觉一股热流从鼻腔奔流而下,滴在了他新换的朱红袍子之上。   他尴尬的到净室洗了脸,狠狠的在脑门上拍了几把冷水,止了血后又把那朱红的袍子脱了,才捧着那匣子坐回到榻上。   他将那盒子往旁边一放,伸手就把叶小八从被卷里刨了出来,将她抱坐在膝上指着那匣子里的物件道:“这是丈母娘给你的?”   叶小八看了看那匣子里肢,体相缠的泥人,再看了看他还在发红的鼻尖,心里忍不住的暗自偷乐。   见叶上八不回话,只拿着眼睛瞄着他直乐,萧谅的耳尖忍不住的又发热了,微恼的垂了眼。   叶小八见他不好思意的垂了眼,模样竟似害羞了一般,忍不住的就想逗他。   她拿起对泥人,一本正经的摆弄了几下,抬眼冲他问道:“这泥偶做的倒是精致,只是为什么没穿衣服?这泥人的姿势怎的如此古怪?莫非是在摔跤?我娘怎么会给我这么古怪的东西?你是不是翻错箱子了?”   萧谅听她说没穿衣服和姿势古怪,只觉得刚才直冲鼻间的热气又往脑门冲去,耳朵已经从耳尖红到了耳根。   “你的耳朵怎么红了?”叶小八不肯放过他,这货以前欺负她的时候多狠啊,现在终于可报一箭之仇,她肯放过他才怪!   “是不是被虫子咬了?我去拿清凉的香膏来给你擦擦”叶小八体贴的下榻,走到自己的妆台前拿了个瓶子回来,倒出里面的香膏抹在萧谅已经红的要滴血的耳朵上。   萧谅知道自己的耳朵哪是被虫子咬了,可叶小八温软的身体靠过来,近的能闻到她身上让人迷醉的馨香,他在熏然间也只能乖乖的任她给自己擦香膏。   他本来就觉得这心头躁的慌,偏叶小八的手在他耳朵上却是流连不走,像羽毛指过一样的轻刷慢揉,那感觉竟是痒进了他心里。   叶小八看他耳上的红晕慢慢扩散到了脸上,心中简直笑翻了天,没想到这人竟纯情至此。   玩火者必被火焚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适可而止的在萧谅成为大红脸前停了手,她将香膏放回妆台上后回来复又摆弄起匣子里那成对的泥人。   这匣子里总共有三层,的确如她跟张欢娘所说一样,共有六十三对泥人,这些泥人个个做工精致,男的身材健硕,女的妩媚娇柔,其所做姿势正是林书岚给朱阔的六十三式。   这六十三式会被做成泥人的起因是朱阔为了增添夫妻情,趣,悄悄的让匠人照着书捏了一套泥人。可那只有两团模糊人形的泥人却被叶小八无意间看见了,悄悄偷了出来另找了工匠让人重做了几套。   被人调,戏完还不自知的萧谅见她复又开始摆弄那泥人,再也忍不住的握住了她的手,哑着声音说,“这泥人摔跤的姿势古怪,我们也来试试。”说完不等叶小八回答,抱了她就往榻上压去。   叶小八猝然被压倒,忙着挣扎。开玩笑,这六十三式要真都练完了她还要不要活了。   萧谅用手脚缠,住她的四肢,用唇开始替她解,衣服。他先从她的额头开始往下吻,双眼、鼻尖、唇畔,脖颈、最后到了已有模有样的浑,圆双峰之上。   世人登山,无不以征服至高峰为荣。如今看着这山顶峰尖因他的征服而战栗颤抖,萧谅心中只觉柔情无限,他膜拜的匍匐于圣山之间,用自己的唇攀登上了峰尖,在那里印下了征服者的颂言。   千里之行始于唇下,没几下那平原腹地、溪谷幽境、艳胜风光,尽现于他的眼底。   叶小八被他如此撩,拨,已是香汗,淋,淋,喘息不已,见萧谅眼带欲色的注视着她的身体,她忍不住的面上一红,终于害羞起来。   萧谅见她白皙的身,子,如月映桃花般的泛红,挑唇一笑,松了她的手脚,三两下就把自己bo了个jing光。   他欣长精,壮的身体在明亮烛光下一览无疑,叶小八吃惊的看着他腹,下的tu,起,恨不得能立刻昏过去。   趁着手脚能动,她猛的翻身跳起,往榻外爬去。萧谅弓在弦上哪容得她临阵退缩,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往回拖。   叶小八废材了很多年的杀手细胞终于有了反应,她猛的往后一伸手,捏住了萧谅的脖颈,想用巧力将他从背后摔过来,可这一抬手刚好给了萧谅可趁之机,一双大手迅速攀登,掌握了双峰占领了至高点。   叶小八只觉胸,前一股酥,麻之意直窜心间,要使力的手也如被抽干了力气般的su软,萧谅趁机将她压,倒在榻,一条怒龙轻抬龙首,沿着那温,软幽境探了进去。   幽境洞口狭窄,龙首几探不得其入,愤怒的昂首几欲嘶叫,叶小八头晕晕的瞥了一眼那昂首的怒龙,心中哀叫不已。   萧谅几欲攻坚不下,气喘吁吁的趴伏在了叶小八身上。眼看着横陈在眼前而不得食之要领的美餐,他在心中暗骂自己,早知道昨天晚上去青楼观摩时就凑近了好好细看,也不至于现在弄得自己不上不下,不得要领。   叶小八本来是被那怒龙的个头吓了个半死,现在看他不得要领的模样又起了揶揄之心,悄悄的将手伸到了那怒龙的头上轻轻刮了刮。   那快要泄气的怒龙得了安抚,突的又昂起了头来,萧谅醒悟过来忙用唇含住了她的耳朵,边吮边喃:“帮帮我,帮帮我”边低语边上下其手的在叶小八身,上点火。   叶小八被他逗的浑身火起,把心一横,扶着那怒龙来到洞口,轻轻一送,龙首就敲了橼门。   萧谅只觉这龙首触得了温软,腰下一用力,龙首就破门而入。   叶小八疼的两眼冒金星,心中暗骂自己自作孽不可活,那龙首初入温软之境,竟是高兴的连龙身也没根而入,把个叶小八疼的差点哭出来。   萧谅得了趣处,恨不能化身成那怒龙,把整个身子都没入到叶小八的身体里。   叶小八实在忍不住的低泣起来,处在狂热当中的萧谅慢慢放轻了动作,他用唇吻着她轻哄道:“不哭,不哭,我停下,等你不疼了我再动。”说着当真停了动作,待叶小八收了泪才试探的动了几下。   叶小八的疼感过后被他这几下顶到了那su痒之处,竟慢慢的有了感觉,秘境之中chun水洒甘霖,润得那怒龙如入海之蛟,在那欲,海中翻腾欢闹。   帐内芙蓉暖春宵,帐外,几个散放在榻上的泥人似蜜交缠,大红双喜的几案上一对红烛交颈相缠,两根烛芯齐爆烛花,正所谓花灿银灯鸾对舞,春归画栋燕双栖。 同驰千时跨骏马,齐度百年植秀花。   作者有话要说:我码好之后,预览了一下,没有出现口口,所以应该不会被站短,但是大家抓紧时间看,虽然不是大菜,但是一站短就要修改。么么大家。 ☆、116第116章   虽然家中没有长辈,但还有个万老头坐阵,所以第二日折腾了一晚上的小两口还是勉强起了身去给长辈敬茶。   叶小八被细细、响响扶着往东跨院去的时候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看着神清气爽走在旁边的萧谅,她恨的暗自切齿。   等到了万老头住的东跨院,小夫妻给万老头磕了头敬了茶,万老头笑的嘴都合不拢,一人给了个大红包。   两人陪着万老头用了早膳,万老头留了萧谅说话,而叶小八则是回房补眠去了。   她这一觉直睡到了下午萧谅回来时,听说她睡过了饭食萧谅沉了面色,进屋把她唤醒了。   叶小八有起床气,要是没睡够把她叫醒的话,就连万老头也不敢直掠其锋。萧谅在京城的宅子就没有年轻侍女,而现在他们院子里的侍女都是叶小八带来的,见她睡不醒也不敢叫她。   萧谅这一扰人清梦的形为无疑是拔了虎须、触了逆鳞,叶小八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见他那张让她生气的脸,猛的伸手挠了他一爪子。   所幸的是她向来不爱留指甲,这一爪子只在萧谅脸上留了几道红印。萧谅被她这一爪子挠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叶小八揣下了床。   叶小八的起床气加上昨夜被折腾的火气烧成了个小火炉,她猛的掀开被子跳下床,在萧谅还没反应过来时点了他的几处大穴。   “这才是新婚第一天啊!”被制住的萧谅心里泪流满面。   叶小八把他制住之后犹不放心,起身翻箱子找了他的腰带将他的手牢牢的捆了,边捆还边念叨,“让你欺负我,让你不给我睡觉,让你叫我起床…”   把萧谅捆了个结实后,叶小八昏沉的脑袋完全清醒了,看着犹如待宰羔羊的萧谅,不怀好意的…笑了。   她三下五除二的拨了萧谅的衣服,看见他那精壮的上身上有不少自己掐的紫痕心里稍为平衡了些,她在他的胸膛上摸了两把,弹性不错,然后回身去妆盒里找了支眉笔,开始给萧谅画大花   脸。   “眉毛长的这么有型干什么?画粗一点,眼睛不许这么看着我 ,蒙上再画……”叶小八画了几笔觉得自己蠢透了,这要是在现代,剥,光了照几张照片,效果比这好多了。   她泄气的丢了眉笔坐回榻上,被蒙了眼的萧谅把脸转向她,动了动嘴。   叶小八看他想说话,这气不打一处又的上来,她看了看他精壮的身体,脑子里有了坏主意。   她下榻骑,坐在萧谅身,上,开始对他上下其手,在某些方面,她比萧谅知道的太多了。   十指齐动、唇舌相加,没一会昨夜折腾了一夜的怒龙就开始抬头。叶小八满意的看了看被自己支起的帐篷,果断的把萧谅的腰带给解了。   萧谅昨夜知髓识味,此时被撩拨的浑身起火,无奈这折腾他的小妖精仗着他不能动弹,在他身上为所欲为却就是不肯让他入巷,惹得他目呲眼裂的忙运内力想冲开穴位。   叶小八的十指在那怒龙身上轻缓游动,惹得龙首高抬雀跃不已,可这轻抚的力道又不足以解那怒龙的焦躁之渴,只能不满的一圈圈涨大了体积。   怒龙转眼成了胖龙,惹得叶小八笑弯了腰,指着那胖龙笑道:“叫你昨天晚上欺负我,现在让你罚站!”   眼见着火候已到,只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的某人很不负责任的起身了。看着那高昂着头,冲她不住点头的笨龙,她撇嘴一笑,拉了床薄被盖在他身上,换了衣服出去了。   等萧谅冲开大穴,解开绳索起来时,叶小八已经带着满屋的侍女去陪万老头吃晚膳了。他尴尬的泡了个冷水澡,将小胖龙变成了软虫虫才净了面换了衣服往东跨院奔去。   刚进了东跨院就听见叶小八快乐的欢笑声,他暗自咬了咬牙大步的往里走。   东跨院的正厢里,叶小八正在看万太师昨天送过来的礼单,万太师因为上次说亲的事得罪了万老头,被万老头称要将他除名吓惨了,这次送过来的都是些奇珍异宝,最有趣的却是一件西泊货,这是一个用各色宝石镶嵌的纯金小盒子,盒子打开是个装手饰的妆盒,可摇动盒子右边的手柄,盒子却能发出丝竹之声。   对叶小八来说这就是个值钱点的八音盒,不足为奇,可为了讨万老头欢喜便装做感兴趣的拿来摆弄一下。对万老头这个机关大师来说这是入不了眼的奇巧末技,但鉴于叶小八喜欢,他也就忍受着拿来娱乐一下。   一老一少摆弄这八音盒的时候,萧谅走了进来。叶小八抬头看见是他,知道他定是冲开了穴道,于是笑着冲他招了招手,“相公,快来看看师兄送我的这盒子。”   萧谅那满心欲求不满的乌云,被她这笑容轻轻的吹散了,他冲万老头行了礼后走到叶小八身旁,满眼温柔的看着她摆弄那小金盒子。   晚膳过后,叶小八左磨右蹭不肯回去,萧谅耐着性子的陪着,最后是万老头看不过去了,摆手赶人。   刚出了东跨院萧谅就急不可待的将叶小八抄了抱在怀中,也不管后面跟着的大队侍女和果果,飞掠而起几个起落就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叶小八见他这样也不心慌,只笑嘻嘻的任他将自己抱进屋。   刚进了里间萧谅就开始扯她的衣服,叶小八却是猛的搂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上去。   总之在这夜过后萧谅才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不过这滋味挺…好,不,应该说是极   好!   转眼就到了新妇回门的日子,小夫妻俩一大早起身,带着给国公府的回门礼和一干下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娘家。   叶小八初嫁这三日,颜惜墨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自小八出嫁之后她就一直牵肠挂   肚的焦躁不安,好不容易等到回门这日,天没亮她就起了,把个国公府闹了个鸡飞狗跳,就连特意请假在家的朱阔也被闹的没办法,早早起身陪她等在了紫芝堂内。   叶小八进了国公府之后就见下人们个个蔫头搭脑的,显见着都是没睡好的模样。   叶小八夫妻进了紫芝堂,见朱阔与颜惜墨端坐主位,俊生夫妇陪坐在左手第一排,几人看起来精神还尚可,坐在他们夫妇下面的团生看得出是勉力撑出了精神,而圆娘则是半闭了眼睛,俨然一幅还没睡醒的模样。   叶小八摁着满肚子的疑惑与萧谅一同向爹娘行了礼,颜惜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女儿,气色还算不错看来这些天没吃亏也没被虐待。   朱阔待小夫妻俩行完礼后便带着萧谅、俊生和团生去了外书房,他知道颜惜墨担心了这几天,不好好拉着小八问问,他们一家今晚都别想睡好觉。   男人们一走,颜惜墨也带着儿媳女儿们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正厢堂屋后打发了人带圆娘去隔厢补眠,然后才细细的问起叶小八这两日过的怎么样。   叶小八觉得自己嫁过去除了第一晚累点,其它时候都好吃好睡,特别是这几天在那爱做的事上还占了上风,小日子可用惬意两字形容,于是点头回道:“都挺好的”   听到这四字,颜惜墨悬着的心才真正的落下了。见婆婆松了口气,张欢娘悄悄拉了拉叶小八的衣袖悄声揶揄:“那六十三式都演到哪了?”   叶小八转头别有深意的盯着她,“都演完了,你的演到哪了?”   张欢娘给闹了个大红脸,自叹比脸皮没有人家的厚。叶小八却不肯放过她,只在她耳边叽叽咕咕的说起听来生儿子的秘法,把个才成婚一年多的新媳妇臊的不行,找了个借口拔腿就跑。   叶小八见张欢娘臊跑了,转身和颜惜墨说起正事来。昨天晚上萧谅就和她商量以后的事来着,   他的生意大部分都在东边,自是不能在平都久住,所以想再住上一段日子就回历城去。   另就是吴国那边,贵妃娘娘逼了他说待他们成亲之后要让小两口去吴国小住,这事他当时只说要回来问过之后才能答应,所以今天让小八回来的时候和岳母商量商量。总之就是一句话,这小两口在平都住不久,要去吴国也罢,要回历城也罢都是再一、两个月后的事,所以要提前给家里打招呼。   颜惜墨听着这些事,才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嫁了。她恍惚怔忡了一会才道,“吴国那边想去就去吧,你已经是大人了。”   叶小八看她似有惆怅,便笑嘻嘻的挨了上去,“在娘面前我永远都是娘的孩子。”   颜惜墨被她说的展颜一笑,搂住她感慨道:“是啊,在娘面前你永远都是娘的孩子。”   按风俗回门的夫妻得在娘家住一夜,第二日颜惜墨依依不舍的送了叶小八和萧谅出门。圆娘在   旁边看了,感触良多,转身就对还在惆怅中的颜惜墨道:“娘,我以后要招赘,省得你嫁女儿嫁的这么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开始进入完结倒记时,么么。 ☆、117第117章   两个月后,萧谅带着叶小八去了趟吴国。吴国的京城名为锦都,是个繁花似锦的好地方,叶小八坐车上透过碧纱往外看,只觉的这个地方好似当年自己故乡的江南。   她对曾经的故乡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后来被带去做杀手也都外面游荡,从没有回过一次故乡。她对故乡模糊的记忆里,江南就是一切美景的代名词。   萧谅见她看的入神,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等见过贵妃之后,陪出来走走。”   叶小八点头,这看风景的心情就转到八卦上,她知道萧谅婚前是来见过碧幽的,于是冲萧谅笑问:“上次来的时候,贵妃看起来可好?”   提起吴国这位贵妃,萧谅就觉得头皮发麻,他上次来可是被“修理”惨了。   “因皇后早逝,所以现吴皇宫中是叶贵妃掌宫。她入宫时曾吴皇与皇后面前发下重誓还喝了绝子汤,所以吴皇对她颇为敬重,不但早早让她收养了悦和公主,前几年还把丧了母的四皇子也养了她的膝下,现贵妃宫中甚好。”萧谅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他看来这位叶贵妃是个不可小觑的物。   叶小八见他说起碧姨的事就皱眉头,心中暗自好笑,想来这碧姨手下吃了不少亏。   两锦都的落脚处是玄展的陪嫁给叶小八的一所宅子,萧谅成亲前过来也是住此处,家什下都是现成的。   夫妻俩刚安顿好就听得此间的管家差下来报,说是叶太太来了。   “叶太太?”叶小八疑惑的看向萧谅,萧谅摇了摇头,他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叶太太。   叶小八心想自己才到家就找上门来,若不是消息极灵通就是一直派了外面盯着,既然这么着急来了,不见也说不过去,于是换了衣服带着响响、细细和一干侍女出去见客。   要说来的这位叶太太,其实就是她那吴国兵马大元帅亲爹的续弦。   这位续弦乃是吴国兵部侍郎邱家的嫡次女,自成亲后就被丢了京城的兵马大元帅府里守活寡。   说她守活寡是因为,她那身为兵马大元帅的相公因驻守吴国边陲,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就连当年成亲的时候也只是派了个侍卫抱了个公鸡和她拜了天地,洞房什么的从来就没洞过,以至于她成亲六载却仍是个处。   她一个被丢偌大的元帅府里,府里的下虽然不敢明面上欺主,可暗地里仍是会有所怠慢。而叶家宫里那位姑奶奶要是兴致高了会宣她进宫像逗猫狗一样的说说话,要是心情不好,四五个月不传召也是有的。   邱氏这么生熬了几年才渐渐品出滋味来,原来丈夫的心根本就不自己这里,她只不过是他与侍郎府维持关系的一个摆设罢了。   没有男她自己也没本事生出儿子来,又不敢像上任那样去外面找生孩子,最后她只好拿出嫁妆里的体己银子找查这位不近女色的兵马大元帅。   可无论她外面怎么查,都没能找出叶玄展不对劲的底细。倒是半年前的某一天,她的丫鬟无意间偷听到了外院管事的话,说是元帅让城中置所宅子,据那管事的猜测,估计是给外室用的。   邱氏舍了个自己的陪嫁丫鬟,终于从那外管事的嘴里套出了宅子的位置,自此便派日夜不停歇的盯了那宅子。   得了那宅子车水马龙的住了,邱氏就急不可耐的坐上车杀了过来。   这宅子不知是为了什么,买的位置与元帅府甚是相近,她坐车上不过一刻钟既到,她到了那宅子门前也不等通报,自摆出了幅正室见外室的凛然之气,直接带闯了进去。   这宅子守门之俱都是那外管事安排的,见势不妙便忙着向里面传了讯,别的也不敢说,只敢禀说是叶太太来了。   叶小八带了一众侍女来前堂见客,甫一进门就见个二十多岁的少妇正大义凛然的坐堂中主位之上,旁边带了丫鬟婆子十几,个个都摆了幅要撕的模样瞪着自己。   邱氏也打量叶小八,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只觉得心头像是被钝锉子搓磨一样,钝钝的生疼。   眼前这十五六岁的女子长相娇艳,容貌不俗,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那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最让刺眼的却是她那妇发式及眉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风情。   邱氏看着这女子忍不住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也是豆蔻之年嫁给他的,如今那豆蔻都变成老豆夹了,可她却仍没有和他圆房!不圆房她又怎么生得出儿子来?不生儿子她这漫长的后半生该如何度过?   惶然和害怕让她的理智脱出了掌握,她只听见自己说,“把她捆起来”就看见自己带来的丫鬟婆子便一窝蜂的冲那女子冲去。   那女子笑着退了一步,跟她身后的几个侍女就齐步往前,冲着那一窝拥来的丫鬟婆子们抬腿就是几记窝心脚,直把齐拥上来的女们全给踢翻地。   叶小八冷眼瞧着那坐主位上一脸惶然的女,心里是厌恶加厌烦,这肯定是她便宜亲爹那边的债,居然讨到她头上来了,真是可笑。   “把她们给丢出去。”叶小八冷冷的一摆手,便有侍女上前冲那还想挣扎起身的丫鬟婆子各赏了一脚,直踢得动弹不得才转身出去叫了守外面的下进来把拖出去。   邱氏也是被一脚从主座上踢的滚下地来,那踢她的侍女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吩咐下丢她出去的时候还加了一句,“把这椅子也丢出去,真是脏了地方。”   拖邱氏出去的下不敢违抗,自有抬了那椅子,连带着邱氏一起丢出了宅门。   邱氏坐街上,看着自己的横七竖八的躺街上□,再看了看丢自己身边被砸坏了一条腿的紫檀木太师椅,顿时悲从中来,不顾形象的掩面街上嚎哭起来。   这厢叶小八则是气冲冲的回了内院,萧谅听说前面出事了正忙着要过去,见她生着气回来忙接了她回屋,给她拍着背顺了会气才开口问出了什么事。   叶小八冷笑着把前院的事说了一遍,萧谅听了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萧谅来到前院,让自己的亲卫把之前留前院的仆全剪了舌头,让叫了牙子来提脚就把这些给买了。让不识之轻易闯进了宅子不说,通禀时还不说实情,让主家无故受辱,所谓主辱仆死,弄哑卖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邱氏一干坐街上哭泣不走,她这次算是豁出去了,要么生,要么死,她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就全今日这一搏。   因这宅子离高官的宅邸颇近,没过多会元帅夫一所民宅前嚎哭的消息就传遍了朝中上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号啕的邱氏看到牙子进了宅子,只过了约莫一刻钟后,那牙子便几个彪形大汉的帮助下带了几个满身血的下出来。   那些下表情痛苦狰狞,可邱氏还是认出来这几个是刚才自己闯进去时不敢拦自己的元帅府下。邱氏哭泣中只觉浑身如坠冰窟、不寒而粟,哭声也小了起来。   那丢了下上车的大汉走过她身边时,很是阴戾的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差点失禁。   又过了半个时辰,宫中有内侍拿了贵妃的牌子过来宣邱氏进宫,这内侍不待邱氏分说就让把她架了起来,塞进车里拉进宫去了。   邱氏衣衫不整的被提到了贵妃的寝宫,叶贵妃见了她,狠狠的亲手赏了她两记耳光。   贵妃的这两记耳光打下去后,邱氏只觉得耳中剧痛难耐,叶贵妃看都不想看她,不奈的挥挥手让送她回去。   回到元帅府的邱氏,立刻就被大管家按贵妃的吩咐软禁了起来,期间她那跟了外管事的丫鬟悄悄来看过她一次,告诉了她外管事已被割舌断指发卖的消息。   邱氏这才意识到,她或许是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祸了!可是,管他呢,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倒不如拼个痛痛快快的死法。   碧幽是出事的那天晚上出的宫,见了叶小八后便是一阵唏吁,当年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还她记忆里没有淡去,如今站面前的竟是那如画的美,岁月果然是最出神入化的画师。   叶小八与萧谅给碧幽见了礼后,萧谅就识趣的出去了。碧幽见跟前没了碍眼的了,立刻扑过去将搂住了叶小八,“的乖小八,怎么才一晃眼就长这么大了。”   “碧姨”叶小八被她搂得喘不过气来,只得笑着唤了一声。   “让那小子给捎去的私房收到了吗?”碧幽松开她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看这模样多俊俏啊,要是嫁给们阿辙该有多好啊!”   叶小八讪笑着没答话,心想原来她看萧谅不顺眼是这个原因。   碧幽因不能久留,便和叶小八聊了些家常,同时也把邱氏的身份解释了一下。待她说完话,叶小八就把这宅子的房契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叶小八和碧幽说话可不客气,“碧姨,们夫妻待回去后便要久居历城,这宅子空放着也不是事,还是请碧姨拿去帮们处理了吧,最好是换成金银什么的,那个小巧也好带走。”   碧幽听她都这么说了,心中暗骂邱氏的同时也只得将这契纸拿了,笑着答应将这宅子折成金银给她送回来。   第二日,萧谅夫妇搬出了这宅子,另凭了个两进的小院租住,只待着观光完毕之后启程回家。   邱氏大闹小八宅邸之事很快就有报到了玄展这里,玄展暗骂了句蠢妇,便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叶小八的家信,里面隐含抱歉之意,一封却是给邱氏的休书,交给了京中的大管家让他办妥诸项事宜。   邱氏得知自己被休之后,也不知是喜还是忧。若说是喜,她从此离了这牢笼再也不用过这守活寡的破日子;若说是忧,她这样被休了回去,有损家风,使得家中父兄颜面扫地,恐怕会不得善终。   邱氏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回家之日,她才拿到休书的第二日就突发时疫,拖了几天就没了,兵马大元帅又再次成了鳏夫。   不过邱氏故去后,兵马大元帅叶玄展终其一生再未娶妻。 ☆、118第118章   叶小八在吴国见过碧幽之后,小夫妻俩一路游山玩水的往回走,在入了周国之后叶小八突然生起病来,四肢无力、低烧不退。   她自出生至今除了那年救周睿景发过烧外再没生过病,萧谅着急的亲自去架了个大夫回来,那老大夫拈着胡须隔着帘子诊了半天脉,才颤微微的起身向萧谅拱手道:“恭喜,恭喜,尊夫人这是喜脉。”   这下不光是萧谅傻了,在帘子里的叶小八也傻了,她才十八岁不到,不想这么早的生小孩啊!   萧谅傻了一下终于回神,一想到他就要当爹了笑的嘴都合不拢,让人重谢了老大夫引他出去后,冲进帘子抱着叶小八嘿嘿的傻笑个不停。   叶小八对他这幅蠢样非常无语,旁边的侍女个个掩面而笑悄悄的退了出去。   因为叶小八有了孩子,萧谅也不敢带着她再游山玩水,只得慢慢的向平都而去。   等他们进了平都之后,叶小八的身孕已有五个多月,萧谅在国公府门前把她扶了下时,她那圆圆的已经突出来的肚子倒把出来迎接的张欢娘吓了一跳。   张欢娘忙上前扶了她,“你这到外面走了一趟,怎么就胖成这样了?”   叶小八没好看的瞥了她一眼,“我这哪是胖的!”   张欢娘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你这该不会是有了吧?”   萧谅见她把手伸到自己老婆身上,不善的瞪了她一眼,叶小八更不客气,直接把她摸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拍开,“别吓着我家孩儿”   张欢娘见这两人俱是一幅笨妈蠢爸的脸嘴,掩嘴笑了,忙招呼着将两人迎进了国公府。   颜惜墨见女儿挺着肚子进来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的喜悦也随之而来,忙不迭的叫人去请御医。   御医请脉之后说母子俱安,颜惜墨那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中,叶小八在娘家住了一晚上,第二日又回了自家的宅子,颜惜墨不放心,硬着陪着将她送回了家。   以前萧谅无父无母这条看着可是天大的优势,如今叶小八一怀孕,这优势立马就变成了劣势,颜惜墨无视万老头的臭脸,不满意的里外挑剔,所幸萧谅自得知叶小八怀孕之后便去买了两个婆子,这两个婆子以前在主家也曾伺候过怀孕的主子,现下面对颜惜墨的这番挑剔倒也能应付。   要照颜惜墨的想法,女儿当然是回家养胎为妙,可她也就只能这么想想,这世上没有让嫁出去的女儿回家养胎生孩子的说法。   颜惜墨最后只得悻悻而回,暗自打定主意,以后她要每天都过来巡视一番,一定要确保她的乖外孙平安无虞的顺利出生。   万老头也不甘示弱,让八百里的快马奔回青州万家,从万家精挑细选了四个懂接生的婆子、四个会做药膳、食补、各色点心的仆妇送上了京城,专门负责照顾叶小八的起居饮食。   这个从未出世就金尊玉贵的小娃儿,在各色的宠爱照顾中哇哇落地。萧谅谨记着他与万老头的约定,将两家的姓合在一起为自己的长子取名为万萧。   万老头抱着这个和自己同姓的小徒孙喜不自胜,亲自替这个尚未及冠的小家伙取好了字,“泓峥”,小名茂生。   阿丰三岁之时,萧谅带着妻儿与万老头回了历城。在回历城之前他们先绕道去了趟梁国,把果果送回了狼群之中。   银毛狼王与阿宝仍旧健在,但阿宝却已显虚弱之态。叶小八抱着衰老的只能靠银毛狼王背出来的阿宝痛哭出声,阿宝目光柔和慈祥的看着她,依依不舍的在她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它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能重回到主人的怀抱,就好像回到小时候一样。   银毛狼王最终没有把阿宝留给叶小八,它独自背着阿宝的尸体离开狼群向霍果伊山脉的深处走去,狼群低声呜咽着目送着它孤单的身影渐渐远去。   从梁国回来后,叶小八的情绪一直消沉无法振奋,没了阿宝、没了果果,她只觉得身边空落落的,所幸还有个茂生在旁边稚言稚语的和她打岔,待到得历城之后她的情绪才略好些。   此时历城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要道水城,在各家商人的用心经营之下,这小城俨然已成了东部沿海最热闹的货物聚散地。   张欢娘与叶小八合开的大安客栈及大安车马行,在这里经营的也是极好。张欢娘在叶小八之后也生了个女儿叫夏娘,如今又有了身子正在家里养胎,叶小八来之前她特意把大安号的对牌给了叶小八,让叶小八有时间的话替她盘账。   叶小八自生了茂生之后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儿子身上,现在又因失了阿宝和果果根本就没心思去盘账什么的,索性把那对牌丢在了随身的荷包里,完全当没这回事。   萧谅把一家老小安顿好后,就忙着巡视各处的产业。万老头也是个闲不住的,到了历城之后天天都往外面跑,叶小八一个人在家也觉得无聊,自是带了儿子跟在了万老头的后面。   此时历城的码头上商船更多,竟连那黄发蓝眼的海客也多了不少。叶小八瞅着这些熟悉的金毛,感慨良多。   张欢娘的次子在冬天落的地,取了个冬生的小名,叶小八此时也怀上了久久不来的第二胎,打发了年礼和贺生礼的马车进京后,她安安心心的在家养起了胎。   萧家老二降生于第二年的夏天,取名萧炎小名焕生,万老头乐颠颠的又赐一字“赫扬”。   平都的贺礼及来信是在焕生满百日之后来的,信里颜惜墨说圆娘的亲事已经议定,过了五月就行定亲的六礼。   圆娘如今已有十六,她及笄时叶小八因身怀有孕没能赶回去,这次她掐指算了算,要是路上抓紧些,应该能赶得上圆娘下定的日子。   晚上萧谅回来时,叶小八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萧谅沉默了半响点头同意了。   叶小八没把他面上的异色看在眼里,只欢欢喜喜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两个孩子离不开娘肯定要跟去,奶娘也要随着孩子一起走,剩下的就是决定跟去的仆妇婆子有哪些、丫鬟带几个,护卫带多少。   响响、细细两姐妹,早在叶小八生完茂生后就替她们操持了婚事,响响嫁了萧谅的外管事王武,细细嫁给了亲卫头子青森,姐妹俩都出去单门立户的过日子去了。这次听说叶小八要回去,两人齐齐约着进了内院。   “主子”响响看着忙碌的叶小八张了张嘴,一幅有话想说的模样。   叶小八正在清点给圆娘添妆的东西,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响响见她不听自己说话,着急的瞥了一眼妹妹。细细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着急。   细细凑上前去,帮叶小八清点东西的时候轻声问道:“主子,您这次去,老爷去吗?”萧谅是一家之主,家里全都改口叫了他老爷。   叶小八满意的拿起条海货的红宝石项链满意的比了比,“我走的急,他的生意丢不下,这次就不去了。”   “主子,让老爷一个人这么待着可不好。”细细话里有话的提点。   “哪不好了?”叶小八心思只在回家上,压根就没听出她的话里有话。   响响在旁边看着就替她着急,索性亲自凑了上去,“主子,老爷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当然是不妥了。”   叶小八这会算是听出点味来了,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响响,“这话怎么说的,这满屋子的下人还照顾不好他?你们不是那长舌的人,无缘无故的不会跑来跟我说这些话的,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的话说到最后一句已是面现厉色,响响、细细扑通的跪了下来,细细道:“主子,我偶然听说老爷最近与那香得楼的阿九姑娘走的颇近,听说是定了日子准备梳笼她呢,你这不管不顾的走了,那……”   “香得楼?阿九?”叶小八只觉得头上犹如一道炸雷响,轰的她两眼发黑。   她摇了摇头,强撑着走到太师椅前坐下,抬眼看向细细,“这事是多久以前的事?”   细细惶恐的道,“就是这个月的事,我家那浑人跟着去了几次,回来都是满身的脂粉味,被我逼得烦了才说的真话。”   叶小八掐着自己的手心保持着平静道,“嗯,你问的好,都先回去吧,等青森再跟着去香得楼的时候你来找我,我们也去见识一下那位九姑娘。”   响响、细细惶恐的应了退下,叶小八等两人走了才满面煞气的冷笑不止。   她当年那群会武的侍女,如今大半都嫁了人,可要召集起来也不难。萧谅啊萧谅,他只要敢做那醉卧花心的乱蜂,她就可能当那猛扑出山的大虫,定要整得这对狗男女哭爹叫娘。   细细带来消息的那晚,萧谅“凑巧”也不在家,叶小八毫不犹豫的让人召集了自己旧时会武的侍女,一群女人浩浩荡荡的往香得楼而去。 ☆、119第119章   叶小八这群旧时侍女大多都配了萧谅的亲卫,所以全是彪悍的娘子军,一群女子簇拥着叶小八的马车声势浩大的来到香得楼,香得楼的老鸨见来人气势汹汹,慌着从楼内迎了出来。   叶小八被响响扶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香得楼的招牌,挑唇冷笑了一下,也不理那急急奔过来的老鸨,自带着人往楼内而去。   “太太,这位太太,我们这不接待女客啊!”老鸨见这车内下来的女子穿戴非凡,又看她身后的侍女俱都神色不善,硬着头皮将人拦住。   “你这不是酒楼吗?男客进得为什么女客就进不得?”叶小八心里憋着股邪火,皮笑肉不笑的冲那老鸨问道。   老鸨被她那阴戾的笑容吓到,掏出帕子抹了把汗陪笑道,“太太,我们这是爷们寻乐子的地方,女客进去大为不雅,所以女客禁入啊!”   叶小八睨着她,“这可巧了,太太我也是出来找乐子的,谁说这乐子男人找得,女人找不得?把你们这叫阿九的姑娘叫出来给我唱几个小曲,唱得好了有赏,唱不好的话…你别怪我今天砸了你这香得楼!”   她说完之后响响上前一把推开老鸨,叶小八带着众侍女冲进了大堂,吓得那些还在堂中饮酒作乐的piao客和ji女们全都慌了神。   叶小八一扫场内,众侍女便开始清场,每人手上都抬着万老头才制出来的铁弩,对着那些piao客们一指就把人吓的四哄而散,夺门而出。   老鸨眼看着成桌的酒菜姑娘无人结账,呼天喊地的哭了起来。细细上前甩了张银票在老鸨脸上,“去把那叫阿九的叫下来。”   老鸨把脸上的银票抹下来一看,是张一千两的银票,立时也不嚎了,哭脸变笑脸的又凑了过去,“太太,阿九今天实是不便出来陪客,您看换个人行不?”   叶小八冷笑:“行,等我让人烧了你这香得楼,我看她便是不便!”她话音才落,那一众拿着铁弩的侍女便将那弩全对准了这老鸨,把这老鸨吓的差点跌倒。   “她在哪?我亲自过去瞧瞧。”叶小八让响响抓过了个龟奴,示意他带路。   那龟奴待要看老鸨的眼色,就被响响一腰踢在了身上,“还不快走!”说完那泛着寒气的弩箭就抵在了他的腰眼上,那龟奴吓的忙收回眼光乖乖的往前带路。   这位阿九姑娘住在香得楼的后面的一所小院里,那龟奴把叶小八等人带到门前便想跑,叶小八懒懒的一抬手,细细便伸手将他给拦住。   “今天你们阿九姑娘接待的是何贵客啊?”叶小八心里虽有谱但还是忍不住的存了侥幸心里。   那龟奴战战兢兢的道:“阿九姑娘这段日子侍候的都是城中富商萧大爷……”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那美妇身边的侍女猛的一抬脚,踢开了阿九姑娘小院的院门。   叶小八满脸杀气的冲进院内,这是她两世加起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杀人,萧大爷?这历城除了萧谅还有谁人姓萧!   院中正厢传出丝竹声声,窗中人影相对,叶小八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这对狗男女射成刺猬。   她压下杀意让人踢开门,只见烛光明亮的室内一男一女对桌而坐,女子正轻抚琵琶软声唱,那男人却是抬着酒杯表情怔仲,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小八颤声唤道:“萧谅!”   听到她声音的萧谅猛的抬头看去,却见站在门边的叶小八以他从未见过的哀伤表情看着他。   那正在唱曲的姑娘也跟着转过头来,待叶小八看清她的脸后,捂着嘴往后退了数步。这刚才唱小曲的阿九姑娘赫然与前世的童九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   “童九!”叶小八低语着向后退了一步,那阿九姑娘笑着冲她福了礼,“阿九见过太太”   叶小八惶然而退,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童九的模样,可没想到当这张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居然一眼就认了出来,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忘记了!   “我们走”叶小八再也无心管萧谅的事,招呼了众人之后跌撞着往外走。   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可事实是她从未忘记过,也从未放下过,原来她现世的幸福才像泡沫一般容易幻灭。   叶小八眼前一片模糊,只能任由人扶着上了车。马车动起来后她一把抓住细细的手,“我不回去,送我去港口。”   细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主子您别怕,无论出什么事,我们姐妹定会护住主子的。”   “我不要回去,我们去港口,我要坐船离开。”叶小八喃喃的一遍遍重复,她要走,要走到再也看不见童九、再也看不见幻灭的泡沫为止。   细细安抚的应道,“好,我们去港口,我们坐船走。”她说完冲响响使了个眼色,响响掀开车帘让后面马车上的众人先各自回家。   众侍女虽不放心但也只得乖乖离开,响响待众人散了之后才缩回车内,让马车往港口而去。   到了港口她们并没有像叶小八说的那样坐船走,现在太晚了,所有的船支都停靠在港口,想要坐船离开也要等到明天早上。   叶小八从随身的荷包里翻出大安号的对牌,让马车夫将马车赶到了大安号车马行,不顾夜里行船的危险硬是让车马行的掌柜派出了一支小船。   叶小八就在这黑夜之中悄无声息的没了踪影,萧谅在她走后出门一看,躲老婆的亲卫一个个的才从暗角里出来,他顾不得斥责众人忙着翻身上马往家中追去。   到了家中只见万老头正抱着哭的凄惨焕生轻哄着,而茂生则是眼中含泪的坐在一旁。   万老头见他回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问道,“小八呢?”   萧谅一听小八不在家,顿时心都凉了,急忙问道:“她没回来吗?”   万老头瞥了他一眼,“你们夫妻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跑的不见人影,焕生还小不见娘就不睡觉,就连茂生也害怕的睡不着,究竟出了什么事?”   萧谅顾不上和万老头解释,转身又奔了出去,差点与匆匆而来的青森撞了个满怀。   “主子,我回去看了,我那婆娘也没回来,家里两个小的都在那嚎呢。王武家的也没回来,我把孩子托给他了,咱们快去找吧。”青森着急的狠,两个娃没了娘可不行,之前细细把孩子交给了个婆子看着,他回去时那婆子睡的像猪一样,两个孩子在旁边号啕大哭都没把她哭醒。要是细细真跟着太太跑了,那他这两个娃可怎么办呀。   萧谅有条不紊的吩咐道:“这么晚城门早关了,港口也不会行船,她们出不去必是找客栈歇了,你带人去各家客栈一个个的搜,务必要把她们找到。我带人去叶家的旧宅看看,保不准她们回那边去了。”   青森领命带了人出门,萧谅则是在想走的时候被万老头拦住,万老头满面认真的威胁道:“你若是找不回小八,我就把两个孩子带回万域峰。”   萧谅没有回话,只看了一眼被万老头牵在手里表情惶然的茂生,然后大步向外走去。   这一夜青森搜遍了历城的客栈也没能找到主母及娘子,而萧谅去了叶家旧宅寻找无人又得了青森的消息后,他命自己的车马行准备了快船,一路赶往辉城。   再说叶小八连夜到了辉城后依旧住在了大安号的客栈里,等到天亮便让人准备了男装与响响、细细一同换了,直奔出海的港口找船准备出海。   响响和细细知道自家主子平日里看似随和,可心里却是主意极大,只要决定好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两人也不浪费口水劝她,左右不过是陪她抛夫弃子罢了,陪着也就是了。   叶小八与那金发蓝眼的海客叽哩呱啦的说了一通,终于商议好三天后随这英不岛的商人一同起程离开。经她讨价还价,两百两银子包了间带伙食的上等舱房。   回到大安客栈后,平复了心情的叶小八终于有时间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她将昨夜的事又细细的回想了一遍,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那个叫阿九的女人为什么让她感觉这么熟悉,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那女人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左边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叶小八突然回想起来,这个动作虽小可却是童九在算计别人时的招牌动作?莫非童九和她一样穿越了?   叶小八霍的站了起来,如果那女人是童九,那么她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高声的冲外间唤道,“来人”   响响与细细一同跑了进来,“主子?”   叶小八冲两人吩咐道:“让大安号的掌柜给我们备快马,我要回去。”   响响与细细两人一听她要回去,高兴的对望了一眼,应了之后欢快的退了下去。   快马很快就备好了,叶小八带着两人翻身上马,飞快的往历城奔……那女人是不是童九,她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表忙着骂小萧,他其实也是苦衷的,么么。 ☆、120第120章   叶小八重新回到香得楼的时候已是傍晚,香得楼此时尚未开门接客,那打着呵欠的老鸨见到她后,尤如见了鬼一样的躲了,她就这么带着响响细细直接冲进了昨夜的小院。   刚进了屋门,那阿九已经满面带笑的迎站在了门口,“太太怎么又回来了?”   叶小八微微一笑,抬起了早就握在手中被衣袖遮住的弓弩指向她,“别装了童九,你早就算到我会回来的。”   阿九看清她手中的弓弩,面色微变了变却仍是笑吟吟的道,“太太说什么呢,阿九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听不懂?”叶小八撇了撇嘴,“你是不确定我是谁吧?我是童八”这个名字她现在提起来已经觉得有些陌生,她说话间眼睛死死的盯着阿九,不意外的看见了阿九眼中的一闪而逝的杀意。   阿九不说话,叶小八也没再开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她现在有的是耐心。   那阿九在与她对望了半响后终于红了眼眶,“小八,你真的还活着!”   “你错了,现在活着的不是童八。”叶小八冷冷的看着阿九,这个女人毁了她上一世的人生,现在终于到了向她讨债的时候了。   “小八,那绳子不是我动的手脚,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是一号,一号他有了喜欢的女人,所以……”阿九哭的梨花带雨、凄凄惨惨,要是上一世的童八,最怕的就是她这么哭。   “一号?”叶小八冷哼了一声,一号要是想杀她绝对是光明正大的动手,根本就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是,就是一号,我后来知道了去找他替你报仇,最后也被他丢下了海皇酒店,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了。”阿九,不应该是童九用力的点了点头,眼前这个人要真是童八的话,她一定要抓住机会。   叶小八眼神冰冷的看着童九,虽然隔了一世,可是童九还是没有变,哭泣的时候总爱用手遮住眼睛,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从手掌的缝中观察别人,虽然眼中带泪,可是那眼里却满是所图的算计。   可惜,这一世的叶小八不会再愿意被她算计,就是上一世的童八,也是傻傻的愿意才被她算计的,要不然为何又会死在这么拙劣的手法之下。   童九见她沉默不语,试着往前迈了一小步,那两个跟童八来的侍女早就出去了,她只要夺了童八手里的弓弩就能再杀她一次!   叶小八察觉了她的小动作,抬着弩指了指,示意她退后,“一号有了喜欢的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犯得着杀我吗?倒是你,骗了我那么多年,就算恨我恨的要死,却连亲手杀我的本事都没有,最后只有用这些卑鄙的招数,我在闭眼前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恨我?为什么要杀我?”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之后,觉得一直套在自己身上的无形枷锁松了扣。是,她这一世过的是很快乐很幸福,可她心里却一直深埋着这么多的疑问。   见她已是戳破了上一世自己编织的诸多假象,童九索性也不装了,她收了脸上那假惺惺的表情,用仇恨的眼光看向叶小八,“我怎么对你了?在孤儿院是你主动要来可怜没人理的我,怎么样在众人面前可怜我、帮助我、照顾我很有成就感吧,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让你可怜、让你帮助、让你照顾,你问过我了没有?”   叶小八抬弩的手因她的质问颤了一下,童九见她动摇了得意的挑起了嘴角,“你的快乐、开朗、善良都是用我对比出来的吧,所以就算是原来愿意领养我的家庭,在看到你之后都会变了主意,觉得你更好,不是吗?”   叶小八的手又颤了一下,“可是我都拒绝了,那些改了主意要领养我的家庭我都拒绝了啊!”   童九耸了耸肩,“可他们也没回来再领养我,所以,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叶小八镇定了下来,“所以,你在杰克老爸面前拼命表现,被他选中也是我的错?我为了陪你放弃了被收养的机会陪你一起跟着杰克老爸走也是我的错?而我为了让你活下去拼命的努力也是我的错……?”   童九听了她的置问,沉默了一会,抬眼笑道,“不,那不是错,是你太蠢了!”   叶小八的手一扣机括,一支弩箭飞快的射出,直接穿透了童九的左肩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童九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捂住流血的左肩疼的弯下了腰。   叶小八撇了撇嘴,“你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用!最利害的唯有一张嘴而已。”   叶小八觉得有些话隔了两世现在说也不晚,“我倒真不知道你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讨厌我了,我记得那会是你死皮赖脸的非要跟在我后面,跑不快、跳不高,还动不动就哭,身体也不好,孤儿园里没人爱和你玩,要不是谭妈妈说让我看着点你,估计我也不会理你,你知道,整个孤儿院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谭妈妈。”   “你还记得谭妈妈吧?就是那个整天都笑咪咪的,会悄悄给我们俩加菜的妈妈,她是下班回家的时候出车祸死的。她出事前交待我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是姐姐,要照顾好妹妹,多看着点小九。她出事以后我哭了一个月,之后才听她的话和你在一起的。”   童九想起来了,她说的谭妈妈是在自己进了孤儿院后,天天细心照料自己的那个女人。   叶小八把藏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不要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你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孤儿院的孩子们,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和你玩。”   童九的左肩已经被血浸透,她捂住伤口站直了身体,狠狠的瞪着叶小八,“那你呢?为什么孤儿院里除了我也没人理你呢?”   她这一箭狠狠的刺中了叶小八前世的伤心事,她微垂了垂了眼,很快又抬眼看向童九,“别把话题扯远了,说,为什么要那样做?”   “怎么?这辈子过的这么好还是不愿意提这事?”童九嘲讽的挑唇,“我替你说吧,因为你妈妈是个疯子,是个残忍的杀人犯,她肢解了你爸爸和他的情妇,煮其肉、食…”   叶小八手中的弩箭再次射出,这次射的是右肩,童九闷哼了一声,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可面上仍是嘲讽的笑着,“怎么?听不下去了?”   叶小八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盯着她,手中的弓弩往上抬了抬,直指了她的咽喉。   童九看她真的动了杀意,呵呵笑了起来,“想杀我?我只说了几句话你就想杀我!”   叶小八淡淡一笑,“我对你好了十几年,你不也是想杀就杀了吗!”   “谁要你对我好,我求你了吗?”童九此时已是恨极,她从没要求过童八,前世所有的一切都是童八这个贱,人自作主张。   “你只不过想披着个对我好的外衣去搏同情罢了,杰克对你好,二号喜欢你,就连一号也爱你,这些都是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他们都觉得你……”   童九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大力的踢开了,叶小八与童九皆都向门边看去,只见萧谅满身煞气的站在门边,看见叶小八时神色明显的一松,再看童九时却是强烈的厌恶。   他大步走了进来,迳直向童九走去,童九故做凄婉的冲他一笑,“萧大爷”   萧谅厌恶的皱起了眉头,猛的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这女人好生狡滑,这一个月来硬是没有露出破绽,他早该在发现这女人长了张童九的脸时就杀了她,也不会惹出让他们夫妻生隙的风波来。   “为什么?”童九被他掐的瞪大了眼睛,不顾两肩伤痛的拼命挣扎。   萧谅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忘记上次是怎么死的了?”   童九大骇,更加用力的挣扎了起来。萧谅用上渐渐用力,童九的动作渐渐无力,眼睛开始往上翻。   待她四肢瘫软没了气息之后,萧谅才一松手将她丢在了地上。他回身看向叶小八,却见叶小八往后退了两步防备的看着他。   萧谅斟酌着要怎么和她解释,如果什么都不说那她很有可能认为自己是为了掩盖在外面找寻花问柳之事才杀了阿九的。   萧谅猜的没错,叶小八此时还真是这么想的。杀小三洗白自己的事她以前见的多了,这种人都特么的是人渣。   萧谅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管叶小八听后是什么反应他都绝不会放手,“我幼时自被嫡母接回去后就一直在做怪梦,梦里的车不用马拉、天上有铁鸟驮着人在飞,而梦里有个男人叫一号,为了替心爱的女人报仇杀死了另外一个女人。”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睛紧紧的盯着叶小八,“他爱的女人叫童八,而他亲手杀死的那个女人叫童九,和这个叫阿九的女人长的一模一样!”   叶小八手里的弓弩掉在了地上,她瞪着萧谅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明在是六一儿童节,祝大家节日快乐哈,明天的更新会晚些,因为某澜也要去过节,其实是带小朋友去过节,么么大家 ☆、121第121章(小修)   萧谅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我曾问过梁国的最有智慧的大萨满,我是谁,他说我梦见的人可能是另一个我。”   叶小八再次瞪大了眼睛,“你说,你是一号?”   萧谅揽了她的肩带着她往外走,“严格的说,我是他的今世。”   叶小八的嘴张成了个“喔”字型,萧谅说的虽然悬乎,可她能在死后再睁眼穿越重生成了个婴儿,那么别人为什么不能有转世投生。   不过她很快就被另一个事实给惊回了神,如果萧谅是一号的话,那么她岂不是又要重蹈上世的覆辙,被一号欺压到死?不,她已经重蹈覆辙了!她从遇见萧谅开始就一直被他欺负,原来症结在这。   叶小八回神后扭着身子看向躺在地上的童九,“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萧谅不在乎的瞥了一眼童九,“烧了!”   “你在梦里看见了吗,她为什么要杀童八?”叶小八觉得这么个问题老横在心里实在是觉得难受。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萧谅没有立刻回答,一号虽然是另一个自己,可他也不乐意让她知道那个男人有多爱她。好吧,他承认自己吃自己的醋实在是无聊透了。   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说真话,毕竟一号为她付出了那么多,“童九爱一号,而一号爱的人却是你。”   要不是萧谅揽着她,叶小八差点被吓的腿软跌倒。他不是在开玩笑吧,那个在床,上也绷着个脸的男人居然爱她?   要真是这样,她果然是死得一点都不冤枉!一号在女杀手中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女杀手都在疯狂的追求他。   萧谅看她那被惊吓的模样暗觉好笑,他揽紧她,“好了,咱们回去吧,要是回去的晚了,说不定师傅他老人家已经把孩子们都带回万域峰去了。”   叶小八心里其实还有个疑问,一号后来再么样了?可她抬头看见萧谅微微翘起的嘴角,又把这问题压回了心底。至此,她与过去的前世终于做了了断,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今往后她只是叶小八,幸福而生、幸福而活的叶小八。   她把手从萧谅的手里抽出来,惹得他略有惊惶的垂眼看她,她随即将手覆在了他的手上,紧紧的握住。她抬眼看向他,笑道,“今生有君相伴,何其幸也,!”   萧谅将她紧拥在怀里,被她反握住的手,因激动指尖微微颤动着。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的傻丫头终于开窍了!   童九的尸身后来据说被萧谅赎出来后一把火烧了,叶小八只把这事当个八卦听了听。她和童九的那些事都已是过往的烟云,不论对错对于现世的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既然如此,就让它随现世的童九一起化成灰尘散去吧。   因为这个插曲,叶小八起程进京的行程耽误了两日。夫妻俩回到家中又是一阵忙乱,终于在两日之后全家人一起踏上了归程。   萧家的车队慢慢悠悠的路上走了近两个月后,终于来到了平都附近,俊生与张欢娘出城三十里相迎,欢娘一见叶小八就与她凑在一处八卦起圆娘的亲事来。   张欢娘神秘兮兮的问叶小八,“你知道与圆娘定亲的是哪家吗?”   叶小八摇了摇头,“上次娘给写的家书里没提。”   “圆娘未来的婆家姓胡!”张欢娘冲叶小八猛眨眼睛,叶小八懵懂的想了想问道,“姓胡又怎么了?”   看她这傻样,张欢娘急了,“你忘了,在历城的时候住在叶宅旁边的胡家啊?”   “叶宅旁边的胡家?”叶小八低声重复了一遍,突然叫了起来“是那三只兔子?”   她叫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吓的张欢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叫!”   叶小八好不容易掰开她的手,“你想闷死我啊!圆娘定的是哪只兔子?”   张欢娘嘿嘿的笑了几声,抬手比了个三字,然后凑过去低声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这胡举人虽无心入仕,可教导几个孩子却是不遗余力,胡家的三只兔子倒是先后中了举。胡家老大如今是六部衙门里的一个七品小官,老二则是前年外放当了县令,最小的老三在去年中了一甲的进士,如今被点了翰林院庶吉士。   与圆娘定亲的,正是胡家的这位老三。要说两人这亲事来的还真是有些乌龙,起因却正是缘自胡家老三中举看榜的时候被新任平胡大将军家的闺女榜下拉婿。   这榜下拉婿本是那些商人富户才用的技俩,这些人为了改换门庭,俱爱在那进士榜下拉那贫寒的举子为婿。这种自降身份之事官员、世家、勋贵从不屑为之,可那平胡将军的闺女因长的粗壮,蹉跎到了十八岁都没嫁出去,无奈之下便学起了那些暴发户榜下拉婿。   她本羞答答的躲在马车里观望,看着那些个穿着寒酸、高喊中了的学子被人拉走,那些人年龄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间,实在老的她都看不下去,好不容易见了个年纪轻的,长相俊俏的,她便想也不想的让侍女过去拉人。将军府的侍女们一拥而上,就把正在看榜的胡三给拉了。   胡三与小厮左突右撞的都冲不出这群侍女的包围,正急的直冒冷汗时听得侍女群外有女子脆脆的问道,“相公,中了吗?为何还不出来?”   那群侍女一听他已经成亲了,悻悻的放了人。胡三出了人群正准备找刚才救命的女子相谢,可仔细一看,站在哪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子,而是个长了胡子的中年大汉。原来刚才那一嗓子,竟是这大汉用口技所说,那声音竟与女子无异。   胡三冲那大汉道谢,那大汉一笑,“小的是听我家姑娘吩咐办事,担不起公子这一谢。”说完便鞠礼离开。胡三远远的跟了他,发现此人竟是护国公家的一个马车夫,从此便留了段心事。   护国公家的嫡长子与嫡长女的亲事在外人看来都不咋样,所以到了团生与圆娘时,官场之上已是再难挑出门当户对的人家来结亲。团生因为男儿可以不急,可圆娘一个姑娘家,满了十五之后仍没能定下亲事就很悬了。   就在颜惜墨为儿女婚事急的嘴上起泡的时候,胡家的官媒上了门。翰林院庶吉士虽现在没有授官,可日后却是前途无量。两家这么一相看,这亲事就成了!   “你说要不要想个办法把这事给搅黄了?”张欢娘说到最后终于说到了事件的核心,叶小八当年做的那些个事挺招人厌的,要是让胡家知道圆娘就是当年那叶宅的小闺女,那圆娘嫁了岂不是自找罪受。   她隐了句话没说,胡家肯定会知道的,因为萧谅现在与当年相比只是五官更加舒展,气质更加沉稳之外,基本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叶小八笑嘻嘻摇了摇头,“敢收拾我家呼呼的人是在自找罪受,再说了,知道是我又怎么样?谁人幼时不淘气,我大不了去胡家赔礼道歉,到时看他们还以什么借口收拾呼呼。”   张欢娘听她这么说,对这亲事的担心也淡了几分,两人一路在车上说说笑笑的进了平都。   其实张欢娘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胡举人果然在定亲时发现了萧谅就是他那阔别许久的得意弟子,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倒也全忍到了两家定亲之后再理论。   萧谅不愧是八口的商人,不但把胡举人所有的疑惑都忽悠没了,还重拾了往日的师生情谊,当然叶小八幼时那些淘气之事也被有惊无险的揭了过去。   颜惜墨知道了当年叶小八的所作所为之后,提着叶小八带着礼物去胡家赔了礼。   超品的国公夫人兼未来的亲家母态度诚恳的携女带媳的上门道歉,胡举人与乔氏就算当年再不待见叶小八,这气也该消了,再说了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再大的气性也留不到眼前。   乔氏虽不与京中的官太太交往,但也知道护国公家的两桩亲事结的都不靠谱,为这事胡三郎跟她说要向国公府提亲时她一个劲的反对。   如今,国公府两桩不靠谱的亲事她都亲眼见了,这国公府的长媳出身虽不如京中贵女,可这知书达理的举止做派根本就不比那些个贵女差。这第二桩亲事就更不用提了,国公府的那位颇具争议的姑爷就是自家老爷的神童弟子,还能不靠谱?所以这世上的事,就不能以表象论之。   乔氏再看如今天的叶小八,虽然幼时行事不靠谱,但成年之后倒颇有几分贤惠的模样,那举止做派完全不似以前那疯淘的泼猴模样,想来国公府的家教还是不差的。就这样,两家一笑泯恩仇,乔氏原先有的那些个担心也去了一大半,欢欢喜喜的准备起幼子的亲事来。   圆娘与胡三兔在叶小八看来倒是极相衬的一对,这胡三兔在幼时就极为聪明,现在长大之后更是一表人才,难怪会被人榜下抢婿。   圆娘定亲之后,叶小八一家索性就在平都待到了第二年的圆娘出嫁之时。   颜惜墨在叶小八的搀扶下,两眼湿润的看着胡家的大红的花桥热热闹闹的抬了圆娘出门。那红色就如当年她褪下的红衣一般鲜亮,好像不久以前她还只是个带着女儿被人追杀的杀手,可一转眼她最小的女儿就出嫁了。彼时她尚是个冷情孤绝的杀手,如今她有儿有女,有家有夫,这一切仿佛都在梦里。   旁边的叶小八同样也是心情激动的看着迎亲的队伍热闹而去,她亲手带大的妹妹如今都出嫁了,走向了自己的人生,生命只要存在就会有惊喜。她与扶在颜惜墨另一边的张欢娘互望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复又齐把眼光看向已渐渐远去的迎亲队伍。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至此完结,抹把汗,这大半年过的真不容易。这个故事在没发在*之前其实写了快三年,三年总共只写了十几万字,发了*之后六个月就写了快三十万,从懒人变成日更君,(再抹把汗)这半年过的真不容易。关于正文结局,我对那种写到老死的结局最怵,看完了总是心里惆怅到不行,所以咱们就酒到酣处嘎然而止.....   在此感谢一直以来支持和陪伴我的诸位读者,感谢大家的留言鼓励,感谢redtears88、小蜜蜂、DJ74、零点的打赏,谢谢大家,熊抱一下,接下来的是欠大家的番外,玄展夜无的下篇、一号童八的肉,还有俊生与欢娘的洞房,欢迎大家继续关注。 ☆、122洞房如烹小鲜(俊生与欢娘番外)   张欢娘有些紧张的坐在喜床之上,隔间浴房传来沐浴的水声,每次的哗啦声都像扭紧发条的钥匙,不停的绷紧着她的神经。   她双手合什冲各路神佛祷告道:“各路神佛保佑,保佑今晚能像小说写的那样,直接就跳到了事后。”   是,她无比希望今天晚上能像所有被和谐的小说一样,无肉无汤直接翻页。天啊,她虽然阅书无数,可这洞房之事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做过,她怯场了,害怕了,恨不得能跳窗跑了!   就在她紧张的想要逃跑时,那沐浴用了快半个时辰的新郎倌终于从浴房里出来了。   张欢娘抬眼望去,只见她的相公,护国公府世子,大名朱函诚,小名俊生的新郎倌正垂着如玉染飞霞般的脸一步一挪的往外走。   得,这里有个比她更害羞的,今晚的洞房看来可以顺利翻页直接跳到事后。张欢娘心里忍不住的一阵偷乐,又想起之前那教养嬷嬷教的规矩,便起身向红霞已经染到耳朵尖的俊生走去。   张欢娘笑盈盈的把手放在了他的衣襟上,“相公,妾身为您更衣吧。”   俊生勉强抬起红的可以煮鸡蛋的脸,瞥了她一眼,轻嗯了一声。   张欢娘欢快的动手,三两下就把人拔的只剩了里衣。   她满意的拍拍手,“嗯,好了”自己也回身把披着的外袍脱下来丢在了衣架上,然后毫不客气的爬进里榻,盖被子睡觉。   被剥的只穿了里衣的俊生红着脸、瞪着眼,看着自己的新娘超级主动的钻进了被子里,嗯,这难道是邀请的信号。   他未成婚前也被师傅和师弟拉着去过青楼开荤,可哪些青楼里的姑娘身上的味道他实在受不了,喝了几杯酒之后便逃也似的跑了。昨天晚上他爹又把他叫去教育了一番,让他一定要温柔,不要鲁莽,顺手还丢了本手抄的六十三式给他,说这是老朱家传男的秘宝,忽必要收好。   可无论师傅也好,爹爹也好,说了半天都没有跟他说要怎么做,这才是重点好不好!那六十三式他回来后也悄悄翻了,感觉像是男女合练的武功招式,难道洞房其实是夫妻俩个一起练功?好吧,他也觉得这种想法不靠谱,所以那六十三式已经被他塞在了箱子底下。   师弟周睿景曾跟他说过,这洞房的事等他和新娘子躺在一起,盖一条被子的时候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想到这,俊生瞄了眼已经霸了里榻闭上了眼睛的张欢娘,心里叹气摇头,灭了桌上的烛火,蹑手蹑脚的爬上了榻,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然后老老实实的躺了下来。   女子浅浅的呼吸扫在他的颈边,他瞪着大红床帐上绣的百子千孙心里就念着两个字“洞房、洞房……”   别看张欢娘闭着眼睡的沉着,可其实她那都是装的,她是真的很紧张,当然拔开紧张这层外衣后,内里还有那么点小小的期待,毕竟所有的小说里都把这肉啊、汤啊写的活色生香、鲜嫩无比,如此美味都已经凑在嘴边了,不吃好像有点可惜。   俊生这洞房二字念叨的自己心里发慌,无意间突然想起前日在华宴楼吃饭时,准妹夫萧狐狸与他玩笑时说的一句话,这入洞房如烹小鲜,切不可心急,慢慢来就是了。   别人洞房他没见过,可论这烹小鲜他却是会的。以前在书院的时候他们师傅是个嘴刁的,又吃不惯书院的大灶,所以小厨房的师傅不在时他也学着做些菜,不如就按炒白菜办了算了!   俊生暗中一握拳,决定开炒。   这做菜的第一步得摘菜,这白菜一惯是菜心最好吃,外面的老皮、旧叶都得给它去了。思绪间,他那摘菜的手就去剥张欢娘的里衣,把这里衣肚兜全当的了旧叶老皮脱了去,露出了里面香软滑嫩的白菜心。   那白菜心被剥了衣服,羞的都快成卷心菜了,两手环胸相抱遮着胸,前那比蒸馒头还大的香软包子,瞪着眼睛看那明显是在专注其他事,却出手在自己上撩拨的男人。   俊生把白菜心剥光了借着烛火一看,他的灶头上腾的就点着了火。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上那两团香软的包子,捏了两下还不忘拈了拈包子上的小肉丁,看着那肉丁突的站了起来,俊生发出了验菜厨师般的惊叹,“喔”!   话说这包子的手感真好,摸着就让人不愿放手,他一手握着那盈润柔软的包子,一手却在摸索,以期开发出这片胜景更加绮艳的风光。   张欢娘对他那和面捏包子的态度有些微恼,双手把那包子捂了个严实,挣扎着想要把这人从自己身,上掀下去。俊生见她不肯配合,双手略一用力掰开了她的手,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他原来想吃的是包子来着,只是看她嘟着嘴似有不满,才临时改变了目标。   张欢娘之前那点小不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吓跑了。她傻愣愣的张了嘴,让那一直在舔,拭她唇畔的舌尖有了可趁之机,突入内营,四下掠阵,倒海翻江的搅了一通后,成功的将她原本十分清醒的脑子变的昏沉,再也无力抵抗他剩下的胡作非为。   炒菜变成了和面捏包子,俊生趁着张欢娘丢盔弃甲把她上上下下都摸了一遍,只觉的入手遍是香润滑腻,恨不能翻身上去立时就炒了她。   他急欲入锅,却连把这锅铲放哪都不知道,只得拿手细细的搜寻,一寸寸的拨开菜心的叶子,找到了深藏在叶片之中的合蕊,他拿指头轻轻的在蕊处蹭了两下,那合蕊之处就轻跳不止,动个不停。俊生大喜,把那快要着了火似不停涨大的猛兽放了出来,轻蹭在了合蕊处。   张欢娘那昏觉的脑子是被吓醒的,她感觉到那猛兽叩户,猛的往后缩了缩,据说会很疼,现在导演能不能喊停?   事实证明性格再温和的男人在某些方面也是有侵略性滴,俊生察觉到她的退拒,不容拒绝的一挺腰,那猛兽就一头扎了进去。张欢娘疼的直往后退,却被俊生紧紧的握住腰,不肯让她后退。   当然,事实也再次证明了,这看着温文尔雅的男人在某些方面也是会禽,兽滴。譬如一夜八次……。   张欢娘第二天扶着要断的腰去见公婆时,看着俊生只想爆粗口和竖中指。你羞涩个屁,昨晚上极尽下,流的是谁,你腼腆个乌龟,难道昨天晚上爬在姐身,上不肯起来的是乌龟。你再这么装无辜,姐就要去击鼓鸣冤了,洞房就一夜八次啊……人家小说里写洞房就只写事后,你老人家要是不天亮,就没有事后这一说法!   等见了公公婆婆,公公笑的意味深长,婆婆笑的深长意味,可两个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把眼光看向了她。张欢娘心里流着宽面条泪高喊,“被欺负的人是我,被折腾的人是我,受伤的人,是我,走不动的人还是我……啊!”   小夫妻俩拜见完长辈之后,慢腾腾的又往回走。张欢娘两股生疼,走的越发慢了,一直温和腼腆的俊生抬头四下看了看,确认无“闲杂人等”之后,一把抄起张欢娘来了个公主抱,然后抱着她飞快的往两人的院子跑去。   十七岁的少年郎神采飞扬的抱着少女在花园中疯跑,张欢娘抬眼看着他那飞扬的眉眼,胸中的怨气无形而散,她搂紧了他的脖子指使着他踏上假山、越过湖桥、将她的欢笑洒落在花园之中。   叶小八带着圆娘站在点溪阁的楼顶上,看着下面在花园中疯跑的两人。   “唉!”圆娘人小鬼大的叹气摇头,“幸亏咱们把下人都撵出园子去了,要不然他们俩这疯劲让人看了去,不知道又要传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来。”   叶小八抬手敲了她一下,“人小鬼大,这能传出什么难学的话你学来我听听?”   圆娘捂着头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她,“你以为我是傻的呀,既然是难听的话又怎么能说呢?”   叶小八抬手想再给她一下,却被圆娘抱着头躲开了,她无奈的放下手,再看了一眼笑的欢畅的两人,关上窗牵着圆娘下了楼。   等两人回到屋中之后,俊生找了借口去了书房,刨出丢在箱底的六十三式研读了一番后,终于体会到自家老爹的良苦用心。当然这晚上免不了的又是一阵歪缠,惹的张欢娘像爆锅的豆子,恨不能在热火辣锅之时反抗蹦跳,将那烈烹之人炸出锅去。   就这样,小夫妻的生活拉开了锅碗瓢盆的序幕,丁丁当当的好不热闹。   在很多年后,成了老封君的张欢娘,倚在罗汉榻上看见窗外的明媚时就想起那个上午;有个神采飞扬的俊朗少年抱着她欢快的奔跑在花园中,她紧依着的那胸膛虽然仍显稚嫩,却能替她遮风挡雨!最让人意外的是,她的少年夫君居然还炒了一手极好的小鲜,他教导子孙的名谚就是“制事如烹小鲜,就是洞房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来了,以前有亲说对将军有了阴影求破,不知道看了今天的会不会对锅铲有了阴影!呵呵,么么。 ☆、123第123章蜜蜂与花(一号与童八番外)   童八完成了一桩难缠的任务后,满身疲惫的回到公寓。钥匙插入锁眼转了转就发现了异样,她有些头疼的揉住额角,这讨债的又来了。   她深呼吸了几次,猛的推开了门。果然,坐在沙发上西装革履、满身优雅的男人,冲她举了举手上的红酒杯,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回来了。”   她感觉头晕的摇了摇头,无力的苦笑了一下,关上门极不情愿的进了房间。把行李箱丢在门边,她低着头站在了表情高贵冷峻的男人面前。   她垂着的眼悄悄的观察,锃亮的皮鞋、笔直的裤缝、合体西服,刚毅的下巴,xing感的薄唇,颊边隐现的梨涡,还有一双满是戏谑的蓝眼睛。   “哦,天哪”与那双蓝眼睛相对的时候,童八好像被什么电了一下,酥麻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颤了颤。   一号看她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缩了头,心里着实是无奈啊!“你说说,最近又给我惹什么事了?”   童八缩头含背的不敢回答,其实她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很忙,完全没时间去给他惹麻烦。她最近出的任务是暗杀f城受警局保护的污点证人,光调查警方的保护出入路线就查了好几天,查清之后又去找合适的阻击点,到前天把目标干掉之前,她一直都很乖!   一号看她那样就知道杰克什么也没告诉她,他摇了摇手里的红酒杯,腥红的汁液在杯中卷起了小小的旋涡,“你暗杀的目标没死!”   “不可能!”童八猛的抬起眼睛瞪向他,她别的事上虽然迷糊,可就工作来说,她是专业且敬业的。   见她瞪着自己,一号挑唇笑了,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他起身拉住她用力一拽,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不错,目标没死是我骗你的,不过昨天你就该回来不是吗?”事实是目标真的没死,死的那个是被目标找来的替身,而他得了消息后飞了大半个地球,替她补了一枪。   童八暗自咬牙,“昨天的航班晚点了,不是我的错。”   一号用手轻柔的梳着她的头发,“我知道”   童八暗自腹诽,知道还摆个臭脸吓我。不过腹诽归腹诽却是不敢名目张胆的表示不满。   一号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放开了手,“去洗澡吧。”   童八不怎么情愿的抬眼望向他,“我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   “你只用躺着,不是吗?”一号挑眉打断了她的话。   “是”童八垂头散气的点了点头,在这种事上她的确只用躺着,只是躺的姿势千奇百怪罢了。   “乖,快去洗澡,出来就可以吃饭了。”一号又在她的发顶吻了一下,潇洒的脱掉了西服的外   衣,解开昂贵的袖扣,卷起袖子往厨房走去。   童八无奈,只得耷拉着肩转身去了浴室。她上次在半途中饿晕过一次,所以这个男人现在喜欢在事前要把她的肚子喂饱。可问题是,她刚才在机场遇上了个十分顺眼的帅小伙,两个人是在颇有情调的意式餐厅里吃完饭才回来的……!   她摸了摸已经吃的略圆的肚子,思量着能不能把人拉进浴室先运动一下,要不然说不定待会她会吐在床,上。   把浴缸里注满热水,童八没精打采的坐了进去。不知道是之前吃的太饱犯困还是旅途劳累,她只觉得上下眼皮像被粘上了一样,沉的无法睁开。   梦境之中,她很是后悔的看到了她和一号的第一次。那是在他替她杀掉了垂死挣扎的目标之后,没有预兆的,就在那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边,他粗暴的将她压在了柱子上,像是惩罚一样的撞进了她的身体。   她当时吓坏了,因为心软放过了十岁的非目标人物,却被人家夺了枪,差点被打死。要不是一号来的及时,现在躺在地上的尸体说不定就是她的!所以在他粗鲁行事的整个过程中,她一直都是咬着唇不敢喊疼。   那一次,除了心理的惊恐和身体的疼痛外,她没有留下任何欢愉的感觉,一号事后冷冷的说,“恐惧和疼痛是你还活着的唯一证明,这也是对你差点把自己玩死的惩罚。”   去tm的惩罚,她美好的第一次,充满了憧憬的第一次就这么被他在死人堆里糟蹋了。话说她本来是打算和新来的十四号汤马斯试试的,时间都约好了!   凡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在第一次后,只要是因为她害得一号加班或是不得不去完成不是他的任务后,她就得拿自己的身体还债。这个男人像是个能把人吃的渣都不剩的豺狼,每次都打着还债的晃子将她吃干抹净,就差带外买了。   咕噜噜,就在梦境很快要转到她和汤马斯那始终未能成行的“约会”上时,她滑下了水中,呛了一鼻子的水。   她挣扎着从浴缸里坐起来,刚惊魂未定的扒在浴缸的边上,浴室的门就被人紧张的推开了。一号系着围裙闯了进来,见她安然无恙的扒在浴缸边上,暗自松了口气。   童八见他闯了进来心里一阵高兴,她还在想要怎么缠着他才能躲了那顿“断头饭”,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正好!   她有气无力的冲一号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本来这种情节在电影里她应该是冲一号抛个诱人的媚眼,然后从水中站起来用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体把他引过来。可是她太了解一号了,如果她敢那么做,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像电影上演的那样,欲,火难耐的冲过来扑倒她;而是会冷静的转身回到厨房,用最快的速度把食物弄好,然后亲手灌她吃完再上,床。   一号看她那没精打采的模样疑惑的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童八趁这个机会一把将他拉进了浴缸,像美女蛇一般缠了上去。   一号本来打算推开她,出去继续做吃的。她不容易长胖,他得坚持喂食计划才能保持她那迷人的丰满手感。可等她主动缠上来与他缠绵之后,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喂食计划丢到一边,专心致志的与这磨人的小妖精纠缠。   童八仗着自己没穿衣服、身上滑不溜手,不肯让一号占据主导地位,她一边吻着他,一边在水下拉开了他的拉链。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只是躺着任他为所欲为,今天她就要让他尝尝被人为所欲为的滋味。   一号被她压制的不能动弹,索性也就不动了,只挑着眉毛微笑的任她所为。(下略五百字)   这潜帆刚入了港,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的滴滴报警声。童八吓的要从一号身上起来,却被他紧紧的掐住腰动弹不得。   童八紧张的看了看外面,挣扎道:“着…着火了!”   一号拉着她的手环在了自己脖子上,双手托着她的臀,哗的一下就从水里站了起来,他吻了吻她的唇角,“急什么,烧了就烧了。”   童八欲哭无泪,这公寓是她自己买的好不好,不像他,吃喝用住穿,连女人都是组织里出。   一号看她那样就觉得好笑,将她紧紧的摁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在她体内进的更深之后,才从浴缸里出来,慢腾腾的抱着她往外面走去。   厨房灶上的小锅已经在冒烟,报警器在疯狂喊叫。一号瞥了眼那冒烟的小锅,抱着童八进了卧室,躺在了床,上。   他戏谑的看着童八,“继续吧”   骑坐在他身上,身体某部份还与他紧紧相连的童八愕然道,“继续什么?”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应该灭火吗?就算不灭火也应该穿衣服逃命才对,继续个鸟!   一号坏笑,“继续刚才你在做的事。”   童八想哭的摇摇头,“要着火了”   一号眼眸深沉的看向她,“你自己想清楚,究竟是哪边的火急一些!”   童八扁了扁嘴,心里想着当然是救厨房的火比较重要,可却不得不摆动起腰肢。   一分钟后,电断了;再过了十秒钟后,火警喷淋头开始大量外往喷水,在被淹的一塌糊涂的卧床上,童八分不清上面淋下来的是水还是她心疼的泪水,仍旧麻木妖娆的摆动着腰肢。   男人在特殊情况下似乎更容易被激发兽性,在这个半火灾的现场里,一号终于受不了她那轻舞曼摇的动作,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   他不耐烦的脱掉早就湿透了的衬衣,像野兽一样的开始舔拭撕揉,童八躺在他身下,看着房顶的喷淋头像下雨一样不停的洒水,突然觉得自己仿若是一株正在被喷淋头浇灌的小花,贪婪的蜜蜂在自己身上不停索取,就算是下这么大的雨也乐此不疲的采摘,这情景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她想象着自己是那株任蜜蜂予取予求的花,想象着大滴大滴的落水将蜜蜂淹没在它的花蕊中,想象着她用自己的花瓣将蜜蜂救起……曾经觉得很难熬的时间就这么飞快而去,欢愉一阵阵的自她的身体里涌出来,她伸展着身体像花瓣保护蜜蜂一样紧紧拥抱着一号。   第一次得到她回应的一号喜出望外,他情不自禁的放柔了动作。她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他所有的愤怒、野蛮都是因为得不到她的回应而在生气,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他有多么的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下篇是夜无和玄展的番外,说实话为这个番外我已经愁了很久了,不知道写出来会是个什么样!因为比较难写会慢慢写,估计最迟周四会更新,鞠躬。 ☆、124夜无玄展番外展(中)   玄展抬着一盏如豆的油灯,缓缓的走在地牢阴暗的通道内。他走到地牢尽头的拷问室,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是间足够宽敞的房间,墙上照例挂满了各式的刑具,四周放了水缸、火炉、刀具架子,还有各式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各种大型刑具。   在房间的正中央,大大的木架子上吊着一个已经遍体鳞伤的男人,他的身上旧伤仍是瘀黑的印子,新伤又翻皮卷肉的烙在上面,样子看上去甚为凄惨。   玄展走到观刑的椅子上坐下,把油灯放在旁边的几案之上,满眼阴鹫的盯着仍在昏迷中的男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渐渐的照在了那男子的身上,他似有所觉的动了动,慢慢的抬起头来。   玄展见他快要醒了,一挥手灭了油灯,仍旧静静的坐在黑暗中。   那男人抬起头来甩了甩,被捆绑住的手脚也挣扎着动了动,却仍是只能动动手指,他苦笑的摇了摇头,把头抬起来拼命的后仰,以活动那因久垂而僵硬的脖颈。   月光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容上,显的尤为苍白;他凌乱的黑色长发随意的披散着,覆盖在精壮却满是伤痕的上身之上。黑、白、血三种矛盾又相衬的颜色以凌乱完美的方式结合在了一起,竟比身材最妖娆、容貌最绝艳的女子还要让人心动几分。   玄展微眯了眯眼睛,对自己觉得这男人让人心动而感觉不悦,这人还得尽快除掉才行,自己所受的耻辱要用他的血才能洗尽!   那被吊在木架上的男人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偏了头向这边的黑暗看来。玄展虽然知道他被废了武功应该察觉不到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转头看来时,他的心还是突然的绷紧了一下。   “阿展,是你在哪吗?”被吊在木架上的男人用他嘶哑的声音唤道。   玄展的眼睛又眯了眯,却没有动弹,只是将自己的气息再缓了几分。   “阿展,阿展,是你来了吗?你出来让我看看,我就看一眼!”被吊着的男人见黑暗里没有动静,又连叫了几声。   黑暗中的玄展听他这么叫唤,有些烦躁的想出去抽他几鞭子,只因不想如了他的意才生生的忍住了。   被吊在架子上的男人叫唤了一会见黑暗里没有动静,才放弃的垂下了头,他消沉的安静了一会,复又抬起头来大声喊道:“阿展,我喜欢你!喜欢你!”   玄展隐在黑暗里不自觉的抽了抽眼角,看来他每天晚上大喊大叫的就是这些东西了,听了看守狱卒上报,过来察看的奂尘回去说话时也是吞吞吐吐,他不明就里才亲自前来,没想到竟听了一耳朵污言hui语。   “阿展,我喜欢你,你杀了我吧,杀我之前只要让我再看一眼就好了,我下去也做个欢喜鬼,守着看了你一眼的欢喜在奈何桥上等你,阿展,让我看你一眼吧。”男人冲着黑暗狂喊不止,若不是这刑室为了隔绝犯人的惨叫声,特意加厚了墙壁与门板,说不定这会早就惊动了外面了。   玄展看着嘶吼不绝的男人,冷冷一笑,起身缓步走向月光之下。   如一抹幽夜暗绽的昙花,他缓缓的出现在月光下,月白的长袍随意的斜系了几个结,未着冠的乌墨长发散于身后,如润玉雕琢的精致眉眼略微上挑,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像一幅秀雅青山染春意的山水画,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就美的让人窒息。   被吊在木架子上的男人痴痴的望着他,“阿展”   在哪之后有多少个日夜了?时间久到他的梦里只剩下这身月牙白的外衫,他心心念念的人如今终于又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原来活着果然就有希望!   他激动的开始猛烈挣扎,“阿展”   玄展眉眼的笑意转为讥屑,“夜无,不是说看一眼就愿意去死吗?”   在激动挣扎的夜无停了下来,玄展讥屑的表情像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慢慢的点了点头,“嗯,我愿意现在去死。”   玄展嘲讽的“哦”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狠狠的盯着他,“你早就该死了!”   “阿展”夜无被他仇恨的眼神锥的心底刺痛,原来被他所憎恨的痛苦是这世上最恐怖的折磨。   “不要叫我阿展!”玄展伸手掐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掰向自己,“你也像那些人一样觉得这身皮囊漂亮不是吗?你像他们一样色迷心窍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兄弟吗?”   当年从蛊谷出来后,玄展这幅精致漂亮的容貌没少给他们惹祸,幸好那些祸事在两人的合力之下都被有惊无险的避过了,玄展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动自己的会是夜无,会是他信任了这么多年的兄弟。   夜无听他拿自己和那些人渣相提并论,急忙摇头,“阿展,我和那些人是不同的,我对你那样做并不是为了泄yu,我是真的喜欢你!”他此时才觉得自己的语言是这么的苍白无力,他竟然没有办法说出能打动他的词语,满心满腹就只有两个字“喜欢”   “喜欢我?让我受辱就是你所说的喜欢?”玄展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讥屑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如此这般的喜欢,我也可以如数奉还给你!”说罢,便甩袖转身离开。   夜无直楞楞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无奈的抬头长呼了一口气,他终究是赌输了。   第二日他被放了下来,摔在地上。有狱卒提了桶冷水把他从头到脚的浇一了遍,丢了件蓝色的粗布直裰让他套上后,便押着他从地牢旁边的侧门出了陵广城元帅府,直接给丢上了一辆候在门外的囚车。   夜无坐在囚车里冲押车的狱卒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那狱卒厌恶的瞪了他一眼答道,“去你这种小爷该待的地方。”   “小爷”夜无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玄展给他找的是晋州府的一家小爷倌,那老鸨见到他时惊为天人,爽快的付了身价一两的银子,又给四个押送的狱卒每人封了个大红包。   夜无带着手拷脚镣漠然的站在小爷馆的门前,待那老鸨招呼他进屋时,他毫不犹豫的抬脚就走了进去。   一年后晋州府小爷倌“夜来香”的名号已经是打的很响了,据说这位夜爷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往那小爷馆的正厅里一坐,那小爷馆的生意就要比别家好上几倍,完全就是小爷馆的活招牌。   夜爷的名号传进陵广城元帅府后,一向公务繁忙的叶帅决定拨沉前往,一睹故人今时雄风。   等他带着奂尘来到这小爷馆时,果然见夜无正潇洒肆意的卧在小爷馆正中的榻上喝酒,旁边围了一圈桌子,全是叫了小爷相赔的piao客,俨然应了那句佐以秀色助酒兴的话。   玄展没想到夜无在小爷馆里居然混的如鱼得水,心中一阵气闷,要了个雅间吩咐奂尘去唤老鸨,便一个人坐在雅间内品茗,可这茶水才喝了半口,他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人绑在榻上,而守在榻边坐的着正是那刚才在正堂里醉卧欢榻的夜爷。   夜无对上玄展带着滔天怒意的目光时异常镇定,他喝了一口壶中的酒含在嘴中,然后凑近玄展掐开他的嘴哺了进去。   玄展想要把酒吐出来,却被他捏了下颌动弹不得。直到他把酒全都咽下去后夜无才放了手,坐了回去。   “放开我”玄展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于是又用眼睛把夜无剐了一道。   夜无笑嘻嘻的喝了一口酒,站起身来脱掉披着的外袍,露出满布伤痕却精壮无比的上身。他俯□来用舌头在玄展的脖颈处舔了一下,低语道,“这里的一个人告诉过我,如果你喜欢的男人不喜欢你,你就强上他千百次,强到他喜欢为止。因为情yu这种东西就像酿酒,越酿…越浓!”   玄展愤恨的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夜无现在恐怕已经死了十数次了。   夜无用手指珍惜的划过他的脸,“你放心,你讨厌的事我是不会再做了,我把你捆在这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说完后相当不守信的又嘴对嘴的给玄展哺了口酒,然后披上外袍坐回了榻边的绣凳之上。   他坐在榻边絮絮叨叨的和玄展回忆着以前他们在一起的事,说到好笑之处自己拍着腿在那狂笑不止。玄展全身动弹不得,想要不理他装没听见,又时不时的被他轻薄着哺口美酒。   “阿展,我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有爱上兄弟的一天,要我早知道,一定远远的离了你,决不去沾惹你。可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我之前忍着,由着阋杀强了你,后来忍着劝你放她们母女一条生路,可那天晚上我偏生没有忍住,也不想忍住。我不想一辈子和你做兄弟,因为兄弟没办法陪你一辈子,我想一辈子都陪着你,用爱你的身份。”夜无终于把自己心里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心里觉得轻松多了,他这一年在这小爷倌混着倒也略有点收获,至少这表白的口才好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三千字写不完,把已经写完的先放上来,么么大家,话说周家兄妹的结局我还在想,看看以个什么方式提一提。 ☆、125夜无玄展番外(下)   把心里话说完了,他又俯身凑到玄展的脸旁,“阿展,我知道你嫌我污了你的身子,你恨我恨得想剐了我,我那会在牢里说的话是算话的,我只要再看你一眼立时去死也愿意,只是那会我这些心里话都没来得及对你说,自然是死不得,我等了一年终于等到这个能和你说心里话的机会,我现在立时去死也是笑死的。还有,这里薰的香里都有催情的药,我这里他们放的应该是最好的,你也知道我从小就百毒不侵,所以闻了也没事。你在这我躺了大半宿,回去估计睡上两个女人也就没事了。我喜欢松波亭的那潭碧水,这就去了,你要是不恨我了明天就去替我收个尸,要是还那么恨我也就不必来了。”   玄展躺在榻上睁大着眼睛看他就这么走了出去,心里又是一阵恼怒。奂尘和暗卫是在夜无走后一刻钟后才冲进房间的,奂尘见他虽被绑在榻上却衣冠整齐,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干人手忙脚乱的给玄展松了绑,将他扶坐在榻上,奂尘确定主人没事之后,带着暗卫跪下来请罪,“主子,那人的武功犹在,他当着我们的面给您吃了钻心蛊,我等……”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玄展面色极差的冲他摆了摆手,“先回客栈,另外去给我找两个女人过来。”   奂尘跟他这么久,第一次听他说要找女人,不敢待慢,把他送回客栈后便急忙去青楼找了两个处子送了过来。   这两个处是青楼老鸨才买进楼的,只□了几天,被奂尘带进房后先是忸怩了一会,见玄展长的俊美又故做含羞的上前伺候,刚走近榻边就被玄展厌恶的挥手拦住了喝道,“滚!”   守在外面的奂尘听到,忙推门进去将两个女子提了出来丢给了下属后,他又折了进去。只见玄展面色潮红,双手紧握成拳,即便有袍子盖着也掩不住那挚柱撑山之势。   “主子,不若我去给您找两个童儿来吧。”奂尘知道自家主人讨厌女子,于是便建议道。   玄展刚压下胸中翻腾的呕意,听他这么说无奈的点了点头,“要干净的!”   奂尘领命忙回了那小爷倌,现在是半夜人市未开,想要买干净的童子就只能到这边来。   小爷馆的童子虽然身上干净可都是□好的,玄展看了他们那比女人还娘的兰花指,顿时又觉一阵反胃。   奂尘想要再去找人时被他拦住了,难怪夜无连去哪里跳池都说出来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女人他讨厌,别的男人他又下不去手,反正他欠了自己的债,要死也得还了再死!   玄展撑着热的像要裂开的身体站了起来,“备车,去松波亭!”   一行人匆匆叫开城门赶到松波亭所在的盎意山,玄展让奂尘带人在山脚下等着,自己像大鸟一样飞掠上山。   “松波亭”顾名思义是建在盎意山崖间的一座孤亭,四周松树环绕,亭下临着一汪碧水清池,是晋州府文人雅士、达官贵人夏日纳凉的好去处。   玄展之前也曾慕名来过一次,却因嫌文人矫情雅士虚伪,达官贪婪、贵人俗气而再未踏足。他如大鸟一样飞跃上亭檐,居高临下的四下搜索,不意外的看见月色下的碧池——一个人影正惬意的在水中游来游去。   玄展心中骂了句粗话,飞身一跃直扑那悠闲嬉水的人而去,他现在全身都在叫嚣着想要释放那让人作恼的热量,这债是不讨也得讨了。   碧池冰冷的水温让他燥热的身体得到缓解,等他扑到那矫健的身影时又没忍住的在心里骂了句娘,这水里的人居然是光着的……!   月光下,那健美的身形,紧实的肌肉让玄展觉得一阵目眩,他三两下扯了身上碍事的衣服,猛的扑了上去。   夜无任他抱着自己,心中一阵满足的低叹。皎月之下、碧池如青,波光□、盈盈粼粼。   满山野艳春又到,转眼又见桃花开。夜无一身玄袍的坐在松波亭中,凝望着那池见证了他与玄展抵死缠绵的碧池。那晚过后,玄展对他说,“你走吧。”   他的意思夜无明白,他这是说他们两不相欠了,兄弟的情分也好,那日与这晚的事也好,都随着这句“你走吧”化成了烟云。   尽管这不是夜无想要的结果,可他还是听话的离开了。他无处可去的回了小爷馆,依旧做他那佐酒的美色。只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小爷馆里再好的美酒也掩不住他心底泛出的苦涩。   小爷馆里的扫地老头见他这样又劝他,既然爱的这么苦,莫如都忘了吧,忘了他,娶个女人,生一堆萝卜头,到时每日为着孩子奔忙,就再也没时间觉得疼了。   夜无醉眼朦胧的苦笑摇头,这方法要可行,他早在周国十三阁时就用了,可是……   扫地的老头看他这样只得摇头离开,走时兀自哼哼,“让你强他成千上百遍他就会认你了,你偏又舍不得!”   夜无喝尽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将酒壶一扔,伸着懒腰站了起来对着空旷的山野高声喊道,“阿展……!”   远在陵广城元帅府的玄展无原由的心里紧了一下,握笔的手微颤了颤,一滴墨汁晕在了他刚刚写好的信上。   他懊恼的将信扯揉成团,丢进了旁边的薰香炉鼎之中。他放下笔总觉得刚才那滴墨滴的不祥,高声唤道:“来人”   吴皇、贵妃、诸皇子、元帅府、周国护国公府,各处的情报他一项项的细细问来皆示安好,可为什么他心里的不祥之感却没有丝毫的减轻!有什么是被他遗忘的东西!   那夜碧池中的缠绵不期然的出现在他脑子里,他遍体生热的同时疑惑的暗咐,“难道会是他出事了?”   如此坐卧不宁了一天之后,去晋州府打探的探子飞鸽回报,“小爷馆的夜爷走了。”   玄展听到消息时差点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盏,“什么?他走了?去哪了?”一连三个问题都无人解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情,吐出两字,“去查”   他手下的探子一路追查,最后得了确切的消息,夜无已随外海海客的商船出海,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好个去向不明”玄展拿着消息大笑出声,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所谓的喜欢,兄弟情分没了,互不相欠了,他这么一转身就走了!   叶小八成亲时,玄展带着奂尘再次到了平都。他没有去见叶小八,而是在她成亲那天,站在茶楼上目送她的花轿热闹而去。   等女儿的花轿走的完全看不见时,他才回身独坐。一股压抑不住的孤寂凄凉从他的心间弥漫而出,回首顾望,他现在除了权势,一无所有!   “主子”奂尘掀帘而进,“刚收到的飞鸽传书,有人在辉城看见了夜主。”   “喔?”他心间的孤寂因为这个消息被立时驱散,他霍的站了起来,“备马去辉城”   刚从海客船上下来的夜无在辉城的酒馆里游荡着。他这三年来随着海客的货船行走在大海上,本想就这么随便的找个岛屿了此残生,可无论怎样的美丽景色,如何的富足生活,都不能填补他心中的空寂,最终他又只得踏上了漂泊的归程。   看来他的下辈子要么去当和尚,要么就真如扫地老头的话,闭着眼睛娶个老婆,生一堆孩子,醉生梦死的等断气。   当和尚非他所愿、娶老婆也不是他之所想,他其实最想的就是像老头说的那样,把阿展强个千八百遍的,然后高高兴兴、满足的去死。可是他害怕,害怕他这么做了之后阿展的反应,害怕他在奈何桥上等到的还是一个恨他的阿展。   就这样吧,等到海客的船再走的时候,他再去海上漂个三年五载,能回来就住上一段日子,不能回来就一直这么在海上漂着,漂到死为止。   玄展一路疾驰,快马加鞭的赶了十来天的路,终于到了辉城。一路上奂尘已经飞鸽让人盯住了夜无,是以他们进了辉城之后就有人前来禀报,说夜无已经上了海客的船,刚刚离港,若用快船去追应该还能拦下。   玄展听了也不下马,只纵马往港口奔去。到了港口一看,果然只几百米外一只大船正缓缓的驶向大海。   他四下看了看,提缰回马,纵马跃上了一艘要起航出港打鱼渔船。   那鱼老大见有人莫明纵马上船,忙过来正要开骂,就见那人随手丢下了一锭银子,用马鞭指了指前面的大船道,“追上那船有重赏!”   夜无抱着酒壶卧在海船宽大的船头舷板之上,他之前听这船的船长三顿说,此番一走,大概也要十年之后才会再来辉城,所以他现在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抱着个酒壶坐在船头一通狂灌。   玄展的渔船追上大船之后,他自马背上一跃,飞掠上船。他不理会那些个哇哇直叫的海客水手,迳自在船上搜寻起来。   夜无觉得自己喝的有些醉了,要不然怎么能看见阿展站在自己面前,只有喝醉了在梦里,他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夜无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猛的一把抱住了玄展,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紧紧的抱着他哇哇的哭了起来,“阿展,我…不想走,不想走……!”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之后觉得没完的亲,请自行想象,这个番外某澜认为到这里就该停笔,本来写到这里应该是真正的大完结,可是大家都在说要看周家兄妹的结局,所以某澜决定再加个完结番外,不会很长,只是把没交待的交待完整。么么大家 ☆、126完结番外   万域峰上一片红妆,蜿蜒数里的的红灯笼将整座山装点的喜庆非常。山顶的大宅内四处张灯结彩、正院大门两旁高高的挂了两个贴有金喜字的大红灯笼。   今天是万家第八十六代嫡支三房嫡子万博之嗣孙万萧成亲的日子,万域峰上的万宅早在半年前就在为这桩婚事做准备。   叶小八在丫鬟的伺候下已经换好了衣服,戴好的钗环,正在描眉的时候身着簇新紫红袍的萧谅就走了进来。见她在描眉便轻手接过她手中的眉笔,仔细的替她描了对纤长入鬓的柳叶眉。   叶小八凑近铜镜看了看他给自己描的眉,不由笑道,“这眉虽描的好,可今日却不适用,今日是儿媳妇进门,我这个当婆婆的得描对有福气的拂云眉。”   说罢便要拿帕子把这眉擦了重新描,萧谅在旁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的福气,你描这柳叶眉最是漂亮,不用换了。”   叶小八笑着瞥了他一眼,“我要那么漂亮做什么,都是要当人家婆婆的人了。”   萧谅被她这眼神撩的心中一热,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就是当人家祖母你也是最漂亮的。”要不是今天是他们长子万萧成亲的大日子,他都有些不想出去了,就在这守着漂亮媳妇。叶小八的相貌随了她亲爹,年龄越长这相貌就越漂亮,如今虽说已是三十有六可这模样还像那二十多岁的少妇一般,日添娇艳。   叶小八哪能看不出他眼中的热切,轻笑着推了推他,“今天可是茂生娶媳妇的大日子,你这个当爹的可得拿出精神来照应着,你要敢怠慢了茂生,我师傅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萧谅听她提起万老头,只得收了绮思笑道,“茂生如今虽是万家嗣孙可也是我的嫡长子,我哪敢怠慢他。只是今日是万家娶媳妇,我这个半客也不能喧宾夺主,不过我这就去前面了,你也悠着些,别累着。”说完便出房往前院而去。   叶小八见他去了前院,复又理了理妆容,便也带了丫鬟往待客的怡然堂而去。   茂生现在是万家三房的嗣孙,所以亲事要在万家这边办。因为万老头这支没有女眷,就请了如今万家三房的掌家太太林氏来主持内院。叶小八虽是茂生的亲娘,在今天这种以万家为主的场合里也就算个半客,等她到了怡然堂的时候,林氏已经在招呼着早到的各家女客喝茶聊天。   见叶小八来了,林氏忙着从主位起来向她迎了过来笑道,“您可来了。”   这林氏乃是万家三房嫡长支的儿媳妇,论辈分算是万萧的大伯娘,叶小八见她亲自来迎自己,笑着冲她略福了福身,“万太太”   她虽是茂生的亲娘,可这孩子承了万老头的嗣后,在外人面前就不能算是她的儿子了,所以她在万老头这暗里算得上主人可明面上还是要把自己当作客人。   林氏听她说的客气,亲热的挽过她的手“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唤我嫂嫂就行了。”   叶小八笑着唤了声嫂嫂,两人亲热的手挽手一起进了怡然堂。怡然堂里早来的都是万家嫡支各房的太太姑娘们,林氏带着叶小八进去后依次介绍了一番。万家嫡支如今有十五房之多,今天来的都是各房的掌家太太和嫡出的姑娘。叶小八笑着与众人寒喧完后,外面就有下人通传说太师夫人到了。   林氏听说秋氏到了,忙起身迎了出去,叶小八和万家的各房太太们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一群人刚在院门口站定,秋氏坐的轿子就到了,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轿,林氏上前去给秋氏福了礼唤道:“五嫂”万太师是万家的嫡支二房的子孙,在万家这代男子中的排行是老五。   秋氏如今已是五十多岁的老妇,她点头冲林氏唤了声“八弟妹”眼睛便扫在了站在万氏女眷前面艳光四射的叶小八身上。叶小八见她向自己看来含笑冲她福礼后唤了她一声,“嫂嫂”   这太师夫妇自那年替她说亲被万老头收拾了之后,无论在朝堂还是在万家日子过的都不怎么顺遂。直到前几年万太师厚着脸皮上门给万老头请了罪,又待茂生亲厚异常才得了万老头的两句赞语,自此才又有了起复之势。   秋氏进了怡然堂与众妯娌寒喧一番后硬是把坐在叶小八身侧的万家嫡支长房的三太太给挤开,自己坐在了叶小八的身侧。   要按秋氏当朝一品的太师夫人的眼界,是怎么也看不上叶小八这商人之妇的。可是这叶小八却不是普通的商妇,这商妇的头一层的身份是护国公家的嫡长女,又因她家相公在几年前的大灾年献粮有功,被皇上赏封了个东阳伯的世袭爵位,她便有了个东阳伯夫人的诰封,不过这其中最最重要的是,她是万老头眼中最看重的徒儿!   万老头如今八十有七,是万家八十四代嫡支仅存的老祖宗,在万家那是说一不二的主,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只是他的嗣孙大婚,万家嫡支却全部出动的原因。   众人说笑了一阵,陆续有外客女眷到来,林氏自是不肯让这些妯娌闲着,一个个的都派了活,跟着她去再外面的安意堂待客去了。   秋氏是一品的诰命,林氏自是不敢让她出去,她便留下与叶小八在怡然堂说家常。   茂生这亲事是万老头做的主,定的是青州另一世家宋家之女。这宋家本是青州的二流世家,一直都被同是青州世家的周家压了一头。直到十年前,宋家的嫡孙考中了状元、其嫡女又被六皇子选中做了六皇子妃后宋家才在声势上渐渐压过了渐露颓象的周家。   秋氏这话题说着说着就拐到了青州的世家上去了,她其实也是好意,无非是想让叶小八了解一下青州世家的底细,也好对自己未进门的儿媳妇有个了解。   叶小八对她所说的那些世家做派,装作受教的点头称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茂生那小子自己相中的媳妇想必也差不到哪去,再说了,这娶的是万家妇,她这个亲娘连婆婆都算不上,又怎么能去拿捏万家的儿媳妇呢。   林氏的三儿媳妇吴氏在怡然堂陪着她们说话,这吴氏乃是青州通判的嫡女,因不是世家女在万家没少受排挤。这会见秋氏一个劲的说世家女如何如何好,心里便存了不服气的心思,待秋氏说的口干舌燥喝茶的功夫,便凑趣解闷的向两人说了桩趣事。   要说这趣事也是世家里的事,而这出趣事的世家正是青州的周家。   且说这周家自十四年前周相牵进了党争弊案被皇上罢官为民后便开始一蹶不振,早些年送进宫里的才人、贵人什么的个个都失了宠,在朝中也被皇上发作了一番,现在四品以上的官员基本没有周家子弟。   吴氏要说的周家这八卦乃是周家的六姑奶奶,叶小八初听到六姑奶奶的时候还有些发愣,等听着听着便想起来,这周家六姑奶奶岂不就是周小妹,她记得那年周小妹来万域峰那名帖上写的就是周六娘。   秋氏见她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好心的给她说了说这周家的谱系。“这周六姑奶奶乃是周家嫡系长房的六姑娘,前面就只有一个哥哥,便是那跟着林师弟学艺的周四郎。那周四郎倒是生的俊美不凡,科举的时候被皇上亲点了探花,如今在吏部当了个六品的主事,娶的是户部侍郎的嫡次女俞氏,听说他家媳妇是个善妒的,才成亲的时候就容不得这周四郎身边的一个通房,偏那周四郎对这通房又喜欢的紧,护得跟什么似的。两口子为这事新婚时就闹了个大红脸。后来那通房竟然被周四郎宠着生了庶长子、庶次子,最后要不是周老太夫人去调解,恐怕这周四郎的儿子前面都要带个庶字。”秋氏说到这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吴氏点了点头接着秋氏的话往下说,“这周六姑奶奶不知因何事,耽误了婚龄,后来只得嫁去了柳州,给顾家二爷做了续弦。刚进门就撵顾二郎伺候多年的两个姨娘,后来又苛待起前面妻室留下来的儿女。这嫁过去的前几年因为无子手段倒还隐秘,后来她有自己的儿子便越发作践起原配的嫡子来,一年前居然买凶杀人想要除掉那嫡子,也亏得那嫡子福大命大逃过了这死劫还擒了贼人。那贼人熬不过酷刑便招了供,咬出了周六姑奶奶的陪房,顺滕摸瓜的查到了周六姑奶奶的头上,最后顾二爷愤而休妻,这周六姑奶奶便被顾家大张旗鼓的送了回来,打了周家一个响亮的耳光。”   吴氏说到这里拿着帕子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这周家丢了老大个脸面,那周六姑奶奶也被送到家庙里去清修了,几房的太太都羞的不敢出门,姑娘们的亲事也退了两家。”   叶小八听了唏嘘不已,没想到多年不见的周小妹居然落了这么个下场。   转眼吉时已到,万域山下礼炮齐鸣,随着一声声越来越近的礼炮鸣响,迎亲的队伍进了前院正门。   新娘子被人送进了新房,万家的一众太太媳妇姑娘们都挤到新房去看新娘,而叶小八这位新科的婆婆却是心情平静的坐在怡然堂喝茶。   晚宴时她虽坐在了万家太太们的主席之上,却仍能感觉有几道视线从少奶奶们的宴桌那边看过来过落在她的身上。   林氏、秋氏等太太夫人们也察觉到了这不得体的视线,林氏皱了皱眉,向旁边的管事嬷嬷低语了几句,那管事嬷嬷便低着头下去了,过了那管事嬷嬷过来回话,林氏心中便有了数。   她探过身拍了拍叶小八的手,“那边的两个少奶奶,一个是青州知府家的大儿媳妇,另一个是青州护军都督家的二儿媳妇,都是前年才进的门,且都是周家的姑娘,规矩上要差些,妹妹且不要多心。”   叶小八冲林氏笑笑,“都是年青的少奶奶,活泼些也是正常的。”   她们这厢在低语,那厢被说做不懂规矩的两个少奶奶也是说悄悄话,知府家的大少奶奶不悦的扯了扯还在盯着叶小八看的堂妹,“九妹妹,快别再看了,你婆婆都瞪了你好几眼了。”   那都督府的二少奶奶悻悻的收回了目光,对知府家的大少奶奶道:“这萧夫人可比那四叔的青姨娘长的好看多了,两人只有眼睛稍像那么两分,倒把那贱婢美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嘘”知府家的大少奶奶拐了堂妹一下,她们周家因为出了六姑姑的事丢了脸面,害得她们在婆家也受嫌弃,要是再在外面让婆家出了丑,回去被休也是有可能的事。   这两位少奶奶的嘀咕在茂生的婚事之后传到了叶小八的耳朵里,她听了之后只是一笑了之。可这事后来不知道如何传到了萧谅的耳朵里,周睿景那宠爱之极的青姨娘不出几日便得急病暴毙了。   这是后话且按下不提,且说第二日长的气宇轩昂的茂生,带着文静秀美的新娘宋氏过来敬茶,第一杯茶敬了万老头,宋氏奉上亲手做的针线时喜得万老头给了连称佳儿佳妇,给了宋氏一个重重的红封。宋氏的第二杯茶却是敬给了萧谅和叶小八,叶小八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眼眶微湿。   万老头年纪大了,不宜再长途劳顿,萧谅与叶小八为了方便探望万老头,便在万域峰山脚下置了个宅子,带着三儿一女久住在了青州,而万萧小夫妻俩则留在万宅照顾万老头。   万老头走的时候,高寿九十二,万萧带着长子披麻带孝、捧盆摔瓦送走了这位传奇一世、含笑而终的神机老人。   全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可以长呼一口气了,终于全文完结了,虽然这个番外的结尾也不怎么样,不过好歹是满足了大家想知道周家兄妹的下场。本文完结之后,某澜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才会开新文,到时候欢迎大家再次捧场,再次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支持,鞠躬。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